《前夫处处护青梅，重生改嫁他急了》 第1章 [穿越重生] 《前夫处处护青梅，重生改嫁他急了》作者：香菰叶【完结】 简介： 上一世，出身高知家庭的苏清苒在下放和下乡之间选择了下嫁。本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哪知等待她的却是数不尽的委屈和忍让。 孝心外包的丈夫，作妖不断的婆婆，还有那个被丈夫带回来一住就是十六年的青梅母子。苏清苒忍到长结节，忍到精神玉玉，却还被丈夫埋怨自己不够大度。 直到被逼得同归于尽，苏清苒才想明白一个道理——忍一时不会风平浪静，只会让恶人蹬鼻子上脸。不发疯，就发病。 重生归来，苏清苒选择当场翻脸。前夫教她做人？这婚不结了！婆婆道德绑架？对不起，她没那玩意！青梅想顶替她工作？她扭头把工作卖给了别人。 所有人都在等她低头认错，她却连夜搬空自己带来的东西下乡去了！这一世，苏清苒只想陪着家人一起默默熬过低谷，低调度日。 可谁知，下乡的大队穷得揭不开锅，每年都要靠救济粮过活，不卷不行！一不小心，她就带领村民们致富了，倒数第一的大队还评上了先进！ 就在这时——等不到她回头的前夫却后悔了，亲娘也不孝顺了，小青梅也不怜惜了，非要跪求她复合！ 不等苏清苒拒绝，默默蹲守许久的大佬直接一脚将人踹飞了，“哪凉快哪待着去！” 第1章 不离？那就都别想好 “苏清苒，云芳她一个人把小军拉扯大不容易，你不该当众甩脸子让她难堪，更不该张口就撵她们母子走，一会我陪你去给她道个歉吧。” 男人边说边随手打开一会出差要用的行李包，早该收拾好的包里却空空荡荡。 这才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看妻子。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萧栋国，我们离婚吧。” 萧栋国着急去赶火车，正在为妻子没收拾行李而窝火，突然听见她提离婚，更觉心烦意乱。 “苏清苒，你到底在闹什么？” “小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眼看就要成家，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小两口挤那么小的房间？再说那么多家具也摆不下，娘和云芳这些年一直挤一个屋也不容易，只有我们俩把房间让出来是最合适的，再说这都是暂时的。” 苏清苒看着丈夫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她刚到萧家时，萧栋国就已经把青梅沈云芳和孩子接了过来，当时他也说是暂住，结果一住就是十六年。 一开始，他说沈云芳被婆家人赶出来没地方住，等找到工作就搬走。 工作稳定后，他又说集体宿舍不好带孩子，等有资格分房子再说。 她不甘心，亲自替沈云芳找厂办争取到了一间单人宿舍，结果他却说孩子太小没人帮衬，缺少父爱不利于成长。 如今孩子大了，母子俩非但没搬，还打算继续带着新媳妇住进来。 这些年，萧栋国事事以那母子为先，把全部的委屈都留给了她。 既然她们母子不肯搬，那就只能她走。 “萧栋国，你想让大房间我没意见，我们离后，随便你们一家人怎么安排。” “当初我家人落难时你伸手拉了我一把，是我欠你的，这些年也该还完了，我也受够了，咱们好聚好散。” 萧栋国见她神色坦然，心底忽地闪过一丝慌乱，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苒苒，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等我沪市的工作定下来，我就带你一块过去。” 头一回从这男人嘴里听到委屈二字，苏清苒难掩讥诮地勾了勾唇角。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委屈啊。 “不离婚也行，你去让她们母子俩立刻搬走，并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管她们。” 萧栋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苏清苒早料到他舍不得，只淡笑道：“那就离婚吧！” 萧栋国被她脸上那副满不在乎的笑意刺痛，“苏清苒，我知道你一向娇气，却没想到你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 “我和云芳从小一起长大，她男人是为了救咱娘死的，她婆家和娘家都容不下她，我把她们母子俩接过来照顾有错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我早就该知趣离开成全你们，她男人对你有恩，你应该娶了他媳妇认了他儿子，以合法名义好好照顾才是，也省得别人说她们闲话。” 萧栋国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一股无名火噌地从心底蹿了出来。 “要不是你不能生，我至于帮别人养了十六年的儿子吗?” 苏清苒攥紧指尖，喉头微微发涩。 “萧栋国，你终于说出口了，我还以为你会装一辈子呢。” 萧栋国脸上一沉，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随即大步跨出门去。 苏清苒在原地怔了一瞬，等回过神忙抓起桌上的协议书追了出去。 空荡荡的院内只剩树影在月下摇晃，早已不见人影。 正当苏清苒准备转身回屋，忽听见沈云芳和婆婆张桂兰的声音从隔壁屋传来—— “干娘，清苒好像又跟栋国吵起来了，要不我还是带着小军搬出去吧？” “别理她，她自己把一家人都克死了还有脸和我儿子闹？要我说，栋国就不该给她治疯病，趁着栋国不在，明一早咱们就把她送去疯人院，到时候你给我作证。” “干娘，这样不好吧？栋国说她不是疯病，是心情玉玉，万一栋国回来——” “不打紧！栋国这么忙哪里顾得上她？再说了，栋国马上就要去沪市当副厂长了，他说等安顿好就把咱们一家人都接过去，到时候咱们还住一起，你放心，栋国这辈子是没法生了，我会一直把小军当亲孙子看的。” “干娘，你别灰心，沪市的大医院多，一定能看好栋国的病，对了，我听说沪市现在可以买商品房，那些新楼房盖得可漂亮了！只可惜我和小军没什么本事，不然一定让干娘住新楼房享福。” “这好办，我听说她爸妈和哥嫂评反后又是工资又是补偿的，有好几万呢！当初小军不过是随口说了她两句坏话，她那侄子就要和人拼命，结果人没了，这钱迟早是咱们的，正好去买楼房！” “对了，栋国不能生的事你先装不知道，男人都要面子，当年检查的时候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瞒住两人，就是怕她会拿捏我儿子。” “嗯，都听干娘的。” 苏清苒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原来，他们一家人早就商量好了要去沪市。 原来，真正不能生的人是萧栋国。 原来，她苏家唯一血脉是为了护她而死，这一家子杀人凶手还等着吃绝户买楼房。 一想到这些，苏清苒便感觉身体像是被人拽着往深渊里滑，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念头再次像杂草般疯长起来。 苏清苒撑着最后一丝理性回到房间，飞快打开抽屉，里面的药瓶却不翼而飞。 故意让她听到受刺激，再提前把药藏起来，好手段！ 苏清苒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平静地走进厨房拧开煤气。 再回到房间将存折找出来，连同密码和身份证，以及捐款声明一并塞进信封，丢进了巷口的邮筒。 屋内的两人见她出门，急忙跑出来找，见她突然又折回来，忙又躲进了屋里。 苏清苒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再次返回厨房，开始淡定地往屋里倒酒。 正忙着，小军忽然从外面走了过来—— “你这个疯女人怎么还不滚？后天我对象就要来家里，你要是敢搅黄我的婚事，看我不弄死你！”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屋里怎么那么大酒味？” 苏清苒心底一紧，很快又平复下来。 “小军，我不小心把家里刚买的酒全部打碎了，你别告诉奶奶好吗？” “奶——妈——” 十六年了，苏清苒头一回觉得这声音动听。 从前，每次只要他这么喊，准没好事。 看着匆匆赶来的二人，苏清苒心头一松，伸手掏出口袋里的火柴盒，划开后直接丢了出去。 第2章 重生？姑奶奶不嫁了 “坏女人！抢了我的干爸爸，还要抢我妈妈的工作！” “清苒，你没事吧？小军这孩子不懂事，我替他给你道歉！” “苏清苒，只要你答应把工作让给云芳，明天我们就去把证领了，以后我会慢慢补偿你！” 苏清苒头痛欲裂，她不是和这对母子同归于尽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地吵吵？ 让工作？领证？开什么玩笑！ 苏清苒努力撑开眼皮，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家三口’。 抿着唇冷眼旁观的萧栋国、哭得梨花带雨的沈云芳、吐着舌头做鬼脸的小军。 第2章 这一幕她记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十六年前刚来萧家不久的场景。 前世家里人下放后，她以未婚妻的名义住进了萧家，婆婆张桂兰却以老家有事为由躲回乡下，两人便一直拖着没有办酒领证。 她好不容易考上机械厂办公室的工作，却被沈云芳暗戳戳地惦记上了，想要用车间的工作和她交换！ 她不答应，沈云芳便撺掇小军将癞蛤蟆塞到自己的包里，惊恐之下这才撞到了桌角磕破了头。 额头上的疼痛很快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苏清苒下意识地朝着额头摸去，是血！ 难道...她真的重生了？ 一想到自己还未和萧栋国领证，苏清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上辈子他明明不爱自己，却死活拖着不肯离婚，这下倒是省了她不少口舌。 “萧栋国，办公室的工作是我凭本事自己考来的，你自己就是机械厂的技术员，应该清楚厂里很多设备都是进口的，你觉得她沈云芳一个初中都没上过的，能看得懂那些外语吗？” 苏清苒一如上辈子般拒绝，果不其然，下一秒沈云芳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闸。 “栋国，清苒说得没错，都怪我之前没有机会上学，吃了没文化的亏，活该现在干苦力，你就别为难她了。” “清苒，不管怎么说，你能考上这工作，厂长肯定也是看了栋国的面子，就冲这点，你也别怪他了，好吗？” 萧栋国看了一眼满眼冷漠的苏清苒，又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沈云芳。 语气愈发坚定，“云芳她家里重男轻女，这才没机会上初中，但是她从小就聪明，只要慢慢学肯定没问题，我可以教她。” 苏清苒嗤笑一声，“对对对，她最聪明，这样，你把你会的技术全教给她，你来和她换工作。” 萧栋国被呛得一噎，“你——” 一旁的沈云芳见状，连忙拉了萧栋国一把，“栋国，别说了，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为了我的事情吵架伤感情不值当。” 说罢，沈云芳便作势狠狠拉了一把小军，“都是因为你！让你调皮！让你不听话！快给你婶婶道歉！” 沈云芳的手高高扬起，轻轻落下，小军却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她不是我婶婶！欺负我妈妈！抢我妈妈的工作！她是坏女人！” 苏清苒上辈子没少在这孩子身上吃亏，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可不会再惯着他。 “云芳，你这样不痛不痒拍两下，他怎么能长记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来帮你！” 说罢，苏清苒便随手折了根树枝，歘欻欻几下全抽在了小军的屁股上。 一边抽，嘴里还一边振振有词，“现在不让他吃点痛长点记性，以后到了社会上就要吃大亏，现在就敢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害人，以后长大了搞不好就要蹲篱笆！说不定还要吃木仓子！” 小军被抽得满院子嗷嗷叫，苏清苒就满院子追着打。 沈云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连忙就要去拉她，“栋国——” 萧栋国刚才也傻了眼，反应过来后连忙出声呵斥，“苏清苒，你这是干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你——” 话没说完，苏清苒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你你你、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萧栋国，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的意思是，她沈云芳上下嘴皮子一碰我的头就白破了？” “还有，我的工作和她沈云芳没有半分钱关系，凭什么说我抢了她的工作？这么大点的孩子，要不是有人在他背后嚼舌根，他能说出这种话？” 萧栋国敛了敛眸，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却依旧选择替沈云芳母子找补，“这次是小军做的不对，他也是看他妈工作太辛苦了，心疼他妈妈。” 苏清苒讥讽地勾了勾唇角，“我去干就不用辛苦了?！” “你还年轻，不像她带着个孩子——” “我年轻我娇气！为母则刚！她比我更适合吃苦！” 沈云芳心疼地看了一眼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儿子，咬牙挤出一丝笑来，“栋国，还是让清苒去坐办公室吧，我那个车间临时的工作虽然是辛苦了一点，但是为了小军，我会坚持的。” 苏清苒被气笑一瞬，“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工作是你让给我的，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萧栋国见她言语粗鄙，忽然就想起之前去拜访苏教授，第一次在苏家见她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耀眼得就像一朵绽放的白玫瑰，和她说话如沐春风。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清苒，你能不能大度一点？云芳他们孤儿寡母不容易，要不是因为救我母亲，小军也不会成为孤儿，这是我们欠她们——” “打住！”苏清苒冷嗤一声，“你搞搞清楚，那是你们萧家欠的，干我屁事？” “萧栋国，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干脆就娶了她，这样你就能心无旁骛地照顾她们娘俩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看到萧栋国被气得脸色涨红，气到说不出话来，苏清苒在心底直呼过瘾。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处处忍让、事事憋在心里，这才憋出了那么多结节！ 这一世，她非要一怼到底、怼到乳腺畅通为止！ 一旁的沈云芳听到苏清苒让萧栋国娶了自己，虽然知道她是气话，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哪知道一抬眼，却看见萧栋国直勾勾地盯着苏清苒，那眼神里分明还藏着失落和爱意。 沈云芳心底一酸，再听到小军哭时，便气愤地又要去打他。 “哭哭哭！不知道没爹的孩子遭人嫌！你还有脸哭！” 这一次，萧栋国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拉她，反而朝着苏清苒靠近了几步。 “苒苒，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我已经答应苏教授娶你，就不可能再反悔，但是你这性子真的要好好改改了。” 苏清苒嫌弃地连连后退几步，“改你个头！姑奶奶我不嫁了!” 说罢，便直接转身回了屋。 第3章 卖惨？当谁不会是的 关上门，插上插销，苏清苒飞快地跑到桌边，双手颤抖地翻开扣在桌上的镜子。 抬眼看去，镜子里的人梳着一双乌黑光亮的麻花辫，眼眸清澈泛着碎光，皮肤白腻得像剥了皮的水煮蛋。 十六年的磋磨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上的日历也清清楚楚地写着1974年8月31日。 苏清苒的眼泪唰得一下流了下来，上天竟真的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而且是重生在她和萧栋国结婚之前，家里人也都平安地活着。 她的父母和哥嫂都是高知分子，全家只有高中毕业的她以及六岁的侄子学历最低。 也正是因为这点，两人才躲过一劫。 四人下放前，父亲将她托付给了最信任的学生萧栋国，侄子则是被送去了嫂子的娘家。 四人去的林场虽然仍属于宁城的地界，但是地方偏远又在山沟沟里。 大嫂爱干净，上辈子受不了那棚里污秽的条件，在这个冬天趁着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跳了河。 大嫂走了之后，大哥一直精神恍惚，在一次放树时意外被倒下来的大树砸死。 母亲悲痛过度、从此一病不起，因为条件艰苦又缺药，最终在第二年也撒手去了。 只留下父亲一个人强撑了下来，一直撑到了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那些年，父亲一直自责内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妻子和儿子儿媳。 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只剩下女儿和孙子二人。 哪知道回城之后才发现，孙子已经被亲家养成了小混混，后来还在一次群架中丢了命。 唯一的女儿也过得不幸福。 父亲回来后，她和父亲商量想和萧栋国离婚，搬回家来陪伴他养老，父亲却一口拒绝。 她一时气急埋怨起了父亲，“若不是因为你当年在学校乱说话，妈和哥嫂也不会死，侄子也不会落得个横死街头的下场，我也不会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受尽了冷眼。” 从那以后，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没日没夜地编写教材，将自己所有的知识都详尽地记录了下来。 苏清苒以为时间总能抚平一切伤痛，哪知道等来的却是父亲离世的消息，留给她的只剩下烫手的存折。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就一心赴死，只是在等着补偿款的发放。 把钱留给自己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去见了等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 ...... 一想到上辈子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自己而去，苏清苒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他们身边。 上辈子，家庭的坍塌让她一下子慌了神，对未知的恐惧让她一心只想在洪流巨浪中抓住萧栋国这根救命稻草。 第3章 萧栋国不介意她的出身，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一辈子的靠山，直到吃尽苦头她才明白过来—— 那些看似容易的路，其实暗地里都标好了代价。 而那些她原本以为很难的路，坚持下去反而能闯出一片天来。 下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努力熬过这几年的低谷，总会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苏清苒处理好伤口，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开始细细谋划下乡的事。 只不过，走之前她还要暂时留在这里。 上辈子报的仇只是利息，想要一笔勾销还远远不够。 就算是不能杀人放火，走之前能恶心他们一把也是好的。 而且前世的婆婆还没回来，一想到这，她便激动得有些睡不着。 隔壁的沈云芳一会哭哭啼啼、一会训孩子，没个消停。 传到她耳里却格外的悦耳，苏清苒听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院子里忽然传来孩子的嚎啕声，紧接着便是沈云芳敲响萧栋国门房的声音。 “栋国，小军发烧了！” “你别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医院！” 苏清苒被吵醒了一瞬，随即又翻身继续睡去。 上辈子，沈云芳就没少借着小军的由头处处绑着萧栋国。 每当她和萧栋国单独相处，沈云芳总能找到恰如其分的理由把萧栋国从她身边喊走。 半夜去医院这事也没少发生，直到后来，萧栋国干脆也不回房，直接陪着小军一起住，夜里这才消停了下来。 果不其然，这一家三口一折腾就是一夜。 第二天，苏清苒睁开眼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沈云芳沙哑的声音，还掺杂着左邻右舍的附和声。 苏清苒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这个点正是大院里众人出门打水上厕所的时间。 沈云芳这是又开始在众人面前卖惨上眼药了？ 卖惨谁不会？上辈子她就是素质太高拉不下面子，也不愿意像沈云芳那般使手段。 想到这，苏清苒便飞快地下了床开始收拾。 额头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便重重地倒了些红药水，再用纱布带厚厚地裹上几层。 脸色不够惨白，那就多敷点粉，盖住红润的唇色。 简单这么一收拾，镜子里的人就连自己看起来都有几分我见犹怜。 一出门，苏清苒便装上了。 上辈子，她和沈云芳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六年，也斗了十六年。 沈云芳那些装无辜装可怜的动作和神情，她可太熟悉了。 现在1.0版的沈云芳压根就不够看的。 苏清苒虚弱地扶着门框迈了出去，朝着三人露出虚弱的微笑，“你们回来了？昨天夜里我听到你们出门的动静，本想起来的，但是头晕得厉害，实在是起不来，小军没事吧？” 见她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沈云芳立马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本窝了一肚子火的萧栋国也立刻关切地朝她看了过来，“你头没事吧？” 苏清苒垂眸摇了摇头，泛红的眼眶里满是水汽。 围观的邻居见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顿时心生怜意。 “苏同志，你的头——这是怎么弄的？” 刚才她们只是从沈云芳那得知，昨天小军惹了苏同志被揍了一顿，夜里发了高烧在医院折腾了一夜。 大家都还在为这母子俩抱不平，男孩子嘛，调皮点也很正常。 一个小恶作剧，至于把人打得半夜去医院？ 但是也没说苏同志伤得这么严重啊！ 第4章 换工作？做你的春秋大梦 苏清苒看了一圈众人的神情，立马明白沈云芳的话又让她们误会了。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明里暗里把小军高烧的事安在了自己头上，甚至以后的每一次发烧都是因为这一次落下的病根。 这个锅她不但不能背，还要甩回去才行。 “我没大事，昨天沈同志和我商量着换工作，我一时想不通就和她分辩了两句，小军这孩子误会是我在欺负他妈妈，所以这才——” 说着，苏清苒适时用手扶了扶额头，“沈同志，你也是的，孩子有错你慢慢教导就是，没必要又是打又是骂的，看把孩子给吓的，万一以后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众人一听都纷纷变了脸色。 “商量换工作？一个办公室文员一个车间女工，咋个换法？” “小军这孩子也真是够调皮的，这才来了几天就把大院弄得鸡飞狗跳的，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沈云芳脸色一白，想要分辩，却又被苏清苒先一步打断。 “沈同志，昨天我想了一夜，也想通了，这办公室的工作我让给你，我去车间就是了。” 沈云芳惊讶地张了张嘴，眼底流出狂喜，“真的？你同意了？” 一旁满脸倦色的萧栋国也面露欣慰，“清苒，其实你也不一定非要去车间，你能力强，以后可以再考别的工作。” 说罢，萧栋国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缠着纱布的额头上，不由得心疼起来。 他这个未婚妻心地还是善良的。 只是从小生活条件优渥，一家人都宠着，有些娇气也是正常的。 昨天他的确有些心急了，不该当众对她那么凶。 等以后结了婚，再慢慢教导她便是。 想到这，萧栋国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的怜惜和热烈。 苏清苒心底一阵恶心，直接错开了他的目光，“我先去找厂长说说看，这换工作的事要他点头才行，不是我想换就能换的，毕竟沈同志的学历也不够，我只能尽力而为。” 沈云芳被巨大的欢喜包围，只以为是自己的苦肉计奏了效，哪里会听出她话里有话。 再说她一直以为苏清苒能考上这份工作是因为萧栋国的人情，更加笃定厂长会继续卖这个面子给他。 见沈云芳这么高兴，围观的邻居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输给有文化的人也就算了，没想到同样都在车间工作的女工，只要闹一闹也能去坐办公室？ 办公室文员那么好的工作，她们之前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真的被沈云芳给要走了？ 苏清苒这姑娘也太傻太软了！ 不过一想到她家里的情况，如今没人护着，又寄人篱下，也是难为她了。 众人纷纷摇头无奈散去。 不等人走完，生怕再出变故的沈云芳便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拿着一摞钞票走了过来。 “这一百块钱——” 这一百块钱是昨天商量换工作时，萧栋国和沈云芳答应给她的补偿。 但是这会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尽，沈云芳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苏同志，这个钱你收下，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苏清苒勾了勾唇，直接接过那一摞钞票，“沈同志，其实我这头好多了，不过既然你非要给医药费和营养费，那我就收下了，一会正好我去医院看看。” 沈云芳手上一顿，想要把钞票拿回来，已经晚了。 萧栋国也适时开了口，“清苒已经答应了，这钱就当是给她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一会早饭你多煮几个鸡蛋给她补补。” 沈云芳折腾了一夜，压根就没想过去煮早饭。 再说这段时间，家里一直都是苏清苒在做饭。 但萧栋国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爽快地点了点头，“好，你们先去休息，我去做早饭，一会好了叫你们。” “栋国，工作的事就拜托你了。” 苏清苒见她开心地做起了美梦，不由得好笑。 上辈子，沈云芳也是这么胡搅蛮缠地想要和她换工作，结果闹到最后还是办不成。 毕竟厂长也不是傻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顶替这份工作。 如果说真的有人情在，那也不是因为他萧栋国，而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 之前父亲帮着机械厂解决过大的技术麻烦，这份人情可比萧栋国一个技术员的面子大多了。 可现在不给她点希望和甜头，她又怎么能乖乖被牵着走呢？ 之前为了讨好他们，也为了日后日子能顺心一点，来萧家的这半个月，苏清苒已经把自己带来的钱和票花得一干二净。 区区一百块钱哪里够？ 苏清苒回房换了件衣服，又把一百块钱仔细收好。 待收拾好出门，沈云芳已经把早饭做好。 苏清苒看了一眼清可见底的稀粥和馒头咸菜，直接将盘子里的三个鸡蛋全部拿起来装进口袋。 沈云芳看得眼皮子直跳，“小军昨晚发了高烧，这鸡蛋——” 苏清苒脱口而出，“沈同志，发烧不能吃鸡蛋，你这个妈当得不合格啊。” 沈云芳咬了咬牙，“栋国昨天晚上忙了一夜——” 说话间，萧栋国也挽着袖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清苒的头受伤了，我的鸡蛋留给她吧。” 第4章 说罢，又转头看向苏清苒，“一会吃完饭我送你去医院！” 苏清苒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成，对了，厂长那边还是我亲自去说吧，你去的话我怕别人会说闲话。” 萧栋国面露欣慰，夫妻本是一体，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也好，不着急，今天你先去看伤，明天再去厂里，不然这伤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好。” 沈云芳心底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见萧栋国这么说，也不得不耐下性子等。 出了门，苏清苒直奔嫂子的娘家去找侄子苏南星。 上辈子，南星被托付给了嫂子的娘家，全家人都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 毕竟，南星的姥姥姥爷和舅舅舅妈从前都待他不错，家里的条件多养一个孩子也没问题。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大嫂才会放心地撒手离开人世。 后来，她疲于应付萧家的一桩桩烂事，对南星的关心浮于表面。 等发现南星和社会上那些混混越走越近时，她想挽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每次见面总是不欢而散，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是为了维护自己而丧命的。 想到这，苏清苒又加快了步子。 第5章 卖工作？脑子磕坏了？ 苏清苒顺着记忆来到嫂子娘家所在的巷子，一抬眼，就看见了蹲在巷子口的苏南星。 他穿着短了半截的褂子，裤子膝盖处打着补丁，灰扑扑、皱巴巴的。 垂头蹲着在巷口，时不时抬眼朝着街上的人群张望一瞬。 苏清苒看得心底一紧，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南星——” 苏南星听到有人叫自己，也顺着声音望了过去，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 “姑姑——” 南星站起身后，身上的衣服愈发窘迫，脸上却洋溢着兴奋。 苏清苒想起上一世太平间那一面，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南星，你怎么在这巷子口待着？今天开学，一会不用去学校报到？” 苏南星抿了抿唇，半晌才喃喃道：“姥姥说上学没用，说咱们苏家都是读书人，结果还不是——” “姑姑，你受伤了？谁欺负你了？！” 苏清苒这才想起来头上的纱布，连忙取了下来，“姑姑没事，昨天不小心磕破了点皮，已经好了，你吃饭了吗？” 苏南星低头捏了捏衣角，没有吭气，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苏清苒拉着他就往附近的国营饭店走去，“走，姑姑带你吃饭。” 早上的国营饭店熙熙攘攘，苏清苒用目光搜索了一会，指着一处空位朝着苏南星道：“你先去占位，我去排队买早饭。” 很久没来这地方吃饭，苏清苒排队交钱开票的时候显得有些生疏。 轮到她时，最欢迎的肉包子早就被抢光了。 只剩下油条和豆浆。 豆浆三分钱一碗，油条四分钱一根，价钱倒是不贵。 问题是，一根油条就要半两粮票，她现在身上一共也没剩下几张粮票。 苏清苒叹了一口气，“同志，我要两碗甜豆浆，四根油条！” 交完钱，还要分别去排豆浆和油条的队伍。 好不容易从队伍里挤出来，苏清苒端着早饭快步走到了苏南星的跟前，“等急了吧？快趁热吃。” 说着，苏清苒又把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三个鸡蛋给全部拿了出来，开始动手剥了起来。 苏南星像是饿了好几天，吃起饭来狼吞虎咽。 苏清苒把剥好的鸡蛋递了过去，“慢点吃，来，先吃个鸡蛋。” 苏南星愣了一瞬，接过鸡蛋咬了一口，两行热泪唰一下流了下来。 苏清苒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苏南星边吃边抽泣，“姥姥说，鸡蛋都是给舅舅和哥哥吃的，离开家后我还是第一次吃鸡蛋。” 苏清苒嗓子眼发紧，“你妈妈不是给姥姥钱和票了吗？” 苏南星摇了摇头，“钱和票都被姥姥收起来了，我的衣服也都被她收起来，说我太皮了，只让我穿哥哥的旧衣服。” “姑姑，我不想再回姥姥家了，求求你带我走，好不好？” 苏清苒掏出手帕替他擦干眼泪，“南星，姑姑打算去下乡了，你愿不愿意跟着？不过，乡下条件艰苦——” 苏南星立即开口，“我不怕，只要姑姑肯带我走，吃再多苦我也愿意。” 苏清苒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好，姑姑这两天还有事要办，等处理好就过来接你一块走，这事你暂时别告诉你姥姥他们。” 说着，苏清苒开始从口袋里掏钱，把仅剩下的二两粮票也递了过去，“这钱和票你先收着，要是饿了就买点东西吃。” 苏南星不肯要，“我拿回去也会被姥姥收走，姑你放心，家里一天两顿饭还是有的。” 苏清苒只得重新装了回去，“南星，你再忍耐几天，一有空我就来找你。” 送走南星，苏清苒便马不停蹄地去张罗下乡的事。 只不过，她去的方向不是知青办，而是高中同学顾晓蕙的家。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和顾晓蕙关系还算不错，只是这次争取机械厂的工作时，两人生了嫌隙。 顾晓蕙的文化课成绩比自己好一点，自己的外语水平比她高一点，总体大差不差。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人情在，所以最终自己被录取了。 顾晓蕙落选之后觉得不服气也是正常。 苏清苒记得，上辈子顾晓蕙工作落空后，很快就被知青办动员去下了乡，地点就在父母和哥嫂下放的附近。 回忆间，苏清苒已经走到了顾家门前。 一别十六年，再次见到昔日老友，苏清苒面上难掩激动。 “晓蕙——” 顾晓蕙语气淡淡，“你怎么来了？” 苏清苒扯开唇角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晓蕙，听说你要下乡？” 顾晓蕙一听，当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苏清苒！我知道你进了机械厂你了不起！但你也不用特地跑我这来炫耀吧！我下乡我光荣！要你管！” 眼看大门就要关上，苏清苒连忙伸手挡了一下，“你下乡的地方是不是在胜利公社、向阳山大队？” 顾晓蕙气呼呼地瞪大了眼睛，“你打听我的事是几个意思？” 确认地方没错，苏清苒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在她再次发火前开了口，“我想跟你换，你干不干？” “你给我出去——什么？你要跟我换？！” 顾晓蕙见她头上有伤，以为她把脑子也磕坏了。 “机械厂那么好的工作你不干，你要去下乡？！” “没错！你让我进去说吧！” 顾晓蕙怔了一瞬，连忙打开门将她放了进来，又领着她进了屋。 一坐下，顾晓蕙便急迫地追问起来，“是不是那个男人不愿意娶你了？我当初咋跟你说的？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更何况他家里还有那母子俩，以后不会有你的好日子过。” 苏清苒点了点头，“还是你看得清楚，希望我现在后悔还不晚。” 顾晓蕙被她弄得有些不会了，“咳，多少钱？” “什么？” “机械厂的工作，你要卖多少钱？你别跟我说你不要钱？” 苏清苒想了一瞬，“四百吧！你再帮我弄点票，我现在身上一点票都没有。” 顾晓蕙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这个价钱。 前不久巷子里有人花钱买了机械厂车间的工作，花了整整六百块。 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只会更贵。 “你脑子真磕坏了？” “你先别激动，我是有条件的，我打算带我侄子一起下乡，但是他年纪还小，你能不能让家里人帮忙想办法疏通一下？” 第6章 列清单算总账 宁城地处华国南北交界，稍稍靠北的位置。 城内的知青下乡大多都是被送往东北那一片。 顾晓蕙之所以能留在宁城当地，就是因为家里人不放心，所以特地找了关系。 虽然向阳山大队地处山沟沟里，但好歹离家还算近，照应起来也比较方便。 得知苏清苒是有条件的，顾晓蕙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好办，我记得你哥结婚很早，咱侄子今年多大了？我跟你说，到时候我让我爸出面打点下关系，把咱侄子的年龄往上再虚报个几岁，凑不够十六，凑个十三四总归没问题吧？” 顾晓蕙本就是爽快脾气，激动起来说话更像是放炮仗一样没个停顿。 苏清苒好不容易找了个缝隙插话进去，“六岁。” “什么？！” “我侄子今年六岁。” “......” 顾晓蕙干笑两声，终于明白苏清苒为啥只肯要四百块钱了。 “才六岁？这是不太好凑哈，不过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厂里找我爸，让他想想办法。” 第5章 “不瞒你说，那向阳山大队的大队长就是我远房堂叔，听说他女儿考上了城里的高中，说不定今天就在城里呢！” 苏清苒点了点头，“行，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见她要走，顾晓蕙连忙将人拉住，“对了，你侄子那边要不要干脆报成你弟弟？你带着弟弟下乡总比带着侄子说得通，你不知道，乡下的老娘们可喜欢嚼舌根了！” 苏清苒顿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算了，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你就跟他们说家里只剩下我和侄子两个人，我只能带他一块去下乡。” 反正她本来就没指望家里的事能一直瞒着，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成，交给我吧！” 说罢，两人便分头行动。 从顾家出来后，苏清苒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沈云芳那人心眼子多，今天拿了她一百块说是去医院，若是没带药回去，指不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马上就要下乡了。 山沟里和林场看病都不方便，她也急需多弄点药品给家里人备着。 到了医院，苏清苒又是演戏又是拍马屁，哄着医生帮她开了不少药店买不到的特效消炎止痛药。 至于那些常用的感冒药等，她也囤了不少。 回到家时，萧栋国和沈云芳还没下班，只有小军一个人在家。 看到苏清苒回来，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捂着屁股往屋里钻。 苏清苒也懒得搭理他，直接进屋开始收拾整理自己的行李。 当初她从家里过来的时候，带了近一千块钱和不少票作为嫁妆，还有一个大皮箱、两床棉被、春夏秋冬的衣服和不少肥皂卫生纸等等生活用品。 之前她想着马上就要结婚了，萧栋国一个大男人也不懂布置，她就先出面把这些东西给置办了，往后过日子也顺心些。 以后她和萧栋国两个人的工资加一块，也不会愁没钱花。 所以，这一千块钱很快就被她给花了个一干二净。 其中有她为结婚置办的新床、衣柜和桌椅板凳。 还有一对木箱子、一对暖水瓶、两只搪瓷脸盆、搪瓷茶缸、毛毯毛巾等等。 还有送给萧栋国的手表、钢笔和自行车。 以及给这个家买的米面粮油、麦乳精、肉罐头、喜糖等等。 如今，很多东西都被那对母子找机会占用，吃的东西更是不用说，那对母子全部当成自己家的一样。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为新婚置办的连衣裙也被沈云芳套近乎给借了过去穿，一直还没还给她。 苏清苒一边骂自己窝囊，一边默默将自己买的东西给理了一遍。 幸好她之前就有记账的习惯，现在不过是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重新整理个单子出来。 那些家具和送给萧栋国的东西都是值钱的大件，走之前肯定都要拿回来。 给他的东西她留着也膈应，到时候想办法卖掉换钱。 那些暖瓶瓷盆等能带走的肯定都要带走，否则去下乡还不好买。 至于沈云芳借走的衣服，她肯定不会再穿了，那就赔钱吧。 还有那熊孩子吃掉的东西，也必须想办法讨回来。 苏清苒正在列单子，门外就传来了萧栋国和沈云芳一起下班回来的动静。 听见两人回来，一直躲在屋里的小军这才哭着跑了出来。 “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快饿死了！” 沈云芳朝着厨房看了一眼，又朝着萧栋国嗔怪道：“清苒一大早就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军不满地嘟起嘴，“那个坏女人她早就回来了！一直躺在屋里，连饭都不做！” 苏清苒冷笑着写完最后一行，随后拿着账本和在医院开的药走了出来。 “一口一个坏女人叫着，这孩子挨揍不长记性，你们大人就这么惯着？” 沈云芳愣了一瞬，连忙道歉，“清苒，你回来了！对不起，小军他估计是饿坏了才口无遮拦。” 萧栋国觉得有些没面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小军，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叫坏女人，就别怪叔叔替你爹揍你，云芳，你真的要好好管管他了。” 沈云芳脸色唰一下子就白了下来，干笑着扯开嘴角。 “栋国，小军还在生病，所以我才——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管教的。” 说罢，又笑着看向苏清苒，一脸的期待，“清苒，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呀？栋国上了一天的班，估计早该饿了！” 苏清苒淡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一大包药，“我下午才从医院回来，医生说我这额头撞得不轻，得了轻微脑震荡，要躺着休息不能劳累，这几天做饭就靠你了！” 沈云芳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一脸不情愿地看向了萧栋国，“栋国，我白天还要上班——” 萧栋国抿了抿唇，抬眼看向苏清苒。 见她光洁白皙的额头还贴着纱布，虽然看起来比早上好多了，但还是格外刺眼。 既然医生给开了那么多药，就说明真的伤得不轻。 萧栋国心底一软，“云芳，这几天就辛苦你一下，中午我会从食堂打饭送回来的，你只要做早饭和晚饭就行。” 沈云芳，“......” 第7章 没钱还？那就去借 沈云芳强忍着不满，刚进厨房就立马冲了出来。 “清苒，你今天回来的时候没有顺便买菜？” 往常，家里的菜肉都是苏清苒买回来的，没买东西，她拿什么做？ 苏清苒正准备开口算账，听她还有脸提买菜，二话不说就将账本打开。 “半个月前我来的时候带了一千块钱，现在已经花得分文不剩了。” “上午你们给的一百块医药费，在医院检查了一圈后已经花了不少，后续还要继续去看病，我哪里还有钱买菜？” 沈云芳一听她把一百块花得差不多了，立马激动地走了过来。 原本她还打算这一百块钱就当她们母子俩的伙食费，慢慢从苏清苒那赚回来。 如今都被她花了，那还得了？ “清苒，去看个病而已，哪里能花一百块？” “再说这才半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可能花光一千块？” 沈云芳的话音刚落，苏清苒便把账本递给了她。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每一笔都有明细，你自己看。” 沈云芳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萧栋国，当即便讪笑道：“我一个初中都没上过的人，哪里看得懂这么复杂的账，你和栋国马上就要结婚了，往后都是一家人，有些东西没必要算得那么细吧。” 苏清苒早就料到沈云芳会耍赖，不过她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把这些账全部收回来。 那就先从最简单的一笔一笔开始收吧！ “沈同志，之前我看你们俩上班忙，所以就没找到机会和你们算，既然今天说到这了，那咱们就先把这半个月的米面粮油和菜钱给算一下，平摊掉吧！” “这里记得清清楚楚，一共是三十二块，咱们四个人，一人是八块钱正正好！” 沈云芳傻了眼，她以为苏清苒是心甘情愿地花钱供他们吃喝，怎么还要算账？ 再说，她一个车间一线女工，又是个临时的，一个月才二十三块五毛。 这才半个月就让她出十六块钱？那下半个月让她喝西北风去？ 萧栋国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作为机械厂的高级技术员，一个月工资是四十八块，这在厂里已经是独一份的高工资了。 照她这个花法，自己的工作还不够养活一家人的？ 以后结了婚这日子要怎么过？ “清苒，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才半个月，怎么可能花那么多？” 苏清苒冷哼一声，“我来的时候，厨房里缺东少西的不用添置？我天天费心费力地排队去抢肉？没吃到你们肚子里去？” 萧栋国抿了抿唇，“我只是想提醒下你，往后过日子不能这么大手大脚——” “萧栋国，当时吃肉的时候你咋不说这话？我看你也没少吃！” 萧栋国面色一沉，“我还给你。” 说罢，便转身回房去拿钱。 沈云芳原本还想赖，没想到萧栋国这么爽快就答应给钱。 “清苒，我吃的也不多，再说小军还只是个孩子，他能吃多少东西？” 苏清苒冷嗤一声笑了出来，“沈云芳，你这脸皮是什么做的？怎么那么厚！你吃多少你心里不清楚？就你儿子那饿死鬼托生的样，你还有脸说吃得少？” 沈云芳被气得发抖，只含泪咬唇看向萧栋国，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话。 然而萧栋国此刻满脑子都在琢磨着苏清苒为何突然要来这么一出? 难道是真没钱了？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她家用而生气？ 又或者是因为昨天自己送小军去医院一夜未归，所以她才生气吃醋了？ 第6章 毕竟，她不是那种对钱会斤斤计较的人。 想到这，萧栋国渐渐安心了下来。 “给你，还有云芳和小军那份，我也替她们出了！” 原本他以为苏清苒一定会被气哭，哪知她却一脸开心地接了过来。 还淡定地数了数，“二十四！正正好！” 萧栋国抿了抿唇，脸色阴郁，他都给别的女人花钱了，作为未婚妻的她却一点不拦着？ 苏清苒把二十四块钱收进口袋，随后又打起了沈云芳的主意。 “沈同志，之前你借了我好几条连衣裙，你现在就还给我吧！我自己也没衣服穿了，再说明天还要去找厂长，总不能穿得太随便——” 沈云芳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但是一听到她说明天要去找厂长，便立刻又闭上了。 不就是几件裙子吗？等以后她坐了办公室，也能攒钱买新的！ 还就还！ 沈云芳挺直了背，很快回房把借的三件连衣裙给拿了出来。 一件泡泡袖的、一件是碎花的还有一件是红格子的。 三件连衣裙都美到了她心坎上，只是腰身太瘦她穿得憋屈，本想找机会去改大一点再穿的。 “清苒，衣服我都还给你了，明天你去找厂长可要好好说啊。” 苏清苒接过来假装闻了闻，“咦，沈同志，你是不是有狐臭？这衣服怎么一股味道？” 沈云芳表情一僵，“怎么可能？我都没穿过。” 苏清苒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可能是我搞错了，不是狐臭，是你的头油太大了，不是我说你，这大夏天的，你不给小军洗澡也就算了，好歹自己收拾得干净一点吧，这烧水也花不少几分钱！” 沈云芳被气得快要哭了出来，“栋国，我——” 萧栋国瞥了一眼沈云芳油腻的发丝，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咳，云芳，清苒她爱干净，并不是故意针对你，这裙子既然你喜欢，干脆就买下来吧。” 苏清苒猛地点头，这男人总算是干一回人事了。 连衣裙下地干活不方便，就算是沈云芳没穿过她也不打算要了！ “我也不和你多要，这三条裙子我都是在百货商店买的，一次都没穿过，你可以去打听问问看多少钱，我给你打个折凑个整，一共算你三十块！” 沈云芳失控喊了出来，“三十？你怎么不去抢？” 苏清苒冷哼一声，“不然呢？当初想占便宜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捡贵的挑？” “我——我没想占你的，我就是想借过来穿两天，栋国，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羡慕城里姑娘能穿漂亮裙子，所以这才——” 见她又一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萧栋国，苏清苒淡笑着抿了抿唇。 “萧栋国，沈同志是你的青梅，他丈夫又是你的恩人，你看她这么可怜，要不然这三十块你替她给了吧？” 话音落，萧栋国顿时难以置信地朝着她看了过来。 第8章 她能忍受自己给别的女人花钱？ 刚才他之所以替沈云芳母子付生活费，就是想要气一气苏清苒，再看看她的态度。 谁知道她非但不生气，这会竟然还直接开口让自己替沈云芳买下三条连衣裙？ 等他们两个人结了婚，这些钱难道不也是她的吗？ 难道她能忍受自己给别的女人花钱？ 见萧栋国脸色难看，一直也不开口答应。 沈云芳顿时心底一紧，“栋国，我不想要你的钱，只是我的工资还没发下来，手头有点紧，要不然你先帮我垫上吧？” 萧栋国听后狐疑地看了一眼沈云芳。 她们母子俩住进来之后，自己在他们身上已经花了不少钱，就连去医院看病也都是他给垫的。 她竟然连三十块也拿不出来？还是说，她就是故意不想掏？ 这三十块钱，他不是没有，也不是舍不得。 但这样被人强迫着，心里却莫名不是滋味。 “云芳，我最近手头也有点紧，要不然你先看看你那有多少，不够我再补——” 沈云芳霎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她不敢相信对自己有求必应的萧栋国竟然会为了三十块钱说出这样的话？ 好好好，她给就是了。 沈云芳面色铁青地回了屋，很快便抱着一个饼干盒子走了出来。 “我的钱都在这了——” 苏清苒没搭理她，直接夺过盒子数了起来，“一块、两块——怎么刚好就十五块？你不会故意把钱藏起来，好让萧栋国给你补另一半吧？” “我没有！我是真的没钱了！” “够了！苏清苒，剩下的钱我替她补给你就是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至于算得这么清？” 他本来还打算，等结婚后就把自己的工资上交一半给她的。 现在看来，以后这工资还是不能给她了！ 苏清苒压根就没功夫搭理他，美滋滋把三十块钱接过来装进口袋。 收了钱，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你们俩把手里的粮票油票都拿出来给我！” “你要票干什么？” “废话，我买这些东西不要票啊？以后你们还想不想吃饭了？” “还有你，沈同志，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不想要就当我没说！” “当然要，为了这工作我已经给了你一百块钱！” “你胡说什么！一百块钱是我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一百块就想买办公室的工作？我看你是想屁吃！” 苏清苒嗓门越来越大，眼看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看热闹。 萧栋国连忙拉了一把沈云芳，“别说了，清苒说得对，这一百块是给她的营养费和医药费，工作是自愿换的，不存在什么买卖，你赶快去把票拿出来。” 沈云芳也担心惹恼了苏清苒，这工作就真的黄了。 而且这女人昨天撞破头后，变得邪门得很，还是早点把工作给定下来才放心。 只要换了工作，以后也不愁这点钱和票了。 想罢，沈云芳便转身回屋去找粮票和油票。 哪知苏清苒竟跟了进来，直接将她攒的票一把全夺了过去。 “都是一家人，你藏藏掖掖的好没意思！” 出了门，萧栋国也拿了票过来，苏清苒也照单全收。 临了还不忘上眼药，“我还以为你的青梅和你一条心呢，没想到背地里还藏着掖着——算了，毕竟孤儿寡母的，留点傍身也很正常。” 说完，便美滋滋地揣着一口袋的钞票和票证进了屋。 关门前，又朝着满脸惨白的沈云芳喊了一声，“我先躺一会，一会饭好了叫我，早上鸡蛋煮得太老了，你注意点！” 沈云芳，“......” “栋国，你看她——” 萧栋国一想到沈云芳故意设计让自己补钱，心底很不是滋味。 “都听她的，快去做饭吧。” 说完，也径直回房休息去了。 苏清苒瞥了一眼窗外，满意地拉上窗帘，开心地将钱和票都归拢了起来。 一共找两人要回了五十四块，还有不少的票，马马虎虎不算太差。 再把人逼急了就该耍赖了！ 好在，两人过两天就该发工资了，到时候再薅一波！ 收好钱和票，苏清苒又把那些还没来得及被几人‘借走’的棉被毛毯、毛巾茶缸肥皂等等全部收进木箱子里，再上锁锁死。 重生回来的第三天。 一睁眼，苏清苒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厂长商量转让工作的事。 洗漱完梳好辫子，苏清苒又给额头重新换了一块纱布，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长裤白色衬衫，将自己收拾得很是清爽。 一出门，沈云芳便满脸期待地看向了她。 “清苒，吃完早饭再去厂里吧！” 苏清苒直接把盘子里的鸡蛋全部给装进了包里，“不了，我打算直接去厂长家里和他说，也省得在办公室里被人听见议论，对了，上次我买回来的麦乳精和罐头呢，你找出来给我带过去！” 沈云芳愣了愣神，她之前的确以小军嘴馋为由拿了不少的麦乳精和肉罐头到自己房内。 可是...昨天也没提这事... 她还以为苏清苒没打算要，怎么今天突然又想起来这个了！ “清苒，对不起啊，小军嘴太馋了！那东西都被他吃光了，要不然你再去买点带过去吧？” 苏清苒直接伸出手，“好啊，拿钱来，我去买。” 沈云芳讪讪地笑了笑，伸手拉过小军就作势要打，“我让你嘴馋！婶婶的东西你怎么好随便吃！你个没出息的——” 苏清苒二话不说就把树条递了过去，“用这个抽，小小年纪就敢吃独食，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帮你抽！” 眼看又要挨打，小军便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立马大声嚎了出来。 这一嚎直接把萧栋国给招了出来，“一大清早的，又怎么了？” 第7章 萧栋国昨夜气得半夜才睡，这会正睡眼惺忪，目光一落到苏清苒身上，便没忍住亮了亮。 虽然她今天穿得简单，但白衬衫衬得她皮肤白得发光，整个人格外清新脱俗。 看得他心神荡漾，“清苒，一会吃完早饭，我陪你去找厂长吧！” 第9章 嫌贵？吃的时候怎么不嫌 苏清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之前买回来的那些肉罐头和麦乳精，还有为结婚准备的喜糖饼干等等都不见了，你的好青梅沈同志说都被小军给吃光了。” “要么你替她掏钱补上，我总不能空着手去求人办事吧？” 萧栋国本来就在埋怨沈云芳昨天算计他给钱的事。 这会一听两人结婚用的吃食也都给嚯嚯完了，愈发不是滋味。 “云芳，你不是说帮我们收着吗？怎么都让小军吃完了？” 沈云芳本以为一句敷衍就能打发走苏清苒，没想到又要闹起来。 “只是一点零嘴而已，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不馋的，要是小军爸爸还在，他也不至于吃别人的东西。” 沈云芳本想用小军爸爸提醒萧栋国一下，哪知道却弄巧成拙。 反而让萧栋国心里更不痛快，“一点零嘴？你知不知道那麦乳精和肉罐头多少钱？” 沈云芳气极，颤抖着从苏清苒手里夺过树条，作势就要往小军屁股上抽。 小军一看情形不对，也不愿意再替他妈背锅。 直接大喊着叫嚷起来，“我没吃那么多！妈只把饼干和奶糖给了我，我没吃麦乳精和肉罐头！” 说着，小军便扎猛子跑进了屋。 不多会便哼哧哼哧地抱着装着两罐麦乳精和几盒肉罐头的网兜子出来。 “坏女人！你冤枉了我！快给我道歉！” 话音落，沈云芳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孩子——把东西藏哪里了？害我找半天找不到，我还以为都被你偷吃了！” “不是我——” “啪——” 小军的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见孩子脸真肿了，萧栋国的气消了不少，“清苒，孩子不懂事，你——” 苏清苒没搭理他，直接走进屋把东西锁进了木箱子里，只拿了两罐麦乳精和两盒肉罐头出来。 “沈云芳，奶糖3块！饼干4块!” “还有，这送礼的东西是为了你送的，也该你出，麦乳精8块一罐！肉罐头两盒两块四！加起来一共二十五块四毛！” “我知道你舍不得把压箱底的钱掏出来，那就等你发工资再一起还给我，别忘了想办法凑票给我，不然就折钱！” 沈云芳嗷了一声瘫坐在椅子上，“怎么那么贵？” 她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还的？！ 苏清苒冷笑道：“吃的时候不嫌贵，现在知道嫌贵了？舍不得钱就少嘴馋惦记别人的东西，小军要是我的孩子，早把他嘴撕烂了！” 小军哭着捂紧自己的嘴，生怕苏清苒真的会上来撕他的嘴。 萧栋国皱了皱眉，本想出面和事，又觉得苏清苒的话也没错，便冷冷地站到了一边没说话。 苏清苒还没骂够，“还有，别什么事都只知道怪孩子，没有大人纵着，孩子也不敢！那么大一包糖，也不怕牙全烂了！” 小军一听，也顾不上捂嘴，连忙跑进屋就要照镜子。 萧栋国抿了抿唇，也有些生气，“苒苒，喜糖我会再去买的，你消消气。” 苏清苒直接朝他伸出手来，“车钥匙拿来，我要骑车去。” 萧栋国，“......” 她买的车子平时都是萧栋国在骑，这次拿回钥匙，就不可能再给他了！ 虽然吵了一早上嘴巴有些干，但是爽！ 今天苏清苒起得早，等赶到厂长家的时候，一家人刚吃好早饭。 苏清苒把带来的东西递了过去，直接说明来意，“马叔，我想把机械厂的工作让出去，然后带着侄子下乡去找我爸妈。” 马厂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孩子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人逼你换工作？你放心，你的工作谁来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一点苏清苒并不怀疑。 毕竟，上辈子马厂长就坚决没答应，还处处护着她。 看到勃然大怒的马厂长，苏清苒鼻头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马叔，父亲走之前曾问过我意见，问我是下乡还是嫁人，当时我怕乡下太苦，就想着嫁人留在城里，我本来以为萧栋国人勤劳正干又讲义气，哪知道他们家是这个情况。” “你说他萧栋国现在能逼着我把工作让给沈云芳，以后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让的？” “这才刚住过去半个月，我就明白我选错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 见她哭得委屈至极，一旁的马厂长夫妻两人也不好受。 “这萧栋国太tm不是东西了！我找他理论去！” “马叔你别去，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逼着他放弃让工作的事，以后也还会有别的事，反正我现在想清楚了，我是真不想嫁给他了。” 马婶子听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哎，其实我也不赞成苒苒嫁过去，先不说那对母子，就是那萧栋国的娘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以后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马厂长也跟着叹气，“那这样，咱不嫁了，你先搬过来家住，以后我和你婶子就是你的靠山，你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也没必要下乡嘛！” “就是，以后婶子再慢慢帮你张罗，咱们厂里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多了去了！” 见两人这般掏心掏肺对自己好，苏清苒眼泪更是止不住。 “叔，婶，我下乡不为别的，就是想离爸妈哥嫂他们近一点好照顾，我听说那林场的条件太差了，我怕他们受不住。” 苏清苒说着，便把自己打算和顾晓蕙交换的事给说了出来。 “我想好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安活下来，总归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再说我现在还没进厂，厂里就有不少传言，我留在这日子也不会好过，还是下乡换个环境比较好。” 马厂长见她考虑清楚了，也知道是劝不住她。 只得点头答应，“也好，你先过去看看，要是后悔了就和我说，我再想办法把你给弄回城来。” “你说的那个小顾同志，我有印象，这工作让给她我没意见，你们商量好了就成。” “还有，要是知青点那边卡着你侄子的年龄不放，你再来找我，我去想办法。” 说完，马厂长就亲笔写了一份材料，“你把这个给小顾同志，让她直接去厂部办公室报到就行了。” 第10章 搞定工作，报名下乡 苏清苒接过来看了一眼，感激道：“马叔，还有件事要拜托你，我下乡的事还没那么快，我想等我走了之后再让我同学去上班，也省得他们跟我闹。” 马厂长当即答应下来，“放心吧，一会我正好要去沪市出个差，这几天都不在，他们催你你就说等我回来！” “好！” 谈完工作的事，苏清苒又开口叮嘱，“马叔，我看你最近气色不是很好，你要是得空就去医院看看，平时也要多保重身体才行。” 上辈子，马厂长就是累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虽然送医及时，也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也留下了不少后遗症，不得不离开他奋斗多年的岗位。 马婶一听，当场就紧张了起来，“苒苒说得没错，你这身体是该好好去医院检查检查了！你这天天熬夜加班，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晓得了，等我沪市出差回来就去，这总行了吧？” 离开前，马叔两口子一个拦一个塞，硬是塞了一个信封给她。 “你父亲早前给我帮了不少忙，原本我想着等你进了厂慢慢补偿，既然你决定下乡去照顾他们，那就多买点东西过去，算我和你婶子的一片心意！” “你要是不收，我就不同意你下乡！以后你也别说认识我们，这些东西你也都带走！” 离开马家，苏清苒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竟然有十张大团结，还有一些粮票和布票。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就算是厂长家也不能富裕到那里去。 苏清苒心怀感激地将钱票收好，骑上车去找苏南星。 昨天分开的时候，她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忙好，也没和南星约具体的时间。 哪知到了地方，苏南星依旧蹲在昨天那个位置，眼巴巴地朝着街上张望。 那可怜的样子让苏清苒莫名心酸又内疚。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南星是一家人的活宝，机灵调皮很是爱笑。 现在别说笑了，就连从前的活泼劲也没有了！ 苏清苒握住车闸，双脚撑地，飞快朝他招手，“南星！” 苏南星抬眼一看，拔腿就跑了过来。 “姑姑，哪里来的自行车？” 第8章 “姑买的，上车！姑带你去吃早饭！” 折腾了一早上，两人赶到国营饭店时包子依旧没抢到。 只不过，办了这么多事，又弄回来这么多钱和票，苏清苒心情大好，吃什么都觉得香。 “南星，厂里那边姑姑已经安排好了，等下姑姑就要去办下乡的事，你放心，姑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走。” 苏南星眼睛亮了亮，“姑，咱们下乡的地方离爷奶和我爸妈近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很近，不过等我们去了那，暂时要装不认识才行，可能一时半会也不能带你去见他们。” 苏南星不太懂，但是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姑姑，我都听你的。” 吃完饭，苏清苒把苏南星送回巷子口，然后便急忙忙骑车赶往顾家。 此时，顾晓蕙也在家里焦急地等待苏清苒的到来。 除了她，顾晓蕙的爸妈也都留在了家里，毕竟换工作这么大的事，不能放心交给两个小姑娘去办。 一听到外面的动静，三人便齐刷刷地站起身往外走。 “爸，妈，我就说清苒不会骗我，你们看，人不是来了吗？” 苏清苒利落地下车，朝着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叔叔，阿姨，我一大早就去找了厂长，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 听说她去找了厂长，顾父顾母两人脸上是肉眼可见地紧张。 “机械厂那边能同意吗？” 苏清苒当即点了点头，“说好了，马厂长对顾晓蕙有印象，知道她考试的成绩就在我后一名，同意让她顶替我去上班！” 二人一听，当即愣了一瞬，随后激动地领她进了屋。 “快坐，阿姨给你切水果！” “小苏，向阳山大队那边已经说好了，你可以带着侄子过去，还有，知青办那边也说了，只要大队同意接收，他们就不会卡着，但有个问题——你侄子的粮食关系暂时转不了，暂时不能占大队指标，也不能领工分分粮食。” 苏清苒本就没指望能把侄子的粮食关系转过去，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条路走不通，就再想别的办法，反正不能把南星一个人留下来。 “没事，向阳山大队能同意接收我们两个就很好了。” 说着，苏清苒便把厂长写给她的条子拿了出来。 顾父人也在机械厂干了几十年，对马厂长的字迹很是清楚。 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太好了！有了马厂长的条子，晓蕙的工作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顾父激动了一夜没睡，这会看到条子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顾晓蕙轻咳一声，提醒道：“爸，钱——” 顾父回过神，连忙从口袋里掏了一张信封出来，“这里面是七百块，还有一些票，向阳山大队地方偏，不好买东西，你们走之前多备点东西带着。” 苏清苒接过信封的手一怔，“叔，我和晓蕙说好的是四百...” 顾晓蕙夺过信封直接塞进了她的口袋，“另外三百是知青安置费，你装着。”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年知青办已经陆续取消了安置费，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说话间，苏母已经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了过来。 “你就收着吧！你那工作值钱，四百块卖给晓蕙我们反而不踏实！该哪样就是哪样，再说晓蕙已经和我说了你们家的情况，往后你需要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顾父也坚持，“没错，你年纪轻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没钱的难处，可我们不能忽悠你占你的便宜。” 顾晓蕙也跟着附和，“清苒，你不知道我能得到这份工作，我爸妈有高兴，但是一想到你要代替我去那山沟里吃苦我就难受，我不想内疚一辈子，你就收下吧！” 见三人极力劝说，苏清苒便痛快地收了下来，“谢谢叔叔、谢谢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收了钱给了单子，苏清苒打算立马去知青点办下乡手续。 方才三人都惦记着工作的事，都没注意到苏清苒骑了一辆自行车过来。 这会一出门，才发现院子里停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清苒，这自行车是你的？” 第11章 意外得到灵泉空间 苏清苒嗯了一声，“我十多天前刚买的。” 顾晓蕙羡慕地东摸摸西看看，“真好，我也一直想买辆自行车，可是死活弄不到票！” 苏清苒本打算过两天再处理这自行车，这会见顾晓蕙想要，便顺势问道：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转给你，不要票。” “真的？你要卖车？” “反正我下乡也不好带过去。” 早卖早省心，也省的别人惦记了。 顾父顾母一听她要卖车，都激动地围了过来。 “这车真不错！和新的一样，这二八的凤凰起码也要一百五带票吧？” “我们家离机械厂远，要是有辆自行车，以后晓蕙上下班都能自己骑车去了！” 见两人想要，苏清苒直接开口，“新车是这个价，叔，姨，这二手的价我也不懂，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顾母一听，连忙转身进了屋。 不多时便递了一摞大团结过来，“这自行车票黑市里一张也要不少钱，可阿姨现在手里有些紧张，就给你一百八，你要是答应我们就要了。” 苏清苒虽然和顾晓蕙是老同学，但还是头一回和她爸妈打交道。 没想到两个人都是那么爽快的人。 当即也爽快地答应下来，“行，这是钥匙!” 顾晓蕙激动地接过钥匙，捏在手里看了看又递了回去。 “我还不会骑，还是你来骑车带我吧。” 苏清苒兜里揣着巨款，晃晃悠悠地载着顾晓蕙一路去了知青点，顺利地办好了下乡的手续。 确认好地点，又确认了一遍出发的时间，这才终于安心下来。 “还有一周时间，晓蕙，机械厂那边——” 顾晓蕙爽快道:“我知道，等你下乡我再去报道，我爸说了，他也算是机械厂老员工了，要是那个姓沈的敢来闹，绝饶不了她！” 苏清苒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马厂长那边也答应我了，就算他们去闹也没用的。” 顾晓蕙以为她在害怕那两人闹事，“要我说，你怕他们干什么！还有一个星期，大不了你就搬过来和我挤一挤！”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你家里还有哥哥嫂嫂也不宽敞，我就不来了。” “行吧，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事，你要是需要帮忙就吱一声。” “好。” 和顾晓蕙告别以后，苏清苒并不着急回萧家，而是在外面一直等到了天黑。 天色一暗，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晚饭。 在一片乒乒乓乓声中，苏清苒趁着夜色悄悄溜回了她从小长大的家。 她想看看，家里经过洗劫后还会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父亲离开家前曾经把最重要的研究资料都埋在了家里的院子里。 但埋得太过匆忙，那些资料在很多年后都化作一堆烂泥。 父亲回城后还为此不吃不喝好几天，很是痛心。 现在既然有机会，她肯定要想办法挽救一下。 苏清苒揣着塑料布从低矮处翻进了院内，目光所及之处满是一片狼藉。 撕开的书本、扯烂的衣服、碎玻璃和瓷片散落了一地。 苏清苒鼻头一酸，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没了... 来不及伤心，苏清苒快步走到院子角落里的一棵石榴树下，奋力将土扒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木箱子。 打开之后，里面果然都是父亲珍藏的资料。 苏清苒铺好塑料布，仔细地把资料一摞摞拿出来包上。 待最后一份资料拿出，苏清苒忽然在箱底摸到了一块石头。 月光暗淡，苏清苒看不清楚，只觉那块石头焦黑，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凹陷，倒不像是普通的石头。 父亲为什么会把一块石头和这么珍贵的资料放在一起？ 不等苏清苒想明白，方才扒土时手上破皮流出来的血竟然被那石头吸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苏清苒竟直接跌进了一片亮堂的空间里。 那空间入口处矗立着一块更大的黑色石头，石头下方还有潺潺的泉水流出。 再往里面走，是一望无际的荒地。 要不是那土壤和真实世界的没什么两样，她还真以为自己这是去了什么外星球。 既然这石头能愈合伤口，那这泉水...... 苏清苒试探地掬起一捧水洗了洗额头，伤口处一股暖流涌动，再去摸，原本刚结痂的伤口变得光滑许多，几乎摸不出来什么伤疤。 苏清苒：！！！ “出去！” “进去！” 第9章 “收！” 一番实验，苏清苒发现，这个空间不但有灵泉水可以治伤，而且还可以收纳物品。 苏清苒大喜过望，连忙把父亲珍贵的资料连带木箱全部收进了空间。 收完资料，苏清苒又开始满屋子转了起来。 家人的照片、她高中的书本，这些因为不值钱才得以幸免于难的东西也全被她给收了起来。 临走前，苏清苒看着院子里硕果累累的石榴树，想起小时候爸妈带着她和哥哥一起种树的场景。 这是全家最喜欢的一棵树，每年的中秋节，全家人都会围坐在石榴树下，边吃边赏月。 上辈子父亲回城后，它已变成了一棵枯树。 想到这，苏清苒便下决心要把这棵石榴树带走。 挖土、刨根，即便小心翼翼，院内的动静还是把人给引了进来。 “就是这家院里进了人！快！你们进去看看。” 眼看有人要破门而入，苏清苒绝望地抱紧石榴树，“进去！” 霎时间，连人带树直接闪进了空间。 苏清苒连忙撒开手让树靠在石头旁，再捧了灵泉水洒在树根上，根须竟奇迹般地钻进土里，树身也直立了起来。 石榴树活了。 既然这土壤能种树，那种菜种庄稼肯定也没问题，她和南星的粮食不用愁了！ 等到外面动静彻底消失，苏清苒这才闪出空间，飞快地朝着萧家赶去！ 有了空间，她就不用担心萧家的那些东西带不走！也能放心大胆地在走之前囤物资了。 第12章 我的东西全部都要拿回来 苏清苒哼着小曲推开门，院内的萧栋国和沈云芳正乱成一团。 “苏清苒！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清苒，小军牙疼得厉害，栋国准备送我们去医院，可他的自行车被你骑走了。” 苏清苒看热闹不嫌事大，“牙疼？不会是吃奶糖吃的吧？沈同志，这奶糖是你们娘俩偷拿的，牙疼也是活该，你可不能赖我！” 一股无力感涌上沈云芳的心头，“怎么会？清苒，自行车呢？” 苏清苒原本还觉得卖了自行车不方便，现在却庆幸还好卖掉了。 “自行车？借给我同学了！” “什么？你怎么能把家里的自行车随便借人？” 苏清苒气笑，“你能不能要点脸？那是我的自行车！我的！我想借给谁就借给谁，再说了，我那同学上班远没有自行车不方便，你们做人怎么能这么小气？” 沈云芳虽气得要死，却暗暗期待着萧栋国的反应。 萧栋国那么爱惜那辆车，若是知道苏清苒随便借给了别人，肯定会生气。 果不其然，萧栋国听完后一直紧抿着唇，脸色暗得厉害。 “苏清苒，你在外面待了一天，就是和你那同学在一块？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关系那么好的同学？” 苏清苒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就允许你们青梅竹马，我就不能有个关系好的朋友？” 沈云芳在一旁添油加醋，“栋国，你别生气，清苒都要和你结婚了，不可能这个时候还去外面和别的男同学不清不楚——” 话音未落，苏清苒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自己喜欢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就算了，张口就要给我泼脏水，看我不扇烂你的嘴。” 说着，苏清苒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沈云芳尖叫哀嚎，萧栋国却莫名安心了下来。 苏清苒这么激动，肯定是怕自己误会她。 也是，苏家家教极严，苏清苒是不可能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的。 “行了，别打了，清苒，我相信你的清白，只不过家里没有自行车不方便，明天你去找你同学要回来吧？” 苏清苒冷嗤一声，“萧栋国，我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小气，我都已经答应借了，怎么好立马要回来？再说了，没有自行车，我那同学上班那么远怎么办？” “你离机械厂那么近，怎么就不能大度一点克服一下？” 萧栋国脸色涨得通红，“行，苏清苒，我不会再要你的东西，自行车我自己会买。” 苏清苒直接朝他伸出手，“行啊，就你有骨气，把我买给你的表还给我！” 萧栋国双目猩红地瞪了她一瞬，忽然想明白了她的用意。 便冷笑着脱下手表，放在了她手心上。 “苏清苒，你别后悔，这表你拿走了，再想送回来我也不会要的！” 苏清苒勾了勾唇，伸手拔下他衬衫口袋里的钢笔，“我送的钢笔，想必你也不稀罕要了。” 说完便转身回了屋。 只留下萧栋国站在原地傻了眼，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难不成她今天出去真的遇到了什么男同学？ 这表和钢笔她打算转送给男同学？！ 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甘愿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和她结婚？ 一定是她看自己迟迟不领证办酒席，所以生气了。 故意无中生友来气气自己。 想到这，萧栋国莫名松了一口气。 结婚的事的确是他拖得太久了。 等母亲从乡下回来，他就赶紧带她去把证领了，也省得她天天和他怄气。 沈云芳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就等着萧栋国看过来。 哪知道他却迟迟不转头看自己一眼。 便忍不住嘶了一声，“栋国，都怪我不好，又害你们俩吵架了，我以为她那自行车是买给你的——” 萧栋国摇了摇头，“没事，她也是为了帮助朋友，我们走路送小军去医院吧，反正也不远！” 沈云芳，“......” 两人一走，苏清苒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卖工作的七百块钱，卖自行车的一百八，再加上马叔给的一百，还有之前从萧栋国和沈云芳那得的几笔，加起来足足一千多块。 这些钱放在身上和家里都不安全，她用木盒子装着收进了空间。 还有她房内的两大木箱的东西和皮箱，之前从医院开回来的药也全部收了进去。 以及从萧栋国那拿回来的手表和钢笔。 家里的暖水瓶和脸盆、盆架上的毛巾、香皂，桌上的卫生纸。 这些全部都是她买的，也全部收了。 至于屋里她添的家具，等走之前再收也不迟。 看着空荡了不少的房间，苏清苒心情大好，转身又去了厨房。 这两天她没买菜，厨房里的东西少了不少，但上次买回来的鸡蛋还剩下七八个。 苏清苒用灵泉水给自己煮了一碗挂面，又把剩下的鸡蛋全煮了收进空间。 除了这两天受伤吃了几个鸡蛋，之前那半个月她可一个鸡蛋都没吃上，全当是补回来了！ 忙完这些，苏清苒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甜滋滋地进入了梦乡。 重生回来的第四天。 昨晚这一觉苏清苒睡得极沉，醒来后只觉全身每个毛孔都舒畅无比，额头上的疤痕也只剩下极浅的一道印子。 看样子，这灵泉水的功效不容小觑。 只是没等她收拾好，萧栋国便一脸铁青地敲响了她的门，“苏清苒，你出来下。” 苏清苒不紧不慢地继续收拾，出门时直接一把锁把自己的房间给锁了起来。 “一大早的吵吵吵，叫魂呢？” “苏清苒，我问你，屋里的东西呢？早上云芳做饭说鸡蛋都没有了，还有家里的洗脸盆、香皂、卫生纸......” 一旁的沈云芳还在‘好心’劝说：“栋国，你先别急，昨天晚上我们不在，说不定家里进贼了。” 苏清苒冷哼一声，“鸡蛋我吃的，那些东西也都是我花钱买的，我拿回自个屋了，萧栋国，咱们还没结婚呢，东西还是分分清爽比较好，你说呢？” 萧栋国双手暗暗握紧，“苏清苒，你越来越过分了，这个婚你还想不想结了？整天往外面跑，你还把这当自己的家吗？” 沈云芳也一脸关切地看了过来，“是啊，毕竟你现在还住在萧家，分那么清楚只会伤了你们的感情。” 第13章 开始囤物资 苏清苒再次被沈云芳这副嘴脸气笑，直接一巴掌又扇了过去。 喝了灵泉水，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巴掌声更清脆了! “沈云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能仗着你丈夫的恩情在萧家白吃白住，我不能住？你问问他萧栋国之前欠我爸多少？我想住就住！关你屁事！” “还想要我的工作，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惹了老娘不痛快，我让你鸡飞蛋打！” 沈云芳知道厂长出差了，工作还没定下来，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苏清苒争执。 只好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屋里。 苏清苒正准备出门，萧栋国却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 “清苒，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和云芳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 第10章 “我既然答应苏教授娶你，就不会反悔，但是你也要明白一点，我是不会赶云芳母子俩走的。” “还有，咱们的酒席就免了，等娘一回来我们俩就去领证，到时候一家人坐一块吃顿饭就行了，不然我怕影响不好。” 苏清苒淡笑着看向他，“你想得倒挺好，关键你娘啥时候能回来啊？要不你发个电报催催？” 再晚，她可就要走了。 萧栋国见她面露期待，以为她是等不及要去领证了，心底暗暗开心起来。 “你放心，就这两天了，等娘一回来咱们就去领证，苒苒——” 不等萧栋国话说完，沈云芳的声音再次响起，“栋国，你快过来看看，小军说他肚子疼。” 苏清苒笑着勾了勾唇，“快去吧，她们母子俩又需要你了。” 萧栋国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断，“苒苒，我先过去看看，你等我一下。” 苏清苒嘴上说着好，脚下溜得比谁都快。 想让她等？做梦去吧！ 一出门，苏清苒便在巷子里遇到了一群准备出门上班的邻居们。 大家见到苏清苒，都开玩笑地问了起来，“你们家这两天可真够热闹的，对了，你和萧同志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 送上门来的机会，苏清苒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便苦笑着朝众人摇了摇头，“快别说了，小军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不舒服，我们俩也顾不上商量结婚的事。” “我是想请大家来热闹热闹，可是栋国说人多了怕影响不好，再说他母亲去乡下走亲戚还没回来呢。” 众人见苏清苒一副伤心的样子，都忍不住开始为她打抱不平。 “苏同志，你就是心眼太实诚了，小军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哪里那么娇气？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人家是故意的？” “还有，你那未来婆婆也是的，早不下乡晚不下乡，有什么要紧事能绊住这么久？分明是在拿乔躲着你呢。” “就是，什么影响不好？没想到姓萧的是这种人！” “萧家的事，我们不好多说，你自个多想想清楚吧！” 苏清苒眼眶一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朝着众人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各位婶子大娘替我考虑。” 众人见状，又在心底把萧栋国和沈云芳两人给骂了一遍。 出了巷口，苏清苒直奔去找南星。 今天时间尚早，两人的运气极好，排到肉包的窗口时还剩下不少。 苏清苒一口气要了十个大肉包。 方才她在门口时将空间里的鸡蛋悄悄拿了出来，鸡蛋滚烫，和昨天晚上刚放进去的时候一样。 这空间既能保温又能保鲜，不放食物就可惜了！ 窗口的大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苏南星也惊讶地摆手说吃不完。 苏清苒一脸镇定，“剩下的我要打包带回去。” 说着，便从布口袋里掏出两个铝制饭盒来。 苏南星拿着比自己手都要大的肉包子咽了咽口水，那香味让他馋得不行。 “姑姑，你吃。”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你也吃。” 姑侄俩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包子，苏清苒边吃边把下乡的事告诉了他。 “还有六天，咱们就要出发了，一会吃完饭我去准备下乡用的东西，南星，你有什么想要的？” 苏南星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姥姥把我的钱和衣服都藏起来了，我要不回来。” 苏清苒叮嘱道：“这几天你什么都别说别做，等姑姑准备好下乡的东西就来接你，到时候姑姑会想办法。” 若是这一家人对南星好，她兴许还会看在嫂子的面子上不追究。 但是这些人上辈子把南星养成那样，现在连吃饭穿衣都要苛责一个孩子，她们苏家给的东西，必须要拿回来。 吃完饭，苏清苒把剩下的包子装进布袋，顺势收进空间，拿着布口袋便朝粮油站走去。 这会每人每月的粮食和油都是定量的。 加上张桂兰，她们五个人一个月粮食有140斤，大豆油两斤半。 每个月24号过来领粮票和油票，然后25号开始就可以来粮站排队买下个月的粮食和油。 除了票和钱，粮本也必须带着，三者缺一不可。 前几天，沈云芳大方地把他们几个人的粮本都要了过去，当着萧栋国的面说是要帮忙一块领，转眼又偷偷交给了她。 光给粮本，不给钱和票，这是铁了心又想让她来做冤大头。 苏清苒从口袋里掏出三本红色的粮本，嘴角忍不住上扬，既然他们两人为了还债把粮票都折给了自己，那这个月的定量他们也用不上了。 干脆自己做一回‘好人’，帮他们用掉吧！ “同志，我来领九月份的定量！一共一百四十斤粗粮和细粮！”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接过她的粮本，“怎么现在才来？钱和票呢？” 苏清苒陪着笑脸将粮票和钱递了过去，“抱歉，前几天家里有事耽搁了。” 见她手续齐全，工作人员便也没说什么，“打开袋子接着。” 一百四十斤，大多数是玉米面和高粱面，剩下的细粮是白面和大米。 苏清苒将一个个口袋扎紧，随后又去买这个月的大豆油。 一下子领了这么多东西，苏清苒费了不少劲将东西一趟趟背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随后偷偷收进空间。 第14章 她还没打算和好吗？ 买完粮油，苏清苒直奔供销社。 她下乡的地方在山沟沟里，进城买东西会很不方便。 粮食和鸡蛋在那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其他东西还是要多买些带过去才行。 更何况家里还有四口人在林场缺衣短食。 到了供销社，苏清苒直奔日用品的柜台。 可着手里的票，买了暖水瓶、搪瓷盆、茶缸、碗筷还有铝制饭盒，方便以后打包送饭。 还有手套以及蛤蜊油，母亲她们在农场，冬天没有这些手上脸上肯定都要生冻疮。 从前在家的时候，大嫂对她一直好得没话说，每次有什么新东西总会想着给她也带一份。 大嫂那么爱干净，在那种地方肯定受不了，所以毛巾香皂、洗衣粉，雪花膏、卫生纸和月事带也要给她备一份。 买完日用品，苏清苒又扭头去了卖布的柜台。 她出来就没带多少衣服，南星个子长得快，家里人那边更不用说，说不定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苏清苒目光从花花绿绿的成衣上挪开视线，朝着一排排黑蓝灰的劳动布下了手。 这种劳动布算是供销社里较便宜的，只要八毛钱一尺，尤其适合用来做裤子和外套。 除了劳动布，贴身穿在里面的细棉布也少不了。 买完布料，苏清苒又去买了针线。 她前世爱好不多，做衣服算是一个，多囤点针线下乡后缝缝补补都方便。 只可惜，她手上没有缝纫机票，暂时是没办法弄到缝纫机了。 买完布，剩下的布票苏清苒都花在了袜子上。 还有两块五一双的球鞋，一人两双。 一块五一斤的毛线，可着票来六斤，就这还不够他们一家人分的！ 买完这些，苏清苒这才拎着大包小包挪到了副食品的柜台。 麦乳精和肉罐头虽然贵，但是顾家好不容易给她弄来了票，不买就过期浪费了，买！ 一毛钱四个的大白兔奶糖和一毛钱十块的水果糖，买！ 用来做人情的白酒和香烟，买！ 买完这些，苏清苒拿出来的大口袋已经装不下了。 便先背着袋子出了供销社的大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闪进空间，一样样对着清单整理起来。 虽然买了很多，但缺的也不少，尤其是冬天用的棉花。 没有棉花她就做不成棉衣，那一家人冬天还是要受冻。 不过眼下还有几天，着急也没用，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出了巷子，苏清苒直接去了国营饭店点了一碗牛肉面，又打包了两盒红烧肉。 还有二十个大饼二十个白面馒头。 又要了两斤的猪肉白菜饺子。 她的饭盒不够，只能每次先买一些，回去把东西倒进空间的瓷盆茶缸和碗碟里，下顿饭再来买。 苏清苒大口吸溜着香喷喷的牛肉面时，小军正饿得在厨房里啃萝卜。 直到萧栋国和沈云芳回去，这孩子才哇哇大哭起来。 “清苒这又是跑哪里去了？菜也不买饭也不做，院子那么乱也不收拾。” “别说了，我不是说过这两天我中午会打饭回来的吗？估计她这才没做饭。” 萧栋国望着空荡又凌乱的院子，心底也变得空落落的。 苏清苒...她还没打算和好吗？ 早上他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也给了她台阶下，她怎么还不满足？ 第11章 非要他把沈云芳母子俩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她才开心？ 看着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小军，萧栋国狠了狠心，“咱们吃，不等她了！” 沈云芳见他狠了心，反倒好心起来，“栋国，真不等她回来吃饭了？要不然我出去找找？” 萧栋国抿了抿唇，“不用去找，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回来。” 被念叨的苏清苒眼皮跳了跳，继续将一碗牛肉面吃了个底朝天，打算继续去囤东西。 这一次，她要去的地方是废品收购站。 她下乡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学校，但是苏南星已经六岁，该上一年级了，要是没有学校，她就只能自己教。 小学的教材要先准备起来。 还有，父亲和哥哥之前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读报看新闻，如今到了林场，肯定是看不成了。 苏清苒不清楚能不能送报纸，但是先囤着总没错。 而且下乡以后，报纸还能糊墙，不会浪费！ 苏清苒到了废品收购站，费了些时间找齐了小学阶段的书本，又挑了两大摞最新的报纸。 在淘书的过程中，苏清苒还发现了不少古籍书和带有重要资料的书都混在里面，全部都被当成了废纸。 苏清苒飞快地将这些书拿了出来，为了掩人耳目，还拿了一些其他不相干的连环画放在了上面。 看门的大爷不认字，只是嗔怪了两句买这么多，被苏清苒找个借口随便应付了下，就过去了。 所有的书籍和报纸统一按照两分钱一斤。 出了废品站，苏清苒连忙找机会把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此刻，天色渐暗，正赶上工人下班的高峰期。 人群中，苏清苒看到早上还替她打抱过不平的张婶此刻正背着一个篓子鬼鬼祟祟地往一个陌生的巷子里钻。 头发用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直低着头走路。 苏清苒突然想了起来，上辈子她和萧栋国去领证前，大院里出了这么一件事。 张婶的儿子要去相亲，张婶就想着去给儿子弄块手表戴戴。 哪知道票一直弄不到，便铤而走险去了黑市，结果却遇到了红绣章。 她腿脚不好跑得慢，倒霉悲催地被抓了，就连儿子相亲的事也搅黄了。 从那以后，张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少再出门。 想到这，苏清苒便快步走了上去，“张婶——” 张婶紧张地看了苏清苒一眼，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来，“是小苏同志啊，你怎么会在这？” 苏清苒不打算和她绕弯子，“张婶，我听说你想买手表。” 张婶嘘了一声，慌张地拉着她往巷子里走了几步，“我就是随便问问的，现在票不好弄——” 苏清苒直接从口袋里摸了一块手表出来，“婶子你瞧，九成九的新，买来就戴了几天，你要不要？” 张婶激动地接过来看了看，“哟，是沪牌的，这不是你买给萧同志那块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本来是送他的，我看他不领情，我自己又缺钱，就想着干脆卖了算了。” “我知道你是买给你儿子戴的，他也在机械厂上班，若是你觉得别人戴过不好——” 不等苏清苒说完，张婶已经迫不及待开了口，“那有什么关系？这表和新的一样，你准备卖多少钱？” 苏清苒顿了一下，“我一百二买的，还卖一百二，不要票。” 第15章 黑市继续囤货 张婶对这块表的价钱了然于心，当即便痛快答应，“成！正好我钱也带着呢！” 苏清苒爽快地接过钱，突然又想起那根英雄钢笔来。 “张婶，英雄钢笔要不要？我看现在年轻人相亲都喜欢别这个，我十二块买的，要的话给十块钱！” 刚花了一百二，十块钱对张婶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而且她今天出门带了一百五，就是准备去黑市上碰碰运气的。 现在买了两样才一百三，不亏！ “要！钢笔一别，这相亲就更稳了。” 麻溜地交易完，苏清苒又打起了黑市的主意，“张婶，我记得这附近有个黑市，你知不知道怎么过去？” 张婶愣了一瞬，随即低声笑道：“知道，我不瞒你，本来我就是打算过的，不过你去那干什么？” 苏清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想去买点布做衣服，之前我带来的几条裙子都被沈云芳借走了，衣服不够穿！” 一提到沈云芳，张婶也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知道，中午你不在家，他们又在院子里哭闹起来了，这次要是再买布可不能让她看见，我们家就有缝纫机，明天下午我没班，你到时候来我这做！” 苏清苒喜出望外，“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婶这次去黑市主要就是奔着手表去的，如今手表到手，她一心着急回家，干脆把篓子借给了苏清苒。 “记住，买好东西就赶紧出来，要是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跑。” 苏清苒点头应下，飞快穿过狭长的小巷，直奔黑市而去。 前世，她一直没敢去过黑市，生怕被发现之后，自己的身上再多一宗罪。 现在马上就要下乡了，一家人又急缺物资，她也管不上那么多。 再说有了空间，她还怕个嘚？ 苏清苒取出手帕包住头，佯装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刚走没多远，就看见一群人在围着一个摊位抢购着什么。 苏清苒三步并做两步，走近了一看，果然是好东西！ 在每人每月只有六两肉定量的现如今，这摊位上竟然有人直接拉了一头刚宰杀好的野猪过来卖。 野猪肉虽然没有家猪肉嫩，但好歹也是肉，而且还不要票。 苏清苒连忙挤了进去，待前面的人买好，这才连忙指着自己盯了半天的部位小声道： “同志，这个蹄髈我全要了，还有这一扇排骨也全给我！” 那卖猪肉的两位小伙子一看是大客户，当即热情地张罗起来。 “蹄髈六毛一斤，排骨四毛一斤，要的话我就割下来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提了个要求，“价钱没问题，就是这蹄髈能不能帮我去皮？排骨能不能帮我剁一下？” 野猪肉皮又糙又黑，买回去没法吃，又难以清理。 家里也没有专门的剁刀，就想着直接在这剁好了方便。 哪知那两个小伙子不情不愿起来，“大姐，没看见我们这正忙呢嘛，能不能别给我们添乱？” 苏清苒退了一步，“那我先买了，一会人少了我再拿过来，你们再帮我处理一下行不行？” 两人相视一眼，正准备开口，忽然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怎么回事？” 苏清苒本能地顺着那声音抬眼去看。 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衬衫、宽肩窄腰的高大侧影。 紧接着，两个小伙子的声音也委屈地响了起来，“逍哥，这位女同志买我们的蹄膀和排骨，还非要我们去皮剁成小块，你听听，这不是欺负人吗？” 苏清苒正欲解释，那男人突然转过脸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苏清苒倒吸一口冷气，好一张硬朗帅气的脸！ 都说寸头是检验男人颜值的唯一标准，这话果然不假。 只是...这男人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 苏清苒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多看了两眼。 哪知对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嘴角还微微翘了翘。 刚才还委屈告状的两个小伙子见状便打趣起来，“刚才看上我们的猪肉，这会又看上我们的人了？这人我们可不卖啊。” 苏清苒回过神，连忙把刚才被人流冲散的头巾重新包好。 也不理会两人的玩笑，“不用剁了，全部称好给我，多少钱？” 苏清苒知道黑市鱼龙混杂，也不想和这里的人扯上关系，只想付了钱赶紧走人。 哪知道钱刚交过去，方才那位黑衬衫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帮她剁一下。” 两个小伙子也明显愣了一瞬，随即飞快地抡起刀朝着排骨剁了下去。 不多时，肋排全部被剁成了小块，蹄髈也处理干净去了皮。 苏清苒道过谢，背起篓子飞快地离开了肉摊。 等走远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少问少看少打听，买完就赶紧走。 买完肉，苏清苒又囤了些米面，还有做饭用的锅和刀具。 这两样都要工业券，所以白天的时候才没买成。 买来的东西，苏清苒都放进了竹篓里用布盖着，然后等走远了再悄悄地收进空间。 眼看买得差不多了，苏清苒又快步走到一个卖鸡蛋的摊位前，“同志，鸡蛋怎么卖？” “六分钱一个。” 供销社里是五分钱一个，但要鸡蛋票，这价钱倒也合适。 第12章 苏清苒一边挑鸡蛋一边打听，“同志，这里面有没有卖棉花的？” 话音落，那道低沉的声音又从背后传了过来，“棉花我有，你要多少？” 苏清苒扭头一看，果然又是那个男人。 卖鸡蛋的大哥见是他来了，也忙笑着打招呼。 苏清苒心下了然，这人莫不是传说中的黑市大佬？ “那个，我就是随便帮别人问问。” “棉花一块二一斤，要不要？”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同志，刚才我不是故意为难你那两个兄弟，我头一回来，不懂这的规矩，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那人见苏清苒一脸紧张，坚毅的棱角突然柔和下来，嘴角扬起浅笑。 “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那猪肉是我们上山打来的，棉花都是帮乡亲们代卖补点家用，棉花体积大醒目，所以一般确定好了买家我们才会拿过来，你若是不放心，交易时间和地点你来定。” 一旁卖鸡蛋的大哥也跟着附和，“这位同志说的不假，我这鸡蛋也是乡亲们攒好托我一块来卖的，我们也是为了解决大家的难题，顺便挣点辛苦钱。” 苏清苒想了一瞬，随即点头，“那就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个地点，我要二十斤棉花。” “没问题。” 第16章 发工资了，全拿来 苏清苒前脚刚走，方才那两个卖猪肉的小伙子也收拾好走了过来。 朝着黑衬衫男人不满地嘟囔道：“逍哥，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要是以后咱们都客客气气做生意，那些人肯定觉得咱们好欺负，各种还价提条件，这生意还咋做？” “就是，那棉花咱们不都说好了这次要卖贵点吗？怎么又是老价格？” 顾逍轻咳一声，“她要的多，一次要二十斤，早卖完咱们就能早回去！” 两人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瞬，“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头一回见顾逍主动和女同志说话。 顾逍直接瞪了两人一眼，“卖完就赶紧走了，这是聊天的地吗？” 两兄弟傻了眼，逍哥竟然没有否认？ 那是真看上人家了？ 黑灯瞎火的，他们连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大哥是看上了啥呀？ 另一边。 苏清苒飞快地沿着原路出了黑市，见没人跟上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连忙将自己买的东西收进空间，快步朝大街上走去。 她本想去国营饭店吃晚饭，顺便多打包些吃食收在空间里。 哪知道刚才一买起来就忘了时间，国营饭店这会已经关了门。 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到萧家。 一进门，萧栋国正直挺挺地杵在院子中间，“苏清苒，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说着，他便下意识抬手去看表。 手腕上空落落的。 哦，他的表没了。 “咳，你又跑哪里去了？你就算是闹也总有个期限吧？” 苏清苒累了一天，也饿得不行，压根没力气和他多费口舌。 便直接无视地越过他走到自己门前，利落地开锁开门、关门插插销。 砰地一声，萧栋国被挡在了门外。 一直在偷听动静的沈云芳二话不说就走了出来，“栋国，你别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苏清苒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会她可没功夫搭理两人，吃饭要紧。 只见她飞快地从空间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又打开一盒红烧肉，香气顿时弥漫出来。 门外正在说个不停的沈云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像有肉味？” 鼻子比狗还要灵的小军也已经跑了过来。 “是红烧肉！妈，我也要吃红烧肉！这两天家里不是稀饭就是咸菜，我吃够了！” 沈云芳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这两天她们在家吃糠咽菜。 苏清苒竟然吃红烧肉？！ “小军别闹，那红烧肉是你婶婶买的，她不分给你吃，妈也没办法。” 话音落，小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起来，“我不管，我就要吃红烧肉！不给我吃，我就不起来！” 沈云芳面露难色，“栋国，你看这——” 萧栋国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哭闹的小军，越发心烦意乱。 “小军，你这样哭闹是不对的，你要是表现好，过两天我带你去吃肉。” 说完，又朝着屋里的人喊了句，“清苒，你先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苏清苒不理外面的动静，大口大口地将一个大馒头和一盒红烧肉吃得一干二净。 又喝了一杯灵泉水下肚，从内到外说不出来的满足。 吃饱喝足，这才起身开了门，“谁想吃红烧肉？” 小军立即止住哭声，打了个哭嗝，“我想吃红烧肉！” 苏清苒将空饭盒递到了他跟前，“真不巧，红烧肉被我吃光了，你想吃还是等你干爸给你买吧！” 小军望着空空的饭盒，哇得一声大哭着跑开。 沈云芳抬脚就要去追，却被苏清苒一把拉住，“站住，把你的工资拿来。” 沈云芳装听不懂，“什么工资？” “少装蒜！欠我的二十五块四毛！说好了发工资还我，还想耍赖不成？” 今天厂里发工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沈云芳知道撒不了谎，便只好讪笑着商量，“我一个月只有二十三块五毛的，而且我和小军也要吃饭。” “我管你呢，把你的工资拿来，不够就去借！你要是不还，换工作的事就免谈！” 沈云芳不想还，却不得不还。 眼看换工作的事就要成了，万一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那可就前功尽弃。 反正只要她和小军住在这个家，他们就有义务管她们俩吃饭，总不能真让她们饿死？ 想到这，沈云芳便愤愤不平地将刚到手的工资全部拿了出来。 萧栋国再一次黑着脸把剩余的给补齐了。 苏清苒继续伸手，“还有麦乳精的票！肉罐头的票！饼干和糖票！” 萧栋国有些沉不住气，“苏清苒，这票哪是那么容易弄来的？你再宽限几天让我们想想办法。” 苏清苒抬了抬手，“那就拿粮票来抵！” 沈云芳见萧栋国额头青筋直爆，心底暗暗窃喜，从口袋里摸索出两张票来，“栋国，看来清苒这是彻底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了，我手上暂时只剩下这些，不够的回头我慢慢还你。” 萧栋国眼底一片挫败，愤愤从口袋里将自己剩余的全部粮票都掏了出来。 “我的全在这了，你真要全拿走吗？” 苏清苒没有一丝犹豫，利落干脆地将票全部收入囊中。 见她要走，沈云芳连忙将人拦住，“清苒，这个月的粮食你怎么还没去领？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 苏清苒笑着朝她伸过手去，“拿来。” 沈云芳现在只要看她伸手，就本能地头皮发麻，“什、什么？” 苏清苒冷嗤一声，“还跟我装蒜？买粮食不要钱还是不要票？你不给钱不给票去哪给你领粮食？” 沈云芳讪讪地笑了笑，“我和栋国现在手里一张粮票也没有，我的工资也全部给你了，哪里还有钱和票？” 苏清苒哦了一声，“所以你现在是舔着脸赖上我了？想要跟着我白吃白喝？” 沈云芳脸上笑意顿时全无，“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肯定也会帮的，是吧？栋国。” 苏清苒笑着掏出两人的粮本，“正好，我看你们这个月都没了粮票，手头也没什么钱，这粮本上的定量不用也浪费，所以我就把你们俩的份额借给我朋友了。” “什么？！” 沈云芳不可置信地一把夺过粮本，惊声尖叫起来，“苏清苒，你凭什么把我和小军的定量给别人用？” 第17章 轮到你付出就开始破防 见沈云芳一副愤怒破防的模样，苏清苒忽地笑了。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一家人要相互帮忙，怎么？之前我借了那么多东西给你，让你占了那么久的便宜，现在只是用一下你们用不到的份额，就不行了？合着你的大度都只是嘴上说说的？” 萧栋国看着这个月被划掉的定量，也一时慌了神。 “清苒，你把份额都借给别人用，那咱们一家这个月吃什么？” “还有，你怎么又多出来一个朋友，你哪来那么多朋友要帮？” 苏清苒耸了耸肩，“我的朋友需要一一告诉你吗？再说了，我这是在做好人好事，反正你们没票没钱也买不了粮食，何必浪费呢！” “对了，你们要是喝不惯西北风，还可以去黑市买高价粮啊，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说罢，苏清苒便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地回屋关上了门。 第13章 只留下两个人在院子里傻了眼。 “栋国，你先别急啊，反正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相信清苒只是一时赌气，不会真眼睁睁看我们饿死的。” 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快要到手的工作给跑了！ 萧栋国冷静了一瞬，也觉得苏清苒不可能这么绝情。 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就算是不办喜宴，也总要请前来的人吃点零嘴。 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全家的定量都借出去，一定是故意气他的。 说不定粮食已经领回来了，只是被她藏进了屋里，想让自己急上一急，然后再拿出来。 她这两天总是不让别人进屋，出门还把屋里锁得严严实实的。 对，一定是这样。 “清苒，你冷静一下，等你气消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办喜宴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滚！” “......” 重生回来的第五天。 苏清苒一大早便出门去国营饭店排队抢大肉包。 为了不让南星发现，她特地抢完收在了空间，这才去找南星。 两个人在附近的公园吃完早饭，苏清苒又马不停蹄地坐公交车赶往城西的另一个供销社继续囤物资。 缺的东西太多，她打算除了粮票，剩下的票全部换成物资。 精打细算地采买完，她又拿着洗干净的饭盒开始去国营饭店打包饭菜。 忙完这些，下午就没什么事可干。 苏清苒想起张婶的邀请，便从空间里拿出她昨天借的篓子，把昨晚她连夜裁出来的布片仔细分好放进去。 又从空间里的石榴树上摘了几个石榴，打算一起带过去。 张婶这会就一个人在家，看到是苏清苒来了，忙高兴地将人带进屋。 “小苏同志啊，你这次可帮了我大忙，我儿子今天一早就出门相亲去了，晌午回来的时候说了，人家姑娘非常满意。”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能帮上忙就好，张婶，我今天是厚着脸皮来借你的缝纫机使一下。” 说着，便将半兜子石榴递了过去。 张婶惊讶一声，“你这丫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你别说，这石榴长得可真好!” 说着，便把缝纫机从桌肚子里拿了出来，“你随便用。” 前世，苏清苒一直都是自己做衣服穿，街上有什么流行的款式，她也总喜欢跟时髦去比着做，做这些简单的裤子褂子更不在话下。 看她熟练地踩着缝纫机，张婶一个劲地赞不绝口。 两人聊了一会，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黑市上去。 苏清苒还在犹豫晚上要不要去买棉花，便顺势问了一嘴。 “张婶，那黑市上有一伙人卖野猪肉的，你听说过吗？” 张婶连连点头，“见过见过，去那的人都知道他们，有个领头的小伙子人长得高高大大可俊了，人也很不错！” 苏清苒愣了一瞬，“人不错？” 张婶点了点头，“可不是，上回我偷偷买了不少的肉和粮食回来，结果遇到了巡查的，我一下子腿软坐在了地上，还是他背着我跑掉的，我要给他钱都不收！你问这是干什么？”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什么，昨天我去买肉碰见了他们，我看他们长得凶巴巴的有点害怕。” 张婶一听便哈哈笑了起来，“没办法，那里面做生意的都这样，不凶一点就被人欺负了。” 说完，张婶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苏清苒，“小苏啊，你年纪轻，父母也不在身边，有些事你可能还看不明白，老话说得好，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呐！” 张婶本意是想点一下萧栋国，突然想起来苏家一家也都是知识分子。 顿时尴尬了起来，“小苏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张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提醒我，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不能看表面。” 张婶连忙点头，“没错！小苏啊，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你父母不在身边，遇到事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 苏清苒感激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直忙到傍晚，这才把裁好的衣服全部都缝制好。 剩下那些钉扣子的细活，苏清苒打算带回去慢慢弄。 张婶看见这里面有男人和孩子的衣服，只当她是为萧栋国和小军做的，便只叹了口气，也没有多问。 很快，张婶的男人和儿子都下班回来。 苏清苒连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张婶，我先回去了！” 出了门，迎面撞上两人，苏清苒还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哪知道下一秒，就看见站在巷子里、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的萧栋国。 苏清苒打算继续无视，却在路过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苏清苒，你把手表和钢笔都给了张婶的儿子？” “你别想瞒我，今天在厂里我都看到了，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从张家出来？还对他笑那么开心？” 苏清苒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和你没关系吧？我想去哪想对谁笑，关你屁事？” 萧栋国顿时红了眼，“你——” 苏清苒本不想理他，但是又怕他搅了张婶儿子的婚事。 便出声补了一句，“萧栋国，张婶的儿子正在相亲，他比你更需要这块表和钢笔，我也是看张婶为难，这才把表和钢笔先让给了她们，都是一个大院的，这点小忙咱不能不帮吧？” 一股无力感从脚底升到头顶，萧栋国无奈地垂下手臂，“清苒，乐于助人是好事，但凡事也该有个度吧？你借给同学的自行车什么时候要回来？” 苏清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说吧，时间到了自然会去要的。” 第18章 上一世的首富 萧家院内。 沈云芳一边哄着饿哭的小军，一边往外瞅着外面的动静。 见苏清苒拎着鼓鼓囊囊的一袋子东西回来，眼前顿时一亮，以为她买了粮食和菜回来。 便快步走过去要接，“清苒，你累了一天去歇会吧，我去做饭！” 苏清苒闪过身，直接拎着东西进了自己的屋。 不多时又锁上门准备出去。 “清苒，你没买粮食和菜回来？我们不吃，你也不吃吗？” 苏清苒勾了勾唇，“我又不是铁打的，当然要吃饭，但我怕在家吃会馋哭小军，所以我打算出去吃。” 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喃喃自语，“昨天的红烧肉太肥太腻了，今天换换口味吃红烧鱼。” 小军捂着肚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也要吃红烧鱼！！！” 沈云芳傻了眼，“栋国，你想想办法，要不然直接把锁砸开，把粮食拿出来吧！” 萧栋国不赞同地蹙起眉头，“不行，清苒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你要是砸了，估计这气更消不了。” 沈云芳眼皮子跳了跳，这苏清苒分明是块滚刀肉！软硬不吃！ 要不是为了工作，她至于受这么多气吗？ “那你说咋办？家里真的没米下锅了！” 萧栋国叹了口气，“我这里还有点钱，一会吃完饭我去黑市转转，买点高价粮回来过渡几天。” 一个小时后，萧栋国喝了一肚子的米汤，晃晃悠悠地朝着黑市走去。 而此时，苏清苒也刚刚擦干净嘴角的油渍，拎着打包的饭盒从国营饭店走出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她便沿着昨天的路线继续往黑市走。 一进门，她正好看见在黑市里转悠的萧栋国，手里还拎着两袋刚买的米面。 苏清苒连忙避开，却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你来了。” 苏清苒一回头，立马撞进那双深似海的眸底。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现在的她压根不敢多看，“同志，棉花呢？” 顾逍点了点头，“跟我来，二十斤棉花太大了，我藏在了那边的角落里。” 苏清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瞬，果然看到墙角处堆放着两个大麻袋。 顺利地查验完棉花，苏清苒正准备掏钱，结果黑市里忽然乱成了一锅粥。 “来人了！快跑啊！” 苏清苒第一次经历这场面，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就在这里，那男人忽然抓住了她的小臂，“跟我走！” 苏清苒回过神，连忙把身后的棉花全部收进空间，这才跟着他跑了起来。 两人飞快地跑出这条巷子，又穿过两条小巷，这才在一处小院门前停下。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相对而立，彼此都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等气喘匀了，那男人才指着身后的院子开了口，“这是我们租的院子，先进去躲一下吧！” 苏清苒本能地拒绝，“不了，跑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找过来吧，刚才那棉花——” 不等她说完，巷口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看到有人往这边跑了！” 第14章 那男人一把拉过苏清苒闪进院子，飞快地关上门。 “我没骗你，你要是不放心，就守在这门后，一会没动静了再走！” 说完，男人便自顾自进了屋。 苏清苒有些不好意思，别人救了自己，自己却把他一直当坏人防着，换做是谁也会郁闷。 想到这，苏清苒便大着胆子进了屋。 哪知道刚进门就撞上那男人在换衣服。 屋里灯火通明，八块腹肌和两条人鱼线被照得一清二楚。 苏清苒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那男人似乎也没料到苏清苒真的会进来。 四目相对，两人愣了一瞬后同时转过身去。 男人连忙将衣服穿好，扣子一直扣到最上方，这才局促地转过身，“随便坐！” 说完，又飞快去拿了一瓶汽水，打开递给她，“喝汽水！” 然后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屋里有点乱...” 苏清苒也如坐针毡，干笑道：“别麻烦了，我坐一会就走，我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下，刚才那弄丢的棉花我补你多少钱合适？” 那棉花虽说是被她捡回来的，但一点钱不给她也过意不去。 那男人坦然地转过脸看她，“棉花你没拿到，交易就不算完成，这钱我不能收。” 说着又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朝她伸出手来。 “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顾逍，逍遥自在的逍。” 一听这名字，苏清苒顿时傻了眼，这不是后世那个从山区走出去的宁城首富顾逍吗？ 后世的电视和报纸上到处都是他的报道，也难怪之前她会觉得眼熟。 苏清苒暗自赞叹，人人都说他顾逍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却没想到他这么早已经在努力搞钱了。 若是上辈子自己也能这么努力，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也不至于一辈子平平无奇，被困在那点家长里短里。 想到这，苏清苒便满怀敬意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顾同志，我叫苏清苒，三点水的清、草字头的苒。” 双手触碰的一瞬间，苏清苒能明显感觉到他手心的薄茧，一看就是干惯了活的。 亏她之前还把人当成了只会震场子吓唬人的小混混。 苏清苒飞快地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随即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丢的棉花算我一份，这点钱你收下吧！” 不等迈开脚，顾逍忽然把她喊住，“等等，你的凉鞋跑断了，我帮你修一下！” 苏清苒低头一看，凉鞋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绊子，脚后跟也磨破了。 顾逍在屋里翻找一通，很快递了红药水过来，“脱下来吧，修一下很快的。” 苏清苒硬着头皮将鞋脱下，“我自己来吧。” 话音落，鞋已经被他拿了过去。 只见他飞快地用火将断裂处烤了烤，趁着塑料融化之际，用力地按了上去。 正在这时，院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三个年轻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逍哥，你什么时候跑回来的？害我们仨一顿好找！” “这这、这什么情况？” 苏清苒抬头一看，这三个人她全见过，一个是昨天卖她鸡蛋的大哥，另外两个是卖野猪肉的小伙子。 苏清苒尴尬地一把从顾逍手里接过凉鞋，飞快地穿在脚上，随即站起身，“你们好！” “谢谢顾同志刚才搭救，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逃似地离开了院子。 第19章 扼杀在摇篮 哪知道刚出门，顾逍又追了出来。 “苏同志，我这有床新棉花被，刚弹好的没用过，你要不要？” 苏清苒顿了一瞬，“要!” 她那两床被子只够她和南星一人一床，家里其他人也需要被子，多多益善。 见她答应，顾逍便直接进屋将被子给抱了出来。 另外三个弟兄眼睛都快眨瞎了，愣是没拦住他。 “逍哥这是不是疯了？婶子千叮咛万嘱咐，这被子是攒着给逍哥娶媳妇用的，要是知道被他卖了，还得了？” “算了吧！反正逍哥现在连个对象也没有，卖了就卖了!” “我就说他绝对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你们等着瞧吧！” 顾逍没搭理三人，直接推着自行车扛着棉花被走了出去。 “苏同志，你的脚都破了，我骑车送你回去。” 苏清苒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早已辨认不出方向，更没信心黑灯瞎火地走出这纵横交错的巷子。 “也好，那就多谢了。” 一直到了机械厂的大院门外，苏清苒这才让他停下了车，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钱和票来。 “顾同志，我没别的意思，今天多亏了你帮忙，还大老远送我回来，这钱票就当是请你吃饭了。” 顾逍怔了一瞬，随即笑道：“哪有人请客直接给钱的？” 苏清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察觉到他或许对自己有几分好感。 但眼下她没有任何感情方面的想法。 而且再过几天她就要下乡了，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有些事还是及早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抱歉，本来应该去国营饭店请你的，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不太方便。” 话音落，顾逍的神情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扯开唇角，“是吗？” 苏清苒嗯嗯点头，“顾同志，再见！” 说罢，便转身大步朝大院里走去。 哪知才刚走两步，一抬头就看见了挡在路中间、满身狼狈的萧栋国。 “你又去哪了？刚才那个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苏清苒没搭理他，径直抱着棉被就往院里走去。 一进门，躲在门后的沈云芳被吓了一跳，“你、你们俩一起回来的？” 沈云芳看见苏清苒怀里抱的棉被，又看见两人一起回来，便以为这棉被是萧栋国在黑市买的。 立马就动了心思，“你们又买了一床被子呀？我记得清苒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两床新的，那这床能不能先借给小军盖盖？马上天就冷了，小军的被子还没着落。” 苏清苒冷嗤一声，伸出手来，“没问题，二十块钱卖给你！” 沈云芳脸色一白，“我现在手上哪里还有钱？” 苏清苒冷哼一声，“没钱还盖什么被子？皮那么厚直接扛着吧！” 说罢，便直接抱着被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沈云芳气得直咬牙，正准备在萧栋国面前上眼药，这才猛地发现他浑身的狼狈。 “栋国，这是怎么了？对了，你不是去黑市买粮食了吗？粮食呢？” 萧栋国脸色沉了沉，“别提了，刚付完钱准备离开，结果碰到了检查的，我好不容易才跑掉，哪还顾得上粮食？” 听到这，屋里的苏清苒顿时噗嗤笑了出声。 真是老天有眼，活该！ 沈云芳不死心，又默默地看了一眼苏清苒的屋子，“那被子——” 萧栋国敛了敛眸，脸上有些不痛快，“被子是她自己买的，你别去惦记！” 一想到方才那个男人看苏清苒的眼神，他便觉一股不安从心底滋生出来。 那床棉花被，说不定也和那个男人脱不开干系。 结婚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重生回来的第六天。 苏清苒把自己这两天囤的东西整理了下，分门别类地堆在空间。 眼下东西已经买的差不多了，黑市那边她也不准备再过去。 只等下了乡以后再找机会把空间的地开垦一下。 种子和鸡仔乡下应该好弄到。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嫂子娘家那边的问题。 苏清苒洗漱完换好衣服，直接锁上门准备出去。 这一次，萧栋国和沈云芳大概是饿没劲了，竟破天荒地没有出来找她不痛快。 苏清苒快步走到老地点，四下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南星的身影。 难道是她来得太早了？ 也好，反正都要上门，那就直接过去看看。 苏清苒进了巷子，刚走两步就听到了孩子的吵闹声从前面一个院子里传来。 待辨认出是南星的声音后，便拔腿跑了过去。 一进门，苏清苒就看见南星被压倒在院子的地上。 舅舅家的两个孩子，一个骑在南星身上控制着他，一个伸手从他口袋里抢东西。 南星的舅舅和舅妈冷眼站在一边，嘴里还喊着，“打，使劲打！没爹娘养的玩意，让他敢偷东西！” 苏清苒脑子一嗡，直接冲上前将两个孩子踹倒在一边。 “你们想干什么！” 南星一看到是姑姑来了，哇得一声委屈地哭了出来。 “姑姑，他们抢了你给我的糖果，还说是我偷他们的！我没有偷！” 苏南星哭得浑身颤抖，怒吼着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15章 委屈和愤恨让他握紧了拳头，想要扑过去和冤枉他的人拼命。 苏清苒心疼地抱住了他，“姑姑来了，没事了，南星不怕。” 话音落，一直没露面的姥姥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脸讪笑道：“哟，是南星姑姑来了？他姑姑你别多心啊，孩子多了在一块就容易闹矛盾，小打小闹的正常！” 南星的舅妈嘴巴不饶人，“不是我说，南星这孩子也太难带了!一点话都不听，都是你们苏家给带坏了！” 苏清苒没打算和谈，直接指着几人破口大骂，“我嫂子也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的亲妹妹！从前我们苏家光景好的时候也没少见你们上门打秋风，如今我们家落了难，你们就这么磋磨自己的亲外孙亲外甥？我看你们良心是被狗吃了！” “你们要是不服气，咱们就把左邻右舍的都叫过来评评理，看看是南星不听话，还是你们一家人欺人太甚！” 说着，苏清苒就要大声嚷起来。 南星的姥爷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快住口！都是亲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第20章 老太婆终于回来了 苏清苒看着一直躲在屋里的老爷子终于肯露面了，忍不住冷嗤一声。 “好好说是吧？这糖果是我给南星买的，您的亲孙子亲孙女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抢，你的亲儿子儿媳骂他是小偷，让他们先给南星道歉！” 老爷子冷哼一声，“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你们苏家的孩子可真精贵！要是觉得我们养得不好，你就带走吧！” 其余几个人一听，也顿时硬气了起来，“没错，嫌我们养得不好，你有本事就把人带走！” 几人料定苏清苒自身难保，压根不可能带走南星。 哪知苏清苒一口答应下来，“行，你们江家不愿意养，我不为难你们！” “当初我嫂子送南星来的时候给了你们一笔钱还有票，你们自己吃肉不给南星吃也就算了，就连他的好衣服也全部给了你孙子，全部给我还回来！” 一提到还钱，几个人就傻眼了，“什么钱？你别胡说八道，那是我闺女孝敬我的钱，和南星有什么关系？” 苏清苒冷哼一声，“不给钱是吧？行，那我去找妇联过来评评理！把大院里的人都叫来听一听。” “妇联不管，我就去你们厂里，去你们车间闹！去你们办公室闹！去找你们厂长评评理！” “反正我和南星已经这样了，我光脚的不怕你们穿鞋的！” 自从苏家出了事，江家就一直不敢声张，生怕别人知道他们和苏家的关系。 哪里敢让她这么去闹？ 江家老爷子气得直跺脚，“给她！都给她！以后咱们家都当没这个亲戚！” 江婆子一脸愤愤，转身去拿了一沓钱和票来。 苏清苒直接开诈：“这不够！你们别想骗我，我一会就写信把你们欺负南星的事告诉我嫂子，顺便问问她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和票！要是少一分，我就直接去厂里找你们要。” 江婆子气得用鼻子哼唧了两声，好一会，又拿着另外半摞钱和票出来。 “全在这了！” 苏清苒一把接过揣进口袋，随后指着江家孙子道：“南星的衣服都给我脱下来！其余的衣服也全部找出来！” 南星的舅妈气得两眼直瞪，但是面对她们这样不要名声的，也没办法，只能乖乖去收拾衣服出来。 趁此机会，苏南星也飞快地跑进去将自己的其他东西拿了出来。 “都收拾好了吗？” “嗯！” “咱们走！” 姑侄俩背着大包小包，揣着满满一口袋钱和票，大摇大摆地从江家走了出去。 门外，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众人看见两人这么‘狼狈’被赶出来，又见孩子脸上挂着彩流着泪，都不由得纷纷摇头。 出了门，苏清苒先带着苏南星去清理了下脸上的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去吃早饭。 想着这么大的城市，却没有两人能去的地方，苏清苒忍不住叹了口气。 “南星，一会你跟我回机械厂大院住，不过那萧家也不消停，之前不带你去也是害怕你在那被欺负。” “不过你别担心，姑姑这两天忙得差不多了，有我陪着你，再过几天咱们就离开了！” 苏南星懂事地点了点头，“姑姑，你放心吧！” 两人一路回到机械厂大院，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去上班了，巷子里很是安静。 唯独萧家的院子里热闹声不断。 苏清苒老远就听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呵，死老太婆终于肯回来了！ 让她等得好辛苦。 院子里，张桂兰正当着另外三人的面，一样一样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各种特产。 “这都是我从乡下带过来的，都是好东西。” “你看看这小米，黄澄澄的多喜人！” 沈云芳舔着脸在旁边捧臭脚，“是啊，这东西在城里花钱还买不到呢！” 几人听到门外的动静，这才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哟！大小姐可总算回来了！怎么还带了个小的？” 萧栋国一脸欢喜地朝她走了过来，“清苒，娘回来了，咱们明天就去把证领了，南星这是——” 苏清苒淡淡地开了口，“江家有点事，我接南星过来住几天。” 张桂兰一听就跳了脚，“那怎么能行？你知不知道养一个孩子多费钱？凭啥让他在这白吃白住？” “这里是我儿子的房子，你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凭啥带个外人住进来？” 苏清苒冷笑一声，“凭啥？就凭你儿子以前没少受我父亲的照顾，沈云芳都能带着孩子住进来，凭什么我不能带我侄子过来住两天？” 萧栋国敛了敛眸，“娘，清苒说得没错，以前苏教授没少帮我，只是过来住段时间而已，再说我和清苒马上要结婚了，人多也热闹些。” 说着，萧栋国就拎着南星的东西往自己屋里走，“晚上南星和我一块住。” 苏清苒一把将行李接了过来，“不用了，南星还小，晚上就在我屋里凑合一下。” 张桂兰见状直接嚎了一声，“媳妇还没过门，就开始骑到老婆婆身上了，长得一副狐狸精模样，把我儿子迷得五迷三道，什么都听她的，儿大不中用啊！” 沈云芳连忙从旁开解，“婶子，你别难受，栋国不是那样的人。” 苏清苒勾了勾唇，把萧栋国拦在门外，“快去哄你娘吧！” 说罢，就直接带着苏南星回了屋。 收拾好东西，苏清苒又找出凉席铺在地上，准备晚上打地铺。 苏南星却直接脱鞋躺了上去，“姑姑，晚上你睡床，我睡地铺，天热地上凉快。” 姑侄俩正说着话，外面又响起了张桂兰骂骂咧咧的声音。 “都几点了？还不出来做午饭？难不成还要让我一个老婆子做饭伺候全家不成？” “一回来就躲懒，谁家娶媳妇不挑勤快的？” 苏清苒看着脸盆里南星洗下来的脏水，直接端着开门朝外泼去。 “呀——你怎么站在我门口！” 张桂兰被当头泼了一盆脏水，气得立马跳脚，“你你你你是故意的吧！” 苏清苒耸了耸肩，“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说着，又看向沈云芳，“沈同志，婶子都在门外骂你半天了，你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还不赶紧去做饭，有没有点眼力见？” 第21章 恶心死你们 沈云芳气得干瞪眼，又怕她开口拿工作的事要挟。 只得陪着笑脸，“婶，你赶紧去换个衣服，清苒她之前在家里没做过这些，还是我去做饭吧！” 张桂兰看了一眼沈云芳，又看了一眼苏清苒，气得牙痒痒，“你要是有云芳半点勤快，我也不至于拦着你们！” 苏清苒嗤了一声，“听你的意思，这是不同意我和你儿子的婚事？” 张桂兰淬了一口，“对！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就是不同意，你哪点配的上我们家栋国？” 苏清苒笑着伸出手，“行啊，给我钱，拿到钱我立马退婚走人，不耽误你儿子的大好前途。” “什么钱？凭啥给你钱？” “凭啥？萧栋国为啥要娶我他没和你说？他是为了还我们苏家的恩情，既然你不同意我俩的婚事，那就拿钱来还恩情呗！” 一提到钱，张桂兰立马没了底气，拔腿跑回房间，“我去换衣服，懒得和你说，反正没我的同意你嫁不进来！” 因为张桂兰的回归，萧家揭不开锅的局面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萧栋国和同事借了票，晌午从食堂打了两个肉菜回来。 萧家的饭桌上总算是有了点油水。 苏清苒不愿放过恶心他们的机会，饭一好，她就带着苏南星在桌边坐下。 “来，南星，多吃点肉，鸡蛋也吃点。” 第16章 张桂兰气得双手发抖，险些连筷子都拿不稳，“干活不见人，吃饭倒是跑得快，我没煮你俩的鸡蛋!” 说着，张桂兰就把煮好的鸡蛋放在了萧栋国和小军的面前，“栋国上班辛苦要好好补一补，小军从小就命苦，以后多吃点鸡蛋好长高。” “还有云芳，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想当年我也是一个人拉扯着栋国——” 不等她说完，苏清苒啪叽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重重地叹了口气，“谁家的日子都不容易，想当年我爸心疼乡下来的学生没营养，总是偷偷把我妈煮给他的鸡蛋带到学校分给学生，栋国，你吃过我爸省下来的鸡蛋吗？” 萧栋国脸上一僵，伸手把自己面前的鸡蛋放到了苏南星面前。 “给孩子吃，我不用。” 沈云芳见状，连忙把自己面前的鸡蛋递给了萧栋国，“没事，我的给栋国——” 话音未落，苏清苒已经眼疾手快把鸡蛋接了过来，“行了，不就是一个鸡蛋吗？让来让去的，都不吃是吧？我吃。” 本是一顿难得的团圆饭，结果除了苏清苒和苏南星，其余人都吃出了一肚子气。 吃完饭，苏清苒嘴一抹，直接带着苏南星出门。 张桂兰气得一口馒头咽不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沈云芳上赶着表现。 萧栋国见状快步追了出来，“清苒，我娘说话虽然难听，但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等下回来带点东西给她，再说点好话，别影响咱俩明天领证。” 苏清苒呵呵，“等着吧！” 傍晚，苏清苒带着苏南星又掐着饭点赶回来了。 只不过，她像是料定了家里没什么能吃的，所以早早地带着苏南星在国营饭店吃了饭。 一进门，饭桌上果然都是中午剩下的。 就这，沈云芳还护起食来，“我以为你们不回来，就没做你们的。” 萧栋国失望地看着两手空空回来的苏清苒，没有出声。 苏清苒勾了勾唇，“没事，我们晚饭在国营饭店吃的猪肉饺子，撑死了。” 期待的礼物没见着，饺子也没她的份，张桂兰一口粗粮粥又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去。 晚上，苏清苒正睡得迷迷糊糊。 忽然听到窗户悄悄被人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放了进来。 苏清苒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想到了小军最喜欢捉的癞蛤蟆。 这小子，一定以为张桂兰回来就能给他撑腰了，看来是皮又痒了！ 苏清苒害怕这玩意，还好南星眼疾手快给抓住了。 “姑姑别怕，我丢出去！” 清晨，天还没透亮。 张桂兰的惊恐尖叫声便传遍了整个大院，“谁把癞蛤蟆放我被窝里了！！！” 苏清苒伸了个懒腰，诧异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南星。 随后开门走了出去，“这不是小军养的癞蛤蟆吗？怎么跑你屋里去了？小军这孩子真是的，你昨天晚上只是唠叨了他两句，怎么就记恨上了？” 沈云芳脸色一白，连忙解释，“怎么可能是小军干的？” 苏清苒哼了一声，“怎么不可能？大院里谁不知道小军天天没事喜欢逮癞蛤蟆玩？前几天还往我包里装，吓得我头都撞破了，这才几天你就忘了？” 张桂兰惊恐未定，指着睡眼惺忪的小军哆嗦道：“快！先把癞蛤蟆从我被窝里抓出去！” 小军还没弄清什么情况，就已经熟练地将癞蛤蟆给逮了出来。 张桂兰一看这情形，也立即起了疑心，“小军，真是你干的？” 小军懵懵懂懂地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的母亲，连忙摇头，“奶，不是我！肯定是苏家那小子干的！” 苏清苒一脸淡定，“昨天我和南星回来后就一直没出过门，而且南星刚来人生地不熟，他从哪里逮的癞蛤蟆？小军，你做错事不知悔改就算了，现在还往别人身上赖，我看你真是没救了！” 萧栋国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军，给奶奶道歉！” 沈云芳想要开口解释，也被他无情打断，“云芳，你别惯着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清苒说得对，再不好好管教这孩子就完了！” 见矛头全指向自己，小军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只是想替奶奶出口气，教训下那个坏女人和那小子！我也不知道癞蛤蟆怎么就跑到了奶奶屋里！我明明——” 还没说完，沈云芳一巴掌扇在了小军的脸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还不赶紧给奶奶道歉！” 小军挨了打，张桂兰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行了，孩子不懂事，你们慢慢教就是了，别打了。” 张桂兰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早上做饭的时候，默默把昨晚答应给小军炖鸡蛋羹的事给忘了。 闹剧结束，苏清苒这才回房叫醒苏南星。 “臭小子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苏南星尴尬地坐起来揉揉眼睛，“姑，你生我气了？我就是气不过他欺负你，上次你头上那伤就是他害的吧？” 苏清苒叹了口气，“南星，我知道你是为了姑姑出气，但是以后这种事不能再干了。” 有些坏事，她可以出面，但她不希望苏南星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苏南星担心她生气，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我知道了姑，你别生气，以后我不敢乱来了。” 第22章 先挑拨后巴掌 重生回来的第七天。 萧家的氛围因为早上的事变得格外奇怪，再也没了昨日的‘其乐融融’。 苏清苒心里清楚，以她对小军的了解，今天这顿打不会就这么过去。 白天沈云芳和萧栋国不在，她干脆带着南星消失得一干二净，好把地方留给这祖孙俩好好‘相处’。 苏清苒带着苏南星在外面做了大半天的街溜子，下午又碰到了同样无所事事出来逛的顾晓蕙，三人一拍即合去看了场电影，一直到傍晚这才回去。 等姑侄二人再次回到萧家时，果然老远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从大院里传了出来。 原来，萧栋国和沈云芳一下班回来，小军不出意料地又‘病’了！ “娘，你白天是怎么看孩子的？怎么小军蔫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白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栋国你先别急，小军这孩子上次病还没好透，估计早上那么一吓又犯了老毛病，我们现在就送他去医院看看。” 苏清苒迈着激动的步伐进了院，“哟，小军又病了？上回他丢癞蛤蟆害我撞破头，结果当天晚上他就生病进了医院，今天又是恶作剧丢癞蛤蟆进他奶奶被窝，该不会是装病吧？” “刚才在外面就听见你们嚷嚷，他奶奶不过是教育了他两句，都是为了他好，辛辛苦苦帮你在家带孩子还不领情，你这一嚷嚷反倒都成了他奶奶的不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人在家虐待了孩子。” 沈云芳脸色一白，“婶，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想要让张桂兰对小军多一点内疚而已。 谁知道苏清苒半路却杀了回来。 张桂兰一听，顿时也回过味来。 刚才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得劲，现在想想，总算明白了过来。 自己不过是说了小军几句，今天一天罚他不许吃鸡蛋而已，这就埋怨上了？ “小军长得这么皮实，哪里就这么精贵了？谁家孩子不是打过来的。” 苏清苒顺手补刀，“就是，再说栋国工作那么辛苦，你们娘俩稍有不顺心就难受去医院，花钱不说，天天夜里折腾得栋国没法睡觉，万一白天精神不济丢了工作可怎么办？” 张桂兰一听，这有这事？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栋国，她说的可是真的？” 萧栋国本想站出来帮着沈云芳母子俩说话，但见苏清苒这么维护自己，心想她还是心疼自己，便不由自主地偏向了她。 “嗯，去过几次，孩子小容易生病没办法，也花不了多少钱。” 苏清苒继续拱火，“栋国，我知道你善良大方，但是你也不能欺瞒长辈，光是我来的这半个月，你在沈同志娘俩身上花了一个月工资不止，往后过日子哪能这么大手大脚？” 见她这么说，沈云芳既生气又害怕，生怕张桂兰会因为这个对自己不满。 小军更是气得要上前去推苏清苒，“你这个坏女人！叔叔的钱就是我们的钱！你凭什么不让他给我们花？” 张桂兰今天独自在家带了一天的孩子，早已对小军有诸多不满。 如今见他大言不惭地要扬言要花自己儿子的钱，当即气得狠狠瞪了一眼萧栋国，“你跟我进来！” “娘，我还是先送小军去医院，回来再和你解释。” “去什么医院？钱烧得花不完了？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很正常，弄点热水喝喝就好了。” 沈云芳想要解释，可是张桂兰压根就没给她机会，直接关门进了屋。 第17章 苏清苒功成身退，把战场继续留给几人，让他们好好掰扯去吧。 上辈子张桂兰把自己当作抢走她儿子的恶人，拉着沈云芳一起针对自己。 以后自己走了，两个人真的还会像上辈子相处得那么和睦吗？ 苏清苒刚关上门，外面就传来了张桂兰哭天抢地的喊声和萧栋国疲累沙哑的声音。 紧接着，还有沈云芳在门外苦苦哀求的饮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吵闹声终于停了下来，自己的房门却砰砰砰响了起来。 苏清苒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便把苏南星关在屋里，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一出门，张桂兰的巴掌已经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了下来。 苏清苒眼疾手快，反手一个巴掌将她扇得往后趔趄了几步，一个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吓我一跳！这是干什么？” 张桂兰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是眼下最心疼的还是钱，“小贱人，我听说你把这个月的定量借人了？还把栋国身上的钱和票都要走了？快点给我交出来！” 苏清苒正愁没机会报仇，直接一步骑跨在她身上，一手抓住衣领，一手狠狠地朝她脸上扇了过去。 “让你满嘴喷粪，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还想从我这拿回东西，做你的白日梦！” 听到动静的萧栋国一出门便被吓了一大跳，“你们这是干什么？” 苏清苒瞅准时机往地上一躺，“你娘她一上来就要打我，还满口喷粪骂人，我还不能还手了？” 萧栋国自知理亏，连忙把人给拉了起来，“娘，你干嘛打她？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那钱不是她要的，本来就是我欠的。” “萧栋国！你真是被这狐狸精给迷住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打人？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揍她，我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正值晚饭点，大院里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听到萧家传来的动静，大家干脆端着碗围到了萧家的门外，争相往里看热闹好下饭。 不等张桂兰缓过来，苏南星一个箭步冲出来抱住了苏清苒。 “姑，你没事吧？他们动手打你了？” 苏清苒委屈地搂着苏南星痛哭起来。 “我身上带来的钱都花光了，现在是真没钱了，你们再逼我我也拿不出来啊！” 张桂兰被扇得眼冒金星，等回过神却发现围观的众人都在指指点点说自己想吃绝户。 “我哪里打她逼她了，分明是她打的我！那钱也都是我儿子的！” 见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众人只当她是放屁。 “就你这样还不叫欺负人，非要把人逼死了才算吗？” “就是，一下班回来就听见你们院里吵吵嚷嚷的，苏同志好心好意帮你说话，你还倒打一耙，没见过这样当婆婆的！” 张桂兰气得脑袋嗡嗡作响，挣扎着拿起扫帚就要将人赶出院外，“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关上门，又愤恨地指着苏清苒道：“不把钱和粮食拿出来，往后别想吃我萧家一粒米。” 苏清苒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嘿嘿笑道：“不吃就不吃。” 第23章 偷吃住院 苏清苒本来就没打算在萧家吃饭。 只是担心错过了好戏，这才没在外面吃晚饭就匆匆赶了回来。 所以当萧家四人在院里骂骂咧咧地喝着稀饭嚼着窝窝头时，她和苏南星就在屋里吃肉包子，喝着香喷喷的麦乳精。 苏清苒今天在外面逛街累得不轻，吃一个包子就匆匆洗漱躺下休息。 苏南星乖乖喝完一杯麦乳精，将剩下的两个肉包子收在饭盒，又飞快地跑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锁好门躺下睡觉。 重生回来的第八天。 苏清苒起床后伸了个懒腰，朝着南星喊道：“走！出去吃早饭！” 苏南星站起来去拿饭盒，“昨天晚上包子还剩两个呢。” 苏清苒一怔，“你没吃完？昨晚那么热，包子放一夜不能吃了。” 说着，便随手打开了饭盒，哪知道里面的包子却不翼而飞！ 苏南星一下子就急了，“肯定是小军偷的，昨晚临睡前我去上厕所，见他鬼鬼祟祟地在门口晃悠。” 苏清苒见他气得要哭，连忙出声安慰，“没事，咱们出去吃虾皮小馄饨。” 收拾好出门，萧家一家四口又恢复了之前的和睦。 沈云芳用盘子装着两只包子递到张桂兰的面前，“婶，这是早上小军用自己的零花钱跑出去买的包子，您快尝尝，昨天的事是小军不对，他答应我以后在家一定好好听您的话。” 张桂兰望着盘子里的白胖包子，笑得合不拢嘴，“没事，小孩子嘛，慢慢教就好了。” 说着，还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小军，“小军也吃。” 小军忍了一晚上，口水都快要屏不住了。 正准备咬下去，却看到出门的苏清苒和苏南星，连忙心虚地低下头。 沈云芳也不自然地低头去喝稀粥，生怕两人会看过来。 哪知苏清苒压根就没打算拆穿两人，而是直接带着苏南星出了门。 萧栋国见状直接快步追了出来，“清苒，你这是要去哪？你别忘了，今天可是我们领证的日子。” 苏清苒讥讽地勾起唇角，“领证？你娘答应了？” 萧栋国郑重地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好说歹说终于答应了，苒苒，你别闹了，吃完饭就早点回来，我等着你一块去领证。” 苏清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拉着南星走了。 两人吃过早饭，就早早地赶回了萧家，不为别的，只是单纯想要回去看热闹而已。 宁城的秋老虎正盛，这几天简直比夏天还要闷热。 苏清苒和苏南星人手一支冰棒，慢悠悠地往大院里走，远远就听见了萧家传来的热闹声。 “哎哟，不行了，老婆子我拉虚脱了——” “栋国，你快来看看，小军疼得直冒冷汗。” “他一个孩子能出什么事，我一把老骨头都快拉散架了，栋国，快扶我起来，我还想去厕所——” 苏清苒也凑起了热闹，“萧栋国，不是说好要出门吗？” 萧栋国特地为领证换了一身簇新的白衬衫，此刻却被张桂兰吐得惨不忍睹。 “清苒，你等等我，等我这边忙好——” 苏清苒嫌弃地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有人在院子里拉了？” 小军疼得嚎啕大哭，“就是这个坏女人，故意往包子里下毒，害我肚子疼。”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愣住。 苏清苒也一脸不解，“下毒？我刚出门就看见你们在吃包子，我什么时候下的毒？” 萧栋国烦躁地蹙起眉头，“小军，别胡说，从始至终你婶婶都没接触过包子。” 小军还想狡辩，“就是她！这包子就是她给我的！” 苏清苒冷笑一声，“吃的时候说是你买来孝敬你奶的，怎么？吃坏了就说是我给的，你有证据吗？” 沈云芳之前在苏清苒身上已经栽了不少次，担心又和之前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落下个偷东西的名声。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被她讹多少钱。 便连忙住了小军，讪笑道：“这包子的确是小军出去买的，他就是肚子太疼说气话，你就别激他了。” 苏清苒啧了一声，“我虽然不知道小军是在哪里买的包子，但是卖给你们的人肯定有问题，你们还不赶紧去找卖包子的人赔钱？去晚了人家可就不认了。” 张桂兰一听能赔钱，立马来了精神。 “没错！小军，走，我们去找人赔钱去！” 苏清苒继续火上浇油，“你们俩疼成这样，肯定能要一大笔赔偿，不过小军你可千万别记错地方了，万一要是找错了人，人家报公安说你们故意闹事——” 小军一听便要往后躲，“包子是我捡来的，不是去店里买的！我不要见公安！” 苏清苒佯装被吓了一跳，“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外面的包子怎么能随便捡？说不定人家是下了老鼠药用来抓野狗的！” 张桂兰好不容易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听到这便直直地朝后栽去。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萧栋国哼哧哼哧地背着张桂兰去了医院，一去就是大半天。 一直等到傍晚，这才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沈云芳满脸担忧地跑了过去，“栋国，婶子没事吧？可把我急死了，我想去医院看看，又不敢把小军一个人丢在家里，他也难受了一下午。” 萧栋国抬眼看了一眼沈云芳母子，又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吃着石榴纳凉的姑侄俩，无奈地叹了口气，“洗了胃又吊了两瓶水，人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一直没吃东西，医生让熬点粥送过去。” 说着，萧栋国便把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苏清苒，希望能够借此机会缓和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第18章 哪知苏清苒直接把机会抛给了沈云芳，“你儿子差点把人家毒死了，还不赶紧熬点粥过去表现表现？” 沈云芳愤恨地瞪了她一眼，朝着萧栋国笑道：“你辛苦了一天，晚上我熬点小米粥过去守夜，婶子上午吐了一身也不舒服，正好我带两身干净的衣服过去给她擦洗一下。” 萧栋国脸上的神色稍稍缓了下，欣慰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云芳。” 第24章 我是那种抢人家对象的人？ 苏清苒懒得留下来，起身就准备回屋，却还是被萧栋国给喊住了。 “清苒，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我现在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清苒，今天的事是个意外，不是我故意拖着不去领证，等娘一出院咱们就去，还有，娘这两天估计都要一直住在医院里观察，你平时不上班就抽空过去照顾下，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化解下你们的误会。” 苏清苒挑了挑眉，“误会？你娘刚回来第一天就警告过我，说我配不上你，还不同意我嫁进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误会？” 萧栋国摇了摇头，“她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不坏。” 苏清苒想起上辈子张桂兰干的那些坏事，怒从心来。 她这种人还配叫心肠不坏？ “萧栋国，你娘说她去乡下压根就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故意拿乔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还说你压根就不想和我结婚，只是碍于老师的情面不得不答应。” 萧栋国脸色变了变，“怎么可能。。。” 苏清苒勾了勾唇，“她还说，沈云芳压根就不是暂时住在这里，你已经答应把人留下来照顾一辈子，怕我会闹才说暂时的。” 萧栋国彻底傻了眼，这话只有他和母亲两人知道。 亏得他还以为母亲善解人意答应了两人领证的事，没想到转头又把这话告诉了苏清苒，这是什么意思？ 苏清苒见他信了，不由得在心底冷笑。 这些话是张桂兰上辈子说的。 用来挑拨，再合适不过。 就算萧栋国去问，张桂兰也有口难辩，毕竟这些可都是事实。 “还有，沈云芳和我说，她就是故意让小军装病，好让我看清你的心意、知难而退，所以每次我们俩一单独相处，她就找各种理由把你叫走。” 萧栋国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苏清苒直接走进他的房间，随手关上门，“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实验下。” 不到一分钟，沈云芳的声音果然在门外响起，“栋国，小军肚子好像又开始疼了，你帮我看看吧？” 苏清苒笑着耸了耸肩，“怎么样？” 萧栋国面色铁青，朝着窗外喊道：“我现在有事，你先去看看，我等下就来。” 沈云芳失望地哦了一声，还没安静多久，忽然一阵尖叫声从厨房传来。 萧栋国本能地冲了出去。 “云芳，怎么了？” 沈云芳红着眼抬起头，“没事，刚才不小心烫了一下。” “怎么那么不小心？赶紧用水冲一下。” 萧栋国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扭头去看身后的苏清苒。 “清苒，我——” 苏清苒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反正刺已经种下，目的也达到，往后如何就不干她的事了。 “南星，走，咱们出去吃饭！” 另一边，宁城黑市。 顾逍卖完最后一批带来的山货，几个兄弟便商量着回去。 “最近天气太热了，肉也不好放，便宜卖掉也好，等秋收以后我们再过来！” “就是，马上就要秋收了，再不回去，大队长那边瞒不过去了！” “逍哥，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姑娘吧？人家这么多天都没再来，肯定就是对你没意思！” 顾逍弯腰收拾着东西，听到这猛地抬起头，捡起石子朝着三人丢了过来。 “谁说我惦记人家了？人家已经有对象了，回去以后一个字都不许提！” 三人嘻嘻哈哈地答应下来，同时又撺掇道：“只是对象，又不是结婚了。” 顾逍嗤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抢人家对象的人？走！去国营饭店吃饭，明天一早回大队!” 几人嬉闹着出门，“就是，咱们逍哥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想找什么样的不行。” 顾逍没心思和他们开玩笑，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哪知刚走到国营饭店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苏清苒，这会正带着一个孩子坐在窗边吃饭。 “逍哥，那窗边的女同志不就是那天——” “别乱指，去排队。” “哦。” 苏清苒一抬头，正对上顾逍投过来的目光。 躲是躲不开了，便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顾同志，好巧。” 顾逍犹豫了一瞬，还是朝她走了过去，“上次你留下来的钱太多了，这个还给你，就当你结婚的礼金，对了，你哪天结婚？” 苏清苒眨了眨眼，吐出两个字，“后天。” “恭喜你。” “谢谢！” 待人一走，心虚的苏清苒便带着南星飞快地离开国营饭店。 “姑姑，你撒谎了，后天我们都要下乡了。” 苏清苒呵呵，“南星说的对，撒谎是不对的，姑姑下次不敢了。” 重生回来的第九天。 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下乡了，苏清苒今天心情格外的舒畅。 昨天晚上她找机会在空间摘了些石榴下来，打算走之前再给马厂长送点过去。 这石榴是用灵泉水灌溉的，效果虽然没有直接喝灵泉水那么直接，但是吃下去也能强身健体，说不定对马叔的病有预防的作用。 从马家出来后，苏清苒又去了一趟顾家，算是告别。 顾晓蕙执意要去国营饭店给两人饯行，三人吃吃喝喝很是欢乐。 然而萧家就没那么愉快了。 晌午，萧栋国和沈云芳两人一下班就急忙往家赶。 一进门，就看见饿坏的小军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吃的。 看到厨房里的冷锅冷灶，沈云芳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清苒也太不懂事了，婶子都住院了她不去照顾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帮着做点饭，婶子一个人住在医院，肯定饿坏了！” 萧栋国心底不满，但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还是不免心虚。 “别说了，你快弄点饭，一会我还要去医院送饭！” 沈云芳心底不快，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煮了面条让萧栋国带去医院。 张桂兰在医院里独自待了大半天，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隔壁病床上的老太太一会鸡汤一会饺子，都快把她给馋坏了。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过来送饭，一打开，里面竟然是清汤面。 气得她直接将饭盒往桌上一摔，“昨天给我吃清粥就算了，今天就给我吃这个？老娘我现在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姓苏的就是这样给人家当媳妇的？” 第25章 她走了 萧栋国没有自行车，拎着饭盒在太阳下走了很久，浑身大汗淋漓。 自己连饭都没顾上吃，一进门，却先被老娘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当即也没了好脸色，“苏清苒现在还不是你儿媳妇！这饭也不是她做的，至于她为什么不给你做饭，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张桂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儿子，“我清楚什么了我？我不是答应你们领证了吗？” 萧栋国垂眸苦笑，“没错，昨天你是答应我们去领证的，然后你就生病住院了，你说巧不巧——” 张桂兰哪里在儿子面前受过这气，直接把饭盒摔到了地上，“萧栋国，你什么意思？你竟敢怀疑到你老娘装病！” 张桂兰一向以儿子为底气，如今这个孝顺儿子突然当众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比剜她的肉还要疼。 二话不说便捂着心口号嚎了起来，“老天爷，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我含辛茹苦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到老还是遭了人嫌。” “那狐狸精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还没过门就让你这么护着她？反正我话就撂这了，有她没我！” 萧栋国长长叹了口气，蹲下去开始收拾残局。 张桂兰这一闹，足足闹了一个下午。 萧栋国忍着怒火，又是买饭又是伺候，好说歹说这才将张桂兰哄好。 等萧栋国从医院回到家，本想找苏清苒谈一谈结婚的事，她屋里的灯却早早灭了，只好作罢。 这一夜，萧栋国来来回回想了许久，几乎没怎么合眼。 天一亮，他就敲响了苏清苒的房门。 “清苒，一会我要去接我娘出院。” “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希望你能稍微让着她点，一会她回来你和她道个歉，然后咱们今天就去把证领了，以后我会慢慢补偿你。” 苏清苒勾了勾唇，“那沈云芳母子俩呢？” 第19章 萧栋国心虚地别开眼，“小军现在还太小，云芳的工作也不可能分到房子，只能先委屈你再忍一段时间。” 听到上辈子一样的答复，苏清苒并没什么意外，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快去吧，一会晚了你娘又该闹了。” 萧栋国见她面色平静，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提议，面上掩饰不住的激动和雀跃。 “苒苒，你等我回来。”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待萧栋国离开，一直躲在门后的沈云芳也走了出来。 “清苒，真是委屈你了，我本来想搬出去的，可是栋国不答应，等我顶了你的工作分了房子，我再劝劝他。” “对了，家里你先收拾下，我上班来不及了，不然婶子出院回来看见家里乱哄哄的又要生气。” 见她这副得意的嘴脸，苏清苒直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沈云芳当即被打懵了，“你——” 苏清苒冷笑一声，“我不要的垃圾，送给你了，这福气你慢慢享受。” 沈云芳只当她是心里不痛快想要发泄一下，工作的事还没解决，她只能继续忍耐。 “中午我会回来，你多煮点饭。” 说完，也飞快地离开。 等人一走，苏清苒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打包准备下乡。 她之前已经想好了，很多东西都要放在明面上用，下乡的包袱必须要足够大。 但是至于里面有什么，那就是她说了算。 东西收拾好，苏清苒让苏南星先到院子里守着行李，自己转身回屋将房间里的床、木箱子和桌椅板凳等等全部都收进了空间。 所有她带来的东西，一丝一缕都不会留下来。 苏南星听话地守在院子里，看到在院子树下玩弹珠的小军，想着以后没机会再回来，便抬脚走了上去。 “小军，我和姑姑要出远门，不过你别高兴太早，我们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你想认萧栋国做爸爸，可我不许你喊他爸爸，万一他答应了，你娘就会嫁给他，我和姑姑就永远回不来了。” 小军眼珠子一转，“我知道了。” 苏清苒收拾完东西，来接她们俩去车站的顾晓蕙刚好骑着自行车赶到。 “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我就让我爸妈一起过来帮忙了！” “不用，东西都不重，不要耽误叔叔阿姨上班，咱们走吧！” 出了门，苏清苒迎面遇上了借她缝纫机的张婶。 “小苏同志，你这是去哪？” “张婶，我要带我侄子离开这了，您多保重。” 苏清苒没说为什么要走，但是她瘦弱的身板扛着大包袱离开的样子让张婶脑补了全部的过程。 这个萧家，打着报恩的旗号把人家姑娘给招来了，结果全家可着一个人欺负，把那么好一个姑娘给逼走了，真不是人！ 她非要在大院里替萧家好好宣传宣传不可！ 苏清苒三人扛着包袱一路来到汽车站，顺利地把行李装上车、找到座位。 分别前，顾晓蕙又开口叮嘱了一遍。 “记住了，车子只能停在胜利公社，今天还会有其他知青过去，到时候等人齐了，公社会安排拖拉机把你们送到山脚下，剩下的山路大队会来人接的。” 说完这些，顾晓蕙没忍住先哭了出来，这么偏的地方，本来今天要去的人应该是她。 苏清苒见她哭，连忙伸手拍了拍，“好了，这些话我都记住了，放心吧，丢不了，到地方我会给写信的。” 顾晓蕙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你们俩多保重，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大队长。” “嗯，你快去厂里报道吧！替我和马叔说一声，我走了！” 车子开动，苏清苒心底莫名一松。 这困了她一辈子的地方，终于要离开了。 她思念了那么多年的家人，终于就要见到了！ ...... 另一边，沈云芳去上班之后照例打听了下厂长是否回来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沈云芳大喜过望，在车间里煎熬了一上午，一下班便飞快地跑出车间，直奔萧家。 “清苒，清苒，厂长回来了！” 沈云芳从没这么渴望见到苏清苒，结果一进门却发现只有儿子小军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你婶婶呢？” “那个坏女人走了。” “走了？又去哪了？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带了很多东西走，我怕她打我，我也不敢问。” 沈云芳心底一咯噔，忽然想到早上出门时苏清苒看她的眼神，拔腿跑向她的房间。 整日紧闭的门竟然没有锁。 推门进去，屋里空荡荡的，就连一张席都没剩。 “苏！清！苒！” 第26章 还有脸过来要工作？ 另一边。 萧栋国一大早去了医院，先是带着张桂兰做了出院前的检查，顺利办好出院手续。 这才领着她慢慢往家里走。 一路上，萧栋国极具耐心，好声好气地哄着张桂兰，“娘，清苒除了有点娇气、脾气烈了点，其他方面真的没话说，等我们结了婚，她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张桂兰心底不服气，但是也不愿意彻底伤了母子的情分，只好勉强先答应下来。 “让她嫁进来可以，但是我先说好，以后你们俩的工资都必须交给我保管，之前她要回去的那些嫁妆也要全部拿出来给我收着。” “还有，她那个侄子必须要赶紧送走，咱们家不可能帮别人白养孩子。” 萧栋国见母亲终于松了口，连忙点头答应，“放心吧，等我们领了证，我就和她说。” 一想到苏清苒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萧栋国的脚步不自主地又快了一些。 “娘，咱们走快些，苒苒该等急了。” “哼，让她等着，这女人可不能惯着，惯坏了以后有你受的，一条缠腿的破裤子，有什么值得你稀罕的。” 萧栋国嘴上答应着，但是脚下还是不免快了几分。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却看见乌泱泱的人围在自家门外，朝着院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张桂兰一把拉住萧栋国，“你瞅瞅，指不定又是你那好媳妇欺负人，一天天的，还嫌咱们家人丢得不够！” 萧栋国心下一紧，连忙拨开老娘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云芳，清苒呢？” 沈云芳回过神连忙站了起来，“栋国，你可回来了，厂长今天回来了，我正准备带着清苒一块去见厂长，结果一回来人不见了，你说她是不是故意不想把工作让给我，这才——” 萧栋国这会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就是人不见了，连忙拔腿往她屋里走。 一进门，发现原本满满当当的房间突然变得空荡荡的。 半点她的痕迹也没留下。 张桂兰也心疼地嚎了一嗓子，“哎哟，家里的东西呢！这是遭贼了呀！人走了怎么把东西也都搬空了！” 一上午的时间，张婶早已把萧家干的那点破事宣扬得一清二楚。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打趣道：“哟，还你们家的东西呢？那是人家小苏同志带来的，走的时候带上不应该吗？” “就是！把人家姑娘欺负走了，还在这里惦记着人家的东西呢，真是太不要脸了！” 张桂兰气得直跳脚。 萧栋国却半点理论的心思都没有，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把苏清苒给找回来。 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工作不想让了，也不用这么着急搬到宿舍去住吧？ 难不成她真的不想结婚了？ 萧栋国一口气跑到宿舍楼下，喊了半天也没把苏清苒给喊出来。 见此情形，他又直接跑到了厂长办公室，结果又吃了闭门羹。 马厂长此时刚在家吃过午饭，正美滋滋地吃着苏清苒送来的石榴。 “你还别说，这小丫头买的石榴真好，吃完人感觉神清气爽的！” “你还好意思说呢，早上去医院检查真是把我给吓一跳，幸好是人家苏丫头提醒及时，要不然你这病啊，说不定哪天就发出来了，往后可不能再那么熬夜不注意了！” “知道了！不过今天厂里忙，我现在就要过去。” “成，你去吧！不过可不许让那两人占了便宜。”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马厂长到了办公室，果然发现萧栋国正失魂落魄地蹲守在门前。 “萧工，大中午的，你跑这干什么？” 萧栋国听到声音连忙站了起来，“马厂长，苏清苒上午是不是来报过道？” 一旁的沈云芳见状连忙走了过来，“马厂长，苏清苒的工作她已经答应转让给我了，这工作——” 马厂长冷嗤一声，“原来你们是奔着她的工作来的。” “苏清苒的确来找过我，她放弃了原本考上的工作，人已经不在我们机械厂了。” 第20章 “放弃？”沈云芳一听便慌了神，“这不可能，她之前明明答应过工作会转让给我的——” 马厂长渐渐没了耐心，“转让？你当我这办公室是菜市场？谁想来就能来？你是高中毕业啊还是会外语？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就算她不要这工作也轮不到你！” 沈云芳脸色一白，连忙求救似地看向了萧栋国，却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栋国，这事你知道的——” 不等萧栋国开口，马厂长直接把矛头转向了他，“萧栋国！你真觉得自己是个大学生就随便胡来？你是厂长还是我是厂长？” 萧栋国抿了抿唇，随即低下头去，苏清苒到底去哪里了？ 沈云芳不甘心忍气吞声这么久换来的工作化为泡影，“马厂长，我虽然学历不行，但是我会努力学习的，我什么苦都愿意吃，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试看吧！这工作现在不是空下来了吗？” 马厂长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这工作就算空下来也轮不到你，实话告诉你，这工作我已经给了当初考试第二名的同志，你想都别想！” 话音落，刚去食堂吃好饭的顾晓蕙也赶了回来。 “哟，这不是萧工吗？前脚刚把未婚妻气跑了，后脚就带别的女同志过来要她的工作，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马厂长刚才说得很清楚了，这份工作苏同志是不要了，但是后面还有我这个第二名，怎么也轮不到她，还是你觉得这厂里的工作是你说的算？” 马厂长当即拍桌子附和，“要是觉得你那车间的活干不了，就赶紧滚蛋！” 沈云芳当众被骂，也没脸继续留下来，忙哭着跑开了。 萧栋国心有不甘，还想继续打听苏清苒的下落。 却被顾晓蕙一句话怼了回去，“萧栋国，苏同志已经离开了宁城，她走之前托我转告你，你们俩的婚事就此作废，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萧栋国一听，浑身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径直跌坐在了地上。 “她真的走了？” 之前苏清苒说过不嫁，他一直以为她是在赌气。 现在在细想她早上的表情，萧栋国这才品出了不对劲。 当时他不过是说沈云芳和小军暂时没地方去要留下来而已，她竟然就这么狠心地走了？ 说来说去，她还是容不下沈云芳和小军两人。 第27章 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萧栋国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只听见张桂兰还在哑着嗓子哭那些被带走的东西。 只觉心烦意乱，“娘，都和你说了，清苒带走的都是她买的东西，要不是你故意拦着不让我们领证，她能走吗？” 张桂兰饿着肚子哭闹这么久，原本已经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听到儿子这么说，突然就炸了毛。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怪我把她赶走了？腿长在她身上，和我有什么关系？”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萧栋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清苒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和苏教授交待！” 沈云芳还沉浸在丢掉办公室工作的悲痛中不能自拔，但是她也清楚，工作肯定是不成了。 但是没了苏清苒这个绊脚石，她必须要牢牢抓住萧栋国。 “栋国，她的确是自己要走的，和你没关系，老师会理解你的。” 沈云芳语气温柔，萧栋国听在耳内却觉无比刺耳。 要不是因为她，苏清苒也不会走。 “云芳，早上我出门以后，你是不是和清苒说了什么？” 沈云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栋国，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我什么都没说，她还打了我一巴掌——” “你要是什么都没说，她会打你？” “我——” 沈云芳没来得及解释，一旁的小军便开了口，“爸爸，那个坏女人走了正好，她不愿意嫁给你，还有我妈愿意嫁给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萧栋国后背一僵，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小军，“你喊我什么？” “爸爸！我早就想叫你爸爸了！我妈比那个坏女人好多了，你应该娶的人是我妈。” 沈云芳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栋国，这不是我的意思——” 萧栋国看着门外指指点点的众人，气得一把拽过小军，朝着他屁股打了几下。 “说！这话你是不是和你婶婶也说过?是不是你把她气走的？！” 小军哇哇大哭起来，“我没有！我妈哪点比不上她？我不许她回来！” 沈云芳一张脸丢尽，还要被萧栋国当众这么羞辱，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栋国，你拿一个孩子撒什么火？” 萧栋国冷笑一声，抬头看向沈云芳，“我对你们娘俩那么好，没想到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沈云芳，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我会把苏清苒找回来，到时候咱们当面说清楚。” “还有，我会想办法替你找房子，等清苒回来，你们就搬走吧！” 说着，萧栋国便大步走出远门，只留下张桂兰和沈云芳两人在原地恨得牙痒痒。 苏清苒，有本事你就再也别回来！ ...... 萧栋国满世界寻找苏清苒的时候，她已经带着苏南星一路颠簸抵达了胜利公社。 一下车，扛着大包小包的知青们很快将公社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年轻的男男女女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热情地寻找着同一个大队的战友。 苏清苒绕开人群，领着南星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刚才的汽车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又闷又热地晃荡了一路。 苏南星第一次坐车出远门，难免不适应，但还是忍了一路愣没吭声。 苏清苒见他小脸发白，连忙拿出水壶递给他，“快喝两口。” 苏南星乖巧地接过水壶，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姑姑，这水好甜！你也喝。” 喝完水，苏南星就像是蔫了的小白菜喝了顿饱水，立马精神了回来。 苏清苒松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两块桃酥，“先吃点垫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地方。” 广场上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姑侄俩。 待两人填饱肚子，又休息了一会，广场上的知青终于少了下来。 那些富裕的大队，已经亲自开着拖拉机把自己的人给拉走了。 广场上只剩下稀稀拉拉十来个知青，都是没人来接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要去的大队，穷的连个拖拉机都没有。 公社领导找来一辆拖拉机，将剩下的知青连人带行李，全部打包一家家去送。 苏清苒带着苏南星爬上拖拉机，接下来又是一路颠簸。 向阳山大队最偏，一直等别的知青都送完了，拖拉机这才朝着向阳山大队开去。 车斗上除了苏清苒和苏南星，还剩下另外两男一女，看样子也是去向阳山大队的。 只不过，几人早已没了刚出发时的意气风发，全像是蔫了的小趴菜耷拉着脑袋。 直到拖拉机停下，三人四顾茫然地开了口，“连个房子都没见，这就到了？” 开拖拉机的公社同志笑道：“没呢！去向阳山大队还要走一段山路，拖拉机过不去，你们在这等着，接你们的人马上就到。” 三人一听，都不肯下车，“那不行，刚才别的知青都是送到大队门口的，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们丢在半道上。” 公社同志累了一天，脑子也被吵得嗡嗡的，好不容易能完成任务下班，压根就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 “那谁让你们分到这了呢！” 苏清苒被顾家叮嘱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便领着苏南星先下了车，开始卸行李。 另外两个男知青见状也有些动摇，“前面的确没大路了，咱们也下吧？” 女知青气呼呼地瞪了苏清苒一眼，哼哼唧唧地下了车，似乎在怪她没坚持。 三人的行李一卸下，公社同志飞快地摇起拖拉机，一溜烟跑了。 四大一小在飞扬的尘土中大眼瞪小眼。 “咳咳，同志你好，我叫陈卫国，这是徐娇，这是孙浩，我们仨是同学，都是从隔壁的萧城过来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叫苏清苒，这是我侄子苏南星。” 听说她带着侄子下乡，三人眼底都闪过一丝震惊。 不过很快就被眼下的悲惨境遇给冲淡了。 “这向阳山大队也太偏了！连拖拉机都到不了，难怪刚才人家一听到我们分到这个大队，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荒郊野外的，接咱们的人怎么还不到？不会是把我们给忘了吧？” 正抱怨着，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山里传来。 苏南星兴奋地踮起脚尖，“姑姑，你看，真是牛车！” 牛车一到，赶牛的大叔就帮着几人把行李放到了车上，随后指了指南星，“让娃坐车，你们几个跟着车走。” 第21章 徐娇不满大叔的安排，嘟囔道：“这明明还能挤得下，为啥不让坐？” 大叔心疼地咦了一声，“你想累死俺的牛啊？” 正说着，一阵自行车铃铛声突然从前面传来，三人喜出望外，“自行车？是不是来接我们的？” 苏清苒刚把南星在牛车上安顿好，一抬眼，自行车已经到了跟前。 等看清面前的人后，她便犹如被一道雷劈定在了原地。 第28章 尴尬了，顾逍是这的人 苏清苒再次用自己悲惨的经历给南星上了一课，永远不要抱着侥幸去撒谎。 她本想着下乡之后就会彻底告别宁城遇到的那些人和事。 哪知道顾逍竟然就是这里的人？ 丢人呐！ 顾逍看到她的第一眼，激动地连脚下的车蹬都踩空了。 她不是说今天结婚吗？怎么人到这了？ 等回过神，立马就想明白了过来。 他这是被人给耍了。 什么未婚夫，什么结婚，不过都是托词。 亏他还伤心了好久。 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被人嫌弃，更扎心了。 除了顾逍，他身后的三个弟兄此刻也都是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僵持间，像是见到救星的徐娇立马跑到了顾逍跟前，“同志，你们是来接我们的吧？正好，四辆车一人坐一个。” 说着，便要去坐顾逍的车后座。 顾逍往前一滑，完美避开，“牛叔，把行李给我们几个，让他们坐牛车。” 徐娇瞥了一眼脏兮兮的牛车，试图说服，“行李那么多，自行车也不好带，还是我们坐自行车。” 顾逍没搭理她，直接动手搬行李。 其余三个弟兄见状，也连忙往自己车后扎行李。 待人一坐好，牛大叔便长长驾了一声，“坐稳了！” 牛车一走，顾逍等人也重新踩起自行车，载着行李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离得远了，三个弟兄憋了许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逍哥，那女同志竟然装不认识我们！” “何止装不认识，她连逍哥都敢耍！还说什么今天要结婚，太过分了！” 顾逍朝着前面牛车上的人瞥了一眼，轻哼道：“傻不傻？你想让她告诉别人在黑市认识的我们？还是想让她把我们在黑市做生意的事全抖了？” 三人撇了撇嘴，“哼，她装不认识我们！那我们也装不认识她！” 苏清苒察觉到身后审视的目光，更加不敢往后看，只心虚地拉着南星侧身看风景。 苏南星第一次坐牛车，很是兴奋。 牛车虽慢又颠，但是起码不用闷在车厢里。 加上这山里的风景秀美，空气清鲜，几人都跟着渐渐放松了下来。 翻过一座山，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位于山凹里的向阳山大队。 夕阳下，大队长正领着几个村民等在村口。 简单寒暄两句，大队长迫不及待的把事先准备好的话都倒了出来。 “知青点现在住不下，要等秋收过后再扩建，你们先暂时借住在这几户人家里。” “行李都不要卸了，一会你们几个直接给驮过去！” “咱们大队穷，暂时每人先补助十斤玉米面、十斤麦麸子面和十斤高粱米，不够的等秋收后再说。” “行了，大家快回去安置吧，明天一早还要下地抢收，具体情况各家都帮着介绍介绍。” 村民都着急回家做饭，一听大队长说完，便立马领着人往家奔。 大队长看了一眼领着孩子的苏清苒，“苏知青，你带着孩子不方便，就暂时住到我家去。” 苏清苒知道他就是顾晓蕙的远房堂叔，特地为了照顾她和南星，所以才把她们分到了自家里。 便感激地点了点头，“好，麻烦您了。” 话音落，大队长便朝着一旁的顾逍瞪了一眼，“还磨蹭啥？赶快把苏知青的行李搬回家去。” 顾逍昨天刚到家，今天又跑了一趟镇上，压根还不知道知青要来家住的事。 更没想到会是她。 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苏清苒也没想到大队长是顾逍的父亲，心虚得手不知道该放哪了。 苏南星也有点紧张，一把抓住她的手，“姑——”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拉起苏南星便跟着大队长往家里走。 从村口到村子中心，一路上都是土坯草苫房，条件好点的就用石头垒的墙根。 所以等苏清苒来到顾家，看到三间大瓦房后，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还没进门，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可算回来了，赶紧带苏知青进屋休息会，饭马上就好。” 大队长憨笑着点了点头，指着西边一间屋子，“苏知青，这间屋子原本是我家闺女在住，她现在去城里读高中，平时不回来，你就暂时住她屋，这孩子就跟着我儿子住东屋，咋样？” 苏清苒没意见，只是怕顾逍不同意，也有点担心苏南星不适应。 哪知顾逍和南星同时点了点头，“行。” 说话间，顾逍已经将自行车上的行李全部卸下，搬进了西屋。 “苏知青，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苏清苒哪里还敢让他帮忙，连忙摆手道谢，“不用了，谢谢。” 人一走，她便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归置行李。 东西还没收拾完，顾逍的声音再次在门口响起，“苏知青，出来吃饭了。” 一听这声音，苏清苒便觉头皮发麻，连忙答应着走了出来。 饭间，大队长和顾婶很是热情地介绍了家里的情况。 顾家就顾逍和顾晓蕾两个孩子，老人和其他房都已经分家，如今住在后面的老房子。 介绍完顾家，又开始介绍大队和知青点的情况。 “咱们这条件差，你们来之前，晓蕙她爹反复和我叮嘱，能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会帮，你们有什么难处也尽管提。” “要是觉得住知青点不方便，以后就继续住在家里。” 苏清苒连忙道谢，但是一直住在这是万万不敢想的。 “大队长，顾婶，你们能让我们暂住就已经帮了大忙了，我听说知青点后面要扩建，到时候我想单独盖两间屋行不行？” 说完，苏清苒连忙又补充，“盖屋子的钱，我自己掏。” 大队长犹豫了一瞬，随即点头，“那也成！这孩子太小跟着男知青睡大通铺的确不方便，等忙完秋收，我让顾逍领着你过去看看怎么个盖法。” 见他答应，苏清苒又感激地再次道谢。 晚上，苏清苒将要用的行李都拾掇了出来。 来之前，她不知道要住到别人家里，原本是打算拿两包烟送给大队长。 但是眼下这情况，这些东西就有些不够看了。 想到这，苏清苒又多添了两瓶老白干。 想着趁现在给大队长送过去。 她拎着东西刚走到正屋门前，忽然就听到顾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臭小子，我让你弹的棉花被呢？都被你吃了？” “你是不是又想逃避相亲?我告诉你，逃也没用，等秋收完就老老实实给我去相亲。” 苏清苒脚步一顿，想要调头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苏知青，你这是——” 第29章 刚来就要下地上工 苏清苒只好硬着头皮进去，“顾婶，大队长，这是我从城里带来的，我和南星还要在这麻烦你们一段时间，怪不好意思的。” 顾婶惊讶地看了一眼，“知青住宿是大队统一安排的，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说你怎么拿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快收起来！” “婶，东西是特地带给你们的，我拿回去也用不到。” 一番推搡，苏清苒总算是把东西给留了下来。 成功送完礼，苏清苒拔腿就往西屋走。 正屋里，大队长美滋滋地拿起桌上的烟酒，放在灯下认真地看了看，“苏知青这孩子就是识大体会办事，怪不得晓蕙他们家这么重视。” “这么多年，来来回回那么多知青，都是咱们往里面搭东西，这还是头回往回拿的。” 顾婶却有些犯愁，“人品看着是不错，性格也怪好，就是这细胳膊细腿的，真要下地干活能行吗？” 大队长也紧跟着叹了口气，“这倒是个问题，不光她，今天另外三个我看也够呛，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些年，知青们刚下乡就哭天喊地闹着要回去的事他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反正也没指望他们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只要别添乱就行了。 至于这个苏清苒，看着的确是比其他的女知青更白净娇气，实在不行，再想办法安排别的活计吧。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着。 在旁沉默许久的顾逍忽然来了句，“我看未必，不信你们就走着瞧。” 第22章 夫妻俩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还在这？还不赶紧带孩子睡觉去。” 顾逍默默叹了口气，孩子他带，收礼却没他的份。 有意见归有意见，人还是乖乖起身走到西屋门前。 “苏南星，睡觉了。” 苏清苒起身把南星送到了门口，又飞快地从桌上拿了一包奶糖递过去。 顾逍眉头一挑，“晚上还要给孩子喂奶糖？” 苏清苒强忍笑意，“给你的，这段时间辛苦顾同志和南星挤挤，等房子一盖好我们就搬走。” 顾逍接过奶糖，默默点了点头，“知道了。” 吃着苏清苒送给他的奶糖，顾逍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便扭头递了一颗给苏南星，想从他这打探一二，“你和你姑姑，为什么突然要来下乡？” 苏南星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我刷过牙了，不能吃糖。” 顾逍又伸手抓了一把，“嫌少？” 苏南星骄傲地噘起小嘴，“姑姑给我买了很多，比给你的还多。” 说完，便一骨碌爬上床，靠里面躺下，“我困了。” 顾逍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这孩子和他姑姑一样鬼精，看来是问不出来了。 正准备躺下睡觉，苏南星却猛地坐了起来，“叔叔，你忘记刷牙啦！” 顾逍，“......” 或许是因为彻底离开了噩梦般的萧家，又或许是因为离家里人更近了一步。 这一夜，苏清苒没有认床，睡得十分踏实。 天刚亮，外面就陆续响起起床洗漱的动静。 今天是秋收第一天，正好就被她们这些下乡知青给赶上了，不管是不是刚来，都要一起去上工。 苏清苒伸了个懒腰，飞快地换上长裤长衫，编好麻花辫。 端着脸盆一出门，恰好撞上睡眼惺忪的顾逍，同样端着脸盆到院子里洗漱。 苏清苒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快步往厨房走，“顾婶，我来帮你。” 顾婶笑着摆手，“有南星帮我烧火就行了，你快去洗洗吧，一会吃好饭好去上工。” 苏清苒低头一看，南星这小子倒是适应得挺快。 早上一睁眼就知道跑过来给婶子烧火，而且还烧得挺好。 便放心去打水洗漱。 吃完早饭，全家人都要去上工参加秋收。 苏清苒不放心南星一个人在家，便打算带着他一块。 几人走到村口时，已经有不少村民提前到了。 今天是开镰第一天，又是几个新知青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 估计大家也都是好奇，所以才来这么早。 苏清苒一到，村口大娘婶子的目光便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哟，咱们大队从哪弄了个这么俊俏的知青？咋还带了个孩子？” “听说这个苏知青家里情况特殊，就带着侄子一块下乡来了，人家和大队长家还沾亲带故哩。”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队长对她们那么照顾。” “这苏知青长得这么娇滴滴的，一看就不会干农活，你们说她不会仗着大队长的关系磨洋工拿工分吧？” “不好说，不过这姑娘衣裳穿得倒是像个干活的样，不像那几个新来的。” 说着，众人便把目光转向另外三个慌慌张张跑来的新知青。 三人在城里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还以为刚来就下地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今天真的要参加抢收了。 别说身体上没准备，就连心理也没准备好。 徐娇一边和两个男知青抱怨着，一边往苏清苒这瞅了两眼。 见苏清苒一副坦然的样子，灰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俩分的地方怎么样？我分得那房间都算不上房间，跟猪圈没啥两样，害我一夜都睡不好。” “哎，别提了，我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估计也只有苏知青那边的条件能好点。” “别说了，人家和大队长家有关系，不是我们能比的。” 苏清苒喝了灵泉水后听力越来越好，不过她也没打算理会这些闲言碎语，来之前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眼下住在大队长家，不能给他丢人倒是真的。 人一到齐，大队长便将四个新来的知青给大家伙正式介绍了下，又叮嘱了几句要团结互帮之类的话。 然后就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开镰动员。 向阳山大队一共只有两百多口人，因为离邻村远，他们一个生产队就是一个大队。 不像别的大队人口多，一个大队里面光是生产队就有好几个。 因为进村要翻山，拖拉机进不来，只能靠最传统的人力畜力和最简单的农具来耕种。 一年两季，交完公粮后，再扣掉最基本的社员口粮、种子等等，剩下的几乎颗粒不剩。 遇到雨水不好的年节，伸手领救济粮也是家常便饭。 大队长每次去公社都灰溜溜地去，蔫巴巴地回来，丢人呐。 所以每次收割前，大队长都特别的激动和忐忑。 “公社领导说了，要是再干不好，就真给咱们合并到别的大队里去了，同志们，都给我撸起袖子加油干呐！” 第30章 刚上工就卷了起来 和大队长的慷慨激昂相比，众人脸上的神情就要冷淡许多，似乎早已听了无数遍。 除了新来的知青，大家伙们都知道，听到这一句，接下来就是下地了。 所以大队长的话音一落，大家便纷纷拿着农具往地里走去。 四个新知青都是第一次下地割稻子，大队长简单叮嘱了几人两句，就让她们自己看着办了。 三人还在愣神的时候，苏清苒已经握着镰刀下了田。 干农活这事，光看是学不会的，还要真动手才行。 一开始，的确有些吃力，苏清苒也是割了一会才渐渐得到要领。 镰刀一定要贴着稻杆底部，一镰刀下去快狠准。 否则一刀割不断，就会像后面三个新知青那样来回拉扯。 知道的是在割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拉锯子。 苏清苒在前面割，苏南星就在后面拾她散落在田里的零星稻穗。 所以，苏清苒这一排干得不是最快的，但却是收的最干净。 一口气割了两个小时，太阳渐渐升高，苏清苒想站起身，发现腰已经直不起来了。 再扭头看，苏南星也累得满头大汗。 苏清苒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还不是最慢的，更何况还有那三人垫底。 于是，她便停下来领着南星去田埂上休息。 看着南星晒得通红的小脸，苏清苒心疼地拿毛巾给他擦汗。 “一会你别干了，就坐在这树荫下等姑姑。” 苏南星不肯，“我不怕累，姑，你累不累？”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不累。” 苏南星眼眶一红，“姑姑骗人，你以前在家从来没干过这么重的活。” “姑，你说我爷奶和爸妈他们干的什么活？也这么累吗？” 苏清苒的眼泪差点被他逗了出来，忙抬手擦了擦。 “姑姑也不知道，等忙完秋收姑姑就找机会去看看，回来告诉你。” 不远处的顾逍一抬头，恰好将这一幕看进眼里。 没过多久，顾婶走过来找她，“苏知青，你要是割不了稻子——” 话未说完，就已经看到了苏清苒负责的那一块稻田。 “这都是你割的？”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是，头一回干还不太熟练。” 顾婶啧了一声，又看了看其余三个新知青负责的地界，连连称赞道：“很不错了，你别着急，累了就休息，一会晌午我做好饭会送过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婶，让南星跟你一块回去吧。” 在家烧火，总比在大太阳下来回跑轻松。 两人一走，苏清苒又继续灌了几口灵泉水，镰刀嚯嚯向稻田走去。 徐娇等三个新知青正准备上来休息，看到她又下田，只得硬着头皮赶回去。 “这苏知青也太拼了！把咱仨衬得跟窝囊废一样。” “是啊，要是咱们四个都干不好，别人还能说一句新来的都这样，现在好了。” “别说了，埋头干吧！” 顾逍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瞬，随后默默拿起镰刀下了田。 其他几个想要磨洋工的兄弟见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干。 抽空前来‘监督’的大队长很欣慰。 新来的知青挺积极，就连村里的几个混子也进步了不少！ 看来他这次的动员还是有用的！ 晌午，大家伙都聚在田埂上的树荫下，吃着简单的饼子就咸菜，条件好的还会煮绿豆汤带过来。 顾婶不光煮了绿豆汤，里面还加了白糖。 苏清苒累得没什么胃口，喝了一大碗绿豆汤后就停下来了。 见她不肯吃别的，顾婶悄默把顾逍的那碗绿豆汤给扣了下来，“来，再来一碗，一会还要忙一下午呢。” 第23章 苏南星也心疼坏了，“姑，你再吃点。” 苏清苒盛情难却，硬着头皮又喝了一碗绿豆汤。 顾逍眼巴巴看着她痛苦地喝完两碗绿豆汤，默默给自己倒了碗凉水喝了起来。 看到苏清苒有绿豆汤喝，围坐在一块的徐娇三人都快哭了。 “住不好，睡不好，干了一上午就吃这个？” “我想回家了。” 午饭过后没多久，大队长就来催促大家继续下田割稻。 也不怪他催得急，山里的天气阴晴不定，好不容易今天是个艳阳天，趁着天气好就要赶紧把稻子割下来。 后面还要打稻晒谷，每一道都要看老天爷的心情。 万一要是赶在秋收的时候下了雨，麻烦不说，收成估计又要折损不少。 所以必须趁着现在天气好抓紧干，要不然咋说是抢收呢！ 苏清苒刚站起来，顾婶连忙从篮子里掏出两顶草帽，“小苏，看你脸晒的都红了，还有南星，来，都把帽子戴上。” “别嫌弃，都是家里旧的。” 不到一天的时间，苏南星已经和顾婶相处得很不错，接过来脆生生地喊了句，“谢谢奶奶。” 苏清苒也笑着接了过来戴上。 帽子很大，直接将她的巴掌小脸全罩了进去。 但是太阳这么毒，能遮日头就不错了，没什么好挑的。 苏清苒重新戴上手套，把毛巾塞进衬衫领子里，又风风火火地下了地。 她的想法很简单，早点干完早点找机会去打探家里人的下落。 不要给大队长和顾婶丢人就完了。 哪知道大家被她这么一刺激，都不甘示弱，也风风火火地加入了战斗。 村里几个婶子开玩笑，“真看不出来，这苏知青长得娇滴滴的，干起活来竟然一点也不含糊。” 也有人趁机打听起南星的情况，“这孩子真是她侄子啊？这么年轻的姑娘，为啥非要带个孩子下乡？” 顾婶抹不开面子，正思量着开口。 顾逍直接用脚在地上铲了几下，尘土立马扬了起来。 “我说婶子们，没看见那些知青都下地干活了吗？你们还有闲心在这唠？一会报工分被人家城里小姑娘比下来可不好看。” 几个婶子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几声，“个臭小子，才积极了半天，就开始教育起我们来了，走走走，下地干活。” 这一干，就是傍晚。 眼看天色渐暗，下工的口哨终于响了起来。 大队长看着今天的成果，笑得合不拢嘴，就连三个把稻穗弄得满地都是的新知青也没受到太大的批评。 第31章 包饺子蒸包子 苏清苒得了八个工分，被狠狠地表扬了一通。 但她却笑不出来，一停下来，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右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手上还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一进屋，她就直接累瘫在了地上。 主要嫌自己衣服太脏，不敢往床上躺。 推门送茶的南星见了，直接哭着扑了过来，“姑，你怎么了？” 听见这动静，厨房里的顾婶也冲了进来，“我滴娘，小苏这是咋了？” 苏清苒一激灵坐了起来，朝着冲到门口的顾逍和顾婶连忙摆手，“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我想躺着歇歇。” 顾婶松了口气，“你这丫头，歇歇怎么还往地上躺？”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怕把床给弄脏了。” 顾逍忍不住咂舌，“都说城里的姑娘爱干净，原来是这个干净法。” 顾婶扭头瞪了他一眼，“劈你的柴去，小苏，你再躺会，别理他。” 经此一事，苏清苒哪里还好意思继续躺回地上。 顾婶白天也要上工，抽空还要做饭送饭。 顾逍下工回来还要劈柴挑水，大队长的事情更多。 就连南星都知道帮忙烧火，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吃现成的。 等几人一走，她便立马打了灵泉水洗了把脸，又从自己的大包里拎了两袋的白米白面朝厨房走去。 “婶，你也累了一天，要不然晚饭我来做吧。” “这是我从城里带过来的一点米面，既然婶说这段时间要在一块吃，那这粮食就交给婶保管了。” 顾婶被她手里两个口袋给吓了一跳，“娘嘞，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这么好的白面多浪费，你还是收着回头给孩子吃。” 苏南星不答应，“我不吃独食，要吃一起吃。” 顾婶对苏南星喜欢得不得了，当即便哈哈笑道：“好，南星，你去鸡圈里看看有没有鸡蛋，拿过来奶奶给你煮了吃。” 顾逍出声提醒，“还有昨天我从镇上带回来的肉，再不吃可要坏了！” 顾婶连忙从地窖拿出来闻了一下，“没坏没坏，正好大家今天都累坏了，我全给炖了。” 一想到她炖肉的手艺，顾逍就有些头皮发麻，“能换个花样嘛？” 顾婶抡起菜刀就要往院子里去，苏清苒连忙笑着将人拦下。 “婶，这肉好大一块呢，要不然肥的切下来炼油，明早用油渣包包子，剩下的这瘦肉晚上包饺子。” 不年不节的，顾婶压根就敢往饺子上想。 但是转眼一想，反正都是要吃掉的，做什么不是一样吃。 “只是太费白面了。” 见她答应，苏清苒直接舀了一大瓢白面出来到案板上，怕不够，又伸手舀了一瓢。 顾婶吓得直哆嗦，“够了够了。” 不多会，厨房里便传来了剁肉的声音。 苏清苒主动请缨调饺子馅，先往肉馅里加盐和酱油，再用葱姜花椒泡的水多次少量拌匀。 再加上切碎的大葱搅匀后，泼上少许热油，激出香味来。 顾婶在一旁擀着饺子皮，一边看得啧啧称奇。 往年除夕包饺子，顶多也就是猪肉白菜大葱全部剁碎，加点调料拌拌就成了。 哪知道调个馅还有这么多讲究？ 苏清苒调好馅，直接先包了两个煮好捞起，“婶，你尝尝这味行不行？” 顾婶手上都是面，看着她递过来的白胖胖的饺子没忍住咬了下去，“唔唔唔，这也太好吃了，真够味。” 刚才还说人家城里人包饺子讲究多，结果没想到做出来的饺子真的是不一样。 等大队长从打谷场忙好回来，一进屋就看见媳妇端着饺子往屋里走。 看得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今天啥日子？怎么还有白面饺子？” 顾婶高兴地边走边说，“当然是好日子，小苏给拿的白面，你儿子昨天买的肉，快去洗手！吃饺子！” 大队长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苏清苒紧张地看了看几人，“味道还行吗？” 苏南星自然是马屁狂拍，不可能让姑姑的面子掉在地上。 顾逍也默默伸出大拇指，给出真诚评价，“不比国营饭店差。” 大队长高兴地把苏清苒送的白酒拿了出来，“正好今天乏了，饺子就酒，真是过节了。” 一顿饭吃完，苏清苒起身要去洗碗。 顾婶连忙把人拦下，“放着我来，刚才我看你手上的水泡有的破了，不能再沾水。” 苏清苒有些不好意思，“早上中午都是婶子刷的，晚上的碗也不多。” 两人推搡间，顾逍已经默默起身，端着碗往厨房走了。 大队长和顾婶相视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他们家这个懒汉竟然会主动刷碗？ 实际上，懒汉不光会刷碗，还破天荒给家里两位女同志和南星烧了一大锅热水。 晚上，苏清苒在热水里加了灵泉水好好泡了个澡解乏。 稀释过的灵泉水效果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泡过之后皮肤灼热感的确消失了，腰酸背痛也大大缓解，手上通红的水泡也收敛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 苏清苒是在熬猪油的香味里醒来的。 一进厨房，顾婶已经把蒸包子的面发好切成了剂子，做包子馅要用的白菜和粉条也都已经洗干净剁碎。 见她来了，顾婶忙招呼道：“小苏，就等你来调馅了，你看看还缺啥不？” 昨天晚上那顿饺子，她到现在都还在回味。 这两天秋收熬人，吃点好的也是应该的。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苏知青和南星两人之前在城里吃的也不差。 虽然人家嘴上不挑剔，但是也不能让人家饿着。 等闲下来，再想办法让儿子去城里换点白面回来。 苏清苒笑着撸起袖子去调馅，两人很快就将白胖的包子摆满了案板上。 刚下锅去蒸，外面突然传来了几个新知青的声音。 “大队长在家吗？” 话音落，大队长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脸上满是疑惑，他还以为这三个人要累得起不来，没想到竟然起那么早。 “这是有事？” 第24章 第32章 不服？打到你服为止 徐娇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孙浩，又看了一眼陈卫国。 见两人有些怯，便率先开了口，“大队长，我们仨过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给我们换个活？” “是啊，割稻子实在太累了，我们仨手上都磨出了水泡。” “不是我们不想好好干，实在是干不来这个。” 大队长蹙起眉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苏知青和你们一样都是城里来的娃娃，也是头一回下田割稻，可是人家昨天可是拿了八个工分的。” “人家手上也起了一手的泡，昨天回来累得直接躺地上了，起来还能继续做饭，也没听她说干不了。” 三人被怼得面面相觑，脸色慢慢涨红。 徐娇不服气地朝着厨房看了一眼，发现苏清苒正在里面和顾婶说说笑笑，眼泪便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孙浩和陈卫国立马慌了神，“大队长，实在不行你就给徐知青换一个，我们俩还能再坚持坚持。” 一大早就上门来哭哭啼啼的，大队长心里也烦得不行，生怕会耽误今天的秋收工作。 往坏处想，万一人家女同志真的受不了，想不开跑了，麻烦就更大了。 “算了算了，你们几个今天都去后山脚下掰玉米。”说着，大队长便转身看向厨房，“小苏，你也去。” 后山那边是去林场的必经之路，苏清苒求之不得。 “成，我听大队长安排！” 徐娇刚松了一口气，便又愤愤地往厨房瞪了一眼。 明明是她争取来的机会，苏清苒凭啥跟着她一块沾光？ 可谁知，掰玉米这活看着是轻松，不用一直弯腰低头。 但除此之外，也并没有比割稻好哪里去。 玉米杆高大茂密，发黄的叶子上满是毛茸茸的细刺，但凡在里面走一趟，脸上胳膊上都会被擦得火辣辣地疼。 没干一会，徐娇又开始抱怨了起来。 扭头一看，不远处的苏清苒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点皮肤不露。 才刚过了这么一会，人家就已经适应了。 只见她一手握住玉米杆，一手握住玉米穗，手腕飞快那么一转，玉米穗便被掰了下来。 再用脚一踩，直接把掰过的玉米杆踩倒在了身后。 陈卫国看得应接不暇，“咱们也跟苏知青学学吧，掰过的都先放倒，这样不会弄乱也省得来回扎人。” 孙浩也附和道：“徐娇，你也学她那样的把袖子都放下来盖严实了，不然晚上又该疼了。” 徐娇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这才多大会，你们就向着她说话，要不是我一大早去哭去闹，大队长能让我们几个过来掰玉米吗？” 陈卫国和孙浩被怼得一噎，但是谁也不想惹她生气，“我们没那个意思，就是怕你难受而已。” “好了，不说了，快抓紧时间干吧，今天不能再只拿那么点工分了。” 吵吵闹闹一上午过去。 中午的时候，南星特地过来给她送饭。 除了绿豆汤，还有两个白胖的大包子。 苏南星还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煮好的鸡蛋，“这是奶奶给我煮的，给姑姑吃。” 苏清苒感动坏了，“姑姑不吃，南星吃吧，等空了姑姑去多买点鸡蛋回来。” 最后，姑侄俩谁也没争过谁，一起把一个鸡蛋给分吃了。 一旁的徐娇看得眼皮子直跳，早上去大队长家的时候就发现满院子的肉香味。 没想到她们吃得这么好，又是白面肉包子，又是鸡蛋，又是绿豆汤。 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徐娇气呼呼地咬下一口，“太不公平了，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凭啥她比我们的日子好过那么多？” 苏清苒转头笑了笑，“徐知青既然想吃白面，那你下乡的时候怎么不带点来？是背不动吗？” 徐娇被怼得一噎。 城里的粮食那么紧张，家里怎么可能还让她往下乡带？ 再说了，人人都说乡下的粮食不愁吃，谁知道都是粗粮杂粮？ 陈卫国和孙浩听明白了，人家苏知青的白面是自个带的。 那是没什么好说的。 “好了，咱们快吃吧，吃完休息一会再下地干活。” 下午，村里一群半大的孩子来山脚下捡柴。 路过玉米地时，苏南星也跃跃欲试，“姑姑，家里的柴不多了，我也跟他们一块去捡点吧？” 苏清苒有些不放心，但是看了看他们捡柴的地方就在不远处。 便点头答应，“那你别跑太远，捡一会就回来，不许往山上去。” 苏南星嗯嗯点头，“姑姑，我的糖果能分给别人吃吗？” 苏清苒笑了笑，“当然，你自己看着办。” 苏南星高兴地跑走了，过了一会又抱着一小摞干树枝回来，“姑姑，我给他们吃了糖，他们可高兴了，说以后捡柴都会叫上我，我再去弄点来。” 见苏南星这么开心，苏清苒也很欣慰。 没想到这小子下了乡，适应得比她好多了。 南星一走，徐娇又开始了她的阴阳怪气，“大人会搞关系，小孩也会搞关系，都知道走后门搞特殊。” “一个人带着孩子下乡，谁知道家里是什么个情况？” 苏清苒忍了她一天。 从早上下地开始，她就各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嘴巴里就没闲过。 说她就算了，现在就连南星和家人也都被她编排上了。 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她只是不想给大队长找麻烦，但是人家已经欺负到头上了，不还击还真对不起自个。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下一秒，徐娇刚要张口，“我猜——” 苏清苒直接拧下一个玉米棒子朝着她砸了过去。 徐娇后背吃痛，震惊地扭过头喊道：“姓苏的，你砸我？” 话音落，苏清苒一个大步冲上前，拽着她的辫子用力一拉，腿上一扫直接将她摔在了地上。 “啊——” 惊声尖叫响起，苏清苒抬脚骑在了她身上。 啪！左脸一个嘴巴子。 啪，右脸一个嘴巴子。 “啊——要死了！你打我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你不是不服吗？我就打到你服为止。” “服不服？” “服不服？” 赶来抬玉米的顾逍四人：...... 第33章 一战成名 “逍哥，这苏知青怎么这么彪？太吓人了。” 顾逍收回惊讶的眼珠子，语气里满是自豪，“你们以后都别惹她。” 孙浩和陈卫国两人也吓坏了，眼睁睁地看见徐娇被拖在地上打，毫无还手之力。 回过神，两人连忙就要去拉苏清苒。 顾逍一个快步上前拉住两人，“女同志打打闹闹，男人瞎掺和什么。” 很快，听到这边惨叫的大队长飞快地跑来了，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苏清苒老远就听到了大部队的脚步声，手上一松，直接被徐娇压在了身下。 徐娇双目猩红，面上浮肿，整个人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好不容易占据有利地形，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见她刚扬起手要打，大队长的声音在身后炸开，“住手！” “快拦着她们！” 话音落，孙浩和陈卫国赶紧去拉徐娇。 徐娇气得嚎啕大哭，“你们别拉我，我要打死她！” 混乱之际，顾逍直接从地上抓了把泥就往苏清苒脸上抹，又胡乱地在她头发上抓了一把。 等大部队赶到时，两个女知青已经被众人分开。 顶着鸡窝造型的苏清苒垂着头不吭气。 徐娇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人来了便立马开始告状，“大、大队长、你看她、把我的打的、疼——” 大队长被吵得脑子嗡嗡的，“说也说不清楚，到底咋回事？” 孙浩见徐娇被打得嘴角渗血，连忙帮腔，“大队长，我们当时正在掰玉米，不知道咋回事，苏知青直接冲上来把徐知青给摔在了地上，你看看，嘴都给扇烂了。” 大队长倒吸一口冷气，“苏知青，人真是你打的？” 苏清苒抬起头，“大队长，是我先动手没错，但是孙知青也没说实话，他们仨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动手。” “从早上一下地，徐知青就一直在找我麻烦，嘴上一直阴阳怪气没闲着，我怕影响干活就一直忍着，刚才她又在那骂骂咧咧，实在是太影响我干活，这才没忍住。” 大队长看了一眼苏清苒身后掰的玉米堆，面上缓和些。 这小苏说得没错，天大的事也不能影响秋收。 今天早上这仨人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都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这个徐娇，都答应给她换活干了，还气呼呼地走了。 想必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呢！ 第25章 哎，苏知青都是替他受的气。 “孙知青，苏知青说的属实吗？你看看你们才掰了几个玉米棒子，这一天就净扯别人闲话了？” 孙浩羞愧地低下头，“大队长，我们就随便聊了几句——” 一旁的顾逍拼命地给父亲使眼色，见他不搭理，便主动开了口，“我们四个过来抬玉米，恰好全看到了。” 大队长眼皮跳了跳，“那你们说说。” 顾逍轻咳一声，“应该是互殴。” 顾逍几个兄弟也七嘴八舌附和，“的确是互殴来着，刚才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徐知青还把苏知青压在下面了。” 徐娇委屈地嚎了一嗓子，“我压根就没打到她！” 顾逍啧了一声，“技不如人，没打过。” 有了证人证词，大队长也差不多弄清楚了。 “今天的事你们四个都有责任，每人罚你们五个工分，不够的就从明天的扣，你们认不认？” 苏清苒爽快答应，“我给大家做了不好的榜样，我认罚。” 孙浩和陈卫国也自知理亏，后悔没拦住徐娇在背后嘀咕，“我们认。” 徐娇气得站不稳，但还是不得不认下来。 今天一共也没挣五个工分，一天白干，明天还要扣。 关键是她脸疼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见几人都认了，大队长便摆手要走。 “行了，还有这么多玉米要抬回去，也都别这耗着了！抓紧时间干完下工。”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苏南星也终于挤了进来。 “姑姑，你没事吧？你这脸...”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朝着顾逍道谢，“刚才谢谢了。” 不光是他的证词起了作用，还有他给自己弄得这‘造型’，应该也帮了大忙。 不然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顾逍一脸骄傲地勾了勾唇，“没事，这都是我二十几年来总结下来的宝贵经验。” 打得好不如装得好。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要让他爹面子上过得去不是！ ...... 苏清苒一战成名。 这才刚下乡的第三天，就直接把一个女知青的脸给打肿了。 不光几个新知青吓坏了，就连村里的大婶大娘们也都吓得不轻。 都说她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狠，玩命似的。 那徐知青只是嘴碎多说了几句，就被她扇成了猪头。 以后谁敢还背地里议论她？ 看着大家看她的眼神，苏清苒也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顾逍那几个兄弟，都激动得不行，等别人都走了，还围着跟她取经。 “苏知青，你打架还怪有技巧的，在哪学的？” 苏清苒抽了抽嘴角，“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几人还想继续追问是什么电影。 顾逍轻咳一声，“再聊天就黑了。” 几人只好分头去忙。 苏清苒惦记着买鸡蛋的事，便连忙叫住了那个在黑市里卖鸡蛋给她的大兄弟。 “咳，卖鸡蛋的——” 那人尴尬地转过头，“苏知青，我叫郭四海。” 苏清苒干笑着点了点头，“郭同志，我想买鸡蛋，你现在手上还有吗？” 郭四海惊讶地张了张嘴，“上次你刚买了好多。” “上次买的我是送人的。” 郭四海瞥了一眼顾逍，讪笑道：“鸡蛋有的是，你找逍哥就行了，让他帮你弄也是一样的。”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苏清苒回过神去看顾逍，还没开口就听见他问，“你要多少？” 苏清苒顿了一瞬，“二三十个，差不多就行。” 顾逍的动作很快，晚饭还没做好，他就拎着一个篮子进了院，上面都是用草盖着的。 顾婶以为他又乱花钱，气得要去捶他。 顾逍连忙解释，“是苏知青让我给换的。” 苏清苒也快步走了出来，“婶，这鸡蛋的确是我要换的，南星年纪小需要营养，哪能天天吃你们的鸡蛋。” 顾婶看着满满一篮子鸡蛋，忍不住替她肉疼，但是一看到乖巧烧火的南星，立马就想开了。 “没错，再穷不能穷孩子。” 第34章 想好了再打的 苏清苒转身回屋去拿钱，再回来时，远远听见顾逍在厨房里和顾婶‘高谈阔论’她的英勇事迹。 苏清苒尴尬地轻咳一声，“婶，晚上咱们炒盘鸡蛋吧。” 大队长还是一直忙到了天黑才回来。 苏清苒有些心虚，抬头瞄了一眼，发现他面色平静，暗暗松了口气。 “大队长，今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大队长尝了一口鸡蛋，又抿了一口白酒，辣得吸溜了下嘴。 “你还年轻，一时冲动也是有的。” 苏清苒抽了抽嘴角，“不完全是冲动，我是想好了再打的。” 顾逍被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顾婶也哈哈笑了起来，“之前我还怕小苏带着个孩子被人欺负，现在看来，会干活、会做饭还会打架，在乡下就够了！” 苏南星也是一脸的骄傲，“我姑姑很厉害的。”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你可别跟姑姑学，今天和小伙伴们相处的还好吗？” 苏南星嗯嗯点头，指着院里的一大堆树枝道：“那些全是我拾的，明天我还去。” 晚上。 苏南星在睡觉前偷偷地溜了过来。 小声跟苏清苒汇报，“姑，我打听过了，去林场的路就在后山那，翻过去就是林场。” 苏清苒吓了一跳，“你没跟别人说什么吧？” 苏南星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精着呢，我就随口问问这山上有什么，他们说着说着就自己说出来了。” 苏清苒欣慰地点了点头，“后面你别再问了，也别往山上去，这几天我趁着休息的时候上山看看，等路一探好，我就找机会过去。” “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苏南星嗯嗯点头，“姑姑放心。” 自打那天把徐娇打成猪头后，三人小组这两天消停了不少。 就连下地掰玉米的时候都离苏清苒远远的，见了面都要绕道走。 午休的时候更是躲着她休息。 这么好的机会，苏清苒自然不肯放过。 每天上午早早干完自己的活，再趁着大家午休的时候，偷偷找机会去山上探路。 后山并不算高，但山上林子茂密、荒草丛生，只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弯弯扭扭地向上延伸。 苏清苒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看见，便飞快地沿着小道往山上爬去。 正低头赶路，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苏知青，来爬山呢？” 苏清苒抬头一看，不自觉地抽动了下嘴唇，“昂，趁着午休没事，上来看看风景。” 顾逍抿唇笑了笑，没有拆穿。 “我知道哪风景最好，我带你去。” 不等苏清苒拒绝，顾逍已经先一步向上爬去。 苏清苒顿了一瞬，也只好紧紧跟上他的步伐。 有了他的带路，两人很快就抄近道爬上了山顶。 “这里的风景怎么样？” 苏清苒登上山顶，四下眺望，眼底满是惊叹，“很好看。” 不过，她最急切想看的，还是山那一边的林场。 只是有顾逍在，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刻意。 “顾同志，你怎么大中午也到山上来了？” “我来套两只野鸡回去，改善下伙食。” “哦，那你去吧！” “你一个人在这行吗？” “没事，我记得下山的路，我待一会就下去了。” 顾逍点了点头，转身往林子里走去，但是也没敢走太远。 人一走，苏清苒便立马朝着这边的山脚下看去。 只见宽阔的山凹里坐落了一排排木房子，还有零星几间低矮的茅草房扎在山脚下。 上一世，父亲说他们住的地方并非林场中心，而是单独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就在靠近山坡的位置。 看样子，应该就是那几间茅草房了。 确定好地点，苏清苒便开始寻找着下山的路。 只可惜时间不够，她走到半路不得不折返先回去。 好在，大致的路线她已经差不多有数了，剩下的等找机会再走一趟。 探好路，苏清苒飞快地沿着原路返回。 哪知道刚哼哧哼哧地爬上山顶，却看见顾逍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两人刚才分开的位置，手里还提溜着两只毛羽鲜艳的野鸡。 “回来了？” 苏清苒眼皮跳了跳，“你怎么还在这？” 顾逍啧了一声，“山上危险，我好心等你回来，你还嫌弃上了。” 说完，便开始领着她往山下走去。 苏清苒见他并没有追问的意思，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一路往山下走。 第26章 一直到了山脚下，看到熟悉的玉米地，两人这才分开。 有了顾逍打回来的野鸡，顾家晚上的伙食又得到了大大的改善。 顾婶泡了一碗晒干的蘑菇，又从菜园子里摘了一把辣椒，削了两个土豆。 苏清苒自告奋勇掌勺。 她没吃过野山鸡，怕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便偷偷加了几滴灵泉水进去。 哪知道炒出来的味道香得过头。 焖了一锅鸡肉，顾婶又揉面拍了十来个玉米面饼子。 沿着锅沿贴了一圈。 秋天的辣椒比夏天更辣，几人吃得满头大汗，嘴唇微微泛红，却都直呼过瘾。 就连苏南星也一边叫着辣一边呼呼地吃着。 顾婶倒了碗白开水让他涮着吃，“都怪我，没想到这会的辣椒这么辣。” 苏南星涮了两下却觉得不过瘾，“刚开始觉得辣，现在不辣了。” 说着，又继续夹了一块鸡肉吃了起来。 苏清苒知道这小子上辈子无辣不欢，也一时忘了他是个孩子，连忙倒了杯凉白开递给他，悄悄加了几滴灵泉水进去。 一顿饭吃完，几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接下来的几天，顾逍几乎每天都会趁着休息去山上去套野鸡和野兔回来。 这么一来，苏清苒便不敢在白天往山上跑。 生怕再遇到他，引起什么怀疑。 经过几天的抢收，大队的稻谷和玉米总算陆陆续续都到了打谷场。 接下来，苏清苒不用再去地里割稻掰玉米。 而是和大队里其他知青以及大婶大娘们留在打谷场，给晒好的玉米棒子脱粒。 活一轻松下来，苏清苒便开始寻找去见家人的机会。 第35章 见到家人 这天晚上。 难得清闲的顾家人早早收拾好，吹灯歇下。 苏清苒在黑暗里静静坐了一会，等到大家睡熟，这才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明星稀，白天忙碌的村子此时一片静谧，就连狗都不叫了。 只有躲在草丛下的蟋蟀浅浅吟唱着。 苏清苒轻手轻脚离开顾家，在月色下飞快地朝着后山走去。 山脚下，树影跟着风儿摇晃，黑黢黢的高大草丛更是吓人。 苏清苒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底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家人，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往山上走去。 哪知道才刚走几步，忽然一道手电的光束朝着这边晃了晃。 苏清苒吓了一跳，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跑了几步。 那手电的光束依旧不肯罢休地追着她。 苏清苒心一横，打算朝着林子里跑，再趁机不备闪到空间里躲起来。 哪知刚抬脚，就听见顾逍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快过来！” 话音落，整个人已经被他拉着躲到了一边的树林。 “嘘，别说话。” 顾逍用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同时将她的手电也关灭了。 两人在黑暗里等了一会，那道手电的光越来越近，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再次离开。 “这人是谁？” “打谷场守夜的，你一个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干什么？” “我说我有夜游症，你信吗？” 顾逍轻嗤了一声，“你说呢？” 苏清苒只好转移话题，“你不也是大半夜不睡觉在这？” 她在家的时候明明看见顾逍回屋睡觉，也一直没听见他出来的动静。 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顾逍轻哼一声，“我是来下套的，不然这几天哪有那么多野鸡和野兔？走吧。” 苏清苒哦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回走。 哪知道却被他一把拉住，“吓傻了？林场在这边。” 苏清苒的确有些傻眼，顾逍怎么会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 不等她想明白，顾逍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好好的城里不待，非要跑到这山里来下乡，难不成是为了我？” “你想得美。” “那不就成了？别人休息都是不想动，你却大中午往山上跑，你想去的地方是林场没错吧？” “......” “那地方路不好走，我带你过去。” 苏清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只得老老实实跟着他翻过山头，慢慢朝着林场走去。 夜里的林子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动物叫声。 苏清苒不知道是该后怕还是该庆幸，她的确是小看了夜晚的山路。 白天记得一清二楚的路线，到了晚上全变了样。 有了顾逍带路，一路倒还算顺利。 眼看就要到了山脚下的茅草房，苏清苒扭头看了他一眼，“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过去就成，回去的路我也记下了，你忙你的吧。” “顾逍，谢谢你，送我过来。” 顾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草棚，默默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人一走，苏清苒便轻手轻脚地朝着几间茅草房走去。 离得近了，她这才看清楚，所谓的茅草房压根就算不上房子，只能算是个四处透风的草棚。 她不知道自己家人住在哪一间，只得悄悄绕到后面，希望能听到家里人的动静。 只是等她刚绕到后面，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最边上的茅草棚传来。 “咳咳咳——” “妈，振华刚才摸黑去采了点紫苏，我熬好了，你快起来喝一碗。” 苏清苒心底一紧，这是大嫂江爱玲的声音。 紧接着，大哥苏振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坏了，妈额头怎么有点烫？” 苏清苒强忍着激动得快要蹦出来的心，飞快地绕到草棚门前，小心地掀开了草帘。 “妈——” 一开口，棚里几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大嫂吓了一跳，手里的汤药洒了出来。 “是小妹？” “苒苒，你怎么来了？” 不等苏清苒开口，大哥已经飞快地将她拉了进来，在昏暗的油灯下仔细看了看。 “真是苒苒。” 母亲林玉珍也已经挣扎着从乱糟糟的床铺上坐了起来，“真是苒苒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苏清苒鼻子一酸，一把抱住了母亲，“妈，我好想你。” 抱了一会，这才想起来没见父亲，“大哥，爸呢？” 苏振华默默垂下头去，“傍晚被叫去林场谈话了，也该回来了，我去看看。” 正说着，草帘被人从外面撩开。 “振华，你妈的病可好——” 说到一半，人也怔住了。 回过神，连忙取下鼻梁上的眼镜飞快地擦了擦，重新戴上。 “苒苒？” 苏清苒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父亲走了过去，哽咽着投进了他的怀抱。 “爸，是我。” 苏清苒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直到全家人都跟着抽泣起来，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过来还有要紧事，不能这样一直耽误下去。 想到这，苏清苒便飞快地走出草棚，不多时便从草棚后面拖了一个大包袱出来。 跟着出来的爸和大哥都吓了一跳，但谁也不敢声张，只小心翼翼地把包袱往屋里抬，紧闭所有草帘。 看着地上这么大一个包袱，四人都傻了眼。 “苒苒，你是怎么背来的？” 苏清苒连忙打开包袱，从里面掏了一兜子药出来，“大嫂，你最懂药，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药能用？先给妈退烧。” 见她带了这么多药，全家都高兴坏了，“妈的病不用愁了。” 大嫂找退烧药的时候，苏清苒悄悄往茶缸里加了几滴灵泉水，同药一起喂母亲吃下。 吃完药，苏清苒又从里面掏出给几人准备的衣裳袜子和球鞋。 衣裳她故意拆了旧衣服打了几个补丁。 还有一兜子石榴，满满两盒饺子，二十多个馒头，两罐麦乳精和一袋红糖。 脸盆、茶缸、毛巾、卫生纸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她出发前在空间里收拾出来的，也是眼下家里都能用上的。 至于其他的东西，等以后天冷了再慢慢带过来。 “爸，妈，大哥大嫂，这饺子还是热的，你们赶紧趁热吃掉。” “其他的事，我慢慢和你们说。” 才分别一个多月，四个人都比之前瘦了一大圈。 除了瘦，脸色也一个比一个难看。 猛地见到香喷喷的饺子，都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可是才刚吃了一个，大家都默契地停了下来，“苒苒，你到底怎么来的？” 第36章 大哭一场 苏清苒只得先开口解释，“爸，妈，我下乡了，就在山那边的向阳山大队。” 苏景山一听，激动地立马把饭盒给放了下来，“胡闹，城里不都是安排好了吗？你怎么又下乡了？难不成你没结婚？” 第27章 苏清苒撒娇地把饭盒又塞了回去，“爸，你先别急，听我慢慢把话说完。” 接着，苏清苒便挑挑拣拣地把分开后发生的事给说了。 只是怕母亲生病不能太激动，这才暂时没把萧家那些破事和南星的事说出来。 可即便如此，林玉珍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 苏清苒见状连忙安慰，“妈，你别难受，我现在特别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真的。” 林玉珍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这山里的日子哪是那么好过的，那农活你能干得了？” 苏清苒笑着伸出手来，“别看不起人，我上工第一天就拿了八个工分，大队长当着所有人的面夸我能干，村里的人都对我特别照顾。” 林玉珍握住女儿的手，细细抚摸了一遍十指上的薄茧。 一个多月前，她在家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么能干？ 苏景山第一个接受下来，“我苏景山的女儿果然是个好样的，既然你觉得和萧栋国不合适，下乡就下乡吧。” 苏清苒连连点头，扶着母亲喂了口灵泉水，又开始劝几人吃饺子。 趁着几人吃东西的时候，她便起身四周打量了下。 棚里油灯昏暗，却也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 仔细一看，这里只能勉强算作一间房，只是用草帘子隔成了两间，地方小的压根转不开身。 床铺是用干草铺的，上面只有薄薄一床褥子。 靠近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小锅和几个碗，除此之外，几乎没别的东西了。 苏景山见女儿一直打量着屋里，忙出声解释，“林场里有食堂，平时都是在食堂吃饭，门口只是烧点热水。” 苏清苒忍着泪意点了点头。 就算在食堂吃，肯定也会有区别对待，否则怎么会瘦得这么厉害。 “爸，我带的这些东西你们别舍不得吃，等下次过来我再带别的。” 苏景山摇头拒绝，“不用，夜里山路不好走，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以后尽量别过来。” 林玉珍也心疼道：“你一个人在乡下不饿肚子就不错了，不要再送吃的来。” 苏清苒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们又小看我，我挣的工分一个人吃不完，而且走之前我带的钱和票都还在呢，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自己。” 见女儿脸上的肉没掉，整个人似乎比之前精神更好。 四人这才渐渐放心了下来。 “振华，你快把苒苒送回去，千万别让人看见。” 苏清苒也知道不能再久留，叮嘱了几句便转身悄悄离开草棚。 重新来到和顾逍分开的位置，苏清苒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他的身影。 便以为他忙着进山下套了。 回去的路上，苏清苒一直在找机会想和大哥提南星的事。 哪知道大哥主动问了起来，“苒苒，你刚才和你大嫂说南星很好，是真的吗？还是怕你大嫂担心故意说的？” 苏清苒轻咳一声，“哥，其实...南星跟我一起下乡了。” 话音落，苏振华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你怎么能带他一块下乡呢？你才刚满二十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你现在主意怎么那么大？退婚是，下乡是，带南星也是，你不知道写信过来跟家里商量一下？” “你现在才刚来几天，还感觉不到什么，再过段时间你就知道这乡下会有多难熬，你一个人已经很难了，再带个孩子你要怎么过？别人会怎么议论你？” 苏清苒刚才在草棚的时候就一直在忍耐。 这会到了四下无人的山里，突然听到大哥这么说，顿时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你以为我为啥非要带南星过来！你知道嫂子的爸妈和哥嫂是怎么对待南星的吗？” “我当然知道这乡下苦，如果那萧栋国真的是良配，我会跟他退婚跑来这山里吃苦？” 苏振华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一下子慌了神。 “我以为你是一时冲动，又和之前一样任性，没想到——” 说着说着，苏振华突然哽住，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妹妹之前在家是个单纯的姑娘，什么事都不会藏在心里。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多月，竟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成熟，刚才在草棚的时候把他们都给骗了过去。 “苒苒，你跟哥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清苒不敢提上辈子的事。 只把自己在萧家的遭遇，连同南星在江家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苏振华却听出了好似很多年的委屈。 “苒苒，对不起，哥给你道歉，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凶了你，是哥错了。” “哥没想到那萧栋国竟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联合外人欺负你，还有那江家人——” 苏清苒把上一辈子的委屈全发泄了出来。 哭到最后，眼泪干了，大哥的肩膀也湿透了。 压抑许久的胸腔忽地轻松了起来。 “哥，我就是憋太久了，哭出来就好多了。” “你放心，南星现在被我养得很结实，等以后有机会再带你们见他。” “还有，大嫂娘家那边的事，我不好说什么，你自己要怎么和大嫂说，你看着办。” 苏振华连连点头答应，“放心，这事我会和你大嫂说的，就是南星那边，真的委屈你了。” 苏清苒笑着擦干眼泪，“行了，我们兄妹俩就别来回客气了，我来照顾南星，你来照顾好爹娘，但是有一条——” “南星不是我的责任，我只能暂时帮你们照顾一下，你跟大嫂要打起精神好好地撑下去，等以后你们回城，我立马打包把孩子丢给你们！” 听到回城二字，苏振华难掩苦涩，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苒苒，你放心，爹娘我一定会照顾好，不管多难，我和你大嫂都会咬牙撑下去的，为了你和南星，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兄妹俩大哭一场，再次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又继续朝前走了下去。 两人离开后，不远处的顾逍这才默默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第37章 都失眠了 刚才他不放心，就一直等在山脚下，想等她一起回去。 后来看到她跟着别人一起进了山，便连忙躲开了。 本想等人走了，他再出来的。 没想到她走着走着突然大哭了起来。 平时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哭起来竟像是要碎了一般。 顾逍感觉她的眼泪就像是夏天决了堤的山洪。 虽然只是远远看着，心里却早跟着涝了。 他听不清两人的谈话内容，只隐约听到退婚两个字。 心底忽然明朗起来。 ...... 苏清苒跟着哥哥边走边聊，眼看快到了山脚下，这才停了下来。 “哥，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我很熟，你也早点回去，大嫂和妈她们该等急了。” 苏振华点了点头，“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转告南星，男孩子没那么娇气，让他多帮着你干活，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累坏身体。” “好，放心吧，南星比你想的要懂事得多。” 目送大哥离开，苏清苒又站着平复了下心情。 彻底收拾好心情，这才抬脚朝着山下走去。 这一夜，苏清苒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加上昨晚哭得太凶，早上即便用灵泉水洗了脸，眼皮还是有些肿。 一出房门，顾逍就怪异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要是不舒服就请假。” “我没事。” 顾婶闻声也看了过来，当即被吓了一跳，“小苏，是不是那三个知青又欺负你了？” 苏清苒尴尬地摆了摆手，“没有，昨天晚上睡觉前喝水喝多了。” 苏南星更是一脸的紧张，不等出门便悄悄地拉起她进了屋。 “姑姑，昨晚是不是不顺利？”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别瞎想，特别顺利，吃的穿的都送到了，大家也都很好，等以后时机到了我就带你过去见他们。” “姑姑就是太高兴了。” 苏南星听完立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苏清苒还想再和南星说下几人的情况，却听见顾婶在门外追问顾逍的声音。 “你这黑眼圈咋回事？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做贼去了？” 顾逍语气里满是无奈，“什么做贼？我就是单纯没睡好。” 顾婶不信，“你？没睡好？我看你肯定又溜出去找你那几个混子兄弟去了，是不是打了一夜牌？” 顾逍仰天长叹，“天地良心，冤枉啊！” 苏南星听后直接跑了出去，“奶奶，昨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看到叔叔睁着眼躺在床上呢，他是睡不着，但没出去。” 有了南星作证，顾婶不再追问，只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第28章 这小子天天一沾床就睡，还有睡不着的时候？ 苏清苒闻言也不自觉地瞥了他一眼，眼下的确一片乌青。 难不成和她一样失眠了？ ...... 地里的庄稼收回来后，白天上工的地点便转移到了打谷场。 人多眼杂，苏清苒一直没找到机会和顾逍说昨天晚上的事。 一直等到晚上，大队长和顾婶都睡下了。 苏清苒透过窗户看见他刚从外面洗完澡回来，这才连忙出门叫住了他。 “顾同志，我有话和你说。” 顾逍隐约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便主动开口，“你放心，昨天晚上去那边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苏清苒点了点头，“谢谢，还有件事。” “你说。” “我看秋收应该很快就要过去了，上次大队长说等过了秋收让我找你商量盖房子的事，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这一点，顾逍倒是没想到，“你很着急？”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家里的情况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和南星早点搬出去，万一以后被别人发现，对你们家影响也小一点。” “大队长和顾婶对我和南星很照顾，村里人都误会我们沾亲带故，这事我出面去解释别人不一定会信，找机会我们一起澄清下。” 顾逍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误不误会，是你想多了。” 苏清苒一脸迷茫地抬眼看了看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顾逍勾唇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别那么紧张，我娘和别人说的很清楚，你是我表妹的同学，但村里人哪分得那么清楚，反正就是有关系就对了。” “还有，关于你家的事，你也别想那么多，就算以后大家伙知道了，也是图一时新鲜好奇，过后还有谁会真正在意你的家事？再说你又没做错什么。” 苏清苒敛了敛眸，只觉他的话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遇到她们家这种情况，多多少少都会想要避嫌，这是人之常情。 怎么到了他这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逍见她一脸懵，随即又耐心解释道：“山里人不懂你们城里人的那些斗争，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你就算是告诉她们这些她们也分不清记不住。” “相比这些，她们更关心能不能吃饱肚子，什么时候能多攒点钱多吃几顿肉，别人家的闲事，听听乐乐就过去了。” 苏清苒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安慰，不过房子迟早要盖的，等你什么时候空了叫我一声。” 顾逍也只得点头应下，“知道了，过几天粮食晒好，还要拉去公社交公粮，等交完公粮吧。” “好。” 从林场回来以后，苏清苒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几天就安心在打谷场脱玉米。 大队里没有专门给玉米脱粒的工具，大家伙都是从家里带了螺丝刀或者锥子，在玉米棒上先开出几条沟，再用手去拧。 拧久了，几个新知青的手掌上都先后出了血泡。 看着堆成山的玉米，几人欲哭无泪。 伤心之余，徐娇又偷偷把目光转向了苏清苒，心想她皮肤更细嫩，这样脱下来手上还不得一堆血泡？ 哪知抬头一看，却发现苏清苒手上一直戴着手套，动作轻松娴熟。 徐娇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只得默默垂头继续扒玉米。 干农活太费手了，她已经写了两次信催家里人寄手套过来，怎么还没动静？ 正思忖着，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 第38章 城里来信 向阳山大队平时几乎没有外面的人进来，邮递员是个例外。 只见他身穿绿色制服，脚蹬一辆二八自行车，车后座两边绑着两个绿色褡裢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包裹信件。 孩子们见了一窝蜂地涌上前去凑热闹。 只不过，这山里的村民鲜少会收到什么包裹信件，大头还在知青那边。 果不其然，一听到这熟悉的铃铛声，一群知青们都纷纷起身走了过去。 徐娇惦记着家里给她邮的东西，步子最为急切，“家里给我寄的包裹可算到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憋着一股气，找着机会想要超过苏清苒一头。 只可惜，干活干不过她，打架也打不过她。 但是好歹自己有个美满的大家庭。 至于苏清苒，一个人带着侄子下乡，想必家里其他人都死绝了。 想到这，徐娇便飞快地来到邮递员小伙子跟前，用手拉了拉两根麻花辫，“同志，有没有我的包裹？我叫徐娇。” “徐娇？好像有你一封信。” 徐娇睁圆了眼，“这不可能吧？你再给看看。” 邮递员翻了翻，确认了一遍，“确实没有，一共就来了两个包裹。” 说着，便不再理她，开始一个包裹一个包裹往外拿。 “陈卫国，你的包裹。” “苏清苒，你的包裹。” 苏清苒刚带着苏南星走到村口，远远就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怔。 谁会给她寄包裹？ 知道她下乡地址的人不多。 待取了一看，竟然是马叔和马婶给她寄过来的。 除了包裹，顾晓蕙还给她写了信过来。 徐娇看了一眼拿着包裹和信件的苏清苒，气得直跺脚。 苏清苒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却拿着信一溜烟跑了。 还挺识相。 苏清苒拎着包裹一路往家走，路过打谷场，几个婶子都好奇问她是不是家里给寄来的东西。 苏清苒知道她们是好奇，有些事越是含糊，人家就越要追根究底，便笑着解释。 “不是，包裹是我叔叔婶子寄来的，信是高中同学给寄的。” “你叔叔婶子对你可真好，刚下乡就寄了这么多东西。” “高中同学？上次顾嫂子好像是说过你是那谁的高中同学来着？”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顾晓蕙，就是大队长家的远房侄女，我和她是高中同学。” 众人一脸恍然地点了点头。 又把好奇心放在了其他收到包裹或者信件的知青上。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大队婶子们的好奇心的确和顾逍说的一样，维持不了多久。 之前她打徐娇的时候，全村老少爷们干活下地、吃饭遛弯说的可全是这事。 这才过了多久，已经没人再提了。 苏清苒拎着包裹和信回到家，打开一看，果然是马叔和马婶寄过来的麦乳精和罐头之类的东西。 信上说，马叔在她走的那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幸好及时，现在吃药控制住了。 怕她在乡下不适应，所以寄点东西过来。 拆完包裹，苏清苒又打开了顾晓蕙的信。 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全是顾晓蕙那咋咋呼呼的惊叹号，都是熟悉的味道。 信上细说了她和南星下乡那天，萧栋国和沈云芳一起去厂里找马厂长，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情形。 还说萧栋国一直不肯相信她离开，以为自己搬到了机械厂宿舍。 每天一下班就在宿舍门口守着。 人没等到，车间也被他翻遍了，又开始满城地去找她。 找不到人，便天天等在顾晓蕙下班的路口，追问她要自己的地址。 顾晓蕙烦不胜烦，便喊上父亲和大哥一块，堵在巷子里给他揍了一顿。 马厂长也找他谈话，要是工作再这么不上心犯错，就要开除他。 萧栋国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苏清苒看着信上过往那些熟悉的人和事，感觉像是过了很久。 山里的日子忙碌又充实，就好像和外界彻底绝缘了一样。 来到这以后，她很少会想起上辈子的那些事。 顾逍从南星那听说苏清苒带了信和包裹回家，生怕她会受什么刺激，又像上次一样大哭一场，便急忙忙跑了回来。 在院子里转悠了好一会，这才听到她开门出来的动静。 顾逍眼疾手快地抓了只茶缸在手里，“苏知青，你在家呢？没事吧？” 苏清苒一头雾水，“没事啊，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喝口水。” 苏清苒哦了一声，随即转身回房拿了副劳保手套出来，“这个给你。” 顾逍愣了一瞬，“给我的？” “嗯，上次在山里多亏了你给我带路，还有，这段时间沾你的光，我和南星没少跟着你吃肉，总要表示表示。” 之前她怕露馅不敢从空间里拿太多东西出来。 如今来了包裹，又是她一个人拆的，里面有什么，全是她说得算。 顾逍还在愣神之际，苏清苒已经拿着几本小人书重返打谷场。 这两天农活太忙，她还没工夫给南星上课。 但是之前在家的时候，南星已经有了一点基础，简单的字已经能认不少。 第29章 与其让他整天跟着村里的孩子们疯玩，不如让他们一块看看画片小人书。 有了兴趣，遇到不会的字来问自己，学得更快。 等苏南星从姑姑手里接过小人书后，一群正准备去掏鸟窝的孩子果然都饶有兴致地围了上来。 和南星年龄相仿的孩子都还没去上学，大家便都缠着南星念给大家听。 听了一会，扒玉米的几个婶子也感兴趣地把几个孩子给叫了过来。 “坐这里念，让我们也听听，上面讲的都是啥故事？” 苏清苒看见几个婶子都勾着头去看，忍不住笑了笑，也好。 这两天她听这些婶子讨论谁家鸡下了多少蛋，都已经听得耳朵快要长茧子了。 偶尔换换花样也不错。 等小山堆似的玉米棒子成了金灿灿的谷粒。 等脱下来的稻谷晒得一咬咯嘣响。 大队交公粮的日子终于到了。 出发头一天。 大队长领着所有的社员在打谷场集合，把晒出来的稻谷和玉米挑出晒得最干、最饱满的装袋过秤。 整个过程都十分仔细，生怕装了不好的粮食进去，到了公社被退回来。 好的挑完，剩下次一些的留着日后分粮。 大队的人来回忙忙碌碌，面上都带着‘丰收’的喜悦。 苏清苒却看得有些心酸。 辛苦忙碌了大半年，每天风里雨里不停干活，却只收回了这么一点粮食。 没有良种、没有化肥，只能靠一双手一点点的干。 有时候不是不努力，实在是先天条件太差了。 第39章 去镇上交公粮 第二天清晨。 天色才微微泛白，村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苏清苒被吵醒后还是一头雾水，今天交公粮不是只有那些壮劳力去吗？ 其余人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怎么起得比抢收还早？ 一推开门，顾婶就冲她招了招手，“小苏，你也跟着一块去镇上玩玩。” 不等她拒绝，苏南星已经一脸期待地看向了她。 “姑姑，我的那些小伙伴们今天都去，听说那些知青也都会去。” 顾婶笑着附和，“是啊，年轻人基本上都要去，正好，你也带着南星去逛逛。” 苏清苒点了点头，也好，正好趁这趟机会去镇上买点东西，再从空间里拿点东西出来。 顺便把写给马叔和顾晓蕙的回信给寄了。 确定要去，苏清苒便回房换了一身衣服。 淡粉色的衬衫，丈青色的裤子。 依旧是长裤长袖，不过比干活的时候穿得要鲜艳不少。 顾婶见了一顿猛夸，“小苏皮肤白，穿这颜色好看，你这么年轻，以后穿衣服就要穿亮色的。” 说完，又让南星去喊顾逍起来收拾收拾。 顾逍顶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门，当即就愣在了门口。 顾婶连忙招他招手，“愣着干嘛？赶快洗洗吃饭，一会还要去公社交粮。” “对了，你爹今天事多，南星和小苏我就交给你了，路上看着点，都是山路不好走。” 顾逍回过神，连忙掬了一捧水、囫囵洗了把脸。 “知道了。” 顾婶刚把早饭端上桌，大队长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现在就要出发，再不走就赶不上趟了，到了公社还要排队呢！” 顾婶一下子也急了，“不吃饭了？都做好了。” 大队长飞快地从屋里拿了个包出来，朝着顾逍招手，“你先跟我去装车，早饭带着路上吃！” 两人一走，回过神的顾婶连忙开始把早饭烙的饼子给装了起来。 苏清苒也飞快地地回屋拿上布包，背上水壶。 等两人赶到村口时，一辆辆装满粮食的车子已经陆续朝着村外出发。 难得出门，苏南星很是兴奋。 在队伍中搜索一瞬，很快发现位于队伍末尾的顾逍，当即便撒腿跑了过去。 “姑姑，快点。” 此时此刻，顾逍正在被他那三个好兄弟打趣。 “逍哥平时砍荆棘都不戴手套，今天这是咋了？拉个车还要戴个白手套。” “就是，你这么突然一讲究吧，我们都不习惯了，嫌得我们几个特糙。” 顾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清苒，连忙瞪了几人一眼。 “废什么话，我这是怕车把手打滑，一会把你们冲到山下去，还不赶紧走前面。” 几人见状都嘻嘻哈哈地拉着车走到了前面。 去镇上公社的路，前不久苏清苒和苏南星刚刚走过。 只不过，之前是坐着拖拉机和牛车来的，现在是要走路过去。 上山的路难走，这些跟着一块去镇上的，不管是知青还是妇女小孩，大家都会自发帮着一块推车。 因为热闹，并不会觉得累。 浩浩荡荡的队伍里还会时不时传来大合唱。 出发的时候，四周都还是雾蒙蒙的，穿一件单衣还有些凉丝丝的。 走了一半山路，天光大亮，阳光也变得刺眼起来。 原本兴奋的苏南星这会也累得满头大汗。 苏清苒也欲哭无泪，早知道按原计划在家睡懒觉了。 正想着，前面的顾逍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去看两人，“让南星坐上车。” 话音落，苏南星便一骨碌爬了上去，“谢谢叔叔。” 还真不客气。 看样子是真走不动了。 苏清苒笑着拿了块饼子递给他，又把水壶拧开，“饿了吃，渴了喝。” 说完，便更加卖力地帮着推车。 好在没过多久，剩下的路便几乎都是下坡路。 顾逍又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坐上去？” 苏清苒连忙摆手，“不要。” 这山路光是看着都要吓死了，要是坐在上面，岂不是更吓人？ 说完，她便紧紧地抓住了南星，生怕车子会打滑。 事实上，从小生活在这山区的人们走起山路来和城里的大路并没什么区别。 个个都是拉车的一把好手。 很快，长长的队伍先后到了平坦的山脚下。 距离公社还有好大一段路要走，但是好歹没了山路，最前面的大队长松了一大口气。 “休息十分钟，大家赶紧喝点水，没吃早饭的吃点干粮垫垫，一会咱们就要一鼓作气往公社粮管所去，路上不能再歇了。” 苏南星看着顾逍汗湿透的上衣，贴心地把自己的毛巾递了过去，还把身上背着的水壶递了过去。 顾逍咕嘟嘟喝了一大口，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偷偷往里面加糖了？怎么甜丝丝的？” 苏清苒连忙掏出两张饼递给苏南星，“快拿去给大队长，爷爷还没吃早饭呢。” 苏南星拿着两张饼屁颠颠地往队伍前面跑去。 苏清苒又拿了两张递给顾逍，“你的早饭。” 十分钟一到，队伍的前面果然又开始动了起来。 走惯了山路的人走起平地来，简直是步履如飞。 等赶到粮管所门口时，时间竟然才刚刚九点。 不等众人松一口气，大队长便又喊着大家开始去后院排队。 一进去，大院里乌泱泱的全是人。 同一个大队的车子都放在一起排。 至于人，就没必要留这么多，再说地方也待不下。 车子一摆好，村里的婶子们便拉着孩子准备出去逛，年轻的姑娘小伙和知青们也都迫不及待往镇上走。 苏清苒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没什么经验。 便朝着顾逍问了句，“我也准备带南星出去逛逛，不知道几点钟之前要赶回来？” 顾逍犹豫了一瞬，“你第一次来这镇上，人生地不熟还带着孩子，万一跑丢了怎么办？你等等，我跟你一起。” 不等苏清苒拒绝，人已经跑到了大队长跟前。 大队长知道他是待不住的，二话没说便摆了摆手，“早点回来。” 第40章 能处处，不能处就干 三人刚走出粮管所大门，便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逍哥，等等我们——” 苏清苒扭头一看，是之前跟着顾逍一块在黑市做生意的三人。 负责卖鸡蛋的是郭四海。 另外两个卖猪肉的，她还不知道名字。 之前在村里虽然见过几次，但是一直也没来得及正式打招呼。 顾逍主动帮着两人介绍，“这个是张兵，这个是赵军。” 随后又一脸嫌弃地看向三人，“你们怎么也溜出来了？” 张兵厚着脸皮笑道：“大队长嫌我们碍事，把我们都赶了出来，你也嫌我们？” 顾逍抽了抽嘴角，抬脚往镇上走去。 五大一小浩浩荡荡地开始了压马路。 镇上只有一条街，除了一间邮局、一间供销社、一间国营饭店，其他的就没什么好逛的。 苏清苒将写给马叔和顾晓蕙的信丢进了邮筒，又跟着几人一块朝供销社走去。 第30章 今天的供销社人满为患，几个前来交公粮的大队把供销社的柜台全围住了。 苏清苒远远地看了看，发现这里的东西实在不怎么多，便打起了退堂鼓。 顾逍拨开人群，将苏清苒和南星带到了最边上，“你们在这等我。” 说着，便一个人挤到了最里面。 不多时，又领了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同志来到了边上的柜台。 “看看你们要买什么？” 苏清苒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当即明白过来。 这是顾逍在供销社认识的熟人。 便指了几样要用的买了。 顾逍瞥了一眼她买的东西，又朝着存放副食品的货架上指了指，“再给我拿两盒饼干，两包糖，还有鸡蛋糕也拿一点。” 买完直接塞给了南星，“回去路上吃。” 郭四海三人见了，都笑着在后面开玩笑，“逍哥，我也想吃糖。” 顾逍捡了三颗水果糖一人发了一颗。 “就一颗？” “嫌少自己买去。” 听见这边的动静，向阳山大队的几个知青也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他们来得最早，但是挤了好一会还没挤到柜台跟前。 这会看到顾逍几人已经大包小包买好了，便也动起了心思。 “顾同志，你能不能也帮我们买一下？” “顾同志，我想买副手套。” 顾逍抽了抽嘴角，“你要买手套找售货员去，我又不是售货员！” “要是人人都像我这样插队，供销社还开不开了？” 知青们的脸色变了变，又调头默默排队去了。 出了门，顾逍把张兵和赵军给留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带着郭四海走了。 过了一会，两人拎着两条猪肉走了过来。 张兵和赵军看得一脸不解，“咳，咱们就是干这个的，怎么还跟人家买猪肉？” 郭四海笑着帮忙把东西都收进了竹篓里，“这家猪可比野猪肉香。” “逍哥说了，苏知青想盖房子，明天请我们吃饭，顺便去帮她看看怎么个盖法？”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顾逍一眼，当即明白了过来。 这四个人不光做黑市生意，原来还会盖房子。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对，我想趁着这段时间空，抓紧把房子盖起来。” 正说着，大队的几个知青陆续从供销社挤了出来。 见到顾逍，几人脸上还有些不自在，但也都没再提刚才的事。 一个面熟的老知青看了一眼苏清苒，“苏知青，我们正准备去国营饭店，难得今天人都到齐了，我们想来次聚餐，正好商量下知青点扩建的事，你也一块吧？” 苏清苒和这些老知青没什么交集，也不太想去。 但是想着很快就要搬回知青点，有些事情的确是要提前商量下。 便把目光转向了顾逍四人，“要不然一起去吧？” 反正中午都要吃饭，大不了就分开坐。 那位老知青也点头附和，“是啊，你们要不也一起吧。” 郭四海三人似乎对这些老知青意见很大。 “算了，你们都说了是知青聚会，我们就不跟着去了。” 顾逍也点了点头，“大队长让我们早点回去，万一等下排到我们，没人在也不行，我们先回去了。” “你们吃完就早点回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行人刚抬脚往国营饭店走，几个老知青便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苏知青，我叫谢志远，是咱们知青当中最早来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苏知青看了一眼这个主动邀请自己聚餐、老大哥模样的知青，感觉人还算不错。 紧接着，其他人也自我介绍了起来。 “我叫何青峰，咱们知青点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们天天盼着你们能早点搬回来。” “我叫刘琴，欢迎你们早日搬回来，不过，住咱们知青点就要守咱们知青点规矩，打人骂街的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了，还有，苏知青你和顾逍很熟吗？” “咳，我叫胡慧英，刘琴说话直你别介意，不过那几个人可是咱们村有名的不着调，往后你还是和他们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徐娇一听，立马拉着陈卫国和孙浩附和。 “我觉得前辈们说得都很有道理，打人确实是不对的，往后咱们知青还是要团结一心。” “苏知青，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你给徐知青道个歉，上次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苏清苒扯开嘴角干笑一声，还没进国营饭店呢，就觉得饱了。 说什么聚餐，搞了半天是打算开批\/斗会给自己上一课呢？ 还没搬进知青点，就准备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想给她当爹？门都没有。 反正以后能处处，不能处就干。 “哎呀，坏了，大队长的干粮还在我这，这都到饭点了，我要赶紧给人送过去，不然一会该等急了。” “那什么，我买几个肉包子就走，今天就先不跟你们聚餐了。” 说着，苏清苒便拉着南星大步跨进国营饭店，直接排队买了二十个肉包子。 在几个新老知青的目瞪口呆下，大步离开了国营饭店。 “她——这是几个意思？！” “你们看看，就她这态度，以后怎么一起住？” “我先表态，以后搬进新屋，我绝对不要和她睡一块。” 苏清苒顺着原路找到了粮管站，进了后院，远远就看着大队长和大队会计坐在一处啃着干馍馍。 苏清苒快步走上前，把肉包子拿了出来，“大队长，我回来晚了，快趁热吃肉包。” 大队长排队等得干着急，嘴巴也苦得要死。 正如同嚼蜡地吃着干馍，忽然看见面前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包子已经到手里了。 然后就到了嘴里。 一旁的大队会计也被她硬塞了两个包子过去。 给完包子，苏清苒扭头四下看了看，怎么没见顾逍几个人？ 第41章 化肥轮不到我们 正用目光搜寻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忽然从墙角处的水房走了出来。 原来是去打水了。 顾逍看到两人回来，也立马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来了？” 苏清苒扯了扯嘴角，“突然想起来，顾婶装的干粮都在我这呢。” 顾逍默默把目光挪到了父亲手上的白面大肉包。 不是来送干粮的吗？ 怎么变成了大肉包。 苏清苒连忙把包裹着肉包的油纸打开，“你也快吃吧？” 话音落，紧随其后的郭四海三人也已经闻到了香味。 “苏知青，你们不是要聚餐吗？怎么回来了？咦——肉包子！” “苏知青这是买给我们吃的？”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大家一块吃吧。” 肉包子很大，但是除了她和南星，剩下六个饭量一个赛过一个。 最后，几人在来回推搡间把二十个包子全部消灭干净。 大队长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想要从口袋里掏钱给苏清苒，摸了半天发现自己没带钱。 “顾逍，你小子可带钱来了？” 顾逍刚准备掏钱出来，却被苏清苒一把给拦住了。 “不用，这肉包子是我请大家的，过两天不是还要盖房子吗？到时候省不了有麻烦大家的地方。” 话音落，排在向阳山大队前面的队伍终于动了。 “到咱们了，快！把车子都推到前面去！” 几个人连忙应声站了起来，帮着把大队的车子都推到了地秤面前。 称重之前，负责检查粮食的人员先随机拆了几个袋子，将里面的稻谷打开看了看。 又抓了一颗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最后才拍手道：“称重吧！” 等所有带来的粮食都称完重，大队长和大队会计又复核了一遍，确认和来之前反复计算过的一致，这才算是放了心。 可粮管站的工作人员却不乐意了。 “又是你们向阳山大队，每次来交公粮都卡着重量，一斤不多一斤不少，你们的统购粮呢？” “难道你们大队一斤统购粮都交不出来？你们看看别的大队都带了多少统购粮过来？” 大队长灰溜溜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道：“别说统购粮了，我们大队交完公粮，剩下的粮食都紧巴巴的不够分，自己的社员都不够吃呐。” 大队会计也随即附和，“同志，统购粮既能支援国家，还能换钱，要是有的话我们自然愿意交，实在是没有余粮。” “没错，我们向阳山大队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这两年别的大队都陆续分到了化肥，我们可是一粒化肥也没分到。” 一提到化肥，工作人员立马不吭气了。 第31章 “这个你们不用和我反映，是公社领导决定的。” 说着，那人便朝院内看了一眼。 顾逍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连忙拉了一把大队长，“爹，领导来了。” 大队长抬眼一看，连忙迈着激动的步伐走了上前。 “郭主任，请留步——” 公社领导一看到顾大队长就头大，恨不得原地遁走。 只可惜院内人太多，压根也逃不掉。 “郭主任，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化肥的事，你看——” “哎，是老顾啊，那个化肥还没影呢，起码也要等到开春了，等到了我会和你说的。” “郭主任，今年确定能轮到我们了吧？我们之前可一直都没有匀到过啊。” 公社领导无奈地摇了摇头，“老顾同志，你也知道，咱们胜利公社下面有那么多大队，每个都要分的话，连一遍都不够撒的啊，进口化肥那么贵，现在只能紧着那些条件好的大队先试用，你也理解下，我会尽量帮你们争取的。” 苏清苒头一回看到大队长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忍不住朝着旁边的顾逍问了一句。 “大队长这是在问领导要化肥？” 顾逍点了点头，“没错，公社每年能分到的化肥数量有限，拉回来后再分到各个大队更是有限，咱们大队人少地少，每次都轮不到。” 苏清苒沉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年代化肥的确是各个公社最抢手的东西，主要原因还是技术上卡了脖子，只能靠从邻国进口。 价钱贵不说，数量更是稀少。 不光化肥成了稀罕物，就连装尿素的袋子都成了稀罕，争相被做成衣服。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没有化肥，向阳山大队的粮食产量提不上去，无疑是雪上加霜，恶性循环。 公社领导想要出成绩，肯定也想把好东西用在刀刃上。 优秀大队人口多，地势平，还有拖拉机，化肥给他们也更容易出成绩。 可以理解，只是... 哎，山里实在是太难了。 看着大队长垂头丧气地朝着几人走来，苏清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能往好了想，“大队长，距离开春还有段时间呢，再等等吧。” 顾逍随即附和，“大不了这段时间我多来几趟蹲守，一闻到化肥的味道，咱们就立马冲进公社去要。” 大队长忽然被逗笑，“臭小子，说什么呢？你是狗鼻子咋的，还能闻着味？” 说归说，脸色还是缓和了不少。 “行了，交公粮的任务是完成了，明天还要分粮食，大家伙赶紧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沉甸甸的板车摇身一变成了一辆辆空车。 大家伙纷纷把自己在镇上买来的东西都放了上去，即便如此，车子还是很轻。 后来，走了一段路的孩子们也有些累了，纷纷坐上了板车。 顾逍和三个兄弟们依旧走在最后面。 上了一段山路，顾逍忽然把车停了下来，“苏知青，你也坐上去，放心吧，我把车的技术很好。” 苏清苒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见没人往后看，便厚着脸皮上了车。 “我就坐一会，一会歇好就下来。” 见她终于肯上车，顾逍忽然来了精神，高兴地推着两人大步走了起来。 “坐好咯！” 第42章 分粮 郭四海三人见状也嘻嘻哈哈开起了玩笑。 “咱们三个人两辆车，不如换着推吧，好歹能轮流歇一段！” 说完，三人真轮流换了起来。 三辆车嘻嘻哈哈地往前走，不知道怎么就被队伍中间的知青给发现了。 只见几人都等在了路边，一直等到他们，这才开了口。 “张同志，赵同志，能不能让我们的女知青也坐下你们的车子？” “是啊，他们实在是走不动了，前面的车子都已经满了，就你们这空点。” 张兵和赵军相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行啊，没问题，我们匀一辆车子给你，正好你们几个男知青推着她们女知青走。” “可是——” “怎么了？你们有的知青都下乡好几年了，还不会推板车？” “行吧！那就匀一辆车子给我们，谢谢了！” 话音落，三个女知青便争先恐后地上了车。 “咱们轮流推吧，两两一组。” 说着，几个男知青便推起车子走在了前面。 郭四海和张兵、赵军三人凑在一辆车上紧随其后。 顾逍的车子殿后。 走着走着，便到了下坡路。 苏清苒想要下车，却被拦了下来，“安心坐好，没事的。” 话音落，走在最前面的知青们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啊——救命啊！” 苏清苒抬头一看，只见几个男知青慌慌张张地追着失控的板车。 板车却早已沿着山路飞奔下去。 车上的女知青个个吓得面色惨白，魂飞魄散！ duang的一声，车子终于撞到一块石头上停了下来。 三个女知青哇得一声哭出声来，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前面的大队长也被吓得不轻，责怪完几个男知青，又开始怪起了郭四海三人。 “谁让你们把板车借给他们几个的？他们几个男知青什么能耐你们不清楚？这山路哪是他们能推的，万一要是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郭四海三人也很委屈。 “是他们堵着我们非要借车的。” “我们也没想到他们这么菜啊，连个板车都推不好。” “就是，再说这边山坡也不陡，真摔了也没事，这不是也没摔嘛。” 大队长气呼呼地瞪了三人一眼。 又抬眼瞪了顾逍一眼，总感觉今天这事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顾逍心虚地轻咳一声，“爹你批评得对，以后他们哭着求我们，我们也不敢借了！” 大队长无话可说，只得又逮着几个知青敲打了一番。 这才背着手往前走。 张兵和赵军笑呵呵地扶起摔倒的车子，心疼道：“看把这车子给撞的！徐知青，你们还坐不坐了？要不然我们推着你们？” 三个女知青脸色变了变，看到车子就和见了鬼一样。 连忙快步跑掉了。 差点犯下大错的两个新知青孙浩和陈卫国也吓得不轻，连忙快步跟上。 “徐娇，等等我们。” 苏清苒看了半天，这会才算是看明白。 “你们是故意借车的？” 顾逍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不过这段路出不了大事，真要是悬崖峭壁我们也不敢借。” 郭四海等人也附和，“是啊，刚才南星都跟我们说了，她们合起伙来想给你下马威，给他们个教训也不算亏。” 苏清苒一时怔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大队长说明天白天要分粮，那你们明天晚上过来吃饭吧。” 三人早就听顾逍夸得耳朵起茧子，听她说要请客，都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晚上。 苏清苒又找了个机会堵住了顾逍。 白天在镇上，他给南星买了不少的零食，又买了那么多猪肉回来。 要是问他多少钱，估计他也不会说，干脆便估摸着准备了个数。 顾逍不肯接，“用不着，点心是我给孩子买的，再说晌午你也请了大家吃肉包子。” 苏清苒直接把钱塞到了他手里，“一码归一码，盖房子请客是应该的。” 顾逍看了一眼，“这也太多了。” 苏清苒顿了一瞬，“要不然这样，你明天要是有空，能不能再去山上弄只山鸡或者野兔来，我怕菜不够怠慢了大家。” 顾逍点了点头，嘴角上扬，“行，交给我吧。” 瞧着这么俊朗的一张面庞，在自己跟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苏清苒直呼扛不住，连忙拔腿就回了屋。 顾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笑起来这么吓人吗？ 第二天。 是向阳山大队分粮的日子。 老话说，小孩盼着过年，大人盼着分粮。 能分多少粮食，直接决定了这个年会过得怎么样。 对大人来说，的确比过年还要开心百倍。 一大早，全村老少爷们都围在了打谷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队长和大队会计手里的账本。 都在暗暗猜测着这一次能分多少粮食。 苏清苒倒是不着急，主要是刚来也没多久，也不指望能分多少粮食。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四个新知青每人都分到了一袋玉米、一袋稻谷。 徐娇三人高兴坏了。 “有的人仗着自己拿得工分多，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到头来还不是分一样多的粮食？” 话音落，全村的老少爷们都跟着笑了。 第32章 其他几个老知青一脸尴尬，仿佛也跟着丢人。 大队长抽了抽嘴角，“你们想啥呢？这本子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多少工分分多少粮食，剩下的都算是借给你们的，往后还要再从你们工分里扣的。 现在不多给粮食，还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饿死是咋的？” 徐娇三人被众人的嘲笑羞得抬不起头。 大队长也挥了挥手，“行了，都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下午几个知青跟着我回知青点开个会，商量下扩建的事。” 苏清苒这还是头一回来知青点。 原本以为是什么神秘组织，起码和村里其他人家有着明显的区别。 谁知道走进去，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 三间朝南的土房子，东边屋住着男知青，西边屋住着女知青，中间堂屋是吃饭的地方。 篱笆院内，西面一间厨房，东面一个草棚，里面堆放着拾来的柴火。 这些年，知青点来来去去就，基本上也没超过六个人。 或许是因为太穷了，有办法的都想着法子办了病退，或者当兵或者结婚。 现在剩下来的就是两男两女四人。 第43章 盖房子，请客吃饭 等人一到齐，大队长便发了话。 “大队是这么打算，把东面草棚拆掉，盖一间大屋子专门给女知青住，把腾出来的屋子给两位新来的男知青住。” 这主意大队长考虑了很久，这个法子是最省钱最划算的。 而且三个女知青住在新屋子里，既方便也安全，又能和男知青们稍微隔开一些。 四个男知青都没有意见。 女知青刘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凭啥男知青四个人能分两间屋住？我们女知青就要挤一个屋？” 新屋子是好，但是她可不想和刺头住在一个屋。 “大队长，我就直说了吧，苏知青爱打人，我们可不敢跟她睡一个屋！” 之前徐娇只不过是嘟囔了她几句，就被打成了猪头。 自己的嘴碎也是知青点头一份的，她可管不住自己的嘴。 胡慧英见状连忙拉了她一把，“你少说两句吧！” 说完，又转向大队长，“大队长，其实我们不是不团结，只是苏知青还带着个孩子，要是住进来的话，那这孩子可怎么办呢？也要和我们一块挤吗？” 徐娇捂着脸往边上靠了靠，“孩子再小也是个男的，住一块不合适！我也不同意。” 孙浩和陈卫国立即附和，“我们都没带过孩子，要是和我们一个屋，夜里有什么事我们也照顾不好啊。” 老知青谢志远和何青峰相视一眼。 “实在不行，就让孩子在我们屋挤挤吧？” 全体知青发言完毕。 大队长环视一周，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用不着，苏知青自己盖房子单住。” 话音落，全体知青都傻了眼。 “大队长，您这是要给苏知青单独盖一间屋吗？” 大队长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唇，扭头去看顾逍，“刚才你们地方可商量好了？” 顾逍点了点头，指着西边的一片空地，“知青点西边那块地还空着，小是小了点，盖两间朝南的小屋绰绰有余了。” 大队长远远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紧挨着知青点，但是又不跟他们一个院。 挺好，也省得住一块闹腾。 几个知青立马就不愿意了。 刚才听说大队长要给苏知青盖一间屋子，已经心里不平衡。 没想到竟然是盖两间？ 见大家议论纷纷，大队长咳了一声，“你们想啥呢？你们的屋子是大队花钱给盖的，苏知青的房子是自掏腰包的，是一回事吗？” 众人一听，纷纷噤声。 大队长当面算起账来，“苏知青要是留下来一块住，大队起码要盖两间屋子，这样一来要多花不少钱，还容易有矛盾。 现在苏知青要单独出去盖房子，我看这么一点地的钱就免了，但是这盖房子的材料和人工都要她自己出。 顾逍，你算算大概要多少钱？” 顾逍沉思片刻，慢悠悠地开了口，“我估摸着两间屋子，怎么也要一百块钱！” 话音落，大队长顿时瞪大了眼睛。 两间土屋一百块？这小子真敢要！ 他咋不直接抢呢？ 顾逍轻咳一声，给父亲使了个眼色，“一百块不多了，苏知青刚来大队，手上啥材料也没有，这土坯、木材、草料，人工，哪一样不要花钱？” 大队长当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心虚地点了点头，“顾逍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你们几个看看要不要也单独盖？要是单独盖的话，大队也省得给你们扩建了！” 果然是年轻不懂，还真的被顾逍喊出来的价给吓住了。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脸色变了又变。 疯了，花一百块自己盖房子，钱烧的。 算了算了，能把她分出去单过已经不少了，这样也好。 “大队长，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就是这房子肯定要先紧着知青点先盖吧？” 大队长摆了摆手，“不搭噶！你们这间屋我会安排人给工分来盖，苏知青的屋子她会花钱另外找人盖的。” 从知青点回来，苏清苒便开始张罗起晚上请客的事。 顾婶听说她盖房子的事商量定了，也选好了地方，很是为她开心。 拉着她去了菜园，“入秋后这院子里好多菜都要罢园了，你看看需要啥就摘。” 苏清苒道过谢，割了一把小葱，又摘了几颗茄子。 回到厨房，先把昨天买的五花肉冷水下锅、煮开撇去浮沫。 切成大小均匀的肉块，下锅煸炒出油脂盛出，再用冰糖炒好糖色，将肉块翻炒上色。 葱姜蒜、八角桂皮还有酱油一个都不能少。 顾婶看得心脏直抽抽，还是头一回看人这么炖肉的。 红烧肉刚焖上，顾逍已经提着一只山鸡一只野兔回来了。 “怕来不及，就弄了这些！我先处理下。” 苏清苒正准备蒸米饭，看着他手里的野味高兴地点了点头，“够了够了！” 顾逍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手上处理的动作飞快。 顾婶悄悄从自留地里扒了几个红薯回来，“用不了那么多大米，米饭里面加几个红薯，也够吃了。” 苏清苒知道婶子是为她考虑，听话地接了过来。 把红薯削皮切成片，铺在最上面。 顾逍处理好野兔和山鸡，又帮着洗干净剁成了小块。 苏清苒把红烧肉挪在了泥炉子上小火慢炖，腾出来的铁锅就开始炒起了其他的菜。 辣子鸡、爆炒兔丁。 肉沫茄子、醋溜土豆丝。 最后再打几个鸡蛋，拌上切碎的葱花，搅拌均匀炒出一碟子金黄翠绿的葱花鸡蛋。 还没到饭点，村里的人都被顾家飘出来的香味给香迷糊了。 昨天去镇上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苏知青买了肉。 今天又听说她要盖房子请客，但是谁也没想到味道能有这么香！ 早知道，今天就该主动问问她盖房子还缺不缺人的？ 郭四海三人就是在大家羡慕的注视下迈进了顾家的院子。 还没上桌，口水已经不争气地往外直冒。 “苏知青这是做的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苏清苒见大家都到了，连忙从厨房开始往外端菜。 几个人看得一愣愣的，也连忙洗手帮忙。 等饭菜铺满桌，苏清苒又回房拿了一瓶白酒。 “大队长，难得交完公粮能轻松上几天，晚上喝点吧？” 大队长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酒拿出来给这几个混小子喝，没想到苏知青又单独拿了瓶新的。 便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行，那就让他们都喝点。” 第44章 想尽办法弄吃的 几个人都是头一回在大队长面前喝酒，心底那叫一个激动。 只不过眼下最吸引他们的，还是桌上的肉菜。 大队长一动筷，几人也都纷纷抬起筷子夹了起来。 红烧肉炖得酥烂，红亮油润，一抿就化在了嘴里。 爆炒兔丁香辣过瘾，肉质弹嫩，还带着热腾腾的锅气。 辣子鸡之前已经做过，味道自然更不用说。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都是一次吃苏清苒做的饭。 只见三人嘴里不停，还时不时发出啧啧称赞的声音。 顾逍用筷子敲了敲三人面前的桌子，“慢点吃，丢不丢人？活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 顾婶笑着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多，吃你的吧！” 说着便夹了一块茄子到碗里，本以为这是个素菜，没想到竟然满口肉香。 仔细一看，软糯的茄子上还裹着肉沫。 啧，真是肉疼，但是真好吃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费米饭了。 第33章 顾婶看了一看满满一桌子的菜，再次把筷子伸向唯一纯素的土豆丝上。 哪知道这土豆丝竟然酸溜溜辣乎乎的，跟她之前做的烀土豆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三人狂吃了一会，也觉得有些丢人，便渐渐放慢速度。 “来，咱们一块敬大队长一个。” 大队长慢悠悠地品着嘴里的红烧肉，心里想着这大半辈子的肉真是白吃了。 见几人酒杯举起来了，也立马端起自己的酒杯。 “今天这顿饭最该感谢的还是苏知青，人家可是舍了家当弄出这么多好菜好酒来，你们可要好好给人家盖房子。” 三人连连点头，“放心吧，大队长，我们跟着逍哥干，肯定不会出岔子的。” 见三人答应，大队长又看向了顾逍。 “你也别乱收人家苏知青的钱，木头我来负责想办法弄，其他的你们再仔细合计合计。” 顾逍难得认真一回，“刚才我就是吓唬那几个知青的，我之前已经和他们仨说好了，泥巴和草又不缺，脱坯苫草我们自己就能行，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至于工钱嘛，一天管两顿饭就成了。” 苏清苒震惊地看了他一眼，“那怎么行？吃饭归吃饭，工钱是工钱。” 盖房子毕竟是件大工程。 三人连忙点头附和，“没错，管饭就行了，要是粮不够，我们自己带。” 来之前，他们还有些犹豫。 但是吃过这顿饭，全都坚定地举起双手双脚赞成。 大队长冲着苏清苒摆了摆手，“小苏就别坚持了，听他们的吧，反正这几个往年秋后也都不着调，家里都怕他们乱跑，现在能有个活干在村里老实混口吃的，不错了。” 苏清苒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不用想就知道，这四个人是趁着农闲进城在黑市挣钱呢。 大队长对他们的误会的确有点深。 现在他们坚持不肯谈钱，那就等盖好之后再作商议，实在不行就买点东西送给几人。 “那行，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苏清苒请完客，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就开始忙了起来。 如今秋收刚结束，红薯还不到刨的时候，大队难得清闲几天。 趁着这几天天气好，顾逍几人打算抓紧先把土坯脱出来。 脱土坯讲究的就是一气呵成。 秋天的天说变说变，风一起，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变天。 要是脱土坯和晒土坯的时候下了雨，那就等于白干了。 所以，四个人从早忙到晚，赶在两天之内将要用的土坯全脱了出来。 这边土坯都脱好了，隔壁的知青点却还迟迟未动工。 大队里的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是自家的事，很难积极主动。 更何况刚刚抢完秋收，正是人困马乏，都想偷懒歇个两天。 像盖知青点这种活，虽说也会给工分，但是说来说去都是大队内部的事，羊毛出在羊身上。 而且顶多也就仨瓜俩枣。 看到隔壁的土坯都已经脱好开始晾晒。 几个新老知青这才着急了起来，一块去找了大队长说明情况。 大队长这这两天忙着弄木头的事，得知这情况，亲自跑到几个社员家里狠狠把人骂了一顿。 第二天这才开始动了工。 顾逍几人脱土坯的时候，苏清苒和南星就在工地里帮着干点杂活，但是能干的并不多。 眼下她最要的任务，还是想办法弄吃的。 毕竟这四个男人干得都是体力活，饭量都不小，必须要让人家吃饱吃好。 前几天苏清苒刚分了一袋子稻谷一袋子玉米。 她各自拿了一半出来，洒在了空间里，准备自己种一点。 剩下的，她又悄悄拿着和村里其他人去换米面和鸡蛋。 大家伙都知道她着急要用粮食，知青们惯不会舂米磨面，直接换也是经常有的事。 于是也都没多想。 而且苏清苒不斤斤计较，大家都愿意和她换。 这种事，大家都是偷偷私底下弄，不会有人摆在明面上说，所以就连顾婶也不知道苏清苒到底拿了多少东西去换。 只知道她每天都在往家里拿米面和鸡蛋。 多出来的，自然而然认为她是拿自己城里带来的东西去换来的。 都是为了盖房子管饭，大队长和顾婶也都不好说什么，全当没看见。 毕竟，谁让那四个小子那么能吃呢！ 见大队长和顾婶默认了，苏清苒便大着胆子把之前在粮站和黑市买的米面陆陆续续拿出来吃。 这几天观察下来，她发现，空间里种的东西速度比外面快不少。 外面的玉米从播种到收获差不多要4个月，但在空间里只要4天。 水稻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空间的一天，顶外面的一个月。 而且只要种子一撒，后面就不用管了。 只是收割稍微费点事，好在她现在白天也就做做饭，也没旁的事。 顾婶怕她没菜做饭，早早地就把菜园子的支配权全部交给了她，让她自己看着弄，需要什么挖什么。 还拿了不少的土豆和红薯给她。 苏清苒欣然答应，顺便邀请顾婶和大队长和他们一起吃饭。 这几天大队长为了木材的事，没少替她忙前忙后。 管几顿饭也是应该的。 第45章 雨夜抢坯 有了土豆和红薯，苏清苒又开始在空间里种了起来。 土豆切成块种下去，三四天的时间就能收获一窝窝土豆蛋子。 红薯的时间稍微久点，需要六天。 除此之外，苏清苒还种了花生、葵花籽、黄豆。 之前她刚来做饭的时候，就已经把剩下的厨余给留了下来。 辣椒籽、番茄籽等等只要往空间的土壤里一丢，自己就长出来了。 还有那些香菜、葱蒜等，只要把切下来的根茎埋进去，就开始唰唰地长。 不过眼下入了秋，很多夏季的蔬菜不好拿出来，她便主攻萝卜、白菜、菠菜等这些冬菜。 抽空的时候再自己发点豆芽。 至于肉，村里没处去买，但顾逍会时不时去山上弄些野味下来。 就算不能顿顿吃肉，苏清苒的手艺也能把简单的饭菜做得有滋有味。 有时候中午忙，来不及炒菜。 苏清苒就擀些宽面，加上烫熟的豆芽菜，撒上葱花香菜、蒜苗蒜末，上一勺辣椒面。 用烧得冒烟的热油一浇。 刺啦一声，香味便蹿了出来。 苏清苒送饭的时候，隔壁知青点的工地上，干活的人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干起活来就更不是滋味了。 村里有几个大娘一直偷偷托顾逍卖鸡蛋，本以为秋收结束他们会去城里。 可谁知顾逍几人忙着在村里盖房子，看样子是一时半会不会再去。 眼看鸡蛋卖不掉，几人都急得团团转。 后来得知苏清苒在换鸡蛋，便都分别悄悄找她。 苏清苒对鸡蛋这种好东西自然是来者不拒。 鸡蛋换得多了，不好全拿到明面上来，便放了一部分进空间。 可谁知，这些大娘家里不舍得吃鸡蛋，从秋收前就一直攒着。 前段时间天气热，有些鸡蛋渐渐成了活珠子。 新鲜的鸡蛋在空间里能保鲜。 这些活珠子在温暖如春的空间里，却破壳出生了。 看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仔在空间里乱跑，苏清苒惊慌失措，但很快又淡定了下来。 她之前还琢磨着去弄点小鸡仔养，现在不是正好嘛。 便直接弄了些树枝将这些鸡仔围了起来，每天割些稻穗，让它们随便啄去。 一连忙了十来天，脱好的土坯已经渐渐晾干。 趁着晾土坯的这段时间，四个人夯地基、打桩子，该忙的一样没落下。 眼看过两天就要开始垒墙。 这天晚上，苏清苒临睡前在空间里忙碌着收庄稼，摘蔬菜，顺便喂喂鸡。 累得满头大汗，刚洗好收拾好准备入睡，忽然听到外面风声大了起来。 苏清苒想着好不容易晾干的土坯，连忙下床穿好鞋披上衣服往外走。 一出门，寒凉的夜风吹得她一激灵。 苏清苒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东屋，想起方才顾逍好像又出门去了。 便紧了紧上衣，拿着手电筒朝着工地走去。 一路上，她思考着一会能不能用空间帮着码砖，该用什么东西盖才能保住土坯。 人还没走到工地，就远远看见那边亮起一束光。 光线昏暗，只依稀看见一个高高的身影，在光亮和黑暗中来回穿梭。 不停地把晒干的土坯往墙边垛。 苏清苒怔住脚步，本以为顾逍又进山下套子去了，没想到竟然是来了这。 第34章 他安安静静地码着土坯的样子，和白天大相径庭。 苏清苒心底微微触动，随即快步走上前，放下自己的手电。 顾逍被她的到来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苏清苒如实解释，“我听到起风了，担心晚上会下雨，过来看看。” 说着，便撸起袖子打算搬土坯。 顾逍连忙拉了她一把，“重，你干不了这个，你帮我照着光就行。” 苏清苒眨了眨眼，“看不起谁呢！” 说着，真轻轻松松地搬起一块土坯，大步朝着墙边走去。 “就这么直接垒吗？” 顾逍愣了一瞬，连连点头，“没错。” 风越刮越大，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急。 不知道过了多久，立在地上的土坯终于全部跺成了两排。 顾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布，小心翼翼地把土坯盖严实。 随后又用稻草和玉米杆厚厚地盖了一层。 “放心吧，除非是大暴雨，否则这土坯不会有事的，山里的秋雨没那么大！” 忙完这些，两人累得都已经直不起腰。 干脆坐在地上喘气休息。 等缓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隔壁的知青点看了一眼。 知青点黑漆马虎，安静的连个呼噜声都没有。 两人收回目光，发现彼此都没有要做好人好事的打算。 便默契地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绵密的细雨如同针尖、伴着秋风斜斜地洒了下来。 “你说，现在再叫他们还来不来得及？” “我看时间正好，也让他们体验下雨夜抢土坯的经历。” 说着，顾逍率先站起身来。 不知道从哪摸出一顶斗笠，直接戴在她头上。 “你赶紧先回去，碰到我爹让他千万别过来，我替他留在这盯着。” 苏清苒点了点头，快步朝着顾家方向跑去。 等人走远，顾逍这才走到两位男知青的屋前，砰砰砰大力砸响了门。 “下雨了！快起来抢土坯！” “还睡呢！觉瘾怎么那么大！” 四位老知青被砸门声惊醒，待听到下雨两个字，都被吓出一身冷汗，飞快地在黑暗里套上了衣服。 “下雨了？快快快，去搬土坯！” 见四人进入状态，顾逍忙丢下一句，“我去帮你们叫人”，便飞快地跑了。 他跑了三个地方，分别把三个新知青都给喊了起来。 “下雨了，赶紧去抢你们新房子的土坯！” 三个新知青都没什么经验，但事关什么时候能搬到知青点，都不敢怠慢。 便都纷纷冒雨赶到了知青点。 “我帮你们用手电照着光，你们好搬。” “都跑快点，再慢下去这土坯泡水就不能用了。” “白天大队长刚和你们叮嘱要看好土坯，你看看，刮那么大的风都没反应，真把建设知青点全当成了大队的任务了。” 几个知青淋着雨，抱着沉重的土坯往堂屋跑。 再扭头看一眼走廊下帮他们照光的顾逍，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好像又没什么毛病。 另一边。 苏清苒手扶着斗笠飞快地跑回了顾家，恰好碰上准备出门的大队长。 连忙将人拦住，“大队长，你别去了，顾逍已经去叫人出来抢土坯了。” 大队长吃了一惊，“顾逍已经去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去了好一会了，他让我回来和你说一声。” 第46章 上山捡菌子 雨夜寒凉，大队长却莫名觉得心头一暖。 儿子这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要主动要为自己分担子啊。 现在苏知青都回来了，那她那屋子的土坯肯定是保住了。 剩下知青点的土坯也没多少，就让他们年轻人干去吧！ 想明白后，大队长便回屋继续躺下了。 苏清苒用毛巾擦了擦身上，又换了身干净衣服。 想着顾逍刚才为她忙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忙完会淋成什么样，便起身去了厨房。 烧了一大茶缸子姜汤，滴了几滴灵泉水进去。 随后又烧了一大锅的热水，静静坐在灶台前烤火等他回来。 好在没等多久，他便带着满身的寒凉的水汽跑了回来。 “你还没睡？” 苏清苒连忙把温热的姜汤递了过去，“喝点姜汤去去寒气。” 顾逍刚才喊得嗓子都哑了，接过姜汤便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姜汤热辣辣的，喝下去却格外的舒服，就连嗓子也不疼了。 喝完姜汤，又顺手揭开案板上蒙在箩筐上的白布，摸了个馒头就要往嘴里送。 苏清苒被他吓了一跳，“你饿了？” 顾逍扭过头看她，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嗯，饿死了。”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正好，我烧了热水，你去洗个澡换身干衣服，我给你煮碗面吃。” 空间里，苏清苒存了事先擀好的面条。 直接下锅煮了一大碗，加几片青菜、窝了两个荷包蛋。 最后再把晚上剩下来的辣酱土豆丁舀了一勺子进去。 刚弄好，顾逍就擦着头发走了进来。 苏清苒把面端到桌子上，“面好了，你吃完放着就行，我先回去睡了。” 顾逍看着她干脆离开的背影，稍稍有些失落。 他以为有了今天晚上的并肩作战，好歹能增进一点革命友情。 但转眼，他又想通了。 苏南星看得那个西游记连环画，上面说了，唐僧取个经都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他这个算什么？ 便立即化伤心为食欲，将一大碗热汤面吃得一滴不剩。 昨夜的雨下得并不算太大，七个知青被顾逍指挥着一起参加抢坯。 终于赶在了土坯被泡坏前，全部挪进了堂屋。 哪知早上大队长带人过去一看，土坯是没淋坏，但是也没法用了。 原本知青点院里的土坯就还没干透，昨天夜里知青们搬的时候没注意。 很多都是直接往屋里地上那么一丢，磕坏了好多边边角角。 大队长看得很肉疼。 那些参加脱坯的村民脸上也不好看。 “昨天临走的时候我就和他们几个说了，感觉天有点阴，让他们晚上睡觉前把土坯给盖起来。” “盖房子是大队给盖的，但是说到底还是给他们知青住的，他们总不能一点不上心吧？” 几个知青都说得面红耳赤。 老大哥谢志远主动站了出来，“是我考虑不周，昨天睡觉前看还有星星，以为不会下雨。” 有人主动认错，其他人也不得不低头。 但是负责脱坯的村民不干了，“土坯是他们毁的，应当让他们自己脱好补齐，否则这房子没法盖了。” “没错，也该让他们为自己负责，不然真当是没断奶的孩子！” 一句话说到了大队长的心坎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一次盖房，知青们表现得确实不怎么样。 又不需要她们像苏知青那样什么都要自己操心，还要忙着做饭送饭，就看个土坯都看不好？ 那隔壁的土坯咋就没淋坏？ 想到这，大队长便当即点了头，“谢知青，土坯的事你们尽快自己想办法补齐，实在不懂的就多问。” 谢志远刚点头，孙浩和陈卫国就站了出来。 “大队长，昨天夜里我们冒雨抢土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徐娇同志还有知青点的刘琴同志都着凉发了烧。” 大队长不满地看了两人一眼，“她们俩生病，那你们其他没生病的不耽误干吧？再说了，你们有四个男同志，隔壁也是四个男同志，两天都脱了比你们多的土坯。” 两个男知青被说得面上悻悻的，只得点头答应。 看样子，这知青点盖房子的事一时半会又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知青点的热闹，苏清苒并不知道。 昨天折腾到半夜，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九点。 顾婶觉得她肯定是累坏了，一早上都轻手轻脚的，不让大家吵她。 一直等到大队长从知青点回来，听说两个女知青发烧了，这才担心起来。 “小苏昨天淋没淋到？不会也发烧了吧？” 苏南星吓得连忙去敲门。 苏清苒听到门外的动静，这才伸了个懒腰，起床开门。 门一开，大家伙都站在门口。 “小苏，你没着凉吧？” 苏清苒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折腾得有点晚，不小心睡过了头。” 顾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外面还下着雨，反正今天也盖不成屋子了，你再睡会。” 睡是不可能再睡的了。 不过等她收拾洗漱完，才发现的确是没什么可干的。 只能把南星的衣服拿出来缝缝补补，另外再教他一些新的学习内容。 第35章 只是平时忙惯了，一闲下来，苏清苒就忍不住惦记起山那边的家人。 上一次分开后，也不知道大哥回去是怎么跟爸妈和大嫂说的？ 也不知道母亲的病彻底好了没有？ 顾逍看出她的心神不宁。 便随口说了句，“今天大家都很闲，估计很多人都往山上跑了。” 顾婶不明所以，只是本能地补了句，“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下雨天山路难走，没必要为了一口肉去冒险，等雨停了再说。” 一句话，直接把苏清苒刚冒出来的念头给按了下去。 紧接着，顾婶突然兴奋起来。 “好久没去山上捡菌子了，估计明天就该长出来了。” 和顾婶抱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第二天一早，天空果然放晴。 大队里不少人都相约一块背篓子进山捡菌子。 苏清苒想着在家也是闲着，便欣然答应顾婶的邀请。 苏南星也屁颠颠背上了小竹篓，“姑姑，我也跟你们一块进山，我还没捡过菌子呢。” 苏清苒怕山路难走，正要哄他留下来在家玩。 顾逍却也背着竹篓走出来了，“带上南星吧，我跟你们一块去。” 顾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之前从不跟她们一块进山捡菌子。 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第47章 哥嫂见到了南星 雨过天晴，山里的雾气渐渐散去。 脚踩在落叶和枯草上，并不算滑。 不过对于第一次上山捡菌子的姑侄俩来说，还是个不小的挑战。 一开始，两人便跟着大部队一路慢悠悠地沿着小路上山。 不多时，便有惊喜声断断续续从前面传来， 苏清苒和苏南星用木棍时不时拨开脚边的落叶，果真也发现了不少的菌子。 俩人都不认识。 顾婶一开始还帮着介绍，“这是鸡油菌，鲜得很。” 等掉进了菌子窝，也激动地顾不上了，“别管认不认识，咱们先捡了回去，等回去再慢慢挑。” 除了菌子，枯木上还有木耳、野香菇。 姑侄俩就像是小老鼠掉进了大米缸，捡得那叫一个激动。 “姑姑，你看，这边还有好多好多。” “你慢点，别乱跑，我马上就过去。” 正说着，顾逍忽然在她身边蹲下，小声开了口。 “苏知青，山上好像有人在看你。” 苏清苒心底一紧，第一反应就是家里来人了。 稳了稳心神，又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忙着低头捡菌子。 这才装作不经意地朝着山上看去。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脸，但是苏清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大哥和大嫂的身影。 苏清苒心怦怦怦地跳，慢慢地走到了苏南星跟前。 “南星，你看那上面还有呢，我们去那，那边人少。” 苏南星没有多想，高高兴兴地跟着姑姑往上走了几步。 “南星，你看姑姑手上这个蘑菇大不大？” 苏南星闻声抬起头，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好大呀。” 山里的人太多了，苏清苒不敢冒险，只能用这个法子让哥嫂多看两眼南星。 苏南星不知情，满脑子都是捡呀捡呀捡蘑菇。 像个小仓鼠一样东奔西跑，蹦蹦跳跳地林子里转了起来。 忽然，顾逍在林子里喊了一声，“我刚才发现了几棵栗子树，你们快跟我去捡栗子去。” 说着，又朝南星招了招手，“南星，走，我拉着你过去。” 南星激动坏了，连忙迈着小腿跑上前，“叔叔，我还没捡过栗子呢。” 苏清苒脱口而出，“那个、你们先去，我马上就过来。” 顾婶以为她要方便，便点了点头，“有事喊一声。” 很快，大家伙都跟着顾逍去边上捡栗子去了。 原本热闹的林子变得空无一人。 苏清苒环顾一周，飞快地迈着步子朝山上赶去。 大哥大嫂发现她的动静，也连忙朝她迎了过来，三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一棵大树后面。 一见面，苏清苒便迫不及待问道：“妈的病好了吗？” 苏振华点了点头，“上次你带的药帮了大忙，当天晚上就退烧了，第二天就大好了。 清苒，南星的事我和你大嫂说了，她这段时间一直惦记着不放心，我想着今天雨停了，保不准你们会上山，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碰上你们了。” 话音落，大嫂江爱玲便红了眼眶。 “小妹，我没想到你会带南星来下乡，苦了你了。”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大嫂，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江爱玲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呢，我娘家的事你大哥都和我说了，你不嫌弃南星拖累你，我感激还来不及。 你放心，我和你大哥一定会把爸妈照顾的好好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连忙放下篓子，从里面拾了几个鸡蛋塞给两人。 “这是刚才和村里人换的，正好还没来得及拿回去，你们带回去煮着吃。” 江爱玲不肯要，转而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东西塞给了她。 “这是你大哥偷偷在林子里捡的松子，我都剥好了，你带回去和南星一起吃。” 苏清苒爽快接下，又把鸡蛋递了过去。 “你们别推让了，你们不吃，爹娘也要吃，南星现在每天都能吃到鸡蛋，缺了谁也缺不了他的。” 时间紧急，两人也不敢耽搁太久。 只连忙捡紧要的说了，“这几天林场河道水位下降，很多木头都运不出去，林场一下子闲了不少，我们几个正好能松口气，你就放心吧。” “知道了，我这几天正忙着盖房子，我打算和南星单独住，一时半会走不开，等房子忙完我再去过去。” 听到她盖房子，哥嫂眼底满是惊讶。 但是也来不及细问，忙叮嘱了两句就走了。 等人离开，苏清苒这才从大树后走了出来，四下看了看没人，便放心去找苏南星。 见到大哥大嫂后，苏清苒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母亲的病好了。 大嫂知道南星在这，肯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想不开。 等苏清苒赶到时，大家都在低头忙着捡栗子。 顾婶以为她方便回来了，便忙催促着她一块捡，“小心别扎手。” 上了一趟山，苏清苒的菜单又丰富了不少。 板栗烧鸡、小鸡炖蘑菇、蘑菇炒鸡蛋、木耳炒鸡蛋... 吃得好，四个人干得更下劲了。 在知青点几个知青忙着剁草和泥脱坯的时候，苏清苒的房子已经开始往上垒了。 砌完墙，再用黄泥加麦秸和成稀泥，均匀抹在墙面，既美观又能防雨。 墙晾干后，还要马不停蹄地上房梁、苫草盖顶。 房子的主体盖好，剩下的便是门窗、灶台等等。 苏清苒也开始着手计划着去趟城里大采购。 这两间屋，一间用来做卧房，另外一间做厨房加吃饭的地方。 卧房大些，中间拉个帘子就能分割出两间来。 别的家具可以先不买，但是两张床是必须要先弄来的。 还有厨房做饭用的锅、饭桌、板凳也是迫在眉睫的。 宁城没有睡火炕的习惯，冬天都是靠在屋里放个小炉子取暖。 如果可以，苏清苒也想买个铁皮炉子回来，平时还能烧个水炖个汤什么的。 算着算着，苏清苒渐渐头大了。 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再多的钱也经不住这么花。 这趟进城，必须要想办法卖点空间种的东西去换钱。 第48章 进城偶遇，萧栋国怎么还在找？ 大队长和顾婶听说她要去城里置办东西，都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城里太远了，当天去的话当天回不来，还不如去公社买。” “是啊，这家具好办，床和桌椅板凳咱们大队好多人都会打，这个简单。” 山里的人日常生活都是自力更生，很少会去外面买什么东西。 就算是做不来的，顶多也就是公社镇上去买买。 但是苏清苒上次去看过了，公社的东西品种太少。 而且她还要去卖东西，自然是城里的需求更大，她也更熟悉。 正当她斟酌着如何说服两人，一旁的顾逍忽然开了口。 “正好我想进城去看看晓蕾，也不知道她在新学校适不适应，我顺便捎苏知青一块吧！” 一提到女儿，两人顿时就心软了。 “是啊，前段时间忙一直也没得空进城去看看，也不知道闺女现在怎么样？” 苏清苒赶忙开口，“我还没见过晓蕾呢，正好我也跟着一块过去看看，城里我熟，你们就放心吧。” 听到这，大队长和顾婶才猛地想起来了。 是啊，苏知青就是城里来的，没人比她更熟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第36章 “那成，你们路上当心点，南星这两天就跟着我，我会好好看着的。” 商定好进城的事，顾逍便起身出门去了。 苏清苒知道他这是备货去了。 便也找机会开始准备自己要卖的东西。 眼下城里吃的就没有不缺的。 但是好卖又价高的肯定还是肉蛋。 空间里现在活鸡和鸡蛋都不缺，也是她这趟出手的重点。 土豆红薯、白菜萝卜也堆成小山，到时候看情况出手。 至于花生和葵花籽，不年不节的平时也没人舍得吃，等过年前再去卖也不迟。 空间的玉米和稻谷她都还没来得及脱粒，只能等等以后再说。 备完货，苏清苒又去找大队长商量着打家具的事。 空间里虽然有床有柜子，但是想要从城里弄到这山里，实在太麻烦了。 不如就暂时先放在空间里，偶尔还能进去睡个觉。 到时候想办法把那两个木箱子给弄出来用。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村子里还是一片的寂静。 苏清苒就跟着顾逍一块悄悄出了村。 到了村口，苏清苒还有些纳闷，“怎么没看到郭四海他们三个？” 顾逍略带紧张地踩着自行车，“他们三个连夜就走了。” 苏清苒想想也是，他们带着东西肯定要早点走，否则到了城里容易被发现，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天，彼此也早没了刚开始的拘束。 但是头一回坐他的自行车，还是不免尴尬，尤其四下还都是黑洞洞的。 苏清苒直了直身体，同时打开手电筒帮着照亮。 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在慢慢缓和。 顾逍的自行车也骑得越来越顺，越来越快。 天黑的时候走山路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但是天一亮，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下坡路的时候，自行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狂奔着俯冲下去。 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苏清苒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只能紧紧抓住他的外套，“你慢点！” 顾逍语气里沾染着轻快，“别怕，这路我来回不知道骑了多少趟，你害怕就抓紧点。 还有，你别老盯着脚下看，去看看远处的风景，放轻松。”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远方。 这么一看，她才发现清晨的大山竟然这么美。 朦胧的薄雾若隐若现，被它过滤过的晨曦丝毫没有刺眼的感觉。 微风拂过金黄色的树叶，空气里弥漫着说不上来的香气。 别说这辈子没来得及，就是上辈子，她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欣赏过沿途的风景。 更重要的是，真的放松下来后，果然不再害怕山脚下的坡道。 很快，顾逍载着她就到了镇上的汽车站。 “下一班车还没到，先去吃早饭。” 苏清苒是第一次从大山进城，对这里也不熟，一切都听他安排。 等早饭吃好，一辆空的汽车果然驶了进来。 顾逍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走吧！” 有了上次挤汽车的阴影，苏清苒也深知有个好位置的重要性。 顾逍眼疾手快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待她坐好，这才下车去装自行车。 他一走，便有好几个人虎视眈眈她里面的位置。 苏清苒每次地笑着解释，“这里有人，下去装车子了，马上就上来。” 脸皮薄的也都没说什么，继续往后面去找位置。 有个混混模样的小伙子说什么都要坐进去。 “女同志，人没到，你可不能这么占座。” 苏清苒看了看后面的位置，明明还有空位，他却偏偏要坐这。 要说不是别有用心，谁信？ 正想着如何反击，那小伙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拎了起来。 “你要坐哪？” 那人挣扎着向后反击，待扭头看清来人，顿时脸色吓得灰白。 “误、误会，都是误会。” 说着，便连忙跑下了车。 苏清苒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顾逍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外面。 “那个人你认识？” “见过，是个无赖。” 汽车一路颠簸着往宁城方向开去。 一下车，苏清苒便开始找理由各奔东西。 “那个，我要先去见几个老朋友，等忙完我去黑市找你们。” 顾逍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答应了。 “你不是要跟我一块去见晓蕾吗？这样，你忙完就去我们租的院子等我，晚上我们接了晓蕾一块去吃饭。” 说着，便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了她。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回见。” 顾逍有些不放心，“你确定不用我陪你一块？”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放心吧，这地方我熟，跑不丢。” 顾逍默默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便去卸自行车。 苏清苒转身就要往外走，哪知道刚走两步就撞见了一位老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萧栋国。 只见他站在门口的售票窗口，和里面的工作人员比划询问着什么。 苏清苒头皮一紧，这男人不会是还在打听她的下落吧？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执着了？ 就在这时，那男人背后像是长了双眼睛般，忽然转过头来。 苏清苒不想和他继续纠缠浪费时间，便低头匆匆往门外走去。 萧栋国在原地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就拔腿追了上去，“清苒——” 眼看就要追上，顾逍的车子忽然停在了身边。 “上车。” 苏清苒连忙坐了上去，车子立即轻巧地飞驰出去。 萧栋国好不容易找到人，哪里肯轻易放弃，拼了命地在后面追了起来。 一边追一边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清苒，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第49章 疯狂出货 顾逍载着苏清苒，飞快地穿行在热闹的街道上。 直到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这才慢了下来。 斟酌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苏知青，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你之前说的未婚夫？” 苏清苒嗯了一声，“没错，因为一些原因我跟他退婚下了乡，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刚才多谢你。” 顾逍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看他好像很不甘心，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苏清苒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没有误会，也绝不可能。” 就算是有人拿刀逼着她，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和萧栋国有什么牵扯。 得到肯定的答复，顾逍又飞快地站起身将自行车蹬得飞快。 苏清苒被他吓了一跳，“停停停，我就在这下了，正好我有朋友家住在附近。” 顾逍双脚撑地停了下来，“你忙好就早点过去，我在小院等你。” “知道了。” 一下车，苏清苒便飞快地朝着纺织厂的大院走去。 宁城效益排名第一的厂子是机械厂，第二的就是这纺织厂。 机械厂大院她肯定不能去，这纺织厂正合适。 大院内这会很是安静。 年轻人都已经出门上班，院内只剩下一些退休的老工人在下象棋，还有陆陆续续刚从外买菜回来的大娘。 苏清苒沿着巷子一直往里走，找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便飞快地闪进空间。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灰扑扑的装扮，头戴草帽，背篓里装得鼓鼓囊囊的，用块麻布盖着。 看到一个大娘提着菜篮子走来，她便快步迎上前去。 “大娘，跟您打听个人，这大院里可有户姓冷的人家？” 冷姓很稀少，大娘当即便摇了头，“没有，我在这片住了很多年了，没有姓冷的。” 苏清苒急得直跺脚，“奇怪了，俺娘说俺表姐就是嫁到了这大院，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难不成是记错了？” 说着，苏清苒便把身后的箩筐卸了下来。 “背了这么一路，累死俺了，也不知道鸡蛋碎没碎。”苏清苒便说着便打开麻布整理起里面的鸡蛋来。 大娘正准备回家，一看到她背篓里的鸡蛋，当即便两眼放光。 苏清苒眨了眨眼，“大娘，你家住得远吗？能不能给俺弄口水喝？俺天不亮就从乡下往城里走，渴死了。” 那大娘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瘦瘦弱弱，一个人背着这么多东西，很快便放下了戒心。 “成，我家就住在斜对面，你跟我来。” 进了院，大娘机警地朝外看了看，飞快地关上大门。 “你坐着，我给你倒水。” 话音落，大娘便拿了个干净的碗过来，当着苏清苒的面倒了一碗白开水。 “喝吧，姑娘。” 第37章 苏清苒浅浅喝了一口，开始了正题，“大娘，喝完水俺就要回下乡了，就是这东西太重不好带，你看看你要不要？要的话俺就留下来。” 说着，苏清苒便主动打开背篓。 陆续从里面掏出二十多个鸡蛋。 大娘看得眼皮子直跳，等鸡蛋掏完，发现底下还有两只老母鸡，激动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老母鸡也是你从下乡带来的？怎么不动了？” 苏清苒继续淡定地掏东西，“刚才路上太吵了，俺怕人发现就拧断了它脖子，你摸摸，身上还是温的。 剩下的都是自家种的土豆、红薯、萝卜、白菜。” 大娘眼皮子跳了跳，“姑娘，你打算咋卖？” 苏清苒眨了眨眼，“鸡蛋是六分钱一个，老母鸡三块钱一只。 其他菜都是八分钱一斤。 这价钱是来之前俺娘说的，说要是找不到人就按这个价卖，再低就不行了。” 大娘眼珠子转了转。 鸡蛋的价钱倒是合适，和黑市一个价。 老母鸡虽说贵了点，但是这么肥的老母鸡可难碰上。 只是这蔬菜的价钱贵得有点离谱了。 苏清苒当然知道是贵了，但是空间出品的蔬菜，太便宜就没有卖的必要了。 本来就是顺便搭着卖的。 “大娘，你瞧瞧这白菜和萝卜多水灵，外面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要不然这样，你要是把鸡蛋和老母鸡都要了，那俺就每样蔬菜送你一个。” 大娘犹豫了一会，随即下了决心，“成，正好我家闺女在坐月子，鸡蛋和老母鸡我全要了。” 苏清苒高兴地收了钱，又每样蔬菜送了一个。 大娘一个激动没搂住，萝卜直接摔在地上裂开了。 汁水顿时飞溅了出来。 大娘弯腰拾起，惊讶地喊了出来，“这萝卜可真水灵。” 说完，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算了，见你一个姑娘从乡下背来也不容易，剩下的你全卖给我吧。” 苏清苒咧唇笑了笑，连忙把剩下的蔬菜也全拿了出来。 出了门，苏清苒走了几步，又换了条巷子，继续着同样的套路。 现在人普遍谨慎，喝顿鸡汤都要藏着掖着，生怕被邻居发现什么端倪。 更不可能主动去炫耀自己从她这买了东西。 有了前面的经验，苏清苒越来越得心应手。 有钱不趁手的，她就主动提议用票换。 反正她也很缺票，多多益善，尤其是她买铁锅的工业票还没凑齐。 这会大家手上的工业票都很稀缺，但是一张两张还是很匀出来的。 有的人家暂时不准备买大件的，见苏清苒出价高，也很乐意把手上的工业票给让出来。 一个大院全部逛下来，苏清苒竟然凑到了八张工业票。 接下来，她又去了附近的鞋厂大院，继续同样的套路。 从鞋厂大院出来后，苏清苒累得不行，嗓子也哑了。 便改头换面去了趟国营饭店，吃完喝完还打包拿了不少。 吃饱喝足，苏清苒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顾晓蕙说一声。 顾晓蕙一听到她的声音，激动地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转念一想，萧栋国那个变态还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 便连忙压低了嗓音，“你怎么能打电话了？你在哪？” 苏清苒简单把进城的事和她说了一下，并约她有空见一面。 顾晓蕙高兴坏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这样，晚上你们直接来我们家，晚上咱俩挤一挤。” “你把顾逍和顾晓蕾也都叫上来吃晚饭，我爸妈要是知道他们过来，肯定也很高兴。” 苏清苒想想也好，便答应下来，“等我见了他们问问。” 第50章 那小子被你迷成什么样了 给顾晓蕙打完电话，苏清苒又开始忙着挣钱票去了。 这一回，她去的是医院和学校的教职工大院。 转了一通下来，空间里的存货已经卖掉了大半。 本来还想拐个弯去趟铁路大院的，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这才作罢。 有了钱和票，苏清苒直奔供销社去买了一口大铁锅。 又买了些罐头和桃酥，打算晚上带去顾家。 出来后，苏清苒找了地方悄悄把空间里的两个木箱子拿了出来。 又把之前囤的小钢精锅、碗筷也都拿了出来。 随后找了辆三轮车，把东西全部装着去了顾逍的院子。 苏清苒刚把钥匙掏出来，院子的门就被打开了。 “你在家啊？” “你这是——” 顾逍看着地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也吃了一惊。 苏清苒笑了笑，“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凑了这些东西。” 顾逍以为她是托朋友想办法弄的工业票，便也没有多想。 只是他本打算托人去买铁锅的，没想到她已经买了回来。 忽然有那么一丢丢失落。 “东西都买齐了？” 苏清苒坐在屋里喘了会气，忽然想起来，“对了，还有炉子没买到，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办法弄个铁皮炉子？” 顾逍勾了勾唇角，“能弄！晚上我就去弄。” 苏清苒道了谢，又把顾晓蕙的话给转告了。 顾逍点了点头，“也好，一会咱们接了晓蕾一起去买点东西。” 他的确是该好好谢谢堂叔一家。 要不是因为他们，苏清苒也不可能住到他们家。 两人在院子里歇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去学校找顾晓蕾。 顾晓蕾的高中有寄宿，也有走读的。 两人来到学校门口时，正赶上不少学生刚放学出来。 顾逍直接去门房找看门大爷帮忙喊一下，却吃了个闭门羹，被人误以为是来堵哪个女同学的。 苏清苒连忙笑着开了口，“大爷，我们是一起来找妹妹的，她叫顾晓蕾，是高一二班的学生，宿舍在105，你能不能帮忙喊一下？” 大爷看了一眼苏清苒，这才点了点头。 站起来冲着一个同学招了招手，“同学，我记得你是高一二班的吧？你去105宿舍喊下顾晓蕾，就说她哥哥嫂子来找她！” 顾逍刚郁闷地往后站了站，忽然听到大爷这么一喊，心里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苏清苒被喊了大红脸。 刚才是想着套近乎让大爷帮忙喊顾晓蕾，没想到他误会了，嗓门还这么大。 顾晓蕾很快被喊来，看到顾逍后直接跑了过来。 “哥，你啥时候给我找了个嫂子？” 顾逍轻咳一声，悄悄拉了她一把，“别乱喊，是大爷误会了，这是住咱们家的知青苏清苒。” 顾晓蕾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还不是他嫂子？ “苏知青，你就是我堂姐顾晓蕙的好朋友吧？” 苏清苒忍着尴尬，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供销社一会要关门了，咱们快过去吧。” 去顾家的东西，苏清苒已经买好了。 但是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顾晓蕾的房间，苏清苒也有些过意不去，便趁着顾逍买东西的时候，把她给拉到了一边卖衣服的柜台。 “晓蕾，你穿得太少了，我给你买件外套吧，省得一会晚上冷。 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你房间，就当是感谢你的。” 顾晓蕾不好意思要，但没经住苏清苒的劝说。 不多会便美滋滋穿上了她给选的外套，“清苒姐，你眼光真好，就是这衣服太贵了，我哥会骂我的。” 苏清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逍，抿唇笑道：“不会的，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说着，就把钱和布票都付了。 顾逍买完东西一扭头，就看着已经穿上新衣服笑得灿烂的顾晓蕾。 心底有些酸溜溜的。 “这丫头有衣服穿，你不用给她买新的。” 他晚上还要带孩子睡呢。 他都没有新衣服。 顾晓蕾冲他做了个鬼脸，“是清苒姐非要给我买的。” 苏清苒看着兄妹二人斗嘴，没忍住笑了出来。 “走吧，晓蕙和叔叔他们该等着急了。” 顾家。 顾晓蕙下班后直接去找了父亲，把苏清苒三人晚上要来家的事给说了。 顾父连忙催促着她先回去，“回去让你妈多做点饭，我去买点菜，一会就回去。” 天还没黑，一家人便都忙碌了起来。 洗菜的洗菜，炖肉的炖肉。 这段时间，顾晓蕙在厂办的工作干得很好，就连马厂长都夸了好几次。 顾父在厂里也跟着沾光。 这都是多亏了苏清苒那孩子，还有乡下顾家的帮忙。 听说他们三人要来，顾父和顾母是诚心地欢迎，把这个月的肉票全给花光了，还买了条鱼回来。 正忙着，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第38章 顾晓蕙闻声第一个冲了出去，“你们总算是来了！快，饭菜马上就好了。” 顾父也连忙迎了出去，“来都来了，怎么还拎了那么多东西过来？” 顾逍笑着把东西放在了屋里，规规矩矩地坐着陪顾父聊天。 顾晓蕙则迫不及待地把两个人拉到自己小房间内嗨聊了起来。 只不过，当着堂妹顾晓蕾的面，很多闲话也不方便说，只能暂时忍耐。 这一忍，就一直忍到了吃完晚饭。 顾晓蕾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顾逍只得抓紧时间送她回去。 临走前，他跟苏清苒约好明天中午一起回村，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顾晓蕙看得眼皮子直跳，“不会吧？” 苏清苒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什么不会？” “我顾逍哥啊，你看那小子被你迷成什么样了，你们俩不会已经——” 苏清苒连忙打断，“别乱说，我们什么也没有。” 顾晓蕙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飞快地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对了，憋死我了，你早上是不是在汽车站撞见了萧栋国？” 苏清苒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即把早上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 顾晓蕙听完忍不住连连咂舌，“怪不得，那个神经病下午过来找我了，非说在汽车站看到了你，还问我今天有没有见过你？” “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当然是不承认了，这个男人天天在机械厂弄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看着都恶心。”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苏清苒心底腾然升起，“萧栋国不知道你家住哪吧？” 第51章 我决定揍你一顿，忍着点 听苏清苒这么一说，顾晓蕙也有些吃不准了，“我没告诉过他，他应该不至于找上门来吧？” 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顾晓蕙被吓得一激灵，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先别出来，我去看看。” 说着，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门一打开，果然是萧栋国。 “萧栋国，你有病吧？我来我家干什么？” “清苒她，真的没来找你吗？”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没有没有没有。” “我不信，她在城里没地方可去，她和你关系那么好，肯定会来找你，要么你叫她出来，要么我就在这等着。” “萧栋国，你要是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喊吧，见不到她，我是不会离开的。” “你——” 苏清苒隔着老远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晚上的，若是再任由萧栋国这么闹下去，传到邻居耳里对顾家也不好。 自己过来蹭住的，哪里好意思再给人家添乱。 想到这，苏清苒便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萧栋国，我们谈谈吧，不过别在这里。” 顾晓蕙急得连忙拉住她，“你怎么出来了？你别理他。” 苏清苒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先回屋。” 说着，便抬脚往巷子口走去。 萧栋国愣了一瞬，顿时高兴地咧开嘴角，迈着激动的步伐跟了上去。 “苒苒，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回来找我的。” 苏清苒脚步一顿，猛地一个转身，利落地抓住他的虎口，用力向上一翻。 “啊——疼疼疼。” 苏清苒眼底迸发出冷意，“萧栋国，我答应跟你谈谈，但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 萧栋国收回被掐得通红的手，满脸委屈地看向她。 “清苒，我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还有，我是不会同意退婚的，我也从来没想过不娶你，这事是你父亲定下来的，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苏清苒冷冷地抬眼看向他，“退婚不需要你同意，我爸那边我也已经写过信了，他也同意我们退婚，所以，不要再拿我父亲来说事。” 萧栋国以为她肯定不敢把退婚的事告诉家里人。 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说了？ 苏教授糊涂啊，怎么会任由她胡闹？ “清苒，其实我知道，你是因为沈云芳和小军才被气走的，我答应你，等你回来，我就立马送她们走！” 苏清苒讥讽地勾起嘴角，突然有些好奇。 “你舍得送她们走？怎么，这是不打算报恩了？” 一提到报恩，萧栋国便有些犹豫，只抿了抿唇道： “报恩归报恩，但是我也不想因为她们而影响我们的终身大事，只是—— 眼下房子紧张，我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有租到房子，不过你放心，我还在想办法。 实在不行，我就把现在的房子留给我娘带着她们母子俩住，我们俩再单独以你的名义申请一间宿舍，这样也能避免矛盾，我们也能过二人世界。” 苏清苒没忍住笑了出来，“萧栋国，要论脑残，你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只可惜，我现在对你没兴趣，多看你一眼我就觉得恶心！” 萧栋国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清苒，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考虑这些全是为了我们两个人。” 苏清苒懒得和他废话，“萧栋国，你听清楚了，我们俩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要是再纠缠，就别怪我使绊子，你的技术工种的确有点难办，但是先撸一个临时工下来还是很简单的。” 萧栋国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你——你这是威胁我？” 苏清苒眯了眯眸子，“没错，我说到做到。” 萧栋国痛苦地伸出双手抓了抓头发，“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想和你结婚的！” 苏清苒厌恶地淬了一口，“可是我不喜欢你，再来纠缠，弄你全家！” 警告完，苏清苒便转身离开。 萧栋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怔怔地呆看了好一会。 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结果却是这样的局面？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萧栋国鼓起勇气，准备再次去找她。 哪知道刚抬脚，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了衣领。 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是你祖宗，看不惯你这么缠着人家姑娘，所以决定揍你一顿，一会你忍着点别喊。” 萧栋国听得一头雾水，还没想明白，人已经就被拖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拳头便落了下来。 拳拳到肉，疼得他大喊大叫起来。 听见他叫，那人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又不知道塞了个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嘴。 “别叫，很快就好。” 砰砰砰—— “行了，打好了，你可以走了！ 记住，以后离人家姑娘远一点，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萧栋国又气又急，浑身疼得说不出话来。 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巷子里早已没了人影。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强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往家里挪。 走走停停，待回到家后，张桂兰和沈云芳都扑了上来。 “你可把我们都给急疯了！你跑哪去了？去厂里找了好几圈都没见人！” “栋国，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张桂兰连忙拉着他回屋，在灯光下仔细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天杀的——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报公安了吗？” “婶，咱们现在赶紧去报公安吧？” 萧栋国一口气只剩下半口，“别去了，没人看见，报了也没用。” 还不够丢人的。 张桂兰又气又急，坐在院子里哭喊着大骂起来。 沈云芳连忙去打了盆热水，拿了毛巾过来，“栋国，我先帮你清洗下，等下给你上药啊。” 萧栋国闭眼麻木地点了点头，只是待沈云芳靠近时，这才忽地睁开了眼睛。 “云芳，我今天终于见到清苒了，只是她不肯回来，我要怎么办？” 沈云芳拿起毛巾的手一抖，狠狠地拧干了里面的水分。 “不会吧？闹了这么久，她怎么还不肯回来？” 萧栋国痛苦地闭上眼睛，“你帮帮我好不好？你跟我一块去给她解释清楚。” 沈云芳咬了咬牙，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苏清苒的跟前。 问问她，人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但是想要自己求她回来，门都没有。 “栋国，你现在伤得很重，就安心躺在床上休息两天，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她，当面和她解释清楚。” “好。” 第52章 连个男人你都看不住 昨天晚上，苏清苒和顾晓蕙在被窝里聊到了大半夜。 时不时还会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确定萧栋国不会再来，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39章 早上的时候，顾晓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苏清苒惦记着去一趟马叔家里，早早地起床洗漱。 顾母见她不肯吃饭就要走，连忙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清苒，阿姨没什么能让你带着的，这两块布是晓蕙大哥厂里发的，你别嫌弃，拿回去做件衣服。” 苏清苒推脱不掉，见屋里放着不少的碎布，就主动提议。 “婶，你实在要送，就把这些碎布送给我吧！” 碎布虽然做不成衣服，但是拿回去正好能拼一块帘子出来。 顾母见她坚持只肯要碎布，只好随了她。 “这些东西家里多的很，你全部拿走，回头想要再和阿姨说。” 告别顾家，苏清苒找了个机会把碎布全部收进空间。 随后又从空间里拿了一篮子的鸡蛋和两只老母鸡，直奔马叔家。 她特地赶在马叔出门前过来，就是想亲眼看看他的气色如何。 马叔和马婶见她突然过来，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苒苒，你怎么突然来了？” 苏清苒笑着把在乡下盖房和进城买东西的事给说了。 “马叔，往后你们就别再往乡下给我寄东西了，我秋收后分了不少粮食，够我和南星吃的了。” 两人看她气色比乡下之前还要好，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见她带了那么大一个篓子，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乡下种的白菜萝卜什么的。 哪知道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两只母鸡和一篮子鸡蛋。 “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东西？” 苏清苒神秘地笑了笑，“东西是我换来的，你们放心吃，我就是担心马叔的身体，所以过来看看。” 紧接着，两人便又把去医院看病吃药的事给说了。 “说来说去，多亏了你提醒，对了，你去见过家里人了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又把家里其他人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马叔夫妻二人原本都还不赞同苏清苒下乡。 现在听她说完这些，才算是彻底想明白。 “看来你要下乡还是对的，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吃完早饭，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苏清苒便着急要走。 马婶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的钢精锅和两副新的碗筷，死活非要她带上。 “现在工业票不好弄，你要搬家肯定什么都缺，这是我们俩一点心意。” 苏清苒只得收下。 离开马家，苏清苒便打算直奔火车站后面的家属院。 想要在临走前再去赚上一波。 哪知道才刚走出巷子，便感觉身后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跟踪她。 苏清苒加快脚步，飞快地钻进了一个巷子，在拐角处藏了起来。 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竟然是沈云芳。 沈云芳见她突然消失，便开始着急地四下查看。 苏清苒趁机在她背后拍了一下，“找我啊？” 沈云芳被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清苒勾唇笑了笑，“看来是坏事没少干，大白天都能心虚成这样？” 沈云芳直勾勾地盯着她，麻溜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苏清苒，既然你都决定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苏清苒双手抱臂，像看傻子一般，“腿长在我身上，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得了吗？” 沈云芳气愤地咬了咬唇，“你找人把萧栋国打成这样，今天躺在床上都下不来床，你跟他压根就没有可能了！” 苏清苒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拍手叫好，“萧栋国被人打了？真是老天有眼，你知道是谁打的吗？我好给人家送锦旗去。” 沈云芳也傻了眼，人不是苏清苒打的，那他们之间就还有可能？ “不管是不是你打的，但是萧家已经没了你的地方，你原本的房间已经被我占了，婶子也不会再接受你回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苏清苒着急去赚钱，懒得和她继续扯皮。 便上前一步警告道：“少把你龌龊的想法强加于我，那个萧家，我这辈子不会再踏进去半步。 你个废物，我都走了那么久，你还没把萧栋国搞定，一直让他出来找我！ 与其在这和我磨嘴皮子，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萧栋国给拴住？ 你这么会装，不会真的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吧？ 看好他，以后别来找我了，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和你儿子。 滚！” 沈云芳被骂得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在骂她还是帮她。 天地良心，这段时间她使了浑身解数，但是萧栋国就是丝毫不给他机会。 “你放心，我迟早会嫁给萧栋国！” “别光吹牛皮，拿出来点真本事！” 说完，苏清苒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巷子，直奔火车站的家属院。 被沈云芳这么一耽误，上午她一共就卖出去五只老母鸡、六十个鸡蛋，还有一篓子蔬菜。 眼看快到晌午，也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 直奔顾逍租的院子而去。 回去的路上，苏清苒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谁那么好心打了萧栋国。 难不成是单纯的巧合？ 待见了顾逍，发现他拳头上的伤，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苏知青，你可算是回来了？逍哥急的都要出去找你去了！” 苏清苒抱歉地看了顾逍一眼，“不好意思，上午去了趟我叔叔婶婶家，耽误点时间。” 顾逍点了点头，“没事，先去吃饭，吃好饭再去坐车。” 难得进一趟城，苏清苒便想着把四个人的礼也给送了，省得回去老惦记。 昨天她逛供销社的时候已经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称心的。 钢笔这几个人肯定不喜欢。 烟酒他们好像平时也没这个爱好。 送衣服吧有点不大合适。 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每人给买双球鞋！ 正好昨天收上来的工业票还剩了几张。 但是几个人的尺码她也不清楚。 所以从国营饭店出来后，她就直接喊上顾逍一块去了趟供销社。 “那个，你穿多大码的鞋啊？” 第53章 出谋划策搞副业 顾逍从她要去供销社时，便有预感是要送自己东西。 听到她问鞋码，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根。 “43码，问这干什么？” “他们三个呢？” “什么？” “郭四海、张兵、赵军，他们三个的鞋码你知道吗？” “......” 拎着四双球鞋从供销社出来后，顾逍已经笑不出来了。 郭四海几人却笑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苒姐，你给我们每人都买了球鞋啊！这多不好意思!” “就是，说好了不要工钱的，你看这——嗳，这球鞋质量可真不孬！”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应该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我这趟置办了不少东西，还要辛苦你们帮我带回去呢。” “这都是小事！” 买好东西，几人也不再耽搁。 将自己买来的和苏清苒置办的东西全部装好车便朝着汽车站赶去。 一路颠簸到了胜利公社。 下车后，顾逍让几人看好东西，自己又跑到公社办公室，想再打听下化肥的事。 结果又碰了一鼻子灰，无功而返。 从城里回到乡下后，苏清苒一心全扑在了搬家前的准备。 眼下该买的、能买的，她都给弄回来了。 趁着新房子还没彻底晾干，大队长亲自替她找人开始打家具。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树，每当农闲的时候，大队长都回城带人伐些下来，晾干晒成木头收进大队仓库。 谁家需要用到了就过来找他批两根，价钱比外面低不少。 这些年，大队里谁家都没有出山去买家具的习惯。 简单的床架子、桌椅板凳，很多人都会做。 大队长找的几个是村里手艺最好的。 苏清苒不懂大队的规矩，便征求大队长的意见要给多少工钱合适。 大队长听后只是摆了摆手，“不要工钱，以往都是给点粮食，或者请客吃顿饭就成。” 苏清苒想了想，还是拿了几包烟出来，让大队长看着给分。 几个村民拿到烟，都高兴坏了，干起活来更加细致。 可大队长这两天兴致却不怎么高。 顾婶说，这几天他天天为了化肥的事愁得睡不着觉。 苏清苒听说后也有些不好受。 下乡之前，她想的是自己要带着南星盖两间小屋，靠着空间吃不愁穿不愁。 尽量少和村里人打交道，低调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可谁知却阴差阳错地住进了大队长的家里，没少受大家伙的帮助。 第40章 这些天和村民们相处下来，苏清苒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把自己当成了大队的一份子。 认真想过后，苏清苒还是决定要找个机会‘怂恿’下大队长。 “大队长，没想到咱们大队的木工手艺这么好，做出来的椅子一点也不比城里卖的差。” 大队长听完，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骄傲，“那是，咱们大队一直靠山吃山，最不缺的就是这木头，我们这一辈基本都学过点木工活计。 要我说，你就不该花钱买那两个木箱回来，就花样好看点，但是多浪费钱啊！咱们自己也能打！” 苏清苒眨了眨眼，“大队长，上次进城买木箱的时候，我听说咱们后山的林场因为河道水位低，积压了好多木头在林场运不出去，现在城里家具供应也都很紧张。 你说，咱们大队要是趁着农闲打点家具去城里卖成不成？” 大队长一听，吓得立马要从椅子上跌下来。 “小苏，你可别乱说，要是被公社知道了，可饶不了咱们，那是要犯错误的。” 苏清苒赶忙解释，“不是要偷偷卖，我觉得，咱们可以以大队集体的名义成立一个家具加工厂，和公社领导报备后，再销往城里。” 大队长脸色缓了缓，但是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这能行吗？之前也从来没有这么干过。” 就在这时，顾逍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爹，我看行，咱们公社最富的那个大队不就是因为开了个养殖场吗？不然他们哪里那么多钱买拖拉机？” “是有这么回事，但公社领导说了，生产队还是要以种粮食为根本！ 再说他们大队产粮每年都有富余，公社领导也不好说什么，咱们大队这情况只怕是不行！” 苏清苒事先早有心理准备，直接起身回屋找了份报纸出来。 “大队长，你瞧，这报纸上写了—— 困难的生产队要鼓励以副养农、综合经营，用副业来弥补农业生产上的不足。 我觉得咱们大队在山窝里，又弄不到化肥，农业生产先天不足，没人比咱们大队更符合以副养农的政策了。” 大队长听后眼前一亮，连忙接过苏清苒手里的报纸看了起来。 边看还边忍不住轻声读了出来。 “农林牧副渔、五业并举、增创收。 你们看，这上面还有先进大队分享的成功经验，种植、饲养、编织、砖窑。。。咋这么多副业呢？” 顾逍原本也是随口那么一附和，但是越想心里就越激动。 既然弄不来化肥，那就在别的地方下功夫。 等他们大队扬眉吐气了，还愁公社领导不待见？ “爹，我看行，咱们大队仓库里还有一批木头吧？咱们就先试试水，做些小家具，也好往外运。 同时我们再去山上伐些树下来，要是真的能成那就放开手继续开。 反正这些木头都是咱们大队的，手艺也是咱们的，又没有额外花什么钱，试试就试试！” 大队长心底的火被两人越煽越旺，激动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好！明天我去找公社领导说说。” 顾逍直接去推车子，“还等什么？我现在就送你去，应该来得及！” “你小子！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路上慢慢想呗，我帮你一块合计合计。” 苏清苒笑着提醒，“大队长，你们是过去要化肥的，领导要是不给化肥，你们正好提一提办副业的事。” 说完，便把报纸也递给了大队长。 大队长连连点头，“苏知青说得对，我们是去要化肥的，干副业的事要一点点磨。” 第54章 小家具加工 顾逍和大队长两个人是下午出发的。 一直到天擦黑了，还不见两个人的身影。 原本淡定的顾婶也开始有些着急。 倒不是担心公社那边领导不同意，而是怕两个人脾气上来和人吵起来。 也担心天黑山路不好走。 苏清苒见她着急，便拿着手电筒陪着她站在村口等。 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站了一会，一旁的苏南星突然跳了起来，“我看见光了！” 苏清苒也连忙抬起手电朝着前面照了照，“婶，真是他们回来了！” 待两人一到跟前，顾婶便立马着急地快步上前，“咋才回来啊？领导答应了吗？到底谈得咋样啊？” 大队长看了一眼媳妇，故意卖起了关子。 “我们俩饿坏了，赶紧先回家弄点饭吃！” 说着，几人便风风火火地朝着家里走去。 一回到家，顾婶便连忙去了厨房，把菜给热了一下。 苏清苒也帮着把锅里的稀饭和馒头也盛了出来。 大队长是真饿了，端着碗呼啦啦一口气喝了半碗稀饭下肚。 “这一趟可真是不容易！” 顾婶听得一脸紧张，随后又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算了，本来就是有当无的争取下，我看就别折腾了，反正这些年还不是这么凑合过来了。” 大队长看了媳妇一眼，随即把碗啪叽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孩他娘，事成了！” 顾婶和苏清苒皆是大喜过望，“真办成了？” “领导答应了？” 顾逍抿唇笑了笑，“真的，一开始领导很犹豫，后面经不住我们爷俩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 大队长也笑着点头，“没错，不过领导说了，让我们大队先别乱说出去，先干出点成绩来。 回来的路上我想好了，明天就赶紧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先赶做一批出来。 苏知青，这个点子是你出的，你觉得接下来咱们咋干？” 苏清苒想了一瞬，随即开口，“大队长，当务之急咱们要先把样品赶出来，然后带着样品去找销路。” 顾逍也跟着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公社领导虽然答应了，但是销路的事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镇上的供销社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件家具，咱们还是要进城找销路。” 大队长眉头微微蹙起，“城里供卖家具的咱们也不认识，能成吗？要不然明天我再去找领导想想办法。” 顾逍有些不赞成，“不能什么都指望领导，咱们公社之前也没有先例，路都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 城里卖家具的要么就是百货商店、要么就是供销社，咱们目前刚起步，又都是小家具，还是以供销社为主，我去跑跑看。” 苏清苒点头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几天我看了下咱们大队的手艺，做些简单的椅子、板凳、脸盆架子，这些都不成问题。 这些家家户户都能用得到，供销社不愁卖。 只是咱们的做工还要更加细致点，尽量打磨得精美圆润点，这样才能有源源不断的订单。” 说着，苏清苒便找来了纸笔，当场开始写写画画，把自己觉得要改进的地方都标了出来。 大队长看了看苏清苒，又看了看顾逍，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刚才回来的路上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千万头的思绪不知道该从哪里捋起。 现在听他们这么一唱一和，感觉眼前瞬间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第二天一早。 激动得几乎一夜没睡的大队长很快就把大家都给召集了过来。 人一到齐，他便迫不及待地把大队要成立小件家具加工副业的事给说了。 大家伙一开始有些恍惚，听着听着也跟着激动起来。 “这主意好！咱们大队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和木工，之前咋没想到呢！” “可是咱们之前都是做了自己使的，就咱们这手艺，能卖得出去吗？”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见大家伙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大队长直接摆手喊停。 “其他的以后再说，今天咱们先抓紧把样品赶出来，这样，我来分配下任务。” 考虑到样品的重要性，大队长选了五个手艺最好的木工一起商量着做。 顾逍和郭四海等四人主要负责带着样品进城去找销路。 其余年轻的小伙子上山继续伐一批木头下山晾晒，留着以后备用。 至于苏清苒，大队长特地安排她做质检，负责所有家具的把关。 这些人，都先按照十个工分一天。 至于剩下的人，则由大队长带着继续播种冬小麦。 毕竟，卖家具的事只能算是尝试，再怎么也不能耽误了种地。 听完大队长的安排，村民们都没什么意见。 算下来，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人参与了进来。 就连知青点的两个男知青也被分配上山伐树。 但是徐娇等三个新知青却不愿意了。 播冬小麦又要翻地，又要施底肥，都是又脏又累又臭的活计。 从早忙到晚，能拿六个工分就已经顶天了。 凭啥其他人只要参与就能拿十个工分。 第41章 大队长脸色黑了黑，“那你们三个是能伐树，还是会干木工？” 徐娇嘟着嘴朝苏清苒看了一眼，“别的我们干不了，但是这质检的活凭啥直接内定给苏知青？” 大队长气笑了。 “凭啥？这家具加工的活就是苏知青想出来的点子，没有她，就没有咱们的家具加工副业。 还有，苏知青对家具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也给我画了很多图，虽然我是看不明白，但是我知道这活她干绝对没问题！ 另外，大家伙也别着急，咱们现在只是试水，后面要是真干成了，会有更多人参与进来。” 话音落，村民们都纷纷鼓起了掌。 徐娇悻悻地往后退了几步，终于没有再吭声。 分好工，大队长便催促着几人去着手打样品的事。 从早上一直忙到天擦黑，大家伙一直不停歇地调试做样品。 苏清苒全程参与，和几个负责木工的村民不断沟通改进。 一开始，大家对她提的意见还抱有质疑，毕竟才刚二十岁的姑娘，又从没做过木工。 哪知道在她的坚持下，改进出来的样品的确比之前大方精美不少。 第55章 搬家 第二天，天还未亮，顾逍四人便绑着家具样品，踩着自行车往城里赶。 四人平时进城都是卖野物的，这还是头一回去谈生意。 不用偷偷摸摸的，还真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四人踌躇满志地去了，但剩下的村民却还有些忐忑不安。 “大队长，今天这家具还继续做吗？要不要等他们回来再说？” “是啊，万一要是卖不掉，咱们是不是白做了！” 大队长心底其实也很忐忑，但还是拍了板。 “做！继续做，他们今天去城里，估计也是想着法子说服供销社帮忙寄卖，到底成不成，一时半会也不知道！ 咱们还是继续做咱们的，就算是不成也不会浪费，大不了咱们就留着自己用！” 有了大队长这句话，剩下的人便都铆足了劲抓紧干了起来。 本以为，顾逍几人起码也要明天才能回来。 没想到，四个人却摸黑赶回来了。 顾婶看几个人又冷又饿，连忙爬起来做饭。 苏清苒本来就还没睡，也赶紧出来帮忙。 四人各自一碗热汤面下肚，脸上的冷意减退了些。 “到底咋样？怎么这么晚还赶回来了？” 顾逍放下碗，笑着看向几人，“苏知青说得对，最近城里果然很缺这种小家具，我们刚拿过去就有人在问价钱了，那些样品供销社全收下来了。” “真的？”大队长还有些不敢相信，“全卖掉了？” “当然是真的！”顾逍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出来，“这是供销社给我们的订购单，上面数量价钱标得清清楚楚，我已经在公社领导那备过案了。” 大队长激动地接了过来，双手还有些微微发颤。 板凳100个1块\/个 面盆架50个1.5元\/个 椅子50把3元\/把 木箱20个5元\/个 合计425元 大队长惊讶地差点喊了出来，“还真是订购单，怎么还有木箱子？” 顾逍抿唇笑了笑，“有人在问，供销社就问我们能不能做？我寻思着没问题，就先答应了二十个。” 郭四海几人也开始炫耀起来，“人家还问我们能不能做桌子呢，说是桌椅配套卖更好卖，只可惜咱们大件不好运出去！” “没错，叔，你别看我们这次只接了这么点活回来，但是人家说了，这只是第一单，要是卖的好的话，下次数量会更多。” 大队长激动地点了点头，“不少了！四百多块，这要卖多少粮食才能换这么多！” 说着，大队长便开始掰起手指头算了起来。 算着算着眼眶就红了。 公社粮管站的稻谷收购价格是百斤9块5毛。 四百二十五块就是四千多斤稻谷。 四千多斤啊！那可是十几亩地的产量！ 这副业，能干！ 第二天，得知顾逍等人从城里供销社接了活，大家都激动坏了。 干起活来更加热火朝天。 就在大家忙着赶制第一批订单的时候，苏清苒抽空搬了个家。 这段时间，她的两间小屋已经晾得差不多了。 得知她要搬家，另外三个知青也凑起了热闹，打算同一天搬回知青点。 只不过，知青点的新房子盖得晚，现在还没彻底晾干。 搬家这天，顾逍喊上郭四海三人都来帮忙。 苏清苒的行李足足装满了三个板车。 其中除了她第一次下乡带过来的被褥行李，还有上次去城里买回来的木箱子、大铁锅等等。 还有大队帮她打的两张床和一套桌椅板凳。 三辆满载的板车从大队长家一路拉到知青点隔壁，沿路的村民们都羡慕坏了。 不少人都跟过去凑热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队长家嫁女儿，苏知青可真凑了不少好东西。” 众人围在苏清苒门前看热闹的时候，徐娇三人也陆陆续续拎着包袱来到了知青点。 看到隔壁的热闹场景，徐娇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苏清苒压根就没工夫注意她。 今天搬家也算是件喜事，虽然不办酒席，但是请吃点小零嘴还是应该的。 所以干脆把桌子搬到外面，又抓了几盘子的瓜子、糖果和点心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大家。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苏知青会这么大方，把这么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凑凑热闹，哪能真吃你的东西，快收起来吧!” 苏清苒见大家不肯要，便主动抓着分给大家。 “别客气，我听顾婶说，大家伙盖新房子都会请吃喜果，我这是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众人盛情难却，只得收了下来，但仍旧觉得不好意思。 前不久苏清苒刚刚帮他们想办法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副业。 现在还舍得把这么好的点心糖果拿出来吃，众人都打心底觉得这姑娘能处。 门口热闹了许久才慢慢散去。 等人一走，苏清苒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布置屋里。 正忙着，忽然打村里又跑来了一群孩子。 有的手里抓了一两个鸡蛋，有个捧着一碗咸菜疙瘩或者酱豆。 还有拿水瓢、簸箕、刷锅帚、扫帚等等。 虽然都是自家做的不值钱的小东西，但可把苏清苒给感动坏了。 但接过水瓢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还没有水缸？ 正发着愣，顾逍四人已经又推着车子折了回来。 车上装着的正是一口水缸。 “这里大队里余下来的水缸，先借给你使。” “苒姐，我们刚才帮你刷过了，一会给你打满水。” “苒姐，你看看屋里还缺啥？我们顺带手都帮你干了。” 几个孩子受了启发，也都自发要去帮她拾柴。 苏清苒心底五味杂陈，只得感激地接受大家的善意。 隔壁。 徐娇和两个女知青也搬进了新房子。 两个女知青碍于面子也没说什么，但心里都有些不高兴。 觉得徐娇有些操之过急，没有晾干的屋子透着一股子寒气，待一会就觉得不舒服。 四个男知青倒是都挺高兴的，帮着一起收拾好了屋子。 忙完之后，几人又坐下来一起开了个会。 商议着知青点以后该怎么分配任务。 其实总得还是和之前一样。 男知青负责劈柴挑水，女知青负责做饭打扫卫生。 其他各人的卫生和洗衣服都是自己干自己的。 分完任务，人群里不知道谁突然提了一嘴，“你们说要不要去问问苏知青，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搭伙做饭？” 第56章 好几天没见到人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 苏清苒的手艺，之前盖房子的时候他们早就见识过。 要是真的能搭伙一起做饭，知青点的伙食肯定能大大改善。 但是人家自己买了锅搭了灶，能同意吗？ 见大家都沉默了，刘琴主动站了起来，“我去问问。” 她们女知青只有三个，在分配活的时候，的确比男知青要吃亏。 要是能多一个人做饭，那她们也能轻松不少。 刘琴鼓足勇气走到隔壁，刚准备开口，整个人却先被一阵香味给勾了魂。 伸头一看，苏清苒正围在灶台边做鸡蛋饼。 金黄色的鸡蛋饼上零星撒了些葱花，香味扑鼻。 苏清苒抽空抬了眼，“刘知青有事吗？” 刘琴咽了咽口水，“那个，他们让我过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知青点一起搭伙做饭？” 苏清苒顺手将锅里的饼铲出来放在菜板上，用刀切成了均匀的四片，装在已经厚厚摞了几层鸡蛋饼的盘子上。 第42章 “南星，喊你朋友去洗手过来吃饼了！” 苏南星高兴地跑了出去。 苏清苒这才笑意盈盈地抬起头，“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我侄子正在长身体，又没有粮食关系，我们俩粮食都不够吃的，万一占你们便宜就不好了。” 刘琴看了一眼她案板上的白面，顿时脸色涨得通红。 不等再开口便急匆匆地跑走了。 tui!她干啥想不开过来找不痛快。 说什么粮食不够吃，竟然拿白面鸡蛋招待村里的那帮野猴子！ 明显就是在敷衍她！ 看来以后除了在知青点继续吃糠咽菜，还要继续受她饭菜香味的折磨。 忙碌了一天，新家终于收拾完。 天一黑，苏清苒直接关上门，开心地在屋里转悠了起来。 两张床都已经铺得整整齐齐，上面的床单被罩都是新洗过的，被子也是刚晒过的。 屋里的帘子是顾晓蕙家给的碎布拼成的，颜色五彩斑斓，很是温馨好看。 床边上，一人一个木箱用来放衣服。 厨房的东西也摆放得井井有条，除了在明面上的那些米面粮油、鸡蛋蔬菜。 苏清苒还悄悄从空间拿了不少的东西出来。 虽然新家东西还不齐全，但是好歹是属于自己的房子，再不用麻烦别人。 以后再慢慢添置齐全。 晚上，苏南星躺在床上开心得直打滚。 但是过了一会突然又沉默了起来。 苏清苒不禁好奇，“怎么了？床睡得不舒服？” 苏南星嗡嗡地应了一声，“舒服，就是之前一直跟着逍叔叔睡，现在突然一个人睡还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叔叔想不想我？” 苏清苒轻声笑了笑，“早点睡吧，明天醒了你就可以去问问。” 实际上，顾逍的确也有些不习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 想要出门转转，又怕别人看见说闲话。 而且他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只能长长叹一口气，唉。 几天后，供销社的第一批订单终于赶了出来。 为了保质保量地完成，村长从大队里选了十个会木工的一起做，只是按照技术水平不同来分工。 苏清苒也不敢掉以轻心，每一件完成的家具都仔细检查。 遇到有问题的，坚决打回返工。 不仅如此，苏清苒还用太阳和山峰设计了个图案出来，想当成向阳山大队的图标。 和大队长及众人征求过意见后，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刻在这些小家具上，不仅特别，也容易辨识。 以后时间久了，大家自然而然就知道，这些家具是他们向阳山大队做出来的。 待货全部准备好之后，大队长准备亲自带队下山去交货。 一来，他想亲自去和公社那边说一声，省得以后说他们大队办事没规矩。 二来，顺便找公社借辆拖拉机，帮着把货拉到城里去。 至于这段去公社的山路，只能像之前交公粮一样，让大队的劳力们用板车给拉出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从村口往山上蜿蜒，场面颇有些壮观。 这一天，大家都是在焦急得等待中度过的。 不过苏清苒倒还算淡定。 这几天，她只要一有空，就躲在屋里织毛衣。 山里说降温就要降温，再不把毛衣赶出来送进林场，只怕爸妈的身体要扛不住。 为了织毛衣，她连空间的耕种都没时间打理，全靠自生自灭。 临近天黑，外面突然传来了热闹的欢呼声。 苏清苒站起来往外看了一眼，光是听动静就知道这一趟肯定很顺利。 “南星，你过去看看听一听，回来和我说说咋回事。” “姑姑，你不去吗？” “不了。” 今天最后这件毛衣一定要赶出来，要是晚上顺利的话，她想再去一趟林场。 苏南星答应着跑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这才拎着一条肉跑了回来。 “姑姑，这是逍叔叔给我的，说是帮你带的肉。” 苏清苒愣了一瞬，她这几天都没见过顾逍，什么时候让他带的肉？ 不过还是立马起身掏了钱和票递给苏南星。 “你去把钱送给他，别忘记说谢谢，对了，大队长他们刚才说什么了？” “大队长说，今天很顺利，回来的时候把钱交给大队会计，会计伯伯都哭了。 还说接了新单子回来，让大家好好干，年底的时候吃不完的白面肉饺子。” 苏清苒见苏南星转述的绘声绘色，忍不住笑了出来。 “快去送钱吧，姑姑现在先把肉炖上，晚上咱们吃土豆炖肉。” “好嘞！” 苏南星拿着钱飞快地跑去了顾家。 顾逍在院子里已经来回走了好几圈，伸着脖子往外面看了又看。 直到看到南星，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肉给你姑姑了？” “给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让我把钱给你。” “就没说别的什么?” “还说晚上我们吃土豆炖肉。” “......” 顾逍气呼呼地接过钱，“你姑姑这几天在忙什么?” 他感觉好多天都没见到人影了。 苏南星眼睛眨了眨，“姑姑在忙着给我织毛衣，叔，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逍点了点头。 织毛衣？ 南星那么小一个身板，能穿几件毛衣，她这是准备送去林场？ 第57章 再次去林场 厨房内，苏清苒把顾逍带的肉全部下锅炒了，再装进小钢精锅里，放在炉子上慢慢小火炖着。 趁着这次机会，她又把之前空间里囤的那块蹄髈肉给拿出来。 切了一大块剁成肉馅，加上葱姜和调味料一块调匀。 再用面皮包好擀成饼状，在锅里煎成金黄的肉饼，打算一起带给家里人改改味。 肉饼不好久放，剩下的肉馅被加上萝卜丝一起包成了包子，也准备全部带过去。 苏南星一边帮着烧火，一边不住地用鼻子吸入香气。 “姑，你今晚就去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嗯，等你睡了我再去，到时候我把门从外面锁上，你别害怕。” 晚上，姑侄俩吃的是白米饭配土豆炖肉。 隔壁知青点的几个人听见她又是剁馅，又是炖肉，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要是当初不得罪她，大家还一起住在知青点搭伙该多好。 想到这，几人都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埋怨看向徐娇。 徐娇嘴里嚼着比鞋底还粗的窝窝头，心里还很郁闷，“你们说，她哪来那么多钱买肉？该不会是这趟去卖家具——” 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志远给打断了，“徐知青，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大家伙都看到了，那块肉是苏知青托他们去城里的同志给带的。” 何青峰也从旁附和，“没错，咱们大队出去不方便，所以只要有人进城，都会帮着带东西，这很正常。” 徐娇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瞥了两人一眼。 不就是跟着上山伐树拿了十个工分嘛，这就帮着人家讲话了？ 但谢志远和何青峰都是知青点老人，她也不敢反驳。 “知道了，下次咱们也让人帮忙带块肉回来炖着吃吧。” 孙浩和陈卫国赶忙附和，“我看行，下次咱们也炖肉包饺子。” 吃完饭，苏清苒便开始收拾进山要带的东西。 直到苏南星睡着、隔壁的知青点也安静下来，这才起身准备出门。 苏清苒轻手轻脚地锁上门，快步朝着山脚下走去。 另一边。 顾逍在山脚下已经等得望眼欲穿，还以为是自己估算错了。 正准备回知青点去看看，却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顾逍连忙站起身，装作准备进山下套子的样子。 “苏知青，好巧。” 苏清苒其实隔了好远就看到他了，不过也并没有拆穿。 “你这是进山下套子？” “昂，你是去林场送东西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抬脚就往山里走。 顾逍连忙快步跟上，“我先陪你过去，正好顺路。” 路上，顾逍细细把进城交付家具的事给说了。 “当时你不在，都没看那场面多激动人心，货才卸到一半就有不少人排队准备买了，咱们的东西做得结实又好看，价钱还便宜，大家都愿意买。 还有，公社领导都没想到咱们真的能做成这笔生意，难得痛快一回，直接把拖拉机借给了咱们进城送货！” 苏清苒听他说完，又问起第二笔订单的数量。 得知供销社加了单，准备全城铺货，心情也跟着大好。 第43章 “大队长肯定很高兴吧？” “高兴是高兴，不过也犯愁，你也知道，咱们这大队的树也是有限的，自用是绰绰有余，但是这么下去迟早要砍完。” 苏清苒想了一瞬，“要不然你让大队长去林场问问呢，他们现在木头积压在林场运不出去，应该可以卖点给我们大队。” 顾逍勾了勾唇角，“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这趟去林场，能不能先打听下里面具体什么情况，要是问不到就算了。” 苏清苒没觉得有什么，爽快地答应下来。 既然是为了公事，顾逍便有理由一路将人送到了林场山脚下。 “我在这等你，不着急。” 苏清苒点了点头，飞快地朝着家人的草棚赶去。 山脚下一片漆黑，苏清苒关掉手电筒，摸黑来到草棚前。 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从空间转移到背篓，又抱了床被子，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苏清苒飞快走了进去。 屋里也立马亮起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苒苒，你怎么来了？” 苏清苒放下身后的竹篓，急切地打量着家里的四人。 “妈，你身体怎么样？” “好了，全好了。” 苏清苒连忙放下被子，从篓子里掏出四张还热乎乎的肉饼，催促着他们赶紧趁热吃。 随后又把包子也全部拿了出来，“包子你们留着慢慢吃，吃的时候热一下。” 紧接着，她又陆续从篓子里掏出鸡蛋、土豆和红薯。 “鸡蛋是生的，土豆和红薯你们烤火的时候丢进去烤着吃。”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怎么又带了那么多东西？你的钱还够花吗？”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够！这些东西好多都是换来的，花不了多少钱，我现在还准备自己种菜养鸡，够吃的。”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肉饼，只觉原本麻木的舌头渐渐有了知觉。 “真香，对了，上次都忘记问你了，小妹你怎么突然就会做饭了？” 苏清苒勾了勾唇，“我这叫天赋异禀，下乡后我跟着婶子们学了几天就会了。” 拿完吃的，苏清苒又掏出了四件毛衣。 “最近忙，我只来得及打两件给爸和大哥，妈和大嫂就先穿我的旧毛衣应应急，下回我再给你们送来新的。 爸平时爱看报纸，我也拿了一些过来。” 看着女儿\/小妹又背着这么多东西赶夜路过来，大家伙心底都是说不出来的感动和难受。 “苒苒，听你大哥说，你在村里盖了房子？” 苏清苒嗯了一声，随后把自己盖房子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多亏了大队长一家，还有村民们，盖房子和打家具都没有收我的钱，都是大家帮衬着张罗起来的。” 父亲苏景山语气里满是感激，“大家对你这么好，你平时也要多多帮助他们，好好和人家相处。” 苏清苒点了点头，顺势又说起自己帮大队一起搞副业的事。 大哥苏振华连忙拿了纸笔过来，“你打听的这事正好我知道，我把常用的一些木材和价格写给你，你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对了，林场很快就要修路运木材了，你们要的话就尽早过来谈。” 第58章 做人的义气不能丢 苏清苒接过单子，心里还有一丝犹豫。 原本只是想帮大队缓解下困难，现在好像越走越远。 苏景山似乎看出来了女儿的谨慎，忍不住出声鼓励。 “苒苒，你帮大队搞副业是好事，我们苏家人做人做事只求无愧于心。 非常时期，明哲保身是对的，但做人的义气也不能丢，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别让自己后悔。 另外，我之前已经登报和你们断绝了关系，我们几个的事不会连累你，你别有后顾之忧。” 苏清苒鼻子一酸。 父亲做人的气节她是清楚的。 上辈子，不管再苦再难，他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命运的不公。 甚至在离世前，还为社会留下了一大笔宝贵的知识财富。 这份大义，她自认自己做不到，也比不了。 但她是父亲的女儿，多多少也受了一些熏陶和影响。 “放心吧，爸，不管你和不和我断绝关系，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女儿，我不会做给咱们苏家丢脸的事。” “好，你待的时间够久了，赶快回去吧，让你大哥送你。” 分别在即，母亲林玉珍眼眶一红，本能地拉起了女儿的手。 “你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不要再熬夜织毛衣了，实在不行你就把毛线拿过来我们自己织。” “妈，林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这屋里暗成这样怎么织？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虽说苏清苒一直坚持不让送，但是大哥还是一路把她送到了山顶。 “大哥，你快回去吧，剩下的路我很熟，我自己回就行了。” 苏振华点了点头，“那你慢点。” 大哥一走，苏清苒便朝着林子里看了看。 心里正想着顾逍藏到哪里去了，忽然就看见一个人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已经猜到是他，所以并不觉得害怕。 只是猛然想到了什么，“上次大哥送我下山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躲在林子里跟着？” 顾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离得远没有偷听你们说话，但是...” “但是什么？” “你哭得太大声，我想不听见都难。” “......” 苏清苒轻咳一声，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他。 “你先看看，明天一早我去你家，到时候我们一起商议去买木料的事。” “好，有你在，我爹他肯定会听。” 第二天一早。 苏清苒吃过早饭，便带着苏南星一块去了大队长家。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顾婶边吃饭边催着顾逍去相亲。 “你说说你，我好不容易和人家都说好了，只是去镇上见一面而已，为啥不同意？” “不去，太远了。” “镇上还远？我看你进城都不嫌远，每次都跑得飞快。” “娘，我是真没空，现在大队的家具加工才刚刚起步，再说了，我才二十四，你着什么急啊？” “二十四还不大？村里的狗蛋和你一般大吧？人家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那也不能勉强，我不想随便找一个。”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想找个啥样的？” “我、我要找个有文化的，聪明的。” “啥？？？” “咳，我是说，咱们大队现在太穷了，谁愿意嫁过来？还不如等我们副业做大了富裕了，到时候再好好帮你找个优秀的儿媳妇回来。” 顾婶说了一早上，嗓子都说冒烟了。 见他这态度，也知道这次见面肯定又是不成了。 “随便你吧，一辈子打光棍我也不管了！” 站在门口的苏清苒和苏南星大眼瞪小眼，又等了一会，这才硬着头皮进去了。 看到两人，顾婶的脸上顿时阴转晴。 “小苏来了，我昨天还说最近没怎么看到你，快过来坐，吃过没？再吃点吧！” 苏清苒见顾婶忙个不停，连忙拦住，“婶，我们俩吃过再来的，昨天大队长回来我正忙着做饭就没过来，所以来问问情况。” 大队长正准备去找她说说昨天进城的事，没想到她自己就过来了。 便连忙把昨天的情形又给说了一遍。 苏清苒时不时笑着点头附和。 加上南星和顾逍说的各一遍，她一共听了三遍了。 但是还能怎么办? 看大队长这么兴奋，她也不好打断。 等他说完，这才长舒一口气，“大队长，要是按照现在的订单情况来看，咱们大队的木材很快就要耗完。 山上砍下来的树还要晾晒，没那么快，而且以后总有砍完的一天，咱们要提前考虑了。” 大队长一下子被她说到了痛处。 “小苏啊，还是你看得明白，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苏清苒顿了一瞬，继续开口，“大队长，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咱们隔壁的林场现在木材积压，或许你能去找林场商量下。” 大队长眼前一亮，不过还是闪过一丝犹豫。 “他们那林场的木材都是供给城里大的国营家具加工厂，能看上咱们大队这一点点东西吗？” 话音落，顾逍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爹，行不行的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你要是不好意思去，我替你去！” 大队长瞪了他一眼，“你一个人能行？算了，还是我跟你一块去，人家家大业大，看不上我们也是正常，省得你到时候跟人家打起来了。 小苏，那你说咱们买多少合适？” 苏清苒想了想，“能囤多少囤多少吧，大队长你也说了，买太少人家不干，而且林场马上就要修路了，等明年开春通了车，咱们想便宜价格买就更难了。” 第44章 大队长当即把大队会计给喊了过来。 如今满打满算一共才挣了425元。 就算是全送过去，估计也不够人家看一眼的。 顾逍叩了叩桌子，“实在不行咱们就赊账！等咱们挣了钱，年底一起还给他们。 也就是他们现在运不出去心里着急，等到明年通了路，更加不会考虑我们了！ 反正这木头买回来迟早会变成家具换成钱！” 大队长低头沉思片刻，随即一拍桌子。 “囤！一会咱们爷仨一起过去，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把木头给赊回来！” “行，我去找四海他们借车子，咱们爷仨骑车去。” 苏清苒正低头安静听着，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来。 “咱们大队到林场，有地面道路？” 顾逍回过神，连忙解释，“嗯，最近的路是要从后山翻山过去，但是不爬山的话也有条小路过去，就是有点绕。” 苏清苒听完，蹭一下激动地站了起来。 有路还不早说。 第59章 要想富先修路 见她这么高兴，父子俩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苏清苒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便笑着坐了下来。 “大队长，林场准备修路了。” “我知道啊，刚才你俩不是说过了吗？” “你说，修路会经过咱们这吗？” 大队长摆了摆手，“没这样的好事，他们要是修路肯定也是直接从林场往外去修，不会经过咱们大队。” 苏清苒想想也是，林场和向阳山大队处在宁城和胜利公社两者之间。 如果经过向阳山大队，那就要多修不少的山路。 而且去城里就更远，没必要绕这么一下。 “咳，大队长，既然他们不过来，那咱们能不能过去啊？ 既然咱们大队到林场有小路，如果把这条小路修成大路，以后进城就方便多了！” 话音落，顾逍也蹭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 很早之前，他就一直跟父亲提议修路的事。 奈何大队太穷，公社也没钱给他们修。 时间久了，这事就搁置下来了。 以前，大家伙做梦都想着在公社和大队之间修一条大路，有朝一日把拖拉机开到大队来。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进城的路不止一条。 现在上头要给林场修路，只要他们能打通自家门口到林场这条路就足够了。 顾逍觉得自己多年的美梦一下子就要实现了。 要不咋说娶媳妇还是要找聪明的呢！ “爹，走！咱们现在就去一趟公社，说什么都要把领导给请过来，跟着咱们一块去林场谈订购木料和修路的事。” 大队长也终于冲动了一回，“好！现在就走。” 要是真的能修成大路，那往后就能直接赶着牛车去城里送货，路上能节省不少时间！ 顾逍：爹你是真不敢想啊。 都通大路了，还想着牛车呢。 等大队有了钱，高低也要整辆拖拉机回来啊。 父子俩说着就要骑车去公社。 顾婶连忙追了出去，“你们俩中午回不回来？中午饭咋吃?” 大队长想了想，“回来，晌午你杀只鸡，找人再去河里捞两条鱼，有什么好的弄什么，我争取把公社领导请来家吃饭。” 说完，父子俩便骑车往村口赶去。 看着俩人风风火火的背影，顾婶却犯了难，“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公社领导真能轻易请过来？再说也不知道人家领导喜欢吃什么。” 见她紧张，苏清苒主动答应留下来帮忙。 顾婶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你在，我就有底气了，我去杀鸡。” 苏清苒连忙去找郭四海几人。 大家伙一听说大队长去公社请领导来商量修路的事，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几人纷纷答应要去帮忙抓鱼逮兔子。 家具加工的临时作坊里，大家也都开始热火朝天地打扫起了卫生，就等着领导过来检查。 临近晌午，顾家的锅灶里，鸡肉已经炖上了，兔子也焖上了。 抓回来的鱼也煮成了鱼汤。 顾婶也大方地蒸了一回白面馒头。 又把攒的鸡蛋全部拿出来了。 “小苏啊，你说着爷俩能把领导给请回来了吗？要是请不回来，咱们这么多好菜可都白瞎了。 这只母鸡刚下蛋没多久，我杀的时候都心疼死了。” 苏清苒笑了笑，“咱们大队刚成立了家具加工，按道理领导过来看一下也是应该的，我觉得会来。” 话音落，清脆的铃铛声便从远处传来。 苏清苒连忙拉着顾婶出去看，“你看，不是来了吗？” 大家伙都惦记着公社领导过来的事，听到动静也都纷纷跑了出来。 不多时，村民们都围在了顾家的门前。 大队长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下车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没摔趴下。 “郭主任，你看看，大家伙都盼着你来呢，我没说错吧。” 话音落，众人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郭主任下乡的次数并不少，但是还是头一回见到群众们这么热情。 心底顿时暖意融融的。 一进院，顾婶和苏清苒便开始忙着上菜拿酒。 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菜，郭主任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你们这条件可以啊？” 大队长也是个人精。 “为了今天这顿饭，我们准备了好几天—— 这鸡是家里唯一一只下蛋母鸡，鱼是大家伙起早去河里捞的，兔子是昨天夜里上山去下的套，这鸡蛋就是这只鸡之前下的，攒了好几天。 还有这白面，也是上次去公社特地换的，我们大队还是穷啊。” 郭主任的眼皮子跳了跳，“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动筷了！” 大队长笑了笑，“郭主任，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您知道，我们感谢您的心是真的，要不是有您的英明决定，我们大队也干不了做家具的副业，那我们真的就只能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吃糠咽菜了。” 郭主任清楚他这是在拍马屁，心里却莫名地舒服。 但是看着这么多好菜，还是不免生出警惕。 “老顾啊，咱们俩也认识很多年了，你这还是头一回请我吃饭，要说没什么事我可不信。 你就直接说吧，请我来干啥的？不然这饭我可不敢吃。” 大队长笑呵呵地夹了块鸡腿到他面前，又给他倒了杯酒。 “郭主任，你先吃块肉，喝口酒，我慢慢和你说，总之肯定是好事。” 刚才回来他见苏知青在，就知道这一桌子菜是她做的。 只要让郭主任尝过一口，就不怕他不肯吃这顿饭。 果不其然，郭主任听他说完便作势咬了一口鸡肉，抿了一口酒，“我吃了、也喝了，你——” 话没说完，又忍不住拿起筷子将那块鸡肉吃得一干二净。 “老顾啊，我看这菜马上就要凉了，咱们边吃边聊？” 大队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先吃饭！先吃饭！” 想着下午还要去办正事，大队长也不敢多劝领导喝酒。 见饭菜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慢把话题转到了去林场买木料的事上。 郭主任二话不说便拍起了胸脯，“我当是什么事？这是好事啊，林场正愁木头运不出去，你们就近去拉回来帮忙用掉那不是好事吗？” “什么？赊账？没问题！反正你们也跑不掉，等卖了家具再还给他们就是。” 大队长笑着点了点头，又把修路的事给提了。 这下郭主任有些笑不出来了。 “修路？怎么个修法？” 第60章 留下来蹭饭 大队长连忙把事先准备的话术全部都给倒了出来。 郭主任听后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让他修山路。 至于去林场的路嘛... “老顾啊，不是我不答应，咱们公社实在是拿不出来钱修路了，今年各个大队都没有修路的指标，要是单单给你们修了，别的大队也会有意见的。” “郭主任，我们不要公社出钱，我们自己想办法掏了。” “那这人力？” “我们也自己出，就是林场那边还要你帮忙去协调下，毕竟我们也是跟着人家沾光了。” 郭主任放下筷子认真琢磨了一会，半晌才点了点头。 “行，一会我就陪着你们去林场，把这几件事都给敲定下来。” 见领导答应，大队长哪里还能坐得住。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正好路上主任你也帮我们参谋参谋这条路怎么修比较好？” 郭主任吃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是办事要紧，二话不说也站了起来。 紧接着，三人叫上大队会计，四人一同骑车朝林场赶去。 第45章 傍晚，四人又喜滋滋地回来了。 看样子，事情是办妥了。 大队长开口留郭主任吃晚饭，郭主任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了。 “不了，再晚天就黑了，这山路不好走，下回吧！下回我肯定还会来的！ 对了，之前你提到的那个提议干副业的知青，还有这回提议买木料修路的知青，回头去公社顺便带给我见见！” 大队长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成，下回带给你见见。” 答应归答应，但是心里还是不想带苏知青去公社见领导。 他们大队好不容易分来这么一个能干又聪明的知青。 万一要是被公社都挖走了，或者弄到其他大队去。 他找谁哭去？ 郭主任一走，大队长便彻底放飞了。 扯着略带沙哑的嗓子把众人都给召集了过来。 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结果还没开口，就哽咽住了。 “罗会计，还是你给大家伙说说吧！” 大队会计也哽咽地说不出来，“还是让顾逍说吧！” 顾逍倒是很坦然，“两件事—— 第一，林场答应赊了一批木材给咱们，明天大家伙拉着板车跟我去拉货。 第二，咱们大队要修路了，各家各户都要出人出力，能上的全体都要上，等路修好，咱们就能沾着林场的光走大路进城，以后再不用翻山越岭了。” 话音落，大家伙都齐齐愣住了。 见大队长和大队会计严肃的神情下嘴唇还在翕动着，这才意识到是真的。 霎时间，欢呼声、鼓掌声响起，传遍了全村的每一个角落。 大队长感激地看了一眼苏清苒，朝着大家伙说道： “这些好事还是多亏了苏知青，别看人家年纪轻，但是自打到了咱们向阳山大队后，下地干活样样争先，时时刻刻都在为咱们集体着想，大家以后都要像她学习！” 话音落，大家又把掌声送给了苏清苒。 “苏知青，你要是有啥要求尽管和我们大伙提，能办的我们指定想办法给你办。” 被这么多人用同一种眼神盯着看，苏清苒突然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便适应过来。 “作为向阳山大队的一份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既然大队长开口了，我还真有个小小的要求，我那房子屋后没有自留地，我想在旁边开一块菜地种点菜。” 原本，知青点是有个菜园的。 她之前路过的时候看过，菜园子被弄得有些乱七八糟，要是共用，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还是另外起一块地比较好。 虽然空间里种菜足够她和南星吃了，但是还是要在明面上弄一块，以后拿菜出来也方便。 大队长听完之后微微愣住，还以为她要提什么要求。 没想到就这？ “成，咱们大队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多条条框框，你就在门前寻块地方种就是了。” 顾婶也爽快道：“明天一早我过去帮你弄。” 其他几个大娘婶子见了，也纷纷提出要去帮忙。 晚上。 大队长本想喊她和南星来家吃晚饭。 苏清苒说什么也不同意，便只好让顾逍送了两条鱼过去。 自从搬家以后，顾逍还是头一回过来，而且有正当理由加持，心底那叫一个激动。 路上遇到有人问，他便主动说是大队长派他去给苏知青送鱼感谢。 等到了家门口时，苏清苒正在准备晚饭。 晌午她和南星在顾家吃的油腻，便想着晚上弄点清淡的吃吃。 她用玉米面掺了白面揉成面团，打算一会做玉米面饼子。 又在炉子上熬了点小米粥。 一会再切点前几天刚做的泡菜。 正忙着，头顶突然响起了顾逍的声音，“你晚上就吃这个？” 苏清苒诧异地抬起头，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是误会了。 但是苏清苒也不想太高调，在村里顿顿吃肉，也容易招人恨。 偶尔吃顿差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尤其是当着隔壁知青们的面。 便趁此机会应了下来，“不吃这些，还能顿顿吃肉啊？” 顾逍抿唇笑了笑，随即把手里的两条鱼递给了她。 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拿起水桶扁担往外走。 “看你水缸都空了，我帮你挑点水来。” 苏清苒知道拦不住他，便索性不拦。 不多时，顾逍便挑着满满两桶水往这边走。 路上有人问，他便大大方方和人家说，“我爹让我过来请苏知青家里吃饭，她不肯，我就帮着干点活，表达感谢。” 众人都笑笑点头附和，“苏知青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不容易，是该帮着点，下次我去帮着劈柴。” 顾逍抿了抿唇，“那倒不用。” 打满水，他又跑到门外把所有的柴都给劈了。 苏清苒隔着窗户默默往外看了一眼，飞快地把腌入味的鱼下锅煎成两面金黄。 红烧鱼一炖上，又把刚才的玉米面团揪成小块拍成面饼，沿着铁锅贴了一圈。 过了一会，玉米饼的香味混合着红烧鱼肉的香味钻了出来。 又飞快地抓了一把香菜蒜叶撒了进去，大火收汁。 顾逍闻着味默默来到了窗边，“锅里是什么？”” 苏清苒顺手掀开锅盖，原本丝丝缕缕的香味四面八方地散了出来。 “红烧鱼贴饼。” 顾逍轻咳一声，“我没吃过。” 苏清苒忍住笑意瞥了他一眼，“叫上南星，洗手吃饭。” 第61章 开荒菜园 顾逍听后直接进了屋，飞快地洗完手帮着拿碗拿筷。 在桌前坐下后，才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番。 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几天，屋里竟然被她收拾得变了一个模样。 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处处透露着温馨。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又挪到了饭桌上。 红烧鱼炖得很是入味，玉米饼澄黄，就连小米粥喝起来都比家里的香。 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饭香？ 见桌上还放着一盘子切成条的萝卜和姜片，他忍不住夹了一片。 “腌萝卜还能这么酸爽这么脆？” “这叫泡菜，好吃吗？” “好吃。” “一会给你带点回去，给大队长和顾婶尝尝。” “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吧，等把木头拉回来，我抽空去逮只野鸡，你和南星换换口味。” 苏南星吃鱼吃得满嘴流油，一听到鸡肉，顿时两眼放光。 “谢谢逍叔叔。”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苏清苒：...... 吃完饭，顾逍端着苏清苒送的泡菜，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一进门，爹娘都还正吃着晚饭。 见他回来，两个人都放下了筷子。 “让你去送个鱼，你又跑哪里混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给你留饭。” 顾逍笑着把一碗泡菜放在了桌上，“我吃过了，这是苏知青送的泡菜，你们尝尝，配粥吃可香了。” 夫妻俩相视一眼。 “你去苏知青那蹭饭去了？” “还顺了东西回来？” 顾逍赶忙解释，“那什么，本来送完鱼我就要回来的，结果发现她那缸里水空了，柴也没了，所以我就帮着劈了柴挑了水。 我想着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帮人家干点活表示下感谢也是应该的，没想到他俩要留我吃饭。” 夫妻俩点了点头，谁也没往那上头想。 “你脸皮可真厚，人家就是客气下，你还真留了？” “肯定是看人家的饭香，又不想来家吃剩菜，还跟我在这装模作样。” 顾逍：...... 第二天。 村里的男人们浩浩荡荡地出发去林场拉木头。 上至五十多岁，下至十多岁的半大小子，只要能出力气的，都争相要跟着一块去。 那场面简直比去公社交公粮还要热闹。 男人们走得差不多了，顾婶就带着几个婶子大娘一块过来帮苏清苒开荒弄菜园。 那些平时和南星玩得好的几个孩子也都跟过来凑起了热闹。 大队长给敲定的自留地就在房子西边这一侧，大小约莫有个两分。 众人一到齐，顾婶就指挥着帮忙一块清理杂草。 孩子们则是捡石子、捡树枝。 待地面上清理干净，几人又拿起了铁锹和钉耙开始翻地。 开荒是个累人的活，苏清苒深有体会。 平时在空间里，她基本上都不开荒，都是蛮种。 但是婶子大娘们干活都很细致，地翻得很深，土也碾得很碎。 才半天不到的功夫，菜园子就被收拾得规规整整。 苏清苒感激不已，想留大家伙中午一块吃饭，但是谁都不肯。 “一会他们男人就要拉木头回来了，家里不能不做饭。” 第46章 “我们吃完饭再来，到时候再给你带点菜种和菜苗过来，一会你弄点稻草铺上去，夜里开始凉了。” 村里的女人都是种菜的一把好手，冬天吃的菜早早地已经播下去了。 苏清苒现在才开始种，的确是有些晚了。 不过大家也都没多想，反正她就两个人，随便种点也够吃的。 隔壁的知青点倒是种得早，但是稀稀拉拉的也没长几片叶子，草比菜长得好。 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完要种什么，便洗手回去做饭了。 苏清苒心里过意不去，见孩子都还没走，便想着弄点吃的给孩子们，起码是一片心意。 可是这么多孩子，请人家吃什么呢？ 思忖间，她忽然抬眼看到了山脚下还挂着彤彤果子的几棵山楂树，笑着把孩子们给喊了过来。 “你们喜不喜欢吃糖葫芦？” 孩子们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些孩子当中，有的一次没出过山，有的跟着去过一两次镇上。 那也是大队交公粮的时候，天气正热，镇上压根就没有卖糖葫芦的。 苏南星帮着解释，“过年的时候城里有卖的，红彤彤的果子串成一串，上面还有一层糖衣，像冬天的冰一样，一咬就碎，可甜了。” 孩子们听后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虽然没听明白是什么，但是光听到糖衣，就知道肯定好吃。 看着孩子们齐齐投来的目光，苏清苒笑着指了指山脚下的山楂树，“你们先去摘红果子，一会摘下来咱们就做糖葫芦。” 孩子们彻底傻了眼。 “那山里红能做糖葫芦？” 要是山里红好吃，就不至于留到现在还没摘完了。 苏南星对姑姑的话深信不疑，背起小竹篓就往山楂树走去。 其余的孩子也都纷纷跟上。 趁着孩子们摘果子的时候，苏清苒戴起手套，开始削竹签。 竹签削好之后，就先放在水里泡着。 孩子们人多，没一会便摘了一小篓的山楂回来。 苏清苒挑选了一些个头饱满的，洗净去核，用竹签串好晾干水分。 接下来便开始熬起了糖浆。 孩子们见她拿了一包白糖，直接倒进了锅里，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之前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买一点白糖回来。 趁着大家不在家，他们都偷偷吃过。 那滋味，想起来就甜丝丝的。 这么多白糖全倒进锅里了，万一不好吃，不是全白瞎了？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苏清苒突然感觉压力很大，万一失败岂不是很没面子？ 便越发上心地盯着熬糖浆，用筷子慢慢地在锅里打着转。 期间孩子们数次想要发出疑问，但都忍住了。 一直到气泡变得又密又细，颜色也从白色转为浅黄。 有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好了吗？” 苏清苒笑着用筷子沾了一点糖浆，飞快地放到凉水里，糖浆很快凝结成透明的冰状。 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往糖葫芦上裹糖浆。 果多糖少，每串上面只能裹上薄薄的一层。 裹好之后，再把一串串糖葫芦整齐地排列在案板上等待冷却。 等最后一串糖葫芦裹好，锅里的糖浆也已经一干二净。 孩子们却还一直盯着锅看。 苏清苒愣了一瞬，这是想要舔她的锅？ 第62章 糖葫芦 苏清苒轻咳一声，“要不要喝水？” 孩子们纷纷点头。 苏清苒拎起暖水瓶把热水全倒进了锅里，霎时间，白开水变成了糖水。 孩子们你一碗我一碗喝得很是开心。 苏清苒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着孩子们都没觉得什么，便也不再觉得有什么。 喝完‘洗锅水’，案板上的糖葫芦终于好了。 苏清苒轻轻一提，一声清脆，糖葫芦和案板分了家。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握着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咬下一颗。 霎时间，甜蜜在嘴里溢开，紧接着便是熟透了的山楂果的酸。 酸酸甜甜的滋味混在一起，让孩子们幸福得眯上了眼睛。 正美着，外面陆陆续续传来大人们喊着回去吃饭的声音。 孩子们兴冲冲地拿着糖葫芦出了门，“娘——你看这是什么？” 婶子们见孩子们手里都拿着一串串红色的东西，以为是苏知青又拿什么好吃的给孩子。 便都纷纷围了上来。 “不是让你们不许要苏知青的东西吗？怎么又吃起来了？” “这是——糖葫芦？” 孩子们没把大人的嗔怪放在心里，反而兴冲冲地把糖葫芦伸到了大人嘴边。 “娘，你尝一个，可好吃了，是苏知青给我们做的。” 苏清苒跟在后面走了出来，笑着冲大家伙解释。 “这果子是孩子们摘的，上次我叔叔寄了一包白糖给我，一直还没吃，正好做点糖葫芦给孩子们尝尝。” 几个婶子和大娘都知道苏清苒是为着上午帮忙开荒的事。 虽然嘴上嗔怪着，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乡下的孩子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两回糖，更别提这么稀奇的白糖了。 苏知青上次收到包裹，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放了这么久都没吃，说明平时也是舍不得的。 没想到她却这么大方全拿出来给孩子们分了。 “苏知青，上次不是听你说想要养鸡吗？正好，前段时间我们家母鸡抱窝，一会我拿两只小鸡过来，你慢慢养着。” “对，到时候你就在这门口垒个鸡窝，以后下蛋了就不愁没鸡蛋吃。” 另一边的知青点。 今天四位男知青都跟着去拉木头去了，只剩下三位女知青。 三人虽说一上午手里也没闲着，但也时不时会朝这边张望几眼。 尤其是徐娇，简直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这边的动静。 看着孩子们手里的糖葫芦，她也忍不住跟着口生酸水。 “真会折腾，请这么多孩子吃糖葫芦，也没说喊我们去尝尝。” 她也想吃糖葫芦。 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胡慧英和刘琴面面相觑。 虽说之前因为镇上的事对苏清苒印象不是很好，但是从来没想过要去吃人家的糖葫芦。 只不过，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得劲。 以往得了好吃的，大家都是藏起来慢慢吃，苏清苒这么干，倒是嫌得她们小家子气了。 不过她们来向阳山大队这么久，从来也没见过村民对她们这么好过。 想要去要点菜苗回来种，都要拿东西去换。 这么一想，心底更加不痛快。 就在这时，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了动静。 众人纷纷张望过去，面露喜色道：“拉木头的回来了！” 说着，大家便快步跑上前想要看看。 拿着糖葫芦的孩子们更是迫不及待。 苏清苒连忙喊了一声，“慢点，都别跑，小心签子别戳着。” 说完，她也快速地关上门，带着南星一块过去看看。 孩子们听了她的话，都停下了飞奔的脚步，不过还是最先走到了队伍的跟前。 “爹，累不累？吃颗糖葫芦？” “哥，你尝尝，这是苏知青给我们做的糖葫芦，可好吃了。” 孩子们吃了半天，其实也就咬了一两颗下来。 刚才苏清苒还以为是不好吃，现在看了才明白，这是准备带回去给家里人一块尝尝。 拉木头的大人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孩子们塞了一颗糖葫芦到嘴里，只得咬了下来。 “唔，好甜。” 看得那些没孩子的人们都馋坏了。 小插曲过后，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拉回来的木头上。 “你们别说，这林场的木头就是不一样，可比咱们自己的好多了。” 大队长也很高兴，招呼着大家伙先回去吃饭，等吃完饭再过来卸木头。 人群散去，苏清苒也准备喊上苏南星回去吃饭。 一抬眼，却发现这孩子早已不在身边。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变了根糖葫芦出来，兴冲冲地塞给了顾逍，这才高兴地跑了回来。 菜园子翻出来之后，又晒了一天。 苏清苒这才陆陆续续把该播的种子撒下，该栽的苗种下。 还带着南星一起搭了个简易的鸡棚。 只不过，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把鸡仔换成了空间里刚孵出来的小鸡，存活率更加有保证。 家里打理好，林场定的木头也全部拉了回来。 接下来就是准备修路的事。 作为发起人之一，顾逍要张罗的事不比大队长少。 但是在正式修路之前，他还是抽空去了一趟山里，把答应苏清苒的野鸡给弄了回来。 第47章 他是趁着晚上大部分人都睡下的时候，悄悄送过来的。 但是苏清苒并没睡。 之前又是忙着盖房又是忙着织毛衣，空间里的地一直处在自生自灭的状态。 好不容易闲下来几天，她便趁着睡觉前把空间的地给整理一下。 该收的都收回来。 正忙着，忽然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苏清苒透过窗户缝看了一眼，发现是他，这才连忙开了门。 那天本来就是话赶话开玩笑的。 没想到他这么忙，竟然还真给送来了。 苏清苒说什么都只肯收下一只，转身又装了一大碗的泡菜递给他。 “我要一只就够了，剩下的你快拿回去吧。” 顾逍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怕给南星吵醒了。 也怕知青点的人出来看见，只得放下一只野鸡，匆匆离开。 这几天，家里一直没开荤。 看着地上的野鸡，苏清苒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该怎么样把这一只鸡吃出两只的效果？ 第63章 偷鸡风波 空间里的鸡从孵出到成年只要四五天，但是贸贸然拿出来一只来炖，还真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好不容易现在有了机会，高低也要先整一只出来。 好在，苏南星这小子年纪还小，只要有肉吃，高兴得也顾不上分辨什么。 想到这，苏清苒便从空间捉了一只，处理干净后跟着这只野鸡一块剁了。 她剁得很小块，让人数不出来有多少对翅膀和鸡腿。 空间的鸡块用来炖鸡汤，顾逍送来的鸡块用来辣炒。 苏南星一边帮忙烧火，一边馋得直流口水。 “姑姑，鸡汤好了吗？香得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苏清苒笑着掀开锅盖，从里面挑了块好肉吹了吹。 “张嘴。” 苏南星啊呜一口接了过来，鸡肉炖得酥烂，一口咬下去，肉自动从骨头上脱落了下来。 美得他眯上了小眼。 “姑姑，你也尝一块。” 苏清苒尝了一块，又夹了一块炒鸡肉给南星。 苏南星吃得意犹未尽，却也不敢再贪嘴了，生怕吃完了一会就没了。 等米饭蒸好，苏清苒便盛了一盆鸡汤出来，又装了一大盘鸡肉。 还留了一半鸡汤装在小锅里，准备晚上用来下面条。 苏南星忍不住惊叹，“逍叔叔肯定把最大的一只鸡给我们了，这么多肉。”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谁让你是个小馋猫呢，快吃吧！” 闻着这味道，知青点的几个知青也都馋坏了。 这两天，几个男知青都跟着一块去拉木头，每天饿得简直能塞进去一头牛。 但是回到知青点还是那老一套的杂粮窝窝头和高粱粥，就连炒菜里还没一点油水。 自从上次去镇上交公粮吃了顿肉，就再也没见过荤腥了。 哪里能受得了这味道。 徐娇第一个丢下了手里的窝窝头，噘起了嘴，“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她也想吃鸡肉。 刚开始下乡的时候还好，现在甚至看见别人养得老母鸡，就忍不住犯馋。 孙浩抬头看了她一眼，满心不是滋味，也默默放下了筷子，心底开始盘算起来。 天黑之后，孙浩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再次回来后，知青点的人都已经睡下了。 他悄悄把来到女知青的房前，隔着窗户把离窗户最近的徐娇给喊了出来。 徐娇迷迷糊糊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他拉着往外走。 等走到山脚下，孙浩才像是变戏法一样变了一只烤鸡出来。 徐娇大吃一惊，“真的是鸡肉，你哪里弄来的？” 孙浩一脸自豪地笑了笑，“你不是说想吃鸡肉吗？我悄悄跟别人买的，你别说出去啊。” 徐娇感动地点了点头。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地分吃了起来。 第二天原本是动员商议修路的大日子。 一大清早，大队长还没吹口哨，村子里便响起了尖锐的叫骂声。 “哪个黑心烂肺的偷了我家的鸡？吃了也不怕肠子淌脓——” 大队长眉头一蹙，怀疑地看向了顾逍。 顾逍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看我干啥？我啥时候干过偷鸡摸狗的事？你昨天吃的是野鸡！” “那郭四海他们——” “绝对不可能是他们。” 顾婶也难得站在了顾逍这边，“他们四个虽然不着调，但是在村里可没干过这种事。” 顾逍：谢谢你，我的娘。 大队长闷闷不乐地看了媳妇一眼，“你先过去问问看啥情况，让她歇住别骂了，今天还有正事。” 顾婶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到了跟前时，已经有不少人端着碗围到了跟前，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曲大娘，你家的鸡丢了？” 一看到大队长的媳妇，曲大娘便开始哭诉了起来。 “昨天早上我还在喂呢，结果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没再见着了，头几天刚开始下蛋，你说说，偷我鸡的人是不是黑了心？” “会不会飞出去跑了？” “不可能，我的篱笆那么高肯定飞不出去，肯定是人偷了。” 曲大娘家里的那三只鸡是出了名的宝贝。 见她心疼成这样，众人也是唏嘘不已，同时也帮着骂起了偷鸡贼。 几个知青来得晚，但是也很快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徐娇想起昨天从苏清苒屋子里飘出来的香味，二话不说就站了出来。 “我知道是谁——” 听她这么说，原本心虚站在后面的孙浩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 “徐娇，你别跟着添乱了。” 徐娇直接脱口而出，“苏知青昨天在家炖鸡肉了，那味道飘的老远，我们几个知青都闻到了，要不然你去问问她吧？” 孙浩默默松了一口气，心脏都快被她吓出来了。 人群里也是一片哗然。 “我好像也闻到了。” “不可能吧？苏知青不是那样的人。” 几个孩子也都气愤地跟着维护，“苏知青不可能偷鸡的，你诬赖好人。” 顾婶也跟着急出一身冷汗，想要替苏清苒辩解两句，但是又拿不准那鸡肉是不是顾逍给的。 便拔腿往家里跑，想要先问清楚顾逍怎么回事。 顾婶离开后，徐娇便撺掇着曲大娘去找苏知青问问。 “有我们知青在，曲大娘你不用害怕她，真要是她偷的，我们会给你做主。” 曲大娘心里也不相信是苏知青干的。 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加上心里又急，便跟着往苏清苒家走。 众人见状也都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块走了过去。 苏清苒和苏南星正在吃早饭，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便开门走了出来。 一出门，徐娇便指着她开始发难，“苏知青，曲大娘丢了一只鸡，是不是你偷的？” 苏清苒嗤笑一声，“你看见我偷了？” “你昨天吃鸡肉了，我们都闻见味了，你承不承认吧？” “我昨天的确吃鸡肉了，但是跟曲大娘丢鸡有什么关系？” 见她承认吃了鸡肉，徐娇立马充满了斗志，恨不得直接写个偷鸡贼的牌子直接挂在她的脖子上。 苏清苒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孙浩，隐约想起昨天晚上知青点的动静，心底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当即便笑着看向她，“徐娇，你口口声声说我偷了曲大娘的鸡，你有证据吗？要是诬赖了我，你打算怎么办？” 第64章 我看你是贼喊捉贼 徐娇见她眼神有些闪躲，越发坚定是她偷了鸡。 “你敢让我们进去找吗？” “不是我敢不敢，分明是你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就算找到了，你又怎么证明是曲大娘家的？” “曲大娘那么宝贝她的鸡，光是看羽毛就能看得出来，我看你就是心虚。 行，这样吧，要是我冤枉了你，我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你下跪道歉？这下你总没有理由拦着我们不让进了吧？” 苏清苒‘一脸气愤’，“下跪道歉有什么用？你当着这么多人毁损我的名誉，要另外赔我一只鸡才能弥补对我的伤害。” 徐娇早已有些等不及了，“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说完，便领着曲大娘往厨房里去。 只可惜找了一圈，连根鸡毛都没找到。 “苏清苒，你把鸡毛藏哪里去了？” 苏清苒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谁会把鸡毛留在屋里？婶子说鸡肠子什么的很壮地，我都埋在菜园子里了。” 说着，便领着众人往菜园里走。 见她一脸淡定地把众人领到菜地，徐娇猛地清醒过来。 这女人果然是留了一手，刚才分明是故意刺激自己的。 第48章 不过，事已至此，只要她肯承认吃了鸡，那就有嘴也说不清。 反正都是鸡毛，能有多大的差别？ 只要曲大娘说是她的，那就只能是她的。 想到这，徐娇便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刚走到跟前，就看见曲大娘摇了摇头。 徐娇心底一紧，连忙走了过去，“曲大娘，你再仔细看看，肯定是你家的。” 话音落，围观的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徐娇低头一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扒开的鸡毛，竟然是野鸡身上的？！ 苏清苒勾了勾唇，“徐知青，你站那么远看得清楚吗？要不要再趴过来看看。” 别说鸡毛了，就连鸡骨头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露馅那是不可能的。 徐娇彻底傻了眼，“这怎么可能？你哪里来的野鸡？” 话音落，在外面观望了一会的顾婶便走了进来。 “野鸡是我儿子山上捉的，我让送来的。 这两天我胃口不好，就喜欢吃苏知青做的泡菜，天天吃又不好意思。 所以就送了她只野鸡。” 顾逍抓野鸡的本事大家是知道的。 只是这会大家更好奇的是，苏知青做的什么泡菜那么好吃？ 竟然能让顾婶拿鸡肉来换？之前都没听说过。。。 “苏知青做的萝卜泡菜酸脆爽口——”说着说着，顾婶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被带偏了，连忙轻咳一声，“泡菜的事回头再聊，现在重点不是泡菜！是徐知青胡乱冤枉人！” 众人纷纷点头，“没错，徐知青，你就是记恨之前的事，所以故意要往苏知青身上赖吧？！” “就是，幸好苏知青吃的是野鸡，但凡是只家养鸡或者拿不出来东西，是不是都要被你给扣实了这顶帽子？” 徐娇还想狡辩，但是一扭头就看到了孙浩惨白的一张脸。 忽然就想明白了什么。 她对孙浩从来都是百分百的信任，所以昨天晚上他说自己和别人买的鸡，就半点没怀疑地信了他。 就连偷偷半夜去吃，都以为他是怕被其他知青们知道了不够分。 压根就没往他身上去想。 现在看他这副样子，再联系到昨天晚上他偷偷摸摸的神情，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徐娇压抑着快要跳出来的心，不等众人开口催促，便快速走到苏清苒跟前。 朝着她鞠了一躬，“苏知青，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苏清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你不是误会，是贼喊捉贼。” 徐娇脸色顿时变得灰白，“你什么意思？” 苏清苒往山上看了一眼，“昨天晚上我起夜，看到你和孙知青一块往山脚下走。” 话音落，徐娇腿脚一下子软了下来。 孙浩也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见两人还不肯交代，人群中的顾逍慢悠悠地来了句，“不承认，那就去山上看看呗，只要点了火那就有痕迹，只不过到时候可就难看了。” 孙浩提心吊胆了一早上，最后一根心理防线也断了。 “鸡是我偷的，和徐知青没关系，是我请她吃的，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 曲大娘一听，气得上前就要扑打孙浩。 打完孙浩，又要去扯徐娇头发。 “明明是你们偷吃了我的鸡肉，还故意攀咬其他人，真是烂了心肝的。” 众人也都气愤不已。 “偷吃就偷吃了，还故意往别人泼脏水，比小偷还要可恶。” 徐娇欲哭无泪，一个劲解释，却没人肯信。 原本想拉陈卫国过来帮他们说两句话，没想到陈卫国也避开了。 毕竟，曾经是最铁的铁三角，没想到她们两个却背着他偷偷...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 大队长也很生气，没想到这两个新来的知青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头一次当众朝知青发了火，狠狠地批了两人一顿。 批评完之后，又让大队会计给两人记了一笔账。 “看看谁家愿意，先拿两只鸡出来补偿给曲大娘和苏知青，等年底分年猪年鱼的时候，再把他们两个人的份额给扣掉补偿。” 今年干了副业，大家对年底的年猪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不少人都表示愿意拿出一只鸡先来弥补两人。 曲大娘干脆不要鸡了，等到年底多要一份猪肉和鱼。 苏清苒正惦记着养鸡下蛋，现在有现成的机会，便趁机要了只母鸡。 处理完偷鸡风波，大队长直接做起了修路的动员。 “趁着大家都在，咱们先商量下修路的安排和其他活计的分工。” 眼下，冬小麦已经播下，红薯也开始大面积开挖。 除此之外，还有家具加工的第二批订单也要紧锣密鼓地忙起来。 大队长从来没觉得这么忙碌过，但内心是火热激动的。 分配了收红薯的人选，又敲定了木工人数，叮嘱苏清苒做好检查监督工作。 这才大手一挥，“除了这些人，剩下的男女老少，都跟我一块去修路去。 不过出发前，咱们要商量个章程来，这路要咋个修法？” 第65章 要修就修石子路 见大队长询问大家的意见，众人便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有的说，修路要从村口开始修，就沿着原先的小路一直往林场扩宽。 有的说，路两边要挖路槽，把路面垫高，防止夏天积水。 有的说，挖路槽的事年轻人来干，老人小孩负责清理杂草树根和石子。 大队长听了一圈，又补充了一点，“家里的鸡蛋这段时间都攒着，到时候压路面可能还要跟林场去借用下压路机。” 说完，又看向了一直没吭声的顾逍。 “你没有意见？” 顾逍原本正靠着墙，眯着眼睛晒太阳。 突然被点名，这才站直了起来。 “咱们这山凹里地势洼，就算路面垫得再高，到了夏天也容易积水。 而且一下雨，这土路就泥得不成样子，到时候耽误咱们交货可怎么办？” 大队长眼皮子跳了跳，“你还想学人家林场铺柏油路？” 顾逍咧了咧唇，“想也没用，柏油路铺不起，咱铺个石子路还是可以的吧？” 话音落，人群中再次沸腾起来。 “石子路？那要花多少钱啊？” “是啊，成山的石子和沙子往上堆，不花钱咱们自己也弄不来啊。” 顾逍继续开口，“我昨儿去打听过了，如果跟着林场一块买，价格还有优惠，石子差不多三块钱一吨，河沙是两块钱一吨。 咱们这条路要是修石子路的话，一千块钱就够了。” “一千块？！” 大队长也有些急了，“咱们哪来的一千块？你就是把我卖了也没一千块。” 顾逍轻咳一声，“第二笔家具正好能卖一千块。” 大队长心抽抽地疼，“一千块还没到手呢，就想着花完了？再说林场的木头还欠着账。” 众人也都心疼不已，“一千块呢，那是多少钱，能买多少大米白面？” “依我看，能修条土路就不错了，真要是赶上下雨，咱们就用板车一车车拉到城里去。” “是啊，总不能干到年底咱们还欠一屁股债吧，越折腾越穷。” 顾逍敛了敛眸，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本他也有些犹豫，但是想着既然都要修了，不如一步到位，省得以后折腾了。 有了石子路，以后就算刮风下雨，也不耽误去拉木头和送家具。 大队长心疼过后，也开始踌躇起来。 想了一瞬，急忙抬头开始在人群里搜寻苏清苒。 “苏知青，这修路的事还多亏你给出的点子，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苏清苒顶着众人的目光开了口。 “大队长，钱花了可以再挣，但机会错过了就难找了。 我听顾同志刚才的意思，现在赶上林场修路，咱们正好能一块买到便宜的石子和沙子，还能顺便借一下他们的压路机，可以说咱们是沾了他们的光，得了大便宜。 要是这次先修土路，等过两年有了钱再想修石子路，那就只能高价买料，花钱请压路机来一趟了。” 众人一听，全都陷入了沉思。 “其实苏知青说得也没错，咱们这是白捡了大便宜，要是不占，以后岂不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现在不是花钱的问题，就是说现在这便宜摆到跟前了，咱们是占还是不占？” “有便宜傻子不占？” 大队长脸色缓了缓，但眉间的疙瘩还是没能解开。 “可是，咱们林场的木头钱还没还人家呢？人家要是知道咱们有钱修石子路都不还，会不会戳咱们脊梁骨？” 苏清苒顿了一瞬，“大队长，林场家大业大，我觉得相比晚还钱，他们估计更怕咱们这拖泥带水地、把泥泞都带到他们柏油路上去。 第49章 还有，我觉得咱们这次去交家具的时候，可以跟供销社那边谈一下。 他们订单量加大，咱们资金压力也越来越大，问他们先要一笔定金也是合情合理的。” 苏清苒开口的时候，顾逍就靠在墙边默默地看着。 眼睛越来越亮，心底越来越激动。 憋了好一会，直到她说完，这才强忍着巨大的欢喜和激动看向父亲。 “爹，我赞同苏知青说的！” 举双手双脚赞同！ 郭四海和张兵、赵军也立马跟着附和，“大队长，有便宜不占那才叫亏！既然下定决心要修路，那咱们就修石子路！” “有了石子路，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不能出门了。” “以后咱们进城也不用起早摸黑去，早上吃完饭出门，晚上还能赶回来吃晚饭，这多好！” 大家被这山路困了大半辈子，能修一条路直通城里已经是天大的喜事。 至于石子路，那是想也不敢想。 但是如今听了几人的‘鼓动’，忽然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要是他们向阳山大队能修一条石子路直接进城，往后其他大队谁不高看他们一眼？！ “修吧！大队长！反正咱们本来就是穷光蛋，再穷还能穷到哪里去。” “是啊，就算砸锅卖铁，咱们也要把路修出来。” 大队长眼眶微微泛红，扭头看了一眼大队会计，“罗会计，那咱们就修石子的？” 罗会计哽咽地点了点头，“好！” 大队长一跺脚，“成！就弄石子路。” 说完，又把目光转向苏清苒和一帮木工。 “那买石子和沙子的钱，就指望你们这一批家具订单了，你们可要好好干。” 苏清苒连同木头们都纷纷点头，“放心吧，大队长，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叮嘱完几人，大队长便带着众人，拿着铁锹、铲子和镰刀，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口出发修路去了。 在大部队风风火火忙着修路的同时。 大队的家具加工点也在热火朝天地赶制家具。 众人都知道这批货的重要性，每日起早贪黑、任劳任怨。 好在，这批家具和之前都是同样的款式，大家伙也都已经习惯了苏清苒的高标准严要求，越来越得心应手。 趁着休息的时间，苏清苒还在继续织着她的毛衣。 除了母亲和大嫂的，她自己和南星替换的毛衣也没着落。 悲剧的是，她之前攒的毛线已经不够了。 除了毛线，她还有不少想要添置的东西。 家人的棉衣她可以做，但是棉鞋她不会，而且也太耗费时间，还是要去买现成的。 除了棉鞋，还有旁的吃的用的都要添置一点。 否则到了冬天，草棚的日子就更加难熬。 一想到那四面漏风、还不能擅自大修的草棚，苏清苒便觉得犯愁。 但是眼下急也没用，只能一点一点解决。 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进城一趟。 第66章 进城送货 苏清苒等啊等，终于等到了第二批家具的完工。 这一次，交货的数量是上次的两倍，大队长更为重视。 头天晚上便召集大家伙商议第二天进城的事。 “明天一早，我和罗会计先骑车去公社，找领导借拖拉机。 运家具的事就交给顾逍，你们看看都谁去？” 话音落，众人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难得有一次出山的机会，哪怕不能跟着进城，好歹也能去趟镇上，想去的人不少。 几个知青也想跟着一块去，被顾逍一口拒绝。 “不行，上次你们拉板车差点把人摔到山下去，这次拉货不能有任何闪失。” 大队长本来都有些心软了，但是听见顾逍这么说，立马也狠心起来。 “你们还是留下来继续修路，要是有什么想带的，我们给捎回来就是。” 徐娇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下上次买肉的事。 但是还没开口，便被刘琴和胡慧英给拦住了。 上次偷鸡的事还没过去多久，现在再让人给带肉，她们知青点嘴馋的招牌就摘不掉了。 苏清苒等了半天，也没见大队长安排自己，便主动开了口。 “大队长，这次交货我也跟着一块去吧！” 苏清苒想了好几个理由说服大队长带她一块去，但是一条还没说，大队长就同意了。 “我就说还少点什么没提，差点把苏知青给忘了。 这次去还要谈定金的事，有你跟着一块，我也放心。” 说完，大队长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这么定了，大家早点睡，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发了。” 为了第二天的进城，苏清苒和南星吃过晚饭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 苏清苒窸窸窣窣穿衣下了床，把昨天提前揉好的面团拿出来。 分成十个小剂子，擀成面皮。 然后刷上油酥、撒上葱花，重新揉成面团，擀成圆饼状。 铁锅里刷上油，小火烙至两面金黄。 隔壁屋里的苏南星闻着香味，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乖乖地穿好衣服鞋子。 “姑姑，早上吃什么好吃的？” 苏清苒见他顶着鸡窝头，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便觉得好笑。 “油酥饼，一会我把你送到顾奶奶那再吃。 姑姑要明天天黑前回来，你晚上就在顾奶奶那睡，要听话别乱跑，明天回来姑姑给你带好吃的。” 苏南星懂事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姑姑注意安全。” 等十张饼全部烙好，苏清苒又拾了十来个鸡蛋装在篮子里，锁好门便带着南星往顾家走。 到了顾家，大队长已经骑车先一步去公社借拖拉机去了。 顾逍也正在家具加工点忙着带人开始装货。 苏清苒把鸡蛋和油酥饼全部拾了出来，准备留四张饼给两人当早饭。 顾婶死活只留了两张给南星，“这样吧，我早上也没来得及给他们爷俩准备什么吃的，你把剩下的饼带着，路上你们一块吃。 南星放我这你就放心吧，我会看好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叮嘱了南星两句，便转身往加工点去。 很快，向阳山大队的板车大军又宛如一条长龙盘在了山腰上。 走着走着，天光大亮，众人的额头上也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在太阳下闪着光。 终于，在一处开阔的山腰上，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早上天不亮，男人们都急忙去装家具，走的时候只装了点干粮和水。 趁着休息，大家都把干粮掏了出来，准备垫上几口，等下一鼓作气下山。 苏清苒见状也准备开始吃早饭。 打开包布，解开油纸，油酥饼还温热着，散发着淡淡的葱油香味。 她直接拿了三块递给顾逍。 “婶子让我给你的。” 顾霄没多想，接过来就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满口的咸香。 嘴角也飞快地扬了起来。 “这是你做的？” 苏清苒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解释。 郭四海三人闻着味便跑了过来，“什么饼这么香？” 顾逍白了三人一眼，“没你们的份。” 张兵嗤了一声，“逍哥还挺护食啊。” 想当初有什么好东西都可着他们吃，现在一张饼都舍不得分了？！ 苏清苒尴尬地笑了笑，剩下的饼都是给大队长带的，不能再往外拿了，便只好继续低头咬着她的饼子。 吃完早饭，众人一鼓作气下了山，在路边等着大队长。 大家伙望眼欲穿，心底暗暗担心大队长能不能顺利把拖拉机给借过来，会不会临时有事被借去别的大队去了？ 要是有一天，他们向阳山大队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拖拉机就好了。 正做着白日梦，忽然就听见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从路的尽头传来。 “大队长来了！坐着车来的！” 苏清苒抬眼看去，只见大队长和罗会计两人正雄赳赳地站在车斗上，意气风发地朝着这边挥手。 那样子有些搞笑、又有点心酸。 趁着大家装货的时候，苏清苒找了个机会把三张饼子都塞给了大队长。 大队长忙了一早上，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早就饿得心慌。 打开油纸一看，里面的饼子还没凉透。 不用猜，这饼子肯定是苏知青做的，他媳妇可没这个手艺。 连忙拿了一块递给罗会计，随后才大口吃了起来。 这趟拉的家具多，要来回两趟才能全部送完。 除了顾逍四人要去对接卸货，大队长和罗会计带着苏清苒要去收钱，剩下的人都先回了村里。 苏清苒这也是头一回跟着大家伙来供销社交货。 她们去的地方不是日常销售的门店，而是专门的供销社采购站。 第50章 负责和他们对接的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队长和罗会计都喊他姚主任。 姚主任亲自带人核对完数量，这才把这笔款子递给了大队长。 同时也把写好下一笔要货的数量和时间的采购单也递了过来。 “顾大队长，马上就要年关了，你们的家具反响不错，你们可要好好干，一定要保质保量地交货。” 大队长和罗会计相视一眼，话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平日里，两人一年到头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镇上公社的郭主任。 进了城，遇到姚主任这种掌控他们大队命脉的大领导，心里头就直发怵。 但是一想到修路的事，还有欠林场的一屁股债，便硬着头皮开了口。 “那个，姚主任，有个事我们想跟您打个商量。” 第67章 成功拿到定金 大队长磕磕巴巴地把想要定金的事给说了。 说完之后，便局促地搓搓手，紧张地等待回复。 卸货回来的顾逍见状，笑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姚主任，还没来得及和您说，我们大队在修路了，等路一修好，别说你们要配套的桌椅，就算是大衣柜我们也能打。 你也知道，现在这个订单量，光靠我们自己放树肯定来不及，所以只能花钱去找林场买现成木头。 这批货您也看了，质量绝对比上一次的好，林场的木头质量是没得话说。” 姚主任的脸色缓了缓，“你们的意思我都清楚了，只是我们之前也没这个先例。 更何况，等林场的路一修，周边几个家具厂恢复供应，咱们这家具还有没有这么好卖，那都是不一定的事。 我希望你们能理解下，也自己克服下困难，再考虑考虑。” 话音落，大队长和罗会计的脸色都变了变。 “姚主任，这点你放心，不管以后别的家具厂供货怎么样，我们都能保证，不管是质量还是价格，都不比他们差。” 说完，便连忙求救似地看向了一旁的苏清苒。 刚才进门前三人就商议好了，一会他俩先说，不行再给苏清苒使眼色。 苏清苒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她上场。 不过既然姚主任有意拿别的家具厂来压她们，那她们也只好有样学样。 “大队长，我觉得姚主任的话在理，款子的事咱们还是别处再想想办法。 前几天百货商店的采购部门不是联系咱们过去面谈吗？要不咱们今天就过去看看？” 说罢，又笑着看向姚主任，“姚主任，我们听说这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那是两个系统，我们大队长一直担心你们是竞争关系，不敢直接答应，正好今天来和您请示一下。” 听她这么一说，姚主任的脸色立马紧张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这位小同志是？” 大队长擦了擦汗，“是我们知青点的苏知青，我们做的家具都是被她重新设计过的。” 姚主任笑盈盈地点了点头，“苏知青年纪不大，能力还是很强的，我们的供销社和百货商店的确是竞争关系，但是大家都是统一接受上面的领导，都是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本质上并不存在竞争嘛。”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姚主任果然深明大义，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您放心，我们现在陆续在设计新款家具，就算我们以后跟百货商店合作，也不会卖同一款商品。” 见她这么有底气，姚主任一时有些拿不准，难不成他们已经有眉目了？ “苏知青，不知道那边找你们，是想买什么家具呢？” 苏清苒早有准备，“我听说，现在年轻人结婚已经看不上三十六条腿了，讲究的人家都是七十二条腿。 尤其是像茶几和床头柜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家具，现在都成了紧缺稀罕货。” 说着，苏清苒便从包里掏出两张设计图稿。 “姚主任，您的专业我们是相信的，还劳烦您帮忙掌掌眼。” 姚主任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变。 他还以为充其量不过是寻常的茶几和床头柜，没想到完全不是一回事。 小小一个向阳山大队，竟然能设计出这么大气简约又不失精美的东西？ “这个只是我们的初稿，我们大队长说了，我们向阳山和外面那些大型的家具厂没法比产量，以后我们就主攻质量和设计创新。 我们的家具不光是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还要提高人民生活的幸福感，增强大家对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念。 就像我们大队坚持自讨腰包、欠账也要修路一样，都是想往好的生活去奔。” 说完，苏清苒便伸手准备接回设计稿。 姚主任犹豫了下，还是紧紧捏住没放。 “小苏啊，我觉得顾大队长说的对，既然是咱们先合作的，有好东西也该紧着我们供销社卖，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清苒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咱们供销社之前也没卖过这两样，这能行吗？”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这付款——” 姚主任轻咳一声，“你们等等我。” 说罢，便转身去了楼上的办公室。 没过一会，人便兴冲冲地拿了一份新的协议过来。 “我们社长说了，可以先预付三成给你们，但是这两样新家具你们可要先紧着我们。 要是没问题，咱们来签下这份新协议，你们再写个收据给我。” 大队长和罗会计相视一眼，飞快地看了一遍新协议。 颤颤巍巍地写好了收据。 揣着近一千块的货款和四百五十块的预付款，大队长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采购站大门的。 多亏了罗会计和顾逍在一旁扶着他。 “饭别吃了，咱们赶紧回去。” 现在，他看谁都不像是好人，生怕怀里的包被抢了。 苏清苒的事一件没办，当然不想走。 “大队长，要不你们先回去？我想去一趟我叔叔那，他家里有新买的床头柜和茶几，我好好研究研究，明天再去百货商店学习学习，不然做出来四不像岂不是给你们闯祸了。” 大队长来不及多想，连忙答应道：“那你这样，你一个人在这不安全，让顾逍陪着你，我把自行车也留给你们，明天你们再回。” 顾逍巴不得留下来，“知道了，爹，我会安全把苏知青送回去的。” 郭四海三人也想留下来，“大队长——” 三人刚要开口，立马就被顾逍给撅了回去，“你们三个好好保护大队长和罗会计，一定寸步不离，安全把款子带回去。” 大队长又紧了紧怀里的包，“没错，你们三个人都跟我一块回去，好好保护我。” 第68章 骗你我晚上睡大街 目送完几人离开，苏清苒也已经为自己找好了脱身的理由。 “顾同志，我先去我叔叔家了，那明天中午我再找你一块回去？” 顾逍默默看了她一眼，“那你晚上怎么住？你叔叔家那边应该不方便吧。” 苏清苒随便搪塞了句，“晚上再说吧，实在不行我就去找顾晓蕙挤一挤。” 见她要走，顾逍赶忙开了口，“顾家要是知道你过去，免不了又要折腾一番，这次就别去打搅他们了。 要不然这样，晚上你到小院住，我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 你要是害怕，我把晓蕾叫过来陪你一块睡。 那边离黑市近，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我能带你一块过去。” 顾逍一口气把自己事先找好的几个理由全部说了出来，生怕她不答应。 更怕她一个人在外面瞎跑，再碰上上次那个死缠烂打的男人。 苏清苒的确动心了。 她一直担心这趟出来买不到太多的东西，也担心自己的票不够。 原本就想去黑市的，又怕一个人去不安全。 要是能跟着顾逍一块去，缺的东西就不愁了。 犹豫了一瞬，最终点了头，“好，那我傍晚去小院找你。” 顾逍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嗯，你尽量早点。” 说完，便骑上车走了。 一分开，苏清苒便连忙找了个地方闪进空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套旧衣帽，给自己乔装了一番。 然后这才背着篓子朝着纺织厂大院走去。 这一次，她直奔第一次去过的大娘家。 敲开门，大娘先是一愣，看清楚是她后连忙激动地把人给迎了进去。 “你可算来了！” 上一次，她一冲动买下了苏清苒一篓子东西，等人走后她还有点后悔。 担心老伴和儿子儿媳会责怪自己乱花钱。 没想到买回来的东西几人赞不绝口，吃得那叫一个香。 送过去给女儿坐月子用的母鸡和鸡蛋也收到了女儿女婿的夸赞，在亲家面前别提多有面子。 第51章 就连她买回来的萝卜，也比外面副食品店卖得好吃百倍。 吃完之后，家里人一直心心念念，生怕她不会再来了。 这趟人来，她绝对不会让人带走一片叶子。 “姑娘，你看看你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一个篓子能装的有限，除了两只老母鸡和二三十个鸡蛋，剩下的放的和上次一样全是当下有的土豆红薯、萝卜白菜。 掏着掏着，苏清苒也觉得有些可惜。 便硬着头皮又从筐底掏了小半袋子黄豆出来。 好在，大娘此刻还在兴头上，一点没发现异常。 “这是黄豆？” “嗯，大娘，这黄豆都是挑的最好的，您姑娘刚生完孩子，要是能弄来猪蹄和黄豆一块炖，那叫一个滋补，还有，这黄豆冬天里发上一把豆芽菜也能吃个鲜味。” 大娘满脸的惊喜，“这可是个好东西，也都给我吧。” 告别大娘，苏清苒又顺着上次的路线走了一遍，又顺利地卖了十来筐。 最后拢在一起，差不多卖了近一百块钱。 只不过刚薅过没多久，这次的票就少了很多，工业票更是可怜的只有两张。 为了卖货，她连午饭都没去吃，就随便拿了两个包子对付了一下。 想着一会还要去黑市，苏清苒也不敢耽搁，重新换了身衣服后就往顾逍租的院子赶去。 只是人还没走到，便在巷子口遇到了匆匆骑车赶回来的顾逍。 他额头上还沁着汗，一看就是着急忙慌从哪里赶回来的。 苏清苒想着他也有自己的事，便没有多问。 顾逍丝滑地把车子停到她跟前，“还没吃饭吧？走，上车，先去吃饭。” 苏清苒刚刚挣了一笔钱，便主动提议，“一会到了我请你，又要麻烦你带我去买东西，还要麻烦去你那借住。 对了，吃饭要不要喊上晓蕾？” 话音落，顾逍的车子猛地刹住。 苏清苒身体一个不稳朝前倒去，一下撞到了他坚硬的后背上。 疼得她轻轻嘶了一声，回过神后连忙直了直身体。 还没开口，便看见他一脸紧张地扭过头来。 “那个，我刚从晓蕾的学校过来，她说明天有重要月考，今天不能出来吃饭，晚上也不能出来住。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再带你过去问。 我没骗你，骗你我晚上睡大街。” 苏清苒见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加上她本来就知道寄宿高中不可能随便到外面住宿，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了，先去吃饭吧！” 顾逍瞄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什么不高兴，暗暗松了一口气。 继续蹬着车子往国营饭店走。 去的时候人很多，苏清苒默契地把钱和票塞给了顾逍，自己开始找座位。 晚上菜色不多，两人打了一道红烧鱼、一道白菜炖豆腐，还有一碗油豆腐粉丝汤。 顾逍嘴上说着鱼肉烧得不咋滴，最后还是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天色已经擦黑，苏清苒想直接去黑市，两人连院子也没回。 有了顾逍这个老熟人开路，原本让她摸不到方向的黑市果然畅通了许多。 时不时还会碰到主动和顾逍打招呼的人。 还有埋怨他许久不来做生意的。 顾逍也不和他们多聊，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过段时间忙完再过来。 便带着她直奔买东西的摊位前。 黑市里最紧俏的，除了粮食和肉，剩下的便是红糖和白砂糖。 顾逍听说有人在出货，当即便带着她直接过去了。 两人分别买了两斤红糖和两斤白糖。 接下来，苏清苒又去买了毛线和棉鞋。 卖棉鞋的人也认识顾逍，见他过来便热情地开始介绍，“这种是刚从京市那边过来的棉鞋，现在大城市可流行了，我们都是老朋友不跟你多要，六块钱一双，够意思吧？” 苏清苒看了一眼，觉得不太合适。 新棉鞋买回去她还要想着怎么处理，才能不那么显眼，买这么高级的棉鞋更是得不偿失。 当即便把目光转向了一边普通的棉鞋上，“这种多少钱一双？” 那卖货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种给你三块钱一双，都是成本价。” 苏清苒点了点头，一口气买了十双。 只可惜没有南星的尺码。 原本那卖货的人还以为苏清苒一个小姑娘不识货，没想到一口气直接要了十双，连忙高兴地帮着装了起来。 买完棉鞋，顾逍主动提出要去买棉花。 “上次你棉花没买到，现在应该还要的吧？” 苏清苒心虚地点了点头，“还要的。” 反正棉花不嫌多，有的话自然要。 顾逍嗯了一声，转身就跟旁边的人打听了两句。 “棉花今天只能凑个十斤，要是不够，我再去别的地方帮你凑一点。” 苏清苒头低得更低了，“够了够了，先要这么多，回头有了再说。” 第69章 他样样比你好 买完棉花，苏清苒还想再买点猪肉回去。 之前她囤的豆油用得差不多了，要提前买点肥肉回去熬点猪油，否则这个冬天真的要断油了。 如果有肉的话，她也想多囤点带回去。 反正现在天冷了，肉也耐放。 顾逍扛起棉花就要带她先回去。 “猪肉要凌晨4点才能过来，到时候我再过来，咱们先回去。” 苏清苒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块回到了小院。 一进门，月光下的小院肉眼可见地整洁了许多，一看就是收拾过的。 院子里还晾晒了被子和床单。 顾逍放下东西，洗了手便把被子和床单给收了下来。 “你的房间我收拾过了，床单和被子我也晒过了，将就一晚上吧。” 苏清苒连忙接过被子和床单，“已经很好了，谢谢。”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苏清苒强作镇定地铺好床，一扭头，就看见顾逍抱了个被子从隔壁房间出来。 心砰砰砰直跳，“你干什么？” 顾逍一脸紧张和委屈，“不干什么，要不我还是去外面睡吧！” 苏清苒眼皮子跳了跳，夜里越来越冷了，他还真要去睡大街啊。 “没这个必要吧？一会三点多就要起来去抢猪肉了。” 顾逍点了点头，“那好吧。” 说完，又抱着被子进了隔壁屋。 苏清苒在身后提醒，“早上要是我没起来，你记得喊我一下。” 顾逍嗯了一声，“你放心睡你的，我这屋有闹钟，到时候我叫你。” 苏清苒今天累得不轻，简单洗漱后便直接倒头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大亮。 苏清苒顿时慌了神，飞快地穿好衣服出了门。 隔壁屋的床铺已经收拾好了，院子里也没人。 苏清苒傻了眼，正准备洗把脸出去找一找，忽然就看到了院门被打开。 顾逍拎着满满当当的豆浆油条走了过来。 “醒了？我买了早饭，你快洗洗手吃饭。” 苏清苒一脸的愧疚，“对不住啊，我睡过头了，那猪肉——” “猪肉已经买好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 “我叫了，叫不醒，你睡得太香了。” “......” 见她傻愣着，顾逍这才改口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起来的时候起风了，我就没喊你，反正我一个人去也是一样的。” 说着，顾逍便从厨房里拎了个篓子出来。 “你看看你要多少？剩下的给我。” 苏清苒低头一看，里面有排骨、猪板肥肉和臀尖肉。 都是上好的位置和她想要的，顿时欢喜不已。 吃好饭，两人把屋里简单收拾了下，又将买来的东西仔细绑上了自行车，这才锁上门准备出发。 路过供销社，苏清苒又去买了些盐巴，准备入冬前再做点咸菜。 又给南星买了点零嘴点心。 从供销社出来，两人便直奔汽车站，准备坐汽车回公社。 哪知道刚到汽车站门口，却看见站在门口的萧栋国，好似门神一般。 苏清苒一脸的震惊，他怎么在这？ 骑车的顾逍也看到了他，当即远远地把车停了下来。 “你在这等着，我先过去下。” 苏清苒连忙拉了他一把，“你在这等着，我去。” 这账是她和萧栋国的，她不想把顾逍再给牵扯进来。 万一上次打人的事有人看见，难免会影响到他。 萧栋国见她一个人过来，脸上立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上次我在车站见过你，我就知道你还会再出现在这里的。” 苏清苒心底泛起一阵恶心，“上次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怎么？不担心沈云芳转正受影响了？” 第52章 萧栋国不悦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那你可知道，上次他把我打成什么样？要是我去报公安，他就会被拘留！” 苏清苒攥紧拳头，一瞬后又松了下来。 依她对萧栋国的了解，语气有多强硬、心底就有多虚。 再说他现在脸上的伤已经看不见了，谁会信？ “那你去吧。” 萧栋国脸色一白，“清苒，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再仔细考虑清楚下我们的婚事。 难道你真的下了决心，这辈子都不打算理我了？ 只要你回心转意，我立马让沈云芳和小军搬出去。” 苏清苒无语地看向他，一字一顿道：“你和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绝无可能。” 说罢，便转身要走。 反正已经确认了顾逍打他的事没留什么隐患，就没必要再和他多费口舌了。 见她要走，萧栋国连忙喊了出来，“清苒，我娘最近一直在逼着我相亲，我还没有答应。 如果你再这么赌气下去，我没准就要答应了。 到时候，我们俩之间就再也没可能了。” 苏清苒气笑了，这男人怎么还那么自信。 “萧栋国，你爱娶谁娶谁，都跟我无关。 不过相比你去嚯嚯别的姑娘，我觉得还是沈云芳和你更相配一些！” 萧栋国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我和云芳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再说了，云芳结过婚还带着个孩子，我娘也不会答应的。” 听到这，苏清苒简直要笑出声来。 真是讽刺啊。 上辈子张桂兰和沈云芳的关系那么好。 这才过了多久，张桂兰就开始嫌弃她了？ “行了，萧栋国，再说下去就没意思，滚吧！” 萧栋国不甘心，这些天只要有空，他就会来汽车站蹲守。 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她一面，再当面争取一次。 没想到，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绝情。 压根就不像是赌气，倒像是真的给自己找好了后路。 她的底气和后路，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吧？ “苏清苒，你新找的这个男人，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苏清苒看了一眼顾逍，“他比你高、比你帅，比你会疼人，总之样样比你好。” 萧栋国脸色唰一下变得铁青，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忽然扭头就往顾逍身边走。 等冲到顾逍跟前，不知怎地，又忽然止住脚步。 在离他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就是苏清苒的新对象？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听到对象二字，顾逍受宠若惊，高兴地咧开了嘴角。 “没工作。” 萧栋国冷笑一声，“没工作，那你凭什么？” 第70章 举报沈云芳 顾逍美滋滋地想了想，用手扶了扶前额粗硬的寸发。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萧栋国气急，差点没咬碎了后牙槽。 “你说个数，给多少钱才肯离开苏清苒？只要你把她还给我，多少补偿都可以协商。” 顾逍认真地想了想，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来。 “一万块，我考虑考虑。” 萧栋国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忍不住恶语相向。 “你知道她家里是什么情况吗？你以为她真的是喜欢你？ 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 顾逍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知道啊，我不在乎。” 说罢，又眯着眸子警告道：“没用的男人才会拿别人的软肋说事。 卑鄙小人，以后再被我发现你拿她的身份说事，饶不了你。 滚。” 萧栋国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得心头一跳，莫名想起那天晚上落在身上的拳头。 忙灰溜溜地离开了。 苏清苒快步走到跟前，“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顾逍转瞬恢复了如常，“没说什么，他让我出卖你的下落，还说愿意给我补偿。” 苏清苒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补偿？” 顾逍咧唇笑了笑，“我开口就要一万，他价都不敢还，直接吓跑了，怂货。” 苏清苒没忍住笑了出来，“走吧，一会车子就要出发了。” 顾逍顿了一瞬，“算了，别坐车了，我载着你骑车回去，也慢不了多少。” 苏清苒点了点头。 也好，谁知道萧栋国是真的离开，还是暂时躲在了路边。 要是万一被他看见自己坐的哪辆车，保不准他真能追到公社去。 两人晃晃悠悠地骑着自行车，一路出了城。 前面挂着沉甸甸的猪肉和买的其他东西。 十斤棉花背在了苏清苒的后面。 一路上，顾逍虽然没叫累，但是时间久了，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苏清苒见状便提议，“换我来骑一会。” 顾逍喘了口气笑道：“你能骑得动？” “别小看人。” “那行，一会换你。” 苏清苒见他嘴上说着要换，迟迟不肯停下来，便有些急了。 “你别逞强，我换你一会，你正好歇歇，你早上起那么早，一会还要走山路。” 顾逍慢慢地停了下来，扭头笑道：“苏知青还怪会心疼人的。” 苏清苒嗤了一声，“想得美，我是怕你一会走山路掉下去。” 说着，便从车上下来，将身后的棉花递给他。 顾逍背起棉花，又把前面的东西拿了一些在手里拎着。 “放心吧，就算是掉下去也有我给你垫背，怕什么？” 苏清苒微微愣了一瞬，随即猛地踩起脚蹬，车子笨重地滑了出去。 一开始，的确还有些吃力，车子也晃晃悠悠地找不稳方向。 顾逍看得有些心慌，“要不还是我来吧？” 苏清苒正急得满头大汗，“把嘴闭上、把心放在肚子里。” 说完，便铆足了劲往前冲。 没多久，车子终于听话地跑了起来。 两人一替一踩着自行车，等赶到村子的时候，都累得不想说话。 到了村口，苏清苒嘴皮子挣扎着动了一下，“我下来吧。” 顾逍脚上没停，“算了，看不看见都一样，反正你也不可能是走回来的，别动了。” 苏清苒的确累得不想动，索性破罐子破摔。 顾逍一口气将人送到了家，“你先回去歇着，一会我把南星送回来。” 苏清苒有气无力地冲他摆了摆手，“让南星自己回来就行。” 顾逍点了点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忘不了。” 顾逍一走，苏清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喝了点水，又歇了一会，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便起身开始归置买回来的东西。 正收拾着，苏南星便迈着他的小短腿跑了进来。 “姑姑——你回来啦！” 苏清苒笑着把买给他的零食递了过去，“午饭吃了吗？” “吃了，在顾奶奶家吃的，姑姑你吃了吗？” 苏清苒摇了摇头，“还没呢，姑姑买了包子，等下热热吃。” 吃过午饭，苏清苒感觉力气慢慢恢复了过来。 转身取了纸笔，开始坐下给机械厂写举报信。 算算时间，上辈子这个时候，沈云芳正忙着转正呢。 为了给她转正，萧栋国又是求人又是送礼，费了好大的周折。 最后还求到了她这里，想让她出面去和马厂长求求情。 当时她天真的以为，只要给沈云芳转了正，就能分到宿舍搬出去。 哪知道她早就铁了心，压根就没打算搬走。 这辈子没她的帮忙，想必沈云芳的转正不会那么顺利。 既然不顺，那就再给她添点堵。 也好让萧栋国长长记性，别成天把自己的话当放屁。 沈云芳负责的是简单的辅助性装配工作，但事关机械，再简单的工作也有安全隐患。 沈云芳把心思净用在耍心眼上了，偷奸耍滑，对工作能敷衍就敷衍。 上辈子就差点给机械厂带来大麻烦。 现在她这封信也算是给车间提个醒，顺便敲敲沈云芳。 就算不能撸下来，转正肯定是不行的了。 写完举报信，苏清苒心情大好。 卷起袖子开始熬猪油。 猪板油切成小块，先冷水下锅焯水，撇去浮沫。 焯过水的猪板油熬出来的猪肉颜色清亮、没有丁点杂质，而且一点异味也没有。 苏南星烧着火，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作祟。 “姑姑，我能吃一小块油渣吗？”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吃吧，少吃点，晚上还有别的好吃的呢。” 苏南星嘴上答应着，手上还是选了最大的一块油渣。 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活像是只小老鼠。 第53章 就在这时，隔壁知青点的陈卫国突然走了过来。 自从上次偷鸡风波之后，陈卫国便和徐娇以及孙浩闹起了别扭。 曾经形影不离的铁三角也终于少了一角。 看见他一个人，苏清苒倒是没觉得意外。 让她不解的是，陈卫国来找她干什么？ 第71章 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 陈卫国来到厨房门前，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进来，只是局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开口道： “苏知青，听说你要扎篱笆，我这几天在山上捡柴的时候挑了一些树枝，我觉得挺适合做篱笆的，就留了下来，你要用的话就拿去用。” 苏清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有一堆树枝堆在了菜园子的旁边。 “这么多，都是你捡的？” 陈卫国腼腆地挠了挠头，“不是，还有谢志远和何青峰，我们仨一块上的山。” 苏清苒有些意外，忙点头道了谢，“麻烦你替我和他俩说一声，谢谢你们了。” 陈卫国嗯了一声，犹犹豫豫地想要走。 但是转身之际，还是没忍住往灶台上看了一眼。 苏清苒看出他的犹豫，便主动问道：“陈知青，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没、没有。” “陈知青，你要是有事就直接说吧！” 这样含含糊糊的，反而让人害怕。 就连这树枝她也不敢用了。 陈卫国见她盯着自己要个答案，便尴尬地开了口。 “苏知青，我的确有个难以启齿的小请求，但是这个请求绝对和刚才的树枝没关系，你不答应也行的。 我们仨之所以帮你捡树枝，是因为办家具加工和修路的事，所以想感谢你。” 苏清苒心渐渐沉了下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空气凝结了一瞬，陈卫国终于开口说出了那个难以启齿的小请求。 “那个，你熬猪油的味道太馋人了，原本我们几个商量着想趁这次出去带点肉回来的，但是因为上次丢鸡的事，我们都没好意思提。 苏知青，你买的肉多不多？能不能匀一点给我？哪怕高价也行的。” 苏清苒暗暗松了一口气，把心装进了肚子里。 还好，不是什么离谱的请求。 吓死她了。 陈卫国三人的主动示好，的确让她意外。 但是仔细想想，这三人之前好像的确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 即便是陈卫国，每次在徐娇和孙浩无理取闹的时候，也多是那个劝说的角色。 现在铁三角好不容易拆开了，就没有让他们再合上的道理。 再说，知青点就在隔壁，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想到这，苏清苒便开了口，“陈知青，我这次肉买得也不多，大部分都被我炼油了，你要是不介意，就拿个碗来，我送点猪油渣给你。 你也别不好意思，就当是拿树枝和我换的。” 陈卫国愣了一瞬，随即咧开嘴跑了出去。 没一会，人又屁颠颠拿了个碗回来。 苏清苒无奈地在心底笑了笑。 来做知青的，大多数都是刚刚上完初中或者高中，年纪都不大。 别看个头高，其实内心还多像个大孩子。 吃个油渣而已，竟能高兴成这样？ 苏清苒大方地装了满满一碗，“你的碗太小了，不够的话再来一趟。” 陈卫国连忙摇头，“够了够了，我们现在分开吃饭了，晚上我用这些油渣炖上一锅白菜，喊他俩一块吃。” 陈卫国高兴地走了。 苏南星嘟起了小嘴，“姑姑，你怎么突然对他那么好？之前他可是和那两个人欺负你的人一起好的。” 苏清苒忍俊不禁，“你也说是以前，现在陈知青不跟她俩好啦！ 再说了，人人都会犯错，总要给人家改正的机会是不是？ 南星，你记着姑姑的话，别人要是欺负咱们，咱们也绝不能手软，但是能不结仇，尽量还是少结仇。”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陪在南星身边。 尤其是晚上进林场的时候，有几个对她们善意的人留在知青点，总是好的。 苏南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知道啦，姑姑。 哎，反正这油渣你也不让我多吃，给出去就给出去吧！” 苏清苒笑着嗔怪了他一眼，“油渣本来就不能多吃，晚上姑姑给你做糖醋排骨。” 苏南星眼睛亮了亮，还没开口，又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连忙抬眼看去。 这一次，来的人是徐娇和孙浩。 两人犹犹豫豫地走到门前，往屋里看了一眼，“苏知青，你这边还有多余的猪肉吗？” 苏清苒直接朝两个人翻了个白眼，“没有。” 有时候真的挺佩服他们的脸皮，打过骂过罚过，扭头人家就忘了。 你说气不气人？ 哪怕不受待见，也还能赖着不走。 “苏知青，刚才我们都看到了，陈卫国从你这端了一碗油渣回去。 你放心，我们给钱的。” 苏清苒又翻了个白眼，“听不懂人话吗？没有多余的肉能分给你们，要的话你们自己去镇上买吧！” 两人相视一眼，讪笑道：“没有肉，油渣也行。” 苏清苒简直要被气笑了，“油渣刚才有，给了陈卫国以后就没有了，剩下的我还嫌不够吃呢！ 徐娇，你是不是又欠打了？要不咱们俩出来练练？” 徐娇吓得直往孙浩身后钻。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小苏在不在家？” “哟，徐知青和孙知青也在呢，你们不会是上门来欺负小苏的吧？ 我和你们俩讲，再敢欺负小苏和南星，我们第一个饶不了你。” 徐娇撇了撇嘴，拉着孙浩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苏清苒放下锅铲往外走，竟然是几个木工师傅。 几人推着一辆板车，车上放得是一个崭新的木头浴桶。 “林叔，你们怎么来了？” “小苏啊，你这次可是给我们大队立了大功，我们大家伙商量了下，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想着你这姑娘爱干净，就给你打了个新浴桶。 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清苒眼底一亮。 其实她早就想要打个浴桶了，不然每次用盆洗澡都特别不方便。 只是觉得木工师傅们赶订单太忙了，一直没好意思提出来。 徐娇原本都走了，看到浴桶，又兴冲冲地拉着孙浩走了过来。 “这浴桶真好嗳。 叔，大队能不能给我们知青点也打一个，一个就行，我们轮换着用。” 几个木工师傅面面相觑，随即哈哈笑道。 “行啊，那你们能不能也先给大队立个啥功啊？” “就是，这次要不是苏知青，我们要不回来定金，就没办法修路还债，也接不回来这么大订单，你们真好意思开口？” 第72章 做冬衣 徐娇被说得脸色涨红，“我们给钱还不行吗？” “给钱行，但是现在是真没空做。” “是啊，都在忙着赶订单呢，等着吧！” 说话间，几人已经合力将浴桶搬下来、抬进了屋里。 “苏知青，你先用着，要是不合适再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苏清苒送了几步，“慢走啊，明天我就过去和大家商量床头柜和茶几的事。” “不急不急，你先歇着，明天再说。” 送完几人，苏清苒一扭头，徐娇和孙浩还傻杵着呢。 “还不走？真打算找我比划比划？” 没买到肉又没弄到浴桶，徐娇气愤地跺了跺脚，一扭脸跑了回去。 人一走，苏清苒和苏南星就围着浴桶看得爱不释手。 “姑姑，晚上就能用这浴桶泡澡吗？”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木工们用的都是干燥过的木板，打磨得十分光滑，外面箍得也很紧。 苏清苒舀了点清水，仔细将浴桶里面给刷了一遍，放在外面晾干。 打算等晚上睡觉前再美美地泡个澡。 清洗完浴桶，苏清苒又开始忙起了晚饭。 为了配糖醋排骨，她特地蒸了大米饭。 又洗了几片白菜叶，切碎后和油渣一起炝锅炒。 猪油炒出来的白菜油滋滋，自带一种‘荤’香。 白菜炒好，苏清苒又把炉子上炖的糖醋排骨倒进铁锅，开始大火收汁。 眼看汤汁渐渐变得浓稠红亮，她飞快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肋排放到了南星的嘴边。 “给姑姑尝尝味。” 苏南星吸溜着将一块糖醋小排吃得干干净净，就连骨头都被他吮吸得一点味没有了，这才舍得吐出来。 “好吃，太好吃了！” 第54章 话音落，苏清苒已经飞快地拿起饭盒装了一半，盖好后用布包着。 “南星，你把这饭盒送到顾奶奶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苏南星点了点头，“能行!” 说着，便把饭盒紧紧抱在怀里，朝着顾家跑去。 此时顾家的厨房里，顾婶也正忙着炖肉。 突然见南星送了排骨过来，不免惊讶，“啊呀，怎么给这么多，你们俩留着吃啊。” 苏南星昂起头，“家里还有，姑姑让我送来的。” 顾逍听见动静走了进来，顺手捏了一块排骨放入口中。 “唔，糖醋的，好吃。” 话音落，自己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她送的这糖醋排骨，该不会就是她答应的请吃饭？ 这女人也太狡猾了！ 想到这，顾逍连忙拿起饭盒，将排骨倒进盘子里。 然后拿起锅铲就要把锅里的炖肉往饭盒里装。 顾婶看得眼皮子直跳，“你这小子——” “总不能让南星拿着空饭盒回去。” “我用你说？这肉还没炖烂呢，哎哟，你等等，马上就好。” 不一会，南星又抱着满满一盒的萝卜炖肉跑了回去。 苏清苒还以为是顾婶不肯要，打开一看，竟然是顾家的晚饭。 “顾奶奶给你装的？” “算是吧，是顾叔叔先说要给的，我不肯要，他把我赶回来了。” 苏清苒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本想偷懒省事的。 没想到被他给识破了。 吃饱饭，两人歇了一会便开始烧水准备泡澡。 “南星，你先洗，洗完你就去床上睡，然后姑姑再洗。” 苏南星高兴地答应了，但是也不敢泡太久。 出来后，小脸熏得红扑扑的。 苏清苒帮他擦干头发，没过多久，这孩子就钻进被窝呼呼大睡了过去。 等他睡下，苏清苒又烧了一锅水。 将厨房的门和窗户又检查了一遍，但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干脆直接把浴桶给弄进了空间。 这下，总算能安心地慢慢泡了。 洗澡水里被她加了灵泉水，泡上一会，便觉得从里到外，所有的疲乏都消失殆尽。 洗完澡，长头发一时半会还干不了。 就干脆继续留在无风恒温的空间里，开始着手给家里人做棉衣。 做衣服对她来说并不算难。 上次做的衣服尺寸也很合适，这次棉衣就稍稍多放些余量就行。 难的是没有缝纫机，只能用手工缝。 好在，现在也不是讲究精美的时候，只要穿着舒服能保暖就行。 棉衣的衬里，她打算用浅灰色的细棉布，穿在身上软和。 至于外面，就用结实的劳动布，深灰和藏蓝这两种颜色拼在一起做。 膝盖、胳膊肘、口袋处都用不同颜色拼出补丁的效果。 就算是被人看见，也不会觉得是全新的棉衣。 更何况，棉衣外面还有罩衣。 至于罩衣，那就更要往旧里做。 苏清苒之前已经收拾了一些她和南星不穿的衣服，尤其是南星，前段时间上山捡柴，跟着小伙伴们到处跑，衣服磨损得很快。 她把这些磨得发白的衣服洗干净，拆成大小不一的小块，到时候就直接缝在罩衣上面。 光是裁完料子，就已经让她忙到了深夜，头发也早已干透了。 想到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这才连忙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早上，姑侄俩正在吃早饭。 顾婶一个人走了过来。 苏清苒连忙把人让进了屋，“婶子，你怎么这么早?吃饭了吗？” 顾婶笑着点了点头，“吃过了，我怕来晚了你出门了。 对了，我听顾逍说，你昨儿买了毛线和棉花，是准备做你和南星的冬衣吧？ 他爷俩说怕你不会做，让我帮着来看看。”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婶子，我会做的，等忙完这几天我就做。” 她是打算等家里人的衣服做好了，再做她俩的。 毕竟她俩还有旧衣服能撑一段时间。 顾婶直接开了口，“正好，你把东西都给我，我找两个手巧的婶子一块帮你赶一下，马上天就冷了。” 苏清苒没料到她是为这个来，赶忙摆手，“婶，真不用，等我忙完自己慢慢做。” 顾婶也一下子急了，“马上就要降温了，你慢慢做哪来得及？ 再说了，你家具点那边有正事要忙，你叔说了，那边不能有闪失，让你安心去忙。 这点活我们顺带手就给你做好了。” 苏清苒还想拒绝，但是顾婶已经开始用眼睛在寻找她买的毛线和棉花了。 她只得起身去拿了料子、毛线和棉花过来。 顾婶连忙用手比划着给两人量尺寸。 记下尺寸，顾婶准备抱起东西回去。 低头一看，眼底的嫌弃都要溢了出来。 “你这丫头，长得这么俊俏，怎么尽穿些老气横秋的料子？” 第73章 生气 苏清苒被顾婶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棉袄嘛，颜色没关系，暖和就行了。” 顾婶一百个不赞同，“那也不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爱穿红的花的，哪有小姑娘不喜欢穿花棉袄？你这颜色就是老爷们穿的。” 苏清苒嘴角抽了抽，“婶，我没有花布，今年就这样算了，下回我知道了。” 顾婶想了想，眼底忽然一亮，“正好，我那有一块花布，本来想给晓蕾做身棉袄棉裤的，那棉裤花不花的无所谓。 这样，我拿一半花布给你换，给你做个花棉袄，过年穿喜庆。” 苏清苒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说自己不喜欢花棉袄了。 “婶，你看着办吧，但我这料子便宜，我再多拿一块给你。” 顾婶拿完东西，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苏清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家里四口人的毛衣和冬衣的确是个大工程，眼下她和南星的衣服被分走，帮她省了好多的时间。 啥也不说了，早点去家具点，好好把自己的图纸变成实物。 也算是不辜负大家伙处处为她和南星着想。 接下来的两天，苏清苒从早到晚都在家具点，跟着几个木头师傅一边赶制样品，一边商议着改进。 等最终一版的样品赶制出来。 顾婶也带人把她和南星的毛衣棉衣都做好了。 摸着软和的暗红色小碎花棉袄，苏清苒很是意外和惊喜，没想到婶子们的针脚这么好，棉花也铺得均匀。 比她给家里人做得细致多了。 好在，她这几天也不负众望，赶制出来的样品也获得了大家一致的认同。 大队长当即安排顾逍四人明天一早进城送样品。 顺便再给晓蕾送几件冬衣。 临走前，顾逍特地来问她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苏清苒想了一瞬，摇头道：“我这暂时不缺什么。” 说完，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对了，隔壁有几个知青问，这趟进城能不能帮他们捎点肉回来？” 顾逍突然感觉有些牙酸，啧了一声道：“他们要带自己不会来说？” 刚才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篱笆。 她这两天这么忙，不用想，肯定就是那几个男知青帮着干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次帮他们带肉，下次是不是就要请他们吃饭了？ 苏清苒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大的火气。 不过，说完之后，她也有些后悔。 昨天她下工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陈卫国、谢志远和何青峰帮着一块扎篱笆。 当时她也是一脸震惊，连忙拿了鸡蛋算是谢礼。 几人死活不肯要，就说如果方便，帮忙带点肉回来就成。 她只好答应帮着问问，现在想想，早知道还是坚持送鸡蛋就好了。 “我就是帮忙问一下，我也和他们说了不一定能碰上，你就当我没说吧。” 顾逍一脸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苏南星揉了揉眼睛，“逍叔叔怎么好像生气了？” 苏清苒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今天大队长给她放了半天假，上午去了一趟家具点，下午早早回来后就关上门，开始在家做棉衣。 时间过得不知不觉，一抬头，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苏清苒站起身，活动活动脖子，准备出门去找南星。 一开门，南星这个小皮猴正飞奔着跑了过来。 “姑姑，逍叔叔他们从城里赶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清苒干笑着摇了摇头，“不去了，姑姑还要做饭。” 现在这个时候过去，保不准他以为自己是去帮别人要肉的。 第55章 苏南星见她不肯去，便也留下来帮着烧火做饭。 难得有空，苏清苒打算晚上做卷饼吃。 面粉里倒入一半热水一半凉水，这样和出来的面团柔软，做出来的饼口感又软又韧。 面团醒发好之后，再擀成一张张极薄的面皮。 灶上大火烧开水，将擀好的面皮一张张放进锅里蒸。 每张面皮放的时间稍稍隔上几秒钟，这样蒸出来的一摞饼皮就能很容易分开。 手上正忙着，忽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窗边擦了过去。 苏清苒抬头去看，凭感觉认出那人就是顾逍。 他手里好像还拎着东西，径直朝着隔壁的知青点走过去了。 此时的知青点，几个知青也正在做饭。 顾逍直接走到厨房门前，也不进去，只是朝里面的人招了招手。 “只剩下这位置了，你们要不要？要的话给两块钱。” 陈卫国连忙快步走到跟前接了过来，“要的！” 说着就要去拿钱。 顾逍默默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谢志远和何青峰，“以后要带什么东西，直接来找我，不用兜那么远绕弯子。 陈知青新来的不知道，你们待那么久了不会还不知道吧？ 弄得好像我很难讲话似的。” 谢志远和何青峰相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了。” 徐娇等剩下的知青见状，也连忙开了口，“顾同志，下次去外面能不能帮我们也带点肉？” “带不了。” “......” 顾逍接过钱，揣进兜就往外走，好像这知青点多晦气一样。 刚走两步，他忽然脚步一拐，径直来到了知青点和隔壁之间的这道篱笆墙。 嫌弃地看了一眼，长腿一迈，轻轻松松地跨了过去。 一进门，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把奶糖递给了苏南星，“给你买的。” 苏南星高兴地蹦了起来，“谢谢逍叔叔。” 顾逍点了点头，心虚地往灶台瞥了一眼。 见她正忙着，这才轻咳一声道：“门外的篱笆太矮了，尤其是靠知青点那面，什么也防不住。 等过两天我忙完这阵，重新帮你修一个。” 苏清苒手上忙个不停，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 “不用了，我那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 顾逍顿了一瞬，自然而然地走到灶台前，把南星拉起来后，自己坐到了烧火的位置上。 “那个，我过来就是跟你说说今天交样品的事。” 说到正事，苏清苒连忙停下手里的活，一脸紧张地看向他，“样品有问题？” “没问题，姚主任很满意，说是希望我们能尽快先交一部分，好留着年前多卖点。”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知道了，明天我和林叔他们说一声，先做这两样就是。” 顾逍勾了勾唇，“不用，我和他们说过了。” 苏清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来干什么？” 第74章 你们俩真在处对象？ 顾逍被气笑了，“我来收债，你是不是忘记还欠我顿饭？” 苏清苒顿了一瞬，“成，你把大队长和婶子也叫过来，晚上都在我这吃。” 顾逍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不用了，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做饭了。” “那你好歹也回去说一声。” “没事，我不回去他们也不会给我留饭的。” “......” 苏清苒看了他一眼，立马明白了，这是有备而来，就没打算空着肚子走。 幸好，她今天做的饼皮多。 本打算是明天早上继续当早饭吃的，应该是够了。 除了卷饼，炉子上还有一小锅杂粮粥。 苏清苒低头想了一瞬，立马开始动手炒菜。 卷饼的菜简单，酸辣土豆丝、炒鸡蛋、黄豆芽。 发现没肉，又炒一盘京酱肉丝。 肉丝炒好，顾逍已经帮着把饭桌收拾好了，碗筷和其他东西也都端了上去。 “南星，别吃糖了，快去洗手。” 苏清苒眼皮子跳了跳，一时分不清这是在谁家？ 一坐下，顾逍便开始没话找话，“这不是春饼吗？” 苏清苒嗯了一声，“想吃就吃了，不用分季节。” 顾逍眉头一挑，默默看了她一眼，“还生气呢？” 苏清苒眨了眨眼，“生气？为什么？” 顾逍轻咳一声，“早上我语气不太好，但我那不是冲你。” 见他说得这么直白坦荡，苏清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了想，还是把几个知青替她扎篱笆，请她帮忙转告的事给说了一遍。 顾逍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轻松了不少。 连带着食欲也好了。 最后，苏清苒和南星每人只吃了两张，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 临走前，顾逍又提起去林场送棉衣的事。 “等你准备好，告诉我，我跟你一块去。” 怕她拒绝，又补了一句，“你现在可是我们大队的香饽饽，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别看这山里白天没什么，夜里还是很危险的，万一碰上野猪就麻烦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好，到时候跟你说，你快回去吧。” 人一走，苏南星便睁着他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姑姑看。 苏清苒被他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姑姑，你是不是和逍叔叔处对象了？” 一句话，惊得苏清苒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了。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听别人胡乱传了什么？” 苏南星眨了眨眼，“村子里好多大娘和奶奶都来问我，就连我的小伙伴也都问我是不是真的？” 苏清苒惊讶地张了张嘴，连忙否认，“绝对没有的事，你天天跟我在一起，要是真有，你能不知道？” 苏南星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可是，逍叔叔的确对我很好，每次去外面回来都给我带吃的，别的孩子都没有。 而且姑姑你还让他陪你一块去林场。” 苏清苒感觉一身的嘴也说不清了。 “去林场的事说来话长，以后别人再问你，你一定告诉他们绝对没有，知道了吗？” 苏南星眼底略过一瞬的失望，“好的吧。” 另一边。 顾逍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回到了家。 一进门，屋里两人正坐得板正，一脸严肃地看向他。 “又去苏知青那蹭饭了？” 顾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啊，我不是去知青点送猪肉嘛，顺便去给南星送点糖果。 恰好碰上她们在吃晚饭，就留着我吃了点。” 说完，又朝着两人看了一眼，发现两人都用同样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不免有些发懵，“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大队长用手叩了叩桌子，“村里都说你和苏知青在搞对象，到底是真还是假？” 顾逍也有些愣神，“听谁说的？” 大队长吹胡子瞪眼，“你别问那么多，就说有还是没有？” 顾婶一下子就急了，“你那么凶干什么？小苏这么优秀，要是真能和你儿子成了，那是你们老顾家祖坟冒青烟，你生哪门子气？” 大队长气笑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祖坟冒青烟？他这小子从小到大不着调你不知道？ 就他这样，万一真的跟人家搞对象，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到时候欺负人家不说，把人吓跑了可咋整？ 现在咱们大队修路做家具都还指着小苏，要是人走了我去哪找去？” 顾逍也无语了，“爹，我哪里就这么差了？” 他不过是往城里跑得勤了点，再说他是去挣钱，又不是真的去瞎混。 怎么就成十恶不赦了？ 见他反驳，大队长神色立马慌了一瞬，“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们俩真在处对象？” 顾逍抿了抿唇，气呼呼地哼出两个字，“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别人会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看见你骑车带着她搂搂抱抱？” 顾逍苦笑道：“什么搂搂抱抱？不就是上次骑车带她回来吗？ 当时这事你也知道，还是你主动让我留下来等她一块回来的，她怀里抱着那么一大包棉花，哪有手抱我？ 再说了，村里那些老娘们嘴里的话有多离谱你又不是不清楚？什么话经她们嘴里一传还能信吗？ 那一年我刚买自行车，她们就传车子是我偷来的。 后来我进城两天没回来，她们就传我进去了。 等我回来了，她们又传我是偷着跑出来的，你们听听。” 大队长听后脸色慢慢缓了过来，那些老娘们的话的确不能都听。 顾婶还有些不死心，“你对小苏，就真没那意思？” 第56章 顾逍咽了咽口水，重重地摇了摇头，“没有。” 要说有，他爹今天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他娘估计又要暗戳戳去找人上门说媒，到时候真要把人给吓跑了！ 见他一口咬定没有，两人只好作罢。 只是顾婶还惦记着相亲的事，“既然你不喜欢人家小苏，那你为啥不同意去相亲？” 顾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人家苏知青来之前我也不愿意去相亲，这事和她有啥关系？ 再说了，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想多挣点钱，暂时不考虑成家的事，等咱们大队有钱了再说吧。” 大队长欣慰地点了点头，“也好，只要你不天天往城里瞎溜达，不相亲就不相亲。 但是你要离人家苏知青远一点，人家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和你不一样！” 第75章 全村都在传他俩... 对于南星的话，苏清苒一开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两天她虽然出门不多，但是真要有什么风言风语，也不可能一点传不到她这。 而且顾逍刚才来的时候也很坦然，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说不定，就是那几个嘴碎的婶子大娘们故意逗南星玩的。 第二天一早。 苏清苒和往常一样，吃过饭准备去家具点上工。 刚出门，便碰到了准备出发去修路的几个知青。 陈卫国快一步朝她走了过来，“苏知青，昨天多谢你了，让顾同志给我们捎了这么多的肉回来。” 苏清苒微微一怔，看来顾逍昨天晚上去知青点真的是送肉去了。 “不用客气，我就是帮忙顺口提了一句，你们要谢就谢顾同志吧。” 陈卫国点了点头，“对了，听说你跟顾同志处对象了？” 话音落，其余几人也都朝她看了过来。 似乎都在等她回答。 苏清苒惊讶地张了张嘴，连忙摆了摆手，“没有的事。”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不会吧？ 昨天晚上顾逍气呼呼地跑到知青点说了一通那样的话，他们几个还以为，顾逍是吃醋不高兴了。 不过女同志脸皮薄，一开始不承认也是有的。 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心底对女知青被村里小伙给拱了这件事稍感失落。 尤其还是他们知青当中最好看的一位。 几个女知青脸色也不是特别好。 可能是觉得苏清苒找的，是全村条件最好的一个。 尤其是刘琴，她刚下乡的时候对村里的小伙子是一百个看不上，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到城里去。 可待得时间越久，就越绝望。 这段时间她开始在认真考虑，干脆在村里找一个条件好的处对象算了。 再这么耗下去，能不能回城不知道，她肯定要成老姑娘了。 还没等她挑呢，苏清苒就把最好的一个给挑走了。 她能高兴才怪。 苏清苒没在意几人是什么表情，一句话否认完处对象的事后，扭头便带着苏南星往家具点走。 刚走进去打招呼，就看见林叔和几个木工师傅都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小苏啊，昨天顾逍找你说了那个样品的事了吧？” 苏清苒抽了抽嘴角，“昂，说了。 叔，那咱们这段时间就先做床头柜和茶几啊，做好了先送一部分给供销社。” 几个师傅越笑越离谱，“行，你们俩商量好就成，我们只管把活干好。” 苏清苒，“......” 好在，几个师傅对这种事的好奇心有限。 也不好意思直接来问她，说完话就各自分头去干活了。 一直忙到傍晚，几人才旧事重提，“顾逍这小子不是说好今天要过来看看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可能是修路那边耽误了，一会肯定要来的。” 苏清苒一听，连忙站起了身，“林叔，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晒了被子，再不收就怕潮了，那我先回去了。” 林叔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就要走啊？不等顾逍来了？” 话音落，苏清苒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不了，我没事找他。” 说完，便一溜烟回到了自己家。 第二天，苏清苒依旧是尽量避开修路大军上工和下工的时间点出门。 就算偶尔遇到请假的婶子们，也都是飞快地打完招呼就走。 这几天，她和顾逍的流言正盛，她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 越澄清，她们传出来的花样就越多。 惹不起，就先躲着。 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解释也不迟，时间久了，说不定谣言自己就散了呢。 好在，顾逍这两天也特别默契地没来找她。 只是这天早上，苏清苒一推开门，突然发现院子四周的篱笆墙都长高了不少。 尤其是靠知青点的那一面。 仔细想想，这些篱笆好像也不是突然一天长高的。 前两天开始她就感觉哪里怪怪的，只是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难不成这些都是顾逍一个人偷偷来干的？ 她和南星夜里睡得有那么死吗？ ...... 几天后，村里的风波终于有渐渐平息的趋势。 苏清苒的棉衣也终于完工。 准备去送棉衣的这一天，她早早下工回来开始收拾。 除了给母亲和大嫂的毛衣，还有每人一套棉衣和罩衣，外加一双棉鞋。 剩下的一双她打算先收着，等到过年前再送去，也省得家里人多想。 除此之外，她又从空间拿了个新暖水瓶出来，准备把换下来的旧暖水瓶带过去。 冬天天气冷，多一个暖水瓶，他们用热水也方便些。 还有之前就买好一直没送过去的蛤蜊油和雪花膏。 至于吃的，她打算用上回剩下的油渣配上白菜和萝卜丝包成两样馅的包子。 否则每回不是肉包就是饺子，家里人会担心她和南星的生活，吃得也不踏实。 而且白菜和萝卜都是空间灵泉浇灌出来的，多吃对身体也好。 另外，她还炒了一兜子花生和黄豆。 炒花生和炒黄豆都能直接吃，也能放很久。 炒完这些，苏清苒把铁锅彻底洗了干净，开始换小火炒面粉。 炒面粉是个细活，要用文火一点点翻炒，直到面粉的颜色变得微微焦黄，麦香越来越浓，差不多就算好了。 炒面粉也能放很久，吃的时候舀两勺放在碗里，倒点开水搅拌成糊状就能直接吃了。 要是能放点糖进去，那味道更香甜。 苏清苒特地拿了一袋红糖一袋白糖，又拾了十多个鸡蛋。 为了准备这些东西，她回来后就一直没闲着，连晚饭也没顾上吃。 只不过做的时候，这样尝一点，那样吃一口，差不多也饱了。 苏南星烧着火，脸上的神情还有些担心，“姑姑，晚上你真的不打算叫逍叔叔一块了吗？” 之前他不知道山里有多危险，自从上次逍叔叔说过后，他就知道害怕了。 万一姑姑一个人上山，碰上了野猪可怎么办? 苏清苒听后犹豫了一瞬，斩钉截铁地摇了头，“不叫了，姑姑自己也能去。” 反正以后总归要自己过去的，不能每次都指望别人。 况且她和顾逍的传闻才刚刚消停，这时候见面那得多尴尬！ 第76章 你就是小气 苏南星见姑姑铁了心要一个人进山，也没再多劝。 只是过了一会，突然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姑姑，我肚子疼，去趟厕所。” 苏清苒点了点头，“快去吧，让你别吃那么多炒黄豆！” 说完，又继续开始忙着收拾打包东西。 苏南星捂着肚子跑出了门，又悄悄地踮起脚往屋里瞄了瞄。 见姑姑没起疑，这才撒开脚丫子朝顾家狂奔而去。 没过多久，苏南星就跑了回来。 苏清苒见他小脸红扑扑的，还以为他不舒服，“可是拉肚子了？” 苏南星赶忙摇头，“没拉肚子，就是臭屁有点多。” 苏清苒忍俊不禁，赶忙倒了杯热水给他，“慢点喝，一会你先上床去睡觉，晚上我还是照旧从外面锁门。” 苏南星点了点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默默松了口气。 又忙了一会，隔壁知青点的灯终于灭了。 眼看时间不早，苏清苒将所有东西打包好准备出发。 只是还没推开门，就听见窗外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咳嗽声。 “好了吗？” 苏清苒开门的手一顿，“你...怎么来了？” 顾逍弯腰背起地上的篓子，又把两个大包袱一边一个挂在了臂弯上。 “走吧！” 苏清苒尴尬地缩了缩脑袋，像只受惊的鹌鹑，轻手轻脚地上了锁。 正准备伸手去接包袱，一转身，人已经走了几步远。 第57章 苏清苒默默把手收了回来，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好在，外面很黑，也看不清她的窘迫。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山上走去。 苏清苒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便没话找话，“是南星喊你过来的？” 刚才她忙得脚不沾地，否则早就该猜到，南星那小脸根本不是肚子疼憋的，肯定是跑去了顾家。 顾逍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人了，还让个六岁的孩子跟着你操心。 他听说你要一个人上山，吓得要死，跑过来找我说，愿意把所有零食都给我，让我陪你上山，他是真的很担心你。” 苏清苒心底涌上一丝暖意，“南星确实很关心我。” 本以为带个孩子下乡会难上很多。 实际上，南星非但没给她添麻烦，还帮了她不少忙。 她有点不敢想，要是没有南星陪着，一个人在这乡下该多孤单。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山里的夜晚安静地有些可怕，偶尔从林子里传来一点声音，那就更吓人了。 顾逍见她裹了裹身上衣服，主动开了口，“你是不是冷？” 苏清苒摇了摇头，“还好。” 说完又不忘礼尚往来一下，“你冷吗？” “不冷。” “哦。” 顾逍默默叹了口气，硬是没让这个‘哦’掉在地上。 “上回的事，你别介意，我问清楚了，是上次我骑车送你回来被人看到，不知道怎么就传起了闲话。 山里就是这样，日子太无聊了，也没个电视机和收音机，更不可能看书看报。 每天就这么些人这么点事，但凡有点新鲜事，上到七老八十，下到三岁小孩，那是不可能躲过去的。 我已经找机会跟她们说清楚了，我爹上工的时候也骂过了，你放心吧，以后没人敢议论了。” 苏清苒有些意外，“大队长骂人了？” 顾逍低声笑了笑，“不算骂，就是敲打几句，让大家不许再提，说是要把你吓跑了，回头跟她们没完。 大家伙都不想让你走，都保证以后不会再拿我们俩的事开玩笑了。” 苏清苒暗暗松了一口气，怪不得这阵风突然就停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门外的篱笆，是不是你给弄的？” 顾逍轻嗯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看不出来呢?其实那篱笆早就该弄了，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 不过，你也说了，这篱笆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晚上睡觉你还是要确认一遍锁好门。” 苏清苒点了点头，“知道了。” 顾逍听后诧异地朝她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苏清苒被看得有些发虚，“你看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一点也不像你。” “哪里不像了？” “之前每次给你帮忙，你都要赶紧送东西回报，生怕晚一会就欠了人家人情。”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行？” “那肯定不行。” “......” 顾逍认真想了一会，“改天请我吃饭吧。” 苏清苒一口回绝，“还是算了吧，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做好让南星给你送过去。” 顾逍破罐子破摔，“这样吧，你这次送完冬衣应该也空了，要不你帮我织件毛衣或者围巾，我都行，不嫌弃。” 苏清苒：你想得倒是挺美！ “不是我小气，就是怕被人看见了，又该乱传了！” “你就是小气，算了，我不要了。” 苏清苒无奈地搓了搓手，心一横，“这样吧，我给你打副手套，正好你骑车可以戴。 要是别人问的话，你千万别说是我给织的。” 顾逍脚步一顿，“手套？还说你不是小气。。。” “那你要不要呢？” “要的。” 讨价还价完毕，苏清苒又问了些关于修路的情况。 很快，两人就到了对面的山脚下。 苏清苒把他身上的东西一样样接了过来，“你先回去吧，别在这等了，一会我哥肯定要送我回去。 我打算今天让他多送一段，顺便把新家的位置指给他看，以后万一有急事也好来找我。” 顾逍点了点头，“行，那你让他多送一段，反正这个点山下也没人。”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没事，我看着你进去再走，万一要是被人发现，我还能趁乱给你捞回来。” “......” 苏清苒本来还想偷懒把东西藏空间，现在只能把身上挂得满满当当，哼哧哼哧地朝着草棚走去。 刚走到门前，忽听见一阵细微的呜咽声从里面传来，像是大嫂的声音。 苏清苒心底一紧，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上辈子大嫂出事的时间。 这一世她明明把南星都带过来了，也在努力改善家人的窘况，大嫂不可能还想不开。 难道是又出了别的什么事？ 想到这，苏清苒连忙撩开草帘走了进去。 第77章 上辈子大嫂出事的真相 苏清苒一进门，迎面便撞见了大嫂肿得像是核桃的眼睛。 紧挨着她坐的母亲也在低头抹眼泪。 一旁的大哥和父亲，脸上也满是愤怒和挫败。 几人抬头看见是她，连忙换了副神情，起身帮着接包袱，“怎么背这么多东西来？” 苏清苒盯着大嫂看了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大嫂连忙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没事，我就是有点想南星了。” 苏清苒又扭头看了看母亲，“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告诉我，明天我就自己来林场打听。” 母亲犹豫了一瞬，慢吞吞地开了口，“你大嫂她——今天去河边洗衣服差点叫人给欺负了，她一时害怕拿着棒槌朝那人头上砸了几下，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事。” 大嫂听后又颤抖着呜咽起来，“都怪我太冲动了，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我又闯了这么大祸，万一要是再出事，他们几个都要被我连累，你和南星往后可怎么办？” 大哥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就算他不来找我们，我还要去找他拼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没地方去说理。” 苏清苒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哥你先别激动，只要大嫂人没事就好。 那人被打是活该，想必他也自知理亏和心虚，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过来找咱们麻烦的。 否则要来早来了。” 父亲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最害怕闹大的人是他。 这段时间你们俩都不要去河边洗衣服，真要洗就让振华打水回来洗。 出去的时候，振华也要寸步不离跟着。” 大哥默默点了点头。 大嫂还是有些惊恐未定，“就算一时半会不来找，过后肯定会给咱们穿小鞋。 日子已经这么难了，要是为这事再来找我们麻烦，那可怎么办？” 苏清苒轻轻在大嫂肩上拍了拍，“现在担心这些也没用，大嫂你也别自责了，人都欺负到跟前了，不还击回去还等着被欺负吗？ 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凑在一块，你们又都是顶聪明的，咱们好好商量，肯定能想到办法解决。 你们肯定都还没吃饭吧？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慢慢想。” 说着，苏清苒便把背篓和包袱打开，一样样从里面往外掏东西。 刚才大家都在担心大嫂的事，注意力都不在苏清苒带的东西上面。 这会见她突然一下子拿出那么多件冬衣，不免震惊。 “这些都是你做的？”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嗯，都是我亲手做的，厉害吧？” 母亲一脸不可置信地拿过棉衣，见上面的针脚整整齐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下来。 “你哪里弄的那么多棉花？” 苏清苒一边把衣服递给几人去试，一边解释，“棉花大队就有，我找人换的，不贵。 这衣服用的也不是什么好料子，你们看，好多还是旧衣服拼拼凑凑做出来的。” 父亲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很好，穿带补丁的安全。” 接着，苏清苒又把蛤蜊油和雪花膏递给了母亲和大嫂。 “你们记得涂，不够我再拿过来，千万别舍不得用。 我还带了暖水瓶和盐水瓶，你们晚上睡觉前多泡泡脚，灌点热水放被窝里省得冷。” 几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的阴霾渐渐被暖意驱散。 尤其是看到苏清苒带来的吃食，都是精打细算过的，心底更觉安慰。 几人低声细语地说了会话，便催促着让大哥送她回去。 进了山，苏清苒这才放心地打听起来，“大哥，你跟我说说，欺负大嫂的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第58章 苏振华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清苒随口道：“没什么，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是负责给我们批木头的人？” 苏振华怕她找事，忙解释道：“不是，你们大队的木头是场长直接批的，这个人是副场长，主要负责安排人上山伐树，和你们大队没关系，你也别去打听。” 苏清苒点了点头，“知道了，既然和我们没关系，我想打听也没地方去问。 不过要想对付这个人，还要多了解了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大哥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两天会想办法私下去打听，你就别掺和了。” “我不掺和，那你要多注意安全别被发现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苏清苒松了口气，不过不让她掺和，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大嫂虽然没出事，但是时间和地点都对上了。 她怀疑，大嫂上辈子压根就不是因为受不了而投河自杀。 说不定就是发生了和今天一样的事，只不过上辈子的大嫂本来就处在绝望的边缘。 遇到这样的事就更加不想活了。 为了不给家里人带来麻烦，索性就跳河了结了生命。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男人就是害了大哥大嫂和母亲的直接凶手。 上辈子的仇不能不报。 而且留一个这样的隐患在家里人身边，她也不放心。 只不过，她现在一时半会也无从下手，只能先让大哥去打探点消息再说。 “大哥，你后天晚上把大嫂带过来，一起来看看南星吧。” 苏振华被妹妹突如其来的邀请给吓了一跳，“这怎么能行？万一要是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苏清苒叹了口气，“大嫂一辈子没和人红过脸，更没打过架，我担心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毛病。” 苏振华也有些担心，“你是怕你大嫂想不开?我会看好她的。” 苏清苒摇了摇头，“光看着没用，你让她过来看看南星，心里能好受点。 再说南星也一直想见你们。 我那房子地方偏，旁边除了一处知青点，没有别的人家，到时候你们等知青点的灯灭了，再悄悄下来。” 说着，苏清苒便快步拉着他往下走了几步，在昏暗的月光下指着一处房子给他瞧。 “你看，那就是我和南星住的地方，两间小屋，外面一圈是篱笆墙。” 苏振华做梦都盼着见儿子，也担心妻子真的会想不开。 经妹妹这么一劝，果然动摇了，“好，后天夜里，我想办法带你大嫂过来。” 第78章 大哥大嫂深夜来访 从林场回来后，苏清苒就一直在焦急地等待大哥和大嫂的到来。 一方面，她担心林场那边会再出什么岔子，也不知道大哥打听到情况没有。 另一方面，又担心爸妈拦着哥嫂不让来，或者两人反悔不来了。 她甚至都想好了，要是后天等不来人，她就亲自再跑一趟过去问问情况。 转眼到了约定的这晚，吃过晚饭，苏清苒早早催促着南星先上床睡觉养养精神。 她不确定事情会不会有变，就先没告诉南星，以免他失望。 苏南星乖乖地洗完脚上了床，“姑姑，你不睡吗？”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姑姑不困，我再忙一会。” 苏南星答应着钻进了被窝。 白天他跟着几个小伙伴一块去山脚下掏鸟蛋，鸟蛋没掏着，还被鸟屎给砸了一脸。 后来又一块去芦苇荡里捡野鸭蛋，鸭蛋没捡着，又被村里的土狗追了大半个村子。 这一天，可把他给累坏了。 刚躺下便开始呼呼大睡。 见他睡了，苏清苒便去空间里干了会农活。 出来后，仍不见动静，这才准备拿出毛线，开始织手套。 刚起了个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苏清苒连忙站起身，透过窗户朝外看了一眼，确认是大哥大嫂，这才连忙激动地开了门。 苏振华拉着妻子，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瞬，飞快地闪进了屋。 “南星该睡了吧？” 苏清苒知道两人心急想见孩子，连忙把人拉到了自己睡的外屋。 “南星睡了，你们先等一下，我去把他叫起来，他还不知道你们要来。” 苏振华和江爱玲连忙点了点头。 “没事，你慢慢喊，别吓着他。” 苏清苒嗯了一声，轻手轻脚来到南星的床前，“南星，醒醒。” 苏南星睡得正香，正梦见他爬上了树，眼看就要掏到了鸟蛋，突然被姑姑这一声给拉了回来。 “姑姑别催，我掏鸟蛋给你吃。”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推了他一把，“小子，鸟蛋煮好了，快起来吃吧。” 苏南星这才猛地睁开眼睛，又使劲揉了揉，“姑姑，天亮了吗？”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南星，你不是说想见爸爸妈妈吗？” 听到爸爸妈妈，这小子一骨碌爬了起来，“现在吗？” 苏清苒连忙嘘了一声，“你别喊，先穿衣服别冻着。” 话音落，苏振华和江爱玲已经相互挽着走了进来。 见到南星，江爱玲的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 怕哭出声，就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 苏振华也是眼含热泪。 一家三口顿时抱成了一团。 这一抱，他们足足等了一辈子。 苏清苒也没忍住，悄悄扭过头抹了把眼泪。 随后又转身进了厨房，盛了两碗鸡汤放在灶台上冷着。 鸡汤是她白天趁着知青们不在时偷偷炖的，一直放在空间里保温着。 等三人哭够了，苏清苒才端了过去。 “夜里凉，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苏振华和江爱玲眼睛都长在了南星的身上，也没注意旁的，接过碗就大口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才发现，小妹给他们喝的竟然是鸡汤？ 喝完鸡汤，苏清苒直接拉了拉大哥，“让大嫂陪着南星说会悄悄话，咱们到厨房，我有话和你说。” 苏振华点了点头，四下打量了一周。 苏清苒又盛了一碗鸡汤递给他，“我这房子看着还不错吧？” 苏振华眼底满是惊喜，“很不错，大哥现在彻彻底底对你刮目相看了。”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很快把话题转移到了林场副场长的身上。 苏振华只当她是好奇，便挑挑拣拣把自己打听来的事说了一些。 原来，这个副场长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传出作风问题。 只是每次都侥幸没被人抓到证据，加上身后又有靠山，一直稳坐副场长的位置。 苏清苒听后愤恨地握了握拳头，这样的人渣凭什么能这么恣意地活着？ 她现在甚至怀疑，上辈子大哥的死也不全是意外。 毕竟上山伐树的工作都是这个副场长在安排，难保他不是故意杀人灭口。 想到这，苏清苒便觉一股恨意直冲天顶盖。 前世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苏振华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小妹，你是不是冷?手怎么在抖？”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握住大哥的手，渐渐平静下来。 “大哥，这个人他和场长关系好吗？是不是场长在护着他？” “不是，场长和他压根不是一路人，场长为人正派，只不过很多时候他也没办法。” 苏清苒点了点头，既然和场长关系不好，事情就好办多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起码闹大了，也不会影响家里人和他们大队批木头的事。 “大哥，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你先把刚才说的那些传闻整理出来，用不同的字迹写几封举报信，反正不管真真假假全部先写出来，越详细越好。” 苏振华微微叹了口气，“来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之前传言那么盛都没把他给扳倒，就凭几封匿名举报信能行吗？” 苏清苒眨了眨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归会有机会的，咱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火上浇油。” 苏振华眉心跳了跳。 他妹刚才说的是等待时机，不是创造时机吧？ “苒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能呢，咱们俩在一块生活了二十年，我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对吧哥？” 说着，她直接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摞纸和笔。 “来，我帮你一块写。” 写举报信她熟，都是热乎的经验。 苏清苒洋洋洒洒，很快写满了一页纸。 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未能全部抒发尽兴的感觉。 可惜时间已经不早，大嫂也依依不舍从隔壁屋走了出来。 “南星睡了，我们也该走了，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第59章 苏清苒起身把鸡肉装进了小锅，又装了一点鸡汤，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你们把这个带回去，这锅你们也留着，我这里还有一口小锅。” 江爱玲一时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才南星和她说好多悄悄话，说了他姥姥一家是怎么对待他的。 又说了他姑姑是怎么一个人单挑他们一家人，从狼窝里把他给解救了出来。 还有很多很多来到乡下后发生的事。 其实这些就算不说，她也能看得出来。 南星被她养得很好，比之前黑了点，但是结实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 苏清苒见大嫂又开始掉眼泪，连忙拍了拍她。 “大嫂，什么都别想了，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咱们一家人一起扛着。 不为别的，就看在南星还这么小，你也要咬牙闯出来。” 第79章 徐娇你皮又痒了？ 熬了个大夜，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早上起不来。 直到闻到厨房传来了米粥的香味，苏清苒才恍恍惚惚地睁开眼。 “南星，你做饭了？” 苏南星正踩着板凳，拿着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米粥。 听见姑姑醒了，这才应了一声，“姑姑，起来吃饭了！我熬了红薯稀饭！” 苏清苒伸了个懒腰，换上衣服下了床。 “哇，煮得很好嘛！” 苏南星被夸，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姑姑你去坐着，我来盛饭。” 苏清苒笑着接过勺子，“小心别烫着，还是我来吧！”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先是徐娇的，随后是其余知青，紧接着还有大队长和村子里的其他人... 苏南星吓得脸色发白，“姑姑，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被人发现了？” 苏清苒稳了稳心神看向他，“记住，不管别人怎么问，昨晚你都早早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苏南星一脸紧张地点了点头。 苏清苒放下碗，直接开了门。 看到门口院外站了那么多人，脸上满是意外。 “这是怎么了？” 看到她好好地站在门前，匆匆赶来的顾逍和顾婶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苏清苒一脸淡定地摇了摇头，“没事啊，就是天冷有点起不来，到底是怎么了？” 大队长气愤地扭头看向徐娇，“你不是说看见有贼进了苏知青的屋子吗？” 徐娇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我的确亲眼看见，昨天夜里有黑影进了苏知青的房间，要是撒谎，我天打雷劈！” 众人见她说得笃定，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苏清苒冷笑道：“徐知青，你还怪关心我的，一大早就兴师动众找了这么多人过来抓贼。 可既然你是昨天夜里看到的，为什么你当时不叫人来救我？ 要是真有贼，那你岂不是成了见死不救的帮凶？” 徐娇被她怼得一噎，“我当时就是太害怕了，再说...贼是我猜的，说不定不是贼呢！” 苏清苒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贼的是你，说不是贼的也是你，你有证据吗？ 要是没证据就别在我门前瞎嘚啵，我赶着吃饭去上工了！” 众人也纷纷附和，准备回去吃饭上工。 徐娇见状连忙喊了一声，“对了，有鞋印！昨天傍晚下了点雨，那人的鞋印肯定还在。” 苏清苒心底一咯噔，千算万算竟然把鞋印的事给算漏了。 这死丫头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那么聪明了？ 不出意外的话，院子的最西面应该是有两行鞋印。 没等她想好怎么应对，顾逍已经抬脚踩在了鞋印上。 “咦，这不是我的鞋印吗？”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球鞋鞋底印。 瞬间让他们想起了两人之前的传闻。 大队长还不准他们乱说。 你看看，顾逍自己都承认了嘛，就是他的鞋印。 大队长也懵了，“昨天夜里你来这干什么？” 顾逍挠了挠头，“什么夜里？明明我那会还没睡呢，我是过来给苏知青送鸡蛋的，她说要给南星攒点鸡蛋补补身体，我就找几个婶子帮她换了点。 徐知青该不会是睡懵了?把晚上说成夜里，搞得我都没往那上面想。” 几个刚刚给顾逍换过鸡蛋的婶子忙点头附和，“顾逍前两天是找我们换了点鸡蛋。” 白天大家都忙，而且换鸡蛋这种事也不好白天来，晚上过来送也说得通。 更何况人家处对象，晚上过来不也是很正常吗？ 几个婶子来回看了看顾逍，又看了看苏清苒。 八卦的小火苗春风吹又生。 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徐娇皱了皱眉头，眼前忽然一亮。 “不对，我记得是两个人，好像还有个女人，你们看，这鞋印还有个小一点的。” 众人低头一看，还真有。 这是咋回事？ 顾逍面不改色，“这都怪你们，之前没事老开我和苏知青的玩笑，我这也是为了避嫌，所以就拉着我娘一块来送的。” 人群中正紧张地看着两人的顾婶：...... 她也来了吗？ “啊，对，昨天我正准备睡了，这小子非拉着我过来送鸡蛋，可把我给困的。 徐知青一说夜里吧，我就没往自己身上想，你们说这误会闹的。” 大队长默默地看了看妻子和儿子，没吭气。 弄清了事情真相，大家很快便散了场，各自忙去了。 苏清苒把目光挪到了徐娇身上，“徐娇，你皮又痒了是吗？” 徐娇边赔着笑脸边往外退，瞅准时机撒欢就往外跑。 “徐娇，你给我站住！” 徐娇：傻子才不跑。 砰—— 一只鞋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后脑勺。 “南星，去把姑姑鞋捡回来，洗手吃饭！” 回去的路上，顾婶也憋了一路。 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儿子，一直忍到了家里。 这才连忙把人拉进了厨房，“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昨天夜里去找小苏干什么？” 顾逍叹了口气，“真是送鸡蛋。” 顾婶直接一拳捶在他的背上，“那女的是谁？你送鸡蛋怎么还带个女的？” “不就是你嘛，你刚才都承认了。” “少跟我扯犊子，我那还不是怕小苏说不清吗！” 见儿子油盐不进，顾婶直接放起了大招，“一会你爹就要回来了，待会他肯定要问我的。 除非你现在就跟我说实话，不然一会我可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顾逍拿起烧火棍，低头在地上画了个圈圈。 他和苏清苒之间，早晚有这么一关要过。 与其到了瞒不住的时候爆出来，不如现在就给他娘一点暗示。 时间久了，她肯定慢慢就能品出来。 也省得以后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他娘的脾气，就算知道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想清楚之后，顾逍便淡定地抬起头，“娘，这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昨天晚上去的人其实不是我，应该是南星的爸妈过来看他。 我只知道他们身份特殊，苏知青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咱们也别去问那么多了。 你要是真告诉我爹，以他的脾气，急起来肯定要去问的。 说不定还要把苏知青和南星给吓跑了呢。” 顾婶听后吓得差点没拿住碗，“南星的爸妈？” 对啊，南星是有爸妈的。 之前她试探地问过，两个人都不愿意说，她就没再继续问。 既然他们赶在半夜来看，肯定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可到底为什么呢？ 第80章 我一直都很强 没等她琢磨明白，老头子已经气呼呼地背着手从外面回来了。 顾婶赶紧准备盛饭，“回来啦？快洗手吃早饭。” 大队长用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地扫，“昨天晚上你俩真去给小苏送鸡蛋了？我怎么不知道？” 顾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晚上你吃完饭倒头就睡，我顾得上和你说吗？ 再说了，这换鸡蛋的事要是被你知道了，指不定又要骂人了！” 大队长哼了一声，“鸡蛋是给小苏和南星吃的，我骂你们干什么?再说她们两个的情况，咱们家多照顾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见他轻易就相信了，顾婶暗暗松了一口气。 心底也生出一丝内疚。 结婚几十年，还是头一回有事瞒着他。 但是一想到事关小苏和南星的去留问题，立马就不内疚了。 “知道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肯定提前和你说，快吃饭吧！” 大队长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顾逍。 “既然你说你们俩没什么，以后有事就大大方方地去，别老搞什么晚上，偷偷摸摸的不像话，被人看见了反倒说不清。” 第60章 顾逍起身站了起来，“爹你说的对，那我现在端点饼子过去吧，刚才我看她俩早上只煮了稀饭。” “......” 苏清苒知道顾逍肯定会过来问情况，但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见他已经猜到实情，就直接承认了。 “的确是我哥哥嫂子过来了，他们在山下等了很久才来，没想到还是被徐娇给看到了。” 顾逍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刚去过吗？他们怎么那么快就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南星了，过来看看。” 说完，转身打开木箱找了把尺子过来。 “我想了想，送你手套的确有些小气，我还是给你织件毛衣吧！” 顾逍眉头轻挑，“良心发现了？你放心，我娘那边不会说出去的。”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不光是为了这事，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我就知道......行，你说吧。” 苏清苒顿了一瞬，斟酌着开了口，“我想跟你请教下，就是你之前打架的时候，如果遇到体型和实力比自己强的，有没有什么技巧性的招数？” 顾逍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即闭上，“没有遇到过！我一般都是强的那个。” “那你小时候总归遇到过吧？” “还真没有，我一直都很强。” “......” 苏清苒默默放下手里的尺子，“行叭，你就当我没问。” 顾逍连忙拿起尺子重新塞给了她，“别啊，你让我想想。” 说完，又疑惑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对了，你是准备打谁？谁欺负你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就是没事想学学。 非要说为谁的话，你就当是为了那个姓萧的吧，我担心以后进城会经常遇到他。 反正技多不压身，先学着呗。” 她之前打架的水平，应对沈云芳那种差不多的体格已经没问题，像徐娇那种娇小的更是轻松拿捏。 但如果对方是男人，她那套花拳绣腿就不够看了。 毕竟力量和体型都有悬殊。 这趟去林场，如果不能亲手揍那个男人一顿，她没法解恨。 除此之外，她也是真心想提高一下自己的战斗力，以后再遇到萧栋国，也能派上用场。 所以她说是为了萧栋国，也不为过。 听说她要打姓萧的，顾逍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有！你让我想想，中午休息的时候你来趟后山，我教你。” 苏清苒见他答应，连忙重新拿起尺子，给他量了个尺寸。 量完之后又轻轻叹了口气，她和南星加一块都用不了这么多毛线。 “那个，我的毛线单色好像不够，要么给你织个带花纹的？”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成，织成什么样我都不嫌弃。” 苏清苒，“那就织个狗熊吧。” 顾逍，“......” 苏清苒跟着顾逍认真学了两个中午，自己又默默练习了几天。 对打架这事突然就开了窍。 学之前，她只会扇巴掌和薅头发。 现在她不仅学会了肘击、勾拳和脚踢。 还知道了不少人身上最脆弱的位置。 这天，大队要再次出发去林场拉一批木头回来。 苏清苒二话不说去找了大队长，想要跟着一块过去看看。 大队长以为她是好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反正现在苏知青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的他都会爽快答应。 顾逍听说她要跟着去，当场就起了疑心。 “你去林场干什么？那里又没有什么好玩的。” 苏清苒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平时要设计家具，还要质量把关，现在连常用的木料都认不全，这合适吗？ 我就是想过去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顾逍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你就不怕万一过去，被人认出来？” 苏清苒一脸淡定，“我长得像我爸，可我爸今年都五十多了，谁会把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和一个老头联系在一块？” 顾逍无话可说，只好点头答应。 “去也可以，你到了那别乱跑，紧跟着我。 那林场地方大，人员又乱，到时候跑丢了找都找不到！” 如今，去林场的土路已经修好，也已经压了一遍。 只等着石子和河沙这两天到了就能铺路。 所以大队长才会着急趁今天有空去拉。 压过的土路又宽又平，板车和人走在上面都十分地轻松，去林场的速度不知道比之前快了多少。 见她一路左顾右看很是好奇，顾逍又有了新的猜测。 “你该不会是过来认路的吧？这条路直通林场的前门，去那并不方便，以后我们还是走山路更快。” 苏清苒笑着搪塞，“知道了，我就随便看看。”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林场的大门外。 进了门，面前是一条笔直的石子路，路两边整齐排列着两行杨树，有一人怀抱那么粗。 苏清苒跟着队伍，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了一声， “你们怎么跟进来了？” 第81章 计划被搅和 苏清苒扭头一看，队伍的最后面果然鬼鬼祟祟地跟了两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知青点的两大刺头——徐娇和孙浩。 大队长开口就要把两个人赶回去，“胡闹！我们是来拉木头的，又不是来玩的，你们怎么跟来了？快回去！” 孙浩连忙站到了另外三个男知青的车旁。 “大队长，我们知青点就四个男知青，他们仨都来了，我也想来帮忙，您放心，我绝不添乱！” 徐娇也连忙保证，“我们俩真的是来帮忙的，苏知青都能来，我也想进来见识见识，大队长，你就让我们俩跟着吧！” 大队长蹙起眉头，还没开口，林场出来接应的人就已经到了跟前。 事已至此，也不好当着对方的面拆自家的台。 “你们俩给我安分点，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短暂插曲过后，队伍又开始动了起来。 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一处山上往山下中转的堆场。 不少工人正忙着搬运木头。 苏清苒用目光搜索片刻，意外地在人群中发现了父亲和大哥的身影。 两人穿着她做的棉衣，外面罩衣的补丁也是她亲手缝的，不会认错。 寒风中，两人正合力抬起一根木头，后背佝偻着向前弯曲。 两人的手曾经握的不是笔杆子，就是实验室里的各种仪器。 这是苏清苒头一回见他们干苦力的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但也只能默默别开眼，低头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终于到了他们要领木头的仓库。 苏清苒四下打量了下，发现这里离林场的办公区很近。 不远处就是一栋二层小楼，旁边紧挨着的是食堂。 第一次从前门来林场，和后山草棚看起来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 顾逍叮嘱了她两句，就领着大家伙一块去装木头。 大队长喊上罗会计，两人打算一块去办公楼找下场长。 想要再求求情，这次多给批一些木头。 否则过完年，林场的柏油路修好了，这里的木头就要紧张了！ 苏清苒抬脚跟了上去，“大队长，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过去看看？” 苏家人虽然被下放到林场，但是日常劳动和生活都有专门的人监管。 并不是场长直接负责的，顶多算是借了林场的场地。 父亲和大哥也从来没跟场长打过交道，所以苏清苒并不担心场长会认出来她。 大队长爽快地点了点头，“好啊，上次我和场长提了一嘴，他还说有机会想见见你呢，正好你跟我们一块过去。” 说着，三人便一块朝林场的办公楼走去。 哪知刚走到楼下，徐娇也屁颠颠地跟了过来。 “大队长，你们要去哪？带我一块呗！” 大队长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胡闹！我们这是有正事，你赶紧回去！” “我保证不添乱，我就跟着苏知青一块，她去哪我去哪。” 苏清苒也很无语，但是也怕耽误了大队长的正事。 “这样吧，大队长和罗会计你们先去找场长谈正事，我在这下面看着她，以防她乱跑闯祸。” 大队长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别乱跑，我们很快就下来了。” 两人一走，苏清苒直接从背后捏住她的脖颈，就像抓小鸡仔一样。 “你慢点，疼——” “徐娇，你今天存心跟我作对是吧？平时你在大队耍耍小性子也就算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赶紧滚回去！” “苏清苒！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过来就是想找机会巴结领导的！ 第61章 上次公社领导来大队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忙前忙后帮着做饭，不就是想在领导面前露面好邀功吗？” 苏清苒简直无语，直接拽着她就要往回走。 “嗳，你慢点——停停停，有人来了，领导好！” 苏清苒以为是她故意使诈，扭头一看，果真有人路过。 那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梳着光洁的分头，带着一副茶色眼镜，依旧掩饰不住那浑浊油腻的目光。 苏清苒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男人说不定就是她要找的人。 便立马放开了徐娇，低声喝道：“你赶紧走！” 好不容易见到领导，徐娇哪里肯走。 当即便笑盈盈地朝着那男人点了点头，“领导好！” 那男人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苏清苒的脸上。 “两位小同志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在这站着？” 被徐娇这么一搅和，苏清苒原本都不抱希望了。 现在撞到怀疑的人，就想着先把人弄清楚，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便主动回了话，“我们是向阳山大队的知青——” 话未说完，徐娇便热情地抢过话头，“没错，我们俩都是知青，是跟着我们大队长和会计一块来找场长的，他们已经上去了，让我们在下面等。 看您的风度，该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场长吧？” 年轻姑娘的热情让他很是受用，“哪里哪里，我只是是个副场长。” 徐娇故作惊讶，“呀，副场长？那岂不是这里的二把手，那也是个大领导了！幸会幸会。” 苏清苒面上不动声色，默默攥紧了指尖。 真的是他。 一想到那晚大嫂的惊恐和眼泪，苏清苒便觉得他的笑容令人作呕恶心。 副场长见她一直不说话，便主动向两人发出邀请。 “天这么冷，你们俩也别在这风口傻站着了，我办公室就在一楼，里面还有火炉，你们进去烤烤火，喝点热水，慢慢等。 场长的办公室在二楼，一会人下来你们就能看见。” 徐娇面露狂喜，“那多不好意思？不会打搅您的工作吧？” 副场长摆了摆手，“没事的，你们知青响应号召支援下乡都不容易，照顾一下小同志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苏清苒，“这位小同志，你也一块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好。” 还没抬脚，胳膊突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抓住。 “跟我回去！” 苏清苒还没开口，就被顾逍飞快地拉走了。 “怎么了？” 顾逍面色冷如冰霜，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 “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刚才怎么和你说的？别乱跑别乱跑，你一扭头就跑到这。 你都不认识人家，就敢随便跟陌生人走？” 另一边。 徐娇眼睁睁地看着苏清苒被顾逍拉走，心中暗自窃喜。 这下终于没人跟她抢功了！ 第82章 救命！徐娇要上吊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为大队立功，得到大队长和所有人的表扬。 徐娇便激动地搓了搓小手，“副场长，正好我有好多关于林场的问题想向你请教，要不然我们先到你办公室谈吧？” 副场长看了一眼不远处在闹别扭的两人，“那个小同志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徐娇心底警铃大作，“不用了，那个人是她对象，两个人估计闹了点小别扭，咱们还是别等了，外面怪冷的。” 副场长一听是对象关系，眼底立马黯淡了不少。 “也好！你先跟我到办公室坐坐喝点热茶。” 说完，便抬脚往办公室走去。 徐娇开心地迈着小碎步跟上，心底暗自窃喜，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跟副场长搞好关系，以后大队再想多批木头，那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说不定欠账和价格也能再谈一些余地下来。 到那时，大队长就不用整天低三下四地来看别人脸色。 自己立了功，大队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会证明，自己并不比苏清苒差。 之前不过是差个机会而已！ 另一边。 苏清苒正在跟面色铁青的顾逍做解释。 “原本我是想跟大队长一块去楼上找场长的，结果徐娇又跟来了，我怕她惹事就留下来看着她。 哪知道碰上林场的副场长，他见我们俩一直在这受冻，就请我们进屋喝杯热茶。” 顾逍冷哼一声，“这话你信吗？” 苏清苒心虚地抿了抿唇，“我想他既然是这里的领导，应该不至于胡来吧，喝杯茶而已。” 顾逍目光审视地看着她，“我说的不是茶，是你的理由，你信吗？ 你不对劲，从上次让我教你打架就很不对劲，还有今天也是，这不像你。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苏清苒干笑着抽了抽嘴角，“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话音落，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猛地一回头，徐娇和那个男人都已经不见了。 “坏了，徐娇呢。” 就在这时，一楼的位置突然传来了徐娇的呼喊，“苏清苒——” 两人相视一眼，飞快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苏清苒怕顾逍被牵连进来，边跑边拉了他一把，“一会进去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乱来。” 顾逍也叮嘱道：“你也是，不要乱来的人是你。” 说着，两人已经跑到了门跟前。 门关着推不开，只能听见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苏清苒连忙推了一把顾逍，“可能要出事了，你去外面喊咱们的人来！” “好，你就在外面等着。” 人刚走，徐娇便拉开门从里面逃了出来。 见到苏清苒，她一下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抱着她哭了起来。 苏清苒往里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徐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他他耍流氓！” 副场长本就心虚，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就急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就是端个茶给她，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就、她就乱喊起来！” 苏清苒正愁找不到机会抓他的小辫子。 听到这，一把冲上前，朝着他的要害位置狠狠地踹了一脚。 副场长一个没防备，疼地嗷了一声，痛苦地抱腿蹲了下去。 苏清苒透过窗户缝隙朝外看了一眼，发现人都在往这涌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把麻绳。 瞄准房梁丢了上去，利落地打了个结。 又搬了把椅子过来，推着徐娇就往上上。 “徐娇，你给我上去。” 徐娇边哭边被她推了上去，站上去才发现不对劲，“你让我上来干啥？！” 苏清苒对着她的腚就是一巴掌，“你不闹，一会谁能给你做主？快把头伸进去。” 徐娇头一回碰上这种事，完全没了平时的主意。 见苏清苒一直帮自己，便听话地把头伸了进去。 就在这时，顾逍带的人已经赶了过来。 二楼的大队长和罗会计也跟着场长匆匆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苏清苒在徐娇的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配合着她的哀嚎声开始喊了起来。 “大队长！快来救人！徐娇要上吊！” 大队长吓傻了眼，连忙冲到了跟前，“徐娇，你快给我下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娇一看到大队长，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即便往日里和他并不亲。 当即哇得一声嚎啕起来。 “大队长，我不想活了！有人对我耍流氓！” 此话一出，挤在门外看热闹的众人都纷纷愣住了。 大白天在办公室里耍流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副场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的汗擦了又冒。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害怕。 只见他扶着桌子，强撑着慢慢站了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我看她在外面受冻，好心好意把人带进来暖和一下喝口热水，只是递茶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手一下！” 徐娇一只手扶着绳套，一只手指着副场长的鼻子。 “那压根就不是碰，你分明摸了我的手，就是趁机揩油！” 说完，两个手又齐齐握紧绳套，头往里伸了伸。 场长站在人群当中，目光低沉地环视一周，“屋里就你们两人?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苏清苒一只手扶住徐娇的腿，另外一只手举了起来。 “报告领导，我可以给徐知青作证。” 接着，苏清苒便把徐娇进屋前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当时我在外面听到她的呼喊，立马就冲了过来，当时门是紧闭着的，屋里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要说是误会，那他大白天关门干什么？” 第62章 副场长哆嗦着挥舞手指，“天气太冷了，我那是怕热气都跑了！再说了，她是上赶着进来坐的，又不是我硬要她来的！” 苏清苒冷哼一声，“上赶着？徐知青正值大好青春年华，你一个老头子，她能图你什么？ 要是没有你的哄骗，她能进来？ 我看你就是看她年轻单纯好骗，故意趁递茶的时候试试她的反应，没想到徐知青压根不上你的当！” 徐娇感动得不行，默默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朝着自己瞪了一眼，这才连忙转过头，又往绳套里伸了伸。 第83章 我承认喜欢你 苏清苒在下面舌战群儒，徐娇在上面一哭二闹三上吊。 “场长，您老人家要是不给我做主，我今儿就吊死在林场。” 说完，又气呼呼地瞪向副场长，“我死之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清苒默默看了一眼场长，见他脸色并不算难看，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便又开始火上浇油，“场长，我和徐知青都是响应国家号召，自愿燃烧自己的青春来农村支援建设，我们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好糊弄的。 如果林场不管，我们只能去找公社评评理。 如果公社不管，那我们就去进城找知青办。 知青办不管，我们就告到京市，我相信总归有人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 听她这么说，一旁的大队长总算是明白了什么。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是真的被吓傻了。 现在回过神，慢慢琢磨出味了。 苏知青平时也不是会胡闹的人，而且她平时和徐知青的关系并不好。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维护他们大队的名誉。 今天这事要是轻飘飘被揭过去了，以后他去公社开会，在其他大队面前就更加抬不起头。 就算徐知青不追究，他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今天必须要把理给挣回来！ “场长，今天这事给你们林场添麻烦了，但是我们这两个小知青并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想不开。 人家爹娘把这么年轻的孩子送到咱们这乡下锻炼，要是她想不开真要寻短见，后果咱们可承担不起！ 头两年咱们公社有个大队就有知青被欺负到跳河，后来全公社的知青都拿着家伙跑过去抗议闹事，一直又闹到了省里，这事您应该还记得吧？” 戏台子已经搭到这了，场长也终于开了口。 “顾大队长说得没错，知青工作不是小事，我们一定会谨慎处理。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此事，对刘副场长展开调查，一定会给你们向阳山大队一个满意的交待！” 大队长一脸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那就拜托您了，对了，今天这事不会影响我们拉木头吧？” 场长大手一挥，“老顾你说什么呢？当然不会了！刚才你不是说想要多拉点回去吗？我现在就给你批，走！去我办公室。” 大队长按捺住心底的狂喜，忙冲着众人摆了摆手。 “都散了吧，赶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徐娇，你也下来，这事场长都说了，保管给你一个交代！” 大队长和罗会计跟着场长风风火火地上楼。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去。 孙浩和几个男知青终于挤了进来，帮着一块把徐娇给扶了下来。 徐娇惊魂未定，下来后直接抱住了苏清苒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撒开。 “你们刚才都去哪了？要不是苏知青护着我，今天你们就要抬着冰冷的我回去了！” 众人被说得羞愧难当，转身对着副场长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苏清苒看了会热闹，这才开口拦住，“行了行了，别打了。” 打了半天都没打到要害，弄了一脸伤，到时候事情就复杂了。 出了门，正好碰上靠在墙边的顾逍。 苏清苒心虚地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人就气呼呼地扭头走了。 ...... 出了办公楼，徐娇仍严丝合缝地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苏清苒试着扯了几次，压根就扯不开，就随便她去了。 一抬头，正好撞见匆匆赶来的大哥。 苏清苒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苏振华见妹妹没事，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和父亲在堆场干活，突然听见说这边办公楼出了事。 隔壁大队的一个女知青差点被副场长给欺负了。 当时他脑子一片空白，立马就联想到了妹妹前几天让他准备举报信的事。 吓得他连忙跑了过来。 远远看着妹妹的身影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 哪知道走近了一看，妹妹人没事，另外一个知青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这才放心地冲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从林场出来后，苏清苒带着徐娇跟着大部队一块往村里走。 一路上，顾逍沉默地有些吓人。 不用猜就知道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碍于大家都在，所以什么都没说。 苏清苒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她不后悔。 那个姓刘的副场长就像是一条滑腻的毒蛇，阴恻恻地藏在暗处盯着她的家人。 除了她的家人，还有许多不知姓名的受害者。 哪怕只是被拉了下手或者言语上的戏弄，足以在一个年轻姑娘心底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如果能除掉这样的人渣，哪怕被咬掉块肉她也愿意。 只是她没想到，徐娇会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她所有的设想和计划。 ...... 苏清苒以为，顾逍肯定要等晚上忙完之后再过来找她。 哪知道中午休息的时候人就来了。 一进门，他直接丢下一句，“跟我去趟后山，我有话和你说。” 然后转身就走了。 苏清苒知道躲不过去，也没想躲。 跟南星叮嘱了两句，便出门往后山走去。 进了山，一路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林子。 顾逍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脸来。 “林场的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之前你让我教你打架，就是为了针对这个人？ 那个人是不是欺负你家里人了？” 苏清苒一脸坦然地抬头看向他。 “你猜的都没错，今天我不拉他下水，明天他就会拉我全家下地狱，我没得选。 之前让你教我打架的事，我的确是骗了你没说实话。 但是今天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就算大队长追究起来，也和你无关。” 顾逍简直要气炸了，“你以为我叫你过来，就是为了和这事撇清关系？ 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你好歹事先告诉我一声。” 苏清苒语气软了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之前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想把你也给扯进来。” 顾逍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但是心底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郁闷。 “苏清苒，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从来没逼过你做我对象吧？ 你是怕我帮了你这事，你还不清？还是怕我会赖上你？” 第84章 墙倒众人推 头一回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而且还是以这么直白的方式。 苏清苒顿时就傻了眼，默默缩了缩脑袋。 她迫切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说辞，但大脑却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顾逍默默地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早已从郁闷变成期待，转眼又成失落。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也没抱什么希望，可还是有点难过。 “你要是在搜肠刮肚找借口拒绝我，那就大可不必，我和我爹娘说过了暂时不考虑成家的事，就算你同意，我还不一定能答应呢。 我其实就是气你不为自己考虑，平时挺正常一个姑娘，一碰上家里人的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看你平时胆子也没那么大，性格也不是真的泼辣，但是只要为了家人，黑黢黢的山路也敢闯，现在又被逼着去打架、上吊——” 说着说着，顾逍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当我白费口舌，反正你还是不信我。” 苏清苒低下头，眼眶微微发酸。 她上辈子全为自己考虑了，家人一个没顾上，可结果怎么样呢？ 她不是不信任他。 只是上辈子惨痛的经历，让她学会了不再依靠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可这些事，她都没办法对他宣之于口。 只能换套说辞解释，“我不是没为自己考虑，我本来是想先过去摸摸情况的，没想到被徐娇给搅合进去了。 而且我事先打听过了，林场的场长和副场长私下关系不好，就算是事情闹大也不会连累大队的副业，所以这才一不做二不休。” 第63章 顾逍心底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气她都这个时候还在为别人考虑，还是该夸她果敢缜密。 见她低着头眼角泛红，便不忍再说。 更何况，他心里清楚，自己也没资格说人家。 人家这是看在认识这些天的情分上，才耐心解释一二，真要把人逼急了，说不定人扭头就走了。 想到这，顾逍心底的怨气也彻底消失殆尽。 “好了，不讨论这个了。 刚才我在林场的时候，已经找人打听过了，这个刘副场长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你知道他为为什么这么嚣张，大白天就敢哄骗人家小姑娘进屋吗？” 苏清苒抿了抿唇，“应该是有靠山吧，林场偏僻，平常有个什么事也不容易传出去，尝过甜头胆子自然就养大了。” 顾逍继续追问，“那你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谁吗？” 苏清苒迷茫地抬起头，“不知道。” 顾逍勾了勾唇，“是他的岳父！他妻子和孩子都在城里，住在岳父家，你说他之前干的那些事传到了他岳父那，靠山还能牢靠吗？ 就算那些事都无凭无据，但是加上今天这么一闹，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苏清苒眼底亮了亮，“只要靠山不管，那落井下石的人就更多了！” 顾逍轻轻哼了一声，“我就说，遇事找人商量下还是有用的吧？” 苏清苒嗯嗯点头，“你说得对。” 顾逍面上不显，心底早乐开了花，“这事你别再继续管了，我会找其他人去传消息，保管查不到我们身上。” “好。” 另一边。 林场的一家四口也都十分激动。 苏景山和苏振华爷俩商量着，从明天开始，陆续往场长办公室投递匿名举报信。 这一次，非要让场长下决心彻底处理刘副场长才行。 他们不知道的是，除了苏家，今天的林场还有许多人都纷纷拿出纸笔开始写举报信。 大家伙都铆足劲想着如何出一份力。 决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傍晚，苏清苒下工回到家。 一进院子，就听到隔壁传来徐娇的抽泣声。 问了南星才知道，这姑娘今天回来后就一直躲在屋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躺在被窝里时不时就哭上一阵。 苏南星语气紧张，“姑姑，她晌午来找你，你那会刚出门，她是不是又要找你麻烦？” 苏清苒摇了摇头，“别担心，不是的。” 苏南星松了一口气，“那你要去见她吗？” 苏清苒想了想，还是不去了。 虽然今天这事，徐娇在无意中给她解决了一桩大麻烦，也帮了大忙。 但是这个女人太难搞了，谁知道去了会不会又出其他什么幺蛾子。 等她哭够了再说吧！ 进了屋，苏清苒简单收拾了下就开始准备做晚饭。 南星说想吃鸡蛋饼，她就先把粥煮上，再慢慢开始舀面打鸡蛋调浆糊。 正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忽然飘到了门前。 苏清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徐娇。 “你这是干什么？” 徐娇吸了吸鼻子，“我是过来感谢你的，中午来的时候你不在，今天的事多亏了你，不然我不敢往下想... 之前咱们俩关系闹成那样，我没想到关键时刻，唯一为我挺身而出的人竟然是你。” 说着，徐娇便给她鞠了一躬。 苏清苒心虚得不行，连忙摆了摆手，“行了，我也不是为你，我就是单纯看不惯那样的人渣。” 徐娇气愤地挥了挥拳头，“你说得对，他就是个人渣渣，你不知道，今天回来后有几个大娘还打趣我，说我惯会小题大做，说不定真是误会了人家！” 苏清苒手上一顿，怪不得她明明路上都好了，回来又开始哭。 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清苒默默放下碗，正色地看了她一眼。 “徐娇，那些人之所以这样揣测，是基于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 但是平心而论，今天这件事你做得没错。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出面作证。” 前世，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刚刚步入社会，碰到那些自带光环的上位者、游走在边缘的试探和揩油，很难勇敢地站出来说不。 很多人因为害怕，选择忍气吞声，并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哪怕是反抗，也不敢硬碰硬。 但是徐娇今天碰到这样的事，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当场就喊了出来，还砸了东西。 就事论事来说，这点的确值得人钦佩。 徐娇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委屈地瘪了瘪嘴。 “苏清苒，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样话的人，你是个好人。” 苏清苒赶忙抬起手，“打住啊，你要哭就回去哭，别在我这门口哭，不然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第85章 拔掉眼中钉 徐娇的眼泪已经盈满眼眶，眼看就要落下来，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又憋了回去。 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咕噜——” 屋里的气氛顿时尴尬了不少。 “那个——你锅里做得什么呀？好香。” 苏清苒扯了扯嘴角，“你不是看得见吗？” 徐娇吸了吸鼻子，“那我能吃一块鸡蛋饼吗？我中午就没吃饭。” 苏清苒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小瞧她了。 “行叭。” 说着，便拿起盘子装了两块，递给了她。 “吃完饼，不许再赖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的了。” 徐娇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饼往嘴里送。 一块下肚，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眼眶又忍不住热了，只是这次不为别的，实在是这鸡蛋饼太好吃了。 她严重怀疑之前自己脑子进了水，不然为啥一下乡就开始和苏清苒作对？ 关键是过了几次招，她连一次便宜都没有占到。 反倒还成了全村的公敌。 到了关键时刻，那些人不但不帮自己，还在一边看热闹，冷嘲热讽。 这大概就是害人终害己吧！ 短短几天过后，林场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场长亲自带人过来送慰问，还说刘副场长已经被带走了。 这几天，林场收到的举报信多得像是雪花片一般。 上面听说事关知青，下令要彻查刘副场长的作风问题。 看这阵势，流氓罪是跑不掉的了。 这时候的流氓罪很重，不出意外，吃花生米已经是板上钉钉。 就算吃不成花生米，这辈子估计也出不来了，活着也是纯受罪。 不管是哪样结果，苏清苒都很满意。 拔掉了眼中刺，也算是为家人报了仇。 场长亲自带人过来，表明了他和林场的态度，也给足了向阳山大队的面子。 大队长特别高兴。 尤其是以后还要继续和林场合作搞家具加工，还要继续借人家的压路机修路。 难得人家亲自上门，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从知青点出来后，大队长直接叫上苏清苒，一起带着场长去了家具加工点参观。 加工点是用原先的大队仓库改建的，但是收拾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地方虽小，但切割、开料、打磨、组装和质检都分区而设，很是规范。 场长负责那么大一个林场，手下的人数不胜数。 能得到他得夸赞，大队长很是激动。 当即就悄悄把苏清苒给拉到了一边，“小苏，叔想拜托你件事。” 苏清苒听得一头雾水，“大队长，有事你说话。” 大队长笑着点了点头，“一会我想留场长在家吃饭，我怕粗茶淡饭怠慢了人家领导，你看你待会能不能去给你婶子帮个忙？” 苏清苒爽快地点头答应，“当然，这边也差不多了，那我现在就过去，你先陪场长再逛逛！” “太好了，正好一会吃饭我再和人家说说年后订料子的事。” 原本大队长还有些没底气，现在有了苏清苒的手艺，莫名硬气了不少。 等苏清苒带着南星赶到顾家时，顾婶正在手忙脚乱地杀鸡。 刚从地窖和自留地里弄来的菜也都杂乱地堆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苏清苒撸起袖子就上前帮忙，“婶，我带南星来给你帮忙。” 见到她来了，顾婶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可把我给愁坏了，你叔他想一出是一出，临时找人来通知我准备午饭，家里什么也没有。” 她当大队长媳妇这些年好像一次都没有招待过领导。 这才几个月，已经是第二波了。 苏清苒笑着把加工点那边的情况说了。 第64章 说完，又扭头在院子里看了看，“就婶子一个人在家？” “顾逍上山套兔子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套到，要是能套到，就多了一个硬菜。” 正说着，顾逍已经拎着两只兔子走到了门前。 苏清苒朝他看了一眼，“场长来的事，你知道了吗？” 顾逍点了点头，“知道了，我都听说了。” 当着顾婶的面，苏清苒也不好说什么感谢的话。 只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 要不是有他的帮忙，扳倒刘副场长的事也不会那么轻松。 顾逍回来后，后勤小组又从三人变成了四人。 顾逍负责清理兔子，劈柴挑水。 顾婶负责择菜洗菜。 苏南星负责烧火，而苏清苒也理所当然成了掌勺的。 很快，四人便张罗了一桌子的饭菜出来。 大队长也掐着点带人回来了。 等饭菜上齐，大队长招呼着苏清苒一块上桌吃饭。 不等苏清苒拒绝，顾婶率先开口替她回绝了。 “让顾逍跟你一块，你们爷俩过去就够了，我和小苏带着南星在厨房单独吃。” 大队长不解地瞪了媳妇一眼,“你说什么呢？咱们家可没有不让女同志上桌的毛病，你们都一块去。” 苏清苒连忙在中间劝说，“大队长，你快去吧，今天人多，我们就不去了。” 见两人都不肯去，大队长也只好无奈答应，“那你们多做点好吃的，别舍不得。” 人一走，顾婶当即松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这些天她就一直在琢磨，苏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琢磨来琢磨去，还真被她琢磨了点东西出来。 既然南星的父母是夜里过来的，那就说明他们离这并不算远。 否则黑灯瞎火的，外面不熟悉的人压根就没可能摸到他们这村子里来。 这附近，也就只剩一个林场了。 再想到苏知青一个人带着侄子一块下乡，对家里人的事一直避而不谈。 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哥嫂夜里来找她的事。 更加说明他们家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比如说——下放到了林场。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全都能对上了。 上次听说苏知青去了林场，当时她就吓坏了，生怕她在林场露了馅。 后来听说有人在林场出了事，更是吓得她魂飞魄散。 所幸回来后才发现出事的人并不是她。 今天场长来家吃饭，若是苏知青也跟着一块上桌，免不了要问东问西。 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这才拦着不让苏清苒跟着上桌。 刚才盛菜的时候，她已经每样菜都留了一些下来，三个人吃足够了。 刚吃完饭，她又催促着苏清苒先回去休息。 “他们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呢，你先带南星回去休息，我自个慢慢收拾就行。” 第86章 沈云芳被开除 苏清苒也没多想，起身准备带南星先回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远，堂屋里的场长便追了出来。 “小苏同志，请留步。” 苏清苒诧异地转过头，“李场长，您这是还有事？” 场长点了点头，“小苏同志，这次的事...处理的你们可还满意？”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李场长雷厉风行，处理得迅速又公正，我们这些知青都很钦佩。” 场长松了一口气，“那行，我还有件事要劳烦你，麻烦你回去后再好好劝劝徐知青，让她千万别再想不开了。 上次你在林场那么护着她，想必你们俩关系一定很好吧？” 苏清苒干笑着扯开唇角，“嗯，我们俩关系...特别好。 上次在林场那样闹也是一时冲动，既然现在李场长已经替我们做主，您放心，我们不会再去找自找麻烦了。” 见苏清苒这么说，场长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离开顾家，苏清苒直接带着南星往家走。 刚走到门口，徐娇忙拎着一提东西小跑了过来。 “苒姐，你去哪了？我等你老半天了。” 苏清苒呵呵笑道：“大队长请李场长吃饭，我去巴结领导、给领导做饭去了。” 徐娇眼皮子跳了跳，“苒姐，上次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这个人怎么还那么记仇呢。” 苏清苒嗯了一声,“你好像年纪比我大。” 徐娇面色不改，“我论的是心理年龄，那个陈卫国私底下在知青点也喊你苒姐，我跟着他叫的。” 说完，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差点忘了正事，这是林场刚才送过来慰问的点心，上次的事多亏了你，这些是给你的。” 苏清苒连忙摆手，“我不要，你快拿走！” 现在徐娇暂时是改了性，但是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以后要是再闹矛盾，不管是怼她还是打架都没那么方便了。 徐娇铁了心要给，把东西塞进她的怀里后便拔腿就跑。 “你回来，拿走！” “放心吧，我没下毒。” “......” 林场的事情解决后，苏清苒彻底轻松下来。 家里人的冬衣也都送去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准备冬菜。 她那二分自留地，虽然种得比别人晚，但是长势一直很不错。 到最后，竟然比村里最会种菜的那些婶娘们的菜园还要盛。 比知青点稀稀拉拉的菜园更是好上百倍。 除了菜园兴盛，她养的那三只母鸡也都出奇得好，个个身形圆润，褐色的羽毛油光顺滑。 村里的婶娘们每次见了都要夸上几句，顺便追问下苏清苒是怎么伺弄的。 见她答不上来个所以然，只当她是天生手巧。 种啥得啥，养啥成啥。 趁着这两天日头好，苏清苒带着南星，两人一块把自留地的白菜全部砍了下来。 青萝卜和胡萝卜也全部拔了出来。 按照顾婶教的方法，在菜园子旁挖了一条又深又窄的土坑，拿一部分白菜和萝卜放进去。 最上面再用稻草覆盖保温。 再挑一些青萝卜清净切成条状，用线串好挂在门前晾晒，准备做成萝卜干。 除了萝卜干，她还准备砍些雪里蕻腌雪菜，挖些芥菜疙瘩切成细丝腌咸菜。 其实她和南星压根就吃不了这么多，而且空间里还有吃不完的新鲜菜。 但是明面上总要弄上一些。 到时候再送点咸菜去林场，平时吃馒头吃粥的时候都能配。 几个知青见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存储冬菜、腌制咸菜，渐渐也有些坐不住了。 开始有样学样起来。 菜园子里的菜不够，他们又想办法去找村民们换了些回来。 自从上次从林场回来，徐娇就已经彻底老实，没再来找过她的麻烦。 就是她本人有点麻烦，时不时过来刷点好感。 至于孙浩，他本来就是徐娇的跟屁虫，也跟着徐娇一口一个苒姐叫着。 剩下的刘琴和胡慧英，之前也没当面和她红过脸，暂时也算相安无事。 这样一来，知青点倒是一下子和谐了许多。 收拾好冬菜，苏清苒又收到了顾晓蕙的来信。 信上说，沈云芳被开除了。 这段时间，她工作总是小错不断。 原本，车间主任看在萧栋国的面子上，每次顶多说上她两句。 谁知道她不但不悔改，还仗着萧栋国技术人才的身份，在车间偷懒耍滑，这次险些酿成大错。 幸好车间主任发现及时，这才没出事。 看到这，苏清苒顿时就明白了，看来车间主任对外并没把举报信的事说出去。 这样也好，反正她想要的只是结果。 沈云芳被开除，可比她之前设想的结果好得多。 顾晓蕙还说，前段时间萧栋国一直在和厂办申请，想要帮沈云芳解决一间单间宿舍。 这样就能让沈云芳带着小军一块住进去。 但是眼下沈云芳被开除，宿舍更是不可能了。 她们母子俩只能继续住在萧家，依附着萧栋国过活。 最后，顾晓蕙又提到萧栋国去相亲的事， 那姑娘是张桂兰死乞白赖求别人介绍的，萧栋国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去见，张桂兰三番五次跑到厂里去闹。 萧栋国为了息事宁人只好答应去了。 哪知道去的那天，两人才刚坐下，沈云芳就带着小军赶了过去。 小军见到萧栋国就喊爸爸。 人家姑娘一看这情况，吓得当场就跑了。 萧栋国本来就不想出去相亲，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张桂兰不是省油的灯，听说萧家这两天没少大闹。 合上信，苏清苒简直乐笑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她费了不少功夫替沈云芳争取了一间单间宿舍。 第65章 可萧栋国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沈云芳一个人带着小军住，没人在身边照应不方便。 还说小军一个男孩子身边没个父辈，不利于他的成长。 谁能想到，他这辈子竟然会主动替沈云芳争取单间宿舍？ 只不过，他可能不知道沈云芳的真正打算，人家住进萧家后压根就没打算搬出去。 如今没了工作，更加不会走。 这辈子，肯定是继续赖定了萧家。 只是，前脚丢了工作没收入，后脚又搅黄了萧栋国的相亲。 张桂兰能饶得了她？ 第87章 新的副业 几天后，大队通往林场的石子路终于修好。 这条路虽然不长，却是全村人一锹一锹挖出来的，心底别提多骄傲！ 唯一可惜的是，林场通往城里的柏油路还没修好，要等到开春后才能通车。 过年前，大队还有两次货要去送。 一次是分批提前交货的茶几和床头柜。 还有一次就是剩下的货，只要赶在年前交完就行了。 趁着交货前比较闲，顾逍打算带着郭四海三人再找借口出去一趟。 出发前的一天晚上，他特地来找苏清苒说一声。 顺便过来看看自己的毛衣织到哪一步了? 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苏清苒见是他来了，连忙把刚织好的毛衣找了出来。 “你比比看能不能穿？” 顾逍高兴地接过毛衣，低头一看，不是狗熊。 是一件藏蓝和暗红色的宽条纹，两个颜色之间还织了一条窄窄的白条纹。 “真好看，我没想到毛衣还能这么好看。” 说着，便直接把毛衣往身上套。 苏清苒连忙拦住，“里面穿那么多，哪能这么试？你拿回去再试。” 顾逍咧了咧唇，“好。” 他本想去南星那屋试穿下给她看看效果，又怕给她惹来什么是非，便算了。 见他喜欢，苏清苒转身又拿了双手套出来。 手套是很早就起好了头，打算送毛衣后，本不打算织了。 后来想想还是继续织了出来，反正也不差这一点毛线。 “这个手套你也拿着，你平时骑车用得着。 对了，拿回去的时候你注意点，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去城里买的。” 顾逍高兴地嘴角都压不下来了，“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对了，明天一早我要和郭四海他们三个进城去，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苏清苒想了想，“帮我带点肉就行。” 说完，就拿了钱给他。 顾逍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还不到送货时间，你就不问问我进城干什么吗？” 苏清苒抿唇笑道：“你放心，要是别人问起来，我也不会出卖你们几个的。 对了，我听说年前查得比较严，你们自己当心点。” 顾逍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也觉得去黑市做生意不好。” 苏清苒顿了一瞬，转而开口，“上次我听郭四海他们说了，你们卖的东西一部分是从山上猎来的，一部分是帮村里人悄悄卖的，从来不碰粮食。 你们有自己的底线，又能帮助大家解困，没什么不好的。” 之前第一次在黑市碰到他们的时候，她的确是带了一些偏见。 等她真正下乡之后才明白，顾逍他们几个做那些事的意义。 这里的很多人还是太穷了，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再傻乎乎地坚持所谓的规则，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那些托顾逍几人卖货的大娘，基本上都是家里自己攒的鸡蛋，自留地里种的棉花，还有山上弄下来的干菜蘑菇等等。 他们四个虽然从中获益，但是也付出了很多。 起码把这些东西从大山里带出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和他们从山上弄下来的野猪等肉类相比，这些东西简直九牛一毛。 或许不只是为了挣钱，更多是为了一个义气吧！ ...... 顾逍进城之后，苏清苒也彻底清闲了下来。 眼下，大队的路已经修好，冬天的农活也越来越少。 只有一个家具加工点还算是忙得热火朝天，但是木工毕竟是个技术活，能参与进来的人数有限。 剩下的人，转眼又和之前一样清闲了下来。 尤其是村子里的婶子大娘们，闲下来之后，村子里鸡毛蒜皮的官司又明显多了起来。 大队长这两天脾气又有些躁起的势头。 苏清苒想到上次顾婶找人一块帮着自己赶制冬衣，那个针线活真的是出乎她意料的好。 当时顾婶却很习以为常，可见村子里还是有不少手巧的。 只不过眼下布料都是凭票供应的，他们大队想要接点手工缝制的活，也只能打不要票的碎布生意。 比如说，头花。 想到这，苏清苒便打开木箱子，把上次从顾晓蕙家那带回来的碎布拿了出来。 当时她特地挑了几块颜色鲜亮好看的下来，没舍得缝帘子。 现在用来做头花倒是合适。 她选了一块粉色巴掌大的碎布，做成两只小蝴蝶结，缝在皮筋上，感觉特别适合给小女孩扎羊角辫。 如果是双马尾，扎在发尾放在胸前也很好看。 随后她又挑了一块红色方格子布，做成大的双层蝴蝶结，又缝了一朵红色丝绒的芙蓉花。 现在城里有些年轻姑娘开始解开马尾辫，追求飘逸的披肩长发。 这样的头花尤其适合半扎的披肩发。 一口气缝了四个，苏清苒还有些意犹未尽。 又拿了块天蓝色的格子碎布，做了只大肠发圈。 这个颜色素净，也更适合已婚的年轻女性，可以直接把头发挽在后脑勺。 苏清苒越做越兴奋，一开始，做头花这个想法还只是一时兴起。 越做到后面，这个想法就越清晰、越坚定。 等头花全部做好摆在桌上，她边欣赏，边在心底盘算起这生意要怎么做。 正想着，突然有个脑袋从窗户外伸了进来。 “苒姐，你在干什么呢？” 苏清苒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徐娇那个死丫头。 “没干什么。” 话音落，徐娇已经眼尖地发现了桌上摆的几个头花。 “苒姐，你什么时候进城买的？你在哪里买得这么好看的头花？” “别乱摸。” “我不碰，我就看看。” 徐娇盯着桌子上的几个头花看了又看，眼底写满了想要。 “苒姐，这头花肯定很贵吧，多少钱买的？” 苏清苒眼睛眨了眨，“你猜猜看。” 徐娇认真想了想，“这个小的三毛？大的怎么也要五毛，不，我觉得这个玫瑰最好看，我在电影上见过这种花，肯定要六毛吧？”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这个是芙蓉花，我问你，如果卖给你六毛你会愿意买吗？六毛可要顶一斤猪肉了。” 徐娇犹豫了一瞬，又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愿意！猪肉是好吃，但是吃完也就没了，这头花能戴好久呢。” 第88章 进城推销头花 有了徐娇这话，苏清苒又多了一分底气。 起身拿着头花就要出门。 徐娇在身后连连喊了好几声,“你还没说在哪里买的呢？” 苏清苒冲她摆了摆手，“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你想买的话回头再说。” 说着，苏清苒便快步朝着顾家走去。 此时的顾家，大队长刚刚处理完一桩村里的嘴仗官司回来。 气压有些低沉。 看到是苏清苒来了，这才连忙笑着把人迎进了屋。 苏清苒一进屋便把带来的头花摆在了桌子上。 “大队长，我来给你看样东西，你看这些头花好看不?” 大队长有些傻眼，这个他也看不懂啊。 顾婶倒是很识货地拿起来左看右看，“真好看！当年我嫁给你顾叔的时候他特地给我买了对红头绳，出嫁的时候戴，后来晓蕾大了又开始给她买头棱子。 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头花呢！” 提起几十年前的事，大队长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看不懂，但是这颜色和样式看着是好看，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好，就是这几个头花可要不少钱吧？” 苏清苒笑了笑，“没花钱，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大队长，我有个想法，你说咱们既然能搞家具加工，能不能想办法弄点头花订单来做？ 咱们大队很多妇女同志手都很巧，冬天活也不多。” 顾婶听后眼底顿时一亮，“没错，之前家具的单子多是你们男人参与的，咱们大队还有很多心灵手巧的妇女同志，也是时候弄点活给我们做做了，也省得她们一天到晚打嘴仗。” 大队长犹豫了一瞬，“木工活之前咱们大队好歹都做过，可是这头花，除了小苏就没人做过了。 第66章 再说了，这做头花的布可不好弄，现在都是凭票供应的，就算是以咱们大队的名义，也买不到啊。” 苏清苒不急不躁地慢慢和他解释。 “大队长，我这几个头花都是碎布做的，这些碎布还是之前晓蕙哥哥的纺织厂发的员工福利，听说纺织厂那边会定期清理一批碎布出来。 另外，供销社那也有现成的碎布卖，一毛钱就能买好几块，不要布票。” 大队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前他很少去供销社买料子，对碎布的行情也不了解。 听苏清苒解释完，这才依稀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而且纺织厂从染色到到成品发货，中间开匹和检验都会有布头裁下来。 有时候还会有瑕疵布流出来，这些的确是不需要票的。 “那除了布料，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苏清苒从口袋里摸了一根黄色皮筋出来，“主要要用到这样的皮筋，平时在供销社零买的话是两毛钱十根，如果按包买，应该能便宜点，这个到时候可以和姚主任问一下。 另外，如果以后真的能做起来，到时候可能会用到发夹之类的，那个价格我暂时不清楚。” 大队长听完从桌上拿起一根头花，左看右看。 心底同时开始盘算起来。 “按照你这么说，这么一个头花成本大概在五分钱左右，那这样的头花在供销社能卖多少？”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成本差不多是这个数，我做的这几个头花，简单的大概能卖到两毛，复杂的应该能卖到五毛到六毛。” “多少？”大队长听完之后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身，“小苏，你再说一遍多少？”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大队长，这个价钱是供销社的售价，咱们卖给供销社肯定要便宜些，但是我想只要花样够新，价钱应该是能谈的。” 大队长惊讶地张了张嘴，“乖乖，六毛钱都能买一斤猪肉了，谁会花钱买这个？又不能当饭吃...” 苏清苒和顾婶相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队长，这头花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花大价钱来买的。” “你叔他思想跟不上了，压根就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头几年我们这有个知青可爱美了，为了做两身新衣服，把自己得粮食都换出去了，最后下地干活的时候都饿晕了，这事你没忘吧？” 大队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无法理解，但是既然苏清苒都这么说了，他就信。 “小苏，那你说咱们这生意怎么个谈法？” 苏清苒想了想，“咱们直接进城去供销社，先看看那边头发的款式和价钱，再看看碎布的价钱，然后直接去采购站找姚主任商量。” 大队长一拍大腿，“成，明天一早喊上罗会计，咱们仨一块进城。” 他现在是看明白了。 有些东西光琢磨没有用，还是要去亲自蹚一蹚才知道行不行。 路都是走出来的。 第二天。 三人一大早便风风火火地出发了。 先是牛车，到了镇上之后又换乘汽车，进了城，又从汽车站坐公交一路去了供销社。 为了配合推销头花，苏清苒早上出门的时候特地梳的半扎披肩发，戴得是红色格子的双层蝴蝶结。 临进供销社，她特地用手整理了下。 一进门，三人便直奔卖头花的柜台。 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不少的红头绳、头棱子。 当然，也有从大城市过来的发夹和各式各样的头花，最贵的竟然能卖到一块多。 只不过，不管哪个看起来都没有苏清苒戴得这个好看。 大队长和罗会计越看底气越足。 但是一旁的售货员却不乐意了，这两个老头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来买头花的。 就知道一个劲的问问问，烦死了。 紧接着，三人又去问了黄皮筋和碎布的价钱。 黄皮筋的价钱的确和苏清苒说的一样，至于整包的，这里的售货员没卖过，也做不了主。 供销社柜台上的碎布多是经过挑选的，花色和大小都比较均匀。 但每一块的价格都不一样。 至于那种按斤称的碎布，多是挑剩下没法零卖的，买回去也只能做填充或者拖把。 三人转了一圈，心底约莫有了个数，打算直接去采购站找姚主任。 另一边。 顾逍四人正准备回村，特地在临走前来供销社买点东西。 哪知道还没走到供销社，打头的郭四海便急忙停了下来。 “逍哥，你看，供销社门口那个女同志长得好像是苒姐？” 顾逍嗤了一声，“她人在村里，怎么可能是她？” 说归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郭四海指的方向看去。 第89章 偶遇顾逍抓壮丁 顾逍抬头往供销社方向一瞧，果然看见一个身形很像苏清苒的女同志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不过，那姑娘梳着半披肩发，头上还戴着一只红格子的蝴蝶结。 这么高调，压根就不可能是她。 但不得不说，真的是太像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那么像的人？ 思忖间，那姑娘突然转过脸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傻了眼。 回过神，苏清苒连忙对着他做了个口型，“快跑！” 做完口型，又连忙扭头去喊大队长。 “大队长，要不我们再回去问问那个针线的价钱？” 话音落，大队长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四人。 “小子，你们四个给我站住！” 四个人的车子刚调头，又乖乖溜了回来。 “爹，你们怎么在这？” 说完，顾逍又把目光不经意地在苏清苒身上打量了一瞬。 头一回见她梳这样的头发，还别说，真的怪好看的。 高调但不张扬。 仿佛她天生就是这该梳这样的头发，戴这样的头花。 只不过还没看两眼，就被他爹那眼神给吓了回去。 “你们四个见到我跑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进城来干嘛来了！ 你们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说完，又指了指四人的自行车。 “正好我们要用车子，把车子先借给我们仨骑骑。” 郭四海和张兵、赵军对大队长带有与生俱来的惧意，听说要用他们的自行车，便连忙把车子给推了过来。 “大队长，你们要去哪？我们几个骑车送你们去吧？” 大队长想想也好，“老罗，小苏，咱们坐他们的车去采购站，别耽误正事。” 说完，又看向四人，“一会忙完正事你们跟我们一块回去，别瞎跑了。” 四人听后连忙点头答应。 可谁也不想载大队长，生怕路上被批评。 然而，苏清苒他们带肯定也是不合适的。 所以罗会计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罗会计，你坐我车。” “坐我的。” 大队长哼了一声，直接坐到了叫得最欢的张兵身后。 顾逍十分自然地把车停在苏清苒跟前，“上车。” 路上，顾逍故意骑得慢了一些，逮着机会和她打听，“你们怎么突然要去采购站，难不成是家具的订单出了什么问题吗？”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没出问题，是想找姚主任谈别的事，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顾逍哦了一声，“你这头花刚才在供销社买的？挺好看的。” “昂，一块钱一个，贵不贵？” “不贵，好看就值。” 采购站距离供销社的门店很近，一行人很快就骑着自行车进了大院。 下了车，大队长直接伸手指了指四人，“你们就别跟去了，弄得跟来打狼似的，就在这等着我们别乱跑。” 顾逍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这三个人突然来这肯定有事。 “爹，我跟你们一块上去，你们谈什么我也能帮着说两句。” 大队长脚步一顿，“行，你也上去，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别乱插话。” 姚主任见到四人，很是喜出望外。 “顾大队长，这是来提前交货了？这可太好了，我们等得急死了！” 大队长干笑道：“姚主任，我们这趟来不是来送家具的，家具那边最多也就一周了，下周我们一定先送一批过来。” 听到这，姚主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这样啊，那你们今天来这是——顾大队长，这笔订单的预付款我们可是已经付了的。” 大队长紧张地搓了搓手，正在考虑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讲比较好。 忽然，姚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你说什么？什么头花？红格子蝴蝶结？” 苏清苒和几人相视一眼，默默地转过身去。 第67章 姚主任一头雾水地听了一会，一抬头，恰好就看到了苏清苒头上的红格子蝴蝶结。 “好好好，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挂完电话，姚主任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苏知青，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啊，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哈哈哈。” 苏清苒‘腼腆’地笑了笑，“难得进趟城，稍微拾掇了下。” 见聊到这，姚主任便顺其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她头上的头花。 “苏知青，你头上的这头花是在哪里买的？之前我在宁城可没见过这样式的。” 苏清苒回答得很是简洁，“这头花是我自己做的。” 姚主任面上不显，心底开始默默地盘算起来。 要是能把这个头花要过来就好了，到时候让他之前做头花的工厂按照这个样式来做，肯定特别好卖。 想好之后，姚主任便主动出击了。 “苏知青，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去了一趟供销社？ 当时不少顾客都看到了你头上的头花，都跑到我们的柜台上去问，我们的售货员告诉她们不是我们这卖的，她们还不信，非说是我们把好东西都藏起来留给自己人了，你看看这话说的。”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刚才路过我们进去逛了下，也看了你们在售的头花。 姚主任，你说如果把我这样的头花放在你们供销社卖怎么样？” 姚主任大喜过望，“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络，我正有打算去找人生产一批这样的头花。 要是能借你这头花学习下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们不白要啊。” 大队长激动地脱口而出，“用不着麻烦去找人生产，我们大队就能做！” 姚主任张了张嘴，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他们四个这次来，专门就是为了这事。 只可惜他那个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他又开口猛夸了一顿，这局势一下子就被动了。 现在只能先往回找补一些。 “你们做的这头花好看是好看，但是毕竟之前没有大规模的生产经验，而且我们供销社之前一直都是从外地进的货，他们那头花质量好，款式也多，只怕是——” 话还没说完，苏清苒直接从包里抓了一把头花放在了桌上。 “姚主任，这是我们临时做了几个样品，你可以比比看我们的质量和款式。” 第90章 硬塞订单给他们？ 姚主任低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亮。 这几个头花，样式都是他没见过的。 这小蝴蝶结，他宝贝女儿要是戴上，肯定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还有这发圈，送给她媳妇戴正正好。 再拿起来一看，针脚都藏在里面看不见，外面也没有线头，缝得很结实，皮筋也都用碎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质量比之前外地那家只好不差！ 苏清苒在旁边帮着介绍，“姚主任，这几个都是我们独立设计出来的样式，外面应该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另外，我们还会定期推出新花样，变换不同的颜色来吸引顾客。 至于质量，咱们前面合作过家具，您也是了解我们的，我们向阳山大队的人个个都很实诚，绝对不敢糊弄。” 大队长也在旁附和，“小苏说得没错，我们的产品每一件都是检验过的，要是不合格绝对不会送到你们跟前。” 姚主任彻彻底底心动了，也顾不上什么被动不被动的。 “就是这价钱...我们能给的实在不多啊。” 苏清苒和大队长相视一眼，互换了个眼神。 “我们信得过姚主任，这价钱就参考你们之前的收购价格，姚主任做主来敲定。”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第一笔的订单接下来。 以后再想涨价，换个款式就行。 而且，他们先爽快了，一会谈采购原材料的事就好办了。 最终，姚主任按照款式的大小和复杂程度，把这几款头花的收购价格定在了一毛五到四毛之间。 敲定完收购价，大队长又提出采买黄皮筋和零头布的事。 姚主任刚才只顾着高兴，把这茬给忘了。 合着忙活了半天，原材料都要从他们这进，相当于向阳山大队就出了个人工？ 不过，能卖货对他们供销社来说总归是好事。 于是便亲自带着他们几个去见了分管销售的人，最终把黄皮筋的价格谈到了一分六一个。 碎布头的价格也谈到了一毛五一斤，并叮嘱仓库尽量给她们挑颜色鲜亮大块的布头。 挑完布，过完秤，大队长直接朝着顾逍使了个眼神。 “你身上应该带了不少钱吧？都拿来，算是大队借你的。” 顾逍眼皮子跳了跳，“你们来谈生意买原料不带钱?” 大队长直接瞪了他一眼，“大队哪里还有余钱?上次的预付款还完账全囤木头了。” “那我要是没来呢？” “我们原本是打算赊账的。” “......”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把还没捂热的钱给掏了出来。 早知道，他就不跟着来了。 从供销社的仓库出来，大队长迫不及待要回胜利公社。 “今天这生意还没和领导汇报，咱们这是私自接单，也不知道到了公社会不会挨批评？” 顾逍才不管他这些，“钱都被你借去了，中午饭总要管我们吃吧。” 罗会计抬头看了看日头，“晌午了，咱们吃完饭再去，现在赶去，领导肯定也在休息。” 苏清苒知道大队长在担心什么，便主动开口劝说。 “大队长，今天这头花的生意咱们来之前也不确定能不能接到，提前去报备也没用，这不是赶巧了，人家供销社非要从咱们这订购的嘛，为了创收，咱们也只能接。” 大队长眼底一亮，“对对对，是这个道理，先吃饭，吃完饭再回公社。” 为了赶时间，大队长给每人买了一碗面。 顾逍几人也不敢嫌弃，吃完面便陪着一块往公社赶。 刚进公社大院，就看见一辆货车停在了院内，车上载满了化肥。 大队长几人盯在化肥袋子上挪不开眼。 之前蹲了那么久，日思夜想，没想到公社真的是还没拿到，拖到现在才运来。 大队长恋恋不舍地从化肥袋子上挪开目光,“别看了，这次肯定又轮不到咱们，没戏。” 顾逍啧了一声，“那可不一定，谁让咱们刚好赶上了呢。” 说话间，郭主任恰好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哟，老顾，你们怎么来了——” 郭主任一看几人盯着化肥的架势，一下子就慌了神。 好家伙，一下子来了七个人，这是来抢化肥来了？ 他们怎么知道今天化肥会到货的？ 趁着几人还没动手，郭主任赶忙把几人带进了办公室。 “老顾啊，你们今天来这是有事？” 大队长回过神，把注意力从化肥转移到了头花订单上。 嘚啵嘚啵一顿把今天从供销社接到一笔头花订单的事给说了。 边说还边把供销社给的订单协议拿了出来。 “郭主任，原本我们就是进城想置办点东西，顺便路过和姚主任商量下交货的事情。 好家伙，结果人家一上来就看中了小苏做的头花，非要让我们赶制一批出来供货。 那些顾客看到小苏头上的头花，非要逼着售货员拿出来，不给就说是被藏起来了，你不知道，她们电话都打到姚主任办公室了。” 郭主任吃惊地接过订货单，又朝着苏清苒的头上看了一眼。 好看是好看，但至于这么夸张？ 还硬塞订单给他们？ 大队长见郭主任一直没说话，便紧张地搓了搓手，“郭主任，你不会怪我们自作主张吧？说实话，我们这也是为了公社创收，这订单虽然不大，但是到了年底也能多不少进项呢。” 郭主任眼皮子跳了跳，这是为公社创收？这不是全给他们大队了吗？ 不过，流程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趁着农闲接点手工活也没什么，况且的确也没多少钱。 “行啊，这事我知道了，既然接下来了，那就好好干，别给咱们胜利公社抹黑。 对了，你们现在又是家具，又是头花的，可千万不能耽误了粮食生产！ 你们大队现在每年的粮食产量已经是全公社倒数了，万一明年还不如今年，那可就难看了！” 见他主动提到了粮食生产，大队长一下子就来劲了。 “郭主任，你这话真是一针见血指出了我们的问题，说实话，我们也一直正为这事犯愁呢。 要是这次分化肥，能轮到我们向阳山大队就好了。” 第91章 成功领回化肥 郭主任恨不得当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提什么不好，非要提什么粮食生产。 第68章 刚才他见几人来是为了头花订单的事，便把心揣回了肚子里。 而且，自打向阳山大队开始干起副业后，就再也没来蹲守过化肥。 他还以为，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没想到，他们真就还一直惦记着。 “老顾啊，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嘛，你们搞副业我是支持的，但是这个化肥嘛真的是不够分。 再说你们现在有了这两项副业，日子肯定能好过很多，要不要化肥无所谓。” 顾逍轻咳一声提醒道：“郭主任，您这话也没错，但是我们要化肥不光是为了我们自个，主要也是不想给您抹黑。 之前我们是保证过，一定不会让副业耽误了产粮，但是毕竟种地还是指着老天爷赏饭吃，万一要是天气不好减产了，就怕其他人该说我们是干副业给耽误的。” 话音落，郭主任的脸色顿时微妙地起了变化。 顾逍的话不无道理。 要是不搞副业，向阳山大队的粮食产量少点就少点，顶多就是借救济粮。 可是眼下已经搞了副业，若粮食生产跟不上去，那些眼红的公社或者大队就有可能给他们戴帽子。 到时候只怕是有嘴也说不清。 那他这个拍板搞副业的人也脱不掉干系。 想到这，郭主任便一脸严肃地看向大队长。 “老顾，你跟我交个底，明年你们大队的粮食生产到底有没有底气？” 大队长轻咳一声，“有化肥就有底气，到时候我们粮食增产，又成功搞了副业，说不定县里还会表扬咱们，当然了，这都是郭主任领导得好。” 郭主任眼皮子跳了跳，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会后悔、一会害怕，现在又有些小激动。 要是倒数第一的向阳山大队真的靠副业起来了，而且又没耽误粮食生产，说不定真能成为宁城的先进典型。 到时候他们胜利公社肯定也能扬眉吐气一回！ 更何况，他之前之所以不给向阳山大队化肥指标，其实并不完全是没指标，更主要是觉得他们没钱买。 毕竟他们之前可是靠领救济粮撑过每年青黄不接的光景。 现在有了副业，应该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想明白之后，郭主任当场就拍了板，“行，这次就匀二十袋化肥给你们，你们可别让我失望。” 大队长和罗会计激动地握着郭主任的手，使劲握了又握。 “郭主任，你真是我们向阳山大队的福星，这次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没错，就是这个化肥的钱能不能稍微等我们几天，等下个星期我们交完家具，立马就把款子给交齐了！” 郭主任：这是要赊账呐。 “行吧，下周就下周，一会你们跟我去把手续办一下。” “太感谢了，那我下周送完家具，过来还公社拖拉机的时候一定把款子带来。” 郭主任：就是说下周还要来借拖拉机呗！ 吐槽归吐槽，等办完手续，郭主任看着几人骑的四辆自行车，还是心软地安排人开拖拉机连人带化肥把人送到山脚下。 这下，大队长是真感激得不行。 握住郭主任的手热泪盈眶，“郭主任，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样，年前我们大队杀猪的时候，请你来吃杀猪菜，顺便考察下我们新修的路。” 郭主任对那一小段石子路兴趣不大，但是看到上次给他做饭的苏清苒，还是有点心动。 “这个小同志不就是上次在你家帮忙做饭的那位嘛，她的手艺可是真不错。”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郭主任上次来一心扑在了工作上，一顿饭都没安生吃，我们大家伙都盼着郭主任再来，到时候我来卤猪头肉，让大队长陪着郭主任喝两盅。” 郭主任笑呵呵地点头答应，“行，到时候我一定去。 对了，老顾，上次你说要带那个提议买木料加工家具的知青过来给我见见，怎么一直没带来？” 大队长有些心虚，默默指了指苏清苒。 “这不是带来了吗？我们大队的家具加工，还有这次的头花订单，可都是靠苏知青才能做起来的。” 郭主任听后愣了一瞬，随即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行，苏知青是个好样的，好好干，下次我一定过去看你们！” 从公社出来，一行七人全部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上还装了二十袋化肥，和从供销社里进来的头花原材料。 入冬后的北风冰凉刺骨，大队长却像是不怕冷似的，拉着罗主任站在了最靠车头的位置。 任凭苏清苒和顾逍怎么劝都不肯坐下来。 就在这时，一辆拖拉机迎面开了过来。 离得老远，大队长就开始挥动着手臂朝对方打招呼，“胡大队长，你也来拉化肥啊！”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嘴角都抽了抽。 怪不得老头子非要站起来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没走一段路，他们又陆陆续续碰了两辆拖拉机。 都是从别的大队赶过来拉化肥的。 大队长依旧不厌其烦地挥动着他的手臂和别人打招呼。 受他的感染，罗会计也外向了许多，咧着嘴笑着和别人打招呼。 想当初，他每次来公社碰到其他的大队会计，总是灰溜溜地低着头。 仿佛大队赤字，都是因为他账做得不好似的。 现在，他也终于能够挺直了腰杆，平视其他大队的会计了。 那些被迎面打了招呼的大队领导也都很吃惊，什么叫也来拉化肥？ 再往对面车斗上一瞅，好家伙，他们还真拉到了化肥？！ 一个年年靠着救济粮过活、穷得叮当响的大队，竟然也能用得起化肥？ 公社郭主任这是疯了？不是纯纯浪费吗？ 没等众人想明白，公社的拖拉机已经飞快地把一车人和化肥送到了山脚下。 下了车，大队长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头一回觉得这拖拉机开得太快了！ 要是再慢点，指不定还能再碰上一两个大队呢。 山脚下，村里的牛叔已经赶着牛车早早地等在这里。 早上来的时候，大队长嘱咐他下午过来这等着接他们三个回去。 怎么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七个人？ 而且那地上卸的一堆东西是什么？ 第92章 社员大会 大队长一声令下，四个小伙子就开始往牛车上搬化肥。 安排完，他这才兴冲冲地指着这些东西和牛叔打招呼，“老大哥，你猜猜这些是什么好东西？” 牛叔瞅了又瞅，“俺不识字，你快给说说。” 大队长直了直背，伸手在牛叔的肩上拍了拍，“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就是化肥！你说是不是好东西？” “啥？化肥？你真给弄来了？你们早上不是进城去了嘛。” 大队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来话长，等回去再说，一会牛车你可要好好赶，千万别把化肥给颠下来了。” “放心吧，保管一袋也少不了。” 装完化肥，剩下的三个人依旧坐在了自行车上。 剩下一个后座空着的自行车，继续驮着做头花的碎布和黄皮筋。 队伍一动，顾逍便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苏清苒给织的那副手套，扭头递给了她。 “天冷，你戴上。” 苏清苒推了一把，“我有围巾就够了，你要骑车，还是你戴吧。” 顾逍见她用围巾把头包得严严实实，手也插在了口袋里。 便点了点头，“那我戴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落在了最后面。 不过一会，又飞快地追上了上去。 一行人赶到村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大冷的天，没人会在外面晃荡，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 大队长恨不得现在就把所有人给召集过来，但还是强忍住了。 “今天的事大家回去都先别说，等明天早上我会把大家召集过来一起开个会。 今天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赶快回去休息吃饭吧。” 众人都答应着往家走。 苏清苒也叫上了南星，谢绝了大队长和顾婶的邀请，准备回家简单做点吃。 刚走到门口，顾逍冲上来递了个袋子给她。 “你先拿回去，回头再算。” 苏清苒知道这是他帮自己带的肉，也怕大队长看到后会旧事重提找他们四个算账，连忙拎着袋子，拉着南星匆匆走了。 回去之后一打开，里面装的全是猪肉，肥的、瘦的、五花的、带骨头的...... 苏清苒正愁过年的猪肉还没着落，简直比看到钞票还要开心。 苏南星高兴地直蹦，“姑姑，这么多全是你让逍叔叔带的？”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马上就要过年了，先囤着，到时候过年前给你爸妈还有爷奶送点，让他们也过个好年。 第69章 你先去门外守着，有人来就吭一声，我先把肉藏起来。” 苏南星嗯嗯点头，答应着跑了出门。 人一走，苏清苒便飞快地把猪肉全部倒了出来，收了一部分进空间。 留下来这两天要吃的量收在了厨房，最后又切了一小块瘦肉下来，放在案板上准备晚上吃。 刚忙好，门外便传来了徐娇的声音。 “南星，你姑姑回来了吗？我过来问问她头花的事。” “姑姑——” 苏清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手上切肉的动作不停。 徐娇一进来就看到了案板上的猪肉，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转而问道：“苒姐，你买肉回来了呀？” 苏清苒嗯了一声，“买了点，你是来问头花？还是来问肉的？” 徐娇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不想吃肉，我是来问头花的，那个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呀？” 苏清苒抬头看了她一眼，“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忙着做饭，等明天再具体和你们说。” 徐娇见她神神秘秘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只得先回去。 人一走，苏清苒便从腌咸菜的坛子里掏了一小捆雪里蕻出来，洗干净后挤干水分，细细切成碎末。 待肉丝炒香后，全部倒进去一块翻炒。 炒好菜盛出，直接倒开水下锅煮面条。 怕营养不够，她又往锅里打了四个荷包蛋，放了一小把青菜。 面条是她之前趁着有空事先擀好的，直接放在空间里，吃的时候不用临时着急再去擀。 但是每次拿出来的时候要很小心，所以等下次进城还是想办法买点挂面回来。 到时候送点过去给家里人，饿的时候煮上一把吃也方便。 思忖间，两碗雪菜肉丝面已经煮好。 “南星，洗手吃饭，今天晚上咱们简单吃点面条，明天有空咱们再吃红烧肉。” 提到红烧肉，苏南星的口水已经到了舌根。 本以为晚上真的就只是普通的面条，哪知碗里的面一点也不简单。 起码比国营饭店卖的肉丝面丰盛多了。 第二天早上。 村里的人刚刚吃过早饭，就听到大队长那上工的哨声再次响起。 众人听着早已渗透进骨子里的哨声都有些发懵。 去林场的石子路已经修好了，田里入冬后也没什么活，家具她们也参与不进去。 能有什么事这么一大早吹哨子？ 听说昨天大队长带着罗会计和苏知青进城去了，难道是家具订单出了什么问题? 若是真的出问题，那可就全完了。 之前囤的那些木头可就全砸手里了，也不知道大队现在还欠多少外债？！ 不等众人想明白，顾逍已经骑着自行车，一边在村子里穿梭，一边喊大家去他家开会。 苏清苒听到哨声，便知道大队长是等不及了。 简单收拾收拾，便拿着自己带回来的样品，带着南星一块往大队长家走去。 几个知青也都一脸懵地走了出来，“苏知青，大队长这是通知大家伙去他那开会？” “苒姐，从昨天你们回来后就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清苒见大家一脸紧张，便笑道：“反正是好事，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大队长好不容易赶上一回人生的高光时刻，她可不能提前给透露了。 一路上，陆陆续续有村民加入进来，边议论边朝着大队长家走去。 等众人匆匆进了门，立马就被院子中央的一堆白袋子给惊呆了。 村里很多老人都不认识字，但是年轻的基本都在城里见过化肥袋子，也认出了上面写的‘尿素’二字。 “大队长，这是化肥？你真给弄来了？” “啥？化肥？” “老天爷！真是化肥，咱们向阳山大队也终于有化肥了！” 大队长环视一周，耐心地等待大家抒发完惊讶的情绪。 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不就是二十袋化肥吗？我们不光弄来了，而且公社领导还给赊了账， 不仅如此，公社领导还主动派车把我们送到了山脚下！” 第93章 颠覆认知 听说化肥是赊账弄来的，整个村都没人敢相信。 毕竟，之前大队长带着钱去要化肥，每回都是灰溜溜地被搪塞了回来。 如今一分钱没交，反倒把化肥给赊回来了？ 而且还是领导亲自给安排车子送到了山脚下？ 可是，化肥就堆在面前，总归做不了假的。 大队长长长地感慨一句，“我现在是看明白了，日子是越折腾越好，人也是越折腾越有出息。 你们看，自从咱们大队开始加工家具，又修好了路，就连公社领导都开始高看咱们一眼了！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敢信，但咱向阳山大队就是出息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话音落，安静的人群突然就炸了锅。 “大队长说得对！以前咱们这么多年安分守己窝在这山沟沟里，公社领导什么时候来过？” “是啊，现在公社领导不光来了，还对咱们这么照顾！” “每回送家具的时候都主动借车给咱们，而且这化肥都要了好几年都没轮到我们，这回都主动给了！” 大队长眼皮子跳了跳:倒也没那么主动！ 日子还是很苦，还是不能那么飘！ 大队长清了清嗓音，试图把激动的气氛往回拉一些。 “这化肥也不是白给的，都是咱们大队自己出的钱，等下一趟交了家具，这个钱还要抓紧送过去的！ 另外，我也和公社领导保证了，有了化肥，咱们明年交公粮的时候必须要把统筹粮的份额也给交上，不能再让别的大队看不起！ 到时候要是咱们再倒数，丢的可不光是咱们大队的脸，就连公社领导也要被咱们拖累抹黑了！” 众人得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大队长，你就放心吧，有了化肥，咱们明年的粮食生产就有保障了。” 大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下给咱的化肥有限，这好钢必须要用在钢刃上，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平时的时候咱们还是要多沤家肥，搭配着用，不能以为有了化肥就万事大吉了！” 大队长把在公社学习来的施肥经验和大队几个负责施肥的人仔仔细细说了两遍。 众人渐渐从得到化肥的兴奋中缓了过来，开始找机会和大队长商量起家具加工的事。 之前忙着修路的时候，大家都相安无事。 毕竟，别管活轻活重，起码每天都有工分拿。 谁让人家有技术在身呢。 但是眼下路修好了，地里也没什么活，一旦拿不到工分，家具点那份工作就变得尤为地惹人眼红。 “大队长，听说城里现在还在催咱们订单早点交货，要不然你再多选几个人去家具点帮忙呢！” “是啊，虽然我们手艺不怎么样，但是帮忙打个杂还是可以的，我们也不要那么多工分！” 村里的大婶大娘们也都很羡慕。 但是家具点的确没什么她们这些妇女能干的。 只能寄希望家里的男人能去帮个忙，继续赚点工分回来。 大队长看了一圈，说话的都是家里情况比较困难的。 说实在的，他们这样肯干、争着干其实都是好事。 大家也是穷怕了，有机会肯定要上，毕竟谁不想往好日子奔？ 大队长轻咳一声，继续开了口。 “大家伙应该听说了，昨天我领着罗会计和苏知青一块出去了，但你们知道我们是干啥去了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是去公社要化肥了吗？” 大队长哈哈笑了起来，“要化肥都是顺带的事，我们仨昨天进城考察新的副业去了！” “考察新副业？什么新副业？” 见大家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所以然，大队长便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出来。 “瞧瞧，这就是苏知青替咱们谋划出来的新副业，这次是头花订单！” “头花？什么是头花？” “头花就是头棱子，现在城里姑娘都爱戴这个！” 徐娇不服气地叉着腰，撇了撇嘴，“头花不是头棱子！苏知青做的头花可好看了，她给我看过！ 你们都还没看过呢吧！” “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苏知青都不给别人看，专给你一个人看？” “哈哈哈哈，不会是你自己偷偷跑过去硬要看的吧？” 眼看几个姑娘要吵起来，苏清苒连忙把带过来的头花样品给拿了出来。 众人新奇地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一般，争先恐后地传着看了起来。 大队长出声提醒，“都别给扯坏了！这几个可是供销社给封的——那叫啥来着？” 第70章 苏清苒帮着解释，“封的产前样，上面都有记号，咱们以后交货就要按照这个标准来，只能好，不能差。” 众人听不懂，但是都知道这东西宝贝，事关大队的副业订单。 便连忙把样品递还给了苏清苒。 大队长一脸骄傲地拿起一朵头花，“你们猜猜看，这样的一朵头花供销社要卖多少钱？昨天苏知青带着我们两个老头子去供销社转了一圈，给我俩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属实是颠覆认知了。 众人有的猜几分，有的猜一毛，再往上就不敢继续再猜了。 只有三个女知青的胆子大一些，毕竟是从城市里过来的，对头花的行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但是刘琴和胡慧英来的早，眼下对城里的生活早就脱了节。 两人猜的价格也不过是两三毛。 徐娇忍了又忍，见苏清苒没瞪她，这才脱口而出。 “起码五六毛！要是背面换成发夹，还能卖得更贵？” “多少？五六毛？徐知青又开始吹牛了！” “你才吹牛！你全家都吹牛！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问苏知青！”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徐知青说的价格属实，没夸张。” 大队长也哈哈笑了起来，“没错没错，这回徐知青没撒谎，的确是要这么贵，而且还没苏知青做的好看！” 第94章 怕他们还不上钱？ 接下来，大队长把苏知青是如何替大队的妇女们考虑，才想到这个点子。 又是如何带着他和罗会计去供销社考察头花行情。 以及怎么去找姚主任给谈判的事，原原本本给说了一遍。 “你们不知道，苏知青不过是戴着在头花去供销社转了一圈，里面的顾客跟疯了一样！ 好家伙！售货员被逼问的受不住，电话都打到了姚主任那，要求立马弄货来！ 姚主任本来也是着急上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扭头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她们要找的头花就戴在苏知青的头上，这下可把姚主任给激动坏了！” 大队长说得滔滔不绝，唾沫星子直飞！ 当时也在现场的顾逍和苏清苒默默相视一眼，忍俊不禁。 虽过程属实，但程度好像也没他说得那么夸张。 甚至比刚才在公社说的那个版本还要夸张些。 大队长之前看着挺稳重内敛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这么‘爱显摆’的一面。 就连更为内敛的罗会计也被他带得有点飘飘然了。 “大队长说得都是实话！这不，这批头花订单的原料我们也都给买回来了。” 紧接着，罗会计便把买原料花的钱，还有订单的卖价数量和大家简单地交代了一下。 至于买原料的钱，他没敢说是找顾逍借的。 就说是供销社先赊给他们的，等交货的时候再扣掉成本。 众人听完这些，早已从惊讶中缓了过来，几个手巧的婶子也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不过，这头花她们之前从来没见过，更没做过。 这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手做出来的吗？ 苏清苒提议，先让顾婶选几个手巧的，一会自己手把手教她们怎么缝。 顾婶早在昨天几个人进城的时候，就开始在心底琢磨起了人选。 这会终于问到她，便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报了出来，也省得后面再出什么幺蛾子。 她选的这几个都是村里针线活最好的一批，别人不敢有什么话说。 而且尽量选的都是家里条件困难，男人也没办法去家具点上工的，也算是对她们一点照顾。 果然，顾婶点完兵之后，村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三个女知青却跃跃欲试，也想加入制作头花的队伍当中。 苏清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第一批头花订单是供销社下给咱们的试单，事关重大，也决定了咱们以后还能不能再接到更多的头花订单，一点也不能含糊。 如果大家伙有谁也想加入的，那就趁着这段时间在家好好练练缝衣服的基本功，把针线活练好了，以后的订单可以让更多人加入进来。” 大队长和顾婶赞赏地点了点头，“是这个理没错。” 至于负责人，那就更没争议，非苏清苒莫属。 眼下家具加工点那边的活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轨，并不需要苏清苒整天在那边待着。 只要每天抽空过去看一下，出货的时候再认真验下货就行了。 大队长当着大家伙的面，提议给苏清苒每天二十个工分，兼顾头花和家具点的副业。 在这之前，大队里青壮年男劳力每天最多也只能拿到十个工分，而且已经是满分了。 大队长作为干部有另外的工分补贴，是按照全大队工分总数的百分之二来算的，但是加起来也远远没有二十分。 一下子要给苏清苒提二十分，众人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只不过，大家伙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些副业都是苏清苒给带来的，没有她，就没有这些副业。 而刚才那些还打着苏清苒从家具点退下来后，自己能不能顶上质检员一职主意的，也立马打起了退堂鼓。 验货可以学，但是设计画图那些还真不是简单就能学会的。 影响了大队的副业，大队长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二十个工分就二十个工分吧！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大队长当场就拍了板，当场嘱咐记分员和罗会计做好记录。 工分标准是大队内部的事，并不需要向上汇报，只要全体社员开会讨论决定就成。 商定好这些，大队长便开始马不停蹄地组织安排生产。 至于地点，他早就想好了，开完会就立马就带着几个男劳力一块去农具仓库收拾改造。 农具仓库就在粮食仓库改造的家具点旁。 以后苏清苒两个地方来回跑，也十分方便。 趁着大队长带人去收拾打扫，苏清苒就留在顾家的院子，教大家制作头花。 苏清苒讲了一遍，又亲手每样缝一个作为留样。 每个样品她都用花型汉字和数字编了一个款号，用布条缝在头花上，防止以后花样太多分不清楚，从而做错订单。 缝头花是个细致活，但是对于几个经常做针线活的婶娘们并不算难。 大家很快便在苏清苒的指导下开始出师。 短短一天的工夫不到，向阳山大队的头花加工点就开始热火朝天地运转了起来。 一周后，到了约定先交一部分家具的日子。 上次从供销社带回来的头花订单也已经全部顺利完成。 苏清苒严格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品质，凡是有瑕疵的，一律拿下来重新改过后再放进去。 到了交货这天，拉车送货的队伍又多了不少人。 苏清苒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一来，头花是第一次交货，有很多细节还要当面和姚主任沟通。 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拉一些新订单回来，趁着过年日子清闲，再慢慢做一批出来。 而且她自己也想趁着这趟进城，多囤一些年货回来。 万一后面下了雪，再想出去买东西就难了。 另外，城里的人都在陆续开始准备办年货，也是时候把她空间的花生和瓜子这些东西拿出来去卖一波了。 这一趟，大家比之前出发得更早。 公社的郭主任也很积极，一大早就安排人开着拖拉机等在了山脚下。 等大队长领着送货的队伍翻过山后，远远就看到了公社的拖拉机。 大队长心里热乎乎的，激动地走向上和对方握手。 对方也是个老实的，一见面便把郭主任交代的任务全给抖了。 “郭主任说了，今天我就负责把你们安全地送到城里的供销社，顺便把上回欠的化肥钱给送回去，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大队长眼皮子跳了跳，这是怕他们还不上钱？ 还是怕他们在城里就把钱给花了？ 他们是那样的人吗？！ 第95章 碎布短缺 大队长心塞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别管人家是奔着什么来的，但拖拉机和司机是实打实地给送过来了。 而且还提前等在山脚下，给他们这趟送货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供销社的姚主任见他们这么早就来送货，也大为感动。 这一批的茶几和床头柜，他们已经等得望眼欲穿，再不来，真要赶不上年前最好的销售旺季了。 不等货全部卸下来，姚主任已经安排好人和车，准备一会直接拉着送往几个供销社的门店上架。 趁着顾逍带人拉第二趟家具的时候，苏清苒和大队长带着头花，跟着姚主任去了他们的会议室。 这次的头花只有两大包，姚主任打开后直接摊开放在了大桌上，顺便把采购站内的几个女同志给喊了过来。 第71章 “头花的事还是你们女同志比较有经验，你们也都一起过来参谋参谋！” 几个女职员上周已经听说了供销社混乱的场面，但是不巧那天都不在，并没有看到引起轰动的头花长什么样。 如今看见铺满了一桌子的漂亮头花，冲击力还是不小的。 “这头花确实好看，颜色也都鲜亮喜庆，正好年前能卖一波！” “好是好，就是订的量太少了！只能选一两个供销社上架了。” “姚主任，咱们这次不如多订点吧！这些头花不会愁卖的。” 姚主任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头花他每样都抽查过了，品质并不比之前封样的差。 向阳山大队干事情，果然还是牢靠的。 于是便当着苏清苒等人的面，和众人商量起下一批订单的数量。 每个花样定完一个数量后，这才想起来问道：“苏同志这次可带了什么新花样？有的话也一块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头花业务刚起步，苏清苒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设计什么新花样？ “姚主任，新花样不缺，但是我们还是想着先把这几个经典的花样上架卖卖，先看看顾客的反馈，以后定期每隔一段时间再推出新的，也能源源不断地刺激顾客的购买欲。” 姚主任想想也是，一次性把新花样全拿出来，顾客很容易就没有新鲜感了。 这个小苏，第一次见她得时候只觉得外貌出众，但总归还是太年轻，脸上稚气未脱。 几次接触下来后才发觉，别看人家年轻，但是办起事情来成熟稳重，考虑事情也面面俱到。 什么事情交给她，准不会出错。 当即爽快地把家具和头花新订单递了过来，今天送货的所有的款子也毫不含糊地结清了。 大队长接过新订单一看，头花的数量加起来竟然有一千五百个。 虽然头花利润没有家具那么大，但是成本低，而且做起来也容易多了。 看他们的反应，头花的副业应该是稳了。 大队长激动地把订单和货款仔细地收进包里，这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上次的碎布和黄皮筋用得差不多了，这次我们打算多进点回去。” 提到这个，姚主任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黄皮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但是这碎布...只怕一时半会凑不出来多少。” 听说碎布不够，大队长一下子就慌了神，“没有碎布，我们这头花订单还怎么做？” 姚主任嘴角抽了抽，“这样，你们去纺织厂问问，他们那碎布可比我们这供销社多多了。” 大队长心头一凉，刚才签订单的时候不说，现在才说，分明是让自己去想办法了。 虽然有些生气，但是他也明白进原料和卖头花是两码事。 姚主任只管采购，碎布销售那边他也管不了，也不可能让人家一块碎布都不许零卖。 只能先去纺织厂看看了。 出了门，大队长直接把欠公社的化肥钱交给了开拖拉机的同志，并让对方给自己写了个条子。 “麻烦您转告郭主任，我们在城里还有事，就先不过去了。” 还不知道情况的顾逍几人刚刚卸完货，看见拖拉机直接开走，还有些傻眼。 “爹，你和罗会计今天不走了？” 大队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供销社只管下单，却没有那么碎布给我们，只能去纺织厂碰碰运气，可是这纺织厂咱们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可怎么办？” 顾逍乐了，“爹，谁说咱们纺织厂没有认识的人？自家亲戚你都给忘了？” 苏清苒也忍不住笑道：“是啊，晓蕙她哥哥不就是纺织厂的吗？上次顾姨还送了好多碎布给我呢！” 大队长伸手拍了拍脑门，“看我，光顾着着急，把这事给忘了。” 想起上次苏清苒带回来的碎布做的头花，大队长一下子来了底气。 “也好，反正头花订单一起来，迟早是要迈出这一步的，早迈比晚迈强！” 顾逍赞同地点了点头，“我陪你们一块去，郭四海他们几个还有事，就先不去了。” 在去纺织厂之前，四人先去了一趟顾家。 顾晓蕙的母亲之前在纺织厂干了半辈子，前几年为了儿子顾建国，把这份正式工作转给了他，自己退了下来。 虽然人不在纺织厂，但是毕竟干了那么久，里面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她比儿子还要更清楚。 商量好，四人便骑着自行车往外走。 路过供销社时，顾逍提议要进去买点点心带上。 毕竟是求人办事，没有空着手去的道理。 哪知道一进门，先前卖头花的柜台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原来，刚才姚主任和他们商议新订单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先把头花送到了门店来上架。 头花一拿出来，原本在买年货的顾客们一下子就冲到了跟前。 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姑娘和妇女，也有男人挤过来想买给女儿和妻子的。 大队长看得激动不已，“逍，你别只买点心，再买点罐头，这纺织厂的碎布咱们今天必须拿下！” 顾逍眼皮子跳了跳，“这送礼的钱公账会出的吧？” “没错，回头从公账支给你，现在我不方便掏钱。” 顾逍瞥了一眼被父亲死死抱在怀里的破包，无奈地叹了口气。 啧，继续垫着吧！ 反正今天结了不少的货款，就算买碎布也花不完，剩下还他上次垫的钱，应该足够了。 第96章 去纺织厂找出路 顾逍喊上苏清苒一块去柜台挑了些点心包了两包，又买了两瓶黄桃罐头。 买完一扭头，爹和罗会计都不见了！ 再定睛一看，俩人正努力往卖头花的柜台前挤着看热闹。 顾逍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会倒是不怕钱弄丢了！” 苏清苒笑着快步走上前，“大队长，东西买好了！走不走？” 大队长见两人来了，连忙招了招手，“小苏，你快来看，你们猜，咱们这头花卖到了多少钱？ 有四毛的，五毛的，最大的那个竟然被他们卖到了七毛！！！” 老天爷！这么贵的头花还有这么多人抢着买，就跟不要钱似得！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卖给供销社的价格够可以了，现在一对比，忽然感觉有些亏。 顾逍无奈地拉了他一把，“行了，人家卖多少钱都和咱没关系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堂叔家吧！” 提到正事，大队长才连忙回过神，“对对对，正事要紧，看这架势，以后的头花订单数量只会越来越多，今天必须把碎布的事给解决了！” 顾家。 今天全家人都在上班，只有顾姨一个人在家。 等几人敲开门后，顾姨还被吓了一大跳。 “前两天晓蕙她爸还在念叨呢，没想到你们今天就来了，快进来！ 哎呀，来就来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大队长平时并不经常过来走动，主要是怕打搅人家，只是偶尔让顾逍送点山货过来。 至于这个弟妹，那就更加不熟了。 但是为了头花订单，还是厚着脸皮把自己的请求给说了。 顾姨看出他的难为情，爽快地笑着答应下来。 “都是亲戚，再说上次你也给我们帮了那么大一个忙，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客气的，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纺织厂！” 纺织厂离顾家并不远。 等几人到了大门外时，还不到午饭点。 顾姨把几人安顿在院子里等，自己直接上了二楼的销售科。 只是没过多久，人便一脸失望地下了楼。 “大哥，对不住了，你们来得不巧。 纺织厂前不久刚刚把碎布全部清理了一遍，用作员工福利全部发完了，现在没剩什么。” 听说纺织厂也没有碎布，大队长的心顿时一片哇凉。 苏清苒不想放弃，“顾姨，不知道纺织厂现在有没有什么瑕疵布？要是有合适的瑕疵布也是好的。” 顾姨点了点头，“瑕疵布是有的，就是价格要比碎布高不少呢!” 苏清苒眼底一亮，“没事，如果有合适的我们想先买点应应急。” 顾姨本以为她们只要碎布，现在听说她们也能接受瑕疵布，便忙高兴地把人往楼上带。 “我也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样的，你们直接跟我上去看看吧！ 正好销售科的邢科长也在，价格一会直接和他谈！” 这两个月以来，大队长和罗会计也算是见了一些世面。 和领导打起交道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发怵了，也大大方方地跟着一块上了二楼。 进了销售科，顾姨直接说明来意，那位邢科长便从架子上拿了一本样册下来。 “你们先看看，这里面都是瑕疵布的样本。” 说着，邢科长便把样册递给了这几人当中看起来能做主的大队长。 第72章 哪知道大队长接过样册后，打开都没打开，直接递给了看起来最年轻的那个小姑娘。 “小苏，你来选。” 苏清苒小心翼翼地翻开样册，一页接过一页，不是颜色太深，就是料子不合适。 几人看得心越来越往下坠。 难道好不容易接来的头花订单就这么泡汤了吗？ 就在这时，苏清苒的翻页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来。 “邢科长，请问这款红色的料子还在吗？” 邢科长看了一眼，“在的，不过这个瑕疵有点严重，整个门幅中间有两条机器织造时留下来的筘路，染出来之后才发现。” 【门幅即布匹的宽度】 苏清苒点了点头,“能不能取整门幅的布给我们看看？” 邢副科长答应着让人找了半米样过来。 苏清苒接过来一看，料子是正红色的绸子布，用来做头花再合适不过。 两条瑕疵的印子虽然很明显，但是做头花没什么影响，损耗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苏清苒强忍着兴奋，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有多满意这块料子。 “邢科长，这料子挺好，就是这两道瑕疵的位置不好，做衣服没法避，真是可惜了！” 邢科长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瞒你们说，这批瑕疵布足足有一千米，到现在一米都没卖，就是因为卖碎布太可惜了。 不过这可是好料子，要不是因为大家都是认识的，我们也舍不得拿出来，虽然这个印子明显了点，但是做里子布绰绰有余了。” 顾姨笑着在旁边帮腔，“这么好的料子，做里子布才可惜呢，谁家舍得用红色做里子。 邢科长，咱们都共事那么多年了，这些也都是我们家正经亲戚，你就帮忙报个优惠价，卖给他们大队吧！” 邢科长想了一瞬，报了个价出来，“原本这料子能卖到三块一米呢，现在最低按照七毛钱一米处理，已经是最低了，你们买一匹两匹的话真没办法再便宜。” 苏清苒点头表示理解，“是啊，要是一千米全要的话估计能便宜不少吧？” 邢科长打定主意他们不可能全部拿走，便爽快道：“没错，要是一次性全拿走，价格就照六毛一米。” 苏清苒眉心一跳，“稍等，我们再商量商量。” 说着，四个人便来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大队长和罗会计刚才都一脸紧张地盯着苏清苒，生怕她一开口就把一千米全给要了下来。 毕竟这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一到门外，大队长便紧张地出声提醒，“小苏啊，咱们大队现在最多能凑五百块钱出来。 七毛是贵了点，咱们就先买个一匹回去应应急吧！” 苏清苒激动地搓了搓小手，“大队长，机会难得，这料子可比供销社的碎布质量好多了。 而且大块布裁剪的话咱们能事先排好板，这样损耗能比碎布少很多！ 具体的等我回去算笔细账，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多出来的成本咱们再想办法从供销社那加回来便是。” 大队长犹豫了一瞬，突然坚定地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那就可着这五百块买。” 罗会计面露担忧，“只买五百块，是不是就不能照六毛的价格了？” 苏清苒和顾逍愣了一瞬，差点同时喊了出来，“不不不，就买一千米！” “没错，咱们的目标是用五百块拿下这一千米！” 第97章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大队长和罗会计相视一眼，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刚才人家说六毛已经是最低价了，还能便宜到五毛吗？ 苏清苒没想那么多，成不成的先努力了再说。 一进屋，她就开始哭穷，“邢科长，这一千米我们是真想全部拿走，奈何大队副业刚起步，实力不允许。 你看能不能这样?按照六毛一米的价格我们先签协议，以后我们要多少就过来拿多少，钱的话每次现给，保证一年内全部拿走。” 邢科长原本就看不上这样的小订单，要是分多次来拿，他能烦死。 这大队怎么这么穷？ “咳，苏同志，六毛的价钱我给的是一次拿走的，这么分批次拿肯定不行的。 实在不行...价格我再给你们让点？” 苏清苒为难地看了一眼顾逍，“这样一点点蚂蚁搬家确实是太麻烦，你说呢？” 顾逍也面露难色，“可是大队现在一共最多能凑五百块出来，而且这款子我们原本还有别的用处。 要不然这样，要是这价格能按照五毛一米给我们，那我们就全拿走，其他的要花钱的地方再另外想办法。” 邢科长嘴角抽了抽。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看样子是让自己二选一啊。 要么就是多赚一百块，但是一年内指不定要被他们上门多少次，手续办起来也复杂。 要么就是按照五百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千米对他们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大订单，但是一直挂着这么一笔疵品烂账，每次开会都很难看。 要是一次性能处理掉这个头疼的库存，厂子那边他年底也好交代。 多赚的一百块钱也不会给他... 想到这，邢科长便下了决心，“那你们稍等，我去楼上请示下厂长！” 人一走，大队长便默默地朝苏清苒和顾逍竖了大拇指。 他还是太善良了，没想到城里人做生意这么滑头。 刚才说什么六毛是底价，没想到底子下面还别有洞天！ 不多时，邢科长便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我们厂长同意了，就按照五毛钱一米，货你们随时可以拉走！” 大队长激动地握起了他的手，“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 顺便问一下，咱们纺织厂有货车吗？ 俺们都是骑自行车来的，这一千米布实在不好带。 一会我还要先回山里找牛车，明天才能出山来接，要是有货车给我们送到山脚下就好了。 不让你们白送，多少运费我们出！” 说着，大队长便开始从包里掏钱。 最大的有十块的，最小的还有壹分的。 但数来数去，勉强才凑齐了五百块，多一毛也没有。 邢科长看得眼皮子直跳，听顾姨解释完之后，才知道他们向阳山大队出来一趟这么不方便。 “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安排一辆车把布拉到你们说的地方。 至于钱嘛，就免了，就当是为你们向阳山大队的副业给予一份支持！” 这下大队长是发自内心地泪目了，“太感谢了！以后要是有鲜亮的瑕疵布或者碎布，还要劳烦你帮我们留着。” 瑕疵布和碎布本来就是要处理的，邢科长立马爽快地答应下来。 “行，你留个电话给我，有的话我给你们打电话。” “我们大队还没有电话...” 顾姨见状，连忙开了口，“这样吧！要是有的话直接和我们家建国说，我来想办法转告。” “成！” 这个大队也太不容易了，基础条件这么差，还这么拼命干副业。 一下子花光老底买这么多瑕疵布回去，万一做出来的东西卖不掉，岂不是全砸手里了？ 想到这，邢科长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早知道就不图自己省事，一下子逼他们全买走了。 另一边，大队长也有些心虚。 一下子给大队省了一百块钱，也不知道回头人家回过味来会不会觉得上当受骗？ 要不然下次进城给送点山里的干蘑菇木耳过来吧。 多少也是一片心意。 出了门，不知不觉已经晌午。 顾姨拼命挽留几人回家吃饭。 大队长不肯再麻烦，硬是带着几人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碗面。 至于钱，当然还是顾逍给垫的。 他和罗会计全身上下加起来的钱已经不够买一碗面的了。 “弟妹，不好意思啊，今天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本来应该请你吃点好的。 就是我们大队最近手头有点紧，之前做家具和头花挣的钱全给花完了。 等下次有机会我们一定好好请你！” 顾姨爽朗地笑了笑，“就这已经挺好的了，刚才我听清苒说了，你们现在副业刚刚起步，但是已经自己花钱修了路，买了化肥，还囤了那么多木头和布料，已经很厉害了！” 大队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不过目前为止账面还是零。” 顾逍眉心跳了跳，想要出声提醒他一句，账面不应该是负的吗？ 毕竟还欠他一笔头花材料费、一笔送礼的点心罐头钱，还有这顿饭钱呢！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敢拆老子的台。 只是默默下定决心，回去一定逼着他给自己写个欠条。 不然时间一长，还真不承认了！ 吃完饭，大队长着急把明天的事安排了一通。 第73章 “小苏，明天顾逍要去接晓蕾放寒假，顺便中午去纺织厂跟车，你要不要先跟我们回去？” 苏清苒没一丝犹豫，“大队长，我也明天回吧。 明天装车前我再去找一下姚主任，咱们这次花了大价钱买了这么好的料子，我去哭哭穷。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大队长激动地点了点头，伸手把订单协议递给了她。 “南星你就放心吧，你婶子会照看好的。” 说完，便让顾逍把张兵和赵军找了回来，让他们两个载着他和罗会计先回村。 听说苏清苒不走，顾姨当即便热情邀请，“晚上来家住，晓蕙要是知道你过来，估计要高兴坏了，这丫头经常在家念叨你。” 苏清苒高兴地答应下来。 好久没见顾晓蕙了，正好晚上一起聊聊天。 第98章 花生瓜子卖起来 张兵和赵军载着大队长和罗会计回村后，顾逍和郭四海也找了个理由去忙自己的事。 顾姨拉起苏清苒，“要不你先跟姨回家坐会？” 苏清苒笑着婉拒，“不了，阿姨，我还有点事，晚上我再来。” “也好，那你可要早点过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目送完顾姨离开，苏清苒直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闪进空间，开始乔装打扮。 这趟出来，她满打满算就只有一个下午出时间用来出货，速度必须要快。 所以她打算还是继续去找之前买过的老客户，也省得多费口舌。 而且卖的东西也要精简，除了花生和葵花籽，剩下就只卖鸡蛋和母鸡。 过年大家都舍得吃点好的，母鸡和鸡蛋这种硬通货指定好卖。 至于花生和葵花籽，那也是过年必备的。 上午在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价格，炒好的花生和葵花籽价格已经接近了肉价。 需要凭副食本购买，而且每人也只能买到半斤花生和三两葵花籽。 要是来串门的亲朋好友多了，根本就不够吃的。 空间的葵花籽和花生虽然都是生的，也比较压秤，但是颗颗饱满，品相极佳。 又不用排队限购、不用凭票供应。 所以她打算按照三到四毛一斤来卖。 一开始，几个大娘果然都嫌贵。 但是苏清苒剥开给她们尝过之后还是爽快地买了。 这花生可以煮粥、可以卤煮、可以炒、可以烤，还可以油炸花生米。 瓜子自己炒一下也简单。 关键是，过年来个亲戚朋友，可以大大方方地拿出来让客人吃，招待起来也很体面。 苏清苒一口气跑了四五个大院，赚了足足有两百块钱，还弄了不少的票在手。 不由得感叹，还是过年前的钱好挣！ 就是跑得太快，累得她够呛！ 眼看还不到饭点，苏清苒顾不上歇息，直接朝着顾家附近的一个粮油站走去。 这次她想去买点米面和挂面。 这年头挂面比肉还精贵，在平时根本买不到，只有产妇在住院时，凭医院开的证明才有资格购买。 至于普通人，就只有在过年前才能凭粮本每人限购两斤。 她的粮食关系已经转到大队，粮本也被收了上去，眼下没有资格买。 但是苏南星的粮食关系还在城内，而且这几个月的粮食份额也都没有用掉。 她这趟来粮油站就是专门办这些的。 哪知道去了一问，南星的年纪小，挂面份额只有一斤。 工作人员白眼翻得比天还高，“就一斤，要不要？不要我们赶着下班了。” 苏清苒为一斤挂面折了腰，“要！” 有总比没有强。 出了粮油站，苏清苒直奔对面的供销社。 赶在关门前，疯狂地抢购了一波物资，来排解她没有买够挂面的苦闷。 从供销社出来后，苏清苒拎着大包小包进了一条窄巷。 没过多久，便拎着一个竹篮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篮子里面装了二十来个鸡蛋，上面用干草盖着。 怕顾家人等急，苏清苒出了巷子便快步朝顾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哪知道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了踮起脚，东张西望的顾晓蕙。 苏清苒高兴地两步并作一步，“晓蕙！” 顾晓蕙也立马看到了她，“下午我妈给我打电话留言，让我下了班别在外面瞎溜达，说是亲戚来了，我就猜到是你，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大队太忙了，难得出来一趟，每次也都是忙完就赶着回去！” 两人手挽着手，兴高采烈地边说边往家走。 压根就没注意到站在马路对面的萧栋国。 自从沈云芳被举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顾家或者汽车站蹲守。 但还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观察顾晓蕙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每次她接到电话或者收到信件的时候，他都会格外紧张。 总是会忍不住寻找所有关于苏清苒的蛛丝马迹。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可惜顾晓蕙太警惕了，处处防着他。 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他无意中看到了信封，也确认上面是苏清苒的字迹。 但可惜的是，她压根就没留寄件地址。 没等他看清楚邮戳是哪里的，顾晓蕙已经赶来了，还当着同事的面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今天也是巧了，顾晓蕙去了车间，人不在办公室。 她母亲打电话过来留言，让她下班早点回家，说是家里来了亲戚。 当时他就预感会不会是苏清苒，下班后就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 果然就看到顾晓蕙在巷子口着急地等待什么人。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萧栋国才感觉浑身冰冷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但是有了前面的教训，他也不敢再硬来。 便强忍着追上去的冲动，默默地继续在原地等待。 一直到天黑透了，脚站麻了，浑身也冻得僵硬，这才花了一毛钱从巷子里找了一个小孩。 “帮我去前面顾家找个姓苏的姑娘，你就说她对象在外面等她，让她出来一下。” 小孩高兴地把一毛钱揣进兜，“叔叔，你就是她对象吗？万一她问起来你叫什么，我怎么说？” “她知道，你就说是个长得高高大大，剪个寸头的男人就成！” 那小孩瞥了一眼萧栋国头上的帽子，又打量了下他的身高。 心想大人都挺自恋，便答应着往顾家跑去。 顾家。 此时大家刚刚吃完饭，正忙着一块收拾擦洗切水果。 忽然有个孩子跑进来说是苏清苒的对象在巷子口，都纳闷不已。 听完他的描述，无一例外都想到了顾逍。 “这孩子真是的，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家坐？” “估计是不好意思，建国，你去叫他进来。” 苏清苒愣了一瞬，这鬼鬼祟祟的作风，不可能是顾逍。 难不成是顾姨今天往厂里打电话让萧栋国听见了？ “建国哥，你别去了，我出去看看吧！应该是顾同志来给我送东西的！ 我们俩不是对象关系，估计是孩子自己误会了，我去下就来。” 说着，苏清苒便一个人大步走出了顾家。 趁着夜色，她悄悄在空间里找了一把趁手的棍子，以备不时之需。 又把顾逍之前教给她的那些打架技巧在心底默默回顾了一遍。 第99章 暴打萧栋国 出了门，刚走几步，萧栋国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不远处偏僻的角落里。 苏清苒握了握紧拳头，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萧栋国见她肯来见自己，还以为是这段时间的冷静让她想清楚了，高兴地大步迎了上来。 “清苒，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苏清苒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手臂朝着他的左脸甩了一巴掌。 “啪——” 萧栋国没有一丝丝防备，直接被这个巴掌扇懵了。 “清苒，你这是怎么了？你举报沈云芳的事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过。” “啪——” 苏清苒反手朝着他的右脸又扇了一个巴掌。 萧栋国彻底懵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从来没打过我!” 苏清苒甩了两个巴掌，总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长条石凳，立马站了上去。 萧栋国紧随其后，“如果打完你能原谅我的话，那你就打吧！打多少巴掌我都愿意受着。” 苏清苒突然一个转身，大力挥动手臂，对着他的左脸又甩了一把巴掌。 啪。 还有右边。 不得不说，占据绝对的高度优势后，巴掌的杀伤力比刚才大了不少。 萧栋国只感觉脸两边火辣辣地疼，好像还飞速地肿了起来。 第74章 方才心底那点期待和欢喜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 “清苒，沈云芳已经如你所愿丢了工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当初不举报她，说不定这会她已经搬出去了，那我们俩就可以——” 萧栋国边说边朝她靠近。 苏清苒抬脚朝他心口踹了一脚，“滚远点，别离我太近。” 萧栋国捂着胸口朝后趔趄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他想不通，苏清苒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她打人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这次来是抱着一百二十分的诚意，想要求得苏清苒的原谅。 哪怕是被她骂到狗血淋头也没关系，但是没想到她上来一句话不说，就已经打了他四个巴掌，还踹了他一脚？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比脸上的火辣更让他难受。 不过，这一切都没关系，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这段时间，他在母亲的强迫下也见了几个姑娘。 但是没有一个能像苏清苒那样让他心动。 想到这，萧栋国自尊也不要了，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清苒，只要你能回心转意，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以后我一切都听你的。 你知道吗？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我是为了报答苏教授的知遇之恩才答应娶你。 但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才渐渐明白过来，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娶你。 之前在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是我错了，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受委屈了。 我和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现在恨不得把我得心掏出来给你看。” 苏清苒讥讽地勾了勾唇角，“你掏啊，正好我也没见过，长长见识。” 萧栋国情绪已经到位，眼泪也盈满了眼眶。 他以为，苏清苒吃软不吃硬。 只要她还有一丝丝心软，他们就还有可能。 没想到这么感人肺腑的一番话竟然都没能打动她。 她的心怎么就这么硬？ 难道犯了一次错，连一次改正的机会都没有吗？！ “苏清苒，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样不公平！ 打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软了吧？” 苏清苒感觉自己出来已经一会了，要是再不回去，顾家人该出来找了。 一心只想速战速决。 便直接从腰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那根棍子。 “萧栋国，我再说一遍，以后别来烦我，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苏清苒，只要你肯见我，打多少次我都愿意受着！” 话音落，一个黑影突然闪到萧栋国身后，手掌干脆利落地对着萧栋国的脖颈砍了下去。 紧接着，他直接掏出一个大麻袋，将昏厥的萧栋国给装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苏清苒抬头一看，顾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夜色中蹿了过来。 只见他用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直接拖着麻袋往巷子外走。 苏清苒连忙快步跟上。 待走到另一个荒废的死胡同时，这才用绳子把麻袋给吊挂在了墙头上。 忙完之后，顾逍直接拉着苏清苒出了死胡同。 “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不长记性。” 苏清苒有些担心，“不会闹出人命吧？” 为这种人背负一条人命可不划算。 顾逍笑着摇头，“不会，最多半小时就冻醒了，到时候我再来把人放出来，我先送你回去。” 苏清苒答应着点了点头，“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顾逍轻咳一声，“我是过来问问你，明天早上几点碰面？” 苏清苒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巧了。 “明天早上我想去趟马叔家，我们九点钟在姚主任那楼下见吧。” “行，你这边还缺什么?一会我要去黑市，顺便帮你带。” 苏清苒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挂面，“黑市能买到挂面吗？” 顾逍点了点头，“有是有，就是有点贵。” 好多人趁着年前在粮油站领了自己的二斤挂面份额，但又不舍得吃，转手卖给了专门收挂面的。 这些人收了之后又集中在黑市里转手卖。 一来二去，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苏清苒有这个心理准备，直接从口袋里掏了一小摞钞票递给了他。 “贵一点也没事，要是方便的话，我想买个十斤。” “行，一会还有猪肉过来，你还要不要？” “要，你看着帮我买一点，我年前要送点去林场。” “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顾家所在的巷子。 苏清苒怕钱不够，又掏了几张递给他。 顾逍不肯接，“不够的我先垫上，回头一块再算。” 苏清苒往他面前塞了塞，“你先拿着吧，你的钱不是都被大队借走了吗？” 推搡间，顾晓蕙已经拿着手电筒走到了跟前。 “咳，我说你们俩真够黏糊的，这大晚上冰天雪地的，也不怕冻着！” 苏清苒知道她这是误会了，但是又不好解释刚才的情形，只得讪讪笑道：“我们俩商量明天去拉布的事，多聊了会。” 说完，又看了一眼顾逍，“那我们先回去了。” 第100章 报案无果 刚才那小孩跑来找苏清苒时，顾家人都以为是顾逍来了。 加上苏清苒一脸激动地走了出去，大家更以为是小年轻谈对象正热乎，不好意思让他们知道。 便没有好意思跟出来。 等了一会，顾晓蕙有些担心，这才拿着手电筒出来找。 哪知道还没出巷口就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地朝着这边走来，不误会才怪。 苏清苒费了半天劲和她解释，顾晓蕙才勉勉强强信了。 回到顾家，两人飞快洗漱完进了顾晓蕙的小窝。 时间尚早，两人也睡不着，干脆坐在被窝里聊天。 虽然经常通信，但是顾晓蕙还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 尤其是萧家的倒霉趣事，那就是更绕不开。 信上说一遍还觉得不够过瘾，当着苏清苒的面又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你不知道，张桂兰和沈云芳现在可是机械厂大院有名的两个泼妇，俩人动不动就要干一仗，虽然不是婆媳，更胜婆媳！” 顾晓蕙说得津津有味，一低头，却发现苏清苒手上飞快在缝着什么。 “你这是缝的什么?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 苏清苒抬头笑道：“一直在听呢，边听边做点头花出来。” 今天虽然拿下了一千米红色绸布，但是也花光了大队的最后一笔积蓄。 对大队来说，五百块无疑是一笔巨款。 他都能想象，大队长和罗会计今天晚上估计又要愁得睡不着了。 原料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这么贵的料子买回去，大队能不能挣到钱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今天的头花订单协议已经签好，明天再去和鬼精的姚主任涨价，希望渺茫。 思来想去，她便把自己随身带来的那半米红色样品给拿了出来，打算设计一款新的头花。 现在这个年代，新娘出嫁基本上很是朴素，能穿一身新衣服就已经很不错。 至于八十年代才开始流行起来的新娘头花，现在市面上压根还没有出现。 但是为了喜庆，也会在胸前和头上佩戴红色绒花。 买不起绒花的，就简单用红纸裁片做成花的样子，就是图个喜庆。 她要做的，就是类似八十年代流行的新娘头花，但是要比那个简单上一些。 只缝两三朵大些的花，再用透明的鱼线固定上零星的小花朵，飘逸地垂下来。 虽然比不上后世新娘头花的精美程度，但是放在这个艰苦的年代已经是非常吸睛的存在。 顾晓蕙看得眼睛都直了，“清苒，原来你们卖的头花这么漂亮啊！太好看了！” 苏清苒冲她眨了眨眼，“喜欢吗？” 顾晓蕙嗯嗯点头，“喜欢！” 苏清苒笑得眉眼弯弯，“这个是新娘头花，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亲手做一组比这个更好看的给你。” 一听说是新娘头花，顾晓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我现在连对象都没有，结婚还早着呢！对了，你跟逍哥...你们俩还不打算公开吗？” 苏清苒被吓了一跳，差点扎了手。 “你怎么又来了？我们俩真没谈对象。” “你就瞒我吧!刚才我都亲眼看见了，你们俩亲昵地就像两口子一样，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低头继续缝针，“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考虑那些。” 顾晓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懂了。” 第75章 苏清苒一头雾水地抬起眼，“你懂什么了？” “懂你对人家也有意思呗！你看呐，刚才我问你喜不喜欢他，你第一反应没有反驳，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嘛。” 苏清苒微微怔住。 她一边缝头花，一边随意地回答着顾晓蕙的问题。 还真没注意这些细节。 “死丫头，你就别套我话了，一会缝完这个，我给你缝个蝴蝶结怎么样？” 顾晓蕙见好就收，“我要一对。” “成交。” 另一边。 顾逍目送完苏清苒安全地进了顾家，放心地转身离开。 想着时间还早，便先骑车去了一趟黑市。 费了点力气将苏清苒要的十斤挂面给买了回来，又替她抢了肉。 买完她要的，顾逍又办了点自己的年货。 把东西全部送回他租的小院后，这才忽然想起来还在墙上挂着的萧栋国。 等他赶到时，萧栋国早已醒了，嗓子已经喊得沙哑。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这才再次喊叫起来。 “救命，放我下来!” 顾逍本想把人放下来后再教训一顿。 但是想起苏清苒方才的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忍住没动手，直接拿出匕首将绳子割断了。 绳子一断，麻袋径直摔了地上，里面的人发出惨痛的一声喊叫。 而后连滚带爬地从麻袋里爬了出来。 顾逍故作惊讶，“哟，这么巧！怎么是你？” 萧栋国冻得直打寒颤，“是你——果然你把我绑起来挂在这里的！” 顾逍冷哼一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好心好意路过听到人喊救命才来的，你还倒打一耙！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救了！ 要不然我还把你挂回去吧！” 说着，顾逍便开始动手收拾麻袋和麻绳。 萧栋国觉得他真的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顾不上质问，连滚带爬地爬出了巷子。 成功脱离险境后，萧栋国越想越气愤。 脑袋一热跑进了最近的派出所。 “公安同志，我来报案！” 值班的公安人员听完他没头没尾的混乱叙述，仍是一头雾水。 “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们要先带人了解下情况。” 萧栋国傻了眼，“我不知道。” “家住哪里呢？” “......也不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是熟人作案吗？怎么你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说别人把你绑了你，总归有作案动机吧？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情况没和我们交代？你不交代清楚我们怎么立案？” 萧栋国抿了抿唇，只得把他过来找苏清苒求和、并被打的事给说了。 公安同志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你是说，你大晚上跑去纠缠人家女同志，被人家女同志打了几个巴掌后，突然就被套了麻袋？” “除了几个巴掌外，就再没打你？只是在墙上挂了半天？” 萧栋国脸色难看地厉害，“是这样没错。” 两个值班的公安同志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垂下头去，生怕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第101章 大院吃瓜 “咳，这位同志，我们要严肃地提醒你一下，你这样大晚上纠缠人家女同志是不对的。 万一人家女同志找过来要告你耍流氓，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至于你说的套麻袋，既然你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见，怎么就能笃定是人家对象干的？” “没错，你说救你的人是他，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推定他是嫌疑人依据。” 萧栋国努力克制着浑身的冷颤和寒意，在派出所耐心地和两位同志做解释。 但说来说去，始终没办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和证据。 毕竟，那个套他麻袋的，一没打他，二没露面出声。 加上当时天色黑得厉害，也没有什么目击证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说到最后，公安同志反倒开始教育起他来。 让他以后不许再去纠缠人家女同志，这次权当是买个教训。 萧栋国从派出所出来后，脸色已是乌青。 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 苏清苒对这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第二天一早，她在顾家吃了早饭，又把昨晚做的头花拿了两个送给嫂子，这才匆匆赶往马叔家。 半路上，她找机会悄悄往自己带的篮子里装了不少花生和瓜子。 又把自己亲手腌的咸菜每样拿了点出来。 敲开门，马叔和婶子见她围得严严实实，一时还没认出来。 认出是她后，这才惊喜地将人领进了屋。 苏清苒脱掉围巾，顺势把自己带的东西也拿了出来，怕两人不肯收，主动解释道： “叔，婶，这些花生和葵花籽都是我们村自留地种的，没花钱，这些咸菜是我亲手种亲手腌的，你们别嫌弃。” 两人听说没花钱，这才接过来一一看了。 “这些花生和葵花籽可比外面卖的还要饱满，咸菜腌得也很好，你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能干了！” “是啊，正好我们过年的瓜子花生还没来得及去买，你叔叔最爱吃油炸花生米，这下可有口福了！” 想当初她坚持要下乡时，两人还笃定她待不了多久。 甚至都已经替她想好了退路，万一她真的待不下来，就帮她在别的厂安排一份工作。 没想到她每次来，都有惊喜带给两人。 紧接着，两人又围着她问了不少乡下和家里其他人的情况。 苏清苒挑挑拣拣地说了，又把自己现在帮着大队一块搞副业的事也给说了。 马叔听后称赞不已，“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苏清苒笑着点头应下。 只是她们现在的副业和机械都没有瓜葛，的确是没什么要帮的。 聊了一会，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苏清苒站起身准备离开。 马婶那边已经麻溜地把自己准备的东西装进了空篮子里，“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要是你今天不来，我们就打算帮你邮过去了。” 苏清苒接过来一看，各式各样的饼干点心、零食罐头，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过年前物资紧张，要凑齐这些并不容易，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苏清苒没有客气，反正以后她还会送东西过来。 便谢过接了下来。 出了马家，苏清苒再次用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以免被熟人认出来。 虽说马家和萧家还隔了一排房子，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没等她走几步路，忽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顺着声音一看，好家伙，机械厂大院内准备上班的职工这会全围在了萧家门前看热闹。 就在这时，张桂兰突然挤开人群，重重把几包行李丢在了门外。 又转身拉拉扯扯地把沈云芳和小军推了出来。 苏清苒将围巾往上拉了拉，悄悄藏在人群的最后面。 然后就看见张桂兰指着沈云芳母子俩开始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狐狸精，把自己丈夫克死了，还非要赖在我们家，我欠你们的早还清了，今天你们娘俩必须给我滚出去！” 沈云芳一手拉着小军，一手抱着张桂兰的腿不撒手。 “婶，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一直把栋国当成我的亲哥，我对他绝对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要是一会栋国从医院回来看不到我们，我怕他会误会你、生你的气。” 张桂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试图想把腿拔出来，但是却死活拔不出来。 只能继续气呼呼地指着娘俩破口大骂。 一个使劲骂，一个不停解释，另外一个小的只会嚎哭。 苏清苒看了一会热闹，只觉得好没意思，便准备转身离开。 哪知道一扭头，便撞见裹成蝉蛹的萧栋国拎着医院的袋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幸好，萧栋国的注意力全在唱大戏的三人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她。 只见他奋力拨开人群，手上的药也被挤得散了一地。 “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张桂兰面上一愣，似乎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儿啊，大夫咋说啊，你身体好点没？” 萧栋国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就是受了点风寒，娘，这一大早的，你们又怎么了？” 不等张桂兰狡辩，沈云芳已经转头抱上了他的小腿。 “栋国哥，你别埋怨婶子，都怪我不好，惹了婶子不高兴，所以婶子才要赶我们娘俩走。 只是我现在没有工作，一个人带着孩子，这天寒地冻的实在不知道能去哪。 我自己苦一点没事，但是小军他...这么小就没了爸爸，往后的日子可咋办？” 说完，沈云芳便抱着他的腿痛哭起来。 第76章 萧栋国浑身打着寒颤，只觉头重脚轻有些站不稳。 但是眼下的局面又不能撒手不管。 便不耐烦地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娘，别闹了，让云芳先回去吧！ 这么冷的天，难不成你要让他们娘俩露宿街头？” 张桂兰好不容易已把人和行李都赶到了门外，哪里肯轻易地再把人请回去。 当即也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抱着儿子的另一条腿嚎啕起来。 一个嚎啕大哭，一个委屈落泪。 再加上一个小军，大院的房顶都要被三人给顶起来了。 萧栋国本就有些站不稳，被三人这么一气，只觉眼前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趁着混乱，看完热闹的苏清苒直接转身离开了大院，朝着供销社的采购站走去。 第102章 新娘头花 等苏清苒哼哧哼哧地跑到采购站时，顾逍已经带着顾晓蕾和郭四海等在了门外。 苏清苒大口喘着气，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耽误了。” 顾晓蕾连忙扶了她一把，“没事的苒姐，我们也才刚到。” 顾逍刚才有些担心，怕她是在大院里又碰到了什么不长眼的人。 这会见人回来了，才安了心。 “四海，你带着晓蕾找地方坐一会，我和苏知青上去找姚主任谈点事。” 说完，两人便一块往姚主任的办公室走。 路上，苏清苒问起昨晚的情况。 顾逍有些心虚，“没出什么事，我听你的没再动手。” 就是差点把人忘了，所以去的有点晚。 但是看他逃跑的样子，应该死不了。 苏清苒想起方才萧栋国那狼狈的惨样，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顾逍既然没打他，那他顶多就是在墙上挂了半个小时而已。 今天早上晕过去的事，就跟他们没任何关系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一个亲娘，一个好青梅，还有个免费的好大儿，这么多人都围着他转，偏偏他无福消受！ 到了办公室，姚主任看到两人后有些意外，但是也在预料之中。 昨天几人离开后，他便一直隐隐觉得不安。 生怕纺织厂那边搞不定，几人又要过来缠着他想办法解决。 眼下见两人‘愁眉苦脸’地来了，不由得紧张起来。 “可是纺织厂那边不顺利？小苏啊，这碎布的事，我这边真的是爱莫能助了，你们自己再想想办法吧，否则这头花交不了货，我也不好和领导交代啊。” 苏清苒长长地叹了口气，“姚主任，的确不太顺利，纺织厂前段时间刚刚把碎布处理掉了。 但幸运的是，我们又在瑕疵布当中找到了适合做头花的料子。 只不过，瑕疵布价钱太高了，我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拉货。” 苏清苒的话一波三折，姚主任的心情也被她带得忽上忽下。 “疵布应当贵不到哪里去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悲愤，“足足要五毛钱一米呢！就这还是我们找了熟人帮忙求的情，虽说和正常的料子比价钱是便宜点，但跟咱们碎布的价钱可就没法比了！ 这样一来，我们的头花成本就要成倍地增长！要是真用了这布，那我们真要白干了！” 顾逍也在旁附和道：“是啊，姚主任，我们大队也真的尽全力了，希望你别埋怨我们！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下，昨天的订单数量能不能减少一部分。 昨天我们从这拿了多少碎布，我们就供多少头花，剩下的真的没办法了！” 见两人一副准备放弃的样子，姚主任一下子就着急了。 “这可不行，昨天我们协议都签了，再说供销社那边还等着卖呢！ 要是供不上货，我这个采购主任这个年也别想过好了。 咱们再商量商量，这样，你们先算算看要贵多少？” 苏清苒伸手比了个一，“我们粗略估算了下，起码一个头花要涨一毛钱，我们才能维持原有的利润。” 姚主任惊讶地张了张嘴，“多少？！一毛钱一个？太多了！ 一个头花而已，能用多少布？ 再说了，我这采购价都是领导审核过的，你说个一分两分我还好去商量变动下，多了真的没可能！” 苏清苒本以为姚主任一分钱都不会松口的。 没想到他还真让步了。 “姚主任，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想了个办法出来。 原本我们俩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先商量减少订单的，如果能减少，那是最好不过。 如果实在不能减少，那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姚主任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来听听。” 苏清苒清了清嗓子。 “这次的订单，碎布做出来的头花价格还维持不变，新布做出来的就按照姚主任刚才说的，每个加两分钱。 但是我们有个条件，我们想增加一款新娘头花，放在供销社卖卖看，就是价格方面要比头花贵一些。” 姚主任眼皮子跳了跳，两分钱是他刚才一激动随口说的，领导那边还不一定能同意呢！ 怎么她一下子就当真了？而且在这基础上还要提条件！ 但是他又格外好奇，头花就是头花，怎么还有专门给新娘子戴的头花？ 顾逍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对新娘头花的事毫不知情。 但是他今天过来本就是打配合的，安心配合就好。 苏清苒见两人都好奇地盯着自己看，便把昨天晚上做的新娘头花给掏了出来。 姚主任低头一看，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惊喜。 很快又冷静下来。 “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么一大串东西，戴在头上会不会太夸张了？能好看吗？” 苏清苒笑着提议，“要不我试戴下给姚主任看看吧！” 姚主任连忙摆手，“不不不，苏同志你这长相，就算是戴根破布条子也是好看的，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嫌弃的一天。 “那麻烦姚主任给找个女同志过来试戴下吧！” 姚主任一拍脑袋，“对了，我们这有个女同志过两天就要结婚，让她来试再合适不过！” 说着，姚主任已经快步走到门前，把人给喊了过来。 来的人是个顶时髦的小姑娘，上身穿着格子大衣，下身穿着灰色华达呢的裤子，一看就是个家庭条件不错的。 听说眼下结婚的东西都已经备妥，就等着过两天好日子把喜酒给办了。 原本她打算结婚那天，就戴供销社现在卖得最好的红色头花。 突然听到姚主任喊她来试戴新款头花，立马高兴地跑了过来。 等看清楚苏清苒手上的新娘头花时，更是喜出望外。 “这个头花可太好看了，就是这要怎么戴啊？” 除了这位准新娘子，还有不少办公室的女同志也纷纷围观到了跟前，都争相想要看看这专门给新娘戴的头花长什么样。 苏清苒淡定地拿起梳子，利落地帮她的头发高高挽了起来。 固定好之后，又特地将额头的刘海和两鬓的碎发挑了几缕垂下来。 这才把新娘头花往发顶上戴去。 一戴上去，原本还略显凌乱的一团头花像喝饱水一样，立马错落有致地舒展开来。 头顶的大花朵鲜艳夺目，透明的丝线带着小花瓣轻柔地垂了下来，衬得人生动明媚不少。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愣住。 顾逍望着头顶上方的花也是微微一怔，眼前忽然闪现出苏清苒戴着它的样子。 第103章 她章都带了 众人看着准新娘头上戴的头花，不由自主地发出啧啧惊叹的声音。 “太好看了！我还没见过咱们宁城哪个新娘戴过这么好看的头花！” “真漂亮！只怪姐结婚太早，不然我结婚的时候也一定要戴这样的头花！” 同事们纷纷赞叹，准新娘也激动地拿着镜子来回打量。 “苏同志，这就是你们大队新设计出来的新娘头花吗？什么时候才能到货啊？”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是新的没错，不过这还只是个样品，下不下单我们还在等姚主任定夺呢。” 女同志失望地啊了一声，一脸急色地看向了姚主任，“姚主任，这新娘头花太好看了，指定能好卖。” 姚主任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些人到底是哪边的？！ 该不会是苏清苒她们找来的托吧。 “行了行了，大家伙都赶快回去工作吧！” 众人悻悻离开，准新娘也只好恋恋不舍地将头花取了下来。 人一走完，姚主任立马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苏同志，让你见笑了，咱们还是先来谈谈这新娘头花的价钱吧！” 第77章 他很清楚，这样的头花压根就不愁卖，苏清苒提的条件只能是价格。 她这是打定主意想要把之前订单上的损失从这个头花上捞回来啊。 不过，只要不过分，他还是愿意替他们争取个好价钱。 苏清苒见他问起价格，便当面算了一笔账。 “姚主任，您也知道，光是这样的一朵花平时就能卖到两毛，我这个新娘头花上有三朵大花，还有十几朵小花。 您别看这小花用料少，但都是精细活，做一个新娘头花能顶我们做好多个正常头花了。 另外这透明鱼线的价钱您也是知道的，这样全部算下来，起码要出两块钱我们才有得赚！” 姚主任傻了眼，这是要明抢了？ “两块？！这也太贵了，再加上供销社的利润，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苏清苒不急不躁，“姚主任，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您可不能小看我们女同志在这方面的决心。 再说了，这个价格比那些动辄十几二十的成衣来说还是便宜的，效果却不比一件新衣服差，也算是花小钱办大事。” 姚主任叹了口气，“两块真的没可能！我本来以为最多就一块钱呢！这样吧，按照一块二，我去和领导请示下。” 苏清苒也紧跟着叹了口气，“一块二真不行，这样吧，我们在工序上再想想办法节省一点，但是最低也要一块六，低于这个真的做不了，太费事了不划算。 实在不行，您还是再考虑考虑我们的第一个建议吧！” 说完，苏清苒便从姚主任手中接过头花。 干脆利落地装回了自己的包里。 顾逍也随即附和，“姚主任，真是对不住了，要是这新娘头花做不成，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去纺织厂拉布了。 那昨天那笔头花订单...还要再跟您商量商量减数的事，或者就当是我们暂时欠的，等碎布有了我们立马补上。” 见两人又绕了回去，姚主任立马慌了。 虽说他可以另找别的工厂加急仿制一批头花出来，但是他看重的是苏清苒源源不断的创新能力。 还是希望能继续和他们好好合作下去。 “这样吧，你们等等，我去请示下领导。” 说着便急匆匆出了办公室。 留下来的顾逍和苏清苒相视一眼，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都不知道你还留了这么一手，这主意是你昨晚刚想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这也是被逼的，没有订单，大队长和罗会计守着那么多布估计又该犯愁了。” 顾逍的眼底亮了亮，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聪明的同时又这么善良！ 当顾逍还沉浸在感慨之时，姚主任已经一路小跑赶了回来。 “苏同志，顾同志，我们领导说了，先订100个试试水，价格就按照一块六一个！” 苏清苒顾不上高兴，连忙提醒，“那我们刚才说的加两分钱的事...” “也答应了！我现在就修改协议，你们赶紧带回去盖章，尽快安排人送来。” 苏清苒直接从包里掏了个大队章出来。 “不用了，昨天我们大队长走的时候就怕出现什么情况，所以特事特办把章留给我了。” 姚主任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怎么感觉这事就那么巧呢？！ 顾逍也有些意外，昨天明明大家都在一块吃饭来着。 他爹是怎么避着所有人，偷偷把章给了苏清苒一个人？ 看来这是信不过其他人呐。 以前他可是把这章当做命根子一般，要么藏起来，要么走到哪带到哪。 除了罗会计以外，整个大队就再没第三个人摸过这个章。 重新签好协议，两人告辞准备去买鱼线。 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刚才那个试戴的准新娘追了出来。 “苏同志，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我想单独找你买顶新娘头花，你能不能帮我赶制一顶出来？价钱好商量。” 顾逍出声提醒，“这不合规矩，要犯错误的。” 那姑娘一下子就急了，慌里慌张地看向苏清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过两天就要结婚了，实在是等不到你们订单送货了。” 苏清苒顿了一瞬，直接把头花从包里掏了出来，“这头花送你了，感谢你今天为我们试戴，也祝你新婚快乐，就当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那姑娘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可是，这不是你们的样品吗？” 苏清苒笑着摇头，“没关系，样子都刻在我的脑子里了，我回去再做一个就行了。” 见她是真心想送，那姑娘忙激动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苏同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对了，我叫何春燕，这两天在采购站是来开会学习的，过两天我就要去柜台上班了。 到时候你要买什么东西，直接来找我。” 苏清苒心底一喜，激动地回握了一下，“是前面那个供销社门店吗？” “没错，就是那间。” “好，那下次再过去买东西，我去找你。” “一定啊，下次我请你们吃喜糖。” 说完，何春燕便小心翼翼地捧着头花离开了。 苏清苒和顾逍怕顾晓蕾和郭四海等着急，也连忙走了出去。 第104章 仙女下凡？知青下乡！ 四人汇合后，又一起去供销社买了透明鱼线。 苏清苒正准备掏钱，顾逍已经快一步递了过去。 “还是我来垫吧，反正已经垫了那么多了，等回去我再一起算！” 从供销社出来后，还没到约定的提货时间。 纺织厂的车子年底很忙，每天的任务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去早了也没空车，四人便决定先把午饭给解决了。 吃饭的时候，顾逍把刚才办公室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和两人说了一遍。 有些话，他回去不方便说太多。 以免别人又要传两个人的闲话。 但是有了郭四海和顾晓蕾这两个大嘴巴，倒是能省他不少口舌！ 顾晓蕾这学期一直在学校没回家，每次都是大队长或顾逍进城来看看她，顺便给她送些东西。 大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是一件都不知道。 “什么新娘头花？清苒姐，我好想看看，什么头花能卖这么贵！” 郭四海也有些惋惜，“好几块一个的头花呢，能买几十个鸡蛋了，真的就直接送给那个女同志了？” 顾逍有些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没出息......” 干什么都忘不了换算成鸡蛋。 苏清苒忍俊不禁，“她过两天就要结婚了，这么幸福的时刻，我不想让人家带着遗憾。 再说了，人家今天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她结婚那天肯定会有不少年轻姑娘到场，也算是替我们免费宣传宣传。” 顾晓蕾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清苒姐，你真厉害！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呢，咱们大队是怎么接上的头花订单？” 顾逍啧了一声，“说来话长，让郭四海给你讲。” 郭四海激动地清了清嗓子，“讲头花之前，那要先讲咱们的家具加工...不对，应该要从苏知青来咱们大队开始讲起...” 听完郭四海的话，顾晓蕾彻底愣住，连饭都顾不上扒了。 她不过是在学校待了一个学期，怎么村里发生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哥心心念念的路已经修好了？！ 她爹日日期盼的化肥也弄到了？！ “清苒姐，你该不会是上天派到我们村的仙女吧？！ 哥，你说是不是？”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底已经举了双手双脚赞同。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我是正儿八经的知青下乡，不是什么仙女下凡。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纺织厂了。” 到了纺织厂，顾晓蕙的哥哥顾建国已经等在了门口。 几人直接拿着昨天邢科长给开的条子去仓库提货。 提货的过程十分顺利。 苏清苒要求抽验了两匹布，核对过品质和数量都没问题，这才让人将一千米布全部装上了纺织厂的卡车。 四个人，连同自行车和买来的东西也全部装了上去。 纺织厂拉货用的是小型卡车，噪音比拖拉机小不少，也没那么颠簸。 而且速度也比拖拉机快不少。 到了地方，郭四海下车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逍哥，要是以后咱们大队有钱买车了，直接买卡车多好。” 顾逍无奈地斜了他一眼，“拖拉机能犁地，这卡车行吗？先把拖拉机买回来再说吧！” 在山脚下等了半天的大队长和罗会计也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从包里掏出一包他们平时舍不得抽的烟递给了司机。 “感谢感谢！邢科长太客气了，安排了这么好的车过来！” 第78章 刚才在山脚下等的时候，两人就一直担心纺织厂那边别出什么幺蛾子，怕谈好的布料又飞了。 眼下布料顺利拉回来了，也搬上大队的牛车了，眉头的忧愁却还是化不开。 顾逍故意逗他，“爹，你这是咋了？料子都到手了，怎么还不高兴？” 大队长哼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我这不是犯愁嘛。 对了，你们去找姚主任提了价格的事了？他怎么说？”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苏知青尽力了，人家只肯涨两分钱。” 大队长眼底一喜，“全部数量都涨两分钱？” “想啥呢...碎布做的头花还维持原价。” 大队长痛心地啧了一声，“也是，这样已经很好了，我还以为你们一分钱都要不上呢。 对了，修改的协议带回来了吗？” 苏清苒顺势把新协议连同大队章一同递了过去。 大队长瞄了一眼，直接就往他那破包里装。 顾逍轻咳一声，“爹，你再仔细看看。” 大队长愣了一瞬，低头又瞄了一眼。 瞬间瞳孔地震，“什么头花要一块六？！这这...这新娘头花咱们也没有啊。” 郭四海和顾晓蕾憋了半天，终于能放声笑了出来。 “大队长，这新娘头花啊，是苒姐昨晚才刚做出来的，今天一过去就接了新订单！” 紧接着，郭四海和顾晓蕾两人一唱一和地把采购站发生的事给说了。 说得甚至比顾逍还要精彩，仿佛俩人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等赶到村子时，不少村民都自发围了过来。 大家昨天听说大队买了一千米瑕疵布后，也是喜忧参半。 如今见一卷卷布卸了下来，便开始打听涨钱的事。 大队长也故意卖起了关子，“都把心装进肚子里好好干，虽然咱们大队现在账面上是没钱，但是我之前答应大家过年吃肉的事，绝对误不了！ 四海，你口才好，你再给大家伙说说，苏知青今天是怎么和供销社谈的？” 郭四海：好好好，早知道刚才路上就先不说了。 讲得他口干舌燥的，到头来还要再说一遍。 好在，他只是起了个头，大队长就迫不及待地把话头接了过去。 见大家都对新娘头花十分好奇，苏清苒便大致形容了下。 “大家先别着急，这头花听着复杂，其实只要比着模子先把不同尺寸的花片剪下来，再堆叠缝合就行了，明天咱们一块研究。” 大队长连连点头，“没错，苏知青这两天在城里累得不轻，供销社和纺织厂来回跑，让她先回去好好休息！” 苏清苒的确是有些累。 这两天，她还抽空去出了不少货，又囤了一堆年货。 甚至还打了一场架，看了一场热闹。 确实一刻也没闲着，现在一心只想赶紧带着南星回去休息。 人群陆续散去，顾逍却把大队长和罗会计给喊了下来。 “爹，罗叔，咱们先把我垫的钱算一下吧！” 大队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用不着算，一共不就三笔吗?还能少得了你的是咋的？” 第105章 好借好还，再垫不难！ 顾逍：我就知道！！！ 拢共才四笔账，都能少给他记一笔，时间久了还能说得清楚？ “爹，你是不是把今天买鱼线的账给忘了？单子我刚才可是亲手交给你了。 我知道大队现在没钱，但是这账您可要记清楚了，老话说了，好借好还，再垫不难！ 要不这样，还是给我写个欠条吧！” 大队长呵呵，“是四笔没错，我刚才是嘴瓢了，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天下哪有老子给儿子写欠条的道理，我当着罗会计的面给你保证还不行嘛。 对了，你这毛衣在哪买的？” 顾逍刚才帮着搬布，干完活有些热，便把外套解开敞了怀，这才露出了苏清苒给他织的毛衣。 他知道他爹这是故意岔开话题，便没好气地回了句，“城里买的。” 大队长难得‘夸’一回儿子，“你穿着还怪好看，不过我怎么没在供销社见过这衣服，难不成你又去黑市了？” 顾逍眉心跳了跳，这是想抓他小辫子？ “城里又不是只有供销社和黑市，我在百货商店买的！” 大队长啧啧一声，“你小子果然还有钱呐！你爹我都不知道百货商店门朝哪开！ 放心吧，大队欠你这点钱罗会计都记在本子上呢，不会赖你的。” 顾逍，“......” 嘚，他就知道从他爹这种精（一）打（毛）细（不）算（拔）的人身上要钱，没那么容易。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不怕！ 催完账，顾逍马不停蹄地把给苏清苒带的十斤挂面和猪肉送了过去。 他过来时，苏清苒正在收拾东西，把从马叔家带回来的点心零食拿出来给南星尝尝。 “先吃点垫垫，一会再做饭。” 见是他来了，苏清苒忙高兴地打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顾逍见她难得这么热情，心下顿时一喜。 一瞬后又想明白了，她这哪里是见到他高兴？分明是见到这么多肉和挂面激动！ 东西一放下，她的目光可全黏在那上面了。 “咳，那你收拾吧，我先回去了。” 苏清苒头也没抬，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 倒是苏南星从桌上拿了一包饼干塞给了他，“逍叔，这个请你吃。”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你小子最会疼人。” 顾逍一走，苏清苒便彻底放开手脚，开始整理囤货。 她把之前在粮油站买的那点米面和一斤挂面先拿到了厨房。 剩下的十斤挂面全收在了空间。 上回囤的猪肉还剩下不少，这次的依旧只拿小部分出来，剩下的继续收进去。 还有这次在供销社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是拿一半收一半。 整理好年货，苏清苒便开始筹划起明晚去林场的事。 第二天。 苏清苒一大早就去了头花加工点。 不光是她，顾婶也早早地带着几个负责制作头花的婶娘们赶来了。 还有村里之前一直在苦练针线活的年轻姑娘，连带三个女知青也都来了。 就连刚放假的顾晓蕾也跑过来凑热闹。 大家都想赶过来看看这新娘头花长什么样，原本还有些空旷的头花加工点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苏清苒让大家帮着把工作台清理了出来。 然后就开始了新娘头花的制作教学。 新娘头花瞧着复杂，可把步骤一个个拆解开来后，并不比普通的头花难多少。 大家也算是有些基础的，练习了一个上午后，都渐渐熟练了起来。 三个女知青和村里几个年轻姑娘也都忐忑地把自己的成果递过给苏清苒去看。 苏清苒接过来认真看了一瞬，又转递给了顾婶。 “婶，要不让她们从今天开始，都过来上工吧，正好供销社年前要货要得急，正缺人手。” 顾婶二话不说就点了头，“行，你看着安排。” 苏清苒挑了最简单的大肠发圈，把材料分发了下去。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先做这款头花，咱们点记工分不光看难度和件数，还要质量过关才行，否则做了也拿不到工分，所以宁可慢一点，也不能糊弄。” 几人激动地连连答应，“苏知青，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干的。” “行，不懂的你们多请教顾婶她们。” 顾晓蕾见她们那水平都能上，顿时也来了信心，“清苒姐，我也想来干，你看看我缝的。” 苏清苒低头一看，还别说，这小丫头是遗传了顾婶的心灵手巧。 “行，那你也从最简单的开始做起。” 安排完这边，苏清苒下午又去家具点转了一圈。 年前供销社那边还差最后一批货要交，交期很是紧张，质量上也不能松懈。 好在，林叔等人都十分认真，知道她现在忙，干起活来甚至比之前还要细致。 即便如此，苏清苒还是谨慎地一件件认真检验。 临到傍晚，大家都劝她早点回去休息，“这两天你累得够呛，剩下的等明天再看，交货还有好几天时间呢！” 苏清苒看了一眼天色，“不急，我把这点看完再走。” 大家伙见苏清苒工作这么认真，不由得啧啧称赞起来。 面对众人的夸奖，苏清苒却莫名心虚了一瞬。 她下午就来这转了一圈，验了几十件货，轻轻松松就拿了十个工分。 不过是准点下工而已，却被夸得这么天花乱坠。 弄得她都不好意思第一个下工了。 不过今天要去林场，她还真得早点回去。 回到家，苏南星还跟一帮孩子在外面野呢。 第79章 趁着他不在，苏清苒赶紧先把去林场的东西给收拾了出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趟过去她打算多背些好东西。 除了挂面，她还准备了一只鸡，排骨、大骨头和猪蹄。 天气冷，这些东西也好放。 过年的时候林场很多人都离开了，家里人也能偷偷用锅炖点汤，煮点挂面什么的。 她还装了一瓶熬好的猪油，和三十来个鸡蛋。 上次留下来的棉鞋也带上。 还有这次在供销社买来的日用品，家里能用得上都装一些。 收拾好这些，苏清苒便开始熬肉酱。 肥瘦相间的猪肉切成肉丁，先放进烧热的油锅里稍微炸一下，再加上葱姜蒜末和干辣椒，以及蘑菇碎末。 蘑菇是之前在山上捡回来晒干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提前泡上了。 第106章 给家人送年货 正熬着，苏南星突然灰头土脸地从外面跑了回来。 “姑姑，我回来了！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你这身上怎么弄的？不会又爬树去了吧？” 苏南星骄傲地直了直背，“没有，我和铁蛋石头他们一块去捡柴去了！” 苏清苒朝外看了一眼，果然门前多了不少柴。 “真棒！快去洗洗，一会吃饭。” 眼看菌菇肉酱熬得差不多了，苏清苒便开始煮挂面。 这时候的挂面颜色偏黄，还泛着淡淡的麦香。 煮好之后直接捞出来放在碗里，再浇一勺刚熬好的菌菇肉酱，食欲一下子就被勾出来了。 苏南星刚换下脏衣服洗好手，本来还想过来帮忙烧火的。 没想到晚饭这么快就做好了。 “姑，今天晚上有挂面吃？！”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又往他碗里多浇了半勺子肉酱。 “拌开了再吃。” 苏南星答应着捧过碗端到了桌子，一边拌一边口水直冒。 眼看每一根面条都裹上了肉酱，这才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往嘴里送。 “好吃！这面条好滑，这肉酱比红烧肉还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这面条好消化。” 隔壁院子。 几个知青们都庆幸这会已经吃过了晚饭，不然饿着肚子又该受折磨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就算是平时，苏知青那边也会时不时吃上一顿肉，更别提是刚从城里回来了。 想当初，苏知青刚来的时候，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吃不饱饭。 就算是手里暂时还有点钱，但是坐吃山空也坚持不了多久。 谁知道人家还没吃空呢，就已经拿上了二十个工分。 活该人家经常吃肉。 别看苏南星人小，饭量已经每日渐长。 一开始，他吃饭还收着胃口，后来见姑姑每次煮饭都毫不手软，便也放开了吃。 这会半大碗面吃完，小肚子已经微微鼓了起来。 但是看到碗壁上还有点肉酱，便撕了一小块馒头仔细地给刮干净吃了。 刚吃完，就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苏南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姑姑一眼，“我饱了，姑姑，晚上逍叔叔会陪你一起进山吗？” 苏清苒顿了一瞬，随即点头，“放心吧，一会吃完饭我去找他。” 既然之前已经说好了，就没必要每次都在这件事上纠结。 苏南星立马站了起来，“姑，我替你跑一趟吧，正好我现在肚子有点撑！” 苏清苒随口答应，“也好，你等我盛碗肉酱。” 难得顾晓蕾放假回来，送点肉酱过去也算给他们添个菜。 拌饭拌面蘸饼蘸馒头都可以。 夜黑风高时，顾逍如约出现在了门外。 苏清苒看了一眼睡熟的苏南星，吹灭灯后飞快地走了出去。 一出门，凌冽的北风就直往苏清苒的脖子里钻，冷得她一激灵。 再抬头一看，顾逍穿得还和白天一样少，连个围巾都没戴。 又急急忙忙推门进了屋。 不一会便拿了一条围巾走了出来，“这是我的旧围巾，你先凑合戴一下，一会进山估计更冷。” 顾逍没觉得冷，但还是十分乐意地接过来围在了脖子上。 “走吧，今晚说不定还要下雪。” 风大得让两人没心思说话，只顾着低头赶路。 匆匆赶到对面的山脚下，苏清苒便连忙一脸歉意地道谢。 “谢谢你送我过来，我没想到晚上会突然刮风，你赶紧回去喝点热水，一会我哥会送我回去，下次请你吃饭。” 顾逍答应着卸掉背篓，不知道从哪掏了一沓袋子过来。 “这个你带上，草棚容易漏风，让你哥拿钉子钉住风口。” 苏清苒接过来一看，袋子很密实，用来防风是最好不过的。 “你哪里弄来的？看起来怎么像是大队的化肥袋子？” 顾逍爽快承认，“就是大队的化肥袋子，我爹下午刚洗好晾干的。” 苏清苒眉心直跳，“你就不怕他找你算账？” 顾逍哼了一声，“我巴不得他找我算账，大队欠我那么多钱，这几个袋子就当是利息了。 你赶紧去吧！” 苏清苒感激地点了点头，背起篓子就往草棚赶。 草棚内，苏家几人各自躺在床上，却都没睡着。 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吓人，被窝里那点热乎气也都给吹散了。 大哥大嫂正准备生火烧点烧水，好灌两个热水瓶给爸妈暖一下被窝。 然后就看见苏清苒一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地走了进来。 “小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老两口听见外屋的动静，也立马掀开被窝套上了衣服。 “苒苒来了？” 苏清苒连忙卸下背篓，一边掏东西一边解释。 “前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得空过来，正好前两天我跟大队的人一块进了趟城，办了点年货。 这些肉你们找机会炖汤，这些挂面放在汤里煮也行，捞出来拌酱吃也行，这是我做的菌菇肉酱。 对了，我还带了猪油，不想麻烦就舀点在碗里，热水一冲就是阳春面。” 四人都围着苏清苒，看着她掏出来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脸色都变了。 上次见她带的都是自己种的做的，还以为她会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没想到这一回又突然整了个大的。 “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子送来这么多东西，你哪弄来的？” 苏清苒含糊笑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你们就放心吃点好的，我现在一天有二十个工分呢，饿不着！” 接着，苏清苒便飞快地把大队做头花副业的事给简单说了一遍。 “这段时间我就在忙这个，大队现在条件好了，吃的也就跟上了，你们最近还好吗？” 几人听她这么说，都以为肉是大队发的年猪，鸡是自己养的，便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我们都很好，自从副场长倒台以后，林场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是啊，最近对我们的管理也松了点，我们现在都能光明正大地在门外生火做饭了。” 苏清苒听后松了口气，但看着四面漏风的草棚还是有些发愁。 “大哥，这几个袋子你想办法钉一下挡挡风，不够的话我下次再想办法。” 虽然只是几个袋子，全家人却高兴坏了。 “这袋子结实，用来挡风最好了，明儿一早我就订上，到时候再在外面盖点干草，不会有人看出来。” “还是小妹想得周到，天太冷了，我送你回去。” 苏清苒也不好多说，答应着便跟着大哥往回走。 刚爬到山顶，苏清苒就催着大哥回去，“看样子真要下雪了，咱们俩现在就分头走吧，万一下大雪就麻烦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 两人刚分开没多久，天空果然有东西飘了下来。 苏清苒一开始还以为是雪花，直到脸被砸得生疼，地上也传来霹雳啪啦的声音。 这才意识到下得是雪粒子！ 就在这时，顾逍忽然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一手拎着野物，一手飞快地抓起她的胳膊。 “快走，一会下山的路就不好走了。” 第107章 下雪粒子了 苏清苒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见一道黑影冲过来拉着她就走，着实被吓了一跳。 不过也仅是一瞬，便认出是他。 再一看他手上拎着的野物，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刚才他没走，是进林子遛套去了。 雪粒子越下越密，身上穿的厚倒是还好，但砸在头上就有点受不了。 有的还见缝插针往脖子里钻，那叫一个冰凉刺骨。 刚走几步，顾逍忽然停下来，将手里系着野物的麻绳递给了苏清苒。 利落地脱去身上的外套，撑起来挡在了两人的头上。 第80章 情况紧急，苏清苒也顾不上旁的，只能尽量挨着走，让他少被砸一些。 下山的时候，两人一直都没说话，都在提防着脚下的路。 直到下了山，苏清苒这才松了一口气，“下得太大了，先去我那避一避。” 她的屋子是最近能躲的地方。 而且按照顾逍的性格，这会要是直接回去，估计也是什么都不管，直接钻被窝就睡了。 今天这风起得突然，雪粒子也下得急，他还把外套给脱了。 这么一折腾，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两人早早灭了手电筒，摸黑走到了门跟前。 顾逍四下环顾一圈，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苏清苒掏出钥匙，对着快要冻僵的手哈了口气，摸索着开了锁。 门一开，两人一前一后闪了进去。 一进屋，苏清苒忙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点上油灯后，找了块干毛巾递给他。 怕吵醒南星，苏清苒直接用手指了指灶台。 打算煮点姜汤喝喝。 顾逍点了点头，长腿一迈坐到了烧火的位置。 火一点着，跳动的火光立马映在了两人湿冷的脸上，原本昏暗阴冷的厨房也瞬间变得暖和亮堂不少。 屋里鸦雀无声，只有灶膛里燃烧的干柴时不时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 苏清苒盯着锅，水一开，便把切好的姜丝丢了进去。 锅里煮的是灵泉水，苏清苒怕他尝出味道，又往汤里加了一大勺红糖。 顾逍望着面前这碗黑乎乎的红糖姜汤，下意识就想拒绝。 在他印象里，只有女人生完孩子才会这么喝。 要是再卧一个荷包蛋，那就更像了。 哪知道苏清苒又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趁热喝。 顾逍硬着头皮端起碗，一昂头全部灌进了肚子。 汤汁滑过喉咙时，想象中的辛辣刺激并没有出现。 只觉有一股暖流从喉咙到胃，紧接着，四肢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顾逍默默起身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喝完之后，这才指了指门外，示意离开。 苏清苒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轻声道：“好像比刚才下得还要大，等一会再走也行。” 顾逍也轻声回应，“不了，你刚喝完姜汤，要赶紧去被窝里躺着发发汗，才能把寒气逼出来。” 说着就要去解脖子上的围巾。 苏清苒连忙拦住，“别解了，你先戴着回去吧。” 把人送走，苏清苒一回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野鸡野兔忘记带了。 但是人已经走了，只能先暂时帮他收着。 门外。 顾逍一出门，便觉一脚踏进了冰天雪地，雪粒子下得比刚才还要急一些。 但奇怪的是，他浑身上下却一点不觉得冷。 回到家，他脱去外衣直接躺进了被窝。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 直到被屋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这才起身下床，揉着睡眼走了出去。 “爹，锻炼呢？” 大队长手持一根长棍，见他来了，便用棍子指了指他。 “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你昨天晚上看没看见我晾在院子里的化肥袋子？” 顾逍心虚地轻咳一声，“昨天晚上风那么大，该不会是被风吹跑了吧？” 大队长哼了一声，“不可能！我明明系得很牢，再说了，村子里我都找过了，也没看到飘到哪里去！ 不行，我要各家各户问问去，我就不信还能跑出这村子。” 顾逍连忙把人喊了下来，“几个袋子，你至于嘛，弄得像是去骂街。 对了，你要那袋子干什么用的？” 大队长气得真想骂街，“我原本打算送到头花加工点，把窗户再封一层的！ 那屋本来就冷，现在又下雪了，屋里又都是女同志，手都要冻僵了。 你说说，谁这么缺德把这么好的东西都糟蹋了！” 缺德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爹，那化肥袋子是挡风，但是也挡光啊，你这一封，屋里就更暗了。 这样，一会我拿点纸重新把漏风的地方糊一糊，再弄几个火盆过去。” 大队长原本还心心念念要找回那几个化肥袋子，听顾逍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都是做针线活的，屋里太暗可不行，容易伤眼。 “行，那这事就交给你办了，我先过去，你吃口饭就来。” 顾逍答应着进了厨房，里面只剩同样起晚的顾晓蕾还在吃早饭。 一见他进来，顾晓蕾便嘻嘻笑道：“哥，你这毛衣挺好看的哈，马上就要过年了，给我也买一件穿穿呗。” 顾逍自顾自地盛饭，“想得美！娘不是给你织了新毛衣做了新衣服，还不知足？” 顾晓蕾眨了眨眼，“成，那一会我告诉爹，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翻墙出去了，半夜的时候又翻墙回来了。” 顾逍呵呵，“为了一件毛衣，你半夜不睡觉？” 顾晓蕾嗤了一声，“我那是被外面下的雪粒子给吵醒了，你说巧不巧？” 顾逍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儿，“死丫头，在外面上学别的没学会，净学会跟你哥耍心眼了！我昨晚那是进山遛套去了！” “那你逮回来的东西呢？” “太冷了，没逮到。” 顾晓蕾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今天早上娘让我给清苒姐送碗，你猜我在她那看到了什么？” 顾逍恍然，怪不得这丫头敢跟他叫板谈条件。 原来是掌握了实证。 “晓蕾啊，你清苒姐对你还算不错吧？头回见面就带你买了新衣裳。” “那是当然，但她是她，你是你。 要不然这样吧，毛衣我不要了。 我就要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跟我清苒姐在谈对象呢？ 你就放心告诉我一个人，我保证连爹娘都不说。” 顾逍，“......” 第108章 给女同胞送温暖 顾晓蕾从回村那天，就看出了两人关系的不一般。 本以为，从今往后她就是有嫂子的人了，结果两人死活都不承认。 今天好不容易被她找到了实证，她就不信她哥还能瞒得过去。 “哥，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你这毛衣不就是清苒姐织的吗？你别以为我和爹娘一样好骗。” 顾逍也很郁闷，“要是能成，我第一个告诉你总行了吧？” 顾晓蕙失望地叹了口气，“我看清苒姐对你也有意思，你作为男人应该主动一点。” 见妹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顾逍无奈地笑了笑。 “你还是个学生，别整天不好好学习，瞎琢磨这个。 她有她的难处，我现在不能给她添乱，你也不许去给她惹麻烦，听到没？” 顾晓蕾哦了一声，“知道了！” 汰！白激动了半天！ 另一边。 苏清苒一觉睡醒，便赶忙披着衣服出门查看情况。 见村里的房子和窝棚都好好的，就连隔壁知青点那摇摇欲坠的柴棚都还好好地立着，便稍稍安了心。 昨晚一开始的阵势的确有些大，但是山里的天气变化快，没多久就缓了下来。 虽然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还一直在飘雪，但并不算太大。 这样一想，家里人住的草棚应该也能撑得住。 就是肯定会很冷。 想到这，苏清苒不由得庆幸，还好顾逍昨天带了几个袋子过去，不然真挡不住昨夜刺骨的寒风。 早上出门前，苏清苒给南星又加了一件毛衣毛裤，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是个棉花球。 “姑姑，我还想跟铁蛋石头他们去打雪仗呢！现在穿得我弯不下腰。” 苏清苒没好气地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外面还下着雪呢，等雪停了再说。 你今天啊就先跟着我一块去上工，那边冷，手套帽子都不许摘下来。” 说完，苏清苒也给自己严严实实地围了一圈围巾，这才带着南星慢慢地朝着头花加工点走去。 还没到跟前，就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在屋外敲敲打打地修着屋子。 苏南星撒开姑姑的手，迈开裹着秋裤、毛线裤和大棉裤的萝卜腿跑了过去。 “逍叔叔，你在干什么？” 顾逍一回头，就看见了身后的两人。 “叔叔在修房子。” 说完，又看了一眼苏清苒，“你没事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见他精神饱满，甚至还有些神采奕奕，便没再问什么。 撩开门帘一进去，屋内明显比外面暖和了不少。 顾晓蕾连忙站起来朝两人招手，“清苒姐，南星，这边！” 苏清苒走过去一看，顾晓蕾正扒拉着一个火盆，四圈还放着花生和板栗。 “清苒姐，先烤会火，等手暖了再干活。” 苏清苒脱掉手套把手往火边凑了凑，好奇问道：“怎么多了好几个火盆？” 第81章 顾晓蕾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我哥送过来的，说是怕咱们女同胞干活太冷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太相信。 顾逍人品是没话说，但是这么一大清早就主动过来给女同志送温暖？ 又是火盆，又是修窗户。 明显是有什么内情。 “大队长让他来的吧？” 顾晓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也不全是，原本我爹特地腾了几个化肥袋子出来，准备给咱们封窗户的，结果一早起来不见了。 我哥说用袋子封不好，这才主动跑过来帮我们修窗户送火盆。” 苏清苒顿时一怔，心情复杂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另一边的林场。 清晨的山脚下原本是最寂静冷清的，尤其是这么一个还飘着雪花的早上。 然而，不等众人起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便划破了这份静谧，让几个草棚里的人全部瞬间清醒过来。 顾家四人听到尖叫之后，也都同时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苏振华连忙披上衣服，走到里间查看情况，“爸妈，你们没事吧？” 苏景山和林玉珍飞快地穿鞋下了床铺，“我们没事，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振华，你昨天夜里回来又忙活了那么久，可有哪里难受？” 苏振华见爸妈没事，也松了一口气，“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昨天晚上他刚回来的时候，确实有些狼狈，身上也冻僵了。 幸亏趁他走的时候，家里人睡不着，把清苒带过来的鸡肉炖了一半。 原本是想着趁半夜大家都睡了，悄悄把汤煨上，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也顺便等他回来。 哪知道后面突然下起了雪粒子。 他回来后冻得直哆嗦，便趁热喝了一碗，又吃了两片放在里面的生姜，感觉寒气退了大半。 又忙着用妹妹送来的化肥袋子，把草棚漏风的位置全部从里面订上。 忙完这些，大家才安心地睡下了，而且一夜都没再被冻醒。 想到这，大哥苏振华不由得庆幸，“要不是苒苒给送的这些东西，只怕昨晚咱们都没法睡觉了。” 提到苏清苒，母亲林玉珍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她昨晚回去有没有冻着？” 苏振华也担心这点，打算等雪停后翻山去看看。 但是当着母亲的面，只能先宽慰，“放心吧，苒苒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话间，四人已经收拾穿戴好，苏景山撩开草帘准备出门去看看。 “可能是其他棚遭灾了，我先过去看看，老大留下来，快弄些干草从里面把袋子给挡住。” “行，爸你注意点，外面路滑。” 苏景山一离开，苏振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忙碌了起来。 婆媳俩也不闲着，一个人生火烧水，一个人准备早饭。 林玉珍看儿媳把鸡汤偷偷端进了屋，又端了小半碗的杂粮到门外准备熬粥。 便出声劝道：“别煮粥了，鸡汤要抓紧时间吃掉，你在屋里偷偷热开，煮点苒苒送来的挂面就成。” 江爱玲轻声解释，“你跟爸吃那个，我和振华还是吃粥，那鸡汤吃不完我藏起来，不会被发现。” 林玉珍坚持道：“咱们家没这样的道理，要吃就吃一样的。” 苏振华也转过头来，“听妈的吧。” 江爱玲嗳了一声，答应着进屋开始煮挂面。 眼看面条煮得差不多了，林玉珍便让儿子去外面把丈夫给找回来。 人还没出门，苏景山却面如死灰地走了进来。 “景山，你这是怎么了？” “爸，你别是摔了吧？” 苏景山脱掉帽子，一脸悲痛地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西边棚的孙教授走了。” 第109章 货运不出去 刚才苏景山出门的时候，只以为是谁家的草棚被风吹倒了。 哪知道走过去一看，孙教授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草铺上，脸上满是被风吹进来的雪霜。 大家伙安静地站在一边，脸上有麻木的悲痛，也不缺感慨羡慕的。 苏景山心里堵得慌，看了两眼便匆匆回来了。 其实，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互相不来往。 哪怕是在干活的时候碰上了，最多也只是点点头。 但是在心底深处，始终是会惺惺相惜的同一类人。 本以为只要熬过这个冬天，大家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没想到...... 听完苏景山的话，三人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乌云，心底都不好受。 四人沉默地坐了一会，谁也没说话。 只有沸腾的鸡汤在扑簌扑簌地往外溢着香味。 最后，还是母亲林玉珍开了口，“行了，振华，你去把锅端过来。 爱玲，你去拿碗筷，咱们吃饭。” 苏振华和江爱玲相视一眼，各自起身去拿东西。 等锅碗端过来，林玉珍掀开盖子就往碗里盛面条。 “既然来到这，我们都是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的。 孙教授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出了这事，咱们更应该好好活着，现在我们能拼的就只剩这副身体了。 如果不是苒苒，咱们四个也会和别人一样挨饿受冻，下场不会比他们更好。” 听完母亲的话，苏振华也突然抬起了头。 “妈说得没错，苒苒她不说，但是我们都能猜到，弄来这些东西不容易。 一个姑娘家半夜翻山给咱们背这么多东西，这其中的艰辛更是不用说。 就算是看在妹妹和南星的份上，咱们也要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江爱玲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盛好的鸡汤面递到了老爷子面前。 苏景山沉默地摘下眼镜，用干净的衣角仔细将镜片擦拭了一遍。 这才郑重地端起碗，“都吃吧，多吃点。 今天在下雪，又出了这档子事，估计林场不会再指派什么活计。 一会吃完饭，振华把咱们的草棚好好收拾收拾，再加固一下。 你们娘俩就在屋里别出去，看看有什么要缝缝补补的。 我再去趟林子，多拾些柴回来，最冷的时候要来了。” “嗳，好。” 雪下了一天，到了傍晚时，终于停了下来。 虽说这场雪并不算大，但地上还是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村里的孩子们在加工点外面的空地上打起了雪仗，玩得气喘吁吁，笑声咯咯不断。 个个头顶上都往外冒着白烟。 加工点内的大人们却都开始犯愁起来。 算算日子，距离过年满打满算只剩下不到十天的工夫。 货期本就紧张，天一冷，大家干活的速度也不可避免受影响。 时间还只是个小问题，眼下大家最头疼的，还是怎么把这批货运出去。 眼下路面都已经冻得梆梆硬，平地上走路都不免摔跤。 更别提是拉着板车爬山路了，稍有不慎，必定是连人带车摔下山去。 可要是等化冻以后，那路面泥泞地更是推不动，更加走不出去了。 思来想去，大队长也没什么好主意。 只能寄希望天气早点放晴，再来几个艳阳天，早点把路晒干。 如果真的来不及，那就只好他进城一趟，和供销社的姚主任当面解释一下了。 可是这样一来，不光年前的货款收不回来，他答应给大家杀猪吃肉的事也就办不成了。 见大家商量不出来什么好办法，顾逍主动站了起来。 “明天我出去想想办法，先去找找林场，看看他们那边的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不定，人家的路已经修好了，只是还没通车。” 众人纷纷叹气，“就算人家的路修好了，人家一次还没走，能同意让我们先走吗？” “现在想这些都没有，去看了再说。” 苏清苒点了点头，“运输的事你们先想办法，我们这边的生产也要抓紧了，这样一旦找到机会出去，咱们就能立马装车往外运。” 自打头花加工点成立，大家都是统一上下工时间，集中在一处干活。 这样集中生产，也是为了更好管理监督，效率也更高。 但是现在天气冷，早上来的迟，下午走的早，是没法避免的。 苏清苒想了想，转头和大队长提议，“我觉得有条件有意愿的，下工之后可以把头花材料带回家继续干。 只要质量合格，可以照旧按件计入工分。” 女同志们听了纷纷表示赞同，“我们都愿意带回家干，晚上吃完饭睡觉前，坐在被窝里还能做好几个呢！” “是啊，反正晚上也没事，咱们熬几个晚上把头花赶出来，后面一过年有歇不完的时间。” 隔壁家具点的人闻声也赶了过来。 第82章 林叔也主动提议，“我们那边也可以多加几个人过来，配合我们做点简单的活计，到时候工分就从我们头上匀点给他们。” 村里不少人都盼着能学点手艺，以后好去家具点干活，一听林叔号召，立马纷纷响应。 “大队长，我们都愿意去帮忙，不给工分也行，先把眼下的难关给渡过了。” 见大家都这么踊跃积极，大队长的眼窝不由得微微发热。 之前每年开镰动员的时候，也没见大家这个状态。 现在哪怕是不给工分，都有人抢着要来帮忙。 “好好好！那这样，家具点的事老林你来看着安排，只是一点，做出来的家具必须保质保量。 头花的事就交给苏知青了，有你们俩在我放心。 明天一早我想办法去趟公社，找找郭主任，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为了保证年前能够顺利交货，向阳山大队的男女老少齐上阵，能帮一点是一点。 帮不上忙的，就在家把板车提前准备好。 还有大队之前坏掉的板车，也都全部拿出来修一修，以免到时候车子不够用。 在顾逍和大队长出门分头想办法的时候。 苏清苒在村里也忙得脚不沾地，白天要在头花点忙着缝制检验头花。 下午下工前还要去一趟家具点，把白天做出来的家具再检验一遍。 到了晚上，匆匆吃过晚饭就要开始在油灯下赶制头花。 除了她，大家也都在熬，就连隔壁的知青点也是很晚才熄灯。 光是从大家的黑眼圈上就能看得出来。 第110章 总算见着钱了 在大家熬夜赶货的同时，顾逍终于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原来，那天他带着郭四海几人一块沿着石子路去了林场。 又悄悄地把林场通往城里的路蹚了一遍。 虽说路障还没撤，但是里面的路是实打实地修好了。 确认好能走，他们这才从城里买了东西直接去林场找到了李场长，想请他帮帮忙。 李场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路修来就是给人走的。 谁先走倒是也无所谓。 问题是，路是上面拨款给修的，眼下还没有正式验收，通车的手续也还在审核当中。 文件没下来，按要求是不能通车的。 大队长听说之后，连忙拉着郭主任一块进城去找领导，希望能够特事特办。 可时间实在不凑巧，眼看就要过年，现在再派人过来验收，万万来不及。 顾逍不信邪，硬是把李场长和郭主任拉着一块去喝酒。 酒过三巡，这才步入正题，“李场长，这路虽然没通车，但是人能走吗？” 李场长有些上头，“人当然能走了，不然咱们几个怎么骑车进的城？”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自行车能骑，那板车应该也能过吧？” 李场长还没转过弯，一旁的郭主任就开了口，“板车是人力车，对路面没啥影响，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在限制范围内。” 李场长点了点头，“可那些路障万万不能动，万一上面发现就麻烦了。” 有了两人这句话，顾逍心里就有数了。 但是以免给两人添麻烦，大队长和顾逍商量着，还是决定走夜路进城。 天黑前，大家先把所有的货再核对一遍，然后就开始装车。 一个车配两个劳力，来回交替换着拉。 装好车，大家各自回去吃饭睡觉，等到了半夜再起来赶路。 这样一来，等他们走到城里的时候，正好天也亮了，直接就能去交货。 庆幸的是，得亏村子之前修的是石子路，不然这一路泥泞去林场，别说会影响人家验收，就是李场长也不会答应。 送货大军离开之后，村子彻底安静下来。 这些天大家都累得不轻，趁着机会好好补上一觉。 白天起来还要张罗着准备过年的东西。 只是这样猛地一闲下来，苏清苒还真有些不习惯。 见天终于放晴，便把屋里的被褥和棉被都拿出来晒太阳。 带着南星把屋里角角落落打扫擦拭了一遍。 又发了面，蒸了一锅包子一锅馒头。 炒了些瓜子和花生出来，准备过年的时候吃。 忙完这些，一天时间才过了一大半。 苏清苒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只好又把南星的衣服找了出来。 把快要磨破的位置提前打上补丁，又把小了的衣服重新接上一截。 正忙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在外面玩的苏南星也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姑姑，逍叔叔他们回来了！” 苏清苒放下手里的针线，系上围巾就快步走了出去。 等她走到顾家时，院内院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见是她来了，连忙给让了一条路出来。 大队长兴冲冲地招她招手，“小苏啊，姚主任对我们的货很满意，我们带过去的货没有一件退回来的。 有了这笔家具和头花的货款，再加上年后订单的定金，咱们大队账头上总算是见到钱了！” 众人一片欢呼雀跃。 大队长又摆了摆手，“还有个好消息，咱们大队明天就杀年猪！ 我今天已经跟公社那边申请过了，今年给咱们留两头年猪，这样下来咱们平均一个人头上差不多有二斤猪肉呢！” “一个人二斤？真的假的？往年我们一家也分不到二斤。” “那还有假？明天大家晌午都过来吃杀猪饭。 行了，今天大家也都累坏了，天气也冷，赶紧回去弄点热汤喝喝，好好休息休息！” 众人答应着纷纷离开，大队连忙把苏清苒给喊了下来。 “小苏啊，叔正想找你商量件事。” 苏清苒一下子就猜到了，“叔，是不是明天请郭主任吃饭的事？” 大队长笑着点了点头，“对，还有林场的李场长，这次能顺利交货，两个人都帮了大忙。” 苏清苒爽快答应，“放心吧，上回我答应郭主任要做卤猪头肉的，明天我早点过来，再看着弄几个热菜。” 大队长感激地搓了搓手，“那我就放心了，缺什么要什么你只管说。 明天杀猪你早点来，叔让人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这次要不是你带着大家熬夜把货给赶出来了，咱们也不能这么顺利提前把货给交了！” 苏清苒有些受宠若惊，“大队长，这都是我该做的。 要论功劳，这次的事多亏了顾逍同志，不然只怕货赶出来了也运不出去。” 大队长面带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小子这次是干了件大事，不过也是耍了点小聪明。 说实话，他要是有你一半踏实我就放心了，他的心太野了，不看着不行。 尤其是手里再有点钱，那就更找不到北了。” 苏清苒在心底为顾逍默默点了根蜡烛。 听大队长这意思，之前顾逍给垫的钱，一时半会是没打算还了？ “咳，大队长，其实我觉得顾逍同志在同龄人当中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 你看呐，咱们最开始要搞家具加工，还是他给想办法找的销路，还有这修石子路也是他坚持要修的，上次要买头花材料，也是他二话不说主动给垫的钱。 一般的年轻人哪有这觉悟和魄力？ 咱们大队要想发展得好，肯定少不了像他这样敢想敢闯敢拼的人。” 大队长听后先是一愣，而后细细一琢磨。 好像自从大队搞了副业以后，这小子的心就收了很多，往外面跑的时间也少了不少。 与其处处管着他，是不如让他多参与、多干点活。 只是这样一来，欠这小子的钱肯定就要还了，不然他肯定不干！ “小苏，你和顾逍都是咱大队的主心骨，以后顾逍要是有什么胡来的地方，你替叔多管着他点，他要是敢不听你就来找我。” 苏清苒缓缓张了张嘴，总感觉这话哪里怪怪的。 但是看看大队长的神情，好像又是自己多想了。 便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吧。” 话音落，门外突然响起顾晓蕾的声音，“哥，你蹲这干嘛呢？” 第111章 开屏的孔雀 顾逍做梦也没想到，苏清苒对自己的评价会这么高。 而且还帮他在他那想赖账的父亲面前说好话。 心里正美滋滋的，突然就被顾晓蕾一句话给打断了。 顾逍扭头瞪了她一眼，赶忙拉着她就要溜。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队长直接走了出来，冲着顾逍招了招手，“跑什么跑？你给我进来。” 顾逍心虚地挠了挠头，突然想起被赖账的人是他，便一脸坦然地走了进去。 只是和苏清苒擦肩的时候，眼底明显闪过一抹灿烂的笑意。 苏清苒被他看得有些窘迫。 第83章 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话赶话就想替他说点好话。 不光是为了感谢上次他上次为自己偷袋子，主要她也觉得大队长不还钱是不对的。 但是她也没想到，顾逍会在外面偷听啊。。。 原来背地说一个人好话被发现，和背地说一个人坏话被发现，都怪尴尬的。 ‘始作俑者’顾晓蕾倒是一点也不尴尬，“清苒姐，这两天有空了，我能去你家找你玩吗？” 苏清苒想着上次顾逍落下的野鸡野兔还在家里冻得梆梆硬，答应请他吃饭的事也还没落实，便主动开口邀请， “晓蕾，你还没去我们家吃过饭，不如你晚上就过来吧，我下午刚蒸的包子和馒头。” 顾晓蕾激动坏了，“要带我哥吗？” 苏清苒淡笑着点了点头，“嗯，一会他出来你问问，我先回去准备了。” 一到家，苏清苒便洗手开始准备晚饭。 包子馒头都是现成的，不需要蒸米饭，再熬点红薯稀饭就成。 顾逍迟迟不来将野物拿走，看样子是真不打算要了。 她烧了热水将鸡毛褪下，打算一会炒道辣子鸡。 苏南星平时最喜欢吃糖醋排骨，也好久没做过了，那就再烧一道糖醋小排。 顾晓蕾也算是半大孩子，肯定喜欢这样酸酸甜甜的口味。 想好肉菜，苏清苒又泡了一把木耳，打算一会配着鸡蛋炒一盘。 再炒一盘椒盐土豆片，应该差不多了。 正忙着准备菜，顾逍已经带着顾晓蕾走了进来。 顾晓蕾的手里还捧着一大碗萝卜丝丸子，“这是家里今天刚做好的，我娘让我送点过来。 听说你要请我吃饭，我娘还逮着把我给说了一顿，拦着不让我来呢。” 苏清苒笑着接过碗，“你们俩先坐一会，我现在就开始炒菜。” 顾晓蕾卷起袖子，“清苒姐，我来给你帮忙吧。” 顾逍二话不说将她推远了一些，“你带南星玩去，烧火我来。” 顾晓蕾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了两人一瞬，笑得意味深长，“知道了。” 人一走，厨房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顾逍轻咳一声道：“别理她，这丫头在城里也不知道都学了什么，回来净装洋相。”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我觉得晓蕾性子挺好的，挺可爱的。 对了，大队长的钱还给你了？” 顾逍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还了，这事还多亏了你，不然我看他是不打算还了！ 之前还说什么替我先收着，等结婚的时候再给我，我看他就是想赖账！” 苏清苒神色有些微微不自然，“应该的，大队长刚才也说了，咱们都是一个大队的，理应互帮互助。” 说完，又连忙转移了话题。 “上次你落在这里的东西，野鸡已经在锅里了，兔子你带回去，明天招待郭主任和李场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顾逍嗯了一声，“明天杀猪你要什么肉？我给你走后门。” 苏清苒笑了，“不需要你给我走后门，大队长说了，随便我挑。” 顾逍，“......” 顾晓蕾一边拿着苏南星的本子，一边竖起耳朵悄悄地关注着厨房的动静。 “南星，你逍叔叔经常过来不？” 苏南星眨了眨眼，“一般不来。” 顾晓蕾撇了撇嘴，表示不相信。 别的不说，光看她哥这轻车熟路烧火的架势，也不像是第一次干呐。 见她不信，苏南星又开口解释，“就算是偶尔来，也是为了来看我的。” 顾晓蕾忍俊不禁，“你这孩子是不是傻？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南星撅起小嘴，表示不相信，“以前刚下乡的时候，我和逍叔叔睡一个屋，我们俩感情可好着呢。” 不等两人分辩清楚，厨房那边已经在喊开饭了。 顾逍起身洗了手，熟练地收拾桌子，拿碗拿筷。 顾晓蕾嘿嘿笑道：“哥，你这是没少来蹭饭吧。” 顾逍白了她一眼，“别傻笑了，赶紧洗手去。” 顾晓蕾是第一回 吃苏清苒做的饭，尝了一口就顿时明白了。 “怪不得我爹特地把清苒姐喊下来，请你明天掌勺给领导做饭。 他这是拿美食来俘获领导，给咱们大队争取优待啊！” 顾逍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就你最聪明，这样的话明天可别出去乱说。” 顾晓蕾吐了吐舌头，“我又不傻，战线我还是分得清的。 清苒姐，明天我来给你烧火打下手！我们家那个灶台我最会控制火候了。” 苏清苒笑着答应，“成。” 帮手的位置又被占了一个，苏南星不满地撅起小嘴，夹起一块排骨狠狠地咬了一口。 每次姑姑炖肉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往他嘴里塞一块。 现在晓蕾姨一回来，他烧火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顾逍直接戳穿，“她这哪里是想帮忙，分明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知青你可要提防着点，别领导还没上桌呢，她就先吃饱了！” 苏清苒一个没忍住，笑得连连咳了几声。 顾晓蕾脸色飞快涨红起来，“有你这样处处拆台的哥嘛，今天是清苒姐要请我来吃饭，要不是沾我的光，你还来不了呢。” 顾逍起身倒了杯水放到苏清苒面前。 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是是是，我沾了你的光，快吃你的吧。” 到底是谁沾谁的光，他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为免再招笑给苏清苒呛住，顾逍主动换了个严肃的话题。 把今天进城送货的情况跟她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苏清苒又问了下供销社的情况。 两人一来一回，聊得十分热乎。 顾晓蕾边吃饭边用目光打量着两人。 平时在家的时候，她哥是最不喜欢多费口舌的了。 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像是书上说的那个开屏的孔雀。 一顿饭下来，顾晓蕾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合着上回她哥是真没撒谎，人家不是不想谈对象，这是真没追上。 第112章 杀猪饭 第二天，是全村老少爷们最期盼的好日子。 一大早，苏清苒和南星还正在吃早饭，忽听一串尖锐的猪叫声在村子上空响了起来。 苏南星嘴一抹，站起来就要跑出去凑热闹。 苏清苒连忙喊了一声，“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苏南星有些等不及了，“姑姑你快点，石头哥说了，一头猪只有一个猪尿泡，那东西能吹得比气球还大，还能当球踢！”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飞快把碗筷收拾了下，匆匆跟着他出了门。 虽然天已经放晴，雪也陆续化了干净。 但是腊月的风吹在脸上还是冰凉刺骨。 只不过，今天的村子格外热闹，猪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和人群激动的吵嚷声似乎把寒意也驱散了些。 杀猪的地点选在村子中心的一处空旷处。 等苏清苒赶到时，地上已经架起了两个简易灶，支起了两口大铁锅。 正在咕嘟咕嘟地烧着热水。 张兵和赵军，连同村里其他几个杀过猪的叔伯们，正合力把一头大肥猪往长凳上抬。 另外一头猪则被其他几个壮劳力五花大绑地捆着排队。 苏清苒没见过杀猪的场面，心里还有些发怵。 想着苏南星也没见过杀猪，说不定比她更害怕。 哪知道抬眼一看，这孩子正瞪大了双眼，跟着其他一群孩子蹲在了最前面。 叽叽喳喳地争论着猪尿泡的归属。 苏清苒打消叫他的念头，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退出了人群，快步朝着顾家走去。 到了顾家时，顾婶正一脸肉疼地抱着她最后一只芦花鸡，嘴里嘀嘀咕咕地告别。 眼看顾逍提着刀从厨房出来，苏清苒连忙开了口。 “婶，这鸡就先别杀了吧？” 顾婶还有些纠结，“不杀就怕菜不够，你叔说了，人家领导难得过来吃顿饭。” 苏清苒快步走了过去，“那就先等等，一会看看菜够不够再说。” 顾婶颤动地嗳了一声，连忙把鸡放回了鸡圈。 那只芦花鸡刀口下捡回一条小命，激动地扑腾了两下翅膀。 放下鸡，几人就开始收拾择菜。 正忙着，有人跑过来喊苏清苒，“猪杀好了！大队长让你快过去！” 苏清苒起身擦了把手，知道这是要分猪肉了。 当着全体社员的面，大队长把赶过来的苏清苒叫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大家伙都一致提议让你先选，小苏，你来挑吧！” 苏清苒也不客气，“大队长，南星喜欢吃排骨，我们要点排骨就行。” 大队长嫌弃地啧了一声，“这排骨都是骨头，有啥好吃的。” 说归说，还是让人给剁了几根肋骨下来。 第84章 队伍前面的人也都笑道：“苏知青，你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啊，好歹要点肥肉。” “就是，肥肉多香呐，这排骨骨头太压秤了。” 大队长亲自又替她选了一块上好的位置，“再给她切二斤夹心肉，正好过年包饺子。” 苏清苒傻了眼，赶忙小声提醒，“大队长，南星不能占大队的份额。” 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二斤肉犯错误引起公愤，不值当。 大队长见她一脸紧张，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刚才你来之前，我已经跟大家伙说好了，你现在拿得是双份工分，这分肉自然也要拿双份。 这是全体社员共同的决定。” 话音落，围观的村民也都纷纷点头称是。 苏清苒愣了一下，差点为二斤猪肉感动哭了。 这不单单是二斤猪肉... 还有全村人对她和南星的偏爱。 分完苏清苒的，排队领猪肉的队伍就开始动了起来。 拎着猪肉挤出来的，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唯独一旁看热闹的徐娇和孙浩傻了眼，心底那叫一个后悔。 当初偷了一只鸡，结果把这次分肉的资格给丢了！ 原本他们还以为没多少肉，哪知道大队今年真的出息了，给每人分了二斤肉。 看着其他知青拎过来的猪肉，心底那叫一个难受啊！ 当初若是不馋鸡肉，现在也能和别的知青一样，过年前带着猪肉回家，那多有面子！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 两人相视一眼，默默在心底打算，既然分不到肉，一会杀猪饭一定要多吃点。 村里的杀猪饭做的简单。 两头猪分完肉后，还剩下不少的猪血、猪肝、猪肚等等杂碎。 这些杂碎不好分，所以干脆处理干净一块吃了。 大家伙齐心协力，把刚才杀猪烧热水的两口大铁锅重新洗净。 丢几根剔干净肉的大骨头进去煮，汤开之后再把洗干净的杂碎切吧切吧放进去一块咕嘟。 除了杂碎，各家各户还自带了萝卜白菜、木耳豆芽豆腐等等配菜。 就连葱姜辣椒和八角大料也都是大家自发带来的。 自己的碗筷也是自己带，吃完就自己再盛，连桌椅都不用摆。 趁着大家准备杀猪饭的时候，大队长又把苏清苒给叫了过来。 “猪头我已经留好让人在清理了，我还留了一条五花肉，你看看还缺点啥？” 苏清苒看了一圈，指了指几样，“再要点猪血旺、猪肚，大肠和猪腰子也要一点，不用太多，够一盘就行了。” 大队长有些迟疑，“给领导吃这么多猪杂碎，会不会怠慢人家？说咱大队小气? 要不然就把我们家分的那份猪肉拿出来，再杀只鸡，家里还有只兔子。”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杀猪饭吃的就是一个新鲜，猪杂收拾干净味道也不差。” 大队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行，一会我让人收拾好，再送家去。” 苏清苒看时间还早，便把自己分的肉和排骨先送回了家。 怕顾婶那边调料不够，又从家里装了些调料，这才锁上门去了顾家。 去到时，顾逍已经把她要的猪杂都领了回来。 苏清苒检查了一遍，觉得还不够干净，打算自己动手再清洗一遍。 顾逍直接拿了个大盆，打了清水放在院里，“你说怎么弄我就怎么弄，你别沾手了。” 说完又哼了一句，“我爹也太抠了，把好肉都分完才问你要什么，剩的全是下水。” 刚踏进院子的大队长：...... 第113章 起年鱼 大队长一进院，顾逍便默默往苏清苒身后站了站。 有她在场，大队长果然没说什么。 苏清苒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催促他赶紧把猪头肉先清理出来，好早点下锅去卤。 处理干净的猪头肉还要再焯一遍水，这样才能彻底去干净血沫。 再把配的卤料用纱布包好，加上葱姜蒜和料酒酱油等等调味料一块下锅熬煮。 小火慢卤的时候，苏清苒便开始和顾婶商量起今天的菜色来。 一副猪头肉卤出来就能有好几个凉菜，猪脸肉、猪拱、顺风耳、口条。 不同位置的肉口感也不一样，用来下酒完全够了。 一会卤好猪头肉，再把大肠丢进去，卤一下再红烧味道会更好。 猪腰改花刀切成麦穗，提前用料酒腌一下，再下锅爆炒。 五花肉加葱姜煮好切成薄片，做一道蒜泥白肉，原汁原味。 猪血旺和猪肚，她打算配上豆芽木耳一块做盆毛血旺出来。 数完这几道菜，苏清苒才突然想起来，“好像没什么素菜，要不然再炸盘花生米，再捡两个水灵的萝卜切一盘，应该够吃了吧？” 顾婶听得两眼放光，“够，太够了！” 她的最后一只鸡终于保住了。 原本她以为，小苏要了这么多杂碎，是打算学外面的大锅饭，也烩一锅杂碎汤出来。 她一边打下手，还一边和自己做思想斗争。 纠结着要不要主动把鸡给杀了。 这下好了，有了这么多菜，里子面子全有了。 她敢保证，出了向阳山大队，领导在外面绝对吃不到这样的饭菜来！ 猪头肉刚卤好，郭主任和李场长就到了。 一进院，两人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刚才在村口，我俩就闻着香味了！ 老顾同志，你今天这摆的不会是鸿门宴吧？故意让我们俩犯错误啊！” “是啊！咱们可提前说好了，不许铺张浪费，我们就是过来凑个热闹。 要是今天把该分给社员的肉吃了，以后我们俩就再也没脸来了！” 大队长眼皮子跳了跳，暗自庆幸自己听了苏知青的话，没有弄的太铺张。 “郭主任，李场长，你们说得这是哪里的话！ 好肉都分给社员了，今天咱们吃的都是猪杂，你们可别嫌弃！” 郭主任和李场长听了，放心地相视一笑。 “那就好，早就尝过苏知青的手艺，闻着这味道，就知道绝对错不了。” 苏清苒笑着谦虚了两句，连忙把卤好的猪头肉分别切了。 凉菜一上，大队长便取出自己珍藏的老白干，热情地招待两位领导先坐下喝两盅。 扭头又让顾逍去把罗会计和林叔也喊了过来，好让两人一块帮着招待。 此时的杀猪点，全村老少爷们也已经端上碗吃上了杀猪饭。 见顾逍把罗会计和林叔喊走，大家别提有多羡慕。 虽然离得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那香味早就把大家的魂给勾走了。 “逍哥，你们到底煮的什么招待领导？怎么这么香？” “是啊，可把我们给馋坏了，这碗里的肉都不香了。” 顾逍嗤笑一声道：“拎过去的东西你们又不是没看见？都是和你们吃的一样的东西，苏知青做的香有什么办法？ 这样，一会要是不嫌弃，我送点卤汤过来。” 有人笑骂，有人却当真了。 “那我们等你，你早点送过来，不然一会该吃饱了。” 徐娇和孙浩相视一眼，纷纷打了个饱嗝。 嗐，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快了。 顾家的饭桌上，大家也都吃得很是过瘾。 猪头肉卤得很入味，爆炒腰花又脆又嫩，红烧大肠软糯有嚼劲，白肉薄得透光，裹上蒜泥之后那滋味简直齿颊留香。 最后的大盆毛血旺香辣过瘾，正好用来下饭。 郭主任和李场长感觉这辈子的饭都白吃了，从来没像今天吃得这么舒坦过。 还没下桌就已经回味无穷，真担心以后再也尝不到这么好吃的杀猪饭了。 大队长和罗会计你一言我一句，汇报完今年的情况后，又表了一番明年的决心。 再顺势邀请两人有空经常过来指导工作。 虽说领导不会因为一顿饭就真对你格外优待，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遇到好的机会，总归第一个都会想到身边亲近的。 他们向阳山大队之前就是太没存在感，每次上面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 没事多在领导面前晃一晃，准不会错。 送走领导，喝得有几分上头的大队长还不打算休息。 趁着今天天气好，开始组织大家起年鱼。 村子外围环绕着一条水沟，几乎把半个村子都包围了起来。 听说之前挖出来是为了防涝和灌溉，里面的鱼全归生产大队，平时是不准偷偷捕捞的。 大队长站在岸上，运筹帷幄地指挥着顾逍那帮年轻人下网。 苏清苒和南星都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场面，也都好奇地跟着村民站在岸边看热闹。 沟里还结着薄冰，光是看着就很冷。 顾逍几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挽起裤腿就下了水。 第85章 先是把薄冰敲碎了，才开始缓缓下网、收网。 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激起一阵阵水花，快要冻僵的鱼儿一下子活蹦乱跳起来。 鱼捞上来后，还要再筛选一遍，只留下个头足够大的，小的依旧放回水里。 伴着淡淡的鱼腥味，村民们又兴高采烈地挎着篮子排队分鱼。 这一次，苏清苒依旧拿了双份，领了两条肥硕的胖头鱼，还有两条大鲫鱼。 分到最后，大队长把徐娇和孙浩也给叫了过来，一人给了两条鱼。 “大过年的，不能真叫你们空手回去，往后可不许再胡来了。” 徐娇和孙浩撑得弯不下腰，只好一个劲地点头道谢。 “谢谢大队长，明年我们一定好好干，不给大家伙拖后腿。” 分完鱼，知青们也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返城过年。 出发前的早上，几人都过来问苏清苒回不回。 要是回，正好一块坐牛车下山。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不回，我和南星今年就在这过年了。” 虽然已经猜到，但大家还是有几分意外。 “知青点没人，你们自己注意安全，晚上锁好门。” 苏清苒摆手催促，“快走吧，再不出发就赶不上车了，明年见。” 第114章 找上门相亲的 目送完知青们离开，苏清苒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把他们给盼走了！ 他们在，平时吃点好的都要藏着掖着。 人一走，苏清苒便迫不及待把之前囤的肥肉全给拿了出来。 再加上昨天晚上顾婶让顾晓蕾给送的那一块肥肉，凑在一块能熬不少猪油出来。 平时不年不节的，大家都舍不得用油炸东西，苏清苒也很少这么奢侈。 今儿难得知青们不在，她打算一会多炸点小酥肉和鱼块出来。 肥瘦相间的猪肉切成细条，胖头鱼身切成长方小块，简单腌制下再裹上鸡蛋面糊，下油锅炸上两遍。 刚出锅的小酥肉和鱼块酥脆可口，放凉之后烧汤烩菜煮面都可以。 苏清苒盘算着，若是天气好，晚上再送些吃食去林场。 正好明天是除夕，让家里人也好好过个年。 东西全部炸好后，苏清苒用油纸每样包了一些，打算给顾婶送些过去。 毕竟顾婶这几天也没少给她塞东西。 苏清苒本想喊苏南星去送，但见外面突然起了风，便叮嘱了两句，自己拿着篮子走了出去。 刚走到顾家门口，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苏清苒抬眼一看，堂屋里来了两副陌生的面孔，看模样像是母女俩。 向阳山位置偏，平时很少来客。 但眼下是年关，有亲戚朋友走动来往也很正常。 苏清苒没多想，和顾婶打了招呼，便把带过来的东西放进了厨房。 刚放下，顾晓蕾就气呼呼地跟了进来。 苏清苒见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关心问道：“这是咋了？” 顾晓蕾用鼻子哼哼两声，“清苒姐，我到今天才算是见识到，有的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好赖话装听不懂，故意跟你装傻！你说气不气人？” 苏清苒越听越糊涂，“谁惹你生气了？” 顾晓蕾没好气地往堂屋瞥了一眼，解释道:“还能有谁？就堂屋那对母女。 这两人是我姥爷他们那个大队的，以前我姥姥还想把那姑娘介绍给我哥，当时她们家嫌咱们大队又穷又偏，二话不说就回绝了。 现在不知道打哪听说我们大队修路了，也不嫌咱们这穷了，上赶着找上门来。 嘴上说得好听，说是年前有空过来走走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用她们来走动？ 明摆着是冲我哥来的，你见过谁家姑娘相亲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跑到男方家去的？ 我娘明里暗里拒绝，人家愣是装听不懂，一个劲夸人家姑娘优秀，不就是在镇上上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清苒愣了一瞬，低头把篮子里的东西给拾了出来。 这才开口劝道：“大人的事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你消消气，我先回去了。 对了，你跟婶子说一声，明天我和南星自个在家过除夕，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就不过来了。” 说完，苏清苒便拎着篮子快步出了门，径直朝家里走去。 当事人顾逍还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 他这会刚从山里出来，恰好撞见了回家路上的苏清苒。 本想和她打个招呼，哪知道她火急火燎地越走越快。 顾逍几个大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刚喊你，怎么不理人？” 苏清苒缓缓抬起头，“风太大，我没听见。” 顾逍见她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但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怎么了？” 苏清苒淡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南星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先回去了。” 顾逍嗯了一声，“山里要变天了，你让南星别乱跑，你也别乱跑。” 话刚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顾逍无奈地笑了笑，抬脚往家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被顾晓蕾给拦到了门外。 “哥，家里来客人了，是过来跟你相亲的！” 顾逍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你清苒姐刚才是不是来过家里了？” 顾晓蕾点了点头，“碰巧赶上她来送东西。” 顾逍一下子就急了，“你刚怎么跟她说的？” 顾晓蕾也急了，“当然是实话实说了，人都撞见了，我还能骗她吗？” 顾逍心猛地一坠，“这算哪门子实话？之前相亲我就没同意去过，我也从没答应过要跟谁相亲。 不行，我找她们说清楚，让她们赶紧走。” 顾晓蕾连忙拉了他一把，“你先别着急，咱娘在屋里应付着呢，她让我拦着你别进去。 你现在在气头上，一进去全搞僵了，你让咱娘以后还怎么回娘家？ 再说了，你之前不是不知道清苒姐喜不喜欢你吗？ 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去试探看看，打探下她的口风啊！” 顾逍心动了一秒，“这能行吗？” 可下一秒，又立马反悔了。 “不行，你别给我出馊主意。” 他了解苏清苒的性子。 要是不喜欢，再怎么试探也没用。 要是有点喜欢，那就更麻烦了，这么一试探，非把人推得更远。 “你给咱娘带句话，让她赶紧想办法把人给打发走。 要是一会下大雪，人就走不掉了，难道还留人在咱们家过年吗？ 真到那一步，我就不顾及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了。” 顾晓蕾点了点头，“放心吧，咱娘没那么糊涂。” 顾逍松了一口气，“这事你帮哥好好盯着，回头哥给你买新衣服。” 说完，转身就朝知青点的方向走去。 到了跟前，又在外面绕了一圈，这才敲开了门。 “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苏清苒正忙着和面擀饺子皮，“不用，我这里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顾逍嗯了一声，提醒道：“山里天暗得厉害，估计要下大雪，林场那边你别一个人贸贸然跑过去。” “知道了。” 她原本就是打算看看天气再说，要是天气不好，也不会硬着头皮过去。 而且现在知青们都走了，要是真下雪，她也不放心把南星一个人留在家。 见她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生气，顾逍便踏实把心装进了肚子。 但仔细一想，突然就扎心了。 第115章 暴雪，家人投奔 在敲门之前，顾逍已经在寒风中打了半天的腹稿，想要找她解释清楚这场莫名其妙的相亲。 现在见她连一点问的想法都没有，突然不知道还要不要开这个口。 尤其再一想到她听后的态度... 算了，他还是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顾逍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苏南星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正忙着擀饺子皮的姑姑。 无奈地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苏清苒这才抬眼看了一眼窗外。 见天色愈发阴沉，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加快了。 其实明天包饺子也来得及，她主要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现在有空就多做些吃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只可惜天公偏偏不作美，这饺子看来今天是送不过去了。 一想到明天除夕，家里人连顿饺子都吃不上，她心底就堵得厉害。 不过相比吃不吃饺子，她更担心的还是天气。 这次的天色比上次还要阴沉，万一真的下大雪，还不知道家里人要遭多大的罪。 第86章 一想到家人饥寒交迫的窘境，刚才心底那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便消失了。 苏清苒忙碌了一整个下午。 包完饺子后又把剩下的柴给劈了。 劈完柴，又杀了一只鸡开始炖鸡汤。 苏南星不知道姑姑到底这是怎么了。 只知道她去给顾家送过东西回来后就不太高兴。 听村里人说，大人在准备年货吃食的时候，小孩不能随便说话。 所以他也不敢乱问。 只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帮着烧火打下手。 到了傍晚，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苏南星点了灯，捧到窗户跟前一看，立马喊了起来，“姑姑，下大雪了！” 苏清苒连忙跑了过去，抬眼往外一看，果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心顿时一凉，整个人也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一晚上，她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趟，可雪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到了晚上睡觉前，甚至下得更大了。 推开门一看，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那刺骨的寒风让她浑身跟着哆嗦了一下。 苏南星也开始害怕，一直睁大了眼睛望着窗外。 苏清苒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把漏风的地方用纸细细塞了一遍。 这才扭头打了热水给两人洗脚，“南星，洗完脚就赶紧进被窝睡觉。” 苏南星乖乖地点了点头，“姑，我一个人睡太冷了，晚上能不能抱被子过去和你挤一挤？”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满是害怕和不安。 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是害怕她会出门。 苏清苒眼眶微微发热，“好，姑姑给你铺床。” 苏南星松了一口气，爬到里面钻进自己的被窝，手却伸出来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 苏清苒无奈地把他的手放回了被窝。 “南星，你安心睡吧，姑姑哪也不去。” 苏南星伸出手指，“拉钩。” 拉完钩，苏南星果然乖乖地把手收回了被窝。 嘴里却还忍不住念叨，“姑姑，我知道你担心爷奶他们，我也担心。 但是爸爸说了，我是男子汉，让我照顾好你。 林场那边有爷爷和爸爸，他们都是男子汉，会想办法照顾好奶奶和妈妈的。” 苏清苒酸涩地嗯了一声，“姑姑知道。” 虽然担心，但是她也明白，现在过去根本就不现实。 她对山林本就不熟悉，眼下下这么大的雪，根本没能力辨认方向。 即便有空间可以自保，但是也无法移动到那么远的地方。 而且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了太多的忙。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养精蓄锐，等天亮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这一夜，她睡得极其不踏实。 到了半夜，更是直接从梦中惊醒。 回过神，这才发现有人在敲门。 苏清苒飞快掀开被窝下了床，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两三步冲到门前。 不等她开口询问，门外便响起了大哥的声音，“苒苒，快开门，是我们。” 苏清苒连忙拔掉门闩，一股冷冽的寒气扑面涌了进来。 “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屋里漆黑一片，苏清苒慌乱地点着了灯。 灯一亮，她这才看清楚，家里四个人全来了，个个身上都裹了一层又一层。 像是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 只是这会身上头上全是雪，活像是四个雪人。 苏清苒连忙拿着笤帚给四人扫雪，扫到最后才发现后面还跟了一个。 看清楚是谁后，她顿时愣在了原地，“顾逍？你怎么也在？” 顾逍伸手掸了掸肩上的雪，“说来话长，他们快冻僵了，你赶紧先给她们弄点姜汤灌下，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转身冲进了冰天雪地里。 苏清苒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瞬，回过神连忙就要去烧水。 苏南星这会也已经被厨房的动静吵醒。 迷迷瞪瞪地穿好衣服下床一看，顿时跳着喊了起来，“爸爸、妈妈！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这不是做梦吧？！” 苏清苒手脚麻利地生好火，“南星，快来烧火！” 说完便转身开始切姜丝、拿红糖。 等东西丢进了锅，这才又跑过来用干毛巾帮几人擦拭，用手哈着热气替她们搓热已经冻僵的手和脸。 “哥，是不是林场出事了？” 苏振华哈了口气，用手搓了搓脸，感觉浑身的知觉正在一点点恢复。 “风雪太大了，我们住的草棚快要撑不住，顶上已经掀开了一大半，雪一直在往下灌。 林场的工作人员很多都回城过年了，雪太大，没人来管我们。 很多人都抱着被子跑到了木头仓库，我想着那边四面透风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怕你会冲动去找我们。 干脆心一横就带着他们一块来找你了。 哪知道雪太大，刚走到半道我们就迷了路，半天都走不出来，幸好碰到了刚才那个小伙子！” 父亲苏景山也有些后怕，“是啊，要不是他主动要带我们下山，恐怕我们今晚是走不出山林子了，你妈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是他帮着背下山的。 对了，你们这知青都走了没？会不会被人看见？” 第116章 留下过年 苏清苒听得一阵阵后怕，感觉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爸，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知青们都走了，送你们来的人也不会乱说，你们就放心先住下。” 正说着，锅里的姜汤已经翻滚起来。 苏清苒连忙拿碗盛好端了过来，“小心烫，慢点喝。” 几人喝完姜汤，手脚开始渐渐涌上暖意。 苏清苒转身找了两身干净衣服，想让母亲和大嫂先把受潮的衣服换下来。 她们两个人的身体本来就弱，万一留下病根就麻烦了。 哪知道手刚碰到母亲，就发现她浑身滚烫，刚才还苍白的脸转眼变得通红。 苏清苒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帮她换下衣服，让她躺进了被窝。 随后又找了退烧药喂下。 好在，退烧药很快就起了作用，再加上刚才苏清苒用灵泉煮的红糖姜汤，寒气很快被逼了出来。 出了一身汗，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母亲的状态在渐渐好转。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连忙张罗着让大家睡下。 屋里一共就两张床，只能让父亲和大哥跟着南星挤在里间那张。 母亲和大嫂则是跟她一块睡。 虽说是挤了点，但是好歹不用吹风受冻，一家人也终于能暖暖和和地睡上一觉。 苏清苒蜷缩地依偎在母亲身旁，尽情地享受着久违的温暖。 心底却七上八下，久久没办法平静下来。 刚才顾逍走得太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胡乱地想了好一会，这才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苏清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身边的母亲和大嫂都已经不见了。 她连忙穿好衣服下床，这才发现两人正在烧火煮饭。 “妈，大嫂，你们怎么不多睡会？还难受吗？” “妈睡一觉彻底好了，一点也不难受了。” 一旁的父亲和大哥正警惕地通过窗户和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苒苒，一会吃过饭，我们找机会就先回去了！” “没错，村子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偷偷过来会给你惹麻烦，林场那边也不好交代！” 苏清苒一下子就急了，“妈昨天晚上才刚退烧，身体还正虚弱，再这么一折腾，肯定又要病倒。 而且林场现在草棚都塌了，你们现在回去住哪？” 苏振华想了想，“实在不行，我先回去，等把草棚搭起来，再过来接他们！” 苏景山开口道：“也好，让她们娘俩在这，我跟你一块回去搭把手。 万一有人过来，咱们俩都在也好应付。” 苏清苒有些生气，“都不准回！现在没什么能比命更重要的。 林场那么大，昨天晚上大家又四处躲着过夜，一时找不见人也是正常。 而且现在还下着雪，山里的路不好走，就算要回，也要等雪停了再看情况。 今天是除夕，你们就踏实在这先过个年，我们这屋子偏，没人会发现。” 大家见她言辞激烈，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便只好答应下来，“也好，先把这个年过了，等明天一早我们再回。 若是回去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躲进山洞里去了。” 商定好留下来，一家人便开始张罗着吃早饭。 外面还下着雪，看样子也不会有人这么早过来，众人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苏清苒和大嫂盛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便在屋里转了起来。 第87章 两个人都是头一回过来，昨天夜里慌里慌张地也没顾上细看。 之前只听老大两口子说女儿现在很会过日子，但是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两人打量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欣慰。 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窗户门的缝隙也都堵得严严实实，很是暖和。 厨房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水缸几乎是满的，柴火也码得整整齐齐。 粮食、蔬菜、肉、调料等满满当当。 案板上的簸箩里还摆着她为过年准备的饺子、包子、馒头和各种炸的年货。 老两口彻底把心装进了肚子里，踏实地坐下来开始吃早饭。 早饭是大嫂熬的稀饭，热的包子和馒头。 苏清苒后来又煮了鸡蛋，拿了几样咸菜过来。 正吃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苏清苒用手比了个嘘的手势，朝外喊了一声，“谁啊？” “清苒姐，是我。” 听是顾晓蕾，苏清苒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让家里人端碗躲进了里间屋里。 等帘子拉好，苏清苒这才走过去开了门。 “晓蕾，外面还下着雪，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顾晓蕾跺了跺脚上的雪，搓着手进了屋。 “清苒姐，你昨天没生气吧？ 昨天你走之后，我哥就回来了，他压根就不知道相亲的事，快气疯了。 后来我们就赶紧把人给打发走了，幸好走得及时，不然这雪这么大，肯定走不掉。” 顾晓蕾说得又快又大声，苏清苒想拦都拦不住。 只得连忙回应，“晓蕾，你误会了，是你哥相亲又不是我相亲，我怎么可能生气？” 顾晓蕾见她脸色很不自然，还以为是自己没解释清楚。 “我哥真的事先不知道，我娘她也不知道，昨天和人家姑娘说得清清楚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数九寒天，苏清苒却开始有些汗流浃背了，也不知道家里人听后会误会成什么样。 “晓蕾，你真的想多了，我真的没生气。 对了，今天除夕婶子肯定很忙吧，你赶快回去给她帮帮忙。” 顾晓蕾点了点头，“成，既然你不生气，就跟我一块去我们家过年，我就是专门过来叫你们的。” 苏清苒连忙摆手，“真的不用，下着雪来回也不方便，我和南星在家弄点吃的就好，饭菜我都准备好了。 这样，你跟叔婶说一声，明天一早我带着南星来拜年！” 顾晓蕾见她坚持不肯，便把目光转向了苏南星。 这小子平时见到她挺活泼一个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一看到她就连忙低下头去扒饭。 “行吧，那你明天可要带南星来家吃饭！说好了。”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好，我们一定去，对了，你哥在家吗？” 顾晓蕾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他还在睡懒觉呢，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回去吧！” 送走顾晓蕾，四人神色各异地从里间走了出来。 母亲有些紧张，“刚才我没忍住咳了一声，这姑娘会不会听见了？” 苏清苒摇头安慰，“不会，顾晓蕾这丫头性格大大咧咧的，声音又那么轻，不会注意到的。” 大哥神色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也姓顾？她哥哥是不是昨天晚上带我们下山的人？ 你和她哥...在谈对象？” 第117章 轮番上门 昨天晚上在山里，那个男人出现得很突然。 二话不说就要带他们下山。 当时风雪太大，他们也来不及细问。 现在想想，那人肯定和苒苒的关系不一般，不然不可能对他们那么了解。 苏清苒见大哥这么问，就知道肯定是躲不掉了。 “大哥，饭快凉了，我们先吃饭，一会吃完我慢慢跟你们讲。” 另一边。 顾晓蕾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刚才一进门，她就感觉屋里好像有别人在似的，南星的神色举止也极其不正常。 琢磨了一路，回过家，顾婶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追问。 “清苒她怎么说的？一会带南星来不？” 顾晓蕾耸了耸肩，“我劝了半天，她们都不肯来，说是等明天再过来。” 顾婶叹了口气，“肯定是你这孩子没传达清楚我的意思，你帮我看着点锅，我亲自过去喊他们来。 你说这两个人住那么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多孤单！过年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顾婶扯掉袖套，拿起围巾往头上围了一圈，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人前脚刚走，顾逍就醒了。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加上一夜睡得不怎么安稳，这才起晚了。 一起床，顾逍便觉浑身有些发冷，还有些头重脚轻。 便想着进厨房弄些热水喝喝。 一进去，只看见顾晓蕾一个人在捧着腮帮子发呆。 “一大早发什么愣？想菜单呢？” 顾晓蕾转过脸歪头看了他一眼，“哥，我刚才去清苒姐家了。” 顾逍心底一咯噔，“外面还下着雪，一大早你过去那边干什么？” 顾晓蕾哼了一声，“我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操心，特地替你过去跟清苒姐解释一下，你还质问起我来了？” 顾逍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早，她跟南星起来了吗？” 顾晓蕾点了点头，“起来了，我去的时候正在吃早饭呢，就是吧...我总感觉她们今天怪怪的。” 顾逍低头给自己倒了碗热水，“什么怪怪的？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 顾晓蕾一脸肯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感觉她们家好像来客人了，摆了一圈板凳，我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咳嗽。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想想清苒姐和南星的表情，越想越不对劲。 南星那小子平时可喜欢和我聊天了，今天连看都不敢看我。 哥，你说是不是清苒姐的家人或朋友过来看他们？可是他们为什么躲着我？” 顾逍无奈地啧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想多了，你这胡话说给我一个人听听就得了，千万别出去乱说。 尤其你爹也不能说！ 对了，咱娘怎么还没起来？” 顾晓蕾朝他翻了个白眼，“清苒姐不肯来这过年，她亲自去请了！” 顾逍愣了一瞬，丢下碗便飞快地跑了出门。 一路健步如飞，终于在院外将她给拦了下来。 “娘，还下着雪，你怎么跑这了？” 顾婶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是一头雾水。 “我来叫小苏和南星去咱们过年呐，你个臭小子一惊一乍地跟过来干什么？” 顾逍大口喘着气，“天太冷了，你赶紧回去，人我过去请！” 顾婶诧异地瞪了他一眼，“用不着你，我都走到跟前了，好歹我面子比你大点。” 见她抬脚就要走，顾逍急忙忙伸手拉了她一把。 “娘，你别去了，我昨天惹苏知青生气了，人家正在气头上，你去请了人家也不会来。” 顾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手就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 “好啊，我说晓蕾怎么请不来呢，你没事惹小苏生气干什么？大过年的也不让人省心。 你赶紧去给人道歉，道完歉再把人给请来！” 顾逍连连答应，“成，我去道歉，你赶紧回去吧！怪冷的，别冻着。” “我看着你进去再走，省得你给我跑了。” 顾逍哭笑不得，只好抬脚朝着苏清苒的门前走去。 一直走到门跟前，敲了门，顾婶这才放心地转身回家了。 走着走着，顾婶也发现了不对劲。 小苏的院子里怎么有那么多脚印？ 而且还是快要被新雪覆盖住的那种，明显不是早上刚刚留下来的。 难不成昨天夜里有人来过？ 屋内。 苏家几人早就屏息凝神地把外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见顾逍一个人过来，苏清苒这才连忙上前开了门。 “婶子她刚才怎么来了？” “没事，她过来想喊你来家过年，被我给忽悠回去了，你家里人还好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都好，幸好昨天晚上在山上碰见了你，不然后果不敢想。 对了，你昨天晚上怎么会进山？” 顾逍咳了一声，故意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也是碰巧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放心，我拦着不会让她们再过来。” 苏清苒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说话间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连忙追问，“你是不是冻着了？” 顾逍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话刚说完，苏清苒已经伸手将他拉了进来，“你先进来再说。” 第88章 关上门，苏清苒连忙倒了杯热水，又急忙忙地回屋找药。 顾逍拘束地站在门后，望着屋里的几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 气氛僵持了一瞬后，林玉珍主动笑着开了口。 “小顾同志，昨天晚上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背我下山，我非冻死在山上不可。” 顾逍拘谨地扯开嘴角，“阿姨你别客气，我也是赶巧遇上了。” 紧接着，其余三人也连连开口道谢。 只不过，几人现在都还没弄清楚他和苒苒的关系，都不好贸然开口说什么。 苏清苒火急火燎地拿了感冒药过来，又把水杯塞给了他。 “先吃药。” 见他一仰头把药给吃了，水也喝完了，心底顿时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们互相介绍过。 “爸，妈，大哥，大嫂，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们提起的顾逍顾同志。 刚才来的那位叫顾晓蕾，是他的妹妹。 我和南星刚下乡的时候没地方住，暂时就住在了他们家，顾叔和顾婶对我们都特别照顾。” 第118章 你对他也有点意思 此时的顾逍后悔极了。 他刚才在家连脸都没来及洗，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随便捞了一件。 要是早知道要过来，他高低拾掇拾掇。 好在，苏家几人都很谦和知礼，没人盯着他上下打量。 只是一个劲地为昨晚的事和他家平时的照顾道谢。 苏清苒见他脸色慢慢好了过来，知道她给的水起了作用。 想着他也不好意思多待，便忙催着他回去。 “这两片药你装着，中午和晚上再各吃一片。” 苏母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孩子，哪有这么着急赶人家走的，再坐会。” 顾逍连连打着招呼后退，“没事，我出来好一会，也该回去了。” 说着，便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 人一走，家里四人便把目光投向了苏清苒。 这架势，真有点三堂会审的意思。 “苒苒，你们俩真的没在谈对象？” 苏清苒一脸坦然地开了口，“真没有。” “可是他喜欢你，你对他也有点意思。” 四个人都是过来人，这点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 若是没意思，刚才就不会那么着急催他吃药。 苏清苒没有否认。 “我还年轻，现在还不打算考虑这事。” 林玉珍一脸认真地开了口，“遇到一个合适的不容易，我看这小伙子人挺不错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如果他不介意我们家的情况，我倒是觉得你们可以相处试试看。” 女儿的终身大事是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 若是能找到一个合适过日子的，以后生活也能轻松些。 苏振华想法却不同，在他心里，妹妹值得一个更好的。 “苒苒才下乡大半年，这也太快了点。 妈，你不能因为昨天晚上他背你下山，你就全方面地肯定了他。 找对象是一辈子的大事，要多方面考察，谨慎一点为好。” 父亲苏景山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萧栋国的事已经让他后悔不已，他不希望女儿再仓促地跳进另外一个火坑。 “我觉得振华说得对，找对象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再好好考虑考虑。 另外，苒苒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这乡下，早晚有一天还是要想办法回城的。” 投票已经到了二比一，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大嫂。 江爱玲为难地扯开嘴角，“我相信小妹，不管她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 不过要我说，家世学历都是其次，人品好对小妹好才是第一位的。” 林玉珍赞同地点了点头。 家世学历对现在这个社会来说，早已没了优势。 他们一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两个人能不能聊得来也很重要，对方的家风也是首先要考虑的。 “依我看，小顾比那个萧栋国好多了。 就冲他们的家庭氛围，也是顾家更好，以后不容易有婆媳问题。” 一提到萧栋国，苏景山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过年的别提他，晦气！ 再说了，天下男人又不是只有这两个，非要二选一。” 眼看几人就要为她的终身大事争论起来，苏清苒连忙开口劝说。 “行了，我都说不是了，你们这都哪跟哪啊。 再聊下去，就该聊到生孩子的问题上了。” 就在这时，对感情问题还弄不太明白的苏南星突然后知后觉地开了口。 “我也投逍叔叔一票，逍叔叔比那个人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苏清苒简直哭笑不得，“南星，你也跟着来添乱。 行了，你们要是闲的没事，咱们就来包饺子吧，多包点！” 说完，苏清苒便逃似地跑回了灶台边，开始把藏的肉往外拿。 大家刚才已经在明面上发现了不少的吃食，没想到她还藏了这么多肉，个个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苏清苒笑着解释，“我现在不光是拿双份工分，过年的时候分年猪年鱼也都是双份。 而且上次我帮着大队长一块下厨招待领导，还额外送了一大块肥肉给我。 今天咱们就好好团聚团聚，好好过个年。” 几人连连笑着点头答应，不一会便各自忙开了。 林玉珍身体刚好，大家不让她沾手。 她就把苏清苒和苏南星的衣服鞋子找了出来，坐在床边缝缝补补。 苏南星一边陪着奶奶逗乐，一边时不时跑到窗边放哨。 父亲和大哥两人围着屋子里面又检查了一遍，敲敲打打地修补着桌椅板凳。 实在没活干了，就把个头太大的劈柴找出来重新劈了一遍。 大嫂跟着苏清苒，两人围着锅台开始准备年夜饭。 现熬好的一大锅鸡汤，还有排骨、酥肉、炸鱼块、红烧鲫鱼、蔬菜烩丸子，炸花生米，饺子... 有鸡有鱼有肉有蛋，已经是大家伙不敢想的丰盛。 苏清苒还当着大家的面，打开木箱子，从里面拿了一瓶白酒出来。 “这酒原本是我留着打算以后送礼的，正好，让大哥陪着爸喝一杯吧。” 父子俩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沾过酒了。 难得今天高兴，便痛快地答应下来，“好，那就喝点。” 此时的顾家。 一家人忙了半天，也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出来。 大队长左等右等不见苏清苒和南星过来。 便又催促着顾逍去叫人。 顾逍随口敷衍道：“去叫过了，人家不好意思来，说好了明天再过来给您拜年。” 大队长冷哼一声，“叫不动你是吧？行，我亲自去喊。”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你别去！” 大队长顿时愣住，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三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 顾婶呵呵笑道：“不是跟你说了嘛，人家昨天特地打过招呼了，要自己在家过年。” 顾晓蕾附和道：“是啊，天也怪冷的，南星年纪小，一来一回容易冻着。” 大队长啧了一声，“这算什么事，让他们晚上住在这不就行了吗？” 顾逍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爹，你能不能别那么强势？人家都说了不来，就想姑侄俩安安静静吃个年夜饭而已。” 大队长叹了口气，“行吧，我这不也是怕她们两个人过太孤单嘛，不来就不来吧。 等明天她们过来，咱们多烧几个好菜。” 见他终于放弃，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顾晓蕾原本还有些怀疑，这会见了母亲和哥哥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她没猜错，这事估计也就只有她爹还不知道。 从今天开始，她们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虽然瞒着她爹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一想到他现在大队长当得正上瘾。 万一要是知道了，说不定真的可能为了他那个小干部身份，干出什么棒打鸳鸯的事来。 那她哥非哭死不可。 就算是为了她哥的幸福，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第119章 他等得起 1974年终于在紧张刺激和欢乐团圆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苏家六口人挤在两间小屋里，忐忑又期待地迎来了75年的春天。 初一的清晨，天色还未大亮，苏家人便都早早地起床收拾准备回林场。 苏清苒知道拦不住他们，便答应着让父亲和大哥两人先回去修草棚。 山里雪深，母亲和大嫂两人身子弱，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一趟。 不如留下来再养一两天，反正知青们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 苏景山犹豫一瞬还是答应了下来，“也好，那你们千万小心。” 第89章 商议好之后，苏清苒飞快地煮了两碗饺子让两人先吃下。 又用油纸包了些包子油饼等吃食，让两人凑合着先吃两顿。 正准备出发，从头到脚拾掇得清清爽爽的顾逍已经先一步敲开了门。 得知两人要回去修草棚，他二话不说就要给两人带路。 “我跟你们一块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情况也好早点回来说一声。” 苏家人万分感激，不知道该如何答谢才好。 苏清苒连忙装了一份干粮、灌了一壶热水递给了他。 几人一走，苏清苒便马不停蹄地带着苏南星出门拜年。 她们主动出去，总比等着别人上门要好。 这样母亲和大嫂在家里也能待得更安心些。 今天的村子很是热闹，加上天空终于放晴，不少人都出来串门拜年。 到了顾家，大队长很是热情地给两人塞了各种好吃的。 顺便又把昨天两人不来吃年夜饭的事给说了一通。 苏清苒强忍着心虚，笑嘻嘻地又解释了一遍。 聊着聊着，大队长终于发现顾逍不在家的事实。 “这个臭小子，真没个正形！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大年初一能跑哪里去？ 小苏啊，年后你在加工点给他多找点事干！少让他往外跑。” 苏清苒嘴上笑呵呵地答应，身下却跟长了刺似的，半点也坐不住了。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欠顾逍的，好像一时半会是还不完了。 好在，临近饭点，顾逍终于呼哧呼哧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早上刚换上的新衣服，这会已经沾满了细碎的草屑。 大队长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是钻草垛里了？” 顾逍面不改色，“出去晒了会太阳。” 吃完午饭，顾逍主动提议要带南星出门玩。 “沟里都结冰了，带你去滑冰，想不想去？” 苏南星兴奋地点了点头，“姑姑也一块去吧！” 三人刚出门，顾晓蕾也跟着跑了出来。 顾逍‘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又不喜欢滑冰，那么冷，别去了。” 顾晓蕾嘿嘿笑道：“你们聊你们的，我又不会坏你事，我帮你带孩子还不好嘛？” 午后的阳光终于有了点暖意。 出了门，顾晓蕾拉着苏南星飞快地跑在了前面。 顾逍和苏清苒两人一前一后地跟在后面。 等到四下无人，顾逍这才开了口，“放心吧，早上过去很顺利，回去后也没人发现。 山下的雪太深，大部分人都还困在仓库那边没回来。 我见没人，就帮着搭了把手，草屋的框架已经重新搭盖好了，剩下的他们再慢慢收拾，今天晚上应该就能住人了。” 苏清苒紧张地开了口，“原先家里用的盖的东西都还在吗？” 顾逍点了点头，“放心，都还在呢，埋在草和袋子下面倒是没怎么湿透，今天这太阳晒一天也差不多了。 叔叔原本想今晚就过来接阿姨和嫂子，我说晚上赶路太冷，明天一早我送她们回林场。” 苏清苒一脸感激地看向他，话在嘴边转了几个来回，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感谢的话已经说了太多遍，给钱的话又显得没诚意，甚至还有点侮辱人。 想来想去也只剩厨艺能拿得出手。 “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讲，我给你做。” 顾逍笑着嗯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忽然又严肃起来。 “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要亲口跟你说一声。 之前家里老是逼我去相亲什么的，天天挂在嘴边，弄得我好像已经相过很多次亲一样。 其实我一回也没去过。” 苏清苒的脸被冷风吹得微微泛红，两手紧张地在袖口里攥紧。 “我知道，晓蕾都跟我说过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这次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情况，实际上我们家的事比你看到的还要严重。 另外，你对我的过去可能也不太了解...” 不等她说完，顾逍已经开口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就是因为人生太苦，所以生活才要主动多加点甜，不能光等着苦尽才甘来。 苏同志，我的确对你的过去不了解，但你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咱们要学着从过去失败中总结经验，发现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我觉得我就挺合适你的，我建议你再继续观察观察。 不过今天就算了，今儿大年初一，被拒绝的话不吉利。” 苏清苒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不知不觉也没那么紧张了。 “谢谢你啊顾同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会认真考虑考虑的。” 其实这几天，她已经在忙碌的间隙中想了不少。 要是在几天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人都是会变的。 尤其是这次家里人的到来，以及他们对顾逍的态度，让自己打消了不少的顾虑。 但是摆在她和顾逍面前的，还有他的家人和大队这么多人。 她和南星好不容易才摆脱萧家和江家人，刚过上几天顺心踏实的日子，不可能不考虑后果。 就算是不在乎外人的看法，起码也要考虑下怎么减轻对顾家的影响。 不远处的冰面上。 顾晓蕾伸出双手哈了一口气捂住耳朵，“冻死我了，这俩人应该说得差不多了吧？” 苏南星也苦着一张脸，“晓蕾姨，我不想滑冰了，我想回家。” 顾晓蕾哈哈笑着拉起他就走，“走！不管他们了，咱回家！” 顾晓蕾和苏南星的到来让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然还真不知道这天怎么继续聊下去。 苏清苒惦记着留守在家的母亲和大嫂，便急忙忙带着苏南星先回去了。 顾晓蕾看着两人走得匆忙，不由得失望道：“哥，我都舍身给你打掩护了，都快冻死我了，你这到底成没成啊？” 顾逍看起来心情很好，“嗯，快了。” 顾晓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叫快了？答应就是答应，没答应就没答应。 你要是实在不行，我去帮你再问问清楚？” 顾逍嗤了一声，“用不着你，让她好好再想想。” 今天苏清苒能这么说，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按她的性子，要是不行，肯定就直接说不行了。 既然她那么说，那就说明，她已经在向自己慢慢走来了。 不管什么时候能到，他都等得起。 第120章 上大学的名额 苏清苒心底惦记着母亲和大嫂，生怕两人不敢烧火，中午就凑合吃凉的。 回到家一看，两人果然正在用热水泡饼子吃。 早上就煨在炉子上的鸡汤愣是没动。 苏清苒连忙带着南星生了火，边做饭边和两人说起林场的情况。 “你们就踏实再住一天，明天一早回去。” 两人得知一切顺利，总算是彻底把心装在了肚子里。 刚才两人没喝鸡汤，并不完全是想省给她们，主要也是因为担心山里的情况，压根就没什么胃口。 现在安了心，便在苏清苒的劝慰下把一锅鸡汤面全吃了。 虽然才在这住了两天，但是顿顿有鱼有肉、汤汤水水不断，两人的气色明显比来之前好了许多。 下午的时间，苏清苒又开始忙着给两人收拾回去的东西。 大包小包地装了不少。 两人一走，苏清苒顿时就空闲了下来，屋里空落落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再加上知青们也不在，院子四周都是冷冷清清的。 苏清苒强打精神，准备趁着难得的空闲，好好抓一抓苏南星的功课。 连带着那些过来串门的孩子们，也都没能逃过一劫。 原本，村里的孩子是最喜欢来她们家串门的。 原因无他，苏知青家里好吃的最多，人也大方。 可是现在逮着人就要认字，几个孩子都不敢来了！ 哭着喊着说认字太难了! 苏清苒难得打一回鸡血，也被弄得哭笑不得。 只能由衷感叹，要想抓教育，靠她这样偶尔打一回鸡血是没用的，还是要想办法盖学校。 要是适龄孩子都能进学校，她也不用天天盯着苏南星的功课了。 不然时间一久，这小子非要玩野不可。 春节一过完，隔壁的知青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大队明显热闹了不少，家具和头花加工点也正式开工。 最让人兴奋的是，林场的柏油路终于通车了！ 正式通车这天，村里大部分的人都跑过去围观看热闹。 看着一辆辆装满木头的卡车从林场开出来直奔城里，众人眼底的羡慕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要是有一天，这条柏油路能一直铺到村口，一辆辆的卡车能从他们村出来... 第90章 面对大家的幻想，大队长忍不住敲打起来。 “做人不能太飘了！咱们还是要脚踏实地，一口一口慢慢吃成胖子！” 通车以后，林场有了自己的车队。 李场长主动提出，以后向阳山大队再要木头，不需要再用板车一趟趟来拉，他们的车队直接就能送来。 不仅如此，就连以后大队的家具成品，也不必再向公社借拖拉机。 只要提前说一声，他们就帮着安排一下，顺道拉着一块进城。 大队长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心里也清楚，那顿杀猪饭没白请。 开年之后，大队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天，大队长和罗会计两人一块去公社开会。 郭主任当着一屋子的大队干部，狠狠地把向阳山大队给夸了一遍。 不光夸他们副业抓得好，还夸他们自力更生修了路。 大队社员之间的团结凝聚力也是他见过最好的。 郭主任在上面夸，下面的大队领导当然也有许多不服气的。 但是面上还是笑嘻嘻地向大队长取经。 大队长面上笑呵呵，心里却在想，假大空的话谁不会说？！ 既然不是诚心请教，那也别怪他掺水了。 总之，想抢他们那点可怜的订单，门都没有！ 说着说着，大队长便祸水东引，把大家的目光移到了公社最富的大队上。 “胡大队长，要说搞副业，还是你们大队的生猪养殖干得最好！你们大队也是最富的，我们这一点点加工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已！往后我们还要跟你们多学习。” 胡大队长表面上谦虚，心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顾大队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的粮食生产可真要好好抓一抓了，别到了麦收交公粮，还是倒数第一啊。” 大队长点了点头，“一定一定，我们一定争取脱掉倒数第一的帽子。” 说归说，心底早已被气了个半死。 好在，会议结束后，郭主任专门把大队长和罗会计给留下来。 这也让其他大队眼红了一波。 大队长本以为郭主任找他，是想谈一谈今年的大队生产计划。 哪知道一进门，郭主任却开门见山聊起了苏清苒。 “今年咱们公社有两个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按理说，你们向阳山大队今年还轮不到。 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们那个苏知青很不错。 这样，你们回去问问她的意愿，要是没问题，我就把她的名字给报上去！” 大队长手一抖，手里的杯子差点滑了下来。 “上大学？” 他整天担心这个大队那个大队抢他们的小苏，所以开会的时候都不敢多提。 没想到，现在要跟他们大队抢小苏的竟然是大学？ “郭主任，这——” 郭主任见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当即便劝道：“老顾啊，你也是老同志了，思想觉悟可不能这么落后！ 我知道你们大队舍不得小苏这棵好苗子，可是上大学的机会难得，事关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不能只为你们大队考虑！” 大队长被说得羞愧难当，“郭主任，你批评得对，刚才你突然这么一提，我第一反应就是舍不得放人。 但是你放心，这么大的事我肯定不敢胡来。 你容我回去问问看，她要是愿意上，我肯定不拦着。” 郭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大学也就两年，上完之后人还可以继续回来的嘛。 对了，这事你们尽快商量给我个准信，咱们这报了名，后续还有一层层的审查，不光对个人，对家庭背景都要详细调查，流程多着呢。” 大队长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回去我就问。” 从公社出来后，大队长还有些六神无主。 罗会计却比他看得开，“大队长，其实这事是天大的好事啊，你想想，咱们大队还没出过一个大学生呢！ 要是咱们今年能拿到这个名额，一定能把胡大队长气得鼻子冒烟。 照我说，咱们就让小苏去上大学，把南星留在大队照顾，等过两年她也就回来了！” 大队长哼了一声，“你这是要把南星扣下来当人质?怕小苏不回来？” 罗会计讪讪地笑了笑，“主要咱不能耽误人家的前途不是？” 大队长默默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我晓得，这样，你先回大队，我去城里办点事。” 说完，大队长便进城直奔机械厂，急吼吼地把自家堂弟给喊了出来。 “晓蕙她爹，我跟你打听个事，你知不知道小苏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第121章 全村都知道她要去上大学了 大队长刚得知苏清苒要被选拔去上大学时，心底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放人。 甚至还想过要悄悄把这事给搅黄了。 直到从公社出来后，他才渐渐想明白。 小苏是根好苗子，以后大有可为，不能因为他一点私心就把人给困在山窝窝里。 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天高任鸟飞。 想清楚之后，他这才忽然想起郭主任刚才的话。 这上大学还要审核家庭背景？ 小苏家的情况他不知道，但是隐约也能感觉到和别人不一样。 要是真的有问题，那可不就是露馅了吗？ 想到这，他才着急忙慌地往城里跑。 就是想自个先打探打探情况。 顾晓蕙的父亲顾正义见他急吼吼地跑过来，劈头盖脸问了这么一句。 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立马紧张起来。 “小苏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她家里人的事被人知道了？” 大队长一听，心顿时凉了半截。 “小苏人没事，就是公社现在想推荐她去上大学。 但是上大学就要先审查家庭背景，在报名前，我想问问你，她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正义长舒一口气，连忙把实情说了出来。 说完，又一个劲地替苏清苒说好话。 “正德哥，小苏这孩子真的太不容易了，当初我也是担心说了以后在村里传开，对她不好，所以才帮着隐瞒。 而且苏家出事以后吧，就已经跟她断绝了关系。 人家现在又是知识青年，处处你们集体找想，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大队长听完之后，心底五味杂陈。 不知道是该生气被隐瞒，还是应该同情小苏的遭遇，又或者是庆幸刚才没有一口答应报名的事。 “正义，你真的小看我了！ 别说小苏现在是我们大队的香饽饽，就算是个普通人，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把人家的秘密到处乱说，更不可能因为这事对她区别对待！ 今天这事，你千万别和任何人说，上大学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顾正义连忙应了下来，“知道了，你回去也别告诉小苏，省得她知道去不了以后更难受。”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另一边。 罗会计高高兴兴地蹬着自行车回到了村子，一想到大队接二连三的喜事便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 村口几个唠闲话的，见他这么高兴，纷纷把人给拦了下来。 “罗会计，今天开会发生了什么好事？怎么这么高兴？” “是啊，赶快跟我们讲讲，这次领导可没再骂你们吧？” 罗会计甩腿下了车，意气风发地把车腿扎了下来。 “表扬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骂？ 我跟你们说，今天郭主任在会上，当着满屋子的领导，把咱们大队夸得就跟一朵花似的。 算了，等大队长回来，肯定会开会跟你们讲的，等着吧。” 众人一听就不干了，纷纷起哄。 “别啊，先跟我们说说，都是怎么夸得我们？” “就是，你这说了一半不说，不是故意急我们吗？” 罗会计被几人团团围住，只好把会上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 大家伙听得美滋滋，就像是当面被领导夸了一样。 催促着罗会计继续说下去。 罗会计越讲越激动，说着说着便把上大学的事给提了一嘴。 “不光会上夸了，会后郭主任还单独把我和大队长喊了下来。 还说要推荐咱们的苏知青去上大学呢！ 全公社一共就两个名额，这可是打破头都抢不到的大好事！ 对了，这事还要等大队长回来问问小苏，你们都先别瞎传啊！” 叮嘱完，罗会计便高高兴兴地踩着自行车回家了。 他前脚刚进家，一顿饭还没吃完呢，苏清苒要上大学的事已经传遍了个整个村子。 顾晓蕾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得拔腿就往家跑。 “哥！前面我催你乘胜追击你不听！这下好了，清苒姐要去上大学了！” 第91章 顾逍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爹还没回来呢？你听谁说的？” 顾晓蕾急得快哭了，“罗会计说的，他已经回来了，现在村里都知道了这事！ 说是郭主任亲口说的，已经是板上钉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发了！ 你赶紧去找清苒姐问问吧！” 顾逍心底一咯噔，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神来。 “不去，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去能干什么?难不成要拦着人家不要去？” 顾晓蕾被他这么一问，当场也傻了眼。 是啊，上大学是多难得的机会。 之前她们在村里，听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好机会。 她也是到城里上了高中之后才知道有这样的好事。 平心而论，如果这样的好事轮到她头上，她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去。 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还没确定关系的男人放弃？ “哥，你也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你还是找机会好好和清苒姐谈一谈。 如果她要去，你就支持她去，反正就两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顾逍闷闷地嗯了一声，抬脚出了家门。 嘴上说着不去，脚上一拐就到了知青点。 此时苏清苒的门前，已经围满了前来恭喜的人。 几个知青也都炸了，又是羡慕又是眼红。 苏清苒被围得莫名其妙，弄清楚是什么事后，也是震惊不已。 “你们搞错了吧？大队长开会回来了？” “大队长还没回来，但是罗会计已经先回来了，他在村口亲自说的，还能有假？” 苏清苒愣了一瞬，如果是罗会计亲口说的，那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好兴奋的。 因为她压根就不可能去。 别说她现在走不开，就算是没有南星和家里人的牵绊，她也不想上这样的大学。 更何况，她连政审都过不了。 大家见她这么淡定，都不由得傻了眼，“苏知青，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苏清苒呵呵笑道：“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没弄清楚呢，可能只是先报个名而已，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等大队长回来再说吧！” 众人也都不清楚上大学到底是个什么流程，听苏清苒这么说，不免被唬住。 “苏知青，你别灰心，你肯定没问题的。” 第122章 我哪也不去 顾逍远远地站在院外，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围上前、又散去。 好几次他想过去，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先走了。 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上次带苏南星他们滑冰的水边。 明明才过去几天，一切都变了。 作为好兄弟，郭四海带着张兵和赵军都赶过来安慰他。 “逍哥，你别是想不开想跳河吧？” “哎，不过你们说这事给弄的，眼看革命马上就要成功，偏偏又被截了胡！” “是啊，你说这要是人截的胡，我们哥几个还能去帮你揍人家一顿，可偏偏又不是人。” “这都是命啊。” 顾逍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朝着三人丢了过去。 “滚一边去，谁说我想不开了？多大点事？” 几人见他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都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我们真不是过来看笑话的！” “事关逍哥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说是小事？” “你要是不好意思去求人留下，我们仨帮你去求。” 正说着，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队长回来了！” 顾逍丢掉手里的石子，一骨碌站了起来，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郭四海几人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逍哥，玩笑归玩笑，一会碰上了好好说，千万别赌气说狠话。” 顾逍三步并作两步，早把三人的话丢在了脑后。 一进院，他直冲着堂屋进去了。 “爹，苏知青真的要去上大学？” 大队长刚回来拿起茶缸子，一口气喝了半缸子。 下一秒全给喷了出来。 “谁给你说的？” 顾婶和顾晓蕙也急忙忙从外面赶了回来。 “罗会计说的，村里人都知道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队长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气得直拍大腿。 “这个老罗，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也怪他自己，刚才光顾着去找顾正义求证小苏的家庭情况。 却忘记叮嘱罗会计先不要说出去了，哎！ 面对家里人的追问，大队长只能心烦意乱地背着手来回在屋里踱步。 耳边乱哄哄的，脑子也乱哄哄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主意。 “小苏知道这事了吗？” “知道了啊，大家伙知道后都跑去找她道喜，她当然知道了！” “小苏啥反应？” “还能啥反应，当然是高兴呗，这事轮到谁头上谁不高兴啊。” “就是，爹，我看你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是不是也不希望清苒姐去上大学？ 你要是不想，干脆一会劝劝她吧！” 顾逍原本一直没再吭声，听见顾晓蕾又再出馊主意。 连忙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去不去要问她自己的意思。” 大队长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干脆破罐子破摔。 “逍，你去把小苏给我喊过来，我先找她聊一聊。” 早点聊，说不定还有余地。 聊晚了，大家伙都该认为他是默认了。 到时候去不成，只会让小苏更加难堪。 顾逍嗯了一声，迈开沉重地步子出了门。 去到时，苏清苒正在做晚饭。 见他来了也不进来，就在门外站着，不由得纳闷。 “怎么了？” “我爹叫你家去，有事问你。” 苏清苒嗯了一声，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事，便连忙擦了手跟着去了。 去的路上，顾逍走得很快。 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好一段距离。 苏清苒费了点力气才跟上，“顾逍，我想先和你说一下上大学的事。” 顾逍扭过头看，郑重其事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先听完我爹的话再跟我说吧，在你做决定之前，我不想跟你聊这个事，省得影响你的判断。” 苏清苒哭笑不得。 看来这男人压根就不知道上工农兵大学要政审的事。 也是，别说审核流程了，就是上大学的事在这里也是头一回被提起。 不了解也正常。 见他不肯聊，苏清苒心一横，她还不说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院，苏清苒大步流星，直接越过他进了堂屋。 “叔，你找我？” 大队长正萎靡不振地坐在桌边抽闷烟，见她来了，这才连忙把烟给灭了。 “小苏啊，你先坐下，叔给你倒茶。” 苏清苒被他的反常也弄得莫名其妙，“叔，我不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 大队长犹豫了一瞬，看见院外偷听的三人，连忙起身把门给关上了。 “小苏，这事叔说了，你可别怪叔啊。 今天这事啊，是这样的，原本郭主任的确是跟我说了，想把大学名额给你的事。 但是吧，这上大学的事它没有那么简单，你看——” 说着说着，大队长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趴在门外偷听的队伍又多了几个人，大家也都捏了一把汗。 大队长下意识端起茶缸去喝水，最终还是没勇气把她家里的事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这姑娘既然不说，肯定有她的顾虑。 要是被人这么当面给揭了老底，多难堪？ 想到这，大队长突然话锋一转—— “小苏，情况你都知道了，你就跟叔直接说，想不想去读大学？ 你要是想去读大学，叔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一定求着郭主任帮着把这事给你办了。” 苏清苒见大队长比自己还激动，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 一时也没办法分辨，他这到底是想让自己去？还是不想让自己去？ 但还是一脸淡定地摇了摇头，“叔，我不想去。” 大队长愣了一瞬，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你说啥？你不想去上大学？你考虑清楚了？” 苏清苒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考虑好了，不去。” 见她这么笃定，大队长反倒有些难以接受。 “你是怕南星没人带？还是怕——”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现在还不想上大学，反正我哪也不去，就留在这。 咱们大队的副业才刚起了个头，我还想着跟大家伙一块继续奋斗呢！” 大队长激动得直接把茶缸子拍在了桌上，“好！好！我顾正德没看错人！” 第92章 苏清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叔，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饭还在锅里呢。” 一推门，趴在门口的人呼啦啦四散开来。 只剩顾逍一个人站在门口傻笑。 苏清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傻乐什么呢？” 第123章 领导亲自来做工作 当着大家的面，顾逍不想表现得太难受，只是低着头默默听着里面的动静。 当他听到苏清苒一遍又一遍、斩钉截铁地对他爹说不走的时候，差点没当众哭出来。 然而，一看到她出来，便只顾着傻乐了。 “原来你刚才想跟我说的是这个？你真不走了？”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我从来也没说过要去啊。” 顾逍眼眶一热，故作镇定地低头整理衣服，“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考虑了？” 苏清苒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副难受得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顾逍见她走得干脆，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看她的样子，这是真的没打算再考虑了。 他强忍着心底的激动，利落地脱去外衣，从院子里抄起一把斧头，弯腰就开始劈柴。 顾婶和顾晓蕙正高兴地在厨房准备晚饭，见他一言不合就开始劈柴，都傻眼了。 “你看看这人，马上都要吃饭了，这会倒勤快上了！” 顾晓蕙抿唇笑了笑，“我哥这是激动的没处发泄了，让他劈去。” 顾婶见他前后的反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实她也早就看出来自己儿子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便暗暗琢磨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再去探探小苏和当家男人的口风。 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吧？ 几个知青得知苏清苒不肯去读大学，震惊得连晚饭都顾不上做了。 惊讶之余，几人都纷纷打起了这个名额的主意。 趁着天黑，一个个都跑去给大队长送礼，希望能为自己争取一个上大学的机会。 大队长一晚上也没闲着，净忙着接待这几个知青了。 苦口婆心地解释了半天，最后还是答应明天去公社再问问郭主任。 反正明天本来也是要去和郭主任汇报苏清苒拒绝上大学的事。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说不定真落到他们大队，那也是喜事一桩！ 第二天，大队长兴冲冲地跑去了公社。 一问之下，果然还是不成。 人家郭主任就是冲着苏知青才考虑的，要是小苏不去，压根就轮不到他们大队。 不过眼下郭主任压根就不关心谁去上大学，他想不通的是，苏知青为什么不肯上大学？ 是不是这个老顾又犯糊涂了？ 二话不说便逮着顾大队长一顿做工作。 做完工作之后还觉得不够，立马又开始站起来穿外套。 “走，我跟你一块回去，我要当面问问小苏，为啥不肯去？” 大队长苦不堪言，“郭主任，你这是怀疑我故意隐瞒啊，我真没有私心，真的是小苏自个不同意去的。” 郭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想不通，今天这趟我去定了，别废话了。” 大队长见拦不住，只得无奈领着郭主任往大队赶。 另一边。 向阳山大队的家具加工点，此时也正热热闹闹地开着会，商议栽树的事。 开春之后，天气渐渐回暖，是栽树的最佳时节。 去年为了搞家具加工，大队超额砍伐了不少树木。 按照规定，去年砍的这些树，今年开春必须要原地如数栽上。 只是，往年大队用树用得少，也不会单独出去采买树苗人工栽树，都是荒山上自己长出来的。 考虑到省钱，大队长和罗会计商量着，动员大家伙进深山找小树苗移栽。 实在不行就扦插，反正就是一个原则——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但是以顾逍代表的年轻人却有不同意见。 他们向阳山这座荒山里面虽然树多，品种也杂，但是真正适合做家具的并不多。 自打他们开始从林场拉木头之后，这种对比就更是明显。 从很多年前，林场就有自己的育苗苗圃，里面种得都是生长快，又极其适合做家具的品种。 林叔等人每天都跟木材打交道，对顾逍的提议举双手赞成。 “咱们干脆就去林场买他们的树苗，他们的树苗好成活，这钱花得值！” 大队长不在，罗会计一个人势单力薄，说着说着，也几乎要被几人给说服了。 环视一周，这才发现苏知青不在。 便连忙让人去隔壁的头花加工点喊。 “小苏啊，大队长今儿不在，你也过来帮我们拿拿主意。 等大队长回来，咱们也好统一口径跟他说。” 听说是关于栽树的事，苏清苒顿时就来了兴趣。 搬着板凳坐下就开始听了。 刚听了一会，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罗会计，咱们这栽树，有规定说要什么品种吗？” 罗会计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苏清苒眼前一亮，“罗会计，一棵树从树苗到长成材，最快的起码也要六七年吧？ 咱们这家具加工点压根就指望不上这些后栽的树，还是从外面买现成的木头划算些。 所以我觉得咱们要讨论的不是哪个品种适合做家具，而是栽什么树能最快给咱们大队带来效益。” 罗会计听后登时一愣，“那你觉得应该栽什么树？” 苏清苒眨了眨眼，“当然是果树了，其实我刚来的时候，看见咱们这一片片荒山就觉得挺可惜的。 如果能把荒山利用起来栽果树，那就能持续给大队带来效益。” 罗会计惊讶地张了张嘴，“咱们公社还没有哪个大队搞过果树种植，这能行吗?” 苏清苒开口笑道：“可能因为他们那都是耕地，政策上不允许，想干还没咱们这个条件呢！” 听苏清苒提到种果树，其余人也都纷纷讨论起来。 向阳山耕地面积少，但是荒山的面积可不小，要是都算上，整个公社也没哪个大队能比得过他们。 而且现在修了路，也不用担心果子烂在山里运不出去。 同样是买树苗栽树，栽什么树更赚钱，这笔账不用算就很清楚。 众人越讨论越觉得这办法可行。 之前他们在城里的时候就见识过，副食品店里卖的水果并不便宜。 尤其是逢年过节走亲访友，还有去医院探望病人，大多都会带些果子。 而且还能卖给罐头厂做成水果罐头，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只不过，咱们之前都没有栽过果树，这治虫修剪和灌溉施肥都是门技术活，要想办法学习点经验来才行。” 苏清苒点了点头，“这些都可以慢慢去学，咱们眼下最急的是，谁知道哪里能买果树苗？大概是个什么价格？” 第124章 果树嫁接 苏清苒这一问，把在场的众人都给问懵了。 整个胜利公社都没有一个种植果树的大队，自然也没有培育果树苗的苗圃。 至于林场，他们是以木材为主，更加不会有果树树苗。 顾逍想了一瞬，“这事也不用太担心，总归能有地方能弄来，这里没有就去外地，回头我进城先去打听一下。 现在咱们要考虑的，是怎么说服我爹，还有获得公社领导的支持？” 毕竟，种植果园可不像是做头花和家具那样，随便收拾个仓库就能干了。 荒山开荒需要人力，买树苗也需要一大笔钱，后期的维护更少不了人。 顾逍的话音刚落，大队长和郭主任便急吼吼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说我们什么呢？什么说服支持？” 罗会计一看是郭主任都来了，立马激动地站起来给两人汇报情况。 “大队长，刚才我们开会讨论了下栽树的事，大家一致认为与其是栽，不如栽果树。 就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去哪弄果树苗，正准备去找郭主任问问呢！” 大队长听得一头雾水，“怎么我才走了半天，大队就要栽果树了？” 郭主任也很纳闷，他赶过来是想找苏知青了解下情况的，还没开口就先被塞了个任务。 只不过，待两人认真听完来龙去脉以后，也顿时兴奋不已。 “郭主任，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放着这么一大片荒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郭主任倒没有责怪的意思。 “别说是你，我也没想到啊，以前咱们脑子里装得全是怎么种粮食提高产量，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考虑栽什么果树啊。 不过荒山改造、变废为宝，又不占耕地，这正是上面现在要鼓励促进的好事。 这提议不错，这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第93章 众人齐唰唰地把手指向了苏清苒，“是苏知青提出来的。” 郭主任面露赞赏地看了一眼苏清苒，忽然就想明白，为啥顾大队长舍不得放人了。 一会忙完，他一定要再好好做做苏知青的思想工作。 “这果树苗，我可以向上面申请，咱们宁城当地就有国营苗圃。 但是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这种植果园前期要投入不少人力，但是这结果子可没那么快。 据我所知，普通苹果和梨树起码要三年以上才能结果，桃树最早也要两年。” 一听说要等两三年，大家的热情果然有所减退。 苏清苒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听说，咱们这山上有不少野梨树和野桃树，是不是真的？” 大队长点了点头，“没错，现在还是早春看不到，等到晚春的时候，那花开出来成片成片的可漂亮了。 只可惜是中看不中用，结出来的果子又酸又涩，别说卖了，就是我们自己也懒得去摘。” 苏清苒咧唇笑了笑，“这野果子是不好吃，但是这些有年头的野果树可是宝贝。 这些树能在山里长那么多年，早就适应了山里的环境，如果能直接在这些树上嫁接新的果树品种，肯定也能更快结出果子来！” 郭主任彻底是服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我怎么把果树嫁接的事给忘了？ 前不久我进城去开会，人家农科所的技术人员还专门还给我们上了一课，讲的就是这果树嫁接的事！ 我回去就打电话帮你们去问问，说不定人家愿意过来帮这个忙呢！” 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大队长当即便坐不住了。 “郭主任，那什么，咱们也别打电话了，不如现在就进城去问问！ 一年之计在于春，人家农科所估计现在也刚上班，正在忙着筹划工作，去晚了就轮不到我们了！” 罗会计也激动地搓了搓手，“那个什么国营苗圃估计也不远吧？咱们一趟去问问，树苗嫁接两步走。” 顾逍也帮着出主意，“你们别骑车了，直接去林场问问，说不定他们一会还有车进城，能捎你们过去。” 大队长拉着郭主任就往外走，“没错，先去林场，李场长天天和树打交道，说不定还能给我们点建议。” 郭主任很无奈，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人直接拉着走了。 刚走几步，他突然想起来，他今儿是来干什么的？ 他是要来找小苏谈关于上大学的事的！ “我说老顾，你先别急，你让我先跟苏知青聊几句。” 大队长本来就不想让他来找小苏谈话，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郭主任，再不走，咱们是真的赶不上趟了，一会人家农科所的同志也该下班了！” 郭主任一步三回头，“就两句，我就跟她说两句。” 苏清苒愣了一瞬，连忙向旁边的郭四海借了自行车。 “这样吧，郭主任，你有什么话咱们边说边聊，我送你们一块去林场，咱们路上说。” 郭主任叹了口气，“也行，走吧！” 一上路，郭主任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开始做起了苏清苒的思想工作。 大队长骑车紧紧跟在两人的身后，一直捏着一把汗。 生怕苏清苒一个扛不住就把自己的老底给交待了。 虽说她家里人的事是她家里人的，和她本人没有关系。 她本人既然能来下乡，就说明没有受影响。 但是这年头，大家都谨慎得很，生怕被连累。 郭主任又是个公社领导，管理那么多个大队。 不像他，只是一个大队长，避不避的没所谓。 好在，苏清苒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任凭郭主任怎么劝，她愣是没松口，还反过来说了不少向阳山大队有好前景的话。 等到了林场，郭主任嘴皮子也磨破了，反倒是被她给劝住了。 “也好，你既然不想去上，那就不去，就凭你这份干劲，我相信只要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老顾啊，你们大队可真是捡到宝了！” 大队长长舒一口气，“郭主任，那咱们赶紧去找李场长吧！” 苏清苒把两人送到林场，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郭主任，大队长，那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去了，加工点还有好多事呢。” 说完，苏清苒便独自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哪知道刚走到林场大门口，就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和过往的人打听着什么。 苏清苒觉得有些眼熟，便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差点没把她惊得从车上摔下来。 萧栋国这个男人怎么会来林场？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家里人在这？ 第125章 萧栋国的梦魇 一见到萧栋国，苏清苒便猜到，他肯定是知道了家人下放的地点，否则不可能从城里跑到这么远的林场。 可上辈子这个时候，别说是萧栋国，就连作为亲生女儿的她也压根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她也是打听了很久，才知道这个地方。 想到这，苏清苒便立马调转车头，从包里掏出一条头巾将自己的脸遮掩了大半。 直接冲到林场里面两个正在巡逻的民兵面前。 “同志，林场门口有个可疑的男人，一直拦着过往的人员打探消息。 问他来干什么的也不说，我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是敌特分子？” 两个民兵一听，顿时警惕起来。 “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说着，两人大步跑到门外，一把将萧栋国给按住了。 混乱之际，苏清苒蹬起自行车，一口气冲出了林场。 只是刚离开林场视线范围没多久，萧栋国还是骑着车子追上来了。 “清苒，我知道是你，你等等我！” 苏清苒在心底骂了一声阴魂不散，准备拐个弯进到林子里去，再找机会躲进空间。 却听见萧栋国大喊一声，“清苒，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这？我不光知道林场，我还知道你在哪里插队！” 苏清苒一个急刹车，在原地缓了一会，这才慢慢转过头去。 一回头，萧栋国已经追了上来。 只不过，这人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般，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跟之前人模狗样的知识分子形象大相径庭。 苏清苒压下心底的猜测，缓缓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栋国眼底泛起苦涩，生硬地扯开唇角。 “苒苒，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了。 知道真相以后，我一直想来找你，但是又怕你不肯见我。 我只好先去林场打探打探消息，希望能搞清楚苏教授他们住在哪。 我想帮帮他们，这样你也能少恨我一点。” 苏清苒心底咯噔一下，第一反应便是，萧栋国也重生了？ 她强忍着震惊，一脸平静地抬起头，“萧栋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的家人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不去打搅他们才是帮了我们大忙。 要是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你要不怕被人打断腿丢进深山里，就尽管跟着我。” 萧栋国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 “清苒，我求你先别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你知道吗？我这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 苏清苒心底好奇他到底知道些什么，面上却装作不耐烦地想走。 “萧栋国，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就赶紧滚，我还要赶着回去！” 见她真的没了耐心，萧栋国这才连忙倒豆子般说了缘由。 “苒苒，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除夕那天晚上我多喝了几杯，结果发了高烧，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一直被困在梦魇里醒不过来。 我梦见，我们结了婚，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却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我还梦见，我们大吵一架闹着要离婚，我丢下你去了沪市出差。 在火车上，我越想越后悔。 一下火车，我就立马给你打电话，想和你好好聊聊，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结果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后来我打到邻居家才知道你们出了事。 我在火车站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赶了第一班的火车回去，结果回去以后—— 那场景太恐怖了，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浑身发颤，我根本不敢再去回想。” 苏清苒见他脸上满是骇惧，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 当初她一带三同归于尽的时候，临闭上眼也曾好奇过，萧栋国赶回家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现在看到了，却觉得索然无味。 就算他在噩梦中活了半辈子又能怎么样？跟她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第94章 “萧栋国，你这故事编得挺精彩，但终究不是真的，说到底，你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不然何必害怕一个梦魇？” 萧栋国见她不信，激动地连连向她靠近两步。 “不是的，这一切都太真实了，我怀疑它压根就不是梦，而是上辈子真实发生过的。 否则我怎么能凭一个梦找到苏教授他们下放的地点？” 说到这，萧栋国猛地想起什么，顿时激动起来。 “清苒，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和我做过一样的梦？ 你也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所以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我，选择下乡？” 苏清苒冷呵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之所以选择下乡，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一家人逼的？ 你纵容小军吓唬我让我磕破头，帮着沈云芳逼着我交出工作，你娘更是处处针对我。 我不走，难道要留下来被你们一家人吃干抹净？” 萧栋国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你和她们一样，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只不过是希望我们能一起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上辈子惨死的人是我，不是你，我现在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你们横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画面。 你根本不知道这有多痛苦！我宁愿跟你们一块去死！” 苏清苒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萧栋国，你真是疯了！！有病就去看病！ 你想死，没有人会拦着你，只是别来我这找不痛快！” 萧栋国见她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甚至比梦里的她还要绝情冷漠许多。 顿觉一股恼意咻一下全涌了上来。 “苏清苒，我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求你了，你难道还不肯原谅？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就为了云芳和小军，你和我怄气怄了十六年，冷落了我十六年，你从来就没真正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苏清苒不打算跟一个疯子在这荒郊野外纠缠下去，当即推起车子就要走。 哪知道他又发疯似地追了上来。 “苏清苒！你可以走，也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 但我会想办法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总归会有人相信。 比如说...你那个未来首富对象，如果他知道你是处心积虑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如果他知道我们上辈子的事，他会怎么看你？” 第126章 一念之差 苏清苒被他的自我脑补给气笑了。 “萧栋国，你要是好奇，尽管去和他说，只要你不怕被打成残废的话。 还有，你少在这自我感觉良好，咋的？搁这跟我演三生三世呢？就非你不可呗？ 假设你的梦是真的，那我上辈子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你们一家人!搁谁谁不跑？ 有机会谁不想捡好男人挑？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你不爽也只能忍着！” 萧栋国被刺激得双目猩红、咬牙切齿。 “那如果我说，上辈子你们出事后，没多久他也遭遇意外死了呢？而且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上了电视报纸。 你要是真爱他，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婚，我可以帮你救他，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家里人。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让上一世的悲剧发生。” 苏清苒心底激起一阵寒颤，上辈子顾逍也出了意外？ 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不过那两年，社会上的治安的确不太好，尤其是对有钱人来说... 苏清苒攥紧指尖，忍着颤意开了口。 “萧栋国，你就死了这条心，我绝不可能答应！ 我也没兴趣和一个疯子谈条件，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也许你的梦是真的，可就算你知道了那么多又能怎么样？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了。” 萧栋国亮了最大的一张底牌，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反应？ 不由得讥讽道：“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他？不过如此。 清苒，你不用害怕我，我永远不会再伤害你，我只想帮你。 如果我猜得没错，上辈子的爆炸压根就不是意外，或许是有人事先倒了酒，开了煤气的阀门...” 苏清苒已经被他耗得渐渐失去耐心。 接二连三这么一刺激，她感觉心底的杂草好像又开始冒了出来，理智也渐渐被吞噬。 她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里是林场柏油路的尽头，周围都是山，挡住了林场所有的视线。 除了她们大队的人，不会再有人从这路过。 这个时候，大队长应该已经出发进了城，其他的村民也都在村里忙着干活。 她空间里有很多趁手的家伙。 而且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 只要跟他稍微说两句软话，把他哄骗进了林子... 这里到处都是荒山，只要再往里面多走一走，肯定能找到一个谁也发现不了的好地方。 这个男人，她真是烦够了。 简直是阴魂不散。 现在又知道了那么多秘密，更是不妙。 只要心一横，豁出去一把，就能一劳永逸了。 苏清苒紧紧攥住拳头，感觉脑子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在疯狂地冲她喊叫。 结束他。 结束这一切！ 苏清苒压抑着心底的海啸，缓缓勾起唇角，“萧栋国，你不是想去见我的家人吗？我知道这里有条小路可以过去，我带你去好不好？” 萧栋国愣了一瞬，随即猛地点了点头。 “苒苒，你终于想通了！ 好，我跟你去，到了地方，我会当着你家人的面跟他们起誓。 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苏清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抬脚就往林子里走去。 萧栋国开心得咧开嘴角，紧跟着一块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和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苏清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一直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走着走着，她突然冲着前面的萧栋国喊了一声。 趁他扭头之际，大臂挥起一根棍子，对着他脖颈处的大动脉砸了下去。 萧栋国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 苏清苒收起棍子，又掏出一团麻绳，利落地将人给捆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她犹豫了。 她还没想好，为了这样一个渣男，一辈子活在罪恶当中，值不值得？ 所以在掏家伙的最后关头，还是选择掏了根杀伤力最弱的棍子出来。 把人捆好之后，她就想明白了。 答案是不值得。 她还有爸妈和哥嫂要照顾，还有南星要养。 还有大好的前途要去奋斗。 她刚刚才和郭主任表过决心，一定会好好协助大队长，早日摘掉大队贫穷的帽子。 她还要趁着年轻去谈恋爱，真真正正地爱一回。 她前不久才刚刚答应过顾逍，会好好考虑他们俩的关系。 如果她真出了事，他肯定会很难过。 她的爸妈和哥嫂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南星一个人要怎么办？ 这已经是新的人生，只要她坦坦荡荡地活着，就没人能伤害了她。 就算萧栋国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行。 人死账销，更何况是上辈子的事？ 想清楚之后，苏清苒重新解开萧栋国身上的绳子。 趁着他还在昏迷，拔腿就朝林场的正门跑去。 苏清苒气喘吁吁地跑到刚才那两个民兵的面前，“同志，刚才那个奇怪的人——” 两个民兵见到是她，连忙开口解释，“同志，我们刚才问过了，暂时没发现可疑，所以我们俩警告了一番就把人给放了！” 苏清苒赶紧用手指了指后面林子的方向。 “我刚才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往那边去，就好奇跟了过去，结果发现他神色慌张地进了林子，不知道是不是想换个地方翻进林场呢。” 两人一听，神色立马严肃起来，“同志，麻烦你给我们带路。” 苏清苒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把两人带到了萧栋国的自行车跟前。 “喏，这是他的自行车，我亲眼看见他把自行车藏在这，然后偷偷溜进去了。” 两人警铃大作，直接扛在肩上的武器给拿了下来。 “同志，你就别进去了，不安全。” 说着，两人便端起武器，慢慢地朝着林子里进发。 走了一会，果然发现有个男人躺在地上。 两人谨慎地走向前，正准备查看情况，那男人突然一个惊醒爬了起来。 两人被吓了一跳，举起手里的武器朝着他头砸了一下。 林子外的苏清苒竖起耳朵，一直听到一声叫喊，紧接着一声闷哼，这才放下心来。 第95章 骑上自行车，拐个弯上了她们大队的石子路。 两个民兵拖着人出来，还想找机会感谢下苏清苒，结果出来一看，人早没影了。 “刚才那个女同志你认识吗？” “没见过，估计就是路过吧，不过你还别说，这姑娘警惕性倒是挺高的。” 苏清苒打了个喷嚏，随手扯下掩护用的头巾，飞快地朝着村子方向骑去。 刚走到一半，就看见顾逍满头大汗地朝她跑了过来。 第127章 我从来没嫌弃过你 春寒料峭，苏清苒怀里却像揣着一团火，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刚才萧栋国一下子给了太多的信息，她还来不及消化，只一心想要赶快回去。 压根就没想到会在半路上撞见顾逍。 见到他的那一瞬，一直噗通噗通跳个没完的心突然就落了回去。 莫名就感觉踏实了下来。 她庆幸又后怕，还好她刚才没有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否则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逍。 弄不好，还会被他发现。 见他跑得满头大汗，一脸神色紧张的样子，苏清苒心底突然涌上阵阵酸涩和欢喜。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顾逍喘着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总感觉她哪里怪怪的。 “我闲着没事，本来想出来走走迎迎你，看你半天没回，我有点担心。 你没事吧？是不是领导说你了？” 苏清苒鼻头一酸，胸口微微发烫，突然上前一步搂住了他。 顾逍后背一僵，还没来得及狂喜，就觉脖颈处湿湿凉凉的。 顿时就慌了神。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清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刚才她一直紧绷着神经，飞快地做了一个决定又一个决定，丝毫不敢放松。 这会见了他，脑子突然就一片空白，什么也不会思考了。 顾逍急得直冒汗，“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想急死我？” 见她一直不肯说，只好无奈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轻声哄道： “你知道吗？我唯一一次见你哭，就是第一次送你进林场那次，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你能抱着我哭就好了。 那就说明，你真的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可我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你一哭，我就——” 说着说着，顾逍便觉喉咙堵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见他这样，苏清苒一下子止住了眼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起开身，她拽起顾逍的袖子就往脸上蹭。 擦干眼泪后，这才难为情地抬头看了看他。 “我没事，就是郭主任刚才一直劝我去读大学，我给拒绝了，回来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可惜，所以这才没忍住哭了。” 顾逍垂下头，抬起手用指腹把她脸上还没擦干净的泪痕又细细地擦了一遍。 “多大点事，你想去现在还来得及，我现在就骑车带你去找郭主任报名。 不就是两年吗？我等你回来。” 苏清苒看他说得一脸认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但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个傻帽，推荐上大学是要政审的，我去不了。” 顾逍愣了一瞬，“去不了？合着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苏清苒心虚地点了点头，“昂，我一开始就知道，不过就算是能去，我也不会去。 现在的大学上着也没什么意思，如果有一天真正的大学能恢复招生，我再去也不迟。” 顾逍跟着傻笑，“你说得没错，我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的，咱要上就上最好的。” 苏清苒心神微动，“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要去外地上大学，你愿意跟我一块去吗？” 顾逍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 苏清苒突然昂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从来没嫌弃过你，我只是有点...害怕。” 顾逍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怦怦怦跳得很凶。 舌头也像是打了结，半晌说不出话来，只顾着一个劲傻乐。 嘴角都笑麻了，这才正色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有我在，咱什么都不怕。 咱本来就是平头老百姓一个，天塌下来，还有我爹顶着。 要是我爹有意见，我就跟他断绝关系。” 苏清苒正感动着，突然听见他这么说，气得直接在他身上拧了一下。 “你可真敢想！要是被大队长知道，非打断你腿不可。” 顾逍咧唇笑了笑，“跟你开玩笑的，我这不是想缓和下气氛嘛。 你就放心吧，我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他就偷着乐吧。 要是真有一天影响到他了，那咱们就分家单过。” 苏清苒被他说得有些难为情，“你倒是早就计划好了，结不结婚还不一定呢，你就想好了分家？” 顾逍气笑了，“姓苏的，你现在双手还紧紧搂着我，嘴里却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你这不是耍流氓吗？” 苏清苒笑着就要挣脱出来，结果却被他给死死拽住了。 “现在想反悔？晚了! 你现在就像是落进我圈套的兔子，再想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说着，顾逍便突然一弯腰，双手牢牢抱紧她的腿，将人高高抱了起来。 苏清苒突觉身下一空，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 “顾逍，你别闹，我在和你商量正事呢。” “那你先答应我，过了今天，不许反悔。” “我没说要反悔，但是我也不想这么稀里糊涂下去，等大队长回来，我想找他聊一聊。” “我知道你想找他聊什么，我家里的人我来解决。” 苏清苒想了想，还是坚持要亲自去。 “我家里的情况，还是我自个去说，省得你说不清楚，反倒误事。” 顾霄沉思片刻，还是依了，“那你先去说，我给你打后阵，不过我有个条件，不管谈的好谈的不好，你都不许随随便便抛弃我。” 苏清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反悔的女人吗？ “好，我答应你，那咱们先回去呗？” 顾逍心底还有些不踏实，只觉一切都是一场梦。 便贪心地抓着她的手不放，“再待一会不行吗？” 苏清苒轻咳一声提醒，“回去晚了，南星就该担心了。” 顾逍十分清楚现在自己的地位，只得点头答应，“那我晚上能来找你吗？” 苏清苒略带羞涩地嗯了一声。 想了想，还是改口道：“晓蕾马上就要开学了吧？你让她晚上去我那吃饭，你一块过来。” 顾逍有些不情愿。 有南星一个小的还不够，还要再带一个大的，而且还是鬼精鬼精的那种。 但也无可奈何，“行吧。” 第128章 处对象的事暂时瞒一瞒 想到晚上还能再见面，顾逍终于撒开了她的手，骑上自行车就要带她回村。 一路上，顾逍把满腔的欢喜全发泄在了蹬车上，车子跑得飞快。 眼看到了村口，这男人终于傻眼了。 他骑这么快干什么？！ 突然想调头再去骑一圈。 苏清苒看出他的意图，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你下车，我来骑。” 顾逍眼睁睁看着她下了车，把车把从自己手里夺了回去。 “你要载我？” “不，你走回去，在和大队长谈话之前，咱们俩处对象的事还是暂时瞒一瞒。” 苏清苒说完，见他一脸郁闷，便哄了一句， “我这也是怕别人看到传到大队长耳朵里，到时候就被动了。 晚上你早点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顾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然后就看着她骑车进了村。 直到影都看不见了，这才回过神，抬脚往村里走。 回到家，顾晓蕾正在收拾要带去学校的行李。 顾逍轻咳一声，开门见山道：“刚才我在外面碰上苏知青，她说晚上让你过去她家吃饭，给你送行。” 顾晓蕾高兴地转过身，“真的啊？那我一会就去。” 顾逍嗯了一声，“走的时候叫上我，我跟你一块去。” 顾晓蕾嫌弃地撇了撇嘴，“能不能不带你？每次你们俩见面我都要帮着撮合，饭也吃不好。 我马上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我就想安生地吃顿饭，好好陪我清苒姐聊聊天。” 顾逍也用同样嫌弃的目光瞪了她一眼，“用不着你给我拉红线，你只管吃你的就是。 你还想不想让我送你去上学了？想不想买新衣服了？” 顾晓蕾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上次我帮你那么大一忙，衣服本来就答应好给我买的，这样，再给我买双球鞋呗？” 第96章 “成交。” 商量好，顾晓蕾立马跑去了厨房。 “娘，晚上你就别做我和我哥的饭了，清苒姐要请我们去吃饭，给我送行。” 顾婶明知故问，“给你送行，你哥也要去啊？” 顾晓蕾嗯了一声，“我哥是去蹭饭的，顺便帮着干点活。” 顾婶嘴上答应着，心底却笑了。 一个两个的还瞒着她，当她看不出来似的？ 等今天晚上老头子从城里回来，好好给他整两个菜，再找机会跟他说说。 “你们别空着手，把家里的鸡蛋带上。” 顾晓蕾收拾鸡蛋的时候，顾逍就在屋里开始翻箱倒柜地挑起了衣服。 等她收拾好去叫人，就看见她哥抱着双臂，看着一床的衣裳发怔。 “哥，准备改行卖衣服呢？” 顾逍扭头瞪了她一眼，“你帮我选一件，我换身衣服，身上的衣服脏了。” 顾晓蕾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哪里就脏了？大晚上的换什么衣服，你该不会是为了去清苒姐那吃饭的事吧？ 不对啊，你以前也没有这么臭美。” 顾逍直接把她撵了出去，“算了算了，不用你挑。” 说罢，就把门给关上了。 顾晓蕾在外偷笑，“你可快点，晚了我可就不等你啦。” 顾逍匆匆看了一眼，飞快拿起苏清苒给他织的那件毛衣套了上去，又拿了件灯芯绒的厚夹克套在了外面。 推开门，顾晓蕾看得啧啧称奇，“哟，你这可真是穿单儿摆阔，冻得打哆。” 顾逍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春天都来了，哪里还会冷？以为都跟你似的，恨不得裹着被子出门。 行了，赶紧过去吧。” 正月的春风寒中带峭，到了晚上更是刺骨。 一路上，顾逍愣是坚持没扣扣子。 人一进门，苏清苒抬眼就看见了。 当着顾晓蕾的面，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用目光剜了他一眼。 小样，还挺臭美。 进了屋，顾逍直奔厨房，看了一眼水缸后，二话不说便拿起扁担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水缸满了。 他又开始劈柴。 顾晓蕾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那个不叫不干、叫了待会干的懒汉哥吗？ 行啊，真叫人刮目相看。 苏清苒也不好意思当着顾晓蕾的面这么使唤他，连忙把人给喊住了。 “顾逍同志，你别忙了，快坐着歇会吧。” 顾逍见她称呼得这么见外，不满地向她发出控诉的一瞥。 “苏知青，你不用客气，还剩一点就干完了。” 苏清苒，“......” 过了一会，顾逍总算是忙完，这才慢慢踱步到了灶台前。 “晓蕾，你去帮南星检查检查功课，我替你烧火。” 顾晓蕾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 “好好好，我走。” 到了里间，顾晓蕾又悄悄把头给探了出来。 只可惜，厨房的两人早就看到了她的脑袋，谁也没吭声。 顾晓蕾看了一会，见半天也没个进展，只觉无趣。 但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哥这一趟不光干活更勤快了，怎么还有点男主人的架势？ 顾逍拿起烧火棍，小心翼翼地把灶膛里的柴挑了挑。 见顾晓蕾的头缩回去了，这才咧嘴看了苏清苒一眼。 “那丫头走开了，我演得怎么样吧？”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演得一般，有些浮夸，但是精神可嘉。” 顾逍啧了一声，“我这已经很克制了，你还挑上了？ 对了，这两天抽空我们去趟林场见见叔叔阿姨和大哥大嫂？” 苏清苒知道他这是想赶紧把关系坐实，省得自己反悔。 不过她本来也打算要去一趟，顺便打探下萧栋国的事，提醒家里人提防些。 便爽快答应，“嗯，过两天我们一块去一趟。” 在顾逍和苏清苒带着一大一小吃饭的时候，在外忙碌了一天的大队长终于踏着月色，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村里。 一回到家，顾婶便贴心地帮他拿包，还打了热水给他洗手。 大队长洗完手一看，桌上放着一盘子卤肉、一盘子花生米，旁边还放了一壶酒。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婶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这在外面一跑就是一天，肯定累坏了，先喝两盅解解乏再吃饭。” 第129章 想不想要个儿媳妇？ 大队长明知道这顿饭有猫腻，但还是立马拿起了筷子。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就啃了两个饼子，饿坏了！ 顾婶连忙给他倒了盅酒，“晚上喝冷酒不得劲，我特地给你烫了烫。” 大队长拿起筷子的手指抖了抖。 过年的时候都没给他烫过酒。 现在都春天了，还特地烫了酒。 这是多大的事啊？ 难不成是她娘家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大队长环视一周，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晓蕾和顾逍呢？怎么没见他们?” 顾婶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卤肉。 “去小苏那吃饭去了，说是晓蕾要进城上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给她送行。 这孩子就是重情义，你看，这卤肉的法子还是她教给我的呢，你尝尝咋样？” 大队长尝了一口，“比小苏做得差点，但是已经不错了。” 顾婶强忍着没翻白眼，“头一回做，能做成这样就不错了！ 孩他爹，你看顾逍过完年就二十五了，咱们是不是该对他的婚事上上心了？” 大队长喝了一口酒，吸溜道： “还要怎么上心？你磨破嘴皮子给介绍了那么多个，人家也没见过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逍这孩子随我，犟！ 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他上次都表过态了，等大队富了以后再考虑成家的事！” 顾婶啧了一声，“我看你整天光顾着忙大队的事，对儿子的心思是一点也不了解！ 他那哪里是不想相亲成家？分明是没介绍到心坎上。 你换一个他喜欢的试试？保准跑得比兔子还快。” 大队长傻了眼，“你儿子跟你说的？” 顾婶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这种事还用说？你看他天天往哪跑还看不出来？” 大队长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笑道： “你是想说小苏吧？苏知青人长得俊，又是咱大队的先进骨干，年轻小伙子喜欢围着她转也是正常。” 顾婶见他还在装傻，干脆一句话给挑明了。 “那我问你，让小苏给咱当儿媳妇咋样？” 大队长嘿嘿笑了一声，“你想让人家当，人家就给你当了？苏知青能看上你儿子？” 顾婶气笑了，“我儿子咋了？我看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至于感情，那都是能慢慢培养的。 你当大队长这么多年，咱们家也没落过什么好处，你就不能帮儿子一把，把两个人多安排在一处干活？ 反正你手里也就这点权利了，没事多给年轻人多制造点相处的机会。” 大队长沉思片刻，也有些心动了。 要在以前，他打死也不敢想，自家儿子能娶到这么优秀的媳妇。 但是现在知道苏家的情况后，反倒是有了点信心。 虽说这想法有些上不了台面，但是自古以来都是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 要是放在之前，两家条件相差这么大，他还真不敢想。 之前他还担心大队太穷，留不住苏知青。 要是真的能嫁到他们顾家，那就彻底不用怕了。 细细想好之后，大队长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似乎还对自己的私心有些羞愧难当。 “逍她娘，这事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儿子要是有这个本事能把小苏给娶回来，我肯定举双手支持。” 见老头子答应，顾婶顿时松了一口气。 犹豫了一瞬，还是打算给他提个醒，省得以后两个人真成了，他又不干了。 “孩他爹，小苏她爹娘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大队长轻咳一声，“甭管他们是干什么的，现在主张的是自由恋爱，只要小苏答应就成了。” 顾婶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不当这个大队长了？” 大队长彻底傻了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婶讪讪地笑了笑，“我倒不是故意想瞒你，我这也是猜的。” 大队长吃了一惊，刚才还担心她知道后会嘴快说出去。 没想到她比自己还先知道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顾婶想了想，“徐娇举报苏知青屋里进贼那一回。” 大队长认真回想了一瞬，顿时气笑了。 怪不得那次他觉得这娘俩鬼鬼祟祟的有问题呢！ 第97章 合着俩人早就知道了，就瞒他一个人。 “你猜得没错，她家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顾婶也傻了眼，“你也早知道了？你啥时候知道了？” 大队长叹了一口气，“就前两天，公社不是想让小苏去上大学吗？说是要审核家庭背景，我怕有问题，就提前进城去找顾正义问了。” 顾婶恍然大悟，她说怎么那天老头子回来后不对劲。 当时她还以为，他是为了私心不想放小苏走。 没想到，是知道了小苏上不了大学。 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地合计完，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顾婶这才开口道：“老头子，你说苏家的事真的有那么严重？” 大队长沉吟道：“这事可大可小，不过小苏既然已经跟他们断绝了关系，往后也不会受到牵连。 只不过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冷嘲热讽肯定免不了。” 顾婶蹭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看谁敢对咱儿媳妇冷嘲热讽，要是被我知道了，非撕烂她的嘴！往她门上抹大粪！” 说完，顾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又悄悄坐了回去，“当家的，其实别人说两句不痛不痒的也无所谓，大不了自家关起门来过日子。 主要我担心的还是你，要是公社领导知道咱们亲家的情况，会不会把你给撸下来？” 大队长无奈地笑了，“你还真拿我这大队长当官呐？他不让我干，我正好撂挑子。 我这工作，谁干谁知道！不让干正好。” 顾婶笑着点了点头，“干了那么多年，真不让干了，那就正好歇歇。” 说归说，她心里其实也清楚。 说不想干那都是假的。 要是真不想干，就不会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天天忙得不着家。 可甘蔗不能两头甜。 为了儿子的幸福，该舍就要舍。 再说，会不会走到那一步还不一定呢！ 第130章 盼来了农科所的人 老两口商量了一晚上，也念了苏知青一晚上。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小苏自个就上门来了。 顾婶和大队长见状，连忙热情地把人往屋里带。 “外面冷，屋里坐。” 说着，便把顾逍给叫了出来，“小苏来了，快去给她冲碗糖水过来，水要热一点。” 顾逍默默和她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清苒给他使了个眼神，准备继续按计划行事，自己先跟着大队长进了屋。 刚坐下，苏清苒便斟酌着寒暄起来。 “叔，昨天进城还顺利吗？” 大队长高兴地点了点头，“还算顺利，就是时间不够，只去了农科所，没来得及去苗圃，但是郭主任拍胸脯了，苗圃的事他去想办法。 农科所的同志得知咱们这山上有野梨野桃树，非常地感兴趣，说要先带人过来考察看看。 你来得正好，这点子是你想出来的，到时候你也跟着一块过去接待。 正好再叫上顾逍，山里的路他比我熟。” 苏清苒点头答应，“行，那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大队长看了看时间，“估计快了，这样，咱们现在就出发到林场附近迎一迎。 他们只知道林场的位置，估计还找不到咱们这边！” 苏清苒登时傻了眼，“现在？今天就来？” 大队长哈哈笑道：“是啊，早点来不是更好吗？” 说完，又出门冲顾逍招了招手，“你也别愣着了，你骑车带着小苏，我一会坐罗会计的车，咱们赶紧去吧。”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下子打乱了两人的计划。 骑上车，顾逍还在云里雾里，“你刚进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咱俩的事说了？” 苏清苒哭笑不得，“说什么啊，今天肯定是说不成了，先忙正事要紧。” 听完苏清苒的解释，顾逍也很无奈，“那就是说，咱们还得继续演下去？” 苏清苒微微鼓起了腮帮子，“演！” 两人在前面嘀嘀咕咕，跟在后面的大队长时不时伸头瞥两人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敢想的时候，也不会往那上面想。 但是一旦想了，就越看越是般配。 他这儿子，拾掇拾掇之后，好像也怪人模狗样的。 大队长自己看高兴了还不算，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正在骑车的罗会计。 “老罗啊，你看这前面风景多好！” 罗会计心底惦记着一会接待农科所同志的事，压根就没心情欣赏风景。 “好吗?这光秃秃的，也没啥好看的啊。” “你往前面路上看，你再看看路上的人，要不说还是年轻好，走到哪都是一道风景。” 罗会计一听，目光立马锁定了前面骑车的一对年轻人。 “你还别说，苏知青是咱村最漂亮的姑娘，顾逍是咱这最俊的小伙，让这两个人一块去接待，面子是有了。” 大队长听后心里很得意，虽然老罗没说到点子上，但是话里话外和他是一个意思。 那就是般配。 几人一直迎到了林场的大门外，正好了遇到了昨天那两个民兵同志在巡逻。 苏清苒悄悄往顾逍身边站了站。 所幸，那两人看了几人一眼，和大队长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并没有认出她是昨天的人来。 四人等了一会，不远处果然出现了一排自行车，正向着这边骑来。 离得老远，大队长便开始挥手打招呼。 “周教授，你们可算是到了，我们一早就在盼着了。” 周教授约莫四十多岁，戴着一副厚底眼镜，大概是因为经常露天野外工作，身上并没有那种知识分子气质。 除了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年轻的男女同志，都是农科所的新来的技术员，跟着周教授一块锻炼来了。 人看着都还算和气，但毕竟是重点单位来的技术员，手捧当下最吃香的金饭碗，有些傲气也是正常。 大队长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早已给几人做过了工作。 既然人家是来帮忙干事的，不管是啥个态度，他们都要摆好心态。 只要能把事情办好，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是不行。 大队长热情地和众人握了手，“周教授，咱们先回村喝茶歇歇脚，正好跟你们介绍下我们大队的情况。” 周教授二话不说便拒绝了，“不用，时间紧张，天黑之前我们还要回城。 这样，你现在就直接领我们进山去看看。” 见他态度坚定，大队长也不好坚持，“那好，我们现在就进山。” 向阳山大队的野梨树和野桃树长在一片缓坡上，不在知青点和林场那个小山头。 苏清苒今天也是第一回 过来。 她越看越眼熟，这不是昨天她准备对萧栋国下死手的那地方吗？ 幸好昨天没下手，不然今天就成逛犯罪现场了。 见她神色不对劲，顾逍便悄悄地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事，路有点难走。” “慢点走，注意脚下。”说着，顾逍便本能地伸手要去拉她一把。 突然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立马又把手缩了回去。 好在，大队长现在压根就没功夫注意到他们。 这会他正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跟周教授等人介绍着山里的情况。 “我们这的野梨和野桃树几乎每个山头都有，但是主要还是集中在这一大片缓坡上。 说起来，这些也不算是纯野生的，自打我小的时候就有，听村里的老人说，那年我们父辈逃荒进山，随身带的种子撒的。 哪知道结出来的果子那么难吃，后来全留给鸟吃了，种子撒得到处都是，所以才会越长越多。” 周教授一边听一边四下观察着山里的情形。 走着走着，目光突然落在了前面苏清苒的身上。 “顾大队长，你昨天说，这嫁接的想法是你们这一个知青提出来的？” 大队长连忙向前指了指，“没错，就是我们这个苏知青提出来的。” 周教授脚步一顿，“她叫什么名字？” “苏清苒。” 说完，大队长便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难不成是认识的？ 好在，周教授只是微微一愣神，很快恢复如常。 “这小同志不错，脑子挺活络的。” 第131章 务必把人留下来 众人一边往坡上走，一边沿路查看野果树的生长情况。 一开始，农科所的同志们还有些兴致缺缺，似乎只是走个过场。 越往前走，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周教授激动地在几棵树之间来回查看。 最后这才兴奋地给出了结论—— “这山上的桃树基本都是山桃，这种桃树极其耐寒旱，对肥水要求不高，贫瘠山地也能长得很茂盛。 第98章 只是肉少核大毛又多，吃是不好吃，但非常适合嫁接。 还有这野梨，其实是一种杜梨，又叫棠梨，那就更不好吃了。 但是啊，这种树也同样生命力顽强，嫁接的存活率也很高。” 杜梨，又叫棠梨 周教授的话无疑给四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大队长更是激动地拉了一把罗会计，“太好了，没想到有一天这野果子树还真能派上用场！ 那周教授，咱们什么时候能安排果树嫁接？” 周教授无奈地摇头苦笑，“顾大队长，你先别急，这嫁接可是项技术活，又不是下地割麦子，撸起袖子就能干。 而且山里的果树情况我们还没全部掌握，有些年头久的也不适合嫁接，还要再从长计议。 好在现在时间来得及，幸好你们过来得早，不然今年就错过了。” 大队长听得云里雾里，“周教授的意思是，这嫁接还要看树的条件，不是想接就能接的，是不？” 几个技术员渐渐没了耐心，觉得周教授的话无疑是对牛弹琴。 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懂，还一直追问。 按照他们对周教授的了解，刚才解释了那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接下来再继续追问，说不定就要坐冷板凳。 几个技术员忽然对这个啥也不懂、上赶着要嫁接的大队长产生一丝同情，同时又有几分无奈和好笑。 可谁知，周教授非但没有不耐烦。 竟然又细细给几人解释了起来。 “一般来说，我们会选两年内的桃树和三年内的梨树来嫁接，这样的果树枝条柔韧，成活率也高。 但是考虑到你们山上很多果树已经超过这个年限，我们建议还是要放宽些年限，毕竟，年限高的果树更容易提前挂果，能快速给大队创收。 只不过，这样操作的难度有些大，需要非常丰富的嫁接经验才行。” 大队长不懂难度在哪，但是大体的意思他听懂了。 这事能办，就是有点棘手。 至于给不给办，就看他们的决心和态度了。 为了表示决心，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人先给留下来。 想到这，大队长忙激动地握住了周教授的手，一脸期盼道： “周教授，这也快晌午了，咱们还是先回村随便对付一顿，咱们边吃边说。” 苏清苒三人得了大队长的眼神示意，也连忙开始劝说起来。 “是啊，先回村吃饭吧，这山上太乱了，等我们收拾下，下次再来。” 几个年轻的技术员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也跟着周教授下过几次乡，每次都是自带干粮，一般不会在老乡家吃饭。 今天时间还早，那就更不会留下来吃饭了。 可谁知，周教授却一脸坦然地答应了，“也好，具体的情况一会咱们边吃边聊。” 几人一听，顿觉震惊不已。 这一个小山村有什么魔力？能这么吸引他们那油盐不进的周教授... 况且昨天他本人也是不想来，只是被人磨的没办法，这才答应过来看一眼。 他说看一眼，大家自然都以为是过来走个过场。 没想到还真要接这个活？ 大队长见他答应，顿觉有戏，立马高兴地叫上顾逍在前面带路。 又给小苏使了个眼神。 苏清苒立马心领神会，这是准备继续用他俩惯用的一招——鸿门宴。 办法虽老套了点，但是确实是好使。 只不过，两人都犯愁，今天要用什么招待？ 年前那是赶上了好时候，正好在杀年猪。 年一过，别说家里的肉了，就连肚子里的油也都快刮干净了。 大队长搜肠刮肚一路，一进院子，便连忙招呼着媳妇杀鸡。 顾婶一听说要杀鸡，脸色都绿了。 “又来客人了？” 大队长朝后指了指，小声道：“可不是，都是贵客，快去弄吧！” 苏清苒见状，悄悄走到了顾逍面前，掏出自家的门钥匙给他。 “还是去我那抓两只鸡来吧？一只人多也不够吃，案板上的豆芽也端来，顺便看看南星在哪玩，把他喊来。” 春天一到，村里各家各户都要准备孵小鸡。 顾婶就剩那么一只，看得比她的命根子还要重。 反正她也不缺鸡，留一只在明面上，过两天再悄悄拿两只鸡崽出来。 顾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回头婶子想办法还你。” 说完，便急忙忙准备菜去了。 村里的人听说城里来了技术员，而且一来就是好几个，都十分好奇。 得知苏知青主动贡献了两只鸡后，大家也都纷纷在家里翻找能拿得出手的吃食。 不多会，便有人陆陆续续挎着篮子去了顾家。 有的拿了三五个鸡蛋，有的是一把干豆角，一捧干蘑菇或木耳。 还有的，直接把过年没舍得吃完的咸鱼咸肉给拿了过来。 张兵和赵军几个小伙子拿起渔网，正准备下水碰碰运气。 除了菜，还有主食。 都是城里来的技术员，总不能给人家吃杂粮，可这么多人，谁家也没有这么多白面。 幸亏这次过年大家伙都换了点，很多人家还没舍得吃完，便都拿了过来。 周教授带着技术员们坐在堂屋里，却把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见这么多人往厨房送东西，大家的心情都开始复杂起来。 其实这年头，他们城里拿工资的，吃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月能吃上一顿肉就已经算可以的了，鸡蛋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 而为了招待他们，人家却眼睛不眨一下地杀了两只鸡。 亏他们刚才还以为，顾大队长这是在给他们摆鸿门宴。 大队长和老乡们的朴实慷慨让他们惭愧不已，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家。 几个刚刚还有意见的小年轻也都闭上了嘴。 只不过，待厨房里的香味一飘出来，众人的口水便开始疯狂往外分泌。 第132章 嫁接果树，稳了 此时顾家的厨房。 苏清苒刚把两只鸡煸炒出香味炖上，怕不够吃，又往锅里加了不少的土豆和蘑菇。 鸡肉炖上，又开始去处理鱼和别的菜。 顾婶也已经把白面全部发上了，准备一会蒸白面馒头。 午后，春日明媚的阳光直射下来，顾家的小院内暖意融融。 大队长和顾逍张罗着把桌子抬到了院内，好让大家坐得宽敞些。 桌子刚收拾好，白胖胖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便端了上来。 紧接着，还有一大盆的炖小鸡和烧杂鱼，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素菜，足足堆了满满一桌子。 光是看着就馋人，嗅一嗅，那香味更是直往人鼻子里钻。 几个年轻的技术员都不好意思先动筷子，只能疯狂吞口水。 大队长热情地招呼着，“乡下没什么好东西招待，粗茶淡饭，大家别嫌弃。” 周教授替大家表示了感谢，率先夹了一块鸡肉尝了。 “顾大队长，你们太谦虚了，这可比我们食堂的伙食好多了。” 几个技术员也纷纷抓起一个馒头，筷子齐齐往盆里伸。 霎时间，吧唧声和赞叹声此起彼伏。 一桌人吃得眼泪汪汪，嘴角也是油汪汪的。 大队长一边招呼人夹菜，一边适时地给人画大饼。 “今儿来得不巧，正赶上大队青黄不接，没什么好招待的。 要是赶上年底杀猪的时候，吃的那才叫一个舒坦过瘾。 待到来年果园丰收，我们一定再把大家给请过来，好好吃一顿杀猪饭。” 大家听着大队长讲起年底吃杀猪饭的场景，不由得心生向往。 “大队长，这样已经很好了，我看咱们大队也没您说的那么穷嘛。” 大队长摇头苦笑，“你们是不知道，往年这个时候，我都几天不能沾家，一直在公社和领导堵着要救济粮呢，队里贫苦户个个揭不开锅。 我们也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搞起了副业，生活上这才宽裕些。” 众人听后都十分好奇，“是什么副业？能让大队的生活这么快发生了变化？” 大队长指了指四周的大山，“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大队耕地少，四面荒山，前些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利用。 去年我们的苏知青来了之后，给我们出了个主意，上山伐木做小家具，这才挣了些钱。 只不过，去年我们大队修了路又买了化肥，已经花得所剩无几。 对了，除了家具，我们还接了些头花的小单子。” 说着，大队长便连忙喊人去拿了些头花过来。 硬要给在场的几人送，“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不算违反纪律。” 女同志见了个个爱不释手，“之前就听说供销社来了一批头花，抢都抢不到，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大队生产的。” 第99章 男同志却不好意思要，“给她们女同志就好，我们用不上。” 大队长笑呵呵地硬塞给了几人，“没事，留着送对象也是好的。” 说完，又开始哭诉起大队的难处。 “我们现在条件是好了点，但是远远还不够，这头花和家具参与的人少，还有很多人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我们是真想把果园给建起来。 说实话，昨天去找你们的路上，我还没完全下定决心，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 但是听你们今天这么一说，我就有底气了，只要果树能嫁接起来，需要什么我们一定全力去配合。 还请周教授和各位技术员帮忙拉我们一把。” 几人吃饱喝足，早已不是当初刚来时候的态度了。 “周教授，要不然咱们试试吧？” 周教授一脸正色地看向大队长，“顾大队长，你们想好了真要干果园？” 大队长猛地点了点头，“想好了，干！” 周教授点了点头，“你们有这个想法是好事，但是也要做好心思准备。 这干果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拿前期准备工作来说吧。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荒山上的杂草杂物给清理了，否则场地太乱，我们无法作业。 嫁接前还要去枯枝病枝，解决水源的问题。 还要想办法把缓坡四周给围起来，防止野生动物乱窜偷吃，这些都要考虑进去。” 大队长一边听，一边让罗会计认真地拿着本子在记。 周教授耐心地等他记完，这才继续开口，“另外，这嫁接用的接穗条是重中之重，我建议你们直接让公社领导和国营果园沟通。 回去后，我也会写份材料，把你们的情况详细和国营果园那边说一下，尽量让他们提供合适的品种给你们。” 大队长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有几分难为情。 “周教授，就是这嫁接的费用... 是这样，我们目前账面上的钱，不知道够不够买果树苗和穗条的。 所以你们的劳务费，可能要等一等。” 周教授愣了一瞬，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这样吧，我试着和所里申请下经费补贴。 如果能把你们这设为实验基地，给我们提供研究成果和数据，那就不用付劳务费了。” 在场的几人全愣住了。 大队长更是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还有免费这好事？ 周教授笑着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忙的时候，可能需要你们提供下住宿和三餐。” 大队长这下是彻底把心收进了肚子，疯狂地开始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们一定会让大家住好吃好。” 周教授细细把嫁接前的任务又布置了一遍，这才带着撑坏了的一队人马准备回去。 大队长领着大家一路把人送到了村口。 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也都过来相送。 周教授本想找个机会单独和苏清苒聊上两句。 但是见这么多人，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好作罢。 反正以后还会再来，总归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送走农科所的人，顾逍连忙悄悄踱到了苏清苒的身边。 “我爹这会还挺高兴的，要不咱俩一块找他唠唠？” 苏清苒咬着腮帮子，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果园，现在去说，他听得进去吗？” 还没等两人商量好，大队长便从怀里掏出口哨，响亮地吹了起来。 “逍，你骑车去村里跑一圈，让大家伙都抓紧时间过来开会。” 顾逍：...... 第133章 你俩什么时候的事？ 大队长此刻满脑子的确都想着建果园的事，早把媳妇交代的任务抛到九霄云外。 待人一聚齐，他便一脚踩在了凳子上。 “大家安静，刚才农科所的领导和技术员们已经在咱们这荒山上考察了一圈，说咱们这地方非常适合搞果园种植。 要是真的能搞起来，那咱们这穷山恶水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 到时候荒山变果园，咱们大队就又多了一份进项，大家都表个态，咱干还是不干？”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干！” 有钱挣，有肉吃，傻子才不干。 大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成，那就赶紧回家拿家伙，咱们现在上山去开荒去！” 众人有些傻眼，“现在就干？” 大队长扯开嗓子喊了一声，“趁着现在草枯，野物都还没出来，现在不干等到什么时候? 咱们早一天把荒开了，人家技术员就能早一天给我们安排嫁接。 听我安排，除了家具点和头花点走不开的，剩下的人全部跟着我进山开荒去！” 大队长一声令下，村里男女老少，只要是能走动的，全部都拿着镰刀锄头等等进了山。 哗啦啦一大队人，比当初修路还要热闹。 顾逍看着人群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谈个对象，这果园怎么就来得那么不是时候？ 一连两天，大队长整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早出晚归带队进山开荒。 好不容易晚上回来家，一开口，也都是关于开荒种果园的事。 两人愣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却等来了要送顾晓蕾进城上学的机会。 顾逍这两天在村里憋坏了，处处都要装着和自己的对象不熟的样子。 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头天便开始撺掇着苏清苒跟他一块进城。 “找我爹谈话你说时机不好，答应带我去林场见你爸妈的事也没兑现。 现在咱们俩说句话都要偷偷摸摸的，天底下应该没有比我更惨的男人了。” 苏清苒自知理亏，“那你说怎么办？” 得逞的笑意瞬间从顾逍的眼角流了出来，“明天陪我一块进城。” 说完，怕她不同意，又忙补充一句。 “头一次正式去见你爸妈，我想着买点东西过去，但是又不知道买什么，正好你帮我参谋参谋。” 苏清苒惦记着进城打探上次的消息，便爽快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苏清苒领着南星去了顾家，路上还斟酌着要找什么样的理由。 才能在大队这么忙的时候请假进城。 哪知道一开口，大队长便爽快答应了，“也好，你这几天也累坏了，出去玩玩。 顺便进城看看咱们的头花卖得怎么样了？” 顾婶连连附和，“是啊，万一要是太晚回不来，你就跟晓蕾那挤挤。 南星在我这看着，你不用担心。” 说话间，顾逍已经借了一辆自行车推进了院。 绑好了顾晓蕾的行李，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块缝得七扭八歪的坐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自己的车后座上。 顾晓蕾看得一脸感动，“哥，你对我可真好。” 顾逍眼神闪了闪，没接话。 三人两车很快驶出村口，上了石子路便往林场方向赶去。 一上了林场的柏油路，顾逍立马捏住了车闸。 “晓蕾，你不是说有机会要好好练练车技吗？ 正好，这路又宽又平坦，这会还没什么大车，你骑那辆车子练去吧。” 顾晓蕾愣了一瞬，当即便明白了过来。 搞了半天，这软垫压根就不是为她准备的是吧？！ 刚才出了村口不让她换，现在上好路了，知道让她换下来了。 太欺负人了！ 苏清苒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们轮换着骑吧。” 顾晓蕾噘了噘嘴，还是乖乖走了过去，“清苒姐，你赶紧过去吧！ 不过你可要当心点，有的人表面上是让我练车，心里面还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呢。” 苏清苒忍着笑意坐了过去。 刚一坐下，顾逍便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间。 “坐稳了。” 跟在后面的顾晓蕾看得目瞪口呆，车蹬子都忘记踩了。 等回过神来后，这才飞快地踩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清苒姐，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俩什么时候——” 顾逍嗤了一声，“叫嫂子。” 顾晓蕾张了张嘴，见她清苒姐没有反驳，当即便明白了。 “清苒姐，不是，嫂子，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成的？ 难道给我送行那天你们就——” 苏清苒一手轻轻搭在顾逍腰上，一边扭头地看向顾晓蕾，嫣然含笑道： “嗯，就是那天。 晓蕾，我们是想和家里人说过以后再公开，这两天一直忙的没机会，所以就先没告诉你，你别生气啊。” 顾逍哼了一声，“这丫头已经是第一个知道的了，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晓蕾原本还有些埋怨两人瞒着自己，害她那天晚上还傻乎乎地侦查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第100章 但是一听到她是第一个知道的，当即便傻笑起来。 “不生气不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嫂子，你不知道我哥有多稀罕你，一见到你就跟丢了魂似得。 就像王八见了绿豆——” 不等她话说完，顾逍便猛地一个急刹车。 “死丫头，亏你还是个高中生，好听的话一点不会说？” 顾晓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反正我就是那个意思。 哥，你现在可算是得偿所愿了，以后可要好好待我嫂子，要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哥！ 另外，上次答应我的东西可不许反悔，不然我就跟嫂子告状。” 见她开口就准备揭老底，顾逍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少不了你的！一会进城就先给你去买。” 自打修了新的柏油路后，进城就再不用翻山先到公社再坐车。 路程上比之前的短了一大截。 三人骑着自行车，只花了原本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一进城，三人直奔供销社去买东西。 除了衣服和球鞋，还要再给顾晓蕾添点生活用品。 虽说要大出血，但顾逍却格外地高兴，拉着苏清苒让她也给自己挑几样。 之前给她送东西，还要顾及她的感受，又怕她不肯收。 这下好不容易有了能送的身份，便想着都补上。 第134章 供销社遇熟人 苏清苒本来不想添什么东西，见他坚持，便打算挑一块颜色鲜亮些的料子。 之前她囤的那些料子颜色都过于暗沉。 现在春天来了，的确要穿鲜艳点。 她选中了一块鹅黄色的棉布，还想着再给顾逍买一块白色的，回头一块做。 正准备喊售货员，却见一张熟悉的面庞走了过来。 “苏同志！真是你们啊，我一直盼着你们来呢。” 苏清苒定睛一看，正是上次她们送新娘头花的何春燕。 “是你啊，何同志，好久不见。” 何春燕高兴地捧了一把糖过来，“说好要让你们吃喜糖的。 上次多亏了你送的头花，结婚那天可是让我出了一把风头，好多人都和我打听哪里买的头花。 我说我这可是全国头一份，想买还买不到呢，你们今天来是送货还是买东西？” 苏清苒笑着接过喜糖，扭脸装进了顾晓蕾兜里。 “今天不来送货，送妹妹来上学，顺便买点东西。” 何春燕在三人脸上打量了一圈，瞬间明白了，“是你对象的妹妹吧？我看他们俩倒是有点像。” 苏清苒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把准备要买的东西报给了她。 何春燕麻利地帮几人开了单子，还十分有眼色地递给了顾逍。 趁他付钱的时候，这才低头跟苏清苒开起了玩笑，“上次我看你们俩好像就有点那个意思，没想到真的成了，回头要是结婚，可要记得请我吃喜糖。”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算作答应，随后又转移话题道： “我们年前送过来的那批头花，卖得怎么样？” 何春燕激动地拉着她来到卖头花的柜台。 “你看看，好多款式都卖断货了，估计也就是你们大队没电话，不然天天都要被姚主任催货了。” 说完，何春燕的眼底又闪过一丝犹豫。 悄悄把苏清苒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道：“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我听说，现在外地已经有仿制你们头花的工厂，而且价钱还比你们给的低。 姚主任现在是跟你们签了协议，但是时间久了，难保会出什么纰漏。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要多长个心眼才行。” 苏清苒微微一怔，很快回过神来。 其实就算何春燕不说，这种情况她们也早有心理准备。 现在大部分的商品都是这样，沪市羊城那些地方流行什么，过一段时间全国都开始仿制起来，更不用提头花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 商标和专利权这种保护手段要八十年代才有，更何况很多款式她也是从后世借鉴来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不断创新，始终走在别人的前面。 在大量仿制出现前先赚够一波。 想到这，苏清苒便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包煮好的鸡蛋，悄悄塞给了她。 “谢谢你提醒，这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都是早上刚煮的。” 何春燕一听，连忙推搡着不肯收。 苏清苒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把东西放到了柜台后面。 “别客气，正好我还想跟你打听样东西。” 何春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说。” 苏清苒小声开口道：“我听人说，这两年市面上有卖机制米珠的，比以前手工搓出来的珠子要便宜不少，不知道供销社有没有卖？之前我好像没看到过。” 何春燕认真回想了一瞬，“你是要做珠帘？” 苏清苒摇了摇头，“比珠帘那种小很多，类似珠绣上面的小珠子，要白色的。” 何春燕咧嘴笑了笑，“那你可算是问着了，那小珠子咱们这供销社还真没有，但我舅舅他们那个厂就是做这个的。 不过那珠子一般都是做成珠绣产品出口创汇去了，我晚上过去帮你问问。” 苏清苒眼睛亮了亮，“我们要的不多，哪怕是带着瑕疵的也能接受。” 何春燕爽快地点了点头，“那应该更好办了，这样吧，你明天一早来找我，成不成的我给你个准信。” 苏清苒道了谢，叫上拎着大包小包的顾逍和顾晓蕾出了供销社。 出来时，已经到了午饭饭点。 三人就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饭，这才把顾晓蕾送去了学校。 把‘多余’的人一送走，顾逍便一脸期待地看向了苏清苒。 “明天还要去弄珠子的事，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那下午我们去看电影？” 难得进城一趟，苏清苒心里惦记着挣钱，还有去打听消息的事。 相比看电影，她还是更喜欢挣钱的感觉。 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顾逍。 “那个，要不下午咱们先各自安排？我想去趟马叔家看看，结束后我早点去小院找你，好不好？” 顾逍眼含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能陪你一块去吗？” 要是没事，苏清苒自然是乐意的。 但是今天过去，为的就是和马叔说下萧栋国去林场的事，带他肯定不方便。 “这次就算了，怪突然的，等先见了我爸妈，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过去好不好？” 顾逍彻底伤心了，“行叭，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见他这副神情，苏清苒差点就心软了，但一想到他知道情况后，指不定会冲动干出什么事情来，还是强忍住了。 两人一分开，苏清苒便准备先乔装卖一波菜。 虽然副业干了不少，但是集体还没到分钱的时候，手里的钱越花越少。 只能趁着进城的时候赚一波。 年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多人年前囤的冬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就算是没吃完的，剩下的土豆也该发芽了，萝卜也该糠了，大白菜也该蔫了。 正是提价卖菜的好时候。 头两次来，她每回还总和那些老客户编些理由。 现在熟了以后，干脆连理由也不编了。 那些人见到这么多水灵的菜，都以为她是从南方弄来的，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苏清苒惦记着去找马叔的事，眼看快到了下班时间，便早早结束卖菜。 转而拾了一篮子鸡蛋，盖上布之后匆匆朝着马家走去。 她前脚刚进屋没多会，马叔后脚就下班回到了家。 怕顾逍等着急，她一上来便开门见山，“马叔，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看萧栋国的近况。” 马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苒苒，你该不会是犯傻放不下他吧？那我可不答应。 你知道吗？前几天有民兵联系我过去认人，我过去一看吓一跳，人家民兵以为萧栋国是敌特分子把人给抓了，头也被打破了，进医院缝了十几针。 醒来之后人就开始说胡话，疯言疯语的，我们都觉得他是脑子被打坏了。” 第135章 嘴都肿了 这几天，苏清苒心底一直惦记着这个事，七上八下的。 听马叔这么一说，她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马叔，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还对他有什么想法？ 只是上次他被抓的时候，我凑巧就在林场，当时他一直鬼鬼祟祟的在人家门口打听消息，我还担心会牵连我家里人，幸好有民兵见他可疑把人抓了。” 马叔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当时他过去的时候，萧栋国已经躺在了医院。 送来的人只是简单问清楚萧栋国的身份后，叮嘱了几句，便走掉了。 个中缘由他也正一头雾水。 第101章 “你是说，他去闹事的地方就是你父母下放的林场？” 苏清苒点了点头，“只怕他现在知道了我父母待的地方，以后还会再过去。 说不定我下乡的地方他也打听到了，我倒是不怕他，就怕影响不好。” 马叔一脸愤慨地点了点头，“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执拗。 你放心，我会找人紧盯着他，只要他人一天还在机械厂，我就能盯着他不去给你添乱。 你父母那边你也别担心，萧栋国他只要还想要这份工作，就不敢再惹事，得了这次教训，估计他也不敢去了。” 苏清苒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马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马叔忽然叹了口气，“我现在也就只能帮你们这点小忙了，现在厂里正是缺技术人才的时候，要不然，我还真想直接打发这个混账玩意卷铺盖滚蛋。” 苏清苒摇头笑了笑，“叔，你别这么说，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没必要影响到集体的利益。 再说了，他留下来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更放心。” 马叔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以前我是不知道他还对你贼心不死，现在他要是再敢纠缠，我绝饶不了他。” 该说的都说了，苏清苒便起身准备离开。 马叔两口子连忙拉着她留下来，“留下来吃饭，要是晚了就别回去了，就在这住下。” 苏清苒坚持不肯，“大队一起来的人还在等着我，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们。” 出了马家，苏清苒直接骑车往顾逍的小院赶去。 去到时，顾逍正在院子里忙碌着点火生炉子。 院子一边还晒着被褥和家什，显得十分热闹。 苏清苒一脸好奇地走了过去，“你一下午都在家收拾东西？” 顾逍斜眼睨了她一瞬，“回来后先把被子抱出来晒了，出了一趟门，刚打了饭回来。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怕一会饭店的菜卖光了，就先打回来，准备生炉子一会热饭。” 苏清苒随手打开饭盒，语气中略带浮夸，“都是我爱吃的呀，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贴心的男人了。” 顾逍哼了一声，眼底明显沾染了几分笑意，“马屁精，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对了，你叔知道我们俩谈对象的事后，是什么反应？” 苏清苒顿时傻了眼。 她刚才光顾着跟马叔合计怎么处理萧栋国的事，说完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了。 压根就没提谈对象的事。 顾逍一看她这心虚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才说的那么好听，这趟先打个招呼，下趟再带他过去见人。 呵呵，都是骗人的。 苏清苒心虚地凑到他跟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光惦记着早点回来见你，把这事给忘了，你别生气啊。”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热饭。 苏清苒没什么哄男人的经验，搜肠刮肚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干脆心一横，扭头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逍强压着快要翘起来的嘴角，低低地嗯了一声。 “先吃饭，吃完饭再和你算账。” 说着，便飞快把滚烫的饭盒从炉子上拿了下来，利落地揭开盖子。 把筷子和勺子又冲洗了一遍，擦干净后塞到了她手里。 “别碰盒子，小心烫着你。” 苏清苒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这男人是嘴硬心软，心底不知不觉被甜蜜塞满。 吃完饭，顾逍又自觉开始收拾洗饭盒。 苏清苒起身回了房间，抱起刚才收进来的被褥，打算把床铺一铺。 正忙着，顾逍已经洗好走了进来。 只见他神神秘秘从床下揭开一块地砖，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打开油纸，里面赫然露出一张存折。 苏清苒看得目瞪口呆，这男人竟然把存折藏在了这？ 没等她回过神，存折已经到了她手上。 “这个你收着。” 苏清苒好奇地打开存折看了一眼，顿时被里面的数字吓到了。 三千块！ 以前她们家四口人上班都没有存这么多。 顾逍见她震惊不已，便笑着解释，“前两年山里野猪成灾，老是冲下山糟蹋庄稼，我这也是为民除害。” 苏清苒连忙把存折递了回去，“咱们还没结婚，这样不合适，你自己收。” 顾逍低头笑了笑，“我觉得挺合适的，再说了，这间院子虽然没有外人过来，但是毕竟是租别人的，一直放在别人家里才叫不合适。 可我要是带回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我爹给发现了。 放你这我放心，以后需要用的时候我再找你要。” 苏清苒为难地捏了捏存折，只觉得薄薄几张纸却格外滚烫。 上一世，她除了花过父母的钱，就没花过别人的钱。 她和顾逍才在一起没几天，他却能把全部身家都托付给她... 这一点，让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但是一想到他上辈子可能出的事，还是答应着收了下来。 不管萧栋国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这辈子，她都会陪着顾逍一起走下去。 只要有准备，就一定能避得开。 苏清苒收好存折，正准备叮嘱他两句做生意上的事。 一抬头，顾逍已经低头亲了下来。 苏清苒指尖咻地攥紧，又缓缓松开，转而抓住了他的胳膊。 窗外的余晖渐渐没了下去，月光悄悄撒满了院子。 苏清苒感到对面力道在渐渐失控，嘴上一片火辣，这才猛地把人推开。 随后又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我的嘴都破了！” 顾逍睁开眼，急忙用手捧起她的脸，“我看看，没破，就是有点肿。” 苏清苒佯怒地剜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第136章 谁家约会逛黑市 顾逍见她嘴唇的确肿了起来，脸上顿时有些羞赧，“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 反正晚上也没事，要不去看电影？” 苏清苒摇了摇头，“不想看。” 顾逍紧接着又提议，“那去逛公园？” 苏清苒又摇了摇头，“黑灯瞎火的，不想逛。” 顾逍抓耳挠腮，别人谈对象不就是这两样活动嘛。 其他的，他真想不出来了。 苏清苒用毛巾蘸水冰了冰唇，肿胀感稍稍消失，这才开口提议，“我想去黑市逛逛。” 顾逍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成。” 决定好出门，两人很快收拾好骑了一辆自行车出去。 许久没去，不少人都上赶着去找顾逍打招呼，“这么长时间不来？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是谈对象去了。” 顾逍笑骂了两句，领着苏清苒直奔几个信得过的摊位前。 “好东西都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拿出来。” 几个人都不是第一次见苏清苒了，虽然每次都遮得严严实实，今天也不例外，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见两人举止亲昵，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放心，逍哥第一次带对象过来，肯定拿的都是最好的东西。” 白天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供销社买了些罐头之类的礼品。 但是当着顾晓蕾的面，也不好给家里人买鞋袜衣服之类的东西。 如今到了黑市，这才算是彻底放开了手脚。 苏清苒在前面选，顾逍在后面帮着拿。 等她选好再想付钱，顾逍已经先一步抢着付掉了。 “在熟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不然他们回头肯定笑话我。 再说，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这次我来买东西过去见你爸妈吗？” 苏清苒轻声笑着点头，“那你钱花完了告诉我。” 两人在黑市里转了一圈，七七八八买得也差不多了。 正准备走，黑市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声，“来人了！” 面前货摊老板麻溜地拎起包袱皮的四个角，扛起来就要走，“兄弟，保重，回见！” 顾逍二话不说，拉着苏清苒上了自行车，“坐稳了。” 话音落，他便在夜色中穿进一条小巷，七转八弯，总算是安全回到了住的地方。 回到家，顾逍还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想着第一次正式约会，带你去看看电影的，没想到碰上这事。” 苏清苒噗嗤笑道：“挺好的，该买的东西买到了，这不比电影更刺激？” 见她笑得一脸坦然，顾逍便知她是真不在乎那些，当即放下心来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归置好，苏清苒伸了个懒腰，“很晚了，早点睡吧。” 顾逍嗯了一声，跟着她来到门前，还想着黏糊一会。 可谁知她一进门，便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第102章 只露出一条缝来，“你那屋的床也已经铺好了。” 顾逍不好意思地给自己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拿个杯子，口渴。” 苏清苒依旧坚守着那一条门缝，“水倒好放你屋了，也该冷凉了，喝完早点睡。” 顾逍抽了抽嘴角，只得悻悻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苏清苒累得不轻，从早到晚就没闲着。 刚躺上床，便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待她起床出门时，顾逍已经出去了。 空荡荡的院子只有一条床单在迎风飘荡。 苏清苒好奇地看了一眼，心中暗自纳闷，顾逍一大早起来把床单洗了？ 待想明白时，自己的脸上也悄悄爬上了朝霞。 就在这时，顾逍拎着满满当当的早饭推开了大门。 四目相对，两人都红了脸，只剩床单还在不知羞地随风摇摆。 顾逍轻咳一声，“昨晚睡得浑身痒，估计是太久没洗，所以早上起来顺手给洗了，一会我把你那屋的也拆下来洗洗...” 苏清苒忍着笑意嗯了一声，“先吃早饭吧，我去拿碗筷。” 她惦记着买珠子的事，吃完饭便催促着顾逍一块去供销社找何春燕。 顾逍答应着去推车，“东西先不收拾了，等办完事咱们再回来一趟。” 苏清苒轻啧一声，“是要再回来，床单还要收回屋里去，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顾逍，“......” 两人赶到供销社时，还没到营业的时间。 但何春燕已经早早到了，正在门外四下搜寻张望着。 苏清苒连忙下了车子走过去，“春燕姐，抱歉，我们来晚了，有消息了吗？” 何春燕连忙掏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她，“帮你问好了，这是厂里的地址，你直接过去就说找肖科长。 珠子的事我也不懂，只能帮你搭个线，到了那你们再具体谈。” 苏清苒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感激，“春燕姐，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下次过来我们给你捎点山货，但是拿到这只怕不太方便，要不你给我留一个家里的地址，我直接给送到家里去。” 何春燕忙不迭摆手，“不用不用，我这就是举手之劳，帮你问一下而已，具体成不成还要等你们去看了再说。” 苏清苒咧唇笑道：“成不成都没关系，一点山货而已，又不值钱，就当是朋友间的走动，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处的。” 提到处朋友，何春燕这才松了口。 “那成，姐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样，我把家庭地址给你，你有空就来找我玩。” 告别何春燕，两人骑着车子直奔纸条上的地址。 这是一家新建的塑料制品厂，苏清苒之前就听说过。 虽说成立的时间并不久，但是塑料制品在这个年代几乎算是新兴的科技产业。 从生产到分配，全是上面统一调配。 别说个人，就算是有门有脸的大集体，也很难挤进来分一杯羹。 虽说何春燕的舅舅看在外甥女的面子上同意让他们过来。 但能不能从这里带走一粒珠子，两人是一点底也没有。 可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也要去试一试的。 第137章 进城打劫了？ 两人一脸镇定地来到崭新的门卫处，和看门的人说了一声情况。 那人竟直接把两人给放了进去，“肖科长早上上班的时候交代过了，让你们直接去二楼找他。” 两人相视一眼，谁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道过谢便直奔二楼去了。 进了办公室，两人还没顾得上打招呼，肖科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好不容易挂完电话，又有人敲门过来找他签字。 送走人，肖科长这才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实在抱歉，我们这工作比较忙，没办法招待你们，我还是直接带你们去看看东西吧！” 两个人本来就不是过来喝茶谈生意的，当然不在乎这些，当即便跟着一块往仓库走。 路上，肖科长把大致情况先和两人说了一遍。 “春燕和我说了你们的情况，说你们要找一款机制的小珠子。 说实话，这款珠子全城只有我们一家生产，但我们生产多少卖到哪里，上面都是有明确计划的。 现在国内珠饰产品还没打开市场，所以目前都是直接出口创汇，或者加工成珠绣产品出口。 不过，我们生产也刚开始上正轨，加上国外出口商要求严苛标准高，倒是剩下了不少瑕疵品，待会我让人拿些品相好的给你们看看。” 苏清苒听得七上八下，一听到有瑕疵品，顿时眼睛都亮了。 再到仓库一看，正是她要找的那种白色小珠子。 只不过，厂里对这些瑕疵品处置得很是随意，不管大小型号，全部用蛇皮袋混装着。 颜色大小都没办法区分开来。 苏清苒伸手进去抓了一把，面露难色来，“肖科长，这种小珠子正是我们要找的，这种瑕疵程度我们也完全能接受，就是这其他珠子都混在一起，确实有些难办，不知道贵厂是怎么个卖法。 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大队还比较困难，所以进材料都是格外精打细算，让您见笑了。” 肖科长也是个直性子，“你们的难处，春燕都和我说过了。 可上次你们送给春燕那朵新娘头花可不简单，的确让我刮目相看，所以这才答应让你们来一趟。 但这瑕疵的珠子确实没办法细分，只能这样混着卖。 这样吧，这一大袋也有不少，就按照十块钱一大袋来算。 你们买回去之后再安排人慢慢筛选，我相信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听到这个价格，苏清苒顿时松了一口气，“谢谢肖科长支持，这五大袋我们都要了。” 肖科长也对她的魄力稍稍吃了一惊。 见两个人都很年轻，便提醒道：“你们大队长没有来？这个提货要敲你们的大队章才行。” 顾逍正准备开口求情，想要回头补上。 苏清苒却默默地把章从包里掏了出来，“带了带了，不光有章，还有介绍信。” 顾逍目瞪口呆地看了她一眼。 一直出了大门，这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爹啥时候给你的章？来之前你就知道要进货？” 苏清苒笑道：“你去借车的时候，大队长这也是未雨绸缪嘛，想着万一要是碰巧接了什么单子要用章。” 顾逍笑着摇了摇头，“那他肯定想不到，咱一口气买了这么多珠子回去。” 苏清苒也有些忐忑，毕竟五十块钱是正常工人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了。 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是一想到心底的计划，便立马直起了腰杆。 她相信，大队长肯定会支持她的。 买了这么多东西，两人也没心思多待。 回到小院后，直接把早上剩的油条包子热热吃了，把床单收回了屋。 等满满当当的东西绑上自行车后，两人便朝着村里赶去。 幸运的是，两人在半路上遇到了林场回去的空车，算是捎带了一程，给两人节省了不少的力气和时间。 此时的向阳山大队。 村民刚刚午歇完，正在大队长的带领下，拿着锄头铁锹准备进山开荒。 浩浩荡荡一群人走在石子路上，远远便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苏知青吗？” “还有顾逍那小子，这两人从城里回来了？” “你们还别说，这两人远看真跟小两口似的。” “嘘，别说了，一会再让大队长听见。” 大队长听见了，不但没吼人，嘴角还翘得老高。 等两个队伍越靠越近，这才看清楚两人车上挂得满满当当的东西。 尤其是顾逍那个车子上，前面后面都绑上了几个大包袱，弄得像搬家似的。 “你这小子，弄的什么东西？进城打劫了？” 苏清苒连忙接过话头，“大队长，东西是我买回来的，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等你们下工了，过来头花点一趟，我正好有事想和你跟罗会计商量。” 大队长十分好奇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便点头答应道：“好好，你们先回去。” 告别众人，两人一路进了村，直奔知青点方向。 等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苏清苒拎着珠子就准备出发去头花加工点。 顾逍瘫坐在椅子上，伸出长臂拉了她一把，“不着急，再歇一会。” 刚才载着这五大袋东西，再加上昨天在黑市买的东西，差点没把他腿蹬废了。 苏清苒低头笑了笑，转身倒了水过来。 “让你别逞能。” 顾逍嗤了一声，“我那还不是怕你累着，也没见人心疼给揉揉什么的。” 第103章 苏清苒忍着笑意站到了他身后，“行，给你揉揉。” 刚揉了几下，顾逍便一脸嫌弃地站了起来，“坐着，换我给你捏捏。” 说着，还真煞有介事地替她捏了捏肩，甩了甩手臂。 苏清苒有些担心，“要不还是出去吧？屋里就咱俩，万一被人看见。” 顾逍一脸的镇定，“没人看见，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过了，知青点几间屋子外面都上了锁。 估计这会要么在加工点，要么在山上忙着开荒呢。” 正说着，两人正对着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紧接着，苏南星便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姑姑，你回来啦——” 说还没说完，这孩子就立马捂住了眼睛。 第138章 改良头花 见南星闯了进来，苏清苒连忙尴尬地起了身，“你这孩子愣着干嘛呢，快进来。” 顾逍也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南星，叔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你快过来看看。” 说着，便把他拉到了一旁，小声问道：“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苏南星怀里抱着一堆零食，鼓起腮帮子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看到。” 顾逍笑着伸手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臭小子，撒谎是不对的，看到就是看到了。 但是我和你姑姑的事，暂时还不能往外说，连你那些朋友也不行，记住没？” 苏南星嗯嗯点头，“知道了，不说。” 苏清苒见两人谈得很好，便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顾逍又悄悄地拉了拉南星，小声问道：“南星，我问你，你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平时最喜欢什么?” 苏南星认真地想了想，“最喜欢我。” 顾逍哑然失笑，“喜欢孩子啊，那我们一时半会还生不出来。” 苏清苒刚收拾好，出来对着他后背就来了一巴掌。 “别贫了，帮我搬东西去头花点吧，南星，你也跟姑姑一块去。” 此时的头花点，众人都在忙着赶制订单。 看到顾逍和苏清苒拎了五个大袋子进来，脸上布满了诧异。 “这是什么东西？” 苏清苒打开一个袋子，从里面抓了一把珠子出来，“珠子，好看不？”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好看，这珠子哪里弄的？干什么使的？” 苏清苒神秘地笑了笑，“大家先忙吧，一会我缝出来，大家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之前她们做的第一版新娘头花是不带珠子的，一方面是压根买不到，另一方面也是想着由俭入奢，一下子卖太贵的不容易接受。 苏清苒直接从台面上拿了三朵大花，像往常一样开始往一处缝，只是用鱼线穿小花的时候，特地在中间和末尾串上了小珠子。 原本没珠子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会珠子一加上，整个头花立马变得更加精致，华丽夺目起来。 改良完新娘头花，苏清苒又找了几颗稍大些的珠子，开始往普通的头花上缝。 原本普通的蝴蝶结和花朵，上面加了一颗珠子，也立马变了一番感觉。 众人手里一边缝着头花，一边忍不住围了过来。 苏清苒笑嘻嘻地把东西摆在了桌子上。 “大家看看，这加了珠子的和没加的，哪个更好看？” 众人的反应全是一边倒，“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加了珠子的好看！” 见大家对加了珠子的头花爱不释手，苏清苒顿时也来了些底气。 就在这时，刚离开的顾逍又赶了回来。 手里还抱着不少从农具仓库那挑选过来的筛子和箩筐。 只见他拿了一颗小珠子比了比大小，这才放心把珠子倒了进去。 筛子抖动，小珠子全落到了下面的箩筐里，大的都还留在原地。 苏清苒默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办法不错。” 顾逍不以为然，勾唇笑道：“本来就不是多难的事，刚才在工厂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苏清苒默默看了他一眼，“谢了，剩下的我们慢慢筛就行了。” 顾逍嗯了一声，“那我去忙了。” 众人都在盯着珠子和头花打量。 顾婶却默默把两个人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 不得不说，让两人一块进城这事太正确了，回来果然有进展。 顾逍一走，苏清苒便张罗着大家开始分珠子，学习新头花加珠子的做法。 众人熟能生巧，甚至有的都会自己加创意了。 正忙得热火朝天，大队长领着罗会计匆匆赶了过来。 刚才他越想越觉得小苏这趟进城有事，干活的时候也不能踏实下来，便提前下工赶了过来。 一进门，两人就傻了眼。 半天没来，这加工点怎么多了那么多珠子？！ 苏清苒见人来了，连忙招呼着把刚才改良过的头花给拿了过来。 “大队长，你瞅瞅，这些头花怎么样？” 大队长虽然不懂，但是也能明显看得出来区别，“好看，这头花是新款？ 你这趟进城，姚主任又下头花订单了？ 不过这珠子是哪里弄来的？” 苏清苒笑着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大队长，你先坐，我慢慢跟你说。” 刚才在路上她没说，就是怕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更重要的事，这珠子还是要缝在头花上，才能更让人信服。 接着，苏清苒便把如何去供销社打听消息，如何得知外地仿制头花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听到有人要抢头花生意，众人都吓得变了脸色。 也顿时明白为什么苏知青要背那么多珠子回来了，这是想改良升级头花的造型。 “可是这珠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苏清苒接着又把买珠子的事给说了。 “大队长，你猜这些珠子一共花了多少钱？” 大队长不知道珠子的行情，但是看这工艺就知道不便宜。 更何况，这会珠子已经被分的差不多，大小颜色分别放在了不同的箩筐里。 比刚才混在一起的时候，看着要高档不少。 “叔猜不出来，不过肯定很贵吧？” 苏清苒笑了笑，“一共五十块，还可以吧？这些珠子够缝很多头花呢。 多亏何春燕同志给我们帮了忙，不然咱们就算是撞破头也碰不到这样的好机会。 大队长你放心，这些成本咱们都会成倍加在头花的卖价上的。” 大队长看着一箩箩的珠子就像是看到了一沓沓钞票，“值，太值了。” 罗会计还有些担心，“你说咱们之前的头花被人仿制了，要是这批货再出去，会不会又被人仿制？” 苏清苒叹了口气，“这是肯定的，不过咱们的珠子是捡的特价，布也是特价的，对方要是想靠价格打败我们，也是够呛能盈利。 还有，这次我不打算提前拿样品去接单了，省得走漏消息被人提前仿制。 我有个提议，以后咱们的头花都不接预订单了，咱直接卖现货。” 反正这两次订单下来，她们也大概清楚市场上什么款式卖得好。 与其被动等着供销社下单，不如提前先把头花赶出来。 到时候带着现货直接当场去推销，做什么款式卖什么价格，主动权都在她们这。 姚主任也不用每次都拿货期来压他们价格。 对于苏清苒的提议，众人纷纷举手赞同。 “以后咱们就变着花样，每次做不同的款式，他们就算是想紧跟也没那么容易。” 大队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按小苏说的，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下，咱们先赶制一批新头花出来。” 说完，又扭头看向苏清苒，“对了，这买珠子的钱是你垫的，还是顾逍给垫的？” 苏清苒想起之前的经验教训，面不改色地开了口。 “是我给垫的。” 第139章 看上你们家的了 大队长听说钱是苏清苒给垫的，当场便催促着罗会计把钱给了她。 苏清苒爽快地接了过来，坦然地装进口袋。 打算等晚上找机会再给顾逍。 下了工，苏清苒想起大队公章还在家里，连忙去取了送到顾家。 赶到时，大队长正在家发愁着头花生意的未来。 见是她来了，忙起身把人请进了屋。 “小苏，你来的正好，头花的事，叔还是有些不放心。 现在的办法虽然能暂时对付，但时间久了肯定还是会被人钻空子，不能一劳永逸啊。”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叔，你说的没错，可是这头花的副业本来就不是长久之计。” 之所以一开始就上来做头花，主要是考虑到碎布不要票，容易弄到。 再加上做起来也简单，能快速帮大队积累第一桶金。 这头花的副业说白了，就是过渡做一做。 以后不可能一直靠这个发家致富。 第104章 听完苏清苒的解释，大队长豁然开朗，“你说的没错，眼下路通了，果园也在建了，以后咱们还会有别的机会。” 两人正说着，顾婶从厨房走了进来。 “小苏啊，你和南星都别走了，晚上留下来吃饭。” 大队长也连连附和，“没错，你这趟进城也累得不轻，别回去折腾做了，就留在这吃现成的。” 苏清苒思忖一瞬，点了点头，“婶，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顾婶还以为又是头花的事，摆手笑道：“副业的事，你跟你叔合计就行，他要是不配合，你再跟婶说。”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副业的事，是我的个人问题。” 大队长和顾婶相视一眼，都面露出不解来。 就在这时，顾逍也匆匆赶了回来。 见三人都在堂屋里，顿觉有大事要发生。 二话不说便抬脚准备过去。 苏清苒抬起头，默默给他使了个眼神。 这是怕他进来捣乱，别话赶话真说出什么分家断绝关系之类的。 顾逍脚上一顿，默默地坐到了门边上。 一旦屋里谈崩了，他也好及时冲进去。 苏清苒把目光从门外收了回来，深呼一口气，看向两人。 “叔，婶，其实我前几天就想跟你们说的，最近忙的一直没找到机会。” 她刚一开口，顾婶便抢着发问了。 “小苏，你说的个人问题，你是指终身大事吧？你这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子？” 见她没反驳，大队长也瞬间明白了。 只是他还没自信是不是他家的。 他刚答应媳妇要好好撮合两人，但是一忙起来又没顾上。 “小苏，你看上的人是城里的？还是咱们大队的？” 苏清苒略带羞涩地开了口，“是你们家的。” 大队长和顾婶相视一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跟顾逍——你们俩已经——” 说着，两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哎呀，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你说这事闹的，我和你叔前几天还在说呢，顾逍要是能找到你这样的，我们俩半夜都能笑醒。” 两人的反应超出了苏清苒的设想。 让她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叔，婶，还有个情况我要跟你们说下，之前我一直没跟你们提过我的家人，其实他们——” 大队长摆手打断了她，“其实我和你婶子已经知道了，我们也是怕你介意，所以没问你。 你放心吧，以后你和南星就踏实在这住着，没人敢欺负你们。 更何况，你的家人是你的家人，你是你。” 苏清苒微微一愣，完全没料到他们早就知道了家人的情况。 回过神，连忙摇了摇头，“我和家里人只是表面上断了亲，但实际上我们一直还有联系见面，这辈子也斩断不了亲情，这事我不能瞒着你们。” 大队长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就是有情有义，反倒让我和你婶佩服。 话说回来，当初你要不是为了家里人下乡，哪里有顾逍那小子什么事？” 顾婶笑得合不拢嘴，“顾逍这孩子其实人不错，就是从小太野了，没人能管得了他。 我看也就只有你能管得住，找到你，那真是顾家祖上冒了青烟。 你这孩子也别考虑那么多了，踏踏实实跟顾逍好好处对象，天塌下来还有你叔给顶着。” 苏清苒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被两人堵得半句也说不出来。 一直在门口蹲守的顾逍激动地抬头看了看月亮，恨不得大喊一声，好让全世界都知道。 以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在大队长和顾婶的关切注视下，苏清苒第一回 觉得在顾家吃饭这么紧张。 匆匆吃完一顿饭，她便找机会带着南星溜走。 顾逍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们俩回去。” 大队长和顾婶连忙赶人，“对对，让顾逍送你们回去。” 说着，便开始叮嘱顾逍，“往后你要多上心照顾着点，家里有什么活都帮着干干。” 顾逍笑着点头答应，拉着南星就出了门。 一路上，南星被两个人一起拉着，还有些不习惯。 “逍叔叔，以后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姑父？” 一句姑父把顾逍哄得心花怒放，就差点没掏改口费了。 苏清苒却当即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不行，要结婚以后才能这么叫。” 苏南星撅起小嘴，“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苏清苒瞪了一眼正在偷笑的顾逍，又看了看南星，“姑姑都不急，你个臭小子急什么？” 苏南星咧开小嘴笑道：“我听铁蛋他们说，结婚就能吃席了。 姑，到时候你们结婚会杀猪吗？” 顾逍猛地点了点头，“杀，到时候杀两头猪，把全村人都请过来吃席。” 苏南星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这事我能告诉铁蛋他们吗？” 顾逍嗯了一声，正准备开口。 又被苏清苒给瞪了回去，“苏南星，做人不能这么高调，吃席的事先不许跟别人说。” 苏南星哦了一声，眼底满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要是铁蛋他们知道姑姑结婚要杀两头猪，一定很羡慕他。 第140章 带他去林场见父母 三人一路走回了家。 路过知青点时，几个知青都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张罗着收拾。 看到三人亲昵地路过，几人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俩...怎么这么高调？都不避人了？” 顾逍耳朵很尖，直接回应了一句。 “送我对象回家，要避什么人？” 几人惊讶地张了张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呆若木鸡。 苏清苒无奈地看了顾逍一眼，连忙拉着南星回了屋。 一进门，顾逍便主动提议，“收拾收拾，咱们今晚就去林场吧？今儿天气好，要是过两天下雨就麻烦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也好，那你先回去，晚点过来找我。” 顾逍直接拉了个背篓出来，“不用，咱们早点去，一会我先背着篓子进山，没人会怀疑，到时候我在山脚下等你。” 苏清苒想想也是，没想到谈了个对象出门也方便多了。 早点过去也好，也省得把家里人都吵起来，估计一夜都睡不好。 “那行，你等我下，我收拾收拾。” 要带的东西一装好，顾逍便匆匆背起篓子出了门。 苏清苒等了一会，见知青点院里没了人，这才对着南星叮嘱了几句，快步走出了屋子。 山脚下，顾逍正站在月光下翘首以盼。 见她来了，连忙大步上前，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准备进山。 刚走一会，苏清苒便觉他手心上满是汗。 “你这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顾逍老实承认，“我有点紧张。”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也该轮到你紧张紧张了。” 顾逍啧了一声，“这不一样，你跟我爹娘已经很熟了，可我才见过他们一次，对他们一点也不了解。 要不然你跟我说说，他们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婿？” 苏清苒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别那么紧张，他们喜欢什么样的都是其次，主要还是我喜欢。 对了，上次他们四个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讨论过你这个准女婿了，我妈和大嫂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主要是我爸和我哥，他们倒也没说不行，就说再让我好好观察观察。” 顾逍惊讶地扭头看了过来，压根就没想到上次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 亏他当时还心灰意冷，以为没了希望。 两人边聊边走到了山脚下，顾逍心中的紧张消退不少。 苏清苒看了一眼草棚的位置，转头提议，“要不你先在这等我下，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顾逍点了点头，“也好，直接过去有些唐突，那我在这等你。” 虽说时间还早，但是山脚下格外冷清，几个草棚都没有什么动静。 苏清苒四下看了看，飞快地来到了草棚门前。 一进去，四人满是惊讶，“苒苒？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了？” “是不是你和南星出什么事了？” 苏清苒连忙摇了摇头，“没出事，我过来看看你们。” 时间紧张，她开门见山先把上次萧栋国来林场的事给说了。 “我已经去找了马叔，他说会帮忙盯着他不要胡来，但是你们也要提防着，万一真找过来，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几人得知萧栋国曾经来过林场打听他们的消息，也不由得捏一把汗。 又见苏清苒一脸急促，都以为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毕竟，她之前每次来都带着东西，这次却是空着手，一定是出了事才会这么匆忙。 第105章 “苒苒，你别瞒着我们，是不是萧栋国跑到你大队闹事去了？” 苏清苒惦记着等在山脚下的顾逍，也顾不上铺垫了。 “爸，妈，我和南星真没事，我今天过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个。 其实，我是带对象过来给你们看看的。” “对象？”四人相视一眼，眼神满是意外。 前不久除夕的时候过去，她不是还说太年轻？不考虑找对象嘛。 苏清苒怕顾逍等急，匆匆和家里人交代一句，便轻手轻脚走了出去，悄悄打开手电往山脚下照了一瞬。 顾逍心领神会，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人还没到，苏清苒就先帮着打起了预防针。 “爸，哥，一会你们俩给我点面子，别为难他。 你们现在对他还不了解，其实他挺好的。” 苏景山和苏振华相视一眼，苦笑道：“一会见了再说，到底是哪个小伙子把你迷成了这样。” 话音刚落，当事人已经撩开草帘走了进来。 “叔叔，阿姨，大哥，大嫂，我们又见面了。” 林玉珍和江爱玲抿唇笑了笑，“早就猜到了是你。” 苏景山和苏振华父子俩其实也并不觉意外，上次修棚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料定了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正式上门来了。 棚内空间逼仄，顾逍更是紧张得一双手无处安放。 只得连忙弯腰把背篓放了下来，“这是昨天我和清苒进城买的，不知道适不适合。” 林玉珍连忙倒了白开水过来，“我们这条件简陋，招待不周，你别介意。” 顾逍拘谨地接过水杯，“没事，今天我过来主要是想正式跟叔叔阿姨，还有大哥大嫂说一声，我想和清苒在一起，正式处对象，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 那个，我比清苒大四岁，读完初中就没再读了，家里一共有四口人，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还有个妹妹在读高中。 虽然我现在还没什么出息，但是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一定会好好照顾清苒，还有南星。” 顾逍一口气把刚才在山脚下背的词全部倒了出来。 说完之后便开始忐忑地等待几人的回应。 四人被他的话震得愣了一会，回过神后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林玉珍喜欢得不得了，“小顾，你别紧张，你对清苒的心思我们都知道。” 苏景山面露担忧，“你们家的情况我们大概知道一些，就是不知道你爹娘的看法？” 顾逍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爹娘都知道了，他们非常支持我们在一起。” 苏景山有些意外，“那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好反对的。 清苒的性子现在改了很多，但是有时候难免还会使使小性子，希望你们以后互相体谅，多多包容，好好相处。” 顾逍连连点头答应，“叔叔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话音落，大嫂江爱玲便端了一碗红糖鸡蛋过来。 “小顾，你把这个吃了。” 顾逍一头雾水地接了过来，低头一看，红糖水里卧了两个荷包蛋。 便连忙递给了身旁苏清苒，“我不饿，给清苒吃吧。” 话音落，棚里尴尬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四人脸上都似乎在憋着笑。 “小顾，你别管她，这是给你吃的。” 第141章 正式公开 顾逍接过碗就要递给苏清苒。 几人一看这架势，都低头笑了起来。 只是怕被人听到，这才强忍着没笑出声。 苏清苒也涨红了脸，催促着他赶紧吃掉。 顾逍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把一碗红糖鸡蛋全吃了下去。 吃完，两人就告了别。 一直进了山，苏清苒这才笑着拍了他一下，“傻帽。” 顾逍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是不是我刚才闹了什么笑话？” 苏清苒止住笑，开口解释，“女婿初次登门，只有家里人特别满意的，才会给端红糖鸡蛋，表示希望两人以后能幸福甜蜜。” 顾逍愣了一瞬，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刚才他还担心自己表现不够好，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高的待遇。 不由得在心中窃喜起来。 走着走着，苏清苒突然想起傍晚那五十块的报销款。 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这是大队给你的报销，买珠子的钱。” 顾逍一脸诧异地接了过来，“老头子今天怎么那么爽快？” 说完，自己也立马想明白了。 她果然还是最向着自己。 怕老头子耍赖不给，这才故意说是自己先垫上的。 顾逍高兴地收下了五十块，暗暗想着回头多买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见了彼此的父母，正式确定了关系，顾逍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第二天清早，懒觉也不睡了。 甚至起得比大队长和顾婶还要早。 起来就开始在院子里洗头。 顾婶看得直摇头，“你是真不怕冷...” 大队长也觉得十分神奇，“一会还要进山开荒，头洗得这么干净顶什么用？” 顾逍拿起毛巾胡乱地在头上擦了几下，“早上我不在家吃了，出去一趟，等下直接去上工。” 说着，便飞快地出了门。 大队长嫌弃地撇了撇嘴，还没开口，便被顾婶给打断了，“行了，你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往我们家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队长嗤了一声，“我哪里是那种人？我这不是担心小苏家的粮食不够吃嘛！回头你再给送点过去。” 顾逍出了门，发梢上的水滴还没完全干透，人已经到了知青点。 此时的知青点，大家伙也都刚刚起床，都忙着在院里洗漱。 顾逍破天荒地朝着几人打了个招呼。 几人看得瞠目结舌，差点没把刷牙水给喷了出来。 以前这人总不理人，更别提是主动打招呼了。 今儿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再说，来了就来了呗，这是故意显摆来了？ 顾逍进门时，苏清苒才刚起来烧热水，苏南星这小子还在赖床。 他直接进去帮着把南星给提溜了起来，顺手帮着穿好了衣服。 这才拿起扁担准备出门挑水。 苏清苒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往锅里多加了一把米。 有对象，不用白不用。 吃饭时，顾逍悄悄打听她今天的安排。 “我打算今天跟着大部队进山开荒去，你要不要也过去看看情况？” 苏清苒干脆地摇头拒绝，“不去，头花点那边今天还有好多任务呢。” 她现在每天拿二十个工分，上工的时间却不固定，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 要是再跟着进山，万一到时候还要给她算工分，那多难为情！ 顾逍也没坚持，“也好，山上现在还有点乱，你不去也好，那我进山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你注意安全。” 顾逍的小算盘虽然没打响，但是两人谈对象的事还是在头花点传开了。 徐娇那个大喇叭，早上一过去便宣扬开了。 待顾婶一到，众人更是围着她求证。 顾婶还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当众公开，所以也不好替他们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傻笑。 幸好苏清苒及时赶到。 她一到，众人便调转矛头直指向她，“苏知青，徐娇说你跟顾逍谈对象了？是不是真的？” 徐娇一脸的紧张，“苒姐，我可没有乱说，早上顾同志过来还跟我们打招呼呢，我以为你们这是要公开了。” 苏清苒见大家都满脸好奇地看着她，便笑着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 “嗯，我们俩现在是在处对象。” 此话一出，头花点的屋子顿时沸腾了起来。 有人意外，有人拍手感慨，“我就说过她们俩是在处对象，就是没人相信我！” 还有的人就是跟着瞎起哄，“苏知青，那你们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几个年纪大的婶子都纷纷向顾婶道喜，“这下你们两口子可算是放心了，哎，多好的姑娘，还是你家小子动作快。” 另一边的山坡上。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三人也都正围着顾逍，一边干活一边发牢骚。 “逍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你人影了。” “就是，进城也不带我们了。” 顾逍嗤了一声，“我那是送晓蕾去上学，忙正事呢。” 说完，又朝着三人敲打道：“我知道大队搞了副业以后，大家伙挣钱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但你们听我一句，挣钱的事不着急，只要人在，钱什么时候都能挣。 咱们先把大队的正事忙明白了，以后挣钱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还有，我听说年后这段时间黑市的风声一直都很紧，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第106章 三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吧，反正咱们忙了这么久也没能把大队的拖拉机弄回来，现在路倒是修好了，接下来就看这果园能不能真弄来一辆拖拉机。” 顾逍哼了一声，“就你们这一边干活一边偷懒的熊样，我看难，除非大家心往一处使。” 三人悻悻地笑了笑，总觉得老大哪里好像不一样了。 上工干活磨洋工不是很正常吗？ 他怎么说得好像自己没干过一样？ 说归说，三人见他干得那么卖力，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磨洋工，连忙低头开始割草。 顾逍埋头干了一会，这才好奇地站起身，四下看了一圈。 奇怪，太奇怪了。 他昨天晚上和早上当着知青点那么多人的面，那么明显地表示了。 竟然没人来问他？ 看来那几个男知青嘴巴倒是挺严的。 问题是，该严的时候不严，不该严的时候倒是严起来了。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去干活。 第142章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山坡上，顾逍正一边埋头除草，一边回味着昨天正式确定关系的场面。 时不时还抬头督促着旁边的人。 渐渐地，日头越升越高，额头上也开始往外冒汗。 顾逍刚抬起胳膊准备擦汗，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着山坡这边走来。 一瞬的失神后，这才终于确定，这不是他对象吗？ 顾逍连忙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刚走到跟前，就听见她急忙忙地喊了大队长。 “大队长，郭主任电话打到了林场，刚才林场派人过来递信，让你抓紧时间去趟公社，商议建果园的事。” 大队长一听，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锄头。 “那我现在就去，肯定是果树苗的事有消息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叮嘱道：“车子我停在路边了，你直接骑着过去，路上慢点。” 大队长一边答应着，一边快步往山坡下走去。 苏清苒见大队长着急忙慌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知道，顾逍会突然出现在身边，还默默来了句，“叹什么气呢？” 苏清苒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什么时候大队里装上电话就好了，有什么事直接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不用像现在这样翻山越岭地往公社跑。” 顾逍嗯了一声，“要装电话，就要先通电，慢慢来吧，会有的。” 苏清苒重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全村通电可不是小事，一步一步来，都会有的！” 说完，这才发现他满头大汗。 连忙嫌弃地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给，快擦擦。” 顾逍为难地摊开手，“你看我这手，太脏了，要不算了吧？” 苏清苒斜睨了他一眼，拿起手帕胡乱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行了，你好好干，我回去了。” “来都来了，不转转?你看看，这荒山是不是大变样了？” 苏清苒四下瞧了瞧，发现这里的确和上次来的时候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高大的枯丛被连根挖了出来，杂草也除得差不多了，凌乱的石头也都堆在了外围。 果然人多干活就是快。 “看完了，干得很不错，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慢点，中午我吃过饭再去找你，不然老两口又要说我脸皮厚。” “好，知道了。” 苏清苒一走，郭四海几人立马围了上来。 “逍哥，什么情况？刚才你们俩——”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说。” 顾逍嗐了一声，“这也不能怪我，昨天刚正式确定的关系。” 几人立马开始起哄，“可以啊，这么大的喜事，是不是该请客？让我们好好宰一顿。” 顾逍咧唇笑了笑，“没问题，等这段时间忙完，不过这事你们别乱到处宣扬啊，我们家清苒说了，要保持低调。” 几个兄弟嫌弃地翻起白眼，撇了撇嘴模仿道：“哎哟~我们家~清苒~” 取笑归取笑，心里却是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 顾逍这一路是怎么坚持过来的，他们可都太清楚了。 一激动，很多事情就自然藏不住。 待到晌午下工时，全村的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了两人在处对象的事。 还有不少人主动过来和顾逍求证。 顾逍嘴上说着别乱说，嘴角比谁扬得都高。 几个男知青离得都不远，见到这副场景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清苒可是他们知青当中条件最优秀的，怎么就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傍晚。 大队长踩着夕阳的尾巴，急忙忙地从公社赶回了村子。 一进院，他便马不停蹄地招手让顾逍去叫苏清苒来家。 苏清苒也一直惦记着公社那边的情况，得知大队长回来，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大队长仰头灌了半茶缸的水，这才开了口。 “好消息，国营果园那边答应给我们提供嫁接用的枝条。 不仅如此，他们果园就有自己的苗圃，可以同时提供果树苗给我们！ 这一次，周教授真是帮了我们大忙，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苏清苒激动地搓了搓手，“太好了，那现在就等周教授过来，我们再一起商议品种跟数量。 对了叔，果园那边的价钱报了吗？” 提到钱，大队长顿时面露为难来。 “人家倒是很配合，听说我们大队的情况后，主动给了解决方案。 说是可以只给一部分现金，剩下的就以物换物来抵。”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眼底是同样的疑惑。 “以物换物，那他们有要求用什么东西换吗？” 大队长叹了口气，“我问了，人家果园里，水果蔬菜都不缺，粮食咱没有。 人家现在唯一急缺的就是肉蛋，说是果园食堂供应紧张，希望我们能想想办法。 对了，到时候再给他们一批竹筐用来装果子，这个倒是不急，果子一时半会还长不出来呢。” 顾逍啧了一声，“竹筐倒是简单，等忙完了这阵，让大家伙上山砍些竹子下来编就是了。 问题这肉蛋，我们哪里有多余的给他们？” 大队长点了点头，“可不是，猪都是要交公社的不能动，只能拿鸡去换，可每家每户最多就三只鸡，还要留着招待周教授他们，总不能顿顿给人家吃野菜。 但是郭主任那边也是好不容易帮我们争取的条件，我真是张不开口拒绝啊，只能说先回来合计下。” 苏清苒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大队一共就几十户人家。 就算是全村屠鸡，一只不留，那也不够啊。 唯一庆幸的是，郭四海他们最近一直没去卖鸡蛋，村子里现在各家各户应该攒了不少的鸡蛋。 “大队长，他们也没说马上就要一次性全部交齐，咱们再合计合计，先凑凑看。” 顾逍也点头附和，“先凑一部分，起码先把树苗枝条拉回来，周教授他们那边，我到时候带人进山打点野味下来，也能应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帮着出主意，大队长渐渐露出欣慰来。 “只能这样了，明天一早顾逍去把大家伙都喊过来开会。 看看大家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鸡和蛋，能拿的都先拿出来，等大队有钱了再补钱给大家。” 第143章 你的母亲是不是叫林玉珍？ 向阳山大队虽然坐落在山窝里，但是各家各户都严格遵守着公社的要求——每户人家的家禽不得超过三只。 苏清苒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理解，毕竟村里几乎没有外人过来。 就算是偷偷多养一只两只也不会发现。 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并不是没想过，只是养鸡太费粮食了。 人都不够吃，怎么可能多出来给鸡？ 春夏的时候还好说，光靠着挖野菜蚯蚓也能勉强养活。 但是一到秋冬，那就只能加粮食，否则别说下蛋，就连活着都是问题。 可眼下正值开春，如果从现在开始孵上一批小鸡，二十一天后山脚下的野菜也都陆续会长出来。 虫子也都会从地里钻出来。 散养的土鸡生长再怎么缓慢，到秋天前，也能全部出栏了。 更何况，她还可以作弊。 只不过养鸡这事个人可干不了，还是只能集体来干。 想到这，苏清苒便朝着愁眉不展的大队长提议。 “叔，你说咱们要是大队出面集体养一批鸡出来，再跟果园那边商量下延期，到时候多给一些，你说是不是就能解决了？” 大队长愣了一瞬，“你是说办个养鸡场？可是咱们现在果园还没弄好，哪里有精力去办养鸡场，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大的养鸡场咱们是办不了，可谁也没规定集体养鸡要多大的规模，咱们就先养上个一百来只，先把眼前的难关给过了。” 第107章 大队长眼前一亮，很快又暗了下去，“一百只是不多，可是也要花不少人力和粮食。” 苏清苒不急不躁，耐着性子掰着手指头跟他算这个账。 “咱们就在山脚下找个空地围起来，旁边用竹子干草搭个简易的鸡舍。 鸡仔咱们自己孵，吃的话山脚下野菜杂草、蚯蚓虫子，顶多让孩子们帮忙从外面多挖一些过去。 能养活多少算多少，大不了就是损失百十个鸡蛋的事。” 大队长认真想了一瞬，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那行，等明天大家伙过来咱们商议下。 到时候我再跟郭主任打个招呼，这既不用口粮又不占耕地，我想他应该不会说什么。” 见他同意，苏清苒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大队长会说她瞎胡闹，没想到真能同意。 这养鸡的事，她也算是临时起意，很多细节都没想到位。 但是她空间里不缺鸡和蛋，平时养着就跟玩一样。 只要找个机会把空间里的鸡仔给换出来，应该还比较抗造。 如果这次试养能成功，说不定等果园建起来以后，真能考虑考虑散养鸡的事。 商定好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顾逍便把众人都叫了过来开会。 大家伙一听说要征用鸡和鸡蛋去换果树苗，二话不说便开始踊跃报名。 一来，征用的鸡和蛋早晚有一天大队都会补钱，这是跑不掉的。 二来，马上天一暖和，又能开始孵小鸡了，走个一两只，就等于是又空了一两个名额下来。 决定好之后，大家伙都纷纷开始报数目，先让罗会计统计在册。 除却征用的鸡和鸡蛋，各家各户还会留一些鸡蛋和一只母鸡下来准备抱窝孵蛋。 至于集体准备养的这一百只鸡，也全部分散到各家各户，顺带脚多孵几只。 等孵出来小鸡以后，再统一交到大队的简易露天鸡场。 于是，在大队人马忙着开荒山建果园的时候，大队的母鸡也都开始忙了起来。 开完会的当天下午，大队长便跑到林场给公社去了个电话。 郭主任听说大队长已经合计好，准备接受果园的条件时，正准备高兴呢。 下一秒，就听说了大队要申请开集体养鸡场的事。 “多少？你说你们要养多少只？” “一百只？那还能叫养鸡场吗？” “你让我怎么去汇报？我张不开这个口，也丢不起这个人呐。” “行吧行吧，你们先去折腾着吧！先把果园的账解决掉再说！” 挂完大队长的电话，郭主任简直哭笑不得。 他干基层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大队要为一百只鸡开养鸡场的。 不说上万只，好歹上千吧？！ 可是，你不答应就能怎么办？ 欠果园的鸡和蛋，总不能让公社帮忙垫付吧？ 干脆，先让他们去折腾折腾得了。 国营果园那边谈定以后，大队的荒山果园也正式迎来了农科所的同志们。 在正式嫁接之前，周教授先是带着技术员们进山，指导着村民先把野果树上得枯枝和病枝给处理了。 同时全面统计需要嫁接和新栽的数量。 顾逍和苏清苒虽然没过去，但是也都没闲着。 一个要带人进山打猎，另一个要带人张罗三餐。 两人为了招待周教授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毕竟人家可是一分劳务费不收，伙食上不弄好一点，实在说不过去。 这天，苏清苒跟着顾逍等人一块进山送饭。 趁着大家吃饭的时候，两人一块往里走了走，想去顺便看看下的套子里有没有东西。 回来时，半路上被赶来的周教授给喊住了。 “小苏同志，我有件事想单独和你聊一聊。” 这几天，他一直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想要和她谈谈家里人的事。 但是也一直没找到，不是有他的人在场，就是有村民在场。 今天算是难得碰上了，虽然有顾逍在，但是看两个人的情形，应该是对象关系。 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苏清苒很是意外，但还是连忙走了过去。 “周教授，你找我有事？” 周教授点了点头，嘴唇有些激动地微微翕动着。 “小苏同志，你的父亲是不是叫苏景山，母亲叫林玉珍？” 亲耳听到自己父母的名字从一个还不太熟的人口中出来，苏清苒顿时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顾逍也立马警惕起来，四下打量着周围有没有人在。 第144章 先出去一个是一个 苏清苒回过神，连忙开了口，“周教授，你认识我爸妈？” 周教授确认自己没认错，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去。 “果然是你，我不光认识你爸妈，之前我还去过一次你们家，见过你。 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读初中，没想到女大十八变，第一次到这见你的时候我差点没敢认。” 苏清苒越听越糊涂。 之前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的确经常会来客人拜访。 但是因为他们谈的基本都是公事，所以她从来也不关心过问，每次只是点个头就回房间了。 对眼前的周教授更是没印象。 周教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没印象也正常，我这几年一直在野外工作，晒黑了不少，人也老了不少。 说起来，你的母亲林教授也算是我半个恩师，当年要不是她极力推举我，我也不会走上今天这条大道。 你爸妈出事的时候，我人还在外地，等回来后才听说你们家的事。 这几个月我也多方打听过消息看过一些资料，我认为你母亲也是受了牵连，她自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苏清苒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是这样没错，但当时事情出得太突然，我们来不及细想，现在已成事实认定，想要再翻就难了。” 周教授难受地点了点头，“当年你母亲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才放弃风吹日晒的农学研究，退去了学校授课。 否则，以她当年的能力，绝对不会轻易弄到现在的下场。” 毕竟，现在的社会，农业学家可是最紧俏的人才。 真要是有什么问题，也会更为小心谨慎地处理。 苏清苒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重生得太晚，压根没机会去改变这些已经发生的事。 寒暄完之后，周教授决定长话短说，把他来找苏清苒的真正目的给说了出来。 原来，这段时间，周教授也做了不少的工作，只是一直没办法和她父母联系上。 现在见了苏清苒之后，便打定主意想要帮他们一把。 这几天，他在城里就一直为这个事来回跑动。 “小苏，请你转告你母亲，如果她愿意出山，我愿奋力一搏，为她平\/反。” 苏清苒感觉心跳已经到了嗓子眼，“周教授，你真的有把握吗？” 周教授点了点头，“虽说不是百分百，但是总要去试试，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们这荒山的嫁接工作量大，树龄高，难度也大。 虽说你母亲不是专攻这方面的，但是凭她的能力，那也是小菜一碟。 如果她愿意过来做技术指导，帮助我们那些年轻的技术员完成嫁接工作，那就彻底稳了。” 苏清苒恨不得当场立马答应下来。 但是这事毕竟不是小事，有很多事都要细细考虑，也要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她母亲表面看着性子温婉，实际上拗起来比她还要倔。 她担心母亲不愿意离开父亲，或者为了她着想不愿意来向阳山大队。 周教授见她沉默，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处境。 便开口安慰，“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注意保密，不会让太多的人知晓，上面那边我只管施加压力，伸手去要人，只要肯放人，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待你母亲的关系到了农科所，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来安排，她之前的事，下面那些技术员不会知道。 这样一来，就算你母亲到了向阳山大队，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处境。”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周教授，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这事有些突然，我想晚上先去找家里人商量下，明天一早和你说，可以吗？” 周教授点头答应，“是该商量商量。”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 “你把这封信转交给你爸妈，我已经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都在上面梳理清楚了，他们一看就能明白。” 苏清苒接过信，连连感激道谢。 等周教授离开后，她整个人还陷在巨大的惊喜和激动之中。 顾逍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了她跟前。 “我听周教授是在和你讨论叔叔阿姨的事，是不是他们的事有了转机？” 第108章 苏清苒猛地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了他。 “顾逍，你晚上陪我一块去林场，好不好？” 听完她的转述，顾逍也开心得不行。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晚上我陪你过去。” 苏清苒强忍着一下午的激动，一直忐忑地熬到了晚上。 天一黑，她立马就跟着顾逍匆匆进了山。 四人见到他们，结结实实又被吓了一跳。 毕竟前不久才刚刚来过，怎么又一块来了？ 苏清苒顾不上解释，直接把怀里的信掏了出来。 “爸，妈，你们是不是认识农科所的周教授？” 两人接过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顿时明白了过来。 “你怎么有他写的信？你也认识？” 苏清苒激动地咧开嘴角，飞快地把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也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那天下午她临时被叫去家具点商量种树的事，她的一个念头竟然会给家里人带来转机？ “妈，要不咱们就让周教授去试试。” 苏景山飞快地看了信，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了。 “我虽然没有和周教授共过事，但是他的为人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做事毛手毛脚的人。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看应该是有很大把握的。” 大哥大嫂也十分为母亲开心。 “妈，你身体不好，不要跟着我们在这里熬了。” 林玉珍看完信，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和周教授算不上师徒，当年她之所以坚持要帮他，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才华。 没想到一个那么小的举动，竟然被人记下了这么多年。 “可是...我走了你们几个怎么办？ 你们父子俩每天起早贪黑去干那么重的活，爱玲下完工回来还要洗衣服做饭，有我一块分担，日子总好过点。” 江爱玲一听，立马就急了，“妈，我一个人能行。” 苏振华也当即表态，“饭我可以做，衣服我也可以洗。” 苏景山严肃地点了点头，“没错，你们仨都是被我连累的，没必要一直绑在一起，能先走出去一个是一个。” 第145章 母亲到了 三人轮番上阵劝说，苏清苒和顾逍也适时在旁跟着劝。 眼看效果不佳，苏清苒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妈，你也不能光为他们三个考虑，不为我考虑吧？ 你女儿我现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南星还那么小，身边离不开人，我也需要有个人帮我搭把手啊。 我比爸爸和大哥大嫂更需要你。” 林玉珍愣了一瞬，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接受周教授的帮助，但是我有个条件——如果真去了你们大队，我们暂时先不要公开母女关系。” 苏清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周教授说了，会帮我们严格保密，不会有人知道你是从林场过去的，再说咱俩的关系也只能瞒的了一时，迟早是要被人发现的。” 林玉珍坚定地摇了摇头，丝毫不肯松口。 “你还年轻，我和你爸爸都是在这方面跌过跟头，吃过大亏的。 一则，现在的政策虽然是个人调查清楚后，可以不必等到全家问题解决，但如果真的有人存心想做文章，我们是讲不清楚的，即便我先脱了身，刚开始还是可能会有变化。 二来，周教授给你们嫁接不收劳务费，现在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若有人拿我和你、以及他的关系做文章，这对周教授也不好。 所以，我先过去看看情况，等形势稳定下来后再找机会公开也不迟。 还有，一旦开始走程序，我们几个人这几天都会接受调查，你们最近就先不要来林场。 如果顺利，我们母女会重新在向阳山大队以新的身份见面的。” 苏清苒没想到母亲这么一会的时间就已经把这些事都想得这么全面。 不用猜就知道，她之前曾经经历过多少思想上的日夜折磨，才会事事小心谨慎。 苏清苒眼眶微微泛红，“妈，我听你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也好。 无论如何，先把这段时间给安全地渡过去。 ...... 几天后，装满果树苗和嫁接穗条的卡车终于进了村。 跟着一同来的，还有周教授和农科所的技术员们。 这趟过来，是要正式进驻果园、开始嫁接工作，起码要待好几天，所以都是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嫁接工具一块过来的。 一大早，大队长便组织村民们到路口去列队欢迎。 村民们翘首以盼，热烈地讨论着。 苏清苒却紧张地手心直冒汗。 自打那天和家里人商量好之后，她便一次也没去过林场，压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周教授那边也是一样，自打母亲答应，他便立刻返回城里开始活动。 为了避嫌，中间所有的事他也不曾和任何人提起过。 其中也包括了她。 今天来的人当中会不会有母亲，她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顾逍站在她身后，见她肉眼可见地紧张，便悄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放心吧，会顺利的。” 话音落，车子的响动声便从前方传了过来。 众人忙踮起脚尖去看，果然看见两辆卡车正朝着村子这边驶来。 苏清苒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多会，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不等人下车，大队长便连忙招呼着大家上前帮忙扶人拿行李。 场面顿时一片热闹，眼花缭乱得看不清楚谁是谁。 等行李陆续接了下来，车上的人也下来了好几个。 苏清苒这才在周教授的身后搜索到了母亲的身影。 苏南星也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姑姑——” 早上出门时，她又叮嘱过一遍南星，暂时不能和奶奶相认。 但是真看到人，心底的激动是掩饰不住的。 好在，在场的人都很激动，谁也看不出来这激动和激动之间有什么区别。 顾逍挡在两人面前，一个箭步冲到了周教授的身边。 顺手接过准岳母的行李，扶着她下了车。 苏清苒调整好情绪，也拉着南星走了过去，目光在母亲身上打量一瞬后，这才看向了周教授。 “周教授，一路上还顺利吧？” 周教授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一切都很顺利。” 苏清苒眼眶微微发热，“那就好，咱们先回村吧。” 大队长领着众人、拿着行李，浩浩荡荡地回了村。 双方人马也简单地在顾家开了个碰面。 院子里待不下，不少人都在院外围观看着。 周教授和那几个技术员，大家伙之前都已经见过几次了。 林玉珍是第一次来，模样也是几个人当中年纪最大的。 众人的目光不免在她身上多留了一会。 周教授一脸坦然地当众介绍起来，“这位是林教授，是我专门为了这次嫁接请的技术指导，她经验丰富，有她在，咱们的嫁接的果树范围能扩大不少。” 众人恍然，怪不得她看着比周教授年纪还大不少。 原来是特地请来的专家。 大队长和顾婶两人相视一眼，眼底也有些抑制不住的紧张和激动。 原本头一回和亲家见面，应该要好好热情招待一番的。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装不知道了。 简单碰完，大队长便忙着安排住宿的事。 在队伍来之前，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也已经带人提前收拾打扫。 周教授就住在顾家，大队长两口子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让给了他，两人准备去晓蕾那屋凑合几天。 几个年轻的技术员也都提前被安排好，到各家各户有空房间的人家。 眼下唯一没提前安排的，就剩林玉珍。 见大家在商量这事，苏清苒便主动开了口。 “大队长，我那能空一张床出来，可以挤一挤。” 大队长心领神会，“也好，那就让林教授住你那去。” 说罢，又一脸抱歉地看向林玉珍，“林教授，要委屈你过去挤挤了。” 林玉珍淡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这边是临时决定要来的，有一张床就足够了。” 第146章 跟我们一块住 考虑到一会还要进山嫁接，众人也顾不上多寒暄，忙各自带着行李跟着村民们一块回家安顿。 顾逍随手扛起了林玉珍的行李，“林教授，我送你过去。” 一行四人出了门，直奔苏清苒的小屋。 一路上，几人都没怎么说话。 等进了屋，苏清苒这才一把抱住了母亲，“妈，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苏南星也伸出胳膊抱住了奶奶，“奶，晚上南星想跟奶奶一块睡。” 第109章 林玉珍一手揽了一个，笑道：“好好好，现在不是来了吗？放心吧，这几天一直很顺利。 这次多亏了周教授，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赶得上过来。” 顾逍看着两人抱着岳母撒娇的样子，笑笑没说话，转头帮忙收拾起来。 林玉珍被两人抱了一会，这才想起来什么。 连忙把口袋里的存折递了过来，“清苒，这个你收着，这个是给我的补偿金还有补发的工资。” 苏清苒看也没看，“不用，我身上还有钱，够花的。” 林玉珍坚持要给，“往后我们三个人呢，花钱的地方多，我在这也花不到钱，你收着吧，往后这个家你来当。” 苏清苒直起身子，笑嘻嘻把存折接了过来，“行，那我先收着，往后缺什么你们跟我说。” 母亲来了之后，苏清苒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只是一看到母亲现在的气色，还是不免叹气。 之前每次去林场，天太黑也看不清。 上次除夕在这待了几天，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一些，现在又暗了下去。 好在，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养。 想到这，苏清苒连忙灌了一壶热水，又用手帕包了几块点心。 “妈，这些你带着进山，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叮嘱完，似乎还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今天也跟着进山去看看。” 林玉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行，你还是忙自己的去。” 顾逍随口附和，“你放心吧，有我在呢，在山里我会看着阿姨的。” 东西一放下，众人便要马不停蹄地进山开始工作。 村里的气氛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周教授带着技术员们要去嫁接，自然也需要不少人跟着打配合。 剩下的，还有那么多果树苗要去栽种。 还有负责浇水灌溉的。 就连村里的孩子也都跟着一块过去扶树苗。 苏清苒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几个人一走，她就赶紧把母亲带来的被褥衣服拿出去晾晒。 趁着没人，又从空间里拿了不少吃食放在了厨房。 平时只有她和南星，想弄什么东西出来，还算是比较好糊弄。 现在母亲来了，还是要多放些在明面上。 简单收拾好，她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加工点。 安排好加工点的活，还要去张罗农科所同志们的午饭。 虽说饭都是顾婶带着几个婶子在准备，但是关键的时候，还要她过去挥几把铲子。 今天是果园正式嫁接的第一天，几个婶子一大早就在为了伙食犯愁。 “周教授说了，这几天晌午都不回来吃，让我们直接给送到果园去，节省点时间。” “是啊，炒菜的话怕一转眼就冷了，汤汤水水的也不好带。” 苏清苒看了一眼几个婶子准备的东西，有早上刚捞上来的鲫鱼，还有昨天特地让人去镇上买来的猪肉、豆腐等等。 便开口提议，“这鲫鱼也不大，红烧的话刺太多，等下我用油煎一下，再放点豆腐进去炖汤，上面有油水不容易冷，到时候用木桶装着带过去。 这猪肉也不炒了，干脆剁馅包成包子吧？在山里吃也方便。” 顾婶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刚才也说包包子，省得炒菜又是盘子又是碗的不好弄。 就是这馅料怎么弄？做纯肉的怕是不够。” 苏清苒想了想，“刚才在村口，我看田边冒了不少荠菜出来，咱们挖点荠菜回来一块包。” 商议好，几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等两大锅包子蒸出来，日头也快悬至正中。 苏清苒担心母亲第一天过去不适应，便主动提议要一块过去送饭。 包子和鱼汤都装进了木桶里，用板车拉着，上面再盖上被子。 到了山坡下，包子还是热的。 大队长一看是午饭来了，连忙张罗着农科所的同志停下来吃饭。 几个年轻人忙了一上午，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看是饭来了，也顾不上客气，擦擦手就开始拿起包子吃。 苏清苒盛了一碗鱼汤递给了周教授。 这才又盛了一碗放在了母亲的面前。 随口询问道：“周教授，林教授，上午还顺利吗？” 周教授笑着点了点头，“还算顺利，只是刚开始有些慢，这也是正常。” 几个年轻技术员却有些苦不堪言，“你们这山上的野果树长得高大，树龄大的枝条粗细对不上，林教授要求我们严格对齐，可把我们给累坏了。” 几人虽是开玩笑说的，但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是觉得林教授一个空降兵，不能爬上爬下，却能越过周教授对他们提出这么多要求而不满。 苏清苒正在给几人盛鱼汤的手一顿，又默默把勺子放了下去。 还没开口，顾逍便从旁边走了过来。 随手接过她手里的勺子，自顾自地给自己盛了一碗。 随口玩笑道：“嫁接的技术我们不懂，但是林教授经验丰富，这么做肯定有她道理吧？ 刚才我帮林教授打杂，看她亲手嫁接了一颗桃树，那活做的是真细致真漂亮。” 周教授也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当年在农场，我也只有给林教授打杂递东西的份。 正是因为树龄大的枝条木质化严重，所以才要格外细致严苛，如果形成层不能完全对齐，那就不能保证愈合完全，穗条就无法从砧木中获取水分和养分，那咱们这次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几个年轻人被说得面面相觑，讪讪地笑着附和。 “周教授说得是，我们之前就是经历得太少了，下午一定按照林教授的要求好好弄。” 说着，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周教授和林教授碗里奶白的鱼汤发起了愣。 刚才几人吃得急，这会包子都卡在胸口，噎得正难受，急需要一碗热乎乎的鱼汤来顺顺。 可低头一看，自己面前的碗里还是空空的。 再扭头一看，勺子还握在人家顾逍同志的手里。 这是觉得他们干活不上心？不打算给他们喝了？ 第147章 杀猪送行 一连忙了几天，果园的嫁接工作终于完成，果树苗也全部栽了下去。 虽说第一天的时候，几个年轻的技术员对林教授的能力都存有质疑。 但是几天相处下来，大家彻底被折服，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周教授非要调一个外人来帮忙。 农科所的同志们个个累得不轻，本打算结束工作后便立刻回城休息，却被大队长硬留下来多住了一晚。 死活非要拉着大家伙一块吃顿饭再走，不然心底过意不去。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大亮，顾逍便领着几个年轻人进了山。 苏清苒知道他要带人进山打猎。 本以为是准备多打点野鸡野兔下来，再好好招待大家伙一顿。 哪知她早饭才做到一半，就听见外面山脚下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便急忙忙走出门去查看。 隔壁的几个知青，连带村里的人也都跑了出来。 不多会，顾逍几人的身影便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还有一头黑面獠牙的大黑猪! 那血淋淋的样子看得苏清苒心头一惊。 倒是南星胆子大，跟着几个孩子一块兴奋地迎了上去。 “逍叔叔，今天杀猪吃席吗？” 几个农科所的同志也都被吓了一大跳。 之前在山坡果园里，他们连一个野鸡的影子也没见着，他们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大一头野猪的？ 虽然这几天顿顿吃肉，伙食一点没差了他们的。 但是这么一大头猪摆在面前，几人还是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早就听大队长说起过杀猪饭的热闹，今天这是准备请他们吃杀猪饭？ 有了先前的经验，村里人准备起杀猪饭来比之前利索了不少。 只不过，上一次他们留下来煮的大多都是猪下水。 今天不同，除却留给几个农科院同志带走的肉，剩下的全部清理了出来准备待会吃。 苏清苒跟着大家伙一块忙活了半天，又是卤又是炖又是炒。 到了晌午，一盆盆的肉菜陆续摆上了桌。 大队长激动地朝着周教授和林教授一遍遍道谢和挽留。 周教授也难得幽默一回，“不走不行呐，在这住了几天，我们几个同志都胖了一圈，胃口都被养刁了。” 说完，又顺势把林玉珍的安排当众提了一嘴。 “嫁接工作虽然是完成了，但是后续还有不少的养护工作要做。 林教授她身体不好，你们这有山有水空气好，正好让林教授留下来休养一段时间，顺便负责后续的养护工作。” 大队长松了一口气，“也好，有林教授在，我们就踏实了。” 一顿杀猪宴，农科所的同志们吃得心满意足。 第110章 临走时，每人手里都被硬被塞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的是山里的干菜，还有今天刚杀的猪肉。 几个年轻技术员惭愧不已，幸好这几天都是按照周教授和林教授的严格要求完成了任务。 不然还真觉得对不起老乡们的这些心意。 送走农科所的同志们，村子里明显冷清了许多。 眼下果园已建好，剩下的便是开始忙编竹筐还债，以及搭建鸡棚。 这些都是小事，用不上顾逍和苏清苒帮忙，大队长招呼人就做了。 难得清闲下来，苏清苒便开始忙着给母亲调理身体。 虽说不能一天三顿顿顿鸡鱼肉，但是每天热汤热饭，条件比林场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一开始，林玉珍还有些放心不下林场的三人。 等到顾逍过去报了信，得知林场三人一切都好，这才踏实地安心住了下来。 每天早上先去山坡果园上走一圈查看记录情况，回来时带上几把野菜。 女儿忙的时候，她就留在家里帮着带孩子做饭，弄弄菜园养养鸡，日子和从前和林场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有母亲同住帮着照料，苏清苒倒是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家里做女儿的光景。 顾逍却是苦不堪言。 从前虽说有南星在，但是毕竟年纪小，他还能经常随意跑过来找两人。 如今未来岳母住了进来，他也只能收敛着。 每天过来帮着干点活，但是除此之外再不敢单独拉着苏清苒腻歪。 只能眼巴巴地这么看着。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进城送货的日子又到了。 前两天林场那边已经说好了，今天会特地腾出一辆空车送他们过去。 这样一来，进城的时间要省掉不少。 到时候交完货，估计还有不少剩余空闲，正好他能拉着苏清苒单独出去逛逛。 顾逍算盘打得很好，但是没想到，几个知青听说有车能够进城，也都纷纷向大队长请假。 希望能一块去进城。 村里几个年轻小伙姑娘一听说知青也要进城，立马也跑来找了大队长。 若是搁在大队长以前的脾气，肯定不会同意带这么多人进城送货。 但是他最近心情很不错。 果园好不容易建好了，露天鸡舍也修好了。 几个年轻人都跟着出了不少力气。 而且今天他们是第一次坐车走新路进城送货，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行，都去，挤着坐坐，坐不下就站着。”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好。 反正车子坐不下，他正好提前骑着自行车带苏清苒进城。 累是累点，但是也算是难得的二人世界。 打了个招呼，两人便直接出发了。 车子才刚拐上柏油路，便有人在后面大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逍哥~苒姐~” 两人齐齐往后看了一眼，是郭四海，还有张兵和赵军。 “你们仨怎么也来了？” “车子坐不下，我们几个也骑车过去。” “......” 于是，原本空空的柏油大道上，一辆自行车变成了四辆。 另外三人还咋咋呼呼地叫嚷起来，动静真像是要去打狼一样。 “逍哥，今天难得出来，上次你可答应过要请我们吃饭的。” “今天恐怕没时间，下次吧。” “啧，今天怎么就没时间？送完货不就是没事了吗？刚才大队长还说让我们今天可以逛逛呢。” 苏清苒坐在后面，很快想明白了过来。 顾逍这是因为她俩谈对象的事，所以答应了要请几人吃饭？ 于是便从后面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反正我们中午也没事，一块去吃饭吧？” 第148章 头花被仿制 顾逍犹豫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这样吧，咱们几个比赛，看谁先进城，你们要是比我们先到，那就今天中午国营饭店安排。” 话音落，另外三人箭一般‘嗖’地飞了出去。 顾逍也作势猛踩了几下，不过很快又停了下来。 苏清苒愣了愣神，“怎么了？” 顾逍腾出一只手，抓起她的手缓缓绕到了自己的腰间。 “累了，骑不动，让他们几个先过去。” 反正不管输赢，都是要请的。 苏清苒立马明白过来，什么比赛，他这就是看几个人‘碍眼’罢了。 不过这段时间，自己一心扑在了母亲身上，的确是忽略了他。 见四下无人，苏清苒便大着胆子伸出手臂，交叠着环抱住他的腰。 头也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顾逍心底微微一颤，浑身上下都绷直了，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除了一个劲傻乐，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这美好的气氛。 可好景不长，两人才刚甜蜜了一会，后面的大部队就追了上来。 车子的响声一传来，苏清苒便立马撒开手，挺直背坐了起来。 “哟，苒姐，你们怎么才骑到这？” 苏清苒呵呵，“两个轮子肯定赶不上你们四个轮子的。” 顾逍往车上瞥了一眼众人，“没事，你们过去先帮着卸货，我们一会就到。” 众人，“......” 供销社的采购站。 姚主任一看到大队长和罗会计过来，热情得便像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我刚才还在念叨着你们呢。 你们这大队没有电话可真是太不方便了，我正好有事要找你们，咱们一块去我办公室坐坐！” 大队长和罗会计相视一眼，都觉得今天的姚主任有些不太正常。 哪里怪怪的。 “姚主任，不急，咱们先把今天的货点点。” “没错，我们的小苏还没到，一会等她来了，咱们一块谈。” 姚主任眼底闪过一丝不情愿。 他要说的事，苏清苒不在正好。 要是来了，恐怕没那么容易糊弄。 不过见两人都坚持要等苏知青，也只好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也好也好，咱们先把这一批货结算清楚。” 几个知青和年轻小伙在大队长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将车上的货全部卸了下来。 点完货，顾逍载着苏清苒刚好进了大院。 大队长连忙喊上苏清苒，带上罗会计一块去了姚主任的办公室。 刚坐下，姚主任便喊来了采购站的会计人员，当着几人的面把今天的货款给结了。 罗会计核对着送货单点了一遍，满脸迷茫地抬起头来。 “姚主任，这款子数目是不是弄错了？” 姚主任呵呵道：“怎么可能会弄错，你们的货数目和协议上一件不多一件不少，我们的金额也是分厘不差。” 罗会计为难地看了大队长一眼，“原本家具的订单一直有一笔预付款在的，这次全扣掉了，那下一笔订单的预付款？” 姚主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尴尬地摆手笑了起来。 “你是说预付款啊，不急不急，你们先坐下来喝茶，我慢慢跟你们说。” 姚主任给几人泡了茶，这才慢悠悠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实不相瞒，自打林场年后通了车，周边几个家具厂的木材供应问题得到了大大的缓解，接下来城里家具紧张的局面肯定会被彻底解决。 当然了，你们大队生产的家具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那都是没话说的。 就是要预付款这一点，着实有些难办。” 大队长和罗会计面面相觑。 “姚主任，您的意思是，今年家具订单都没有预付款了是吗？” 姚主任连忙摆手，“上头的确是这个意思没错，但是你们放心，这个预付款是之前答应过你们的，我会再想办法帮你们去沟通沟通，应该问题不大。 但现在还有这么个情况——” 大队长和罗会计刚听到问题不大，正准备把心装进肚子里。 没想到下一瞬，又听到了但是，心底顿感不妙。 苏清苒知道他这是故意抛砖引玉，什么家具预付款困难，不过是个幌子。 接下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便故意装着不知情，“姚主任，我们都已经合作过那么多次了，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 姚主任轻咳一声，“是这样，你们也知道，我们供销社的头花以前都是跟外地一家工厂采购的。 现如今，那家工厂也提供了不少好看的新款头花，关键是价格还比你们便宜不少。 我本来是不打算考虑的，可是人家天天来电话，前几天还专门为了这事跑了一趟过来。 现在这事连上面的领导都惊动了，我也不好光替你们说好话，毕竟我们供销社也是要讲究效益的不是？” 第111章 说着，姚主任便把对方提供过来的样品给拿了出来。 大队长和罗会计低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他奶奶的，什么狗屁新款？这不是明摆着仿制他们的头花嘛！ 苏清苒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实物也不免生气。 但面上依旧不显，“姚主任，所以你们现在是打算跟这家工厂进货了，是吗？” 这些头花都是出自她手设计出来的。 姚主任原本以为她看到自己的头花被仿制，肯定会气得跳脚。 到时候自己再出面劝慰，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 弄得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小苏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们之前进了不少的料子，怎么可能一点不为你们考虑。 是这样，上次你们进了料子后，不是过来找我加了两分钱嘛，这个涨价实在有些难办。 另外，你们做的新娘头花价钱也太贵了，这次的货就算了，但下次你们可要把价格给降下来。” 苏清苒眨了眨眼，“姚主任，那你们想要什么价格？” 姚主任轻咳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铺垫了这么久，她们竟然这么爽快，直接就进行到新价格谈判了？ 第149章 重新洗牌谈判 姚主任虽然被打乱了节奏，但还是很快便回过神来。 “是这样，其他那些小头花也就算了，只要把两分钱的幅度给调回去就行了。 最主要的还是这款新娘头花，原先你们第一次拿着样品过来的时候，我就说了，最多一块二，但是后面你们坚持非要一块六，可是你们现在看看，人家外地工厂一块二就能做。 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要是一块二能做，我们肯定还是继续和你们合作。” 大队长气笑了，“姚主任，要不然你把我们一块六的东西拿出来比比呢，跟这一块二的东西不是一回事啊。” 姚主任面露难色，“这我当然都知道，可领导说了，这头花也就结婚的时候戴一回，是个差不多的意思就行了，没人会那么较真。 要不，你们回去再好好商量商量？我等你们消息。” 苏清苒笑着站起身来，“姚主任，我看就不用回去商量了。 之前您就说过，供销社的存在都是为了满足人民生活的需要，顾客需要什么，肯定是您比我们更清楚。 至于从哪里买，其实都一样，您真的不用有什么思想负担。” 大队长回过神，也立即附和道：“没错，要不您还是从那家外地工厂进货吧。 其实，当初这头花我们商定的价钱是两块，也是看在大家合作这么久的份上才降到一块六。 但是实际做下来，我们真的没什么利润，太费事了，不做也好。” 姚主任顿时傻了眼，这事从何说起？ 这么火的生意，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 要是说这里面没什么情况，他名字可以倒着写。 正在纳闷之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来人是顾逍。 只见他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 “抱歉，打搅一下。 刚才卸货的时候我不在，我看驾驶室还落了两个大包，是不是忘记拿过来了？” 苏清苒一脸惊恐地站了起来，连忙朝他摆了摆手。 “不是不是，这些不是给供销社的货，你快拿回去。” 顾逍愣了一瞬，不解地挠了挠头。 “怎么可能？这些原本不是说好了先给姚主任看的吗？” 苏清苒一下子就急了，“现在用不上了，你赶紧送回车上去。” 顾逍哦了一声，立马将原本打开的袋口重新扎了起来。 拎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电光火石间，姚主任一下子就明白了。 立马激动地喊了一声，“等一等，顾同志，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说完，又佯怒地看向苏清苒。 “小苏啊，咱们可是合作了那么久，有什么好东西，这么藏着掖着可不好！” 苏清苒尴尬地笑了笑，“姚主任，真没什么。 嗐，其实是我们大队年后赶出了一批新头花，但是吧，这批头花成本太高，比今天送的货可贵多了，肯定不适合你们。” 大队长也从旁附和，“没错，一块六的价钱你们都嫌贵卖不动，那这些干脆还是别看了。” 罗会计猛地点了点头，“姚主任，我也建议你别看，看了这些，以后其他的头花你就入不了眼了，还是当没看见吧。” 话音落，姚主任已经快步走到了门跟前。 一把抓住了顾逍的胳膊，“别别别，好东西大家一块看看嘛。 你们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就算是买卖不成，我也一个字不会泄露出去。” 苏清苒为难地看了一眼大队长，“要不然那就——打开看看？ 不看的话，弄得好像我们不相信姚主任的人品似的。” 大队长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逍，把东西拿过来，打开给姚主任看看。” 顾逍利落地拎着两大包东西进了屋，刚低头要去解。 姚主任已经迫不及待帮着打开了。 “这是——”姚主任手捧一朵加了珠子的新娘头花，眼底的震惊掩饰不住地流露了出来，“这就是你们说的新款头花？！” 好家伙，幸亏他刚才机灵，嗅到了不对劲。 要是错过了，说不定这款头花明天就会在百货商店的柜台上出现，到时候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去。 想到这，姚主任差点惊出一身汗来。 立马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几人听说自己要换工厂，表情都那么淡定。 这是早就找好了退路! 可是他分明就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又没说真要换。 站长教的这狗屁谈判技巧，差点害苦了他啊。 “你们、你们这珠子是哪里弄来的？” 顾逍抿唇笑了笑，“姚主任，这可不方便说，但是您放心，这些珠子绝对是正规途径弄来的，不然我们也不敢用。” 苏清苒眨了眨眼，笑道：“姚主任，您觉得我们这新头花好看吗？” 姚主任不再有所保留，“好看！你们大队可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做出这么好看精巧的东西，甚至比我在京市的友谊商店看到的头花还要好看。”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姚主任，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你在供销社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手下不知道经过多少好东西，你的眼光我们是最信得过的。 就拿你之前选购下单的头花款式来说，听说门店里都卖断货了，只要您看好的，肯定能大卖。” 姚主任被她马屁拍得正晕晕乎乎的，但是慢慢品出了不对劲。 之前他选的那些头花好卖，难道不是因为她们做的好吗？ 当初要不是她们带着这么多款新头花过来推销，门店里现在还在卖着那些老气横秋的头花呢。 那家外地的工厂，合作了这么多年，做的都是什么玩意？！ 这次要不是仿制别人的，他们能有机会再次翻盘？ 可是，仿制只是一时的，没有创新能力，就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别人吃剩下的。 想到这，姚主任顿时懊悔不已。 “苏知青，顾大队长，我要郑重和你们道个歉。 其实今天这一出并非我本意，我也是被迫无奈，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只能找你们压价钱。 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第150章 账面满血复活 对于姚主任的道歉，几人都纷纷表示理解。 “你们做采购的，本来就是既要东西好，又要东西便宜，这是您的工作，我们都理解。” “是啊，姚主任，您放心，今天这事对我们以后合作没有影响，虽然头花生意做不成，但是家具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合作下去的。” “没错，你们要是为难，那家具的预付款我们也可以不要了，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进木料的资金。” 姚主任越听心越冷。 这是真打算不供头花了？ “顾兄啊，你们别这样，之前是我考虑得不周到。 其实吧，咱们还是不能小看这小姑娘和新娘子的购买能力。 爱美是女同志的天性，咱们的头花价格其实还算比较合适的。” 苏清苒伸手去接姚主任手里的头花，“谢谢姚主任的安慰，可是这些新的头花可能不太合适，这些价格还要贵不少呢。” 姚主任不甘心地把头花往回拽了拽，“我看不一定，你先报个价格，咱们好商量。” 见他坚持要报价，苏清苒只好为难地从包里掏出一张报价单来。 “姚主任，您随便看看。” 姚主任激动地接过报价单，脸色顿时变了变。 那些单个的头花加上一两颗珠子的，只涨了五分到一毛，倒是还能接受。 第112章 可这个加了珠子的新娘头花竟然要两块钱一个？！ “小苏啊，我看这上面珠子也没几个嘛，而且都是小珠子，要加四毛钱啊？” 苏清苒笑着接回报价单，“姚主任，这小珠子可比大珠子还难做，价格也高，而且我们缝起来也挺费事的。 没关系，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大队长连连点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儿就到这吧？” 姚主任见几人的身体一直往外倾，脚下像是长了风火轮，一刻也待不住。 便知道留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别说他不会主动去找人仿，就算是能仿，现在去哪里弄珠子？ 这些可不是好搞的。 “苏知青，你们这些都是现货？”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之前家具跟你们收定金，我们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这头花每次还浪费你们那么多时间等待，所以我们就想着加加班，以后都搞现货来卖，这样你们每次选定以后直接就能上架了。” 姚主任愧疚不已，人家这么为他考虑。 可他...差一点，他就搞砸了。 “小顾啊，你别着急扎口袋了，把这些全拿出来点点，我们全要了。” 顾逍手上的动作一顿，默默看了一眼苏清苒和他爹。 似乎在等待两人的指示。 两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为难地点了点头。 “行，那咱们还是以老合作关系优先。” “也好，姚主任，这次我们带的现货不多，就先供给你们了。 以后我们也会定期带着现货进城，每批货花样不定，但是保证每批都会有新花样，你们要是需要，以后我们还继续过来。” “来！当然要来！小苏啊，你们不光要来，而且必须要跟我保证，有什么东西一定要第一时间拿到我们这来。” 清点完头花，姚主任二话不说又叫来了会计。 当着几人的面重新把头花现货的货款给结了。 罗会计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依旧满头雾水。 “不对啊，这怎么还多了三百块钱？” 姚主任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哪里多了？这里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 这三百是下一批家具的预付款，这是新的订单协议，你们看看。” 大队长接过协议看了一眼，“这多不好意思？” 姚主任讪讪地笑了笑，“应该的，你们就收下吧。” 出了采购站的大门，大队长和罗会计怀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还有些不真实。 激动的同时，也实实在在捏了一把汗，生怕玩砸了。 毕竟，两块钱一个头花，小苏是真敢要啊！ 可是，姚主任刚才一块二的价格，也是真敢还！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原本为了建果园，大队的账面上几乎清空。 这下好了，又满血复活了。 几人先是去了供销社门店，采买了鱼线和皮筋，又把剩下的碎布包了圆。 紧接着，还打算去纺织厂那碰碰运气。 上次顾晓蕙的哥哥说了，这段时间会帮着留一部分碎布下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见几人要去纺织厂，顾逍连忙出声拦住。 “爹，去纺织厂买布头，我让郭四海他们几个跟你们过去，我和清苒还有事。” 大队长愣了一瞬，“你们有什么事？” 说完，便立马想了起来。 “行行行，你们俩快去吧！” 郭四海几人面面相觑，“什么事这么神秘？那午饭？” 顾逍嗤了一声，“不搭嘎，一会晌午咱们还在对面的国营饭店碰面。” 说着，便骑上自行车，载着苏清苒往何春燕给的地址上找去。 刚才在供销社的时候，两人没见到何春燕，问了才知道，她今天有事请假了。 原本两人就是打算给送到家里去的，这下正好，说不定早点过去还能见到人。 两人按照纸上写的地址，一路穿街走巷来到了地方。 让两人意外的是，地址上只写了街道和门牌号，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公安大院。 难不成何春燕的丈夫是个公安？ 敲了门，前来开门的是位阿姨，一问才知道是何春燕的婆婆。 两人见何春燕不在家，直接把东西给搬了进来。 “婶子，我们是何春燕的朋友，这些都是我们山里的东西，自己做的晒的，不值钱。” 何春燕的婆婆早些天已经听何春燕提过两人，倒是没意外。 只是让她吃惊的是，两人竟然送了这么一袋东西过来。 “这太多了，春燕不在家，我也不好替她收，要不你们拿点回去吧？” “没事的，我们也没花钱，再说都是大老远带过来的，您就收下吧，回头和春燕姐说一声就成。” 说着，两人便转身准备离开。 哪知道还没走出大门，就看见何春燕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走了过来。 原本，何春燕的脸上神情还有些恹恹的，见到是她来了，这才笑着走了过来。 “清苒？你们怎么来了？” 第151章 我对象这么好，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两人一回来，苏清苒和顾逍再次被热情地拉进屋喝茶。 聊了两句才知道，何春燕的丈夫徐为民还真是个公安。 这处小院就是单位分配给小两口结婚用的新房。 见何春燕脸色不太好，苏清苒便关心问道：“我们刚从供销社过来，听说你请假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何春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剜了一眼一旁的徐为民。 “这几天胃口不好，刚才去医院做了个检查，说是怀上了。” 苏清苒惊讶地张了张嘴，开口笑道：“这可是喜事！恭喜恭喜。” 何春燕的婆婆原本在院子里晒被子，听到屋里的动静，手上的水来不及擦就跑了进来。 “真怀上了？哎哟，这可真是大喜事，我赶紧打电话告诉老头子一声，让他一会去排队买点肉去，一会你们俩也留下来吃饭啊。” 苏清苒哪里好意思留下来吃饭。 再说人家家里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好意思多待，寒暄几句便要走。 两人一走，何春燕的婆婆这才想起来两人刚才送来的东西。 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一大块野猪肉，一兜子花生，还有晒的干菜和蘑菇，顿时傻了眼。 “乖乖，怎么还有肉？！这花生不错嗳，正好煮粥给春燕补补。” 何春燕和丈夫也吃了一惊。 “这两个人也太大方了，我就是帮他们大队跟舅舅搭个线而已，没想到竟然会送来这么多东西。” “我看这猪肉像是野猪，估计是他们山里打的，其他的估计都是自己种的，既然他们大老远送来，那就先收下，正好给你补补。 等下次碰到他们，咱们把钱给他们。” “也好，正好家里肉票也快用完了。” 苏清苒和顾逍出了公安大院时，时间还没到晌午。 估摸着几人在纺织厂还没忙完。 便打算先骑车慢慢去约好的国营饭店，一边逛一边消磨时间。 路过邮局，苏清苒这才猛地想起什么。 “对了，妈到大队的事，我还没跟马叔他们说过，我去打个电话。” 苏清苒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机械厂的厂长办公室。 确认过他身边没人，这才简单地把母亲回来的事说了。 虽然她说得隐晦，但马叔还是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激动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样，你中午到家里来吃饭，我现在收拾下就回去。 你仔细再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说不定以后对你父亲的事也有帮助。 我马上打电话给你婶子做饭，你赶紧过来。” 苏清苒侧脸看了看一旁顾逍幽怨的小眼神。 上次去马叔家就没带他，还把谈对象的事也给忘说了。 这次要是再不带他，她是真没本事哄了。 “那个，马叔，我能带个人一块来吗？” “可以啊，你要带谁？” “我对象。” 马叔愣了一瞬，随即哈哈笑道：“行，那你先过来，正好我和你婶子给你好好把把关。” 挂完电话，马叔就笑不出来了。 这丫头才下乡不到一年，这么快就被哪家小子给骗走了？ 之前他还打算找机会把她给弄回城呢，要是真在乡下谈了对象，那可不太妙。 想到这，马叔也顾不上收拾了，连忙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另一边。 顾逍亲耳听见她说要带自己过去见长辈。 激动地一时忘记场合，连忙拉着她出了邮局。 “时间不早了，那咱们赶紧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带上，我这第一次去，不好空手。” 苏清苒点了点头，“行，那附近就有家供销社，咱们现在就过去。” 第113章 两人在供销社买了两瓶酒，又要了几盒罐头桃酥，装了满满一兜子。 过了马路的功夫，迎面就撞上一个老熟人。 正是之前在大院帮着苏清苒打抱不平的张婶。 自从那次离开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 张婶见到她，震惊得差点没敢认。 “小苏？是你吗？你回来了？” 苏清苒点头笑了笑，“张婶，好久不见。” 张婶惊奇地上下打量着她，手上也忍不住亲昵地拉起她的胳膊。 “这一晃都大半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离开了宁城！ 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这心里啊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你过不好，不过现在看看，你肯定过得还不错吧？” 苏清苒见她言语激动，眼眶都红了。 不由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离开前的那段时间，张婶的确是对她不错的。 “张婶，我过得很好，谢谢你还惦记着我。” 寒暄几句过后，张婶这才把目光移到了站在一旁的顾逍身上。 “这小伙子是——” 苏清苒知道她是好奇，不过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便大大方方地笑着介绍，“张婶，这是我对象。” 张婶惊讶地嗷了一声，连忙捂嘴笑了起来。 “我说呢，这小伙子人长得高高大大又帅气，看着就很般配，这跟那——” 说着，张婶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噤了声。 tui！那个萧栋国，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能与之相比的。 现在还弄得人不人的，鬼不鬼的。 提他就晦气！ “那行，你们逛吧？婶子也要抓紧时间回家做饭了，有空你们来家玩。” “嗳，好，张婶慢走。” 顾逍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转过头，嘴角已经翘上了天。 “我还以为你不想让之前的街坊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苏清苒笑着睨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对象这么好，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她现在好像已经掌握了顾逍的命门。 一句话就能把这男人哄得高高兴兴。 顾逍耳尖悄悄红了红，跟着她飞快地朝着马叔家的院子走去。 进去时，马婶正在厨房里忙着炒菜，马叔正在收拾布置着桌子。 见两人来了，这才连忙快步走到院子里迎接。 “苒苒来了？” “这位就是苒苒电话里提到的小顾吧？” 不等苏清苒介绍，顾逍已经十分自觉地开始做自我介绍了。 “马叔好，婶子好，我叫顾逍——” 马叔虽然心底还不太能接受苏清苒在乡下找了个对象，但是面子还是给足了她。 很是客气地把人带进屋坐下。 “苒苒，你去帮你婶打个下手，正好我陪小顾聊聊。” 第152章 萧栋国进了疯人院 苏清苒看了顾逍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进了厨房，马婶低声安慰，“苒苒，你别介意，你叔他就是担心你在乡下被人给骗了，所以想替你把把关。 你不知道，之前萧栋国的事出了以后，他非常自责，说是眼皮子底下的人都没能看出来是人是狗。”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婶，我知道，叔这也是为我好。” 见她没生气，马婶这才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你听说没?那个萧栋国出院后，一直在跟他娘闹，说什么两辈子都被她娘给毁了。 他娘吓得不轻，把人送去了疯人院治疗，昨天才刚出院。 出院后，人瞧着是老实了不少，一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 原本那个沈云芳已经被张桂兰赶出了大院，现在他儿子病成这样，她又厚着脸皮把人给接了回来，看样子，是打算撮合两人。” 苏清苒听乐了，上辈子她没去成的疯人院，倒是让萧栋国体验了一把。 竟然还是他娘亲自给送去的！ 不愧是张桂兰。 这一家四口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要锁死了。 马婶见她是真的对过去的事丝毫不在意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顾逍的身上。 “苒苒，这个小顾，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苏清苒面露羞赧，微微点了点头，“嗯，我想好了，就他了。” “成，既然你考虑清楚了，婶相信你的眼光，走，吃饭去。” 出去时，顾逍依旧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跟马叔两人一问一答中。 知道的是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审问犯人。 马婶直接冲两人喊了一声，“老马，别聊了，赶紧带小顾去洗手吃饭了。 你今天叫苒苒过来，不是还有别的正事吗？” 马叔被打断，这才忽然想了起来，今天喊苏清苒过来的真正目的。 于是，也顾不上审问顾逍。 连忙追问起苏清苒来，“苒苒，你快跟我说说，你母亲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说不定，同样的法子咱们能在你父亲身上努力下。” 苏清苒很是感激，却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叔，具体怎么弄的我也不太清楚，是我母亲之前一个后辈给想的办法。 说来也巧，正好我们大队要建果园，有一批难度大的野果树要嫁接，急需经验丰富的人才。 加上我母亲的问题并不严重，所以这才抓住这次机会，重新审查了她的问题。” 马叔听后感慨地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想要解决你父亲的问题没那么简单，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你母亲的问题能解决，这是个很好的开端，以后迟早都会解决完的。” 苏清苒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咱们还是慢慢等待时机，稳妥一些比较好。” 说完家里人的事，马婶连忙开始劝几人吃菜。 马叔也破天荒地把珍藏的好酒拿了出来。 “小顾啊，我下午还要上班，不能多喝，咱们爷俩就小酌几杯。” 顾逍郑重点了点头，主动起身帮马叔倒了酒。 苏清苒一边夹菜，一边悄悄地偷瞄了他一眼。 见他神色淡定，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饭吃到一半，马婶突然转身去了厨房。 没过一会，手里端了一个海碗走了出来。 “小顾啊，这个是给你准备的。” 顾逍连忙起身接了过来，低头一看。 好家伙，黑红的汤底里卧着六个鸡蛋。 苏清苒也傻了眼，这会不会太多了? 马叔笑呵呵地看了两人一眼，“小顾，你尽量吃，我当年都可没你现在这个待遇。 刚才你婶说了，苒苒现在家里情况特殊，怕是没办法招待你这个新客。 所以你们就把这当成是苒苒的娘家，我和你婶都是苒苒的娘家人，以后你们常来。 不过一点，吃了这糖水蛋，就等于认下我们这两个长辈，往后你要是再敢欺负我们家苒苒，我可饶不了你。” 顾逍重重地嗯了一声，“放心吧，叔，婶，往后你们看我的表现。” 说完，便端起碗开始吃了起来。 一个、二个、三个... 苏清苒看得眉心直跳，小声问道：“吃得完吗？” 顾逍高兴地点了点头，“吃得完，我饭量大。” 刚才看马叔严肃的样子，他还以为这是不认可他们俩的事。 没想到... 今儿就算是撑死，也必须要吃完。 离开马家时，顾逍还是被撑着了。 手上揉着胃，心底却乐开了花。 “苒苒，我觉得马叔人挺好的，对我也不错。 他听说咱们大队想买拖拉机，还说会帮我们留意机会。 公社今年的指标是轮不到我们了，但若是机械厂能从中协调，说不定农机局那边能给我们开道口子。” 苏清苒面上一喜，“真的啊，有把握吗？” 顾逍点了点头，“听叔的意思，问题不大，不过起码也要等上几个月，他让我们好好干，先把大队买拖拉机的款子给挣出来。”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 她怎么感觉马叔这是在给顾逍画大饼，想督促他上进争先呢？ 见他还在捂着肚子，苏清苒催促着他停车下来。 “你别真撑坏了，要不然带你去买点消食片吃吃？” “不用，我没事，就是刚才吃急了，一会就好了。” “那你下来，我载你一会。” “行。” “哎呀，你别拉我衣服，被人看见。” “我是怕你给我摔了，那我不扶了，你专心骑车。”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意融融的。 狭窄的巷道上，一个年轻的姑娘骑着自行车，哼哧哼哧地往前踩着。 身后的男人略显滑稽又局促地坐在后座上，时不时放下长腿帮她助力。 第114章 不远处的隔壁巷子。 沈云芳一边对着几个打群架的孩子破口大骂，一边奋力把鼻青脸肿的小军从地上拉了起来。 一抬头，恰好看到了隔壁巷子的这一幕。 虽然那身影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她认了出来。 沈云芳心底警铃大作，难不成她真的又回来了？ 怪不得刚才张婶远远朝她翻白眼，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 不过看她身后的男人，这是已经谈了对象？ 要是这样，那萧栋国应该会彻底死心了吧。 想到这，沈云芳拔腿就准备回去，哪知道一转身，就看到站在她身后发愣的萧栋国。 瞧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沈云芳就气不打一处来。 “栋国，你刚才也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吧？ 我听说清苒已经谈了对象，你就把她给忘了吧，以前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萧栋国嘴角噙着冷笑，眼含嘲讽。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如你所愿，她永远不会再回来挡你的道了。” 第153章 六个糖水荷包蛋 苏清苒晃晃悠悠地载着顾逍出了巷口。 一拐弯，街道豁然开朗，车子也立马听话了不少。 她正准备加速，却迎面撞上了前来机械厂上班的顾晓蕙。 还没到跟前，这姑娘就激动地嚷了起来，“你们俩——好啊，可算被我给逮到了。” 苏清苒一看她这阵势，顿感不妙，连忙下了车。 “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顾晓蕙哼哼两声，“你呗！你可气死我了，太不够意思了，谈对象的事都不告诉我！” 苏清苒心虚地干笑两声，“我是打算写信告诉你来着，这不是最近忙没来得及吗？再说我们也刚在一起没多久。” 顾晓蕙不服气地抱起手臂，“可是我爸我妈都知道了，我哥也知道了，我们家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苏清苒笑着解释，“他们也是刚知道，肯定是大队长他们去纺织厂买碎布的时候提的。” 顾晓蕙扭头瞟了顾逍一眼，“可是就连张婶都比我先知道，刚才中午我下班往家赶，正好路边碰见了张婶，她说你谈了对象，长得高高大大又帅气，我还琢磨着是谁呢。” 顾逍呵呵，“不才，正是在下，不过清苒没骗你，我们才刚公开没几天。” 顾晓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刚公开——那就是说之前就已经在偷着谈了呗？”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像变魔术似地从口袋掏了几个头花出来。 “这是供销社今天刚准备上架的新款头花，喜欢吗？别人可都没有。” 顾晓蕙看到她递来的头花，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早把找两人兴师问罪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好看，真漂亮，这几个全给我？” “都给你，留着换着戴。” “还是你对我最好。”说完，顾晓蕙又转向顾逍，“你小子福气倒是不小，不过你怎么能让我家苒苒骑车带你呢，你也不怕累着她。” 顾逍啧了一声，“什么你小子，叫哥！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还有，我刚刚在马叔家吃了六个糖水蛋，清苒是看我撑的难受心疼我，懂不懂？” 顾晓蕙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马厂长怎么还没到点，就急急忙忙先走了，原来是招待新客去了。 不过马厂长那人眼光那么高，能满意到给你吃了六个鸡蛋？该不会是吹牛吧。” 顾晓蕙不信，但是扭头看看苏清苒笑盈盈的样子，竟然是真的！ 从前她认识的苏清苒，总是一副冷冷淡淡，什么情绪都不喜欢往脸上挂。 顾逍那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虽是堂兄妹关系，但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只是他偶尔会进城往家里送点东西，每次送完就走，话也很少。 和顾家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相比，他是那个看起来最凶最不好惹的。 现在再看看两人的样子，啧啧，那叫一个满面春风。 酸死了。 “行了行了，瞧你们俩这黏糊劲，不耽误你们俩约会了，我赶着去上班了。” “行，那回头写信聊。” 顾晓蕙一离开，顾逍便直接从苏清苒手里接过车子，“还是我来带你吧。” “你好受点没有？” “彻底好了已经。” 两人上了车，直奔事先约好的国营饭店。 到了地方，大队长刚刚带着郭四海几人以及几个知青吃完了饭。 见两人过来，张兵和赵军立马抱怨了起来。 “逍哥，说好的请客，太不够意思了，要不是大队长，我们早饿死了。” 顾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一脸歉意，“实在对不住，清苒她叔叔非要喊我们去家吃饭。” 话音落，其余几人都冲他看了过来。 “哟，这是正式见家长了？” “吃的什么好吃的？” 顾逍回答得一脸淡然，“就是自家烧的家常菜，吃了六个糖水荷包蛋。” 徐娇、孙浩和陈卫国是来自隔壁市，那边和宁城的规矩差不多。 三人一听，立马就惊讶起来。 “可以啊，这说明对你很认可。” 顾逍轻咳一声，“还可以——” 不等他说完，大队长便立马打断了，“你小子去的时候没空手吧？” 顾逍呵呵，“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点礼数还不懂？” 大队长担心他再得意下去，别把小苏的家庭情况给说漏了嘴。 便主动岔开了话题，“行了，饭也吃好了，你们几个该买什么赶紧去买。 一会咱们就要早点回去了，别耽误人家林场用车。” 几个知青一听说买东西，连忙起身往隔壁的供销社走去。 郭四海三人拉着顾逍不依不饶，“逍哥，说好的请客，你放了我们鸽子，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顾逍啧了一声，“我是那种人吗？下次一定补回来，再说了，我爹不是刚请你们吃过饭吗？还馋呢？” 张兵和赵军相视一笑，“大队长请我们吃的阳春面，清汤寡水的能不馋吗？” 顾逍笑着睨了两人一眼，“能让我爹请客，已经很难得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挑的？” 对于这次爽约，苏清苒觉得很不好意思。 毕竟来的时候，三人为了赢，自行车链子都快冒烟了。 便主动提议，“下次一块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不然这样，咱们去买点肉，明天一块在家聚聚。” 顾逍点了点头，“那也行，你们仨明天到我家吃。” 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苏清苒，“谁做饭？” 苏清苒爽快笑道：“我做。” 听说苏清苒亲自下厨，三人忙不迭地答应下来，“那没问题，说好了，明天晚上我们可直接来了。” “成，直接过来就行，千万别带东西。” “......” 一行人进了供销社，很快便四散开来。 大队长也破天荒地挤到了前面，不多会便拎着一兜子罐头点心挤了出来。 二话不说把东西交给了顾逍，“这些东西，你回去后拎给林教授。” 苏清苒连忙推了回去，“不用了，叔，顾逍已经送过了。” 大队长摆摆手，“他买的是他买的，这是我和你婶子一片心意，最近大队太忙，已经很失礼数了。” 眼看其余几人快要出来，苏清苒只得收下。 第154章 果树开花满枝丫 来的时候，家具和头花装了满满一大车，人都只有站的地方。 回去时，车上空的一件货不剩，只有大队长怀里洗得发白的黑色帆布包鼓鼓囊囊的。 村民们得知带过去的货全部卖光，个个都激动坏了。 见大家这么高兴，大队长却有些心酸不忍。 毕竟这高兴也不能当饭吃，还是要让大家伙见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 总不能光让人拉磨，不让人吃草。 可是，现在才刚年初，还远远不到分红的时候。 大队长和罗会计一合计，两人打算先把前段时间征用鸡和鸡蛋的钱先补给大家。 至于价格，就按照城里不要票的行情，鸡蛋五分钱一个。 鸡的话按斤来算，合下来一只能补到两三块。 上次征用，家家户户都送来了一到两只鸡，鸡蛋少的有三五个的，多的也有二十来个的。 这样发下来，最多的一户人家甚至能拿到七八块的进项。 对于天天在地里刨食的农民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众人排着队领了钱，脸上笑容洋溢，心底美得冒泡。 自打大队干副业，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过年的时候刚分了那么多肉。 这才刚开年，又见到了钱。 领完钱，大家都在催促着村长什么时候送鸡崽。 第115章 有些孵出来早的，都已经在家养了一个多星期了。 这几天，大队集体搭建的简易鸡舍已经妥了，养鸡的荒地也圈了出来。 大队长想了想，反正现在天已经暖和，不太会有倒春寒。 便干脆地拍了板。 “明天一早，大家把鸡崽都送到鸡舍来，不过有一点。 这次养鸡的事大家也清楚，咱们是为了还债才试养一批来看看，能不能养成还不知道呢！ 所以这价格没办法按照外面的来，鸡崽就按照一毛钱一只，大家要是没意见就送来。” 众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没按照鸡蛋的价格给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大队长，你放心吧，我们明早就把鸡崽送来。” 第二天一早。 家家户户吃过早饭，便都赶着收拾鸡崽往鸡舍走。 苏清苒也拿了个竹筐出来，在底层铺了厚厚一层稻草，这才把鸡棚里孵出来的十几只小鸡崽放了进去。 她家那只抱窝的老母鸡体型大，屁股下的羽毛又密又厚。 一次孵了十五只小鸡崽出来，除了放在明面上的两只，剩下的全部被她带了过去。 虽然这些鸡崽在家没养几天，但是个个精神抖擞。 鸡舍外的几个婶子见了，都夸她养得好。 村民陆陆续续到齐，一个接一个地排队交鸡崽领钱。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怕一百只凑不够，家家户户都超额孵了。 数到最后，竟然足足有近两百只鸡崽。 比预想的足足多了一倍。 不过，昨天刚从城里领了钱回来，大队长这会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 “没问题，一百只是养，两百只也是一样养。” 收完鸡崽，大队的集体鸡舍也算是正式成立。 只不过，眼下鸡崽还比较小，刚开始需要有人精细照料。 大队长安排了之前丢鸡的曲大娘和另外一个婶子过来。 至于吃的，就暂时先用磨细了的麦麸子和玉米粉，拌上刚长出来鹅儿食嫩芽。 过段时间，鸡崽儿们长大了，到时候再放出来自己觅食。 对于两百只这个数量，苏清苒也倍感意外吃惊。 原本她还想着找机会帮忙替换一波鸡崽，这下看来是不够了。 只能换个办法，给小鸡崽儿偷偷喂点灵泉水。 反正目前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养死就行。 ...... 到了三月底，气温明显又有回升，就连村里最怕冷的老人也脱去了棉衣。 风吹在脸上暖意融融，还夹杂着淡淡的野花和青草香气。 青山如故，唯独成了果园的那一片山坡上换了新貌。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几周前嫁接的梨树和桃树枝条上，花骨朵累累满枝，正欲迎风绽放。 就连和植物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林玉珍也吃了一惊。 要知道，嫁接的枝条光是愈合就需要两到三周。 即便愈合良好，大部分也不具备立马开花的条件。 一般至少会往后推迟一段时间，甚至，当年无法开花。 周教授得知情况后，立马急匆匆地带人赶了过来。 一行人到了地方，甚至来不及进村，直接蹿进了果园里。 看到果园的情形，大家伙也都惊叹不已。 足足逛了一圈下来，这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周教授扶了扶眼镜框，用抑制不住激动的口吻向身边几个年轻技术员解释。 “虽然这种情况不多见，但不代表不可能，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当初林教授的坚持没有错。” 正是因为当时的小心，所以花芽才能得以良好地保存了下来，没有损伤。 再加上嫁接对齐良好，才能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母体汲取足够的养分。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后来林教授养护得好。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对于大家的赞叹，林玉珍受之有愧。 虽说她是尽心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可想来想去，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能够解释。 只能归功于这里的风水好，就像是向阳山的名字一样，这里的山坡背风向阳，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眼看一群资深技术员们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出来个所以然，甚至渐渐转到了风水上。 一旁的苏清苒嘴角快要压不住了。 她只不过是每次陪母亲过来的时候，偷偷往水里加了点灵泉水而已。 见农科所的同志这么激动，大队长和村民们都摩拳擦掌，甚至已经做好了果园丰收的准备。 “周教授，按照现在的情况，要是这些果树今年都爆花，是不是代表着今年就能结果了？” 周教授沉思片刻，仍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几乎不可能！就算是当年能结果，结出来的品相也不会好，数量也多不到哪里去。 你们要有这个心理准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咱们种果树的，就是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我相信明年一定会丰收的。” 听周教授这么说，众人皆是失望不已。 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刚才那些幻想全破灭了。 第155章 留下来培育大豆 苏清苒见众人个个垂头丧气，暗暗思忖，看来以后还是要经常过来看看。 周教授只说几乎不可能，又没说绝对不可能。 既然开花已经超出了预期，那结果再超一次也不是不行。 不是她没耐心，实在是大队里着急等着买拖拉机，只能靠今年这批果子了。 之前果苗进山的时候，她悄悄将折下来没用的小树枝全部扦插进了空间。 如今那些果树都已经长成了一人多高，也已经陆续挂上了果子。 虽然还没成熟，但是那些果子的品相一看就很不错。 要是果园的果子能有这么好，那就绝对不愁卖了。 从果园出来后，周教授直接让几个技术员先回城去忙，自己仍旧留了下来，跟着林教授一块回了村。 如今嫁接工作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且十分成功。 后续只要进行正常的果园管理即可，不再需要林教授去养护。 所以林玉珍的去向问题就到了关键的转折点。 苏清苒也很纠结。 一方面，她希望母亲能够留下来陪着她们，好好调理身体。 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母亲能够继续自己热爱的事业，像从前一样生活。 但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母亲的意愿。 周教授也是这个意思。 刚到顾家，他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林玉珍的打算。 林玉珍老早考虑好了，“周教授，我不打算回城了。” 周教授早已有这个心理准备，不过还是继续追问了原因。 “是不是因为房子的问题？虽然你们家之前的房子暂时要不回来，但若是你愿意回城，农科所那边可以帮忙解决住房问题。” 林玉珍摇了摇头，“和房子没关系。 经历过这些事，我现在已经别无他求，只想陪在家人身边。” 说完，林玉珍又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农科所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做。 如果不行，我也可以不享受退休待遇，直接办理退休，总之不会再给组织添麻烦。” 周教授见她铁了心要留下，便把自己的另一重打算说了出来。 “林教授，现在是农业发展的关键时期，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如果你要是退休了，那才是我们国家的损失，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你不想回城，那就继续留在这里参与我们的新项目，也是一样的！” 林玉珍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据我所知，果园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农科所在这里合作的项目。” 周教授点了点头，随手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摞资料。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林教授你应该知道，我之前带领的大豆遗传育种研究小组，一直在做杂交大豆的三系培育，但始终没什么进展。 所以我希望，你留在这里的同时，能够继续帮帮我们，这里是我专程带来的资料，你先看下。” 林玉珍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既然他相信自己，愿意把这么重要的资料带过来给自己看，那就说明他真的考虑清楚了。 林玉珍沉默地翻看着资料，一开始还十分地认真，到了最后越翻越快。 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合上了。 刚才周教授说没什么进展，她还以为是谦虚随便说说。 没想到是真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三系杂交大豆本来就是一条还没人成功过的路。 难度就在于，大豆是自交作物，依靠自身就能完成闭花授粉。 第116章 若是杂交，只能人工干预授粉，工作量巨大，可结果却往往不理想。 林玉珍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说出自己的提议。 “周教授，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用野生大豆作为父本杂交？” 野生大豆涵盖了原始大豆的全部基因。 最重要的是，野生大豆和目前的普通栽种的大豆品种亲缘关系最远。 两者杂交，最有可能获得新的重组基因和遗传性。 周教授愣了一瞬，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林教授，我就说我没求错人。” 接着，两人便一来一回，热烈地就杂交大豆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之久。 屋外，苏清苒和顾婶正忙着准备午饭。 顾逍和大队长也都留在院内打杂，一旦屋里周教授需要帮忙，也能立马过去。 屋里两人的谈话都没有刻意避开几人，所以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几人还能听清楚讲的是关于大豆的事。 越到后面，越是迷糊。 大队长无奈地向苏清苒发出求救，“你母亲和周教授想在咱们这种野生大豆？ 我种了几十年大豆了，还是咱们自留的豆种种出来的豆子好呢。” 苏清苒忍着笑意解释，“不是那个意思，他们是想在这弄块试验田，把野生大豆的花粉授到栽培大豆上，说不定能得到新的品种，然后再在新品种中选育去培养——” 说着说着，苏清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毕竟，她也是个半吊子。 就在这时，屋里的两人终于就杂交大豆的试验达成了一致。 “林教授，如你所说，向阳山山地辽阔，山林里有不少稀缺的野生植物，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合适的野生大豆做杂交，我等下回去就去所里打申请，在这里建试验田！” 林玉珍笑着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自己的研究生涯就此结束了。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继续在这个山窝里重新换个方向，继续发光发热。 “周教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周教授以为她是想要一些技术人员或者农科所其他方面的支持，便爽快地答应了。 “林教授，你需要什么，尽快开口告诉我，能安排的我一定安排。” 林玉珍叫来了大队长，当着他的面开了口。 “我想替向阳山大队向农科所申请些稻种，就是去年刚刚试种成功的那个三系杂交水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第156章 申请试种杂交水稻 刚才说大豆说得好好的，突然一下换到了杂交水稻上，周教授不免愣了神。 “林教授，你这是想搞杂交水稻的研究？” 林玉珍哑然失笑，赶紧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们只是单纯地想要增加点粮食产量。” 这段时间，她从女儿那听说了不少关于向阳山农耕的情况。 也抽空去大队的粮种仓库看了下，也看了下往年的产量记录。 发现大队种的都是最老的常规稻，平均亩产甚至还不足四百公斤。 可是，前年的时候，杂交水稻三系就已经配套成功。 去年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试种，最低的亩产也在六百公斤以上。 今年的试种推广范围只会越来越大。 水稻是向阳山种植最多的主粮作物，若是能种上杂交水稻，说不定就能大大改善这里粮食不够吃的局面。 既然她决定要留下来，往后也算是半个向阳山人。 为大队贡献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听完林玉珍的解释，周教授爽快地答应下来。 “行，这件事我去办。” 说完，又扭头看向大队长，“顾大队长，还要麻烦你过两天跑一趟公社办申请手续。 这个杂交水稻的稻种指标只能拨到公社，然后再由公社分拨到下面的大队。 到时候我会把实际情况和郭主任那边说一声。” 大队长整个人还在云里雾里中绕着。 满脑子都回响着六百公斤这个数字。 听见周教授连连喊了几声，这才连忙答应下来。 “好好好，后天一早我就去公社找郭主任申请。 哎呀，林教授，周教授，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做梦也没想到能种上这么高产的稻种。” 周教授哈哈笑道：“要感谢还是感谢林教授吧，要不是她，我也想不到这一层。” 大队长连连点头称是。 自打亲家母过来以后，他们向阳山最短板的粮食生产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 关键人家还是高级研究型人才，讲得话听也听不懂。 但是有一点他是彻底懂了，那就是按照林教授说的办，今年的粮食生产就稳了！ 周教授也是个急性子，得到林玉珍的肯定答复后，二话不说便要回城去准备。 大队长死活拉着不让走，“饭都已经在做了，菜也在炒了。 你闻闻，知道你要来，特地去买的肉，小苏亲自下厨炖的红烧肉。” 周教授摇头笑了笑，“我这个人简单惯了，对吃的不怎么讲究——” 相比吃的，他更想赶快回去把大豆杂交的实验基地给申请下来。 可是人刚走到厨房门口，脚步就迈不动了。 还真是红烧肉。 苏清苒在厨房一边挥动着锅铲，一边冲外面的周教授喊了一声。 “周教授，饭好了，吃完再走吧！” 周教授犹豫了一瞬，最终点了点头，“也好,正好试验田的细节上我再和大队长商量商量。” 正准备送人出门的大队长：...... 今天顾家没有外人，除了周教授，剩下的就是顾家三口和苏家三口。 顾婶蒸了一大锅白米饭，还特地多焖了一会，让最底下的一层慢慢变成金黄的锅巴。 除了一大海碗的红烧肉，两人还用早上刚掐下来的香椿嫩芽煎了一大盘子的鸡蛋。 还做了一盘沙葱拌豆腐和油焖笋，都是双份大分量。 沙葱和春笋也都是顾婶昨天跟着大家伙一块去野地里薅的。 一到春天，家家户户都开始漫山遍野地找吃食。 这对向阳山的百姓来说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对于天天吃食堂或者干粮的周教授来说，还是挺稀奇的。 春天吃春菜，就好像把春天也装进了肚子里。 一顿饭，周教授吃得心满意足，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还是留了下来。 不然这个点回到城里，估计又只能啃凉馒头了。 吃完饭，周教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农科所，申请在向阳山大队成立大豆杂交试验田，还有申请杂交稻谷。 不得不说，周教授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地高。 到了第三天，大队长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公社找郭主任问进展时，却被告知可以领稻种回去了。 其实，郭主任昨天收到农科所电话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农科所会选向阳山作为实验基地。 而且还指定要拨杂交水稻种子给他们？ 要知道，他上个月为了这个稻种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去申请，吃了多少闭门羹。 当时上面怎么说的？对，说是没有指标了。 只能等下一年。 稻种已经推广给其他种稻大户的公社了，一粒种子也匀不出来给他们胜利公社。 眼看马上就要播稻种了，突然又多出来了？ 而且当天就给送了过来。 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面对郭主任追根究底的询问，大队长只是笑笑。 “俺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周教授觉得我们那适合试种杂交水稻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要在我们那搞杂交大豆实验，所以想顺带脚帮帮我们。” 郭主任听完更糊涂了，“那周教授就没说，为什么选你们大队做大豆实验基地？” 大队长咧嘴笑了笑，“可能是因为之前嫁接的果树都开花了，周教授说我们那是块风水宝地，这才决定要在那建实验基地。” 至于野生大豆的事，他不知道能不能对外说，就默认先不说。 郭主任虽然想不通，但是内心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落到了向阳山大队，就等同于落到了胜利公社。 “行吧，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晚点等拖拉机空了，我让人亲自给你们送过去！” 郭主任是高兴了，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总有人会不痛快。 两人谈话的空档，刚好赶上胜利公社最富的铁牛大队过来谈扩大生猪养殖的事。 胡大队长在门外把两人的话全听了进去。 偷听也就算了，还厚着脸皮想当场截胡。 “郭主任，你刚才说要在向阳山大队建大豆实验基地？还给他们申请了杂交稻稻种？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跟他们相比，我们铁牛大队的豆田和稻田可比他们多多了。” 第117章 郭主任眼皮子跳了跳，“是胡大队长来了啊！ 这事你别眼红，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人家农科所的领导亲自拍的板。” 第157章 争取干个第一 胡大队长在公社牛惯了，还是头一回受这种气。 “这么好的事情，就算是轮不到我们大队，那也轮不到他们向阳山吧？” 论实力，论规模，不管怎么排名，向阳山可都是倒数第一！ 顾大队长见他眼红得直跳脚，不由得在心底暗爽。 之前这个老胡，每次都当众拿他们倒数第一的事开玩笑。 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吃瘪成这样。 不管他说得多难听，反正这两件好事都跑不掉，随便他说去吧。 “胡大队长，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农科所领导偏偏看中了我们那块山地，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大队有常人难以发现的地理优势，人家领导干了这么多年工作，眼光独到，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再说了，你们大队养猪养得好好的，跟我们争什么啊？” 胡大队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还拿不出他的错处。 只能在心底暗骂人家领导是瞎了眼，以后早晚有后悔的一天！ 大队长见他终于偃旗息鼓，不由得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大队长，你们慢慢聊，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又扭头看向郭主任。 “郭主任，那我们先回去等稻种了。” 郭主任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你们那个养鸡场办得怎么样了？” 大队长抽了抽嘴角，“非常顺利，就是这规模比之前跟你汇报的多了一倍。” 郭主任愣了一瞬，“两百只了？行吧，两百就两百，你们好好干。” 一旁的胡大队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回过神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顾大队长，你们大队养鸡场就两百只鸡？我们大队的猪都不止两百只了。 老顾啊老顾，你们真当养殖副业是过家家呢！” 大队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扯开嘴角干笑了两声。 “目前是只有两百只，但不代表以后也只有这么多，迟早我们也会扩大养殖规模的！” 说完，便气呼呼地走了。 罗会计连忙快步追了出去，“老顾，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嘴巴贱得要死。” 大队长哼哼两人，“气死个人，你说郭主任也是的，明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当着他的面问养鸡的事，看给他能的。” 罗会计叹了口气，“估计也就是想起来随口那么一问，其实这样也好，被他笑话就笑话了，让他心里平衡点，省得下次开会还找我们不痛快。” 大队长刚在在气头上，现在冷静下来也慢慢琢磨出味来了。 他们大队现在还在起步阶段，以后眼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他越是眼红嫉妒，就也越是说明他们大队有前途。 在足够强大之前，让竞争对手看轻也不是一件坏事！ “老罗啊，咱们努把力，争取干个第一，气死老胡！” 罗会计抽了抽嘴角，“多少？第一？！” 从倒数第一到第一？ 他可真敢想啊。 从公社到村里，大队长已经彻底不气了，甚至还有些满血过了头。 趁着大家午歇，立马就把村民们给召集了起来，准备研究种杂交稻和配合大豆试验田的事。 正说着，村口位置突然传来了拖拉机的响声。 众人踮起脚尖一看，果然是公社的拖拉机。 只是那车子站着的人怎么那么眼熟？ 郭主任竟然亲自过来给他们送稻种了？ 大队长像是完全忘记刚才在路上骂领导的事了，立马热情地迎上前去。 “郭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 郭主任呵呵笑道：“正好车子现在空了，我赶紧让人给你们送过来，别耽误了你们播种，顺便过来拜访下林教授。 其实我早就该过来看看林教授的，只是这段时间春耕动员实在太忙了。” 说着，郭主任便从车上拎了一网兜的吃食下来。 “林教授，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感谢你选择了我们胜利公社，愿意留下来为我们的农业发展做贡献。” 林玉珍颇感意外，不过还是很礼貌地推辞了一番。 “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分内的事，这东西我真不能收。” 郭主任见她不肯要，直接把东西递给了大队长。 转而又试探起了林玉珍，“林教授，说实话，昨天接到上面通知的时候，我是一点都不敢相信，到现在都还跟做梦似的。 您是确定要留下来在这做研究？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咱们这条件太艰苦了。” 林玉珍淡然笑道：“确定了，说实话，我很喜欢这里，向阳山有山有水风景也好，我一来就不想走了。” 郭主任亲自从她口中得到证实，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在心底感慨起来，曾经这向阳山就是因为山高水长，这才把出路都给拦断了。 以前只要提到向阳山，谁不说一个穷山僻壤。 没想到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山清水秀的宝地了。 “老顾啊，林教授虽然不嫌弃咱们这，但是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对了，你把林教授安排住哪了？” 大队长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苏清苒，“之前农科所来的人多，村里住不下，就暂时跟着去小苏那挤一挤，现在还在她那住着。” 郭主任啧了一声，“这怎么能行？村里就没有空房子了吗？” 林玉珍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在小苏那住习惯了，我们相处也挺好，再搬家还怪麻烦的。” 几人说话时，苏清苒就一直在旁边默默地观察。 一开始，她还担心郭主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现在看下来，应该就是想单纯给母亲提供一个好的居住环境，好让她安心留下来为公社做贡献。 这才开口附和，“林教授身子骨有点弱，跟我们住在一块也好有个照应，一起搭伙吃饭也方便。 请郭主任放心，虽然我那地方不大，但是一定会照顾好林教授，让她住得舒心。” 听苏清苒这么说，郭主任这才忽然想明白过来。 看来林教授也是个热爱美食的人。 别说是她了，跟小苏搭伙吃饭这么好的事，谁会不愿意啊！ “那行，那就麻烦小苏你多照看林教授了。” 第158章 公开母女关系 在郭主任叮嘱苏清苒的同时，大队长也在一边附和着答应。 面上笑呵呵，心底却有些兜不住了。 这个老郭，太烦人了，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要是被他发现了两人的母女关系，那可就麻烦了。 “郭主任，今天难得过来，要不要去我们果园去看看，现在正值花期，可漂亮了。” 郭主任摆了摆手，“刚才来的时候我在路边已经看过了，就不去了。” 围观的群众见他紧抓着林教授的事不放，也立马警铃大作。 纷纷帮忙打起了圆场。 “郭主任，感谢您亲自给我们送来了稻种！” “是啊，有了这些稻种，我们今年保证能把购销粮给交上，对了，郭主任，你去我们家具点看看吧。” “是啊是啊，郭主任，你顺路再去我们头花点看看。” 众人一拥而上，瞬间把苏清苒母女俩挤到了外面。 同时也把郭主任的思路给打断了。 嗳，他刚才讲到哪里了？ “这次就算了，你们都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一会还要赶回去开会呢。” “行，我们就不留您了。” 郭主任愣了一瞬，随即点头笑道，“不用不用，那你们好好配合林教授，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千万别怠慢了。” “知道了，放心吧！” 送走郭主任，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以前总是盼着领导过来看看他们。 没想到竟然也有希望他赶紧走的一天。 人一走，大队长便要继续刚才的会议进程。 “刚才我说到哪了？” 顾逍默默在旁来了句，“说到怎么配合林教授,我看郭主任刚才说的也有道理。 林教授确实需要一间单独的屋子做研究，要不然咱们在苏知青的房子旁边再接一间。” 有些要求，岳母不好主动提出来。 清苒也要避嫌，还是他来说最合适。 若是多盖一间房，三个人住就能宽敞了不少。 他也不至于每次去都只能待在厨房里。 大队长想了一瞬，缓缓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众人一听要给林教授盖房子，也都纷纷举手赞成。 “顾逍说的没错，是应该再盖一间房子给林教授。” 第118章 “到时候就紧挨着苏知青的屋子，在中间开个门也好相互照应，她们仨一块搭伙吃饭也方便。” “这提议不错，林教授是为了咱们才留了下来，这房子理应大家伙一起帮着张罗给盖起来，也算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见大家这么踊跃，苏清苒和林玉珍不由得都傻了眼。 再看看大家刚才的反应，似乎已经猜到了她们的关系？ 尤其是刚才郭主任在的时候，大家好像都捏了一把汗，还一起帮着打起了圆场。 想到这，苏清苒便扭头看向了母亲，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之前两个人商量的是，等果树嫁接成功以后，再找机会和大家公开。 母亲的事情如今已经算是彻底弄清楚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变动。 而且现在又打算长久下来，一直这么瞒着也不是个办法。 林玉珍给了女儿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缓缓对着众人开了口。 “谢谢大家，有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大家说一声。 其实当初我来向阳山并不是巧合，是因为我的女儿和孙子在这，所以我才到了这。 当时我刚刚被借调到农科所，很多内部流程还不清楚，也担心人家说我公私不分，所以这才暂时没公开。” 说着，林玉珍便朝着苏清苒和苏南星招了招手。 “可能大家也看出来了，这就是我的女儿和孙子。 清苒的哥哥嫂嫂在外地回不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下乡不容易，这大半年多亏父老乡亲们帮着一起拉扯，我林玉珍在这代表全家谢谢大家伙。” 说着，林玉珍便拉着女儿孙子一起，缓缓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人群中愣了一瞬，这才连忙上前扶起三人。 “林教授，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自打苏知青来了以后，我们大队不知道多了多少好事！” “就是，林教授，你跟苏知青都是我们的福星！” 众人纷纷说着感激的话，对于两人的母女关系，却几乎没什么人意外。 其实，早就在林教授来之后没多久，他们就看出来了。 亲母女俩在一起相处，那种自然的关心流露是掩饰不住的。 就算苏知青藏得好，可南星还是个孩子。 有好几次，他都在无意间把林奶奶说成了奶奶。 大家虽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但是也都默契地没有拆穿。 如今林教授主动开了口解释，众人这才算明白过来。 大队长环视一周众人的反应，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早点公开也好。 起码以后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不然他们两口子还一直提心吊胆自己哪天说漏了嘴。 不过，该谨慎的时候还是要谨慎。 想到这，大队长便朝着众人敲打起来。 “林教授之所以跟大家说，这也是没把我们当外人。 要不是看在苏知青和南星的份上，林教授这么厉害的专家怎么可能会到咱们向阳山这里？ 所以啊，有些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出去的时候可千万别到处乱说。 倒也不是怕别的，主要你传出去了，你让人家农科所其他同事怎么想？让人家公社领导怎么想？ 今天我在公社的时候碰到了铁牛大队的胡大队长，人家得知咱们大队拿到了杂交稻种，还拿到了大豆试验田，眼红的不得了，恨不得要上手抢呢。”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保证。 “放心吧，大队长，这事我们不可能去告诉外人的。” “就是，老话说得好，闷声才能发大财，我们都还指望着林教授和苏知青带我们过好日子呢。” 林玉珍一手握着女儿的手，一手拉着孙子，心中感慨万千。 经历过之前的事，她早已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但是这一次，众人的反应还是莫名让她感动。 在开口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有的流程都是合理合法的，顶多就是被人质疑存有私心。 大不了她就不干了，安心守着女儿和孙子过日子。 可眼下见众人这么支持，她不由得生出一丝冲动—— 有生之年，一定要想办法把三系大豆培育出来。 不辜负那些向着她们的人。 等取得了成绩，她们就再也不用担心那些莫须有的诋毁。 第159章 一起进山寻找 众人表完态度，大队长便开始分配起任务。 “除了做头花的、做家具的、养鸡的、看果园的——” 说着说着，大队长忍不住笑了。 现在副业越来越多，多到他都差点记不过来。 看来以后有必要弄个本子记一记了。 笑完，又继续接下去安排，“除了这些人，剩下的一部分跟我去播稻种，再来几个去给林教授脱坯盖房子。 另外，农科所的试验田也要提前再整一遍，到时候大家听林教授的安排，需要怎么弄就怎么弄。 还有林教授要找野生大豆的事也要抓紧了。” 说完，大队长便把目光转向了林玉珍，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林玉珍顿了一瞬，开口道：“大豆实验田那边我已经看过了，已经整得很好，只需要等这两天农科所的豆种过来就可以播种了。 趁着这两天时间，我想进山去找找野生大豆。” 话音刚落，苏清苒便立马站了出来。 “妈，我不同意啊，你这身子骨刚养好一点，哪能进山？ 还是你留下来看着栽种大豆，我替你进山去找。” 顾逍也主动开口，“没错，我们这山虽然看着不算高，但是地形复杂，还是我陪着清苒一块进山去找。” 大队长也十分赞同，“顾逍对这附近的山路最熟，这样安排最好。” 在两人准备进山找野生大豆前，林玉珍特地给两人上了一课。 把野生大豆的所有习性都细细讲了一遍。 “野生大豆最喜欢湿润的环境，尤其是在有水的低洼湿地，周边通常也会有低矮的灌木，以便它们攀附缠绕。” 顾逍一边认真地记着笔记，一边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起来附近的几个地方。 “河边，小溪边，还有芦苇丛那边我们都过去看看——” 林玉珍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这些地方都是极有可能发现野生大豆的地方，这个天气，野生大豆应该已经发芽长出来了，不过苗子你们可能不好辨认。 到时候你们就找去年枯掉的野生大豆丛，说不定上面还挂着种子，到时候一起带回来。” 两人答应着，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准备进山。 今天的路线是顾逍计划的。 两人出了村口，直接向北面的山坡前进。 那边植被茂密，村民们鲜少过去，也是最有可能发现野生大豆的地方。 两人一路走到山坡下，顾逍突然蹲了下来，帮着她扎起了裤腿。 “这边山里蛇虫多，你一会紧跟着我。” 苏清苒最害怕长条的东西，脸色顿时一变，“那你帮我扎紧点——” 顾逍笑笑站了起来，“你也别太怕，这里有条我们经常走的小路，只要紧跟着我，沿着小路走一般不会碰见什么。” 说完，便紧紧拉着她向前。 苏清苒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段，见没碰见什么，便渐渐放下了提着的心。 抬头打量起前面的男人，“你傻乐什么？出来进山这么高兴。” 顾逍啧了一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俩一组领任务，还没别人打搅，难道你不高兴？”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又朝着四下看了看。 “高兴，我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出来走走挺好的。” 芳菲四月，山里已经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在无人处悄悄绽放。 一路上，还能看见不少水灵灵的野菜。 要不是有重要任务在身，真想蹲下来多薅点回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寻找着疑似野生大豆的枯藤蔓。 紧接着，又绕过半座山头，来到了河边。 找了好一会，没有半点收获。 眼看到了晌午，两人这才停下来，在河边找了块空地准备吃午饭。 为了进山，苏清苒昨天晚上特地做的干烙饼，又卤了肉，提前切成片。 简单卷一下就能吃了。 顾逍摸了一下饼子，开口拦道：“太凉了，我生火烤一下，很快。” 说着，便把自己的包打开放在她面前。 “我给你带了饼干、桃酥和肉干，你先吃着，别乱跑，我去捡点柴马上过来。” 顾逍环视一周，确定周边没什么危险的动静。 这才飞快地跑到一边的树林开始捡干柴，一边捡一边回头去看，生怕遇到什么危险似的。 匆匆抱了柴回来，却见她一脸紧张地嘘了嘘，随手往旁边指了指。 第119章 顾逍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只野兔跑到了河边。 虽说没什么稀奇，但是春天的兔子大多瘦小，难得碰上这么肥的。 顾逍二话不说便要从篓子里找家伙。 苏清苒连忙拉了他一把，“别伤着它，那兔子好像肚子里有崽。” 顾逍定睛一看，还真是。 “你想要带回去养？” 苏清苒疯狂点头，“想！” 顾逍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别乱跑，我去给你抓。” 说完，便轻手轻脚地跟在那兔子身后追进了林子。 苏清苒踮起脚看了一会，直到顾逍背影消失，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背后有粗重的哼哼声。 甚至还有热乎乎的喷气近在耳边！ 苏清苒缓缓扭过头去，顿时吓傻了眼。 只见一头青面獠牙的大野猪站在她身后，距离已不足三米。 只要它一个扑身过来，自己铁定就成了盘中餐。 关键这野猪也没打算跟她先礼后兵，下一秒，便四肢猛地蹬地，直直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电光石火间，苏清苒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还顺带着把野猪给收了进来。 送上门来的大野猪，不要白不要。 可这野猪也不是好惹的，进了空间后越发地亢奋，到处乱闯乱撞。 一会冲进了菜地，一会又吓得鸡仔子们到处乱飞。 眼看就要把空间给嚯嚯了。 苏清苒想起刚才路过树林时，顾逍指给她看的陷阱，便拔腿跑了过去。 一到陷阱前，她便直接把为非作歹的大野猪给丢了进去。 嗷——得一声响彻树林。 那野猪挣扎了几下，便不动弹了。 苏清苒惋惜地看了一眼，野猪饲养计划破灭了。 明明可以留你一条命，可是你不珍惜啊。 刚才那一声惨叫，直接把树林另一边的顾逍给吓懵了。 只见一道身影飞快地林子里冲了出来。 等跑到刚才两人准备生火的地方时，哪里还有苏清苒的影子。 他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语气颤抖地喊了起来。 “清——苒——” 第160章 满载而归 听到顾逍那撕心裂肺的喊声，苏清苒也被吓了一跳。 连忙跑出林子应了一声，“顾逍，我在这！” 顾逍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顺着声音扭过头来，紧绷的身体忽然就松了下来。 “你吓死我了！跑哪里去了？” 苏清苒指了指陷阱的位置，“那边有头猪掉进陷阱里了。” 顾逍像是没听见一般，紧张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确认她真的没受伤，这才严肃地开了口。 “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别乱跑吗？你还跑去看热闹了？！” 苏清苒干笑着扯了扯嘴角，真是有嘴难辨！ 她要是不跑，小命都没有了！ “我就是路过去林子想上个厕所，谁知道会碰上野猪，还好它踩到了陷阱。 我都快吓死了，你还凶我......” 顾逍脸上的神色缓了缓，“我没凶你，刚才听那一声野猪嚎叫，我魂都丢了。” 他和野猪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还是头一回这么害怕这声音。 回过神，他拉起她就往林子里走。 “去干嘛？” “不是要上厕所吗？我陪你过去。” 苏清苒，“......” “刚才被那么一吓，吓回去了，现在不想上了。 咱们还是一块去看看那头猪，不知道死没死？” 两人刚来到陷阱边，顾逍便猛地捂住了她的眼，“别看了，太血腥，吓着你。” 苏清苒，“......那这猪怎么办？” 顾逍顿了顿，“我先弄点树枝盖一下，晚点我让他们仨来一趟，把猪弄走。” 苏清苒也是这个意思，前不久顾逍他们刚刚打过一头野猪招待过农科所的技术员，也让全村人跟着一块吃了一顿杀猪饭。 现在就没有必要再带回去。 被野猪这么一闹，两人都没有心思再继续往河下游走去。 顾逍提议直接换条路返回。 苏清苒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刚才那只兔子。 “是不是没抓到？” 顾逍无奈地看着她笑了笑，这是真不怕了？ 接着，便把自己身后的背篓放下来给她看。 “你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给你弄到手？” “咦，怎么有两只？” “我刚才跟着它一块到了洞口，在洞口附近发现的这只公兔，说不定是她丈夫。” 苏清苒被逗笑了一瞬，“也好，一家人都在了。” 回去的路上，顾逍仍沉浸在后怕中，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寸步不离。 苏清苒出声提醒，“一会回去后，千万别跟家里人说咱们今天遇到危险的事，我怕他们担心。” 顾逍嗯了一声，“下次你还是别来了，我一个人进山找就行了。” 今天这事，说来说去都怪他。 当时他在附近观察了一圈，没看到危险，就以为没事。 没想到竟然会突然闯进来这么大一头野猪。 现在想想，说不定是过去河边饮水的。 要不是凑巧掉进了陷阱，后果他不敢去想... 苏清苒一听不带她来，顿时就急了。 “别啊，我还挺想跟你一块出来的......” 刚才那头野猪，只是个意外，要不是它太闹腾，这会早就成了空间的囊中物。 今天这一趟进山，虽然没有找到野生大豆，可她有种预感，还有不少好东西等着她。 顾逍还是坚持不想带她来。 “是我之前想简单了，山里太危险，总有我照顾不到的时候。” 苏清苒见他不答应，只好另想办法哄他。 “下次我就跟着你不乱走，对了，天气马上热了，回去我给你做件衬衣吧。” 顾逍呵呵，“上次进城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呢，料子买回来这么久，他也没见着东西。 苏清苒心虚地眨了眨眼，伸手抱起他得胳膊晃了晃。 “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忙。 这样，回去我再给你做条裤子，正好凑成一身。 你就带我一块呗，我知道你担心我安全，下次你看紧点，不就行了？” 苏清苒难得撒娇。 他压根就招架不住，“行，下次我们换条路。” 苏清苒得逞，笑得眉眼弯弯。 见她真的不害怕，顾逍这才算彻底把心装回了肚子里。 “我们这个点回去，家里人肯定要追问怎么了，既然你喜欢进山，我带你去个地方。” 让她带点东西回去，一高兴，晚上应该就不会做噩梦了。 说完，顾逍便拉着她一路来到了一片芦苇荡附近。 一手拉着她，一手拨开湿地上得芦苇丛，“你看看那有什么？” 苏清苒抬眼一看，一个干草堆成的浅窝里，躺着十来个淡青色的蛋。 竟然是野鸭蛋！ 虽然她空间里不缺鸡蛋，但是白捡的鸭蛋谁不喜欢？ 苏清苒捡完一窝还乐不思蜀，又拉着顾逍在别处捡了两窝。 这才满载而归。 进了村，顾逍直接把身上的篓子卸下来递给了她。 “你先回家，我去找找郭四海他们三个说一声，让他们准备准备。 对了，这兔子很会打洞，一般的鸡笼困不住它，晚点我再弄点砖过来给你垒兔子窝。” 苏清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村里哪有砖？” “我们家就有多余的，我拆点过来。” 苏清苒眉心跳了跳，他这是要拆家？ “要不然算了吧，我还不知道大队是什么政策，兴许不让个人养，干脆拿到集体鸡舍去算了。” 话音落，顾逍已经大步走了，边走边朝她挥了挥手。 “放心吧，我先回去帮你问问。” 苏清苒回过家时，母亲也刚刚带着南星到家。 她一边卸下背篓，一边朝母亲汇报今天的情况，“今天没能找到，顾逍说后面我们再换个路线去别的地方找找。” 林玉珍很是淡然，“慢慢来，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你们今天进山还顺利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苏清苒笑呵呵地摇了摇头，着急喊南星过来看两只兔子。 “没危险，虽然没找到野生大豆，但也收获不小。 南星，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苏南星蹲下来一看，眼睛顿时睁得杏圆。 “野兔子！姑，是你抓的？”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我哪有那本事？是你逍叔叔抓的，你看，这只母兔子肚子里还怀着小兔子呢。” 第161章 养兔子 苏南星激动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又怕兔子急了会咬人。 “姑，这兔子我们能留下来养吗？” 第120章 苏清苒嗯了一声，“你逍叔叔去问了，要是能养我们就留下来，要是不让养，就送到集体鸡舍那，反正你每天也能看到。” 苏南星高兴地跑到门外，不多会便抓了把嫩草进来，准备喂兔子。 林玉珍看了一眼，叮嘱道：“给兔子喂的草一定要提前晾干了，要是上面沾了生水，兔子会生病的。” 趁着苏南星喂兔子的时候，苏清苒又把另外一只篓子里装的鸭蛋给拿了出来。 “妈，这是我们在芦苇荡里捡的野鸭蛋，我记得你以前最会腌咸鸭蛋了，明天我去挖点黄泥回来，到时候做好给爸和大哥大嫂送点。” 林玉珍也没想到他们能捡这么多野鸭蛋回来，很是惊喜。 “好，那全腌了，到时候给顾家也送点过去。” 一听到野鸭蛋，苏南星激动得连兔子也顾不上喂了。 连忙跑了过来，嘴巴张得快能塞进去一个鸭蛋那么大。 “姑姑，你们怎么捡了那么多野鸭蛋，也太厉害了！” 林玉珍见他口水都快掉出来了，忍不住玩笑道：“我看你姑姑也没少给你吃鸡蛋，怎么这么馋？” 苏清苒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妈，你有所不知，这小子之前为了捡野鸭蛋，都快魔怔了，裤子都不知道挂烂了几条。” 提到衣服，林玉珍这才想起来什么。 连忙回到里间，不多会便拿了两件衣服过来。 “喏，前两天闲着没事，给你俩每人做了一件新衣服，料子是之前回城的时候买得，你们快试试。” 苏清苒愣了愣神，“你哪有时间做这个？” 接过来一看，还真是按照她的身量做的外套。 “妈，这也太粉了...” 林玉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年纪的小丫头不穿粉色穿什么？你那些衣服我真的多快看不下去了，一点也不像我年轻的时候。” 说着，林玉珍便亲自动手把衣服套在了女儿的身上。 “你看这粉色多好看，多衬你肤色。” 苏清苒半信半疑，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起来。 一边照一边感慨，她妈这么忙，竟然还能挤出时间做衣服。 要是被顾逍知道了，还指不定要在心底怎么埋怨自己呢。 “哎，要是咱们家之前的缝纫机还在就好了！” 正想着，顾逍已经敲门走了进来。 “哟，这穿的是新衣服？” 林玉珍见是他来了，连忙朝他招了招手。 “小顾，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这衣服颜色好不好看？” 顾逍低头打量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好看，这是阿姨给做的？” 苏清苒心虚地嗯了一声，“既然你们都说好看，那我就穿了。” 林玉珍见女儿答应穿出去，高兴地又随手翻了块料子过来。 “这里还有一块军绿色的，是上次临来前，周教授硬给的，我觉得挺适合小顾的，就留给小顾做衣服吧！ 要是你母亲没时间做，就留在这，阿姨慢慢给你做也行。” 苏清苒更羞愧了，“妈，你眼睛不好，就别做针线活了，我来做吧！” 林玉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那针线活能行吗？” 苏清苒啧了一声，“之前我送到林场的衣服不是做的挺好？” 林玉珍愣了一瞬，恍然明白过来。 她还一直把女儿当成之前在城里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那你就别光说不动了，赶紧拿尺子给小顾量一量，抓紧时间做一身出来，再等等天就热了。 我先去生火做饭，一会让小顾留下来吃晚饭。” 苏清苒嗯了一声，拿起尺子就往顾逍身上比划。 顾逍忍着笑意，低头轻声道：“你脸红什么？” 苏清苒抬头瞪了他一眼，“谁脸红了？妈这块料子给你做外套，之前答应给你做的衬衫裤子也少不你的。” 顾逍毫不客气地嗯了一声，“不过你先等等，等过两天再做。”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等？” “你别问了，反正这两天进山也穿不到，对了，我明天要出去趟，咱们后天再进山。” 苏清苒哦了一声，以为他是要进城处理野猪的事，便没有当着家里人的面多问什么。 “对了，大队长怎么说?养兔子有规定吗？” 顾逍点了点头，“每户最多可以养两只兔子，反正先养着吧，等生了再说，砖我都带来了，等下先把窝垒出来。” 第二天，南星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养兔子的事和几个小伙伴炫耀了一通。 到了晌午，众人都趁着午歇跑过来看热闹。 “苏知青还真养上了兔子，看样子马上就要下崽了。” 大队长看了一眼兔子窝，忽然想起这个臭小子昨天傍晚在院子里拆柴棚砖头的身影。 当时他还以为这小子是想重新收拾下。 儿大不中留啊... “小苏啊，你这养兔子会不会太辛苦？要是想吃兔肉回头让顾逍给你进山套就是。” 山上不缺兔子。 虽然不好逮，但是大家伙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动手养。 毕竟，活的也很难抓。 苏清苒笑了笑，“大队长，这兔子养起来其实很简单，村里最不缺的就是草。 而且兔子浑身都是宝，不光肉能卖，皮也很值钱。 最重要的是，兔子繁殖快，一年生个五六回不成问题，一胎起码能生好几个。” 众人听得眼前一亮。 掰起手指头就开始算这个账，要是养上一对兔子，一窝生上好几只，一年就是好几十只。 生下来的兔子长大后还能继续再生... 天呐，那一年光是靠卖兔子就能有多少进项？！ 有人当即泼了一盆冷水，“一家只能养两只，生那么多不让养，又有什么用？” 大队长哈哈笑了起来，“个人不让养，还有咱大队啊，就跟养鸡一样，等兔子卖了钱，还不是分给大家？”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商议着要趁着农忙之余进山活捉兔子。 也有人打起了眼前这只即将产崽的母兔主意，“苏知青，到时候能不能用鸡蛋和你换一只？多少鸡蛋都行。” 苏清苒爽快道：“行啊。” 反正多了她也养不了，不如让大家先养起来熟悉熟悉，以后大队再养就不愁没人会照料了。 众人正热络地商议着，忽然打村口来了一辆三轮车。 再定睛一看，在前面骑车的竟然是顾逍。 车子上还装了一样大件。 第162章 买缝纫机 顾逍特地挑了中午的时间，赶在大家都在家吃午饭的时候把东西送过来。 谁知道大家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个点不在家歇着，全围在了苏清苒的门前？ 顾逍担心别是出了什么事，顾不上多想，急忙踩着三轮车冲了过来。 到了跟前这才发现，大家伙竟然是在围观昨天在山上抓到的那两只兔子？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三轮车！” 这年头，三轮车很是稀有，整个大队也没有一辆。 所以众人一看见他骑着三轮车回村，也顾不上围观兔子了，纷纷朝着他围了过来。 正准备上前摸摸车子，反被车上的大件给吓了一跳。 “顾逍，你这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顾逍心想反正也瞒不住，索性一次当众说开了。 便随手解开车上盖着的帆布，轻拍一下道：“拉的缝纫机。” 一听说是缝纫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还真是缝纫机？！” “你这是打算上门提亲？看来你跟苏知青的好事将近了？！” 大队长和顾婶二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愣住了。 儿子也没提前打招呼今儿要来提亲啊？！ 这小子怎么不按规矩出牌？ 顾逍一看众人都误会了，连忙开口解释，“不是聘礼，这是苏知青托我在城里买的缝纫机。” 这下轮到苏清苒傻眼了。 她什么时候托他买缝纫机了？ 不过认识了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啊，对，我托他买的。”说着，苏清苒便扭头跟母亲解释，“上次你不是说把工资都交给我保管吗？我寻思着买个缝纫机回来，以后做衣服就方便了。” 林玉珍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存折给了女儿，她想买什么都是可以的。 更何况家里人多，现在大队也忙，家里有台缝纫机能方便不少。 见众人都十分激动地围在缝纫机旁来回打量，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 林玉珍便主动开口客气道：“大家往后有要使的，可以来我们家用。” 主人家客气，大家伙却不好意思开这个头。 “不用不用，万一要是给弄坏了就麻烦了。” 第121章 “是啊，反正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件衣服，得空缝上两针就够了。” 众人看了一会，见时间不早，便都纷纷各自回家。 准备收拾收拾再去下地上工。 人一散完，顾逍便独自把缝纫机从三轮车上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搬回了屋。 苏清苒帮着他一块选了个地方摆好，这才悄声问道：“你怎么突然买了个缝纫机回来？” 顾逍抿唇笑道：“怕你做衣服累着，昨天你不是说要是有缝纫机就好了嘛，我想着做完我的，估计还要再给叔叔阿姨和大哥大嫂做，所以就干脆买了。” 苏清苒回想了一瞬，不由得哑然失笑。 昨天她就是跟母亲那么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在门外全听见了？ 昨晚听到的，今天缝纫机就拉到了家里。 这是什么速度？ 顾逍见她在愣神，还以为她不高兴。 “你不喜欢？是不是怪我没提前跟你商量？主要我走的时候也不确定能不能买到，所以——” 苏清苒猛地点了点头，“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 你不知道，我一直想买一个来着，但就是一直没有票。” 这年头，缝纫机的票比自行车的票都还要难弄。 之前她走街串巷卖货，一直想托人留意有没有缝纫机票。 要是有，她吃点亏多给点东西和钱也行，但就是弄不到。 顾逍见她摸着缝纫机爱不释手，顿时松了口气。 “我没用票。”说完，顾逍往外间看了一眼，见岳母和南星出门去了，这才继续小声说道：“昨天那头野猪卖了，他们仨听说是你发现的，说什么也不肯分钱，全当是帮你出货了。 我昨晚在黑市打听了一圈，赶巧碰上有人出货，所以就立马拿了下来。 怎么样？这机子还可以吧？” 苏清苒认真检查了一遍，点头道：“东西很好，和我们家之前那台是一个牌子的。” 只不过......全新的蝴蝶牌，起码也要两三百，一头猪能卖这么多钱？ 她粗略地大致算了一下。 昨天那头猪估计最多也只能出两百多斤肉，怎么算都卖不到两百块钱。 那剩下的钱都是他给补的？ 想到这，苏清苒赶忙打开自己的木箱子，从里面拿了十张大团结递给了他。 “这个你拿着。” 顾逍愣了一瞬，“用不着，我还有钱。” 苏清苒直接塞到了他手里，“忙了一晚上出了这么多力气，他们三个不要，但我们不能不给。 不管你是分钱还是买东西，或者请他们吃饭都可以。 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的零花钱。” 顾逍挑了挑眉，这是怕自己没钱花？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砸这么多零花钱。 有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便笑着收了下来，“谢谢苒姐~” 说完，还厚着脸皮要以吻致谢。 苏清苒笑着瞪了他一眼，伸手要把人推开。 下一秒，两人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这才忙直起了身。 顾逍轻咳一声，“那什么，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先用着，有问题告诉我。” 苏清苒啊了一声，“好，你回去跟顾婶说，有什么要做要缝补的衣服都拿过来，缝纫机踩两下很快的。” 顾逍嗯嗯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迎面撞上林玉珍，却被她给喊住了，“小顾，你午饭还没吃呢吧？帮着弄回这么一大件东西不容易，让清苒给你做点东西，吃了再走。” 苏清苒连忙回过神来，“那你就在这吃吧，我给你煮碗面，很快。” 顾逍寻思着家里肯定不会给他留饭，便答应着留了下来。 家里有现成擀好的面条，苏清苒下了一大碗的量，顿了一下，又往锅里加了一点。 忙了一晚上现在才回来，肯定饿狠了。 再打两个荷包蛋。 接着，她又拿起大海碗，往碗底加了一小勺猪油，撒上一把葱花，放了点酱油、胡椒粉和盐。 舀起一勺热汤先慢慢把猪油化开，再把面条和荷包蛋盛了出来。 “先吃着，锅里还有。” 顾逍原本已经有些饿过头了，这会闻到香味，胃口顿时被唤醒。 第163章 裁新衣 吃完饭，顾逍也不好意思多待，骑着三轮车便回了家。 到家一看，他娘果然没给他留饭。 顾婶哼了一声，“我早就料到你不会回来吃饭，就没多做。 刚才拉的那台缝纫机，你还真收小苏钱了啊？” 顾逍炫耀似地拍了拍口袋，“收了，还给了我跑腿钱。” 顾婶嘴角抽了抽，“你这个小子会不会办事？以后提亲这些大件原本就该我们买的，既然小苏早急要用，你提前买给她就是了，怎么还收她的钱？ 这买缝纫机的钱我和你爹出了，你去把钱还给小苏。” 顾逍自然不肯要，“娘，你想得太远了，结婚的事不着急，清苒说了，她想等父亲和哥嫂回来以后再办婚礼，不想留下遗憾。” 顾婶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是，那下次再买什么大件你跟我们商量一下，林教授虽然有工资，但是她们还要顾着林场那头，日子也不宽裕。” 娘俩正讨论着以后结婚的事，当家的却一脸好奇地围着院中的三轮车看了起来。 “逍，你从哪里弄的三轮车？是不是你自己偷偷买的？” 顾逍抽了抽嘴角，这是相中了？ “我哪有钱买三轮车？这是借的，回头还要去还的。 再说了，这三轮车又不能随便买卖。” 大队长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实话。 三轮车是作为农业生产和运输的工具，个人的确不能随便购买。 必须要集体先去公社打申请，审核完资格和用途才能购买。 “咱们大队现在条件好了点，我看可以去申请弄一辆来！往后拉点化肥果子什么的都方便。” 顾逍倒是对三轮车没什么兴趣。 “你想买也行，只要大家商量好就成，不过咱们大队今年可是要买拖拉机的，爹你不会买了三轮车就不买拖拉机了吧？” 大队长面部抽搐了下，“买拖拉机？我答应过？什么时候的事？” 顾逍瞥了他一眼，老头子这是想赖账？ “我说了很多次，你也没反对啊？” 大队长呵呵笑了笑，他是没反对，他那是觉得反正也买不了。 郭主任说了，今年拖拉机的指标早就定下来了。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大队。 他之所以没反对，是不想打击几个年轻人的积极性。 懒汉好不容易开始勤快，能直接泼冷水吗？ 让驴拉磨，还知道在前面吊个胡萝卜呢！ “买拖拉机的事我是不反对，只要大队有钱我肯定支持你们买，就是这指标不好弄，再等等吧!” 顾逍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幸亏没提前把马叔的话透露给他。 “行，指标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和罗会计只管把钱准备好。” 大队长见他说得很是自信，突然有些怀疑。 难不成他真的有什么法子？ 可是买拖拉机这事，说什么也不可能越过公社去，不可能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肯定是这小子在吹牛呢。 “行！钱我们在攒呢，但是你们几个也要好好干才行。 我看你下午也没事了，这样，你带几个人上山掏兔子窝去，给你们算双倍工分。 要抓活的，到时候下来先分给各家各户去养着，要是真的能养活，咱们大队也要开始养兔子了。” 顾逍惊讶地转过头来，“掏兔子窝？养兔子？” 他半天不在村，发生了什么？ 他从昨天晚上出去到现在，一直没休息，又困又累。 “能不去吗？” “养兔子是小苏提议的，也是为了早点攒够钱给大队买拖拉机。” “行，我一会就去。” “别一会了，现在就去吧。” 就在顾逍不情不愿地带人上山掏兔子的时候，苏清苒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趁着今天下午有空，她特地请了个假，一个人留在家里赶制衣服。 先做一件白色的细棉布衬衫。 又做了一条靛蓝色的咔叽布长裤。 昨天母亲给的那块军绿色的料子，是眼下最难买的。 她给做成了时下最流行，也是年轻人热捧追逐的军便装外套。 做完外套，料子还剩下一小块。 她找了块浅色的料子做里子，搭配着一起做了个军绿色的挎包出来。 也省得他每次都是把东西胡乱往口袋里装，一点也不讲究。 苏清苒一口气做完这些，抬头一看，外面太阳竟然都快落山了。 刚准备起身做晚饭，母亲带着南星正好回来了。 苏南星见桌子上放了一个崭新的军绿色挎包，高兴地拿起来就往脖子上套。 第122章 “姑姑，这个包真好看！是给我缝的吗？ 咦，这带子怎么这么长！” 苏清苒尴尬地笑了笑，“给你逍叔叔做的。 回头姑姑再给你做个小一点的，不过这个颜色没有了，其他颜色行不行？” 苏南星噘了噘嘴，“姑姑真偏心......” 林玉珍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 “行了，南星，你逍叔叔前两天刚给你抓了兔子回来养，你是不是都忘了？” 想起兔子，苏南星顿时就不难受了。 “那我去把逍叔叔给喊过来，给他个惊喜。” 说完，苏南星便拔腿往顾家跑去。 南星一走，林玉珍这才拿起桌上的几件衣服仔细打量起来。 “这几件都是你做的？” 苏清苒嗯了一声，“下午没什么事，我就想着抽空给做出来，不然再等等就要做夏装了。” 林玉珍嗯了一声，满口夸赞道:“做得很不错，这才多久，你的手艺进步得这么快！” 苏清苒眨了眨眼，“妈，我这个叫天赋异禀。 以后有了缝纫机，你就别忙针线活了，要做什么交给我就是了。 过几天等我们忙完这一阵，我再给爸爸和大哥大嫂也做一身。” 两人正商量着，门口已经有了动静。 苏清苒抬头一看，嗔怪道：“这是从哪里回来？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 顾逍轻叹一声，“别提了，被我爹赶着进山掏了一下午的兔子！” 苏清苒笑了一瞬，连忙打了水过来。 “先洗洗，省得待会把新衣服给弄脏了。” 第164章 沈云芳怀孕了 顾逍猜到喊他来是和新衣服有关，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明明才过了一个下午。 连忙把脸上手上洗净了，这才跟着进屋去看。 “这些都是给我的？” 顾逍看了一圈，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惊艳和欢喜。 苏清苒笑着走了出去，“你在屋里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要是有不合身的地方可以再改。” 没过一会，焕然一新的顾逍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苏清苒看呆了一秒，着实没想到这衣服穿在他身上这么帅气。 这是天生的衣架子。 顾逍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样？我穿着还行吗？我自己觉得挺合身的。” 苏南星最给面子，立马竖起大拇指，“逍叔叔好帅！” 林玉珍也点头赞赏，“不错，小顾穿得好看，苒苒做的也好。 对了，小顾晚上就留下来在这吃吧。” 顾逍中午在这吃了一顿，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蹭饭。 “阿姨，不用了，我回去吃。” 见他坚持不肯留下来吃饭，林玉珍也没坚持挽留。 只是觉得有点纳闷，是不是大队长骂他了？ 这孩子之前不是挺喜欢在这吃饭的吗？ 苏清苒倒是没客气，“行，那你进屋把衣服换掉吧，早点回去给婶子烧火。” 顾逍咧了咧唇，“不用麻烦了，我穿回去再换，你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进山。” 顾逍把旧衣服翻过来叠叠塞进包里，穿着一身新衣服出了门。 这个点，众人都已经下工回来，都在张罗着开始准备晚饭。 几个男知青挑水的挑水，劈柴的劈柴。 见到他身上的衣服，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顾同志，你身上这件军便装外套在哪买的？” 上次进城，他们特地去问了，没货。 这么难弄的衣服，他是不是有什么渠道？ 顾逍难得停下来解释了一句，“不是买的，是苏知青给我做的。”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开始商量。 “怪不得苏知青要买缝纫机，原来她手艺这么好。” “要不然下次咱们也买这个料子，让苏知青帮我们做一件吧？” “行，她要是不收钱，咱们就拿东西换。” 顾逍脸上的笑意消失，“你们想得倒是挺美！苏知青多忙你们不知道？有那闲工夫给你们做衣服？ 要是耽误了大队生产，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说完，便一脸不爽地走了。 回到家，老两口看了一眼进院的年轻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顾婶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嗔怪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年轻军官找到这来了！” 大队长打量了一圈咂舌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又买的新衣服？！” 顾逍站得笔挺，随意抬起两只手，拍了拍衣服的下摆。 把衣服抖得唰唰作响。 “你们儿媳妇给做的，怎么样？好看吗？” 老两口听说是小苏做的，仔细上下打量了一圈，啧啧称赞。 “好看，比城里人买的成衣还好看！” “倒是没想到，小苏能有这么好的手艺！” “这一身衣服值不少钱，你小子也好意思开口要，晌午我可刚叮嘱过你。” 顾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家人本来就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裤子和衬衫的料子是之前我俩在城里买的，这外套的料子是别人送给岳母，她特地留给我的。 你们儿媳妇说了，回头让你们有什么要缝补要做的衣服都拿过去。” 顾婶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成，回头让你爹想办法弄点布票回来，到时候也扯布给小苏做一身新衣服。” ...... 接下来，顾逍又带着苏清苒接连进了两次山。 虽然每次回来都没有空着手，但是最重要的野生大豆却依旧一无所获。 这天傍晚，两人一块下山回来的路上，苏清苒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估计那次顾逍被吓得不轻，所以这两天他们走的路线比之前谨慎了许多。 发现野生大豆的概率也要小一些。 “我觉得咱们从明天开始还是要往深山里去，不然再晚就来不及播种了。 要是再找不到，只能让周教授在别的地方想想办法找一找。” 顾逍犹豫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行，那明天我们再换条路线去试试看。” 两人边走边商量着明天的路线，不知不觉已快走到村口。 抬头一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村口外鬼鬼祟祟地张望着。 顾逍认出那人是谁后，二话不说放下背篓交给了苏清苒，“你拿着。” 说完，便几个大步冲到那男人跟前，喊了一声喂。 趁他转身之际，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你敢找到这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栋国被打得一个踉跄，努力重新站稳。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暴力！粗鲁！趁人不备就下手！” 顾逍冷哼一声，“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吗？3——2——” 萧栋国脸色白了一瞬，“你想干什么？” “砰”地一拳，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顾逍活动了下拳头，慢慢蹲了下去，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上次装麻袋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萧栋国吐了一口血水，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上次的账我和你没完，但是今天我过来不是找你的，我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和她说。” 说着，萧栋国便朝苏清苒的方向开了口。 “我就一句话，很重要，说完就走。 我要是想来找你麻烦，就不会一直等在村口了。” 苏清苒暗自思忖，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让他找到这来非说不可？ 是他要死了？还是他娘要死了？ 他和沈云芳不是好事将近吗？还想出什么幺蛾子？ 顾逍一只手把他拎了起来，“说。” 萧栋国恼羞成怒地斜了他一眼，“你走开，我要单独和她说。” 苏清苒也怕他突然发疯又提起上辈子的恩怨，便默默看了一眼顾逍。 顾逍叹了口气，又冲着萧栋国狠狠瞪了一眼。 这才往边上退了几步。 萧栋国虽然不满这毫无意义的几步，但也不敢再多要求了。 “清苒，麻烦你转告下马厂长，以后不用再找人监视我了，毕竟没有人能做到24小时的监视，在厂里他或许可以，但是在外面他做不到。 我要是真的想来找你，总能找到机会，但是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苏清苒挑了挑眉，那可太好了！ “说完了吧？滚！” 萧栋国痛苦地抿了抿唇，“刚才那句不算，我想告诉你的是—— 云芳她怀孕了，我打算对她负责，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第165章 他头上有点绿 亲口说出要和沈云芳结婚后，萧栋国顿时感觉五脏六腑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疼得他不敢大口呼吸。 原本他以为，只要有了上辈子记忆的筹码，就能打破他和苏清苒之间的隔阂，好好重新开始。 第123章 但是上一次，就在不远处的那个山坡上，一切都出乎了他的计划。 他不敢相信，苏清苒竟然会对他下那样的死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 虽然他上辈子和苏清苒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居家过日子，谁不是一路吵吵闹闹? 在医院被人审讯的时候，他依旧抱着一丝希望。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说不定是林场那两个民兵下的手。 后来得知民兵是被一个女同志给叫过去的，这才彻底死了心。 这段时间，他经历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从林场到医院，再到疯人院...... 在厂里又有人偷偷盯梢，在家又要看母亲和云芳之间相互斗气。 他活得就像个空荡的躯壳，里面被人装了发条，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只有晚上做梦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可梦有时候也不会来，他便渐渐喜欢上了喝酒。 原本他打算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一天算一天。 但是没想到，云芳竟然怀孕了。 那天晚上，他明明只喝了一杯酒，脑子也很清醒。 不可能醉...... 可偏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两人却在一处...... 他着急地追问起来，云芳却一个劲地哭。 哭着说不让他负责任。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打算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谁知，云芳前两天突然开始吃不下东西，到了医院一检查，这才知道是怀孕了。 很明显是他的！ 萧栋国忍着痛前来找苏清苒告别。 说完这一句，他便自以为很深情地看了她一眼。 留了个自以为很是忧郁的背影，走了。 萧栋国一走，苏清苒便再也忍不住了。 死命地捂着嘴，慢慢蹲了下去。 顾逍见她双肩抖动，还以为她难受地哭了。 气得他恨不得追上萧栋国，再给他打个半身不遂。 刚才留两人单独说话，他就已经醋意大发，现在则是彻底的面色铁青了。 “姓苏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我还没走呢！ 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男人，值得你为他难受？” 话音刚落，苏清苒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来。 “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也飙出来了，恨不得捶地。 顾逍脸上一懵，顿时就傻了眼。 “原来你是在笑啊——” 苏清苒笑得说不出来话，忙冲他摆了摆手。 “哎哟，你等我先笑一会——” 刚才萧栋国在那深情款款地说着要为沈云芳怀孕负责的时候，她忍得实在太辛苦了。 生怕被萧栋国发现什么端倪来。 这还多亏了张桂兰，上一世处心积虑地隐瞒着萧栋国，不让他知道自己不能生的事实。 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不生，这辈子就更加不会知道。 所以，现在除了她，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既然萧栋国这么喜欢帮别人养孩子，那就让他养个够吧。 戴绿帽这种事情，还是要他自己慢慢发现才比较有意思。 她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沈云芳是来真的。 要是弄个假怀孕就没意思了。 苏清苒调整好心情，用手帕把笑出来的眼泪擦了个干净。 这才扶着顾逍站了起来，“对不住，我这个人笑点有点奇怪，刚才他说什么你也听到了吧？” 顾逍点了点头，“他被那个姓沈的霸王硬上弓？我怎么觉得这事透露着一股蹊跷？” 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你也看出来了？我也觉得他头上有点绿油油的！ 不过管他真的假的，反正从今往后，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也不用再担心他过来找麻烦，这不是大喜事一件？” 顾逍点了点头，“也是，省得我们动手了。” 回到家，苏清苒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 林玉珍得知后也松了一口气，“下次去林场，你也告诉你爸爸他们一声，省得他们惦记担心。” 苏清苒嗯了一声，“再过两天，上次腌的咸鸭蛋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块送点过去。” 第二天。 顾逍果然换了条新路线进山。 这条路不光苏清苒没走过，他自己也很少去。 但是他记得，那里面好像有山溪，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发现。 一开始，缓坡的路倒是还比较容易。 越往里，山路越是难行。 实际上，压根就没有什么路，全靠顾逍在前面开路。 他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砍柴刀开路，一边还要时不时回头看看她。 “跟紧我，注意脚下。” 好在，穿过一段杂草丛生的密林，两人终于到了山溪边。 苏清苒很是意外，“没想到这里面竟然真的有条山溪！” 顾逍嗯了一声，拉着她继续往前，“这边林子密，咱们到了前面再休息。 阿姨说了，野大豆不光喜水，也喜欢有阳光的地方。” 苏清苒也是这个意思，密林的阴森总让她觉得没安全感。 于是，两人便又坚持沿着山溪朝前走了一会。 走着走着，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走到一片稀疏低矮的灌木丛时，苏清苒眼底顿时放了光。 急忙忙拉住了顾逍，“你看，那些像不像！” 顾逍抬眼一看，只见一大片枯草丛上方缠绕着已经枯黄的细藤蔓，上面还挂着黑褐色的豆荚。 便连忙拉着她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两个人在山里都快找疯了。 见什么藤蔓植物都觉得疑似野生大豆。 直到走到跟前，仔细辨认了一瞬，这才敢肯定。 “是野生大豆，没错！你看看这豆荚里面的种子！” 两人相视一眼，都咧嘴笑了起来。 真是太不容易了！ 确认完，两人便开始采集起野生大豆的种子。 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大部分的豆荚都已经裂开，种子也已经蹦进了土里。 但是仍有一部分依旧留在了豆荚中。 两人小心翼翼地采集着种子，小心地装进了布口袋。 采集完种子，两人这才蹲下来开始挖下方的豆苗。 第166章 清明粿 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两人倍感轻松。 回去的路上，苏清苒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别处。 难得进这么深的地方，错过这次，下次再想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之前就听说过山里中药草繁多，要是运气好能碰上野山参，到时候移栽到空间里，岂不是就有吃不完的野山参？ 想到这，苏清苒便朝着顾逍求证道：“咱们这山里有出过野山参吗？” 顾逍摇了摇头，“没有。” 苏清苒还有些不甘心，“村里的老人也没见过？” 顾逍笑着看了她一眼，“可能咱们这气候压根就不适合野山参生长。” 苏清苒轻叹口气，希望破灭！ 就在这时，她忽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从边上传来。 顺着香味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好几丛兰花。 看品种，应该是春兰或者蕙兰。 苏清苒对兰花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她爸妈倒是一直很喜欢养兰花。 顾逍见她很感兴趣，便从筐里拿出一把短柄铁锹。 “这兰花草没什么稀奇的，你要是喜欢，咱挖点回去栽！” 刚才她想要人参，那是真没有。 好不容易换了个有的，必须满足。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爸妈都喜欢兰花，咱们挖点回去养起来。” 提及兰花，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上一世的八十年代，君子兰曾经一度疯狂受人追捧。 甚至卖出了二十万一株的天价。 可是这疯狂并没有维持几年，到了八十年代后期，便一路大跌价。 至于其他品种的兰花，她死之前好像倒没听说过。 不过兰花这种东西，喜欢就是无价。 反正多挖几株先带回去，到时候找机会在空间里养上一些，闻闻香也是好的。 挖完兰花，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准备下山回去，好早点把野生大豆拿给母亲去看。 赶到山下时，天色尚早。 苏清苒问了一声地里干活的村民，得知母亲去了大豆试验田，便又直接赶了过去。 此时，林玉珍正忙着带人播种大豆。 豆种是周教授亲自选的，因为心里惦记着寻找野生大豆的事，便又亲自送了过来。 两人正忙着，忽然就看见从山下赶回来的顾逍和苏清苒两人。 周教授听说两人这几天进山寻找不利，便主动开口安慰。 “小顾、小苏，寻找野生大豆的事，你们俩也别太着急了！ 第124章 我来之前已经打电话去别的农科所求救了，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得到。” 苏清苒正准备开口，却被顾逍给打断了，“周教授，那时间来得及吗？上次林教授说最好能赶上和栽种大豆一起播种呢！” 周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时间上是有些仓促，反正先找到再说吧！” 话音落，苏清苒便笑着瞪了顾逍一眼，“你就别卖关子了。” 说着，便帮着把他身后的篓子卸了下来。 “周教授，妈，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些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野生大豆。” 周教授和林玉珍相视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这是真被他俩找到了！ 两人急忙忙上了田埂，低头一看，还真是！ 周教授激动地抓了一把野大豆的豆荚，又摘下眼镜离近了去看。 “没错，就是它，太好了，咱们马上栽种下去！” 林玉珍则是检查了一遍豆苗，开口提议。 “这些背回来的豆苗也都没错，也全部栽种下去。” 野生大豆的开花期比栽种大豆的差不多要晚上一个月左右。 若是直接用这些苗栽种，等到开花的时候，刚刚好能赶上栽种大豆苗开花。 为了增加实验的成功率，林玉珍还主动把种子给了一部分给周教授，让他们带回去研究。 周教授激动得顾不上留下来吃晚饭，当即便骑车往城里赶。 ...... 野生大豆栽下后，众人的心齐齐松了一大截。 眼下杂交水稻也已经全部播种完毕，果园里花期即将结束。 鸡舍里的鸡崽子们也已经能够自己出来觅食了。 令人惊奇得是，这两百只鸡原本就是怕养不活，所以才凑出来这么多。 但是过了这么久，不但没有死一只，个个还养得活蹦乱跳的，比各家各户单独精细饲养的还要好。 除此之外，这两百只鸡每天产的粪还为大队添了不少的肥料。 眼看着大队的春耕和副业一项项步入正轨，苏清苒喘口气的同时便开始张罗着给父亲和哥嫂赶制衣服。 她做衣服的时候，林玉珍就在旁边拆旧衣服，再往新衣服上打补丁。 另外又给每人做了一双单布鞋。 衣服和鞋子做完，家里的咸鸭蛋也腌好了。 苏清苒分成了三份，一份留下来，一份给了顾家，另一份带去林场。 顾婶听说他们要去林场，特地叮嘱顾逍去买了肉。 自己又用野菜和豆腐炸了一锅野菜豆腐丸子出来。 苏清苒却在吃食上犯了难。 她的难，就难在母亲在这，很多东西不方便拿出来。 只能让顾逍一起帮着从镇上带了些肉和豆腐回来。 原本她是想着包点荠菜肉和豆腐包子给送过。 可林玉珍今天在山坡上碰巧遇到了一片艾蒿，心血来潮采了半篮子回来。 一看到这个，苏清苒便想到了之前在外婆家吃的清明粿。 外婆家在浙省，那边清明前后有吃清明粿的传统。 这么久没有和那边联系，母亲一定是看到艾蒿，想到了外公外婆了吧？ “妈，要不然咱们包清明粿尝尝鲜？” 林玉珍的确是惦记着这口。 也有些想家了。 清明粿的皮是用鲜嫩的艾蒿焯水挤出的汁，混合着米粉揉成的。 馅料是用买来的猪肉切成丁，加上碎豆腐，再放点笋丁、蘑菇丁和雪菜沫。 反正家里有什么能放的就放进去了。 包着清明粿，林玉珍忽然眼眶就红了。 苏清苒手上一顿，装作随口问道：“妈，一包这个我就想到了以前去外公外婆家的时候。 下次进城，要不然我用你的名字给外婆家寄点东西吧？他们收到东西，也就放心了。” 林玉珍犹豫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之前家里出事的时候，她怕两位老人年纪太大受不住，也不敢告诉。 但是长久不联系，老人心里肯定能察觉到异样。 现在她没事了，是应该和娘家那边说一声。 “行，你寄之前给你大舅打个电话，我一会把电话号码写给你。” 母女俩一边包清明粿，一边商量着寄什么，很快就把一大盆馅料包完了。 第167章 这还是从前那个林玉珍吗？ 第一锅清明粿蒸好，打开锅盖后，艾蒿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苏清苒指尖轻点凉水，飞快地把一锅清明粿给拾了出来，立马又蒸上第二锅。 “妈，你尝尝这味道对不对？” 林玉珍心情复杂地咬了一口，激动道：“嗯，跟你外婆家做的一个味道！” 苏清苒也尝了一口，打趣道：“我怎么觉得咱娘俩包的比外婆做的还要好吃点呢？” 林玉珍笑着看了她一眼，“行了，顾家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你一会趁热装一些清明粿过去，让他们也尝尝。” 苏清苒三口两口把手里的清明粿吃完，擦了擦手，这才应声道：“行，我现在就去，顺便把南星那个皮猴子给找回来吃饭。” 她挎着篮子出了门，远远就看见了小皮猴的身影。 “苏南星，回家了！给奶奶烧火去！” 苏南星听到喊声，立马跑了回来。 “姑，晚上家里是不是又要吃野菜？下午我帮着奶奶扯了好多野菜。” 苏清苒嫌弃地打量了他这一身，“又爬树了？赶紧回去洗洗，饭做好了，有肉的！ 我去趟顾奶奶家，马上就回来。” 苏南星听说有肉，立马嗷了一声，拔腿往家里跑去。 大队长和顾婶，包括顾逍都是头一回吃清明粿。 听说是艾蒿做的，还有点怀疑，咬了一口，竟然没有半点苦味。 “我尝着不比白面包子差！” “爸，你这就有点吹牛了吧？还是白面包子好吃一点，不过这个也挺好吃的。” 顾婶一人白了一眼，不偏不倚。 随后笑着问起苏清苒是怎么做的。 “山里那么多艾蒿，明儿我也去弄点，之前都不知道能做这个，全白瞎了。 对了，这吃食看着不像是咱们这宁城本地的吧？” 苏清苒嗯了一声，“是我外婆家那边的，她们住在浙省，那边清明的时候习惯吃这个。” 顾婶哦了一声，“怪不得，我说都没见过，对了，你外公外婆身体都还好吧？” 苏清苒摇头苦笑了一瞬，“之前一直不敢跟他们联系，也不知道近况，过两天我打个电话去问问。” 天一黑，苏清苒和顾逍便背着准备好的东西进了山。 到了林场时，大嫂正在门前悄悄煮着东西。 苏清苒赶忙小声问道：“大嫂，你们这是还没吃晚饭？” 大嫂面露惊喜地把两人给带了进去，“刚才晚饭大家都说没吃饱，我想烧水给煮点面条。 爸，振华，苒苒和小顾来了。” 一进门，苏清苒便把背篓里的吃食全部给拿了出来。 “别煮了，我们带的有现成的吃的。” “这是我和妈包的清明粿，还有腌好的咸鸭蛋，这是顾婶给炸的野菜豆腐丸子，米面肉......” 拿完吃的，她又继续掏衣服和鞋子。 三人看得眼花缭乱，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上次听小顾说，你妈在忙着果树嫁接护理，大队还忙着春耕，你们哪还有时间做衣服？” 苏清苒笑了笑，“最近是挺忙，但是前几天家里买了台缝纫机，以后做衣服就方便了。 对了，妈嫁接的那个果园，现在全部成活下来了。 妈现在已经不忙果园，开始忙着种大豆了。” “种大豆？”三人齐声惊呼。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苏清苒只好从头开始，一件接着一件开始讲给三人去听。 三人得知林玉珍被农科所留下来做大豆杂交实验，是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 原本他们都以为，只要人能平平安安留在大队就成。 没想到竟然还真干上了她喜欢的研究事业，虽然和之前研究的方向不太一样，但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接下来，苏清苒又把大队给她们接房子的事，以及公开母女关系的事都说了。 苏景山很是欣慰，转而又追问起林玉珍的身体。 “你妈她一到夜里就容易咳嗽，腰也不好，你叮嘱她下地的时候小心点。” 苏清苒嗯了一声，“放心吧，可能是因为换了个暖和点的地方，最近夜里一次咳嗽都没有，晚上也不起夜了，一顿能吃两个馒头。 大家伙都拦着不让她亲自下地，可是她闲不住，经常带着南星去山脚挖野菜，家里的活也争着分担不少，我看她现在气色不错，就索性让她干了。” 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之前在林场的妻子\/妈妈吗？ 不过转念一想，跟着清苒一块过，吃得好，住得也好。 第125章 最重要的是，人的精神面貌会随着环境改变而发生大的改变。 很多小毛病说白了都是情绪上的病。 心情好了，病自然就没有了。 临走前，苏清苒这才把萧栋国要结婚的事给说了。 “爸，你们放心吧，往后他应该不会再来自讨没趣了！” 提起萧栋国，苏景山依旧是气得牙痒痒。 “他结婚了也好，省得他天天纠缠你阴魂不散！”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对了，爸，我打算过两天去给外婆家寄点东西，要不要顺便给奶奶家也寄点？” 她从小就不喜欢去爷爷奶奶家，跟爷奶那边的关系也不亲近。 但是既然都寄了，也不差多寄一份。 苏景山苦笑一瞬，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吧，他们和你外公外婆情况不一样。 当初家里出了事，他们知道后是第一个来撇清干系的，以后家里就当没这门亲戚了。 你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又是最疼你妈妈这个女儿，所以你妈一直瞒着不敢告诉，你寄点东西过去也好，让他们安心。 你要是写信的话，替我向你大舅问好，告诉他不用操心我们，只要他把两位老人照顾好就成了。” 提起大舅，苏清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件什么事情。 但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第168章 林家人出事 从林场回来后，苏清苒母女俩便开始准备要寄去浙省的东西。 粮食什么的太重，也不方便寄，苏清苒提议不如直接寄点粮票过去。 倒是山里的干蘑菇和木耳可以寄一点。 林玉珍又亲手给两位老人做了一身新衣服，连同帽子和鞋子也都做了。 准备好东西，苏清苒便跟着顾逍一块进了城。 太久没联系，苏清苒也怕地址对不上，便按照母亲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留的是大舅所在单位——兴城客运汽车站的电话。 一接通，苏清苒便问了好，“请问这是兴城汽车客运站的调度室吗？我想找下林严松同志。” 接电话的同志微微愣了一瞬，“林严松？” 苏清苒嗯了一声，“没错，他是这里的司机，请问他在吗？” 对方有些支支吾吾，“他不在。” 苏清苒看了一眼时间，“是不是出车去了？” “没、没有，你是他什么人？” 苏清苒意识到了不对劲，语气急促了不少，“我是他外甥女，找他有急事，麻烦你一定告诉我他在哪？” 对方犹豫了一瞬，最终开了口，“你舅舅出车祸了，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 苏清苒心尖一颤，感觉自己离那个想不起来的事已经很接近了。 “麻烦你告诉我是哪家医院？电话号码多少？” 对方和旁边的人嘀咕了两句，这才重新开口，“兴城人民医院，电话号码我要翻一下电话簿，你稍等一会。” 苏清苒让顾逍去旁边要了张纸和笔，等那边查到后，连忙记了下来。 电话一挂掉，她便立马拨通了兴城人民医院的电话。 七转八转，终于查到了大舅所在的病房。 “麻烦你帮我喊一声病人家属，我找他有急事，多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听筒里时不时传来医院走廊嘈杂的声音。 顾逍见她蹙起眉头，便站在一旁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别着急，一会先问问清楚怎么回事。” 苏清苒嗯了一声，紧接着便听到听筒被人拿了起来。 “喂...我是林小梅，你是哪位？” “小梅？我是清苒表姐，大舅怎么了？人没事吧？” 林小梅一听是表姐，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抽泣起来，“我爸他出了车祸......现在在躺着...呜呜呜，表姐...” 这个表妹从小就是个小哭包，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没少哭鼻子告状，苏清苒一听她哭就本能地头疼。 “小梅，你先别哭，舅妈呢，要不然你喊舅妈或者二哥来接电话？” “我妈回去做饭了，二哥在照顾阿公阿婆，现在医院就我一个人在，表姐，我吓死了......” 苏清苒很无奈，只得提高了音量。 “林小梅！你先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小梅被表姐这么一吼，立马止住了哭声，开始解释了起来。 原来，前几天大舅开着客车从兴城到沪城的途中，突然从庄稼地里冲出一头牛。 眼看躲不开，他怕车子失控不敢打方向，只能直直撞了上去。 所幸的是，车上的乘客都没事，驾驶座却撞得粉碎，他伤得最重。 那头牛也死了。 “医生说我爸的腿可能保不住了，现在已经做了手术，先恢复看看。” “那阿公阿婆现在怎么样？” “阿公阿婆得知爸出车祸就病倒了，现在二叔一家还来闹着要顶替爸的工作。 表姐，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了，一会医生要来查房，离不开人。 对了，姑姑姑父他们现在还好吗？” 苏清苒嗯了一声，“都好，你先去忙吧，回头我再打电话。” 挂完电话，苏清苒终于想起了上辈子关于大舅的事。 那是母亲去世的时候，大舅和大舅妈一起从兴城赶了过来。 当时大舅的腿好像就是瘸的，只能靠着拐杖行走。 只是她当时悲痛过度，并没有问起原因，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再后来，大舅大舅妈回到兴城后没多久，外公外婆也相继去世。 当时她以为，老人是因为女儿过世悲伤过度。 现在想想，可能早在大舅出事的时候，两人的身体就出现了严重问题。 否则，他们一定会亲自过来送女儿最后一程。 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崩溃最灰暗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去细想。 现在重新琢磨，才算是勉强串联了起来。 顾逍刚才一直忍着没开口，这会见她挂了电话，才追问了起来。 “你大舅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清苒回过神，便把刚才问到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具体手术后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得是，那边现在肯定是乱成了一团。 顾逍听后也愣了一瞬，随即开口提议，“要不然我陪你过去一趟吧！反正现在大队的事也都上了正轨，请个几天假肯定也没问题。 兴城离这边也不算太远，火车大半天就到了，就当是过去转转。”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先回家，让大队长给我们开介绍信去买票。” 说完，两人东西也不寄了。 直接拎着又原路返回了村子。 到了村口，顾逍这才提醒，“我回去开介绍信，你去和阿姨打个招呼，要是没问题，咱们明天一早出发，我知道有一班车是中午出发到沪城的，应该会路过兴城。 对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别忘记把上次给你的存折带上，说不定能用上。” 苏清苒点了点头，下车就往院子里走。 满脑子思考着该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 要是被她知道了，她肯定要赶过去。 可她现在的身体才刚刚好转，哪里经得起路上折腾。 到了那边，更是吃不好睡不好，连带跟着掉眼泪。 与其让她去，还不如自己替她走这么一遭。 起码她的灵泉水能帮上不少大忙。 虽然她和大舅舅妈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是之前每回去的时候，大舅必定会开车带她去兜风，舅妈还会提前把食品厂发的罐头囤好，等着她去吃。 上辈子，两个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谁也顾不上谁。 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要尽力拉一把。 第169章 去外面见见世面 回到家时，母亲还没回来。 趁着人不在，她准备先把要带的东西找出来。 衣服鞋子倒是简单，还有毛巾牙刷、茶缸饭盒等等，一个皮箱另外加一个网兜就够了。 顾逍说的存折，她之前就已经放在了空间里，丢不了。 至于吃的，她空间有现成做好的煮鸡蛋、烧饼、包子和饺子等等。 需要的时候再找个机会拿出来就行。 刚收拾好，母亲就带着南星回来了。 见女儿回来得这么早，林玉珍脸上满是意外，“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咦，东西怎么也没寄？” 苏清苒扯了扯嘴角，把刚才她和顾逍一起编的借口说了。 “妈，刚才我给大舅打电话，他听说我谈了对象，邀请我带顾逍去给外公外婆瞧瞧。 另外，兴城不是离沪城近吗？大舅说正好开车带我们去沪城逛逛。” 林玉珍觉得有些突然，也有些不放心。 “你多久没出过远门了，去那么远的地方行吗？火车上很乱。” 第126章 苏清苒挽着她胳膊撒了撒娇，“当然行了，再说不是还有顾逍陪着我一块嘛。 好不容易最近大队没那么忙，我们俩都想出去看看，现在大家都爱用沪牌货，我们就想过去见识见识，说不定回来能对我们大队的副业有帮助。” 林玉珍听后沉默了一瞬，缓缓坐到了位置上。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在那待几天我们就回来，我和顾逍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担心。” 林玉珍右眼皮跳了跳，总感觉这事里面有蹊跷。 从那天包清明粿的时候，她便老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顾逍和清苒都不是那种欢脱的脾气，不太可能脑袋一热马上就走。 明明早上说好的是去寄包裹，怎么...... 只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苒苒，是不是你阿公阿婆病了？是的话，你就实话告诉我吧。 他们年纪大了，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你们别瞒着我。” 苏清苒见她早有预感，只好点了点头。 “阿公阿婆确实身体不太好，但都没有大碍，就是老年病。 大舅和大舅妈白天要上班，我看他们也忙不过来，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过去帮着照顾几天，也算是替你尽点心意。” 林玉珍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也好，你带着小顾过去认认门，让他们高兴高兴，去了要是没事立马拍个电报给我。” 苏清苒暗自松了一口气，“放心吧，林场那边我就不过去说了，万一爸他们有什么事找过来，要帮忙的你就找大队长。 你跟南星在家也要好好的，注意安全。” 林玉珍点了点头，“从前你一个人带南星都没问题，我肯定也行，真有什么事，不还有大家伙吗？放心吧。” 见母亲这边说好，苏清苒便起身准备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 去到时，大队长也正在盘问着顾逍为什么突然要去外地。 虽然顾逍也用了一样的借口，可他就是不信。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也许人家就是客气一下，你当真了？ 兴城那么远，这么大老远跑过去打搅人家会不会不太好？” 听到这，苏清苒忙快步走了过去。 “叔，顾逍没听错，的确是我舅舅家盛情邀请，硬要我们两个过去看看。 他平时负责兴城到沪城往返的汽车，说是带我们去沪城长长见识。 正好我们也去沪城的供销社看看，回来对咱们的副业也有帮助。” 大队长听后，直接把手里的章敲在了两封介绍信上。 随后直接把章递给了苏清苒，“那这个章你也带着，万一能用得到呢...” 让孩子们出去大城市见识见识也好，也是该锻炼一下了。 苏清苒简直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坦然地接了过来。 “行，我们争取不白跑这一趟。” 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被他们给逮到了机会呢。 开完介绍信，顾婶便开始仔细叮嘱两人，“坐火车一定要小心，钱放好，听说现在火车上扒手很多。 逍，你可一定要把小苏给我看咯，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娘，还这用您说吗？我自己的对象自己不知道要看好...” 大队长轻咳一声，敲打道：“你们现在还没结婚，出门在外也要稍微注意下，尤其是你小子，千万别乱来。” 顾逍反问道：“我们连结婚证都没有，怎么乱来？” 话音落，大队长伸手就要去拿棒子。 顾婶拦了一声，“行了，马上就要做公爹的人了，也不怕孩子笑话。 你不信你儿子，难道还不相信你儿媳妇吗？小苏知道分寸。” 大队长也开始往回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担心这小子嘛，我把小苏当自己孩子才会这么提醒。” 苏清苒默默红了脸，“叔，婶，你们放心吧，顾逍也不是那样的人......” 大家伙得知苏清苒和顾逍要坐火车去探亲，还要顺路去沪城，都觉得很羡慕。 除了几个知青坐过火车，剩下的村民很少有去过外地的。 更别提是坐过火车了。 “听说沪城人人都住楼房，骑自行车，戴手表，是不是？” “沪城的供销社肯定比咱们这的要大吧？他们那也有咱们做的这种头花吗？” “听说沪城的大白兔奶糖跟卖到咱们这的不一样，卖给当地人的更甜！” 苏清苒哭笑不得，“那我们过去看看，等回来再跟你们说说是什么样的。 我不在这段时间，还要麻烦大家伙帮忙照看下我母亲和南星，回来我给大家带沪城的大白兔奶糖，尝尝和咱们这卖的一不一样。” 众人都很高兴，笑嘻嘻地答应着散开了。 第170章 一起坐火车 第二天一早，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在家人的叮嘱声中离开了村庄。 进了城，两人直奔火车站去买票。 这个时间，坐火车的人不像是春节前后那么多，两人很顺利就排到了窗口。 买好票，还有两三个小时才开车。 两人闲着也没事，便提议先回小院，反正走之前车子也要放回去。 一进院子，苏清苒便开始忙活着重新归置两人的行李。 临走前，顾婶和她妈两人准备了太多东西，光是吃的就有两包。 水煮蛋有十几个，还有水饺、肉包子... 别说是吃不完，像肉包子、饺子这样带馅料的东西一冷掉就不好吃了。 而且火车上味道大，压根也吃不下这样油腻的东西。 于是，她挑挑拣拣把那些不好久放，也不好在车上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准备一会出发前热热吃掉。 至于在火车上吃的，她单独装进了两个饭盒。 里面放了几张烧饼，还有一团咸菜，几个水煮蛋...... 顾逍看得眉心直跳，“好不容易坐趟火车，吃的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苏清苒抿嘴笑了笑，“你是不是傻？火车上扒手那么多，装穷都来不及，所以啊，吃的咱们尽量寒酸点，别让人看出来了。 对了，等下你进去把你这身新衣服也换下来，先穿旧的。” 顾逍，“......” 这可是他早起特地捯饬出来的。 但是一想到带着她一块坐车，确实是安全第一，还是乖乖进屋把衣服给换了。 换完衣服，又随意地把钱掏了出来，装在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苏清苒连忙喊了一声，“等等——” “怎么了？” “这么多钱你装着不安全，要不然你还是交给我保管吧，身上留个块把钱就够了，等到了地方我再给你。” 顾逍，“......装你那会不会更不安全？扒手应该不敢盯上我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扒手才不管男女，越是大意越是容易被偷，放我这吧，我专门缝了个藏钱的口袋，很安全。” 顾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昨天晚上，他娘死活非逼着他在短裤上缝个口袋。 他死活没答应。 难不成...... “这不太好吧？” “拿来吧！” 顾逍乖乖上交了钱，又帮着一块整理好剩下的行李。 重新收拾一遍后，两人来时被塞的大包小包一下子就清爽了不少。 接着，两人便开始生火热饭吃饭。 “咱们多吃点，尽量把这些不好带的全吃掉，这样车上也不容易饿。” 苏清苒嘴上说的好听，轮到自己吃不下了便立马放下了筷子。 剩下的全装到了顾逍的肚子里。 撑得他坐在院子里起不来。 苏清苒笑着把饭盒洗了干净，又烧了点热水装在水壶里。 环视一圈，终于满意了。 “出发，去火车站！” 小院位置离火车站很近，两人算着时间步行过去。 没等一会，刚好轮到他们那趟车检票。 检票的门一开，候车厅的人一下子涌了跟前。 顾逍一把拉过苏清苒，把人护在身前，以防被冲散。 好不容易挤过了检票口，人群跑得更疯狂了！ 所有人都变成了大力士，一边拎着行李，一边往站台冲。 许多年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苏清苒一下子傻了眼，“火车还没来，他们跑什么？” 顾逍接过她手里的网兜，“怕挤不上车，找不到好位置，你跟我来！” 说着，两人便飞快地从旁边一条道绕到了站台上。 “你不是说你没坐过火车吗？怎么这么熟？” 顾逍傻笑道：“我那是逗你玩的，不过我是真没去过南方，这趟要指望你带我见世面了。” 苏清苒笑着白了他一眼，“火车来了，快准备上车。” 没等她走过去，人群一下子把车门给围堵死了。 第127章 顾逍看了一眼两人车票的位置，在窗口处找了找，忙拉着她跑了过去。 “我托着你，你从这上去。” 苏清苒两辈子第一次体验了从窗户上车。 塞完她，剩下的行李也全被顾逍从窗口塞了进来。 “你先坐着歇歇，我马上就上来了，别怕啊。” 那语气，简直像是叮嘱孩子一样。 就连对面位置的大哥看了都忍不住发笑，“你爱人啊？”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出门在外，已婚总比未婚安全。 没有她和行李的顾忌，顾逍一个人很快从门上挤了过来。 对面的大哥看了两人一眼，又笑道：“你爱人脑子蛮灵光的，我刚才上一站上来的时候，带着行李差点没赶上。” 顾逍见他主动找苏清苒搭话，顿时没了好脸色。 这才刚几秒钟，就聊起来了？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爱人？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随手拉着顾逍坐下。 “快坐下来歇歇吧。” 顾逍见她也没反驳，便缓缓翘起嘴角，挨着她坐了下来。 大概是察觉到他不喜搭话，对面的大哥也知趣地不再开口，转而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慢慢看了起来。 顾逍和苏清苒相视一眼，啧，他们俩除了带穿的就是吃的，还真没想到要带书！ “要不咱俩轮换着睡一会吧？早上起的太早了。” “行，那你先睡。” 两人轮换着睡了个午觉，精神好了不少。 醒来后，外面的日头渐渐西斜。 两人看着窗外的风景，又聊了一会关于兴城外公外婆一家的情况。 很多小时候的事，苏清苒都记得不是很清楚，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说着说着，两人的话题又转移到了大队的家长里短。 聊得都是没什么不能说的话题，也没什么营养！ 对面的大哥却听得津津有味，连书都忘记翻页了。 就在这时，火车上响起了推车卖盒饭的声音。 这个时候的火车盒饭是在车上现做的，用长方形的铝制饭盒装着，有2毛的、3毛的、5毛的。 吃完之后，饭盒再回收。 价格倒是不算离谱，但真正要的人却不多。 大多数人还是习惯自己从家带干粮。 推到他们跟前时，顾逍默默扭头看了一眼，却被苏清苒塞了个烧饼在手里。 对面的大哥朝着列车员同志摆了摆手，“同志，给我来一份萝卜烧肉。” 招呼完，他又从行李里拿了一盒午餐肉准备一块吃。 顾逍默默把烧饼放了回去，“中午吃了太多，现在还不饿，我一会再吃。” 苏清苒其实也不饿，车厢里各种食物的味道有些反胃。 两人一直等到对面大哥吃完睡了，这才重新掏出烧饼和鸡蛋。 顾逍站起身来，“我去打点热水，给鸡蛋烫烫再吃。” 他刚走没一会，打后面车厢来了两个男人，慢慢挤到了对面大哥的身旁。 第171章 顺手抓了两个小毛贼 白天的时候，车厢内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天一黑，周遭顿时安静了不少。 不少人都开始阖上眼准备睡一会，对面的那位大哥也是如此。 或许是一直坐在顾逍身边，苏清苒一路上都没察觉到火车上有什么乱子。 这会顾逍一走，竟然立马就有了情况。 幸好，那两人只是瞥了一眼她面前的咸菜烧饼，很快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大哥身上。 苏清苒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为对面正在睡觉的大哥默哀。 现在顾逍不在，她一个人也不敢胡乱来，只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眸子假装睡觉。 透过余光，她看到那两人正悄悄把手往大哥外套口袋里伸。 大哥或许也是经常坐火车的，还算有几分戒心，外套里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两人不甘心，又拿出刀片准备去划拉他裤子以及怀里抱着的包。 周围邻座的乘客也有人看到这一幕的，但是见两人手里有刀片，谁也不敢吭声。 苏清苒也一动不动，直到看到前面车厢出现了两位乘警，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两人一时被人绊住了，迟迟没往这边过来。 苏清苒暗自思忖，要是能把乘警吸引过来就好了。 就在这时，有两个乘客正路过这边要去后面上厕所。 趁着两人挡住毛贼视线的那一瞬，苏清苒直接把装咸菜的铝饭盒给碰到了地上。 车厢内拥挤，谁也没注意饭盒是怎么掉下去的。 但饭盒摔在地上的声音动静太大，把路过的两位乘客给吓了一大跳。 连带着对面呼呼大睡的大哥，以及两个全神贯注的毛贼也都看了过来。 苏清苒惊呼一声，“哎呀，我的咸菜！你们走路怎么不注意着点！” 两个路过的乘客也炸了，“是你饭盒没放好，怎么能怪我们？” “就是，我们压根就没碰到桌子！” 苏清苒弯腰蹲下去捡饭盒，随便踢了一脚对面的大哥。 这才缓缓把咸菜盒子给捡了起来，“可能是我自己没放稳，对不住，你们走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两人气呼呼地瞪了苏清苒一眼，继续上厕所去了。 对面大哥醒来之后一低头，看到皮包被拉了一个那么大的口子，顿时慌了。 “抓贼啊！” 那两个毛贼已然得手，立马像泥鳅似得往前面车厢蹿。 只是没跑上几步，便看到了从前面车厢赶过来查看的两位乘警。 二话不说，调头便往后面车厢跑。 两位乘警大吼一声，“站住，不许跑！” 两人跑得更快了。 就在这时，从后面车厢排队上完厕所，打完热水回来的顾逍刚好迎面撞上了。 他看了一眼苏清苒位置附近乱成一团，顿时慌了神。 又看到两个人被乘警追着往这边跑，便立马猜到了什么。 眼疾手快地把打来的热水迎面往两人泼去。 两人猝不及防被热水烫了一下。 紧接着，腿上也被人绊了一脚。 再想挣扎着爬起来时，两个乘警已经赶到了。 一把将两人死死摁在地上，铐了起来。 “都给我老实点。” 毛贼被抓，顾逍连忙挤回到了座位跟前。 “你没事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苏清苒连忙拉了他一把坐下，“没事，吓跑了两个小偷。” 对面大哥钱包失而复得，激动地朝着苏清苒连连道谢。 “同志，刚才多亏你提醒，否则我会被那两个贼偷得一干二净！” 顾逍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对面大哥的裤子被划破了一个口子，皮包也被划烂了。 顿时后怕不已。 “你胆子也太大了。” 苏清苒笑着看了他一眼，“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个饭盒而已，你刚才还正面和毛贼打斗呢。” 顾逍勾唇笑了笑，“我就是手滑撒点了热水，他们慌不择路被绊了一下而已。” 话音落，对面的大哥忽然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大团结来。 “二位同志，这次真的多亏你们二位，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务必收下。” 苏清苒伸手挡了一下，“举手之劳，这钱我们不可能收的，你放回去吧。” 顾逍点头附和，语气中带着敲打。 “没错，钱我们不要，你自己下次坐车当心点，别那么高调，容易被贼盯上。” 大哥哭笑不得，“你看我这拎的穿的，我已经已经够低调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盯上了。” 顾逍啧了一声，“你点的是最贵的盒饭，还开了一罐午餐肉，整个车厢都没你吃得这么好的。 还有，你这看书的派头也是，一看就是有钱人啊。” 大哥听后哑然失笑，没想到竟然是败在了这些细节上。 “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高盛辉，在沪城的百货大楼工作，主要负责一些日用品的采购。 下午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讨论做什么头花的副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随身带样品？要是有的话可以给我看看。” 原本两人下午在讨论的时候，他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个大概。 不过当时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沪城的头花享誉全国，几乎是流行的发源地，犯不着去找一个刚起步的大队小作坊去采购。 但是刚才两人坚持不肯收他的谢礼，这才想着帮两人参谋参谋，出出主意。 说不定能帮上他们大队小作坊一把。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两人都看出来这男人是从沪城到外地出差的。 没想到竟然是沪城百货大楼的采购科科长。 第128章 便连忙把准备送给表妹的几个头花全拿了出来。 “我们带的不多，你看看。” 那男人接过手一看，顿时面露惊讶来。 这不是他找了一路的头花吗？ 前几天，他从沪城出差北上，在火车上碰见有人戴过类似的头花。 一问才知道，是在宁城那边的供销社买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半路就在宁城下了车，果然在供销社里看到了不少款式新颖的头花。 他抓心挠肺想知道是什么工厂有这么大的本事，便顺藤摸瓜打听了一下。 结果一杆子被支到了隔壁安城去了。 去到那他才发现，人家工厂生产的头花虽然像，但是压根就不是一个东西，也没有带珠子的。 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可谁能想到，等他办完正事回程，竟然在路上碰见了原主？ 第172章 火车上接到订单 高盛辉激动地拿在手里认真查看，“对了，你们就是从宁城上车的，这头花全是你们大队供给供销社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得知他的遭遇后同情地笑了笑。 心想除了姚主任，估计没人能干得出来这事。 这是怕别人抢了他的货源？ 高盛辉看完头花，又追问道：“我看到你们宁城还有新娘头花在卖，是不是也是你们生产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新娘头花是我们大队目前最主要的产品。” 高盛辉激动地捶了捶拳头，“太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缘分呐！” 感叹完，他便立马进入正题。 一开口便要和向阳山大队采购一批头花。 “这几个款式每个先来五百个，新娘头花要一千个，我们先卖一下试试看。” 说完，高盛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问价格...... 苏清苒她们之前都已经习惯了小打小闹，毕竟姚主任第一单下新娘头花的时候才下了一百个。 同样是试卖，人家一开口就是一千个。 这也太吓人了。 她们之前囤的那一千米红绸布倒是还够，珠子的数量也差不多... 只不过，人家既然是试单，后面必定还会有正式的大货订单。 到时候去哪弄那么多布头和珠子去？ 光凭头花点的那十多个人手工做，缝制的速度也跟不上。 沪城百货大楼的质量要求肯定也比姚主任那高不少，贸然生产出来万一质量不过关怎么办？ 这些问题都是要提前考虑好的。 细细想了一瞬，苏清苒这才开口提议。 “高科长，我们第一次合作，还是先磨合一下再正式开始合作比较好。 要不然这样，等下了火车我先打个电话回去，让我们的人先把手上现有的头花凑一凑，马上邮寄过来。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都在兴城，都收到货后我们再去沪城当面拜访您，看过货以后咱们再谈价格和以后的合作。” 高盛辉想了一会，点头道：“也好，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考虑问题倒是周到。 那这样，邮寄太慢了，你们想办法用火车托运过来。”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成。” 两人虽然都没办过火车托运，但是鼻子下面一张嘴，总归能问到的。 就在这时，刚才那两位抓贼的乘警朝着三人走了过来。 两人过来，一为道谢，感谢顾逍刚才出手帮忙。 二来是想请三人过去餐车帮忙录下口供。 三人爽快答应，拎着行李一块过去了。 录完口供，车上的列车长也走了过来，感激地和顾逍握了握手。 “这位同志身手了得啊，要不是你帮忙，我们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这两个狡猾的惯犯!” 原来，这两个人常年四处逃窜作案。 有不少线路都深受其害，但是又迟迟抓不到。 “下次两位要是再坐我们这趟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顾逍顺杆子就上了。 “咳，列车长，正好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下——” 接着，他便把要托运货到兴城的事给说了。 这事说麻烦有点麻烦，但是对他们天天待在火车上到处跑得人来说，那是小事一桩。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这样，我给你写个条子，到时候你们把货准备好之后，直接送到宁城火车站，来这上面地址找我，我让人帮你们盯着货上车。 你们到点来兴城火车站接货就行。” 苏清苒和顾逍忙不迭地道谢，有熟人在办事就是方便。 列车长走过以后，高盛辉也立马把自己的地址电话都留给了两人。 “二位还没吃饭吧？正好咱们在餐车，我请你们吃。” 说着，便起身要去安排。 这个点，餐车的厨房已经关了。 但是大厨听说是刚才抓贼的人还没吃饭，二话不说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准备给两人露一手。 两人饱餐一顿，又和高盛辉打听了不少沪城百货大楼的情况。 不知不觉，兴城就要到了。 两人起身收拾行李，和高盛辉告了别。 “你们俩在兴城忙完，一定要尽早到沪城找我啊。” “放心吧，咱们沪城见。” 兴城的天气比宁城稍稍暖和了一点。 但两人下车后已近午夜十二点，一下车，迎面的风还有些凉意，让两人的困意驱散不少。 这个点，医院也不方便去，电话也没法打。 “咱们先在附近找家招待所住下，等明天早上起来收拾收拾再去医院看望大舅！” “也好。” 兴城的火车站并不算大，出站后穿过一个小广场便到了主街。 四下看看，也只有一家招待所，没得选择。 一进门，柜台后面坐着的值班阿姨正打着瞌睡。 听到动静这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问向两人，“住单间还是通铺？” “要两间单间。” “只剩一间单间了。” 顾逍和苏清苒相视一眼，还没开口便被阿姨敲打道：“住一块要结婚证的，你们有吗？” 顾逍抿了抿唇，“没有，我们大老远坐火车刚到，您能看看还能再腾一间房出来吗？” 阿姨直接扭头从背后墙上拿下一串钥匙，“没有空房了，这附近都没有，让女同志住单间，你去通铺凑合一晚上，男同志吃点苦没关系的呀。” 顾逍点了点头，把两人的介绍信递了过去，“成，那开吧。” 登记完手续，阿姨拎着暖水瓶便带两人先去了单间。 等顾逍刚放下行李，便被阿姨催促着离开，“晚上不能随意串门的哦。” 苏清苒见他一脸无奈，便笑着开口，“放心吧，我一个人没问题，你赶紧过去睡吧。” 顾逍不放心地打量了一周的环境，这才点头道：“好，那你晚上一定要锁好门，注意安全，不要搭理——” 话没说完，便被阿姨给催走了。 苏清苒无奈笑了笑，随手关上门上了插销，在屋里四下看了两眼。 房间很是简陋，还充斥着淡淡潮味，卫生条件勉强还算可以。 熬到这个点，她早已困得不行，简单洗了洗便上床睡了。 一觉睡醒，外面已经有了亮光。 没等她彻底清醒，外面便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谁？” “是我。” 第173章 医院探望 苏清苒赶忙穿上鞋开了门，只见顾逍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还拎了早饭。 “怎么不多睡会？” 顾逍苦哈哈地笑道：“睡不着，大通铺打呼的磨牙的，臭气冲天，实在睡不着。 好不容易挺到天快亮，我赶紧起来去洗了个澡，洗完刚好赶上早餐出锅，我就先买了点回来，不然怕一会买不到了。” 顾逍说着，随手把屋里桌子收拾了下，又把早饭放了上去。 扭头问道：“你要不要先吃点？还是再继续睡会？” 苏清苒打了个哈欠，又躺回了床上，“现在不饿，只想睡觉。” 顾逍收回目光，“那你睡吧，一会睡醒了再吃，我就在这屋里坐会打个盹。” 招待所只说晚上不让串门，现在是白天，应该管不着...... 苏清苒伸手拍了拍床的另一侧。 “到这睡。” 说完，似乎意识到不妥，又补了一句，“时间还早，你过来这躺会打个盹，不然一会没精神。” 顾逍轻啧一声，“苏同志，你这不是诱使我犯错误吗？ 出门前，你怎么和我爹保证的？” 苏清苒笑着白了他一眼，“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只是怕你黑眼圈太大，一会出去吓到我的亲人。” 顾逍犹豫了一瞬，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我是怕万一——” 第129章 话未说完，苏清苒直接拉着他的手躺了下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抓紧时间好好补补觉。” 说完，她便立马又进入了梦乡。 顾逍愣了一瞬，也笑着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苏清苒一扭头，看见顾逍还在睡。 便轻手轻脚地起来，端着脸盆出去洗漱。 洗好回来，顾逍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醒了？赶快吃早饭吧，一会吃完还要去医院。” 两人吃完早饭，退房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下医院的位置，直接奔去了。 人刚走到住院部楼下，碰巧撞见前来送饭的大舅妈。 许久不见，苏清苒一时间还不敢认，便试探地叫了一声，“大舅妈。” 对方扭过头，也愣了一瞬。 认出来是她后，忙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 “苒苒？你怎么来了？” 苏清苒被大舅妈宽厚的手握着，总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大舅妈...比她记忆里的那个爱笑的模样老了不少。 两鬓也冒出了许多白发。 苏清苒看得眼眶一热，“舅妈，我是来看大舅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舅妈抹了一把眼泪，故作轻松道：“嗐，就那样，反正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慢慢恢复。 你来得正好，正好帮着大舅妈一块劝劝他，这两天他一直不肯吃饭。 老是念叨着不想活了，说自己拖累了我们，不想做个废人。” 苏清苒微微叹了一口气。 大舅要强了一辈子，现在伤那么重，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 两人跟着大舅妈一块去了病房。 病房里这会只有二哥林向南一个人看着，父子俩都沉默地没说话。 直到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这才扭头看了过来。 进门前，苏清苒已经收拾好情绪，换上一如从前的轻松神态。 “大舅！向南哥！还认得出来我吗？” 林严松愣愣地盯着苏清苒看了一会，这才激动地想挣扎着起身。 “苒苒？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小梅告诉你的？”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大舅，我带我对象一起过来看看你，顺便认认门。” 话音落，顾逍便正式地给几人问好，“大舅好，大舅妈好，向南哥好，我叫顾逍。” 外甥女突然到来，大舅很是激动。 还带了个毛脚女婿，更是高兴。 “好好好，向南，快，去搬板凳，倒茶。” 苏清苒见大舅很开心，就没有拦着，只是坐过去跟他聊起了家常。 介绍完顾逍，大舅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家里的情况。 苏清苒如实说了。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大家都很崩溃，好在，最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 现在妈妈和我，还有南星住在一起，他们三个虽然暂时还在林场，但是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一些。 我们住得近，时不时能过去看看送点东西，只要人没事就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严松很是感慨，“你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回头你替我转告你爸，就说我相信他，一定能闯过这一关的。” 苏清苒笑着答应了，转头又把话锋转到了他身上。 “大舅，你不能光鼓励我爸，也要给自己鼓鼓劲呐。 之前在家的时候，妈就老和我念叨你们小时候的事，说大舅是这个家里最坚强的，现在我妈都熬出头了，你可不能让她看笑话。 我听说手术挺成功的，只要咱们好好吃饭，好好养病，再加上康复锻炼，肯定能恢复到和从前一样。” 林严松愣了一瞬，回过神便眼含热泪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你妈遭了这么大的事都尚且挺过来了，我这点小伤，肯定也能挺过去。 你们今天能过来，还带了这么大的好消息，我是真开心，只可惜不能起来招呼你们。” 大舅妈见他心情大好，连忙把饭盒拿了出来。 “苒苒说得对，饭是一定要好好吃，等养好伤再招呼也是一样的。” 吃完饭，两人又陪着大舅和大舅妈聊了一会。 大舅这才催促着让林向南领两人回家。 “晚上小顾就住向南那屋，苒苒和小梅挤一挤，再过两天，我也出院回家了。 行了，你们坐车也累了，赶紧回去先休息休息，再找机会去看看阿公阿婆，回头再让向南和小梅带你们四处玩玩去。” 苏清苒笑着起身，“行，那我先领着顾逍去看看阿公阿婆。 大舅，你先好好休息，等晌午我做好饭过来给你送饭，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林严松笑呵呵地答应了，“成。” 出了门，苏清苒便问起了小哭包，“向南哥，小梅呢？是不是在阿公阿婆那？” 林向南无奈地点了点头，“阿公阿婆病倒了，妈白天要上班，只能抽空回来做饭送饭，我和小梅就轮换着两地跑，晚上我在医院守夜，她晚上住阿公阿婆那照应，白天我们俩再换回来。” 苏清苒一脸不解，“那二舅呢？他们一家三口原本不是住在阿公阿婆那吗？” “阿公阿婆病倒后，他们就搬到婶子娘家住去了，说是她娘家那边有事。 我妈怕爸受刺激，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他阿公阿婆生病和二叔不在的事。” 第174章 他真不是吃软饭的 苏清苒气笑了。 很早之前，她就见识过二舅这一家三口，那是一个赛一个鬼精。 相安无事的时候，他们就死皮赖脸地住在老宅，安心地享受着老人的帮衬，顺带解决下一家三口的住房问题。 现在有事了，拍拍屁股跑去二舅妈的娘家躲起来了。 典型的自私，一有好事就挤破头，一有坏事就不露头。 不过他们不在也好，省得在跟前看着烦，还惹老人家生气。 三人出了医院，没走一会便路过一家副食品店。 林向南提议要进去买点肉和菜。 “医院给开了证明，我去给我爸买点骨头回去炖了。 苒苒，小顾，你们喜欢吃什么？我买点菜回去。” 顾逍随口答应着，“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吧！” 苏清苒冲两人摆了摆手，“那你们俩进去吧，我在这等你们。” 顾逍只当她是走累了，便没多想。 只是刚走两步就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身上没钱！ 昨天留的那几毛钱全被他买早饭花光了。 想到这，他赶忙转过身去问她要钱。 “清苒，那个，给我点钱呗，一会咱们也买点东西带过去。” 话音落，他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 “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拿？”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通，她把钱藏到哪里了？也一直没好意思问。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摞钞票。 “有什么不方便的？给你。” 顾逍：...... 一扭头，林向南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顾逍嘴角抽了抽，“那个，我们俩钱都放她那了。” 他真不是吃软饭的。 林向南点头表示理解，“我懂，我们家现在只有我爸我妈和大哥领工资，钱都在放在我妈那，我花钱也是伸手朝她要。” 顾逍：你这不就是吃软饭？ 他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感觉会越描越黑！ 算了吧。 两人一进去，苏清苒便立马调头往刚才路过的那个巷子口走。 过了一会，再出来时，她手里便多了一个竹篮子。 篮子里放了几十个鸡蛋，还有两只鸡。 装的满满的，用破布在外面盖着。 刚走到原地，顾逍和林向南也正好从副食品店出来了。 林向南面带歉意，“就买到一根大骨头，其他的肉都没剩了，今天只能先凑合凑合！ 等明天，明天我一早就来排队买肉。” 顾逍摆了摆手，“没事，其实这里南方的菜是比我们那丰盛多了，多吃点蔬菜也好，是吧？清苒。” 苏清苒啊了一声，随手把篮子递给了林向南。 “那个，向南哥，肉我买着了。” 林向南诧异地揭开篮子上的布看了一眼，吓得连忙又盖了回去。 “你从哪买的？” 苏清苒往后指了指，“就那个巷子，刚才我看一个婶子神神秘秘地挎着一个篮子过去了，我想着医院跟前这样的机会多，就过去问了一嘴，就都买下来了。” 林向南吸了一口凉气，“你胆子可真大，刚下火车就敢去——快，咱们先回家再说。” 说着，他便迈着激动的步伐在前面带路。 生怕后面有人追他似的。 一直走了老远，林向南这才渐渐停下了脚步。 第130章 “苒苒，你刚才花了多少钱？回头我问我妈要了再给你。” 苏清苒嗤了一声，“用不着，我们俩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些就当是来看阿公阿婆和大舅的。” 见她坚持不肯要，林向南便点了点头，“那行，往后你们就别再乱花钱了。” “知道了。” 阿公阿婆住在老弄堂里。 房子依水而建，河边就是古镇。 去阿公阿婆家，要先过一座石拱桥，再穿过古镇就到了。 弄堂虽然狭窄，但是一走进去，里面另有一番天地。 地方是普遍比宁城的院子要小点，但该有的也都有。 一进院，苏清苒便看见林小梅正蹲在院内洗衣服。 她听到动静后一抬头，立马惊讶地跑了过来。 “表姐？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苏清苒笑着抱了抱她，“阿公阿婆呢？” “在屋里躺着呢，你快去看看吧，早饭也没吃两口。” 说着说着，林小梅又红了眼眶。 苏清苒拍了拍她，直接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喊了起来—— “阿公——阿婆——” 一走进熟悉的房间，苏清苒那些儿时的记忆又都纷纷冒了出来。 看着两位老人分别半躺在床上，眼眶更是抑制不住地发酸。 她忍着泪意，笑着走了过去，“阿公，阿婆，苒苒来看你们来了！” 两位老人惊讶地从床上坐起身，下一秒便老泪纵横。 “苒苒？你怎么来了？” “真是苒苒？” 苏清苒一把抱住了阿婆，“阿婆，是我，我来看看你们。” 阿婆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玉珍——你妈妈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清苒笑道：“没有，我妈现在好好的，你不知道，她现在天天研究种那个大豆特别忙！ 原本她也想跟我一块来看看你们的，但是实在走不开。” 阿婆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种大豆？你妈是不是被下放去种地了？她从小娇气惯了，哪能吃得了那个苦。” 苏清苒赶忙解释，“不是种地，是搞科学研究，她现在我们那农科所的特派研究院，专门负责大豆育种。” 阿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没哄我？你是不是跟你大舅他们一起合起伙来哄我？ 要是你妈没事，为什么这么久了也不联系......” 苏清苒知道她肯定猜到了什么，一点不承认她也不会信的。 便耐着性子哄道：“阿婆，之前她的工作确实出现了点小问题，不过早就查清楚了，现在给换了一个任务更重的工作，太忙了才没联系。 我妈还特地做了衣服让我带了过来，不信你们看。” 说着，苏清苒便从包里把母亲做的衣服和鞋帽都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我妈亲手做的。” 阿婆激动地拿在手里来回翻看，终于信了，“这是你妈做的，这鞋的针脚我认得出来，她就爱做这样的样式。”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又把母亲写的家书拿了出来递给阿公。 阿公是识字的，也立马认出了女儿的字迹。 “苒苒，阿公眼花了，你给阿公念念。” 第175章 毛脚外孙女婿来了 苏清苒笑着给念完了。 “阿公，阿婆，知道你们最疼我妈，现在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了，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既然放心，那你们就别难受了，外孙女来了，你们开心不？” 两位老人连连点头，“开心，开心！” 苏清苒眨了眨眼，笑道：“我还有一件更开心的事没说呢。” “还有什么比你过来更高兴的？” “当然有了，二老想不想要个毛脚外孙女婿呀？” “你谈对象了？” “不光谈了，我还带了过来，特地带给你们看看的。” 说着，苏清苒便扭头冲院子里喊了一声。 两位老人连忙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坐直了身体朝外去看。 不多会便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阿公好，阿婆好——我叫顾逍。” 一见到他，两位老人浑浊的眸底又亮了几分。 “好好好，小顾，你坐近点，让我们好好看看，这小伙子长得真俊。” “你们俩是介绍认识的？认识多长时间了？家住得远不远？” 苏清苒笑着在旁边帮着搭腔，“阿婆，我们俩是自由恋爱，都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 我爸妈和哥嫂都很喜欢他，也都支持我们在一起。” 听苏清苒这么说，两位老人就踏实了。 只要女儿女婿都看中了，他们也就不用跟着操心打听了。 趁着两人和顾逍聊天的时候，苏清苒悄悄倒了两杯水过来。 “说了那么久，嘴巴也干了，喝点水润润。” 一杯水下肚，两人的脸色看着又稍稍好了一些。 不知道是灵泉水起了作用，还是两人的心情太好的缘故，没过一会，竟然要下床张罗午饭。 顾逍提议，“今儿外面阳光好，也没风，不如就让阿公阿婆去院子里坐会，晒晒太阳。”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行，一会你陪阿公阿婆聊聊天，我去做饭。” 两位老人都很意外，“你现在会做饭了？” 苏清苒眨了眨眼，笑道：“特地学了一阵，一会我先露一手，请阿公阿婆尝尝，再顺便给我指点指点。” 刚才的功夫，林向南已经在院子里把两只鸡褪干净了毛。 苏清苒直接拿了一只，准备下锅炖鸡汤。 下完锅，她又顺手泡了点从宁城带的干蘑菇，准备一会放到锅里一起炖。 家里现在一共有三个病号，都吃不了太硬的东西。 苏清苒打算给他们炖点鸡蛋羹，再煮点软软烂烂的面条。 至于他们几个年轻人，还是蒸的米饭，再炒个鸡蛋，弄两个素菜就够吃了。 阿公阿婆两人原本都没什么胃口，哪知道在院子里坐了一会，竟坐饿了。 “苒苒真的会做饭啊？” “向南，你刚才买到肉了？什么肉味这么香？” 林向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去晚了，没买到肉，这是苒苒和顾逍带过来的两只鸡，还有一篮子鸡蛋，专门孝敬你们的。” 两位老人嗔怪了两句乱花钱，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孩子孝顺，不管送什么都高兴。 尤其是阿公，他之前是最爱吃肉的，这一场病，弄得他一口荤腥也吃不下。 现在那种馋肉的感觉又回来了，就说明病真的快好了。 顾逍陪着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又主动站起来去厨房帮忙。 “阿公阿婆好像饿了，一会要不然让他们先吃吧？”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等一会鸡汤好了，你跟向南哥一块把桌子从屋里抬出来，就在院里吃吧。” 阿公阿婆听说要让他们先吃，赶忙摆手不肯。 但是看到端上来的鸡汤，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林向南在旁打趣，“阿公阿婆，你们快喝了吧，别放在这馋我了，要不然我喂你们吃？” 两位老人齐齐瞪了他一眼，“用不着你喂！” 说完，两人便先动起了勺子。 鸡汤又鲜又香，虽然炖得时间并不算太久，但鸡肉却格外的鲜嫩。 鸡蛋羹柔滑松软，面条也煮得很烂，吃起来毫不费力。 两位老人就这么慢条斯理地吃着，吃到最后竟然一点没剩碗底。 林向南和林小梅看吓傻了眼。 阿公阿婆这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顾逍笑呵呵地帮着收拾，“阿公，阿婆，要不要再来碗鸡汤？” 两位老人连忙摆摆手，“可以了，不能再吃了，已经吃了很多。” 待两人吃好，四个年轻人的饭菜也做好了。 林向南和林小梅连忙帮着收拾拿碗筷。 见苏清苒给每人都盛了鸡汤，下意识就要上前去阻止。 “苒苒，你和顾逍喝鸡汤，我们俩就不喝了。” “是啊，表姐，不用给我们盛了。” 苏清苒嗔怪地看了两人一眼，“一碗鸡汤而已，多放点水就有了，再说还有一只呢，明天也要炖了，不然天热就放坏了。” 林向南和林小梅相视一眼，只得默默点头。 待亲自尝了鸡汤才发现，加了这么多水，煮出来的鸡汤竟然无比香浓，味道一点也不淡！ “表姐，你做饭的手艺真好！炒个青菜都能这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看你瘦的，还有向南哥，你也多吃点。” 苏清苒看了看稍稍有些狼吞虎咽的兄妹俩，又瞧了瞧两人蜡黄瘦削的脸，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 阿公阿婆一共有三个儿女。 二舅一家那边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第131章 大舅这边又刚刚出了车祸，大舅妈还要顾着工作。 大舅家下面也是三个儿女。 大哥林向东在西北当兵，路途遥远，不好请假，家里人都干脆瞒着没告诉说。 二哥林向南是下乡知青，好在离家并不远，趁着现在农闲才能请假回来照看。 三妹林小梅目前在家，暂时还没找到工作。 要不是有他们俩顶着，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估计这段时间，两人跟着没少遭罪。 既要顾医院那头，还要顾着这头的两位老人。 至于她母亲这边，现在他们家下乡的下乡，下放的下放，宁城和兴城相距遥远，平时是肯定指望不上了。 可该敬的孝心不能省，不能把担子全卸给大舅一家。 趁着她这次过来，能帮多少就尽量帮多少。 起码先把眼前的难关给渡过去，这样他们才能安心地回去。 第176章 别人办我不放心 吃完饭，苏清苒便开始和林向南兄妹俩商议。 “向南哥，我锅里还给大舅妈留了一份饭菜，你一会就给她送单位去，往后这几天就别让她中午来回跑了。 昨天你守了一夜，一会送完饭，你就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小梅，你也不用去医院了，就留在家里看着阿公阿婆，帮着收拾收拾。 一会我和顾逍去医院给大舅送饭，下午我们先在那守着。” 林向南和林小梅这两天就像是无头的苍蝇，撞到哪算哪。 有空就打个盹，有饭就扒两口，没睡过一个整觉。 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 见苏清苒这么说，两人都像是找到了组织，“行，听你的。” “那我一会回家收拾收拾，把你们行李搬过去，晚上到我们住。” 苏清苒摇了摇头。 “二舅一家不是刚好搬走了吗？正好空了两间屋子出来，我们俩晚上就在这住。 小梅晚上不用来这守夜了，回家陪陪大舅妈。 顾逍昨天晚上坐火车没休息好，今天让他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晚上再换我们俩去医院守夜。” 林向南赶忙摆手，“不用你们去医院守夜，你们留下来照看阿公阿婆就已经帮我们分担很多了。 再说医院那边晚上也没什么事，我在病床旁边打个地铺，也是一样的睡。”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行，那就还是你在医院守夜。” 小梅听说两人要在这住，也连忙开了口，“那我一会把屋里再收拾一遍，把被子都拿出来晾晒一下。” 苏清苒嗯了一声，起身叮嘱两位老人。 “阿公阿婆，我们扶你们回去躺着再歇会吧，一会好好吃药，晚上我们再过来。 到时候我们俩就在家里住，晚上再好好陪陪你们。” 两位老人听说他们要住家里，很是高兴。 分完任务，大家各自行动起来。 苏清苒和顾逍也拎着保温桶和饭盒往医院赶去。 去到时，舅妈早已去了单位上班，只剩大舅一个人眼巴巴地躺在床上，望着门口的方向发怔。 苏清苒笑盈盈地走了进去。 “大舅，我们来送饭了，上午感觉怎么样？” 见是她来了，林严松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早上见过你们之后，我就感觉舒服多了。”说着，他忽然停下来嗅了嗅，“哟，这真是苒苒做的饭？我还以为你早上在吹牛呢。” 苏清苒笑着打开保温桶，“吹不吹牛的，大舅你尝尝就知道了。” 说着，便和顾逍一起拿碗把鸡汤给盛了出来。 林严松满脸惊讶，“有鸡汤啊？” 光是闻着味道，就觉喷香。 最后，大舅一个人把鸡汤全部喝完，又吃了些面条和鸡蛋羹。 “好多天没吃这么饱了，苒苒的手艺确实不错，就是下次你们别浪费钱炖鸡汤了，有骨汤喝已经就很好了。 对了，你阿公阿婆状态怎么样？向南和小梅没露馅吧？”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现在家里就是主打一个互相瞒着。 谁知道什么，谁不知道什么，谁不该知道什么，她都快分不清了。 “没有，放心吧，阿公阿婆见到我带对象回家，开心的不得了，中午多吃了不少饭。” “那就好，他们现在上了年纪，受不了刺激，我的事就暂时先不要告诉他们。” 吃完饭，两人又陪着大舅聊了一会。 见他渐渐有了困意，这才出声道：“大舅，你先躺着睡会，我们俩去外面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一会再来啊。” “嗯，你们快去吧，我这有护士在，有事我会叫她们的。” 两人出门找到了电话，直接拨到了胜利公社郭主任那里。 电话一接通，苏清苒便拿起话筒喂了一声，语气飞快，“郭主任您好！我是苏清苒，今天刚到兴城来探亲，有事想打电话给你汇报！” 郭主任一听是苏知青，立马也问了好。 不过他想不明白，苏知青去兴城探亲，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汇报？ “小苏啊，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苏清苒笑了笑，“没什么困难，是有个好消息，是这样——” 接着，苏清苒便像连珠炮似的，简明扼要地把在火车上偶遇沪城百货大楼采购科科长的事说了。 “那人当场就要下一笔试单给我们，可是数量太大，我们不敢贸贸然就接下来。” 郭主任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事确实是要小心着点，你们不经常出远门，小心别被骗了，外面的骗子可是很多的。” 之前他们向阳山的头花副业都是小打小闹，从来也没出过宁城。 怎么那么巧就碰上了沪城百货大楼的人？ 再说了，人家沪城百货大楼的人是什么级别？能看上他们一个大队手工作坊做出来的头花？ 苏清苒没有反驳，“郭主任您提醒得对，我们也觉得谨慎一点比较好。 不过那人说了，想邀请我和顾逍同志去沪城面谈，到时候直接去百货大楼办公室找他。” 郭主任惊讶地张了张嘴，竟然是真的？！ “那可以啊，人家既然这么说，应该就不会是假的，你们不会给拒绝了吧？” 苏清苒笑了笑，“我们答应了，不过我们打算先让大队凑一批头花过来，直接弄到兴城来，到时候我们俩收到后直接带去沪城面谈，再决定后面要不要继续合作。” 郭主任松了一口气。 天上掉下来这么一大块馅饼，还好他们接住了！ “可是这么多货，怎么弄过去？邮寄会不会来及？” “郭主任，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从宁城到兴城的那趟火车，你让我们大队长明天中午前把东西送去火车站就成，麻烦您拿纸笔记一下联系人和具体位置。” 郭主任，“......” “好好好，你等等，拿好了，你说——” 苏清苒快速报完地址和联系方式，又叮嘱道：“郭主任，这事有点急，还要劳烦你今天亲自跑一趟，跟我们大队长当面说一声，别人办我不放心，怕出纰漏。” 郭主任有一种天将降大任的感觉，“行，那我亲自去。” 苏清苒连忙道谢，“郭主任，麻烦你再把我刚才交代的事重复一遍，主要我怕我刚才说得太快了，没说清楚。” 郭主任：好好好，刚才还说别人办不放心，这是怕他办不好是吧？ 第177章 他们不忽悠别人就不错了 郭主任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还真有一种给领导汇报工作的错觉。 “一会我先去找大队长，让他先把头花点现有的头花凑一凑，挑好的品质打包，明天中午前送到宁城火车站，找到列车长，再托运到兴城，联系方式是......” 郭主任一口气把她交代给自己的工作复述了一遍。 苏清苒感激不已，“没错，太谢谢你了，郭主任，要不是有你帮忙，这事肯定办不成了。” 郭主任呵呵，开起了玩笑。 “可以啊小苏，你们去一趟兴城探亲，还接到了沪城的订单。 现在我算听懂了，合着你这汇报工作，其实就是让我给你跑腿啊？” 苏清苒看了一眼时间，有些心疼电话费，可毕竟是求人办事，不好立马挂断。 “郭主任，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本来不想惹这个事的，但是人家就是看上了我们的头花，非要买。 再说了，那沪城百货大楼可是块大肥肉，别说是咱们胜利公社了，就是宁城那些数得上的工厂，也都很少能搭得上，放弃岂不是可惜？ 我主要也是考虑到以后，您说咱们要是真能顺利接到后面的大批订单，到时候光靠我们一个大队不可能全部吞下来的。 到时候还是要请郭主任主持，咱们胜利公社一起齐心协力完成订单！ 这次去沪城，我和顾逍同志打算再看看别的，好好跟人家学一学，具体的等我们回来再和郭主任汇报！” 第132章 苏清苒一股脑儿说了这么多，差点没喘上气。 郭主任听得热血沸腾，“好好好，我马上就出发去你们大队。”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对了，郭主任，麻烦请你转告下大队长—— 就说我和顾逍已经到了兴城，一切顺利，家里亲人身体也都很好，让他们别担心我们。” “放心吧，我会转告的。” 挂完电话，郭主任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顾逍是陪着苏知青去探亲的，那亲人应该都是苏知青的亲人。 她们身体好不好，为什么非要特地和大队长说一声？ 不过正事要紧，他着急去报信，也顾不上细究这里面的原因。 他把纸条塞进公文包，二话不说就拎着出了办公室。 刚准备去骑自行车，又觉得骑车太慢了。 连忙招呼了人去摇拖拉机。 “走，出发去向阳山大队！” 一路上，拖拉机开得飞快。 抵达向阳山时，大队长正带着人在路边田地里除草。 听到拖拉机的声音，这才连忙起身跑了过来。 “郭主任？你怎么突然来了？” 郭主任来不及寒暄，连忙把苏清苒电话里交代的事给说了一遍。 说完，又把包里的纸条递了过去。 “你们快合计合计，赶紧备货打包吧！” 大队长握着纸条，还一时反应不过来。 “郭主任，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俩是去探亲的，昨天夜里才到，怎么就接到订单了？该不会是在火车上遇到骗子了吧？你有没有仔细问过？” 郭主任抽了抽嘴角，“问过了，但我看不像，苏知青和你儿子加一块，人家能骗得了他们俩？” 他们不忽悠别人就不错了！ 他就是被忽悠过来的那个！ 大队长细细一想，哈哈笑了起来。 也是，他精明了大半辈子，现在连他儿子都斗不过了。 更别提再加上全大队脑瓜子第一好使的小苏。 把他们俩撒出去就是让他们去闯的。 现在有了眉目，不拖他们后腿就行了。 “那行，我知道了，我马上组织人回头花点检验打包。 这个地址...这是郭主任你帮着我们联系的火车托运？” 郭主任摆了摆手，“他们自己在火车上联系的，说是昨天那趟车的列车长，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反正东西交给他，你们就算完成了任务。” 大队长，“！！！” 向阳山众人，“！！！” 这是什么效率？也太给他们大队长脸了吧。 郭主任交代完任务，正准备回去，突然又想到什么。 连忙跑了回来。 “对了，苏知青让我转告你，说是两人顺利到了兴城，亲人们身体都好，让你们别担心！” 大队长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 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是来给林教授报平安了。 林教授很快便收到了消息，从两人要去兴城开始，她就一直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 总感觉兴城那边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收到了消息，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另一边。 苏清苒挂完电话，有些不放心医院里的大舅，便急忙又赶回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大哥，反正你现在躺在这里也动不了，你那份工作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向北暂时帮你顶上。 原本我也不想过来打搅你的，前两天我就去找嫂子商量了，她不同意，所以我今天特地过来找你商量商量！” 林严松在病床上气得脸色涨红，“我还没死呢！你就开始惦记我的工作了？ 就算是我死了，还轮不到你儿子呢！” “瞧你这话聊的，咱们不是亲兄弟吗？向北不是你亲侄子吗？一家人怎么能叫轮不到？ 再说了，只是让向北暂时帮你顶一下，我也是怕时间久了被别人顶了，到时候等你好了再还给你就是。” 林严松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清苒和顾逍见状，径直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二舅吗？你也来看大舅啊？”说着，苏清苒环视一周，“怎么没见二舅带的东西？” 二舅林严柏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不是苒苒吗？你怎么来了？怎么也没人通知我，我好去接你——” 苏清苒冷笑一瞬，直接走过去扶着大舅重新躺好。 “我刚才在门外听二舅说，想把大舅的工作让给向北哥去顶？” “都是一家人，好心帮忙而已。” “原来是这样，可是大舅自己就有儿子，就算是暂时顶一下也用不着向北哥上吧。” “你不懂，你向东哥现在在部队混得很有出息，给他他也不稀罕要啊。” “那不是还有向南哥吗？” “向南？他不是下乡做知青去了吗？” “那是因为没工作所以才下乡，现在大舅需要人照顾，他顶了工作，自然就能回城了。” 听到这，林严柏原本脸上还挂着的笑意顿时就消失了。 “苒苒，几年不见，心眼子越来越多了。” “小时候跟您学的，都是二舅教导的好。” “你——” 第178章 为工作，兄弟反目 林严柏说不过她，气呼呼地又把头转向了大哥林严松。 “大哥，你今天给我个准信，这份工作到底能不能让给向北去顶？ 你有两个儿子，又都有了去处，不像我，我就一个儿子，工作到现在还没着落。 没工作，向北这孩子前途就毁了。” 林严松抿了抿唇，“老二，我没想到你现在自私成这样，你有没有一丝为向南想过? 我的工作，只能由我的儿子来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林严柏气得咬牙切齿，“行，大哥，既然你不顾及亲兄弟的情分，那你往后可别埋怨我不帮你。 我看你这腿也是铁定废了，往后这个家我看你要怎么撑起来？ 二老现在也因为你的伤给急得病倒了，这事由你们家引起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反正我最近也不在家住了，你也别指望我回去照顾二老！” 放完狠话，他便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林严松猛烈地咳了几声，伸出拳头直捶胸口。 顾逍连忙走过去帮忙扶起，接过水给他喂了一点。 “大舅，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你别气坏了身子。” 刚才那一幕，他也被气得够呛，但碍于身份，暂时也不好出面说什么。 林严松喝了水，情绪慢慢缓了下来。 一脸悲痛地看向苏清苒。 “苒苒你说，阿公阿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大家都瞒了我什么？” 苏清苒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把两人生病的事说了出来。 “阿公阿婆就是担心大舅你的伤，这两天精神不大好，胃口也有点差。 但是刚才我们去看过了，真的没二舅说的那么夸张，他们上午还在院子里晒了半天太阳，和顾逍聊了好久，又吃了不少饭呢。” 顾逍赶忙附和，“是啊，大舅，这点我可以作证，阿公阿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让苒苒这两天多陪陪哄哄就好了。” 林严松长长地松了口气，“那你二舅现在不在家住？” 苏清苒点了点头，“这几天都是小梅晚上在那住在守夜，白天换向南哥过去。 我跟阿公阿婆说好了，这几天我和顾逍住过去，晚上我们俩守着起夜，这您就别担心了。” 林严松顿时红了眼眶，“你们这几个小辈都是孝顺孩子......你二舅他太不是个东西了！ 从小我和你妈就觉得他年纪小，处处让着他，没想到给他惯成这样！造孽啊！” 苏清苒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舅，我是晚辈，有些话原本我不该插嘴，但是我妈不在，我还是想替她劝劝你。 阿公阿婆现在年纪大了，以后也指望不上二舅，我妈又那么远，往后最辛苦的还是您，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医生说了，这伤要慢慢养慢慢恢复，再说大舅你本来也快退休了，不如干脆换下来好好在家休息。 至于这工作，与其被人惦记着，不如让二哥趁这个机会顶上去办回城算了。” 苏清苒的话字字都说到了林严松的心坎里。 他默默想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这两天躺在床上，我也是这么琢磨的，你大哥一时半会回不来，我现在这样，家里是要有个男人顶着才行。 可咱们兴城的要求是，一家最多只能有一个子女留在身边，除非是都有工作或者嫁人。 要是你二哥回来了，那小梅就要去下乡了。 小梅那孩子性子软又没主见，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说让她去下乡我哪里放心？” 第133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苏清苒一时也为难起来。 “大舅，要不然还是先和向南哥和小梅商量商量吧，先问问她们什么意见，总归能想到办法的。” 林严松点了点头，“行，等晚上你大舅妈来，我先和她商量一下。 她瞒得我好苦，今天要不是你二舅过来，这些事我都还不知道呢！” 苏清苒无奈笑道：“大舅妈这是心疼你，不想让你操心，这几天她一边上班一边来回跑着送饭，不少辛苦。 大舅，咱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争取早点出院回家养着。” 林严松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今天就觉得好多了，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你们俩也别一直在这陪着我了，快回去看看阿公阿婆，好好劝劝他们，就说我恢复得很好。” 苏清苒答应着站起身来，“行，那我先回去做饭，晚点让向南哥给你送饭过来。” “好。” 苏清苒见他脸色比早上来的时候好了许多，现在又说伤口不那么疼了，就知道灵泉水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便开始琢磨着晚上炖骨头汤的时候，再继续多往里面加一点。 大舅这吃了一顿饭效果就这么明显，那阿公阿婆那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哪知道回家一看，两位老人又躺下了。 林向南和林小梅并排坐在门外守着，一个掉眼泪，一个眼眶红红的。 “这是怎么了?” “二叔刚才来过了......” 苏清苒暗骂一声，真不要脸。 医院刺激完大舅，扭头又跑过来刺激阿公阿婆。 这是铁了心要抢大舅的工作，抢不到不罢休？ “向南哥，小梅，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刚才二舅也去了医院，刚好被我们撞见了，大舅没答应他让向北顶替工作的事，他气跑了。” 林向南叹了口气，“怪不得，我说他怎么像吃了炮仗似的，要我说，这工作不如卖了算了，反正就算是贱卖，也不能让给他。” 林小梅不同意，“哥，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回城，你再不抓住机会，这辈子可能就完了。 再说了，大哥已经离家那么远，咱们家现在又这个情况，大家都需要你回来。” 林向南缓缓摇了摇头，“我要是回来，你就要去下乡——” “下乡就下乡！表姐现在不也是下乡做知青吗？她都过得好好的。” 要放在之前，林小梅确实对下乡的事有些发怵。 毕竟她二哥一个大男人都被磋磨掉了一层皮。 可是，中午她给表姐烧火的时候，问了她不少下乡的事，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下乡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林向南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这个傻妹妹，真想告诉她真相。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大队和大队的风气也不一样。 “总之你不行，你受不住的。” “实在不行，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弄到表姐他们那里去下乡？” “你当知青点是咱家开的？想给你弄哪就弄哪去？兴城能安排的地方就那固定的几个。” 第179章 那就去闹吧 苏清苒见兄妹俩争得不可开交，索性也不管了，让两人先冷静冷静再商议。 她先进屋去找阿公阿婆，准备给两人再喂点水，继续开导开导。 这一天，真是太难了。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也不知道上一世他们后来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傍晚，大舅妈匆匆下班赶了回来，得知今天二舅闹出来的幺蛾子后又默默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她就下定了决心。 “让向南去顶替他爸的工作，我把我的工作给小梅，这样她们两个都不用下乡，都能继续留在城里。” 林向南这时已经去了医院，并不在跟前。 林小梅听了后直接摇头拒绝，“妈，二哥现在去顶爸的工作，只能拿到一半的工资。 如果我顶了你的工作，也顶多只能拿一半，那咱们家就等于少了一个人工资，这怎么行？” 大舅妈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半就一半，紧一紧日子总能过下去，饿不死就行了。” 苏清苒见两人各执己见，便开口劝道：“大舅妈说的这个也是最坏的打算了，反正还有段时间，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工作机会？” 大舅妈无奈地摇了摇头，“能问的都问过了，现在工作紧俏，没有关系花钱都进不去。 你看看你二舅就知道了，他就是因为向北一直在家待业找不到工作，这才打起了你大舅工作的主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顾逍突然开了口。 “大舅妈......我倒是有个想法......” 七嘴八舌的几人愣了一瞬，全部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小顾，你说。” 顾逍轻咳一声开了口，“白天在医院的时候，我听向南哥说，大舅的工伤认定还没下来？” 大舅妈叹了口气，“是啊，你大舅当时撞死了一头牛，人家大队闹到客运站来了，说是要客运站赔那头牛的钱。 我一去找领导批工伤，人家就跟我打马虎眼，说什么没让我们掏钱赔牛就不错了。” 苏清苒气愤道：“要不是大舅在最后关头稳住了方向盘，说不定车子就要失控翻车了，到时候一车的人都要受伤，这么多人的性命，难道还比不上一头牛吗？ 这么浅显的道理，领导不会不知道，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拿乔想谈条件。” 顾逍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兴许领导是看大舅伤得重，担心我们狮子大开口，所以故意先倒打一耙，这么明显的工伤，只要去闹，他想不赔是不可能的。” 大舅妈这几天日夜以泪洗面，脑子也乱成了一团浆糊。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当初他去找领导的时候，那人的确是有些心虚的。 只是一个劲的叫苦连天，其实也并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死。 “小顾，苒苒，那你们说怎么办？”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去闹！” “现在大舅伤得这么重，人还躺在医院，工伤他们不肯赔，向南哥顶替工作又只有一半工资，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没错，闹到最后他总归会松口的，工伤赔款咱们可以让一步，但是得让他在车站给小梅安排一个清闲的工作，这总可以吧？” 大舅妈一听，眼泪顿时就止住了。 “明天一早，我先去请假，请完假我就去客运站闹去，那坐车的人那么多，我就不相信领导能放任不管！”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大舅妈，要不要我们陪你一块去？” 大舅妈摆摆手，“不用，我带小梅，这孩子哭最擅长，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林小梅：...... 虽然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但已经算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至于结果，起码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强。 商议好，家里的气氛终于没有那么绝望了。 两位老人吃过药喝过水后也渐渐缓了过来。 经历这一回，他们也算是看清了老二一家三口的为人。 只要不再抱有希望，那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吃完饭，大舅妈带着林小梅要去一趟医院，准备跟父子俩再好好合计合计，然后再回她们自己的家。 老宅里便只剩下阿公阿婆和苏清苒她们两个。 趁着顾逍洗碗的时候，两位老人悄悄把苏清苒给喊了进屋。 “苒苒，你和小顾处多久了？你觉得他靠得住吗？” 苏清苒不明所以，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也在一块经历了不少事，我信得过他。” 阿公点了点头，“这孩子我观察下来也很不错，话头不多，脑子灵光，看起来也稳重踏实。” 阿婆松了一口气，“刚好今天你来了，赶上其他人也都不在，阿婆有点东西要交给你，再等只怕下次没机会了。” 苏清苒仍旧一头雾水，“阿婆，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阿婆扶了她一把，颤颤巍巍地指着院子西南角下的一棵桂花树。 “你让小顾在院子里找把铁锹，把那树下的东西刨出来，轻点刨。” “快去吧，拿出来你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苏清苒只得照办，起身去叫了顾逍出来。 顾逍听说后也是一脸懵，“你们家祖上该不会是什么达官贵人吧？” 苏清苒笑着睨了他一眼，“那倒没听说，先挖吧，挖出来再说。”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两人也不敢使大力。 先用铁锹把上面一层土挖掉后，再小心试探着一点点往下挖。 挖了好一会，也没看见什么东西。 “阿婆会不会记错位置了？” 第134章 话音落，他手里的铁锹突然碰到了一个硬东西。 第180章 留给她的嫁妆 顾逍握住铁锹的手一顿，察觉到下面有东西后，立马就停了下来。 开始用铁锹侧边慢慢拨开周边的土。 待下面的东西全部显露出来后，两人这才发现，这桂花树下还真埋了东西，黑乎乎的木匣子上漆面已经剥落，一看就有不少年头。 顾逍小心翼翼地将木匣子拿了出来，简单清理了一下上面的泥垢，便搬到了阿公阿婆的面前。 苏清苒好奇地上下打量，“阿婆，你要我们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阿婆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它！” 顾逍放下箱子，故意找了个借口回避。 “你们先聊，我去外面把刚才的土填一填。” 对于顾逍这一举动，阿公阿婆很是满意，都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苒苒，你把匣子打开看看。” 苏清苒嗯了一声，费了点力气打开匣子后，却发现里面被油纸严严实实包裹着。 “再开。” 苏清苒剥去油纸，掀开最里面一层绢布，眼前顿时被晃了一下。 里面竟然都是些金玉首饰。 苏清苒大为震惊，“阿婆，咱们祖上还真是大户人家啊？” 阿婆抿唇笑了笑，“那倒也算不上，不过我娘家家境的确殷实些，这些首饰都是我嫁给你阿公时，家里给准备的嫁妆。 那时候情况很不好，我怕这些好东西遭了殃，就挑了一些最喜欢的埋了起来。 后来搬到这里时，又悄悄迁了过来，总之这几十年一直都没露过头，除了我和你阿公，再没有别人知道了。” 阿公点头附和，“原本这嫁妆，我和你阿婆商议着留给你母亲。 只是她和你父亲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漂泊不定，我们也不敢贸然拿出来。 本想着等她们安定下来再说，结果这一等又碰上—— 哎，不提也罢。 我们俩如今也是活一天少一天，现在正好赶上你过来，又找到了中意的对象，那这东西正好给你做嫁妆。” 苏清苒有些懵了，“这些全给我啊？” 阿婆呵呵笑着催她把东西全摆出来看。 一边又叮嘱她，“这些东西你们可要仔细藏起来，谁也不能告诉。 最好连你妈也别说，她经过那事，估计现在胆子小得很，要是被她知道，指不定天天提心吊胆呢。 现在这些东西是不兴拿出来戴，但东西都是好东西，不会一直蒙尘的。 你和小顾商量着看看怎么带回去比较安全？” 苏清苒一边听，一边将木匣里的首饰一件件拿了出来。 摆到最后，竟然铺满了一整张小桌子。 最吸引她的是一对翡翠玉镯，颜色翠绿，水头很足，美得有些不真实。 还有一对水滴形耳环也像是同一块料子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两支蝴蝶和牡丹花样的金簪。 一顶金项圈，下面的金锁上，一面写着长命，另一面是富贵。 另外还有两只金镶玉的戒指。 除了这些，剩下的便是些小玩意，苏清苒也不懂，只觉得都是现在市面上见不到的好东西。 实在是太美了。 阿婆见她看呆了，便笑吟吟地问道：“苒苒喜欢吗？”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喜欢！”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阿婆，你真舍得把这些全部都给我啊？” 阿婆怜爱地拉起她的手，“这本来就是只传给女儿的嫁妆，你妈没福气，让这东西在地底下沉睡了几十年，现在轮到你了，当然就是你的。 你不用担心你大舅二舅那边，早些年他们结婚成家的时候，我们能帮的也都帮了。 只有你妈，她结婚后就去了外地，我们也顾不到她，往后你只要多多孝敬你妈就行了。” 苏清苒高兴地点了点头，“我会的，阿婆，那我可就收下了，我这个人有点财迷的。” 阿公阿婆原本还担心她不敢收，没想到这丫头胆子是挺大，他们没看错。 这些东西交给她，两人都觉得很踏实，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你千万仔细藏起来。” “放心吧，我有数的。”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收拾收拾睡吧。” 见两人都有些犯困，苏清苒连忙帮着扶两人躺下，又叮嘱道： “晚上起夜喊一声，千万别一个人摸黑下床。” 安顿好阿公阿婆，苏清苒小心翼翼地捧着匣子回到了房间。 又把顾逍给叫了进来，一脸炫耀地当着他的面把匣子打开。 “好看吗？阿婆说给我的嫁妆。” 顾逍不懂这些，但是也能看出来东西的好坏。 他只是没想到，阿公阿婆看起来过得很节俭，竟然留了这么大一笔财富给清苒。 “好看，但是咱们要带回去的话，路上可要小心点，藏好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最会藏东西了。” 顾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心底很是赞同。 看过之后，苏清苒便催促着他回去睡觉。 “昨天晚上你就没睡好，晚上你就踏实睡觉，夜里起夜的事有我。 后面几天，可能还有很多要辛苦你的地方。” 顾逍嗯了一声，语气温柔，“傻不傻？我陪你过来不就是为了帮你分担吗？跟自己的对象没必要这么客气......” 这一夜。 阿公阿婆两位老人破天荒地睡了个整觉。 一开始，苏清苒睡得并不踏实，见两人一直没动静，便不放心地起身查看。 顾逍听见她那屋的动静，也跟着起来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跑到老人门前听了一会，见两人呼吸平缓睡得很沉，这才彻底放心回屋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来后便进屋去看阿公阿婆。 两位老人看起来气色很不错，精神头也足了许多。 就连他们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还以为是把东西交给外孙女后，心底踏实，所以才睡了个整觉！ 夜里竟然没有咳醒！ 难不成是回光返照？ 管它是什么，反正活一天赚一天。 “好多年没睡过这么整的一个觉了！” “小顾，你扶我起来，我想去院子里走走。” 老两口下了地，只觉得腿脚也轻便了不少。 只不过，两人也不敢让他们多走，在院子里散了步，便把摇椅给搬了出来，铺上一层毯子。 让阿公阿婆坐在院子里歇会。 第181章 做长辈的要先有个做长辈的样子 老宅的院子这几天一直都死气沉沉的，难得像今天早上这么热闹。 苏清苒正在做早饭，大舅妈就带着小梅过来了。 两人给带了定胜糕，还买了两条活鱼，说是特地买来给小顾吃的。 昨天来得太急，大家伙都没顾上，今天特地给补上。 苏清苒一问才知道，原来兴城这边的规矩是要给毛脚女婿吃这些。 她笑着接了下来，“大舅妈，你和大舅那边商量好了？” 大舅妈点了点头，“多亏你和小顾昨天提醒，之前工伤认定的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大舅，怕他知道了不肯配合治疗。 昨天幸亏跟他说了，他说他们那个领导就是故意想压着谈判的。”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大舅在客运站干了那么多年，里面弯弯绕绕的事他最清楚。” 大舅妈笑着点了点头，“你大舅都跟我说了，食品厂那边我也请好假了，我现在就带着小梅去客运站闹去。” 苏清苒赶忙要去盛稀饭，“刚做好的早饭，你们吃了再去。” “不吃了，我们俩刚才在家吃过了。” “那行，你们放心去吧，一会我让顾逍去医院送饭，让他把向南哥给替回来。” 大舅妈很是感动，“多亏了你们俩过来，不然这个家人手还真的转不开。” 苏清苒笑了笑，“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客气的，一会晌午你带小梅回来家吃饭啊。” 两人答应着就出了门。 顾逍匆匆吃过早饭后，便把大舅和向南哥的那份给送去了医院。 苏清苒在院子里陪着阿公阿婆闲聊了一会。 没多久，林向南就回来了。 手里还拎着昨天心心念念没买到的猪肉。 “阿公，猪肉我买到了！您老看看想怎么吃？” 阿公很高兴，“这块肉很漂亮！七分瘦三分肥，包小馄饨蛮好！” 苏清苒起身接了过来，“成，那鱼留着晚上吃，咱们中午就吃馄饨，正好把昨天那只鸡也给炖上。” 林向南口水直流，“鸡汤小馄饨啊，不错不错。” “向南哥，你先去补个觉，做饭我一个人就够了，反正时间还早。” 第135章 “那行，你忙不过来再叫我。” 他不在，苏清苒找机会悄悄从空间又拿了一块肉出来。 家里人多，她怕不够吃。 省得到时候还要让来让去的。 小馄饨里馅料多一点少一点，谁也发现不了。 上午十点多，鸡汤就已经炖好了，满院子都是香气。 小馄饨也已经全部包出来，只等大舅妈和小梅一回来就开始煮。 临近晌午，母女俩终于回来了。 苏清苒赶忙起身迎了上前，“情况怎么样？” 大舅妈和小梅眼睛四周都是红红的，还有点浮肿，一看就是没少哭。 不过一开口，她倒是先笑了出来。 “差不多了，那领导已经松口了，答应让向南随时去顶班，你大舅的手术费也给报了下来。 只是小梅的工作，他说要容他几天考虑考虑，看看有哪个部门能塞人。” 苏清苒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既然这么说，小梅的工作应该也没问题了。” 大舅妈笑着点了点头，“我不怕他，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他这个领导就是光会嘴上吓唬吓唬人，真闹起来，怂的还是他。 他要是不给小梅安排工作，我就天天去他办公室哭，你大舅的补偿还没给呢！” 说完，她又笑着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医院说了，小梅爸明天就能出院了，接回来在家休养。 等把人接回家，向南就不用天天住医院，就可以去客运站报到上班了。” 大家伙听了都很高兴，事情总算是朝好的方向在发展。 两人一来，苏清苒赶忙开始下馄饨。 早点吃完，林向南还要去医院那边送饭，顺便把顾逍给换回来。 大舅妈和小梅洗了手，准备进厨房给苏清苒帮忙。 一进去，就看到了锅里的鸡汤。 “我说外面怎么那么香？怎么又煮了鸡汤？！” 苏清苒看着惊慌失措的大舅妈，赶忙笑道：“天气热，不早点吃掉要坏掉了，中午吃鸡汤小馄饨。 大舅妈买的鱼等晚上在吃。” 大舅妈连连点头，“对对，特地给小顾买的，等他回来再吃，午饭可给小顾留好了？” “鸡汤留着呢，一会他回来再煮馄饨。” 今天日头好，几人照旧是在院子里吃。 正吃着，二舅领着二舅妈来了。 几人都不想理他们，便都先装看不见，自顾自地低头吃饭。 两人见没人搭理，便悻悻地走到了桌子跟前。 “哟，吃的这是鸡汤小馄饨？家里的伙食可以啊！” 几人依旧不搭腔。 二舅讪讪地笑了笑，又踢了踢林小梅的凳子，“小梅，没看见我和你二婶回来了吗？赶快去盛饭啊。” 林小梅抿了抿唇，紧张地看了阿公阿婆一眼。 苏清苒噗嗤笑了，“二舅，今天这鸡是我买来孝敬阿公阿婆的，包馄饨的肉是大舅妈出钱买的，二舅你打算就出两张嘴啊？ 白吃也行，你起码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做的分量刚刚好，难道要把给大舅准备的病号饭拿给你吃吗？” 二舅气得面色涨红，“你个丫头骗子，嘴巴太毒了，还有没有把长辈放在眼里？” 苏清苒盯着他笑道：“做长辈的要先有个做长辈的样子，而不是只会摆长辈架子。” 二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随手撸起袖子，“我今天非要让你瞧瞧——” 苏清苒吓得直往阿公身边躲，“二舅，你要打我啊？” 话音落，就听见阿公啪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你给我滚！” 二舅冷笑一声，“听到没？阿公叫你滚，这里是林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姓苏的丫头来耍嘴皮子。” 阿公气得拿起手边的拐杖，径直朝他砸了过去。 “我叫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滚！我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在这撒野！ 苒苒说得没错，你连个当舅舅的样子都没有，凭什么让人家尊重你？！” 二舅妈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拉了一把二舅。 “爸，你年纪大了，别跟我们做小辈的一般见识，动气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我们今天过来是特地道歉的，昨天严柏他是一时激动，嘴上没个把门的，顶撞了你跟大哥，昨天晚上回去后他就后悔了。” 说完，二舅妈便狠狠地瞪了二舅一眼。 二舅连忙赔上笑脸，“是，昨天是我混蛋，一时气糊涂了，我不该去医院气大哥，也不该过来跟爸妈置气，是我错了！” 说着，他便朝自己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第182章 是该做个了断了 阿公冷笑一声，一个字也没信。 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儿子，他一撅腚，就知道他要拉什么东西。 “有什么话你们就赶紧说，说完就赶紧走。” “我们真的就是来道歉的。” “那你们走吧！” “爸——”预想的台阶没到，他只好自己灰溜溜地下来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很正常，过去就过去了吧。 今天过来，我们还真有件事，不过这回可是好事。” 阿公冷哼一声，继续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低头继续吃起来。 二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下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昨天吧，我回去反思后觉得自己做的特别不地道，所以就想找个机会和大哥大嫂赔礼道歉。 大哥不是说他那工作让给向南去顶嘛，我寻思这样一来小梅就只能下乡了。” 事关自己的女儿，大舅妈不由得心生警惕，“小梅下乡又怎么了？也碍着你了？” 二舅呵呵笑道：“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梅这孩子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们也舍不得让她下乡啊，难道你跟大哥真就舍得？ 所以我们俩一琢磨吧，还真替你和大哥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说完，二舅便给二舅妈使了个眼色。 二舅妈讪讪地笑了笑，“没错，是这样，我们那纺织厂的一车间主任，刚好有个儿子还没结婚。 小伙子挺老实的，家里条件也很好，要是能把小梅介绍给他，那结了婚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城里了吗？” 苏清苒抬头好奇道：“纺织厂车间主任的儿子？条件这么好还没结婚？一定很抢手吧？多大啦？” 二舅妈抿了抿唇，“年纪是比小梅大个几岁，但是年纪大会疼人呀。” 苏清苒啧了一声，“条件这么好还找不到媳妇，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她随口一问，没想到二舅妈还真心虚了。 只见她目光闪躲，两手来回搓了搓。 “哪能有什么大毛病啊。。。” 苏清苒呵了一声，“那就是有小毛病了？行啊，二舅妈，你那主任许你什么好处了？还是你上赶着想拿小梅送人情？！” 二舅妈脸上一白，“小梅也是我的亲侄女，我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大舅妈便直接扑了上去。 “你这个烂心肝的，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跟你拼了！” 眼看两人扭打在了一起，苏清苒连忙走到阿公阿婆中间，想要拉两人进屋。 阿公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向南，你去拿根棍子来，替我狠狠地打这个混账东西！ 打死他，我去偿命！” 林向南拳头早就硬了，只是碍于小辈的身份这才没动粗。 现在阿公发了话，他便立刻从院子里摸了根棍子过来。 砰砰两下全落在了二叔的后背上。 林严柏痛得嚎了一声，“你小子来真的！我是你二叔！ 爸，我们俩真的是好心，人家那孩子也没什么毛病，就是脑子有时候不是很灵光。 可是小梅也没聪明到那里去，这叫傻人有傻福！” 阿公拍了拍桌子，“继续打！” 不一会，二舅和二舅妈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衣服也被扯破了，头发也被抓成了鸡窝。 “够了！行，你们不同意就算了，凭什么打人啊！” “就是，你不肯嫁女儿，那就等着让小梅下乡去吧！我告诉你，就小梅这傻丫头，你看她下乡能好到哪里去？ 那还不是等于羊入虎口，你和大哥就等着哭去吧，到时候可别后悔！” 说完，林严柏便气呼呼地走了。 二舅妈还有些不甘心，想要缓和下关系。 “爸，您别生气了，今天这事就当我们没提过。 既然苒苒大老远过来看你，那我和严柏就继续在娘家住几天，等苒苒走了，我们仨马上还搬回来住啊。” 阿公气得脸色涨红，猛烈地咳了一声，“你也给我滚！” 苏清苒赶紧端了水，帮着顺气，“阿公，你别生气了，为了他们气坏自个身体不值当。” 第136章 看阿公难受，她也有些后悔。 刚才不该当着阿公阿婆的面吵架，但是她实在忍不住。 一见到那两个人，她就来气。 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小梅身上！ 好在，阿公很快缓了过来，“不怪你，要不是你这么一诈，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坏到这个份上了！竟然打亲侄女的主意！” 阿婆倒是一直很冷静，面前的鸡汤喝完了，小馄饨也吃完了。 这才扭过头去劝，“早就跟你说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是该做个了断了！不然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阿公重重地点了点头，突然看向林向南。 “向南，你去找几个麻袋来，回头抽空把老二一家三口的东西全拾掇出来，装完先丢到院子里放着。 老大媳妇，明天老大出院后，你们两口子就搬到这住。 这离你那食品厂近，白天你上班，我们两个还能给老大做个伴，互相帮衬着。 你们原先那屋子就让向南去住，他上班近，也到了年纪，正好以后结婚房子也不用愁了。 小梅她出嫁之前，这两边都能住，她想住哪就住哪，房间都给她留着。 至于这个老宅，我想着以后就留给你们两口子，等你们把我们老两口送走，以后你们再想怎么安排，都随便你们。” 说完，阿公便缓缓扭头看向苏清苒。 “苒苒，你妈不在这，你替她表个态，同不同意？” 苏清苒连忙点头，“同意，当然同意。 大舅和大舅妈为这个家操劳半辈子，还要照顾阿公阿婆，房子给他们天经地义。” 阿公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行，我是想着你大舅刚出院，身体不好就不来回折腾搬家了。 你和小顾明天就暂时先跟向南去那边住，白天再到阿公阿婆这。”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没问题，明天我们就接大舅回老宅。” 阿公的话说完，大舅妈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昨天之前她还在犯愁。 愁手术费，愁向南和小梅的去处，愁丈夫出院后没人照看。 没想到老两口默不作声，却早就替她做好了打算。 怪不得老二一家搬走后，二老死活不肯去请他们回来。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开始打算了。 第183章 出院搬家 阿公交代完，便摆摆手催促起来。 “行了，该上班上班，该去医院去医院吧，有苒苒和小梅在这呢。 先把老大出院的事安排好，等他稍微好点，我们再去房管所做下登记。” 苏清苒默默给阿公竖了个大拇指。 “还是阿公厉害，一出马，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二舅一家三口不是要住娘家吗？那就别再回来了。 反正回来也没他们住的地方。 现在就连房子都要改成大舅的名字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后悔当初自作聪明搬出去。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招釜底抽薪太漂亮了。 阿公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这个丫头也不得了，嘴皮子也蛮厉害的！ 我可听说了，昨天在医院，给你二舅气得不轻！”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那也是为了护着我大舅。” 阿婆从旁附和，“我觉得苒苒这样蛮好，以后也不怕被人家欺负。” 说着，又敲打起小梅，“往后你也要跟你表姐学学，和你妈学学，人善被人欺，知道吗？” 林小梅还沉浸在方才的战斗中，迟迟没回过神。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直接顶撞长辈，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 也是第一次发现她妈竟然还会打架！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心灵受到了强大的震撼！ 见阿婆叫她，这才连忙回过神，“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跟她们好好学学！” 大舅妈和林向南一走。 苏清苒便带着小梅开始打包二舅一家人的东西。 等顾逍匆匆从医院赶回来时，看到满院子堆的东西，这才知道林家老宅变天了。 苏清苒一边给他煮馄饨，一边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顾逍听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一会吃完饭，我来帮你们一块收拾吧！” “行，阿公说了，先堆到棚下面去，等二舅他们在娘家住够了，回来时再让他们带走。” 到那时，这房子就彻底跟他们没关系了！ 三人收拾了一下午，将屋子里所有属于二舅一家的东西全部收拾妥当。 还顺便给老宅来了个大扫除。 傍晚，大舅妈从单位借了一辆三轮车骑了过来。 看到院子被收拾得这么干净，也是惊讶不已。 “大舅妈，屋子都已经空出来了，明天一早让顾逍和向南哥把你和大舅的东西搬过来，然后再去医院接大舅！” 大舅妈高兴地点了点头，“好，三轮车我借来了，明天一早搬家。” 看到三轮车，苏清苒眼前顿时一亮。 今天光忙着战斗了，差点把晚上要去火车站接货的事给忘了。 “大舅妈，你这三轮车能不能先借给我们用一下？” “当然可以，怎么了？” 苏清苒连忙把两人要去火车站接货的事给说了。 大舅妈几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他们要去沪城谈生意的事，顿时吃惊不已。 “正好，晚上让向南领着小顾一块去火车站，两个人一起搭伴好搬东西，苒苒你就别去了。” 苏清苒没拒绝，“行，那就辛苦向南哥替我跑一趟。” 兴城地方不大，但是小路很多。 要是路不熟的外地人，一时半会很难摸清楚。 有林向南在，苏清苒也放心了很多。 为了不熬大夜，她特地让顾逍早早地先睡上一觉，等到火车快到时，这才骑车去医院接上林向南，两人一块往火车站奔。 虽然是第一次接货，但过程却意外的顺利。 苏清苒心里有事，睡得就不踏实，等顾逍回来时，她也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 “你怎么还没睡？很顺利，没吵到阿公阿婆吧？” 苏清苒摇头笑了笑，她今天的灵泉水又加浓了，阿公阿婆睡得很香。 她帮着顾逍一起把货从三轮车上卸了下来，抬回屋打开一看，彻底放下心来。 头花包得很仔细，外面一看就知道是家具点用薄木板给临时钉的木箱子。 哪怕是堆着放，也压不到。 更何况列车长还特地叮嘱了人给关照过的。 原本，她想着让大队早点发过来，万一有部分出现了什么问题，她在这还能临时补救一下。 现在头花半点没受影响，时间上也一下子宽裕了起来。 顾逍提议，“去沪城的事急不得，咱们等阿公阿婆的身体稍微好点再去。” 苏清苒点了点头，“不着急，先让高科长多惦记两天。” 上赶着的买卖长不了。 第二天清早。 顾逍早早起来，带着刚从医院赶回来林向南一起蹬三轮搬家。 先是把他和苏清苒的行李，以及昨天从火车站带回来的两箱头花全部搬去了客运站大院。 然后再把大舅妈收拾好的行李搬到了老宅。 大舅和大舅妈两个人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些当季的衣服被褥，还有简单的生活用品。 一趟车就全拉回来了。 搬完家，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接大舅。 大舅妈本来都已经请好假，想要跟着一块过去照应，硬是被两人给拦了下来。 “我们俩足够了，一个骑，一个后面扶着，对了，我们再弄床被子上来，软和点。” 大舅妈嗳了一声，连忙去找了一床旧被褥出来。 待铺好后，两人便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医院。 林严松自己也没想到，出院后竟然会住到老宅来。 从前老二总是明里暗里地暗示他，老宅以后是他的，让自己别惦记。 其实他压根就想过要去和他争。 只要老二夫妻俩能陪着老人一块在老宅里住着，对老人有个照应就行。 没想到这一次出事，两人竟然拍拍屁股就跑了。 既然如此，那这房子他就必须要争一争了。 父母肯为他着想，他自然高兴。 林严松一边躺在车上，一边慢慢地想着以后的打算。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把腿伤养好。 到时候，客运站的工作还是让林向南干，他就在家好好照顾两位老人，再慢慢找找其他的路子，总归会有办法的。 第184章 第一天上班被揍了 三轮车穿过古镇、迈过拱桥，刚到弄堂时，几人就听到了动静。 苏清苒连忙喊上林小梅，两人一起扶着阿公阿婆。 第137章 慢慢地走到了门口。 阿公阿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见儿子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整个人瘦得没了人形，心中难免哀痛。 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苏清苒只得在旁宽慰，“大夫说大舅的伤恢复得很不错，所以才同意提前出院，人回来就好，回来咱慢慢养。” 两人连忙点了点头，“是是是，人回来就好。” “先背回屋里，一会再慢慢说。” 顾逍力气大些，停稳车子后便弯腰要去背大舅下车。 林向南在旁扶着，两人合力将大舅放到了屋里的床上。 林严松回到家很是激动，但是最关心的还是爹娘的身体。 这两天他一直很自责。 本以为爹娘肯定要瘦上一大圈，或者卧病在床。 没想到看起来竟然气色不错？ “儿子不孝，让爹娘跟着操心了。” 两人摆摆手，“都过去了，自打苒苒带着小顾过来后，我们俩胃口也好了，睡眠也好了，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严松深有同感，“的确，这次多亏了苒苒和小顾，天天来医院送饭照顾，我这才能提前出院。” 苏清苒笑着应了两句，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大舅现在伤势的情况。 “今天出院，大夫那边怎么说？回来家照顾有什么要注意的？” 林向南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把注意事项都记在了本子上。 “现在身上别的伤都没有大碍，主要就是右腿，当时牛撞车的时候，被卷入了车底，刚好底盘挤压到了右腿，所以右腿伤得是最严重的。” 林严松低头叹了口气，“当时也怪我，要是我早点注意到，早点预判到就好了。” 阿公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早知道，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乘客都没出事。 往后你什么都不用想，就安心住在家里好好养着。” 林严松眼眶红了红，“嗳，听爹娘的。” 父子俩说话的时候，苏清苒已经把林向南的笔记给看了一遍。 腿上的石膏板起码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拆掉。 那她在的这段时间，就没办法泡水，只能疯狂食补和喝水了。 眼下这样先养养看，等石膏拆了以后再看恢复得如何。 要是到时候真的有什么问题，她就再过来一趟。 大舅和大舅妈踏实在老宅住下来以后。 林向南也正式要开始顶替父亲客运站的工作。 他从小喜欢车，一有空就跟着父亲一块跑车。 加上从小就一直住在客运站大院，对客运站里面的流程都很熟悉。 去沪城那边的路线也熟记于心。 成年后，更是立马缠着父亲教他学会了开车。 只不过，他之前没有单位，就没办法拿到驾驶证。 现在要上岗，必须先通过客运站的自主考核，通过后还要跟着这条线路上其他的老司机跑上一年半载。 实习期结束后正式拿到了驾驶证，才能真正像父亲一样做一名客运司机。 好在，林向南也很争气。 父亲出院当天，他下午去报到时便顺便通过了客运站的自主考核。 第二天就要跟着老师傅一块上路去沪城。 因为是第一天正式上路，大家都很紧张。 早上出发的时候，大舅妈特地从老宅赶来，叮嘱了又叮嘱。 林向南很激动、也很自信，“放心吧，妈，我从小就跟着爸来回这么跑，出不了什么事。” 结果，第一天下班回来他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怕家人担心，还不敢来老宅。 眼看都要吃晚饭了，人还没回来，大舅妈便开始担心起来。 “会不会出事？” 大舅比她淡定一些，“第一天上路，估计要被师傅留下来说两句，打扫下车都有可能，别着急。”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要不然咱们先吃吧？吃完我们俩早点回去看看。” 大舅妈点了点头，“也好，你们顺便把饭给他带回去。” 苏清苒两人吃过饭，便匆匆赶了回去。 本以为他真可能被师傅留下来干活了，哪知道回家一看，人正在家里哭鼻子呢。 苏清苒被他吓了一跳，“向南哥，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 顾逍看了看伤，确认了。 “是被人打的。” 林向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两人追问下，还是说了。 “车队里有些人觉得我是新人，占着这么好的线路不服气。 有人想让我和他们换条线路，我不答应，他们就故意找茬。 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动手打人。” 苏清苒大为吃惊，“就在汽车站动的手？这么无法无天？” 林向南摇了摇头，“不是，是刚才回来的路上，有两个人半路堵的我。” 顾逍抿了抿唇，“那两个人现在在哪？” 林向南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算了，别管了，打都打了。 反正他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他们换的，沪城这条线路是我爸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我必须守住了。”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今天第一天上天就被打成这样，要是不反击，别人就知道你认怂了。 到了明天，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人如法炮制、变本加厉，往后你的处境只会越来越难。 向南哥，你听我的，今天这事必须要打回去，而且要快。” 林向南有些犹豫，毕竟从小到大家里一直管着不让打架。 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会不会受影响？ 顾逍看出他的顾虑，无奈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打得他们既看不出，也验不到伤。 就算他们敢抖落出来，顶多就算是个互殴，你脸上伤得这么明显，还怕他？ 更何况，是他们先动的手，目的还是为了抢你的线路，甭管到了哪，也都是你占理。” 林向南被他说动了，“你打架真有这么厉害？” 顾逍笑了，“不信，你去问问清苒。” 第185章 学开车 苏清苒原本正在厨房给林向南煮鸡蛋，想给他滚滚脸上的伤。 听到两人要去打架，干脆鸡蛋也不煮了。 万一明天真的要对峙，这脸上的伤还有用。 “向南哥，我觉得顾逍说的对，你越是让步，别人只会越得寸进尺。” 说完，她又扭脸去看顾逍。 “只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教训一下就行了，下手别太黑。 真要揍，还是拖到暗处，别叫人看见。” 林向南：这还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乖乖女表妹吗？ 顾逍却一脸坦然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两人都这么淡定，林向南顿时也来了勇气。 “那两个人刚才去了国营饭店喝闲酒去了。”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堵他们。” “行，苒苒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 苏清苒在家等了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便回来了。 林向南一扫之前的憋屈样，一边进门，手上还一边激动地比划着。 “苒苒，我真是服了，你没看见顾逍刚才那几下，简直比大哥还厉害许多！” 苏清苒听了很高兴，“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了！那两个人吓得屁滚尿流，往后肯定不敢再来找事了。” 说完，林向南突然郑重地看向顾逍，有些难为情地开了口。 “妹夫，你这两天能不能抽空教我几招？省得以后跑车被人欺负。” 顾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妹夫晃得晕晕乎乎。 立马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就是你这早出晚归的，有空学吗？” 林向南想了一瞬，眼前突然一亮，“妹夫，你想不想学开车？” 顾逍咧唇笑了笑，“想啊，你要教我？” “对，反正这两天家里也没事，不如跟我一块出去跑车，趁着师傅休息，我就教你开车，你来教我打架。” 顾逍跃跃欲试，征询地看向苏清苒，“我能去吗？” 苏清苒知道他很想去，也没有理由不让他去。 “去吧，家里有我和小梅，你正好跟着向南哥出去转转。” 林向南刚上班，这两天说不定还会有人给他使绊子。 有顾逍跟着一块出车，大家也都能放心。 顾逍很高兴，“行，那我这两天先跟着向南哥学车，正好去沪城那边先探探路，过两天再一块去沪城找高科长。” 一连两天，两人都早出晚归。 老宅那边，大舅妈早晚都在，白天有小梅守着。 这样一来，倒是给苏清苒创造了不少出门挣钱的机会。 早上的时候，林向南和顾逍出门出得早。 两人前脚一走，她后脚也乔装出了门。 第138章 地方她已经提前踩好了点，就在医院后面的一条巷子里，有个隐秘的早市。 这还是前两天顾逍发现后告诉她的。 听说天不亮就有人开始在那出货，早上八点就撤完了。 之前在宁城，她不敢去黑市出货，主要是怕撞上顾逍，也怕被人认出来。 但是眼下到了兴城，再不用有这个顾忌。 到了附近，她看到巷口处站着两个男人，似在望风，便知找对了地方。 交过两毛入场费后，她顺利地进了早市。 她来得不算早，不少人都已经逛了一圈下来，买到了不少想要的东西。 摆摊的位置也被占得七七八八。 苏清苒赶紧在靠出口的角落里找了一小块地方，放下身后的背篓和手里的篮子。 背篓里放的全是肥硕的老母鸡，篮子里则是鸡蛋。 虽然位置偏僻，但是能来黑市里的人个个火眼金睛。 她刚把装满鸡蛋的篮子掀开一角，便有人走上前来询问。 “同志，你这鸡蛋怎么卖？” “六分钱一个。” “那可不便宜。” “你看看这鸡蛋的个头。” 苏清苒并不着急，慢悠悠地又把盖着背篓的布掀开了一角。 那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老母鸡?怎么卖？” “正宗的本地散养老母鸡，四块钱一只。” “怎么这么贵？” 苏清苒拿出一只递给了他，“你自己掂量掂量，再摸摸肥不肥？” 那人拎在手里掂了一瞬，立马付了钱，“一只鸡，再要十个鸡蛋。” 苏清苒正忙着拾鸡蛋，又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姐走了过来。 她男人就在这医院住院，她想碰碰运气过来买点东西给男人补补，逛了一早上都没碰到合适的。 一看到苏清苒这老母鸡和鸡蛋，便走不动道了。 “我也要一只鸡，十五个鸡蛋。” 紧接着，更多的人围上前来，大部分都是这医院的病人家属。 为了给卧病在床的亲人吃点好的，大家都很舍得花钱。 不到半个小时，她带的鸡和鸡蛋便卖空了。 不少来晚的还惋惜不已。 苏清苒丢下一句，“明天这个点我还在这。” 便背着空篓子开始在早市转悠起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的。 她最想囤的还是挂面。 这个时候的挂面用料天然，营养又好消化。 有了挂面，以后万一只有阿公阿婆在家照顾大舅的时候，也不至于饿肚子。 到时候再往林场送一点。 只可惜，挂面在医院附近是个抢手货，她赶到时只抢到了最后三斤。 “明天还有吗？” “有，你要多少？” “二十斤，能不能帮我留一下，还是这个点过来。” 那人认出她是刚才卖母鸡和鸡蛋的，知道她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好东西，背后肯定是有点路子的。 也乐意给她提供点便利，以后一来二回熟了，说不定还能搭上她那条路子。 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成，二十斤，明天这个点我等你。” 苏清苒道过谢，带着三斤挂面出了早市。 出去后，她快速地换掉衣服，又往篮子里装了一只鸡，二十个鸡蛋，两斤挂面。 又把空间里的种的绿叶菜拿了一把出来盖在最上面。 随后匆匆朝着老宅赶去。 去到时，大舅妈才刚收拾好准备去上班。 见到是她来了，连忙问起昨天晚上的事。 苏清苒答应了林向南不能说。 “大舅妈，向南哥说了，这两天刚上班很忙，下了班还要留在客运站打杂，暂时不能过来了。” 大舅妈点了点头，又往外看了一眼。 “小顾呢？怎么没来？早饭我留在锅里了。” 苏清苒又笑着和大家解释，“顾逍跟着向南哥一块出车去了，说是去转转。” 以免大家再继续追问下去，苏清苒直接拨开篮子上面铺的一层绿叶菜，露出下面的东西。 “大舅妈，你瞧我弄了什么回来？” 第186章 医院早市 大舅妈正觉奇怪，刚想问怎么回事，仔细一看，顿时愣住了。 “老母鸡？鸡蛋？还有......挂面！你这是哪里弄来的？” “早市上买的。” 大舅妈知道苏清苒口里的早市只能是黑市，脸色立马变了变。 “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你一个小姑娘去那么乱的地方，万一出事怎么办？” 苏清苒爽朗地笑了笑，“没那么可怕，那地方就在医院附近，里面都是摆摊卖货的，除了价格高点，不会主动惹事，来买的也都是医院病人的家属。” 大舅妈怔了一瞬，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有不少人在走廊上支锅炖汤下挂面。 当时她还好奇，那些人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精贵的东西。 原来都是在这个早市买的？ 想到丈夫急需要营养补身体，她也渐渐大起了胆子。 “你告诉大舅妈在哪？下次我去买。” 苏清苒还不想那么快暴露，“那地方我说不上来，但我知道怎么走，这样吧，等过两天我再带大舅妈过去。 这两天需要买什么，还是我先过去买，反正我过去顺路。” 大舅妈点了点头，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来。 “我先把今天的钱给你。” 苏清苒自然不肯要，“下次吧，今天算我买的，下次大舅妈再给。” 大舅躺在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冲着苏清苒喊了一声，“苒苒，你就收下吧，哪能一直让你花钱？ 再说了，你一个孩子又没工资，你哪来那么多钱？” 阿公阿婆也都劝她收下。 还把自己的私房钱拿了出来，“下次的钱阿婆给。 去那种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碰见情况不对就赶紧跑。” 苏清苒只得笑笑收了下来，“放心吧，我脸生也没人认识，有什么情况我跑得也快。” 林小梅听得心惊肉跳，刚想提出要跟着一块长长见识。 立即被苏清苒给劝退了，“小梅还是算了，马上就要上班了，被人认出来不好。” 接下来的上午，苏清苒就留在老宅，帮着小梅一块收拾家里、照顾病号。 其实，阿公阿婆现在身体已经大好。 只是行动上稍稍迟缓，但是基本的生活可以自理，不需要人帮忙。 甚至还能帮着她们俩干点轻松的活，比如择择菜，给大舅倒水等等。 吃过午饭，几人都要睡会午觉。 苏清苒便又趁着这个时间，跑到附近几个大院开始继续去卖货。 空间里的鸡好久没有出手，她挑的都是个头大的。 所以也按照早上在黑市里卖的价钱，4块钱一只。 也有不少人一开始嫌贵的，但是看看毛色又掂掂重量，还是爽快地付了钱。 光是下午这么一会时间，她就卖了二百多块钱。 甚至比早上在黑市卖的还要多一点。 只不过，这样走街串巷卖确实要累些，也要费不少的嘴皮子功夫。 她还是更期待明天能在早市上多卖一些。 第二天。 为了能够早点去黑市挣钱，苏清苒又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便早早催促顾逍和林向南出门。 原本顾逍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觉得自己把对象丢在家一走就是一天，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帮不上忙。 没想到竟然会被催着走。 “你待会有事？” 苏清苒啊了一声，“没事，我是想着你们俩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多会时间摸车，我也早点过去老宅。” 两个人一走，她便立马跑去了早市。 快到地方时，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悄悄拿出一根扁担来。 打算今天多带一点东西进去。 哪知道交了钱进去一看，她昨天的位置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难不成有人占了她的位置？ 苏清苒没多想，直接在对面找了个空地放下了扁担。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转头看到了她，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你可算来了！快，给我挑两只老母鸡。” 说着，那人便把钱塞到了苏清苒的面前。 紧接着，听到动静的人也都纷纷转过身，潮水般涌了上来。 “我们可等了半天了，你总算是来了！” “我们家老爷子住院几天，一口饭也吃不下，昨天闻了你这鸡汤，胃口立马就开了。” “没错，我们家的也是，胃口一直不好，喝过鸡汤后，病好了大半。” 苏清苒嘴角抽了抽，怎么听起来她倒像个卖假药的神棍？ 还好这些真的不是她请来的托。 第139章 虽然今天的货翻了倍，可依旧半个小时不到，便全部被一抢而空。 卖完货，苏清苒收拾收拾就去找了卖挂面的大哥。 那人还挺守信用，真帮她留了二十斤的挂面。 苏清苒爽快地付完钱，装起挂面就准备走。 那人本想套个近乎，却没找到机会。 想想倒也不急，反正她现在生意这么好，以后估计还会经常过来。 这天傍晚，林向南和顾逍破天荒地早早回到了老宅。 林向南脸上用了苏清苒给他的药膏，两天的功夫就已经消了肿，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但是家里几人还是看出来了。 “向南这脸...和人打架了？” 林向南知道瞒不住了，不过好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 便说了实话。 “我被打了之后，顾逍便领着我把那两个人给揍了一顿回去，第二天上班那两人见到我都绕道走。 原本还有其他一些人打着和我换路线的主意，听说那两人被揍得疼了一夜，谁也不敢再提了。” 众人听得一时愣住，回过神这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这两天向南一直不回来，小顾也一直跟着他出去跑车。 大家对顾逍出手帮忙的事很是感激。 从前，他们家事事本着以和为贵，能不和人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可是自从林严松出了车祸，接二连三的事发生，他们才算是彻底看明白。 活着就不能怕事。 也不要害怕冲突，该争就要争。 交代完脸上的伤，林向南这才说起了正事。 “小梅的工作客运站一直没个说法，一问就是在考虑了，所以我觉得不能光靠等。 这两天在车站我一直在找机会看有没有适合小梅的工作，但是很多岗位都不缺人。” 大舅妈愁得不行，“实在不行，明早我再带着小梅去闹。” 第187章 去沪城 林向南笑了笑，“妈你先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虽然明面上没有，但是经过我仔细一琢磨，还真发现有个空缺。 就咱们这辆车上，原本不是有个售票员吗？出车祸后就调去窗口卖票去了。 现在这个售票员是让我在临时帮着卖，可是迟早这个岗位是要空出来的，所以我下午就去找了领导求情，无论如何，让小梅先把这个空缺给占住了。” 大舅和大舅妈二人眼前一亮。 向南这话说得不假，现在车队给他们这辆车调了个老师傅过来代开，林向南一边实习开车一边顺带手帮着卖票。 这事看起来安排得刚刚好。 其实仔细计较起来，向南只能是实习司机，卖票的必须要再安排一个人上来。 这个岗位给小梅，正正好。 “领导怎么说？” “领导一开始不答应，后来被我磨得没办法，他一听我妈还要带小梅过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小梅随时可以去上班。” 众人欢喜不已，把目光都投向了林小梅身上。 林小梅却有些犯难，“哥，我怕我干不好这工作。” 林向南知道她是怕自己放不开，“没事，哥先陪着你一块卖，后面慢慢习惯就好了。” 众人也都纷纷跟着鼓励。 顾逍看向苏清苒提议，“沪城那边，咱们差不多也该去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小梅，“明天我也坐你们的车一块去沪城，有我们这么多人给你撑场面，你只管放着胆子去试试。” 林小梅听说表姐也要跟着一块去，便渐渐鼓起了勇气。 “那好，我尽量试试。” 为了小梅上班方便，大舅妈当即便把小梅的东西收拾了出来，让她搬回客运大院去住。 这样一来，老宅就剩下大舅大舅妈陪着阿公阿婆。 几人都担心大舅妈一个人夜里行不行。 大舅妈很笃定，“放心吧，我忙得过来。” 阿公阿婆也坚持自己能行，“夜里我们自己就能起夜，再说这几天晚上我们都没再起夜了，晌午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自己煮点挂面吃就行。” 商议之后，几人还是答应让大舅妈先试试。 至于明天晌午那顿，就让大舅妈中午从厂里赶回来一趟，帮着一块张罗。 反正老宅这边离她的食品厂也很近。 第二天。 医院附近的早市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苏清苒的出现。 她却高高兴兴地挽着林小梅，跟着顾逍和林向南去了客运站。 为了不让别人找错处，她和顾逍都提前买好了票。 又仔细地把装着头花的箱子绑上了车顶。 林向南的位置在车头，驾驶座旁边的一侧。 林小梅坐的是售票员的位置，就在靠门的第一排。 为了给她打气，苏清苒拉着顾逍坐在了她身后的位置。 一开始，乘客都是从车站直接买的票，她只负责上车查票，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眼看到了出发的时间点，代班司机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问还有没有了？没有我们就走了。” 林小梅一下子紧张起来，憋了一会，这才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去沪城的还有没有？” 话音落，全车的人都哄笑起来。 苏清苒拍了拍她，帮着喊了一嗓子。 林向南也紧跟着又喊了一嗓子。 林小梅脸色涨得通红，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提高了嗓门。 “去沪城的还有没有?没有就关门了！”喊完，这才扭头冲着司机说道：“李师傅，没人了，车子可以出发了！” 林小梅虽然胆子小，但是毕竟是在客运大院长大的孩子。 对于跑车的规矩基本上都知道。 一路上，各种突发小情况也勉强能应付得过来。 半道上，有人拦路坐车的，她便掏出联票卖票收钱。 遇到没位置的，也知道过去帮着协调。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到了沪城时，已是三个小时之后。 停了车，林向南想帮着一块抬东西去百货大楼。 苏清苒直接拒绝了，“你忙你的，照顾好小梅就行了，我们俩自己就能去。” 一出沪城汽车站，外面就是另外一番热闹的景象。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下子就让人没了方向。 幸好顾逍提前已经探好了路，轻车熟路地喊来了一辆机动三轮车。 装上货，带着两人就往百货大楼赶去。 下了车，看着眼前五层楼高的百货大楼，和川流不息进门的顾客。 苏清苒忽然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虽然很想进去看看到底卖的什么东西，但还是忍住了。 谈正事要紧。 “高科长在几楼来着？” “在五楼。” 大楼内有扶梯，只是这几年被关停了，两人只得走楼梯。 顾逍不让她搬，自己跑了两趟，把两箱头花扛上了五楼。 高盛辉见到两人过来，很是激动。 自打上次出差回来，他便没忍住和办公室的同事说了火车上的奇遇。 很多人不相信，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还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吹牛。 说不定那两个人也只是在供销社买的头花，见他要买，便顺势说是自己大队生产的。 指不定这会还在疯狂仿制。 要不然，怎么都过了三天了，东西还没送到？ 高盛辉很是着急，懊悔自己当初没留个什么联系方式，弄得他只能干等着。 今天总算见到两人过来，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可是头花出了什么问题？” “没出什么问题，东西都带来了，这两天兴城那边有事走不开，耽搁了。” 高盛辉高兴地从办公室叫来两个人，帮着一块把箱子抬进了会议室。 这才郑重地打开箱子，一一认真查看起来。 看了好一会，高盛辉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高声激动道：“没错！就是这些！我等的就是这顶新娘头花！” 说罢，他连忙叫了几个同事过来。 “看看吧，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家头花供应商，都看看，觉得怎么样？” 几人没想到是真的，看到实物后，也都无话可说。 但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采购员，问的问题可比姚主任那边刁钻多了。 “你们的原料采购是否合规可靠？” “工人是否都是经过培训，能够保质保量地交货？” “你们是否配备了专门的质检人员，保证每一批货的质量？” 第188章 顺利拿下大订单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互相给了彼此一个淡定的眼神。 “我们的头花所使用的原料来源手续齐全，布料来自我们宁城第一大纺织厂，珠子也是我们当地有名的塑料制品厂，我们和他们一直是紧密合作关系。” 第140章 虽然只是买买瑕疵品...... “我们的头花采用的是纯手工制作，所有人员都有着丰富的手工制作经验，上岗前也都经过统一培训......” 事实的确如此，头花点的女同志都是受过村里针线活最厉害的婶娘培训过的。 “每一朵头花都经过我们专门质检人员检验过才打包发货的。” 没错，那个人就是她。 “至于你们说的质量要求，我们之前合作过的单位从来没有提到有任何的质量问题，但是毕竟第一次合作，我们双方还是谨慎一点，当面敲定一个标准比较好，这也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但有一点，这个交货期暂时只能按照我们的来，我们这款新娘头花只能手工缝制，做工精细复杂...而且还有别的单位一直在催我们交货，不过我们会尽量加快货期的。” 两人一唱一和把牛吹完了。 在场几人听后淡定地点了点头，还算满意，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 只是对今天的数量稍微感觉有点失望。 “高科长，这批货我们看过了，质量上面没什么大问题，以后按照这批货的质量供货就成。” 高盛辉点了点头，“行，那辛苦你们几个了，你们先去忙吧。” 待其余人一走，高盛辉这才开口笑道：“你们俩别介意，我们这就这办事风格，都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 苏清苒和顾逍表示理解，先小人后君子，总比以后出了问题再扯皮好。 接下来就是谈价格。 苏清苒不知道这边能给到什么价格。 但是刚才聊了一会她也发现了，这边人做事喜欢公事公办，不像姚主任那边咋咋呼呼，每次都要虚晃一枪。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多点真诚。 于是她直接把之前和姚主任签过的价格单拿了出来。 “高科长，实不相瞒，这个价格就是我们如今卖给宁城供销社的价格，您可以去派人打听。 只是一点，我们的货要运到沪城来，这其中要增加的不光是运费和包装费用。 沪城百货大楼是国内目前数一数二的商场，卖给你们的商品，我们自然要精益求精，要求的标准相应也要提高。” 高盛辉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直接地把底价给拿出来了。 他有点小感动，“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多出的成本肯定全部都要加上去的。 我们百货大楼也从来不会店大欺客来剥削供应商的利润。 你们要什么价格，尽管先提一提，能争取的我一定替你们争取。”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高科长，这价格的事我们就全权请你替我们做主，你来定一个，我们绝对没有二话。” 高盛辉有些为难。 顾逍笑道：“要不是在火车上碰到，我们也不会来这，这都是缘分，我们相信你。” 高盛辉忽然就又想到了火车上的那一幕。 当初要不是这两口子帮忙，他只怕被偷得短裤不剩。 丢了钱灰溜溜跑回来不说，肯定好长一段时间要被同事和邻居们当笑柄了。 见两人都这么信任自己，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好，价格的事交给我去沟通，别的不敢保证，肯定比你们卖给供销社要挣得多。 你们再坐一会，我让人泡两杯咖啡过来。” 说着，高盛辉便起身要去隔壁开会商议价格。 他刚走没一会，便有人端了两杯咖啡进来。 苏清苒从前家里不缺这个，她跟着母亲喝习惯了，便端起来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你快尝尝。” 顾逍见她笑吟吟地催促着自己，便以为真是什么好喝的东西。 尝了一口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噗啊——这么苦？比中药还难喝......” 苏清苒憋着笑，把自己盘子里剩的那块方糖也递给了他。 “搅开了，再尝尝，这回保证不苦。” 顾逍放了三块糖，又尝了一口，这会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苦了，甜的齁死人......你爱喝这个？” “我还行，主要我妈挺爱喝的。” “那一会咱们下去看看有没有卖的，带点回去。” “成。” 两人边聊边把一杯咖啡喝完了，就在这时，高盛辉已经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刚才开会敲定的合同和价格，你们俩看看。 要是没问题，我立马可以把预付款支付给你们，包括刚才那一批货的货款。” 苏清苒笑着接了过来，拿着和顾逍一块看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已经直接拟好了一式三份的正式订单，上面连款号数量都标好了。 新娘头花竟然第一次就要了2000只？ 两人被数量吓了一跳，有点担心原料的供应和大队的生产能力。 再往后一看价格，竟然比姚主任那边给的足足多了一倍？！ 就算是扣除那些增加的费用，剩下多出的利润也非常可观。 两人到嘴边的难处又咽了回去。 这么好的价格，还有什么可难的？ 错过这么大的金主，下次想遇到那才叫难！ 先接下来，有什么难处回去再想办法。 想到这，两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二话不说便敲了大队公章。 顺便还把公社郭主任的联系方式给留了下来。 高盛辉被两人这流畅的动作看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又笑了笑。 本以为还要等她们回去敲完再邮寄过来。 现在倒是省了不少的时间。 签完协议，高盛辉当场让财务支付了两笔货款。 并盛情邀请带两人去体验了一把他们百货大楼的员工食堂。 一顿饱餐，两人终于装着协议和货款下了楼。 苏清苒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悄悄把货款和协议转移到安全的空间里。 这才顿觉一身轻松，“顾逍，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有的话我先陪你去买。” 要是没有，她可就冲下去了。 哪知顾逍却破天荒地开了口，“有，我早就想好了。” “是什么？”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第189章 沪城买买买 苏清苒好奇地跟着他去到了一楼，正纳闷他有什么紧要的东西，非要这么郑重其事地带着她过来买。 走到跟前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卖手表的专柜。 沪城的手表全国闻名，光是口碑不错的牌子就有好几个。 看到手表，苏清苒这才意识到，她好像还没给顾逍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 之前每次送他东西，要么是织的毛衣、做的衣服，要么就是给他做吃的。 想到这，苏清苒忽然有些内疚。 “你想买手表？我送给你。” 顾逍笑着看了她一眼，“你有票？” 苏清苒顿时傻了眼，“我没有......” 顾逍一脸神气地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票来，“我有，我来买。” 苏清苒惊讶地接过来一看，还真是手表票，而且还是两张。 “你什么时候攒了两张票？要买两块？” “早就开始攒了，买两块，你一块我一块。” 苏清苒心底一片温软，悄悄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我的那块你买，你的那块我来送。” 顾逍嘴角飞快翘了一下，“好，听你的。” 两人站在柜台前看了一会，认真细致地像是在选结婚戒指一样。 最后，两人选了一对相同款式，只是尺寸不同的机械表。 花了两百六十块的巨款。 买完表，两人正式开始扫荡。 有给自己和家里人买的咖啡、确良布料、牡丹花床单、沪牌雪花膏、纱巾等等。 还有给晓蕾买的白色球鞋，给苏南星买的玩具手枪。 还有给阿公阿婆带的点心。 给村里人带的大白兔奶糖。 逛到最后，顾逍的手上已经拎满了。 苏清苒觉得自己好像还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没有买。 “你再仔细想想，应该没有比这卖东西更齐全的地方了。” 苏清苒抬头找了找，果然在楼上看到了。 “想起来了，我想给大队长买个黑色皮包，他拎的那个帆布包太破了。” “我老早就说要给他买新的，他不准我买。” “你傻不傻？他嘴上说不要，买了还指不定多高兴呢？上回在姚主任那，人家拎了一个那么旧的沪牌皮包，他还盯着看了好一会呢。” “真的？行，咱们也去买个沪牌皮包，字越大越好的那种。” 最后，两人挑了一个黑色人造革的公文包，花了苏清苒二十八块钱。 顾逍心疼坏了，“这包哪里好，一点没看出来，这么贵。” 苏清苒倒是很舍得，“不贵，好东西能用很久，你回去可千万别把价格说出去了。” 第141章 她担心，大队长要是知道了这个价格，还舍不舍得拎出去？ 买好皮包，时间已经不早。 两人这才匆匆朝着汽车站赶去。 到了汽车站时，林向南和林小梅早已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见两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前，“谈的还顺利吗？快上车吧，车票已经帮你们买好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顺利，等回家再说。” 一上车，两人这才发现他们手里还拎了这么多东西。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是打算要置办结婚用品？”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难得来一趟沪城，帮家里人捎的。” 林小梅不信，打趣地拉着林向南去看两人手腕上戴的表。 “还说不是为结婚准备?手表都买好了。” 苏清苒笑着剜了她一眼，“死丫头，赶紧忙你的吧。” 回到兴城后，几人就近先回了一趟客运大院，把两人采买要带回去宁城的东西先放下。 随后这才拎着给阿公阿婆以及大舅大舅妈买的点心补品回去了老宅。 阿公阿婆见两人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心疼得不行。 “人老了牙齿也不好，这些点心我们俩也吃不动，浪费这个钱什么？” “就是，我们这离沪城近，平时想买什么也方便，你们还是拿回去，给小顾爸妈他们送去。” 苏清苒笑着把包装给拆了，“特别捡酥的买的，哪里就咬不动了？再说家里也买了，买了不少呢，不信你们问小梅。” 小梅嘻嘻笑道点了点头，“阿婆，表姐的确买了不少东西，你看看她手上戴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几人这才把目光转向苏清苒的手腕上。 再一看顾逍的手腕上，也有一只崭新的同款手表。 大舅很高兴，“小顾，你和苒苒商量好了吗？什么时候结婚？” 顾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具体日子还没定，不过到时候定下来一定提前打电话来说，到时候邀请大家都过去。” 阿公阿婆欣喜过后又闪过一瞬失望，“只怕我们两个去不了，看不到你们结婚那一天了。” 苏清苒笑着哄道：“那到时候我们就过来，专门来兴城办一桌，到时候让爸爸妈妈和大哥大嫂带着南星一块过来看看你们。” 阿公和阿婆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你这个丫头别光嘴上哄我们两个老东西开心，我们俩会天天惦记的。” 顾逍笑着附和，“阿公阿婆，是真的，我们大队现在接了沪城的订单，往后我们俩来沪城的机会也多了。 我们俩跟你们保证，只要是来沪城，就一定过来兴城看看你们。” 提到沪城的生意，大家都很好奇。 之前只是大概听两人提了那么一嘴，说是要带东西过去面谈。 没想到就去了一趟，真就接回来了？ 苏清苒炫耀式地把合同从包里掏出来给几人看了一眼，“现在还只是刚起步，刚接了一个一万多块的订单，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的，你们就放心吧，说不定过不久我们就要过来了。” 得知两人接了这么大的订单，几人都很意外。 阿公阿婆也催促着两人赶紧回去。 “千万别耽误了正事，你们赶紧回去忙去吧，我们俩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 苏清苒和顾逍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那我们再待最后两天，好好陪陪阿公阿婆，大后天一早坐火车回去。” “行，那我明天一早去买票。” “你要不要趁着这两天再跟向南哥一块再去学学车？车票我可以排队去买。” 顾逍愣了一瞬，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用了，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第190章 彻底撕破脸 顾逍一共就跟着去了三天，而且还包括今天去沪城谈生意这天。 苏清苒觉得有些夸张。 但是一看林向南神色复杂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这是真的。 这男人当真没基础？这学得也太快了。 阿公得知顾逍明天要留下来，破天荒提出要他和清苒陪着出去转转。 “老大媳妇去借辆三轮车来，明天让小顾推着我和老大出去转转，天天待在家里闷得慌。” 顾逍自然爽快答应。 大舅妈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也答应着明天一早去借车过来。 第二天收拾好一出门，老爷子这才说出了真实目的。 “去房管所，老大，你给小顾指路。” 林严松后背一僵，眼眶登时红了一圈，“爸，这事不着急。” 老爷子摆了摆手，“听我的，早点办好早点踏实。” 最后，几个人还是去了，顺利地把原先房子的户主名字改成了林严松。 办完正事，老爷子兴致很高，“走，回去接上老婆子，咱们一块去拍个照，让苒苒带回去给玉珍她们看看，省得她担心。” 苏清苒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又怕几个人出门不方便，也怕大家没心思。 没想到阿公却主动提出要去照相。 苏清苒知道，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记挂着女儿。 感情细腻得很。 “阿公，等回去我也找机会带我妈去拍照，到时候写信寄过来。” “好，好。” 拍完阿公阿婆以及几个人的合照，阿婆又提议让两个年轻人拍一张。 苏清苒爽快答应，大大方方地拉着顾逍去拍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拍合照。 顾逍想要表现得严肃沉稳一些，但是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摄影师倒是很满意，“特别好！瞧着俩人多般配，这才叫郎才女貌，笑得也甜！” 顾逍听后心底乐开了花，抢着把钱给付了。 “我们俩单独的合照帮我多冲洗两张，这些最快什么时候能取？” “付加急费的话，最快明天傍晚能来取。” “好，那就加急。” 今天的兴城像是要入夏，天气格外的好。 在外面转悠了一圈之后，三人也一扫天天在家窝着的憋闷，晌午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 几人吃的多，苏清苒就开心。 还不到傍晚便开始准备晚饭。 在兴城一共也没剩下几顿饭，所以晚上这顿她准备得很是丰盛。 天色一暗，大舅妈便急忙忙从食品厂下班赶了回来帮忙。 紧接着，林向南也带着林小梅下车回来了。 两人饿得眼冒绿光，小梅的嗓子也哑了，一看就知道适应得不错。 这顿饭，众人都吃得极香。 只是才刚吃到大半，不速之客又来登门。 苏清苒默默看了阿公一眼，见他十分淡定，便也放心下来。 暗自庆幸今天这趟门算是出对了。 早点来也好，反正早晚都有彻底撕破脸这一场。 几人见阿公仍在淡定吃饭，便也都继续低头夹菜、扒饭。 老二两口子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待遇。 不习惯的是他们的宝贝儿子林向北。 瞧见这一桌子好菜，便立马口水直流，下意识地就要回厨房去拿碗筷。 二舅妈一把拉住林向北，笑着让他把带来的点心放到了阿公阿婆面前。 “爸，妈，我们刚才原本是想去医院探望一下大哥的，没想到大哥已经出院了，怎么也没打声招呼，让严柏帮着去接？” “是啊，我们还以为大哥出院回家了，跑过去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影，没想到大家都在这，今天晚上这是聚餐？” 林向北随手放下点心，馋得就要直接上手去捏。 只是刚伸手就被阿婆用筷子敲了一下，“没规矩，这没做你的饭，回家吃去。” 林向北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阿公阿婆，气呼呼地进屋去了。 老二两口子相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老两口对向北竟然也是这个态度？ “大哥，小梅下乡安排好了吗？那天我们介绍的那个确实没慎重考虑，要是不行，我们再帮着张罗张罗别的。” “对，我这个还有一个——” 话未说完，大舅妈便啪一声放下了筷子。 “小梅已经找到了工作，她不会下乡，也不劳你们操心。” “什么？小梅找到工作了？” 两人这下彻底傻了眼，本想今天过来打探打探消息。 若是小梅不愿意下乡，说不定相亲介绍对象的事还有回圜的余地。 这下好了，小梅竟然找到了工作？！ 他们家向北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工作，凭什么林向南和林小梅几天内就全安排好了？ 一件好处没捞着，两人快气炸了。 “爸，向北也是你的亲孙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就是，大哥的工作已经让给了向南，下一个怎么都该轮到向北了，要论岁数也是向北大。” 第142章 苏清苒气笑了，“这事跟阿公没关系，要怨就怨林向北没个争气的爸妈，自己爸妈不为他考虑，这事怪不得别人。” 二舅妈瞪大了眼睛，“清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你二舅什么时候不为向北考虑了？我们俩做的还少吗？” 苏清苒笑着转过头去看她，“二舅妈，我有个好提议，你把你的工作退下来，让林向北去顶，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二舅妈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停。 “那怎么能行?我的工作我干的好好的，让给他我干什么？” 话音落，桌子上几人都忍不住笑了。 “原来二舅妈也不傻呀，慷他人之慨时这么大方，轮到自己付出一点就小气得不行。 林向北是你的亲儿子，你自己都不愿意让出工作，凭什么让别人把工作让给他？ 你怎么好意思的？” 话音落，林向北一下子从屋里冲了出来。 “妈，我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二舅妈慌了神，“怎么会？你的东西不都好好地收在屋里的吗？” 说完，便抱怨似地看向阿婆，“妈，你让苒苒过来暂住也就算了，怎么能乱翻向北的东西呢。” 阿婆冷哼一声，“没有乱翻，都替你收着呢，一会你们就带走。” 第191章 扫地出门听不懂？ 二舅妈愣了一瞬，连忙拉了一把二舅。 “严柏，我娘家那边最近也没什么事了，要不然咱们明天就搬回来吧。” 再不搬回来，这个家还指不定被嚯嚯成什么样子。 林严柏嗯了一声，“苒苒，你明天一早就搬走，别住这了，我们要回来住。” 苏清苒眨了眨眼，“二舅，这个家可不是你的哦，你说了不算。” 说罢，她便看向了林严松。 “大舅，你说是吧？” 林严松点了点头，“苒苒想在这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完，又看向了老二两口子。 “老二，你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就在院子里棚下面堆着，一会你们走的时候带上。 往后这个家，我和你大嫂要住下来，爸妈的养老问题也不用你操心了。 爸妈年纪大了，不能动气，往后你们没事尽量少来。” 老二两口子相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叫你和大嫂要住？这是我们的家，你自己有房子不住就这干什么？” “我们那个房子要留给向南以后结婚用，我们以后就住这。” “什么意思？” 林向南哼了一声，“扫地出门听不懂？” 老二两口子彻底傻了眼，连忙看向了老两口。 “爸妈，你们说句话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公慢悠悠地放下筷子，“老大说得很清楚了，这宅子我已经转到了老大的名下，往后这房子就是老大的，没你们的地方。” 阿婆点了点头，“你们在你媳妇娘家住了这么久，想必和那边相处得不错，往后你们就还继续住在那吧。 老二，以后我和你爸也不用管，你住谁家的房子就给谁养老，我们没意见。” 林向北遍寻自己东西不见，又听说自己和爸妈被扫地出门。 愤怒地一下子就冲到了阿公阿婆面前。 想要找两个人理论。 “这房子原本是要留给我的！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留给大伯？！” 眼看他要掀桌子，顾逍一个起身直接把人拎了起来。 “你还想动手？” 林向北嗤了一声，“你又是谁？你算哪个老几？” 苏清苒随手把自己面前的汤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他是谁还轮不到你在这质问。 你们想要尽孝心早干嘛去了？当初阿公阿婆病倒，你们一家三口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还有脸回来？ 这老宅是阿公阿婆的，他们想给谁就给谁，现在房子已经给了大舅，你们就别在这丢人显眼了。” 二舅和二舅妈显然对改名一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下子就慌了阵脚。 “爸妈，老大现在身体这样，你们以后早晚有需要我的一天，到时候可别后悔。” 说完，两人便准备先回去、等明天去房管所查了以后再从长计议。 阿公哼了一声，“站住。” 林严柏猛地回头，“爸，你后悔了？” “把东西都带走，滚！” 一家三口灰溜溜地走了。 苏清苒却有些担心，“以二舅他们的性子，估计还会来闹，你们往后可要当心点。” 阿公摆了摆手，“你跟小顾放心回去，随便他们怎么闹，闹也没用。” 话虽这么说，可苏清苒依旧放心不下。 这几次打交道，她也看出来了，二舅和二舅妈两个人就是个怂蛋，空有一肚子坏水，但却没胆量干什么大的坏事。 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林向北这个小兔崽子。 年轻冲动，而且听说这段时间在社会上混成了街溜子。 难保他不会干出什么事来。 四人收拾好，就先回去了客运大院。 刚回去没多久，林向南和顾逍就要再次出门。 “你们俩把门锁好，我们出去办点事。” 苏清苒直觉是和今天晚上的事有关，连忙追问起来。 两人见瞒不住她，只得说了实情。 “林向北刚才走的时候，让我们俩晚上等着，我猜他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找我们俩算账。” “没错，刚才当着阿公阿婆的面，我们也不好动手，他主动要来找事，我们要是认了怂，老宅那边就不能安宁了，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俩必须去。” 顾逍本以为苏清苒会拦着他们俩。 哪知道她听后只是点了点头，“行，我跟你们一块去。 林向北不会一个人来，说不定会带多少人，到时候我躲在一边，要是情况不对我也好报公安。” 林小梅也大起了胆子，“我也一块去，我跟着表姐，保证不添乱。” 林向南想了一瞬，“苒苒说的对，向北这个小混子，肯定会找人一块来的。 不行我也去多叫几个人过来，我就不信了。” 顾逍不赞同，“他叫人，你也叫人，那就真成群殴了，到时候惊动了公安，你也免不了处罚，说不准还要丢工作。” 林向南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顾逍轻笑了笑，“不怎么办，就我们两个足够了，真是打不过，就让清苒他们去报公安，到时候我们也是被打的。” 四个人去了。 刚走到大院外面便碰上了林向北，身后还站着十来个年轻小伙子。 “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敢来了，不过在这可不方便。” 顾逍轻笑，“那你选个地。” 林向北领着十来个人，哗啦啦带着去了附近一个荒废的旧工厂。 “林向南，有种今天这事谁也别往外说，也不许报公安。” 林向南看着他身后的十来个人，腿有些发软，但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林向北，你以多欺少就算了，但我有个要求，要是我们赢了，往后老宅那边你不许再过去。” “行啊，我答应你。” “说话算话？” “当然了，不然我以后在兴城还怎么混？” 顾逍觉得有点丢人，“能不能直接开始？” 他都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这样正式打架了。 竟然还是打群架。 打群架也就算了，打之前还放狠话。 话音落，对面的十个人便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顾逍大步向前，抬起脚就干趴下一个。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一旁的角落里，林小梅紧紧抓住了苏清苒。 “表姐，我害怕，这也太吓人了，咱们要不要报公安？” 苏清苒激动地两眼放光，“千万别，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不让报。 小梅，你待在这里别动，我过去帮忙。” 第192章 他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苏清苒扯开小梅的束缚，随手捡了根棍子就冲了过去。 人群中，林向北带来的那十来个帮手已经尽数倒地，个个吱哇乱叫。 祸首林向北见情况不对，便想趁乱悄悄溜掉。 苏清苒大步冲上前，挥动棍子就往他身上砸去。 “你个小兔崽子，想往哪跑？” 林向北一看是她，正欲还手，却突然被抽了一个嘴巴子。 “哟，你还想跟我还手？” 直接上手打有些疼。 趁乱之际，苏清苒悄悄从空间摸了个旧鞋底，径直朝他脸上抽去。 “臭小子，让你不学好，竟敢学人约群架——” 林向北一时招架不住，“表妹——” “叫姐！” “表姐——你别打了，疼死我了。” “疼？疼就对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去找阿公阿婆的麻烦了？” 第143章 “不敢、不敢了！” “还敢逼着让向南和小梅给你让工作？” “我不要了，我回去找我爸妈要。” “往后你准备住哪？” “就住我外公外婆那。” 苏清苒打累了，停下来喘口气，一脚踩在了他胸口上。 “臭小子，我警告你，我和你姐夫以后会经常来兴城，要是被我们俩发现你再去老宅找事，绝对饶不了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大点声——” “听到了！” 说完，林向北便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他记得表妹小时候可弱了，怎么现在力气这么大。 就连林向南现在也会打架了。 难不成现在最弱的人是他？ 他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脸还被抽肿了，火辣辣地疼。 一想到这，他哭得更大声了。 那十个他带来的弟兄也都躺在地上哎哟。 本来还想着挣扎爬起来继续打，一听到林向北哭，几人都气坏了。 呸，男人流血不流泪。 竟然还能被一个女人打哭。 只怪他们之前瞎了脸，认识了一个这样的兄弟。 十个人搀扶着跑了。 跑之前还警告林向北以后不许再说认识他们。 人一走，林向北哭得更凶了。 “表姐，你把我的脸打肿了，你让我以后在兴城还怎么混？！” 苏清苒忍着笑，轻咳一声道：“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想听不听？” 林向北捂着脸坐了起来，“你不害我就不错了，能给我出什么主意？” “当然是好主意，算了，不说也罢。 我是想念在亲情一场的份上，拉你一把，不想让你像你爸妈那样继续堕落下去，你不想听就算了。 万一你回头去告诉你爸妈，我还吃力不讨好。” 林向北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你说吧，我保证不告诉他们。” 苏清苒点了点头，一脸郑重道：“反正你现在也没脸在兴城混下去了，不如就一走了之，去下乡！” “下乡？” “对啊，你现在待在城里也找不到工作，亲戚朋友骂你是吃闲饭的废物，现在就连你那些兄弟也瞧不起你，你留在城里还干什么？ 不如道乡下去，去一个全新的地方，没有一个人认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被女人打哭。” 林向北有些怀疑，“可是人家都说下乡很辛苦。” 苏清苒点了点头，“确实，不过也看人，有的人在城里混不好，到了乡下反而能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 像你这个性格的，说不定能去知青点弄个点长当当，到时候就轻松了。” 林向北开始有些动摇，“你说真的假的？” 苏清苒嗤笑一声，“我骗你干什么？我现在轻轻松松每天都能拿二十个工分，还能来沪城出差，你觉得你比我差很多？ 远的不说，就说向南哥，他要不是被逼着回来顶替大舅的工作，你以为他愿意自己回来？” 林向北诧异地扭头看向林向南。 “是真的吗？” 林向南憋着笑点了点头，“是真的，下乡虽然累了一点，但是起码自由自在。 不会有人在你耳边念叨，说你这个不好那个不对。 几点起几点睡包括什么时候吃饭，都能自己做主。” 林向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应该去哪下乡？” 苏清苒眨了眨眼，“我要是你，我就去东北，那边物产丰富，山上还有人参、狍子满地跑。 冬天漫长，好几个月都不用下地干活，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打猎去玩耍，粮食多的吃不完，不用担心饿肚子。” 林向南附和地点了点头，“没错，咱们兴城很多人都去的东北，我当时光图离家近，可后悔了。” 林向北握紧了拳头，“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报名。” 这些兄弟，他以后一个都不要再见了。 去下乡的事，他一个都不会告诉。 等他们发现时，自己已经远在东北。 “你们答应我，谁也不许告诉，包括今天晚上的所有事。” “行啊，但你下乡的事，可千万别说是我们俩说的，我们就是给你出出主意，去不去看你自己。” “是我自己想出去看看的。” 下定决心之后，林向北突然觉得一身轻松，脸上好似也没那么疼了。 等他回到家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爸妈在屋里正为他的工作吵得不可开交。 “凭什么让我把工作让给向北？向北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不让？” “跟你说不通，让我一个大男人退下来留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让，还不如跟大哥一样出车祸了呢。” 林向北忍无可忍，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够了，你们俩能不能别天天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吵吵吵。 我知道你们都不想给我让工作，我也不需要你们让，我会自己想办法。” 两人一看他的脸，差点没认出来。 “向北？你的脸怎么了？” “又跟人打架去了？谁下手这么狠？！” “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两人一听就急了，“你怎么又跟人家去打架？你天天这么混，混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向北，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看你迟早要被人打死在外面。” 林向北心底正烦，听到两人这么一说，直接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家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必须走。 从今往后，他的人生要自己做主。 第193章 林向北下乡 苏清苒劝林向北下乡，纯粹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至于他会不会真的去，几个人心里都没底。 但昨天那一顿揍得他不轻，他发了毒誓不会再去老宅找麻烦，暂且先观察观察再说。 距离返程还剩最后一天。 这一天，苏清苒和顾逍哪里也没去，就留在老宅里陪伴家人。 一直到吃完晚饭，阿公阿婆这才催促着两个人回客运大院休息。 “明天你们一早就要去火车站，东西多，你们过来也不方便，就别折腾过来了。” “没错，你们明天直接走吧，让向南和小梅送你们，家里那边往后辛苦苒苒你多照顾，我们这边不用担心。” 分别之际，苏清苒忍不住有些泪意。 但她不想老人太伤心，只得强撑着开心。 “阿公阿婆，你们好好照顾身体，过段时间我和顾逍再来看你们。 大舅，你也要好好养伤，咱们慢慢恢复不着急。 等爸的问题解决好，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会一起过来团聚。” 几人也都强撑着微笑点头答应。 只是等苏清苒一转身，他们又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回到客运大院，苏清苒就开始收拾回去要带的东西。 顾逍坚持要帮忙，她只好把之前收在空间里的贵重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这一次收获最贵重的当属阿公阿婆赠的那一份嫁妆，全是无价之宝。 她在顾逍的建议下将东西用衣服仔细包裹好，小心地收在了自己的皮箱里。 剩下的就是沪城百货大楼给的一笔货款和一笔定金。 加在一块有四千多块钱。 其他的就是在百货大楼买的那些战利品。 所有这些都要仔细收起来，坐火车的时候不好露在外面。 全部装好收拾好，顾逍看了看觉得应该没问题了。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苏清苒答应着，趁他转身离开之后，直接把金玉首饰和货款收进了空间，踏实地睡去了。 第二天，四人早早起床开始吃早饭。 或许是因为牵挂，老宅那边的四人也都起得很早。 大舅妈简单洗漱后就准备进厨房煮早饭，哪知道一进去便愣住了。 只见厨房的案板上放了一大堆挂面，看着起码有个十来斤。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两只鸡、一篮子鸡蛋、一大块猪肉。 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土豆、红薯、花生、黄豆等等。 昨天晚上她收拾完东西的时候明明没看到这些东西，怎么一下子全出来了？ 难不成是苒苒和小顾走之前悄悄放进来的？ 她想来想去也只剩下这个解释了。 与此同时，苏清苒四人已经吃好早饭准备出发去火车站。 林向南和林小梅特地请了一会假，帮着拎东西过去。 刚到火车站门口，苏清苒和顾霄便催促着两人赶紧回去。 “送到这就行了，一会别耽误了发车时间。” “没错，往后老宅那边就交给你们俩了，你们多过去看看。” 两人答应着就要离开。 第144章 一扭头却撞见了林向北。 “这人当真要去下乡了？” 林向北鬼鬼祟祟地走到了火车站前，看到四人后顿时被钉在了原地。 那天晚上挨得打，不光伤没好，心灵的阴影更深。 “你们......是故意来堵我的？不是说好保密吗？” “嗤，谁来堵你？我们是来送苒苒和小顾的。” 林向北哦了一声，“巧了，我也是今天早上的火车。” “去哪？” “去东北！” 说着，林向北突然直了直腰杆子，拍了拍口袋，“知青办说我思想觉悟高，还给发了一笔安置费，小爷我要去东北吃香喝辣、自由自在去了。” 说着，他便大步流星地进了火车站。 四人一直都在憋着笑，见他进去了，这才笑了出来。 “这小子，钱就直接放口袋里了，也不怕路上被人偷了。” “这人就是欠教训，让社会亲自教教他怎么做人。” 接着，苏清苒和顾逍也上了火车。 依旧是来之前的那一趟列车。 刚上车，巡逻的列车长便看到了两人。 还高兴地和两人打起了招呼，“上次去沪城谈事情还顺利吗？” 两人连连点头，“很顺利，多亏了列车长帮忙，否则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交货。” 虽然托运的费用照付，但是有熟人在，东西给付及时，而且没有半点损毁。 列车长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举手之劳，对了，你们二位要不要换去卧铺车厢？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协调下。” 两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笑道：“不麻烦了，我们就坐着挺好的，谢谢。” 人情用一次少一次。 再说大白天的，没必要去坐卧铺。 两个人倒是有意想要送些东西表达上次的感谢。 只可惜眼下两人身上带的全是从沪城买的特产。 人家天天跑沪城的，压根也不缺这些东西。 于是，两人只得暂且作罢，打算等下次有机会再从宁城弄点特产给他捎上。 回程的这一路，两人归心似箭。 依旧像原先来的时候那样装穷，吃干饼喝白开水。 坐久了太无聊，苏清苒就趴下睡一会。 轮到顾逍时，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睡。 苏清苒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嫁妆和货款被偷，只好随他去。 好在这一路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黑暗渐渐将地平线吞噬，宁城终于越来越近了。 顾逍默默看了一眼窗外，悄悄问她，“晚上我们还回去吗？” 火车到站时间是七点多。 这个点，想回其实也能回，就是路上骑车辛苦点。 苏清苒笑着看了看他，“你想回去吗？” 顾逍也没有正面回答，“主要我怕路上不安全。” 毕竟还带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苏清苒忍着笑意睨了他一眼，不想回就说不想回。 他也有怕的时候？ 找的理由太蹩脚了。 老天没有给两人犹豫的机会，火车驶入宁城地界后，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 这下，两人是彻底回不去了。 第194章 返程回家 出站后，两人将雨披找了出来穿在身上。 只是风大雨斜，东西又多，两人怕东西淋湿，边走边顾。 结果回到小院时，东西没淋着，身上倒是半湿了。 顾逍放下东西就赶紧去生火烧热水。 “你先进去把湿衣服换下来，等下我来烤一下。” 说完，又把行李里的干毛巾找出来让她擦头发。 好不容易收拾好，却突然发现她之前住的那屋玻璃碎了一块。 “你这屋晚上不能睡了，这雨下得越来越大，都吹进屋里来了。 你去我那屋睡，我跟你换。” 苏清苒看了一眼窗户，连忙找来东西堵了一下。 但是刚才那一会，屋里地上已经湿了不少。 “没事，床上没湿，能凑合。” 话音落，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雨势也越来越急。 最终，两人还是点了蜡烛一块去了隔壁。 顾逍很自觉地在地上打起了地铺，玩笑道：“这雨下得真及时，要是我们再晚一点回来，准淋成了落汤鸡。” 苏清苒轻手轻脚地钻进了被窝，“是啊，要是没下也麻烦，说不定我们回去半路就下了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好像都没什么睡意。 蜡烛火苗被从窗户缝隙挤进来的风吹得四下晃动。 在墙上映出两人柔和的轮廓。 屋里的气氛也跟着朦胧起来。 顾逍望着床上的人发了会怔，过了好一会，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睡吧。” 苏清苒强忍着笑意，嗯了一声，慢慢阖上了眼睛。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但凡有独处的机会，他还会偷偷拉拉小手，偷亲一口。 这会共处一室，他反倒规矩得很。 苏清苒知道他这是怕起火，干脆就不去点火。 第二天一早。 苏清苒醒来后，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铺上，手臂还紧紧地搂着一个人。 抬眼一看，顾逍正睁着眼，顶着两团黑眼圈，一脸生无可恋。 苏清苒心虚道：“你这是怎么了？” 顾逍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幽幽道：“昨天晚上，你掉了好几次床，我给你抱回去了好几次。” 苏清苒不相信，“怎么可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逍轻哼一声，“你要是馋我的身体可以直说......” 苏清苒义正言辞，“绝对不可能。” 顾逍呵了一声，撩起上衣指给她看，“看到没？都是你捏的，你不想负责？” 苏清苒放眼望去，还真是......红了一大片。 她咻得一下红了脸，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那个，我真没印象了。” “......” “咱回家吧？” “行。” 一场雨过后，宁城彻底入了夏。 两人骑着自行车，前后挂得满满当当，飞快地驶出城区，朝着向阳山赶去。 一直到上了大队修的石子路，眼前的情形才一下子熟悉起来。 虽然满打满算才离开了十天左右，却像是过了很久。 村外的情形也和走之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远处果园的山坡上，成片的花已经全部谢去。 离得太远，也看不出来是否挂了果子。 除了果园，沿路的大豆地、玉米地、小麦地等等也是绿葱葱一大片。 苏清苒由衷感慨，“还是回来好！” 外面的世界再繁华，都不如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让人觉得踏实。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帮割草的小孩。 忙按了按铃铛，“南星——” 苏南星正跟着一帮孩子割草割得满头大汗，突然听见有人叫，扭头一看，高兴地跳了起来。 “姑姑——逍叔叔——” 紧接着，一帮孩子撒欢似地冲她们奔了过来，活像一帮猴崽子。 苏清苒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递给了苏南星。 “南星，给你的朋友分一分，然后去告诉奶奶，姑姑回来了。” 苏南星激动地接过糖，给她敬了礼。 “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便带着一群孩子们朝着地里跑去。 两人一路又骑到村口，陆陆续续碰到不少村民。 还有顾婶和大队长等人。 顾逍累得不行了，“爹，我们先回去放东西，一会回家再说。” 苏清苒也开口道：“大队长，一会直接去头花点吧，先把重要的事交代下。” 之前去沪城的事，她们没有提前打电话回来。 主要也是不好意思劳烦郭主任再跑过来报一次信。 反正回来说也是一样，所以大队长并不知道两人去沪城办得怎么样了。 现在见两人这阵势，当即就明白过来，肯定是谈成了。 “好好好，你们先回去，我去找找罗会计，一会头花点见。” 除了两人，还有不少听到两人回来消息的村民也都陆陆续续从地里、果园里、鸡场里赶了回来。 都争相想知道两人这一趟有什么收获。 顾逍骑着车，直接把东西全部送到了她那。 放下东西，苏清苒只把这次从沪城带回来的订单以及两笔货款单独拿了出来。 还有之前答应着要给大家带的大白兔奶糖以及沪城的点心。 待两人赶到头花点时，人已经几乎到齐了。 苏清苒连忙让顾逍把糖果点心给发了。 只是人太多，只能每人尝尝味道。 有些人还不好意思要，“太精贵了，留给孩子们尝尝味道就行了。” 第145章 分完糖果点心，苏清苒这才在大队长和罗会计的期盼下聊起了正事。 “大队长，上一次你们送到火车站托运的那批头花，我已经和顾逍送到了沪城百货大楼。 他们验了货，认可了咱们的品质，很是满意，这多亏了大家仔细的检验和包装。 罗会计，这是这批货的货款，你先点一下。” 罗会计高兴地接过钱，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 诧异地抬起头，“这不对吧？怎么比我们发的货多出了一倍？” 苏清苒和顾霄有意想给两人一个惊喜，所以故意先把第一批货的货款给拿了出来，让他数。 等他发现了不对，这才开口解释道：“头花数量没错，忘记和你说了，沪城给的价格是姚主任那边的两倍。” “多少？两倍！！！” 瞧见大队长和罗会计脸上震惊的表情，苏清苒和顾逍心中的满足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第195章 是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大队长和罗会计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同样的头花卖到沪城去，身价竟然直接翻了一倍。 不光是他们，村民们也都不敢相信。 “这也太多了，会不会是搞错了？” “难道人家沪城的采购是吃干饭的？怎么还没姚主任精明？” 苏清苒笑着把百货大楼的订单合同给拿了出来，当众递给了大队长。 “不会错，你们瞧，这合同上的价格写的清清楚楚。” 大队长接过合同，认真地从第一个字开始看了起来。 沪城百货大楼的合同比供销社复杂得多，条条框框也很多。 他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了订单数量，接着后面的便是订单金额。 “等等，一万多？罗会计你看看，这里是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不对啊...真是一万多！！！” 两人彻底傻了眼。 “小苏，你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清苒见两人震惊也震惊过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捉弄’两人，连忙把来龙去脉给说了。 “的确是一万多的货款没错，这里是百分之三十的定金，罗会计，你点点。 沪城百货大楼之所以给咱们双倍价格，一方面是考虑到运到沪城的运费和包装费，另外，他们的要求也比姚主任那边要高，所以咱们也要加倍重视，不辜负他们给的价格。” 说话间，罗会计和大队长已经飞快地在脑海里把这笔账给算了一遍。 就算是加上运费和包装费，这多出来的利润也不少。 光是三千多的定金已经让两人数得手抽筋了。 汇报完来龙去脉，苏清苒正式把公章和合同以及货款全部正式转交入了公。 下一步，就是要商议生产的事。 “刚才我说了，沪城百货大楼里卖的商品明显比普通供销社要高一个档次。 所以咱们头花点以后一定要严格抓质量，出去的每一个头花都代表着咱们向阳山的信誉和脸面。 要是出了问题，人家可能嘴上不说，但是扭头就换人了，大家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大队长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遍质量的重要性。 “对了，咱们之前那一千米红绸布倒是还剩下不少，只是珠子不一定够了。” 顾逍和苏清苒回来前就已经商议好了。 “珠子我们明天就再去一趟城里，找找塑料厂商议下。” “没错，布头我们也要提前准备了，不然等短缺的时候再补就来不及了。” 大队长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还有一个，沪城那边对交期是什么样的要求？” 苏清苒开口道：“时间上他们可以放宽些余地，但是咱们也不能一直拖着人家，只有早点交货，才有机会接下一批订单回来。 另外，供销社姚主任那边的要货也要考虑进去，不能因为攀上了沪城，就把他们的订单给耽搁了。” 提到货期，众人都有些犯愁。 头花点上工的人数有限，除了新娘头花，还有不少其他款式的头花要缝制。 可现在还不到向外寻找帮手的时候。 苏清苒想了想，主动提议。 “回头先把我们家的缝纫机拉过来，有些简单的花样，用缝纫机踩一下就好，这样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 众人听到苏清苒要把自家缝纫机拿出来，都一时愣住了。 在她们眼里，缝纫机很珍贵...... 她却说拿就拿了。 大队长也很感动，“拿出来用也行，但是不能白用，按理说，这缝纫机应该算是大队租的，可是又不好直接付租金给个人，这样吧，缝纫机也算一个劳动力，记一份工分。” 这种事在向阳山属于是头一遭。 但是大家接受得很快，“缝纫机和我们人一样出力干活，是该给它算一份工分。” 商量完订单生产的事，大队长便催促着苏清苒先回去休息。 “林教授刚才去了果园，现在也该回来了，你们赶了一路也辛苦了，赶快回去休息休息，生产这边有我和罗会计抓着。” 交代完沪城订单的事，苏清苒像是卸下一件大事，倍感轻松。 接着便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家。 她和顾逍走的这段时间，村里的人已经帮着把母亲那间屋子给盖好了。 而且还打通了一道门出来。 这样一来，原来局促的两间房变成了三间。 只不过她刚才回去得匆忙，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赶了过来，都没顾得上仔细瞧。 刚走到院外，苏南星已经带人一起把林玉珍找回来了。 祖孙俩一个人在前面跑，一个人在后面追。 累得气喘吁吁。 苏清苒连忙走上前，“妈，慢点，不着急。” 林玉珍又快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圈女儿。 “瞧着气色不错，就是怎么瘦了点？” 苏清苒用手捏了捏脸，“还好吧？出门在外瘦一点也正常，倒是妈，你怎么也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林玉珍温柔地笑了笑，“天热胃口稍微差了一点，你外公外婆她们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说话间，苏清苒已经拉着她进了屋。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把在兴城拍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瞧。 “妈，你看，这是我和顾逍带阿公阿婆去拍的照片，两位老人家精神挺好的，胃口也不错。” 林玉珍一听有照片，连忙激动地接了过来。 看了好一会，才缓缓低声喃道：“怎么老了这么多......” 苏清苒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宽慰起来，“毕竟人上了年纪，这是难免的，两人听说你到了我这工作，都很高兴。” 林玉珍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女儿，“你外婆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这段时间，她一空下来就忍不住去琢磨。 思来想去，还是认定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事。 只是她一直安慰自己应该没有那么糟糕。 苏清苒一开始不敢告诉她，也是怕她太过担心。 可眼下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算是尘埃落定。 再说大舅搬家，和二舅那边闹僵一事事关重大，迟早是要瞒不住的。 便挑挑拣拣地把兴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 “大舅的伤没那么严重，手术很成功，再养两三个月就能好。 阿公阿婆现在也想通了，往后就指着大舅和大舅妈一块搭伙过日子。 二舅那边，现在林向北去了东北下乡，估计他们俩也不敢再翻出什么风浪来。” 第196章 家人的礼物 苏清苒说的委婉含蓄，很多事都是轻轻带过，可还是把林玉珍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后，依旧觉得后怕不已。 “怎么会发生了这么多事？幸好你和小顾赶去了帮忙，不然你大舅妈她们可怎么忙得过来？” 她不得不承认，如果当初是自己去了，也绝不会做得像两个人这么好。 说不定，还只会给大家添乱。 这么一想，便能理解当初两人为何要瞒着她过去。 说完林家的事，苏清苒便忙追问起林场那边是否有动静。 林玉珍摇了摇头，“没有动静，大队长去了一次林场，留意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应该没事的。” 苏清苒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过两天一有空，我就跟顾逍过去看看，顺便把沪城买的东西带过去。” 说到这，苏清苒连忙把去沪城给两人带的东西先拿了出来。 苏南星早就眼巴巴地看半天了。 见姑姑从包里拿出一把玩具枪，他高兴地原地跑了一圈，“哇！太好了！姑姑给我买了小手枪！” 接过玩具枪，苏南星爱惜地把玩了好一会。 这才想起来什么。 “姑姑，我能把小手枪带出去和铁蛋他们一起去玩吗？他们肯定没玩过小手枪。” 第146章 苏清苒笑着点头，“当然行了，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苏南星拿着小手枪，风一般冲出了家门。 林玉珍无奈地笑了笑，看到女儿递过来的咖啡，顿时愣住了。 “怎么想起来买这个？我早就戒了。” “我记得妈你爱喝这个，有女儿在，往后不用戒。” 林玉珍捧着女儿给买的咖啡，心情十分复杂。 曾经，咖啡是她的为数不多的爱好。 后来却成为了她犯错误的一条佐证。 如今女儿却说往后不用再顾忌。 只是丈夫和儿子儿媳尚且还在劳动改造中，喝咖啡对她来说太奢侈，好像也不应该。 苏清苒看出她的心思，直接把打开冲了一杯。 “妈，我这次还给爸和大哥大嫂带了不少好东西，虽然咱们现在的条件和从前没法比，但是能力范围内能享受的就没必要苦着自己。 再说你现在工作辛苦，也没别的娱乐爱好，偶尔犒劳下自己也是应该的。 你先尝尝这味道对不对？” 林玉珍回过神，笑着点了点头，高兴地接过来抿了一口。 “好喝，就是这个味道，苒苒说得对，是妈想的多了。” 女儿一不偷二不抢，用辛苦钱大老远给自己带的咖啡，她凭什么不能享受一下？ 人世无常，没事就该偷着乐。 拿完礼物，苏清苒又好奇问起果园的情况。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们看花都谢完了，不知道有没有开始结果子？” 林玉珍被她逗笑，“哪有这么快？不过据我这两天观察，几乎所有花柄上的子房都有膨大的趋势，这说明授粉已经大面积成功，但是—— 能不能成功挂果留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先不要报那么大的希望。 不过我们这两天已经在准备追肥了，尽力而为吧。” 说完，林玉珍便起身要去做午饭。 “你累了一路，先歇着，午饭我来做。” 苏清苒点了点头，“成，那我先去一趟顾家，顾逍买的东西都还在我这呢。” 说完，她便撸起袖子，起身开始收拾起来。 林秀珍这才看到她手腕上的表。 “这是你刚买的？”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顾逍买给我的，我也给他买了一只，好看吗？” 林玉珍不知道女儿的那点钱怎么这么经花，但是也没多想。 “好看，钱不够花就跟妈说，再过两天我就发工资了。” “妈，我现在钱还有剩，不够再和你说，我先过去了。” 此时的顾家。 顾逍正在爹娘的追问下，谈起在外的见闻。 还把他和苏清苒拍的合照拿给两人去看。 大队长有些心塞，说了大半天了，看来看去就这一张照片？ 两个人天天在身边，他看人还不够？ 一张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还有别的吗？” 顾逍又把手腕的表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你儿媳妇给我买的，怎么样？” 大队长抽了抽嘴角，“好看。” 失望。 太失望了。 白养了个儿子！ 难道他出门没带钱？早知道就给他塞点钱了。 正生着闷气，苏清苒就赶到了。 “叔，婶，我来啦——” “是小苏，小苏来了啊，哟，怎么还拿了那么多东西？” 苏清苒笑嘻嘻把东西拎了过来，“这白球鞋是我给晓蕾买的，纱巾是我给婶选的，剩下的这些是顾逍买来孝敬叔和婶的。 刚才急着去头花点，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出来。” 大队长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看了看。 苏清苒把东西掏空了，这才想起来手上的皮包，连忙递了过去。 “差点忘了这个，叔，这是给你买的皮包，你看看喜不喜欢？” 大队长，“给我买的？！” 顾逍挑了挑眉，“清苒特地给你买的。” 大队长接过皮包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嘴角越来越高。 “浪费钱买这个干啥？这皮的多贵啊！还是沪牌呢，我之前好像在哪见过别人拎过。” 苏清苒见他喜欢，觉得买的很值。 “不贵，这个包可能装了，往后去城里谈副业你就带这个。” 大队长一边点头，一边又忍不住嗔怪。 顾逍看得眼皮子直跳，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爹，咱们大队要改头换面，你那个破帆布包早就该换掉了，也就清苒一直惦记着你，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大队长连连点头，“喜欢，好看！” 顾逍冲苏清苒眨了眨眼，“你喜欢就好，对了，上次我们俩在外地给郭主任打电话，说了好几分钟，这电话费大队能不能给报一下？长途电话可贵了。” 大队长目不转睛，手指轻轻揩过皮包上的两个大字。 “报，你们是为了谈生意才打的电话，这钱必须报，还有你们去沪城的车票，也一并拿过来报掉。” “好嘞。” 第197章 公社汇报工作 看完两人从沪城带回来的礼物，大队长和顾婶又拉着苏清苒问起林家长辈的身体。 几人聊了一会，苏清苒就要回去。 顾婶舍不得让她走，“晌午就在家吃，让顾逍去把林教授和南星一块喊来。” 苏清苒不肯，“刚才出来时，我妈已经在做午饭了，等下次，下次我再过来。” “行吧，下次让你叔进城买点肉，咱们包饺子吃。” 苏清苒答应着就往外走。 人一走，大队长又美滋滋地拿起皮包看了起来。 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好像之前在城里看过别人拎过类似这样的包，但是没有我这个好看。” 母子俩忍俊不禁，随便他美去了。 苏清苒回家吃了饭，陪着母亲把新盖出来的屋子又简单收拾了下。 林玉珍不肯让她多动手，只让她坐一边歇着看着。 苏清苒觉得无聊，又去头花点转了一圈。 让顾逍帮着把缝纫机抬了过来，自己手把手教大家怎么使用。 歇了大半天，旅途的疲劳彻底解除。 她便开始惦记起去城里办头花材料的事。 早点张罗好、早些安心。 塑料厂那边，她和顾逍虽然去过一次，但是何春燕的舅舅工作实在太忙，很难去跟他套近乎。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要从何春燕那边入手，先去探探她的口风。 而且何春燕如今正怀孕，也该过去再看看。 第二天一早，苏清苒便早早地过去找大队长商量。 大队长很赞同，当即从大队弄了两只母鸡，又装了一篮子的鸡蛋让两人带着。 苏清苒又添了一条从沪城带回来的纱巾。 大队长坚持要把纱巾的钱给她，连同昨天说好的报销款也都发给了她。 “一会我和罗会计跟你们俩一块去，我们正好要去公社找郭主任。” 苏清苒想想也好。 郭主任那边是要顺路过去一下。 上次他给帮了不少的忙，而且他们向阳山怎么说也是隶属于胜利公社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找领导汇报下去沪城的工作。 “成，那我们一块先去公社，和郭主任汇报完工作，再一块进城解决珠子和碎布的事。” 商议好，四个人便准备立刻动身出发。 大队长转身进了屋，不多会从屋里拎出了他的新公文包。 罗会计看得一时怔住，“大队长，你这皮包——是新买的？” 大队长嘴上抱怨着，手上却爱不释手。 “小苏自己掏腰包给我买的，就在他们去的那个沪城百货大楼，也不提前说一声直接就买回来了，我之前的包明明还能使，你说这不是浪费钱吗？ 算了，也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既然买了，我就拎着。” 罗会计一言难尽，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羡慕。 接着，四人便一路去了公社。 郭主任见到几人，又惊又喜。 连忙热情地给几人都搬了椅子，还亲自拎起暖水瓶要给几人泡茶。 “小苏，小顾，你们这一趟沪城收获不小吧？” 一看就知道事情办成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 苏清苒自然免不了谦虚一番，“上次多亏了郭主任帮着安排，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拿到头花送过去，总得来说还算有收获。 沪城百货大楼对我们的头花还比较满意，先下了一个小订单做做看，毕竟刚开始合作，先磨合磨合。” 郭主任面上一愣，“还真接到订单了？” 话音落，大队长已经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放在腿上。 郑重其事地从里面掏出一份合同来。 郭主任瞄了一眼他的皮包，“哟，老顾，你这包不错，鸟枪换炮了。” 第147章 大队长嘿嘿一笑，“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郭主任笑羡慕地打量了一眼，随手接过合同。 看了一眼，又定睛看了一眼。 “这么多？！” 在他看来，向阳山的头花副业纯属小打小闹，毕竟那么一个小玩意，谁能想到竟然能接到一万多块的订单？ “老顾啊，你们大队人手够不够？要不要帮忙？” 大队长警铃大作，“小苏都和我说了，往后订单忙不过来肯定要找郭主任帮着安排。 不过眼下暂时还能应付，这些订单不算太多，况且沪城那边要求高，我们也不敢随便让生手上。” 郭主任也没有坚持。 眼看着马上就要农忙了，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人顶上。 暂且就让向阳山自己想办法吧。 “那行，那你们可一定要仔细了，千万不能砸了咱们胜利公社的招牌。” “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干，有什么事一定及时和郭主任汇报。” 汇报完头花的工作。 大队长又把最近向阳山果园和鸡舍的情况说了。 正聊着，铁牛大队的胡队长来了。 上次一别，大队长还记着仇。 但是面对面碰上了，依旧笑呵呵地打起了招呼。 “胡大队长，你也来找郭主任汇报工作啊。” 胡大队长一看几人这阵势，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也并没有把几人放在眼里。 “没错，你们大队挺闲啊，来这么多人。” 大队长呵呵，“还好，跟你们铁牛大队肯定没法比。”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郭主任，那你们聊，我们还要赶着进城去采购原材料。 对了，这份合同是沪城那边专门多备了一份，这份是留给公社的，您收好。” 接着，他拎起公文包，大步出了门。 人都走完了，胡大队长还没回过神来。 “郭主任，老顾刚才说什么沪城订单？他们一个小大队，能攀上沪城什么关系？不会又在吹牛吧？” 郭主任笑呵呵地伸出手指，轻轻叩了叩面前的合同。 “是真的，沪城的合同都在这呢。” 胡大队长瞪大了眼珠子，朝着桌子上的文件瞥去—— 第198章 恶心吃不下饭 郭主任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嘴，便把合同给收了起来。 胡大队长见他收得这么小心翼翼，还上了锁，更好奇了。 他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向阳山到底从沪城接到了什么订单。 又是怎么和沪城那边攀上关系的...... 想着想着，就连自己的工作汇报也变得敷衍起来。 匆匆聊了几句，他便起身告辞。 出了办公室，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追到了院子里。 别说院内了，就是大门外，也早已没有了向阳山几人的身影。 “嘿，这个老顾，看把他给神气的！ 不就是偶尔走一回狗屎运吗？牛得他。” 四人离开公社后，直奔城内。 入了城，几人先是到了何春燕所在的供销社，准备找她先打探下口风。 哪知去了一看，何春燕又不在。 一问才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已经请假在家休息好几天了。 苏清苒只好提议分头行动。 留大队长和罗会计去采买鱼线和黄皮筋这两样制作头花的辅料。 她和顾逍准备亲自跑一趟何春燕家。 两人轻车熟路到了地方，来开门的是何春燕的丈夫徐为民。 “徐大哥，你今天没去单位？” 徐为民也有些意外，连忙请两人进来，“今天我正好休息，快请进。” 说话间，何春燕也已经走到了院内。 见到苏清苒，她满脸惊喜，“清苒，顾同志，你们俩怎么有空过来了？” 苏清苒瞧她脸色苍白，比上次见面明显清瘦了不少。 连忙把带的东西拿了出来。 “春燕姐，听供销社的人说你身体不太得劲，我们过来看看你。 这些是我们大队养的鸡和蛋，你留着补补身体。” 苏清苒边说边打开篮子，还趁机塞了一罐子酸笋在里面。 “这是我自己前段时间做的酸笋，用的都是最嫩的笋尖，炒菜或者煮面的时候加一点佐味，特别适合没胃口的时候吃。” 何春燕好奇地伸过头闻了闻，“我现在就想吃点酸的，闻着就流口水，我能直接尝一块吗？” 苏清苒笑着点头，“可以，徐大哥，你帮我拿双筷子吧。” 徐为民连忙去拿了。 苏清苒夹了一块递到何春燕跟前，“你尝尝——” 何春燕咬了一口，又酸又脆，很是爽口。 吃了一口，忍不住还想要再来一块。 苏清苒笑着盖上了盖子，“这个凉的不好多吃，等炒菜或者煮面的时候加一点再吃吧。” 何春燕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再看向篮子里的鸡和蛋后，莫名有些犯馋了。 “卫民，这些东西要不然就留下来吧，你快去拿钱。” 徐为民很激动，这段时间他愁坏了。 媳妇现在是一口猪肉吃不下，非说有什么骚哄哄的怪味道。 甚至发展到一看见就恶心。 他正想弄点鸡炖了给她试试看，但是又不好买。 没想到人家竟然送上门了。 而且媳妇竟然也没有犯恶心。 便连忙跑进屋拿了钱过来。 “这次的，还有上次你们送的那些，我把钱一并给你们。” 顾逍和苏清苒自然不肯收。 “我们拿过来的东西，全是我们自家产的，不是花钱去买的。” “没错，要不是春燕姐之前帮了我们那么大一个忙，我们大队现在的副业还没头绪呢，送点东西过来也是应该的。” 徐为民坚持要给。 “菜什么的可以算了，但是这些肉蛋那么精贵，必须要给的。 你们能想着春燕过来看看她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要不是你们，这些东西我们也不好买。” 苏清苒见推辞不下，只得答应着收了一半下来。 “这些就够了，往后春燕姐想吃什么，只管递个信过来，我们乡下别的没有，弄点吃的东西倒还算容易。 眼下我们大队的鸡舍也盖起来了，等你坐月子的时候，我们再多送点过来。” 收完钱，苏清苒想起自己带来的纱巾，连忙从包里拿了出来。 “鸡和蛋你们付钱就算了，这条纱巾算是我送的，前段时间我们俩去了一趟沪城，我瞧着那边的人都喜欢系这个，春燕姐皮肤白，特地给选了这个玫红色。” 何春燕眼前一亮，高兴地接了过来。 “这个颜色真好看，料子也轻，咱们这供销社都没有得卖呢，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完，她这才想起来，“对了，你们怎么去沪城了？” 苏清苒接过徐为民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原本是想去兴城探亲的，结果去的时候碰巧遇上了沪城百货大楼的人，机缘巧合下竟谈成了一桩生意。” 何春燕惊讶地张了张嘴，“他们要买的，是你们大队的头花？” “没错，就是头花。” “怪不得，你们的头花放眼国内也是难得一见的，能卖到沪城也不意外，不过你们可真了不起，竟然能和沪城的百货大楼谈成生意！” 虽然听他们说的轻松，可是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苏清苒苦笑道：“春燕姐，我们都快愁坏了。 实不相瞒，当初在沪城的时候我们俩光顾着高兴接单了，回到大队一算才发现，珠子不够了。 而且沪城那边对珠子的要求特别高，很多瑕疵明显的根本用不了。 原本我们俩想去塑料厂再找肖科长问问的，但肖科长工作太忙了，我们也不好意思直接上门冒昧打扰，所以今天才来找你商量商量，看你能不能帮我们出出主意。” 何春燕这几天在家闷坏了。 一聊起生意，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兴奋。 “我那个舅舅确实是，一到厂里就停不下来，上回我去他们厂里找他，也坐了半天冷板凳呢。 这样吧，我现在就去给舅舅打个电话，请他晌午来家吃饭。 你们俩也别走了，到时候留下来一块跟他面谈。 舅舅最疼我，要是知道我不舒服，一准来。”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齐齐点头。 “那样可就太好了。” 第199章 来自塑料厂的羡慕 趁着两人出门打电话的功夫，苏清苒和何春燕的婆婆徐婶打了声招呼，带着顾逍也出去了。 中午这顿饭，原本就该他们来请的。 眼下借用了何春燕的地方，那菜什么的他们肯定要去买来。 两人骑车去了一趟供销社，和大队长打了个招呼。 第148章 而后又用刚才徐为民给的钱，买了两瓶老白干，又买了点瘦肉和排骨。 回去后，何春燕夫妻两人已经回来了。 “清苒，我舅舅答应了，一会下了班就来。” 苏清苒长舒一口气，笑道：“那可太好了，正好，我们俩刚才出门买了点酒和肉，只是去的晚，没剩下多少了！” 何春燕嗔怪道：“来我们家吃饭，怎么还要你们去买菜？” 苏清苒笑笑，“应该的，本来这顿饭就是为我们的事，该我们买。” 说完，她便撸起袖子要去给徐婶帮忙。 徐为民不会做饭，何春燕现在一点油烟味也闻不了。 两人虽然都觉得让一个客人去帮厨不好，但是也拗不过她。 徐婶更是不好意思，一个劲要赶她出去。 “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下厨做饭的道理？” 推搡间，苏清苒已经利落地把鸡收拾了出来。 “婶子，要是平时我就不跟您客气了，这不是一会春燕姐的舅舅要来吗？ 而且春燕姐现在怀孕也不方便，我帮着您一块做，这样快点。” 徐婶其实正有些手足无措。 平时一家四口吃饭她勉强可以应付得来。 但是一下子来了两拨客人，她有些担心会怠慢。 这段时间媳妇什么都不吃，让她对自己的厨艺越来越没自信了。 “那行，婶子就不跟你见外了，我看你这架势一看就是会做饭的，说不定你做的春燕还能吃点。” 苏清苒摇头笑了笑，“婶子之前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手艺怎么可能差得了？ 不过我之前听别人说，女人怀了孕会变口味，之前喜欢吃的东西会突然吃不下。” 徐婶听了，心里好受了不少。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之前生为民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今天辛苦你给她换换口味，我来跟你打下手。” 苏清苒把鸡汤炖上，又问徐婶要了几块话梅。 何春燕怀孕后，家里话梅倒是不缺，只是她没想到这话梅还能做菜？ 苏清苒一边做，一边跟徐婶聊了起来。 “这道话梅排骨，我也是跟我妈学的，酸酸甜甜很开胃......” 除了排骨，她还特地给何春燕做了一份鸡蛋羹。 鸡蛋打散后用热水搅匀，再撇去浮沫上锅蒸。 把瘦肉剁成肉沫，用少许油慢慢炒香，趁着鸡蛋羹刚要凝固之际，均匀地铺上一层。 炖好之后再淋上几滴香油。 接下来她又做了一道酸笋炒肉片。 徐婶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做菜还有那么多讲究，看她做菜更像是一种享受。 相比之下，她自己做菜就要随意多了。 不过等苏清苒做了几道后，徐婶还是把勺子接了过来。 “剩下的几个素菜我来吧，一会春燕的舅舅就该到了，你去忙正事要紧。” 苏清苒嗳了一声，答应着洗了手。 出了厨房，刚跟何春燕说了几句话，肖科长就到了。 手里还拎着特地给何春燕买的水果罐头。 见她脸色这么差，自然免不了关心一番。 “舅舅，我没事的，你们先聊，马上就要开饭了。” 肖科长点了点头，喊上顾逍和苏清苒一块坐下喝茶。 上次见面时，他手头上正好有事，匆匆带着两人买了几袋有瑕疵的珠子后就忙去了。 虽然很匆忙，但他对这两个人的印象很是深刻。 这么年轻，却敢闯敢拼，能屈能伸。 颇有几分他当年的风范。 加上他们又是春燕的朋友，他愿意给这个面子，所以特地推掉了工作。 就是想过来听听两个人会用什么理由说服他。 苏清苒和顾逍毫无保留地把沪城之行给说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心眼再多也不如一颗真心。 “沪城百货大楼的要货量太大，我们一开始也有些犹豫，但是又怕被人家看出我们的小家子气。 当时那种情况，我们也来不及商量，只能铤而走险先把订单接了下来。” “没错，像我们这样的大队小作坊，能碰上一回这样的机遇实在是太难得了，所以我们只能先抓住机会。 肖科长您有所不知，我们那边山区的村民确实都挺不容易的，很多制作头花的婶娘们一辈子也没出过大山，甚至连宁城都没有来过。 我们计划着不久的将来要盖所学校，让孩子们都有机会读书识字，所以这笔订单对我们太重要了，请原谅我们这么鲁莽把您请过来。” 肖科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刚端起水杯准备喝水。 突然想到什么，差点一口水呛了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沪城百货大楼给你们大队下了订单？是城区中心的那个大高楼吗？”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俩亲自去的，他们大楼一共五层，办公室在五楼，肖科长你也去过？” 肖科长愣了一瞬，缓缓点了点头。 “去过。” 不过没上去。 他倒是想上去，可惜没认识的人，也没那个机会。 虽然眼下塑料厂的订单生意不愁，但是大部分生产的都是低端小商品，或者是像珠子这类的辅料半成品。 看着量大，实际上利润很低。 几个月前，他们刚刚引进了一条塑料凉鞋的生产线。 他特地去了沪城，一来是想考察考察那边的销售情况，其次便是想找找出路。 要是能把他们生产的塑料凉鞋卖进沪城百货大楼，那厂子的利润就不愁了。 只可惜，他们连领导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下面的人给回绝了。 想到上次的冷遇，肖科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沪城百货大楼是棵大树，可是想要在下面乘凉却不容易，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谈下订单，这可真是难得的好机会。” 苏清苒听出他语气中的惋惜和羡慕。 并没有急于去追问珠子供货的事，转而耐心问道：“肖科长，不知道贵厂现在有哪些产品？” 之前他们过去，只是单纯奔着买珠子去的。 买完就匆匆走了，对此一无所知。 第200章 拧成一股绳 肖科长本以为她们不愿意多听旁的，便没有多说什么。 这会见她主动问起，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主营是一些塑料珠子、纽扣之类的辅料半成品，其次还有像肥皂盒这样的家用小商品，另外我们还引进了一条生产塑料凉鞋的生产线......” 苏清苒一边听一边在心底盘算着。 这些辅料半成品，应该都是卖给那些服装厂或其他加工厂的。 肥皂盒这样的小商品也不适合沪城百货大楼。 那肖科长去的目的就一个，就是奔着推销塑料凉鞋去的。 她耐心地等着肖科长说完，这才缓缓开了口。 “肖科长，我对塑料凉鞋的了解肯定不如你们多，但是这次去沪城，刚好赶上入夏，倒是见识了不少。 作为女同志，我看凉鞋的角度可能和你们不一样，你要是不笑话我班门弄斧的话，我就献丑谈一谈。” 肖科长眼底一亮，“你请说。”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 “沪城百货大楼柜台上的凉鞋，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颜色比咱们这卖的更鲜艳，透明度更多，款式也多。 塑料凉鞋已经流行了好多年，想必他们都已经有了配合默契的供应商，咱们的产品要想打进去，只能在差异化上下功夫，要拿出点新鲜感才行。” 肖科长赞同地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想要搞差异化并非易事，我们能想到的办法市面上都已经出现了——” 说着说着，肖科长突然意识到，她既然这么说，后面肯定还有个‘但是’。 “小苏同志，你快给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苏清苒继续开了口，“办法不敢说，主要是一块交流交流—— 上次去逛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塑料凉鞋卖得虽然很好，但是尺码不全，除了常规的几个尺码，剩下的尺码几乎都是断货状态。 我看不少顾客都很失望，说是找不到合适的尺码，虽然生产多尺码的凉鞋会加大工厂的生产成本，可尺码齐全也会在顾客心中留下对品牌的良好印象，如果生产前能多做调查，生产时做好计划，是不是就能避免过多库存和浪费？” 肖科长急促地开了口，“你说的有道理，还有吗？” 苏清苒想起上一世曾经火爆一时的珠光凉鞋，算算看时间，应该就是几年后。 她不介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肖科长，至于能不能抓得住就要看他自己了。 “那天在路上，我看见有人穿着一双珠光凉鞋，鞋面在阳光下闪着珍珠光泽，特别好看。 但是后来我在百货大楼里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款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第149章 之前我在报纸上看过，说是有一种添加剂加到塑料里面，就能出现这样的效果，或许肖科长可以去打听打听。” 肖科长认真回想了好一瞬，“我也好像记得有这么个东西，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等我回去查查资料。 你看的那双珠光凉鞋，有可能是友谊商店卖的外国货，据我所知，国内还没有厂家能生产这样的珠光凉鞋。” 苏清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特别。 如果肖科长能想办法弄到这种添加剂，到时候再从鞋型上下点功夫，比如不同高度坡度的鞋跟，或者加些花朵搭扣等装饰，到时候别说是沪城百货大楼了，就是出口创汇也不成问题。” 肖科长听得热血沸腾，心底也在暗暗吃惊。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了几样产品。 她竟然能直接猜到自己发愁的是凉鞋。 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梳理了这么多的信息出来，比他之前单独跑一趟调查的还要仔细。 而她，仅仅只是路过看了看而已。 他不得不承认，苏清苒真是做销售的一把好手，比他年轻时有本事。 只可惜，她一心扑在自己大队的副业上，肯定是不会来塑料厂的。 “小苏同志，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你提供的这几条思路都非常有用，等我回去再仔细研究一下。”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不用客气，等肖科长你们这边准备好，什么时候需要联系沪城百货大楼那边，我们可以帮着搭线引荐一下。” 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互惠互利，才能走得更远。 肖科长激动地搓了搓手，有些受宠若惊，“此话当真？” 苏清苒一脸坦然，“当然是真的，咱们都是宁城的，出门在外自然要拧成一股绳。 我们认识的那位采购科长，恰好是负责这一块的，塑料凉鞋应该也归他管。” 听到这，肖科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激动地来回踱了几步，那感觉，就好像是已经搭上了沪城百货大楼这条大船。 小苏她们做事太够意思了。 他不能不讲义气。 更何况，头花的订单都已经接下来了，如果珠子供不上，岂不是要得罪人家？ “小苏，你说得对，咱们都是宁城的，对外要一条心。 你们缺珠子的事，春燕都和我说了，你让我再想想办法。” 他们目前生产的机制珠子，大多都是做珠绣装饰用，并不是计划物资。 不像农膜那些关系到生产的，管控也相对宽松不少。 他们要的也不会太多，完全可以满足。 肖主任越想越觉得可行。 “一会我就回去准备下，看看能不能先匀一批珠子供给你们大队。 你们俩明天——不，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今天下午就过去找我，要是顺利，今天就能拉走。 至于价格嘛，一等品的价格肯定要比瑕疵品高一些，我尽量帮你们争取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肖科长，太感谢了。” 听到这，何春燕猛地松了一口气。 “舅舅，你们谈好了吗？谈好咱们就赶紧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胃口，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闻着厨房的香味，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肚子里早就已经唱了好几遍空城计，刚才实在忍不住，偷偷让丈夫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喝得那叫一个过瘾。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徐为民更是高兴坏了。 好不容易等几人谈好正事，便帮着把饭菜都端上了桌。 肖科长这会满脑子想的都是生意，只想赶紧回厂看看珠子的生产计划，再查一查苏清苒口中的珠光添加剂是什么。 他走到何春燕身边，刚准备开口提出要先回去。 可一看到满桌子的菜色，顿时闭上了嘴。 第201章 搞定珠子 何春燕见舅舅拿起包，一副要离开的架势，立马就急了。 “舅舅，你这是要走？” 徐为民也立马挡住了他的去路，“舅舅，难得今天有空过来，在家吃了饭再走吧？你看饭菜都摆好了。” 肖科长轻咳一声，“那什么，我没说要走，包放在这里太碍事了，我换个地方。” 小两口听后齐齐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着大家入座。 何春燕特地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了舅舅面前，并替苏清苒邀功道： “舅舅，你尝尝这鸡汤，可鲜可鲜了，刚才在厨房我已经偷偷喝了一碗。 听说你中午要来吃饭，清苒和顾同志特地去买的肉和酒，这鸡和蛋也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 这好几道菜都是清苒亲自下厨做的，你快尝尝。” 肖科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苏清苒看起来这么年轻，竟然还会下厨做饭？ 菜色看起来的确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肖科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汤尝了尝，眼底刹时闪过惊喜的光芒。 “舅舅，味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肖科长连连点头，“鲜！香！我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话音落，他连忙劝大家赶紧动筷。 又扭头看了一眼何春燕，“你最近瘦了不少，可要多吃点。” 何春燕根本就不用他劝。 筷子早就伸到了酸笋炒肉片的盘子里了。 刚才尝了那么一口，她就已经心心念念。 只是苏清苒不让她多吃，这才一直等到了现在。 和肉片一起炒过的酸笋风味更佳，她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吃太多。 这些天，她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苦水里，别提多难受。 现在胃口一开，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 肖科长原本很担心，在家的时候，时常听姐姐和母亲在发愁春燕吃不下东西的事。 这会见她突然来了胃口，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心中对苏清苒的赞赏更甚。 自打塑料厂成立以来，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要请他吃饭，为的都是从他这里拿到批条。 虽说这顿饭，他来之前就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获益最大的还是他们塑料厂。 应该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互惠互利。 肖科长一高兴，主动端起酒杯要敬两个人。 “今天下午咱们还有正事，不喝多，只饮两杯。 感谢你们二位这么照顾春燕，还特地亲自下厨请我吃饭，往后咱们慢慢处。” 顾逍和苏清苒相视一笑，也端起了酒杯。 “行，往后等大家都有空了，咱们再好好聚聚。”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 饭后，肖科长起身先回工厂，打算抓紧时间匀一批珠子出来。 顾逍和苏清苒也起身告辞，准备去寻大队长和罗会计，叫上他们一起去塑料厂。 他们二人上午去供销社采购黄皮筋和鱼线。 大队的款子和公章都在他们那。 等两人赶到供销社时，大队长和罗会计正坐在路边的树荫下啃着干饼子。 苏清苒看得很心酸。 “大队长，你们中午怎么就吃这个？” 顾逍直接喊上两人，准备带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两人执意不肯。 “这个就挺好，带都带来了，不吃掉还要带回去。” “就是，对了，你们俩谈得怎么样？可见到肖科长了？” 两人齐齐点头。 “见了，在一块吃了饭，珠子的事已经谈好了。” 听到这，两人噌一下站起了身。 “谈好了？塑料厂答应给我们供应珠子了？” “没错，而且都是一等品，以后我们就不用费劲去挑选珠子了。” 大队长松了一口气，“那什么时候能领到货？” “现在，咱们现在就一块去塑料厂领珠子。” “......” 大队长和罗主任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顺利了。” “对了，刚才你们买的酒和肉花了多少钱？等下别忘记来报销。” 顾逍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他爹现在竟然都主动催着报销，这可真不容易。 “不用了，买酒和肉的钱是徐公安给的，我们送过去的东西，他们坚持要付钱，我们只好收了一半，正好买肉买酒花完了。” 说完，几人便推起自行车，将两人从供销社买来的黄皮筋和鱼线绑上车，准备去塑料厂。 只是还没离开，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大喊起来。 “顾大队长——小苏同志——你们等等——” 几人扭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没想到竟然是供销社采购站的姚主任。 “姚主任，你怎么来了？” 第150章 姚主任看了一眼几人车上装的东西，肉眼可见地变了变脸色。 刚才他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便有人来报信。 说是向阳山的大队长和会计从他们供销社买了一批黄皮筋和鱼线。 数量比之前多了很多。 弄得大家都以为是采购站下了大订单，纷纷过来询问是否有这事。 姚主任一听也立马慌了神。 自打上次向阳山改了合作模式，不再做订单，只做现货后，他便再没有下过头花订单。 一心只等着向阳山来推销送货。 算算时间，这两天也该来了。 谁能想到，人是来了，不是来找他推销卖货的。 竟然还采买了这么多材料？ 要说没有什么新眉目，他头拧下来给人当皮球踢。 “小苏啊，你们这是来供销社进货来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透露太多细节。 “对，过来买点东西。” 姚主任讪讪地笑了笑，“对了，你们最近的一批货备得怎么样了？” 苏清苒眨了眨眼，“已经在备了，过两天我们就找车子把家具给您拉过来，绝对不会耽误货期的。” 姚主任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我说的不是家具，是头花——” “头花也在生产了。” 姚主任见苏清苒在装糊涂，索性也不跟她绕弯子了。 “小苏啊，刚才我听人说，你们今儿过来采买了不少材料，这是从别处接到什么大订单了?” 第202章 傻子才会嫌订单多 苏清苒的脾气是，你跟我装傻，那我也跟你装糊涂。 你要是绕弯子，那咱们就一起兜圈子。 这会她见姚主任终于道出真实目的，便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姚主任，你是说这个啊，对，没错，我们最近刚刚从百货大楼那接了一笔头花订单，这些是为订单准备的材料。” 姚主任一下子就急了，“百货大楼的订单？你们—— 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优先我们供销社吗？ 你知道我们跟百货大楼是竞争关系，怎么能直接跟他们合作呢？” 说着，姚主任便又转身去拉大队长的胳膊。 “老顾啊，咱们合作了这么久，可是老关系了，之前我顶着那么大的压力都没换掉你们，你们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大队长见他急得直冒汗，心底却莫名地舒坦。 之前又是拿假冒的货来压他们价格，又是不想付定金的。 也该让他尝尝这样被人拿捏的滋味。 “姚主任，你可冤枉死我们了，不是我们主动去找的人家。 是人家沪城的百货大楼非要找我们合作，我们也是没办法，总不能有钱不挣吧？” 姚主任愣了一瞬。 “沪城？你们说的是沪城百货大楼？不是咱们宁城的？” “没错。” 姚主任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同一个城的。 可是沪城的百货大楼怎么会找到向阳山？ 不对—— 前不久的确好像是有人来打听他们头花的来源，当时被他给支到隔壁安城去了。 难不成当初那个人就是沪城来的？ 没想到那人竟然这么锲而不舍，肯定是开出了什么好价格，也难怪向阳山会接受。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捏了一把汗。 向阳山这个宝贝疙瘩被人发现了，以后指不定要忙成什么样。 看来，以后他们的位置要对调一下了。 “原来如此，小苏啊，你少说两个字，可把我吓得不轻。 你们能和沪城百货大楼合作，我衷心为你们高兴，只是我们这边的订单——” 苏清苒爽快道：“姚主任不必多虑，在我们向阳山刚起步最困难的时候，是您给了我们一条生路，就冲这一点，我们今后也一定会保证你们的供货。” 傻子才会嫌订单多。 姚主任吃了一颗定心丸，大为感动。 “和沪城相比，还是咱们的关系更亲，往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 对了，过两天你们也别去借车子送货了，太麻烦，我亲自带车子过去拉货。 我还没去过你们那，正好想去看看呢！” 大队长很高兴，“那可太好了，回去我就准备好酒好菜，你可一定要来。” 告别姚主任，几人匆匆去了塑料厂。 大队长和罗会计都是第一次过来，两人被塑料厂的气派程度吓了一跳。 但很快就淡定了。 自打大队接了沪城的订单后，他们的接受速度就越来越快了。 几人赶到时，肖科长刚刚好从生产车间出来。 “你们来得正好，珠子的供货已经安排妥了！你们跟我去办公室拿条子。” 苏清苒和顾逍赶忙把大队长和罗会计介绍了一遍。 这才这跟着肖科长一路上楼去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几人拿了条子，敲定了价格，直接就可以去领货了。 从前来买瑕疵品的时候，都是用麻袋装、论斤称。 买回去之后还要先筛选一遍大小，分好颜色，再挑选一遍瑕疵的程度。 把问题太明显的挑出来之后，才能统计入库生产。 看似便宜，实际上费时费力不说，还经常会出现验货的时候才发现有问题的混进去、拆掉重做的事。 现在买的都是一等品，珠子按照不同规格，每一百颗装成一小包。 拿回去就直接能使用。 虽然价格贵了不少，但是扣掉损耗，再平摊到每个头花上之后，就没有那么多了。 更何况，沪城那边给的价格足够高，更加不用在意这点增加的成本。 领完货，肖科长见几人车上还有别的辅料，主动提议要让厂车帮着送过去。 “这会厂里的小货车刚好闲着，不如让顾大队长和罗会计跟车一块回去。 正好我还想请苏同志和顾同志留下来，一块跟我去生产线看看。” 几人爽快地答应了。 让大队长把自行车留了下来，一会两人骑车回村。 大队长和罗会计也很激动，两人还没坐过这样的厢式小货车。 虽说只能在车头挤一挤，但比拖拉机坐着舒服多了。 货车一走，苏清苒和顾逍也跟着肖科长去了生产车间，参观塑料凉鞋的生产线。 生产线上的设备都是新的，但当初引进的时候谨慎起见，买的模具都是大众款式和花纹。 生产出来的凉鞋自然也都是如今市面上常见的款式，中规中矩没什么特色。 本地销售是不愁的，可若想进沪城大货大楼，还远远不够。 “苏同志，刚才你给的几个提议，我回来的路上就认真思考过了。 我们这条生产线现在还远远没有开始盈利，如果现在就开始增加新模具，成本实在有些吃不消，所以我还是打算先在你说的那个什么珠光材质上下下功夫。” 苏清苒点头表示赞同。 一套新的模具价值不菲，的确不是随随便便说买就买的。 “肖科长，你查到做珠光的办法了吗？” 肖科长点了点头，“刚才回来后我找几个技术员已经问过了，现在市面上就有现成的珠光粉，只要在配料的时候加进去，通过搅拌机混合均匀就能达到珠光的效果。 不过，为了让珠光粉稳定发挥作用，我们还缺一个稳定剂。 目前这个稳定剂只有京市那边的工厂有生产，我打算立马带技术员去一趟京市。” 苏清苒有些微微吃惊，没想到他们行动力这么强。 “肖科长，你们什么时候去？” “今天晚上的火车，一会就走。” 苏清苒，“！！！” “那就先预祝你们马到成功，顺利带回稳定剂。” 肖科长点头道谢，要不是知道他们走不开，真想邀请他们一块过去看看。 第203章 沈云芳的肚子是真的 从塑料厂出来后，天色尚早。 两人看了看时间，决定去给林向南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顺便问一下兴城这两天的情况。 林向南刚刚下车回来，听到调度室有自己的电话，连忙激动地跑了过去。 “阿公阿婆昨天晚上还在念叨你们，一会我就回老宅跟他们说一声。 对了，之前林向北下乡是偷偷跑的，就给二叔二婶留了一张纸条，两人气坏了，互相埋怨对方不肯让出工作，所以向北才会跑，听说都打起来了。” 挂完电话，苏清苒乐坏了，边笑边和顾逍转述了一遍。 “估计这两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再生事，天色不早了，咱们也早点回去吧！” “好。” 两人在城里刚骑了一段，路过人民医院时，不经意往里面瞥了一眼。 没想到竟碰上了两个“老熟人”。 第151章 苏清苒及时刹住了车子，拉着顾逍在门外停了下来。 “看会热闹再走。” 上次萧栋国来村里找她，说要为了孩子和沈云芳结婚。 她当时就很好奇，沈云芳怀孕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要是真怀孕，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这段时间一忙，她差点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今天既然碰上，免不了想验证一番。 顾逍诧异地抬头往院内看了一眼，只见萧栋国一脸冷漠地在前面走着。 后面紧跟着一个女人，低着头，很是狼狈。 “栋国，你等等我，我肚子不舒服，走不了那么快。” 顾逍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女人，就是曾经欺负过清苒的沈云芳？ 他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看起来有几分面熟，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了。 不等他记起，沈云芳突然哎哟了一声蹲在了地上。 “栋国，我真的不舒服。” 萧栋国脸上挂着几分不耐烦，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 “沈云芳，医生刚刚做过检查，说胎儿很好，你别没事找事。 有些小伎俩，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多了只会让人觉得厌烦。” 沈云芳眼眶顿时红了下来，“栋国，我不是故意要跟娘怄气，我只是身体不舒服多睡了一会，她非要过来拉我被子让我起，我一时气急才和她拉扯了起来，当时是真的磕到了肚子。 我真没骗你，我就是害怕，怕孩子保不住，所以才会格外小心谨慎了点。” 萧栋国冷哼一声，“肚子肚子，你现在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要拿肚子做文章。 我娘有些地方是做的不好，但是她毕竟年纪大了，你怎么就不能让着她一点？” 沈云芳听后愣在了原地，突然愤怒地拽住了萧栋国，质问道： “我大着肚子，还要给她做一天三顿饭，你还要我怎么让着她？ 还有，要不是你领证后迟迟不肯搬到我房间住，你娘她也不会这么看轻我。 你今天必须要答应我，尽快在大院举办婚礼，我们搬到一间屋子住。” 萧栋国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面色不由得变得铁青。 “云芳，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沈云芳突然发疯似地大喊大叫起来。 “我不回去，回去只会被你妈继续欺负，继续被大院邻居看笑话。 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走了，等下我就直接去把孩子给打掉。” 萧栋国紧抿着唇，脸色暗得快要滴下水来。 “沈云芳，当初我们是怎么领证的，你心里不清楚？ 我已经答应了你会负责，也领了结婚证，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再说了，我也是为你得身体着想，你别不识好歹。” 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地热议着。 苏清苒也大着胆子拉着顾逍围上前。 里面的吵闹还在继续。 “你要是真的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就不会让我大着肚子还伺候你妈，处处受她磋磨。”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结婚的事可是你上赶着自愿的，结婚前你是怎么说的？” “可是我现在怀着孕，太累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我上了一天的班也很累，还动不动要赶回来帮你们俩当判官，你能不能让我消停几天？” “萧栋国，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你要是后悔，我立马就去把孩子打掉！” “随便你，我回家了。” 说着，萧栋国便丢下一句话挤出了人群。 沈云芳见他铁了心要走，也只得含泪追了出来。 “栋国，你等等我——”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看到了人群里的苏清苒。 医院里的人都很忙，所以热闹一散，人群也都纷纷离开。 散得太快，害他们两个人都没处躲。 八目相对，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沈云芳愣了一瞬，立马挽上了萧栋国的手臂。 “清苒，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说完，便把手覆在了肚子上。 “前几天我和萧栋国领了结婚证，本来想请你过来喝喜酒的，可是栋国不肯，你不会生气吧？” 苏清苒眨了眨眼，“刚才不是说没办酒席吗？” 沈云芳脸色一变，死死咬住了嘴唇。 “原来你都听到了，我们俩刚才就是闹着玩的，栋国也是担心我，怕我大着肚子办酒席不方便。 这不，我今天刚有点不得劲，他硬要带我来医院检查。” 苏清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顺便检查检查脑子？” 她过来看热闹的目的就是想确定下沈云芳的肚子是真是假。 现在见她这么憔悴，的确有几分孕相在身上。 而且刚才萧栋国也说了，她动不动就要来医院检查。 看样子，是真怀孕。 确认完，她便安了心，也不想继续和他们耍嘴皮子，便拉着顾逍准备离开。 沈云芳连忙快步追了上前，“清苒，这个是你对象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无可奉告。” 说完，两人便大步出了医院大门。 可谁知，刚骑上自行车，萧栋国突然就冲到了跟前。 “清苒，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你放心，我不是来纠缠你的，我只是——只是看你有点憔悴，是不是干农活太累了？” 苏清苒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老娘分明神采奕奕，你瞎了哪只狗眼看出我很憔悴？ 与其在这没话找话，不如赶紧过去关心关心你媳妇，还有你的好大儿——” 最后一句话，苏清苒说得意味深长。 萧栋国听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苏清苒笑着踩上了自行车，“没什么意思，夏天来了，你看看你头顶上这树叶，绿不绿？” 萧栋国仰头看了看，“是挺绿的，看到这颜色，我心情都莫名变好了。” 他边说边转过头来，却发现人早已跑没影了。 第204章 救命恩人是假的 郊外的林荫柏油大道上。 苏清苒和顾逍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并排而行。 她心情极好，见四下无人，不由自主地哼起了轻快的小曲。 顾逍笑问：“看了场热闹，这么高兴？” 苏清苒没有否认，“高兴，特别高兴。” 尤其是看萧栋国傻乎乎地被戴了绿帽还不知情，简直比亲手揍他一顿还要痛快。 “我有种直觉，沈云芳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萧栋国的，你信吗？” 顾逍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像她能干出来的事。” 苏清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哪里不简单？你今天才第一次见她，就看出来了？” 顾逍沉思片刻，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了。 “刚才见她的时候就觉得面熟，一下子没想起来，现在我突然记起来了，之前的确见过她。” 这下轮到苏清苒想不通了。 “你见过她？什么时候？” “去年刚入夏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现在这个季节—— 那一天下着雨，我和郭四海他们三个一起骑车从城里回村，走到城郊外的时候，遇到一辆车翻进了城外的河道里。 当时她也在车上，但是很快就被救了上来。 她男人被砸中了当场死亡，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她哭得很惨。” 听到这，苏清苒突然一个急刹车，震惊地看向了他。 “你说什么？她男人当场就死了？你确定不是因为救人才溺水死的？” 顾逍没想到她会这么惊讶。 但还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他男人不是溺水，是被尖锐东西砸到后死的，而且掉下去的时候就已经砸到了，不可能有机会救人。” 怕她不信，又补充道：“当时事故发生时，我们四个人就在附近，很快就赶到了。 我们到的时候，下面的人乱成一团，自救都来不及。 后来是我们四个跳下水，后来还有不少赶来的围观群众也下了水，大家一块救的。 她男人被拖上来时，早就没气了。” 苏清苒彻底愣住，半天回不过神来。 上辈子，沈云芳一直以张桂兰救命恩人的遗孀自居，在萧家占尽了所有的好处。 萧栋国也一直把这份恩情挂在嘴上。 觉得是他害沈云芳没了丈夫，害小军没了爸爸。 处处对他们百般照顾，没想到竟然还另有隐情？ 顾逍见她发怔，忍不住追问起来，“怎么了？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苏清苒回过神，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沈云芳说，她的丈夫是为了救萧栋国的母亲才溺水死的。” 第152章 顾逍听后也傻了眼，“这绝不可能，当时在场的人都觉得这男人死得惨烈，我不会记错。” 苏清苒轻啧一声笑道：“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也就是说，所谓的救命恩情全是沈云芳一个人编出来的。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张桂兰既然当时也在车里，为什么也坚持说是沈云芳的丈夫救了她？ “难道张桂兰被沈云芳给收买了？这说不通——” 顾逍想了想，解释道：“当时场面混乱，被救的人记不清是被谁拉上来的很正常。 而且不少人被救上来后都处在晕厥状态、还有人是直接昏迷送去了医院。” 苏清苒恍然，这下全想明白了。 她还清清楚楚记得，当初萧栋国是如何跟她解释的—— 他说沈云芳的婆婆嫌弃她克夫，气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把她们母子二人赶出了家门。 她回到娘家后，家里的哥哥嫂子也嫌弃她晦气，容不下她。 她走投无路，只好来找他。 求他看在两人一块长大，丈夫又为救他母亲而死的份上，收留她们母子俩，给她们一口饭吃。 萧栋国父亲死的早，他从小就是被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的。 看到沈云芳母子俩的境遇，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遭遇。 加上人家丈夫又是为救他母亲而死，更是恨不得把两人当祖宗供着。 而张桂兰，她捡回一条命，正是惊魂未定。 得知自己的小命是别人舍身救的，自当感激涕零。 谁又能想到，沈云芳这女人前脚死了丈夫，后脚就能这么快为自己做好了打算。 这么看来，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包括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简单。 顾逍得知真相后，也惊得目瞪口呆。 “萧栋国这母子俩也真够傻的，当时有不少围观群众在场，她们竟然就这么直接相信了姓沈的，连怀疑都没有怀疑。 清苒，你要是想拆穿她，我可以带人去指认。” 苏清苒摇了摇头，“不用，起码暂时不需要，我觉得他们俩现在这样就很好。” 既然萧栋国这么有责任心，那就让他先好好地报恩。 等他替人家养够了孩子，报完了恩情。 再慢慢发现真相，这样才比较有意思。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萧栋国和张桂兰会是什么反应。 另一边。 大队长和罗会计两人坐着塑料厂的小货车，已经抵达了村口。 进村时，不少人都在地里忙着上工干活。 看到有小货车过来，众人都很惊讶，纷纷丢下手里的活计上前围观。 “大队长他们四个不是进城想办法弄珠子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走的时候骑车去的，怎么可能坐车回来？会不会是公社的车？” “公社只有拖拉机，哪有这么好的车？” 大队长见不少人追了上前，想要打开车窗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抠了半天也没把玻璃给扒拉下来。 吓得货车司机赶紧用手指了指把手，“用这个摇一下。” 大队长恍然，赶忙摇下了车窗，冲着窗外喊道： “珠子被我们拉回来了！想看的一会到头花点来看！ 都看好自家的小孩，别冲到车头前面来了！ 你们几个，别摸车了，小心给人家摸坏了！” 话音落，货车缓缓停在了村口。 见车停了下来，众人这才敢再次上前围观。 “这车真好，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带屋子的车。” 大队长无奈了看了众人一眼，“什么屋子？这是厢式货车，货装进去不担心被雨淋。 你们几个别傻站着了，赶紧帮忙卸货啊。” 第205章 带母亲和南星进林场 卸完货，大队长又热情地拉着司机师傅，想请他回家喝茶。 司机师傅不肯，“卸完货我要赶紧回去交差了，厂里那边还等着我交车。” 大队长心里过意不去，“那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你等等。” 说着，他拔腿就往家跑。 不一会就拎了一袋笋干和蘑菇跑了回来。 “这些东西不值钱，都是自家晒的，一点心意，你带回去尝尝，别嫌弃就好。” 司机师傅不好意思收，但是见大队长硬塞，也只好收下了。 他心里感激，又有些愧疚。 刚才进村的时候，还在心底笑话人家是土老帽，连个车窗玻璃都不知道怎么摇下来。 但是没想到，人家会这么实在。 他开车送了这么多次货，还是头一回收到人家送的礼品。 虽说的确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在城里也并没有那么好弄。 “顾大队长，下次进城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你直接来塑料厂找我。” “行，那谢谢兄弟了。” 众人目送货车离开村子。 回过神这才帮着把采买来的原料往头花点搬。 接着，罗会计又领人重新点了一遍数量，做了入库。 众人看到新一批采买来的珠子，纷纷感慨，“这质量可真好，看着就显高档。” “可不是，这下好了，沪城那边的订单不用发愁了。” 苏清苒和顾逍赶回村子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大队长早早等在村口，见两人回来便把人直接领回了家。 “小苏晚上就在家吃，白天我买了肉，你婶子和林教授刚把饺子包好，南星都饿坏了，就等你们回来。” 苏清苒爽快地答应下来。 平时进城，她都是坐车的那一个。 今天骑了一趟回来，才知道有多累。 中午吃的那点饭早就已经消化完了，这会还真有点饿了。 两人一到家，顾婶就开始煮饺子。 等洗完手上桌，热腾腾的饺子和醋也端上了桌。 顾婶忙催促着几个人尝尝。 苏清苒咬了一口，夸赞道：“好吃，是韭菜猪肉馅的，里面还加了鸡蛋，味道好鲜。” 能得到小苏的夸赞，顾婶受宠若惊。 “今天包的多，厨房里还剩了不少没煮的，要不然我一会都给煮了，让顾逍晚上往林场那边送点。” 顾逍爽快答应。 苏清苒也准备和他一块过去。 “本来说这两天忙好就过去一趟看看的，早些去也好。” 顾逍默默瞅了她一眼，“刚才不是喊累？我一个人跑一趟也行，有什么话我来转达。” 苏清苒摇了摇头，“刚才是有点累，歇了一会好多了，还是一块去吧。” 苏南星也想去，“姑姑带我一块吧，南星也好久没见爸妈了，我保证不掉队。” 苏清苒笑了笑，这点她倒是相信。 南星这孩子现在越来越皮实，每天精力充沛。 上山爬树早已不在话下。 见他眼巴巴、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还是没忍住心软了。 “行，带你一块去。” 林玉珍也想去。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苏清苒便立马出声打断了。 “妈，你还是留在家吧，那山坡看着不高，一来一回也很累的，更何况晚上的山路不好走。” 林玉珍讪讪地笑了笑，“其实我现在身体比来之前强多了，现在每天上山看果园、下地干活也不带喘的，不信你问问你顾婶。” 顾婶连连点头，“这倒是真的，林教授现在走路都带风。” 苏清苒愣了一瞬，重新仔细打量起母亲来。 她从兴城回来后，就一直没闲着。 现在仔细一看，母亲和她走之前相比，的确是显得结实了不少。 光是从气质上就完全不同了。 自从母亲上次从林场出来后，便一直没再回去。 见不到人，父亲肯定是担心的。 亲自过去看看也好，这样父亲也能彻底放心。 “那行，一会咱们先回去歇歇，晚一点出发。” “好。” 商量好进林场事，三个人先回家准备东西。 一进门，林玉珍便让女儿坐着。 “你不用动手，今天进城也累了，先歇会，我来收拾就行。” 苏清苒给自己倒了杯水，“行，那把我上次从外地带回来的挂面都带上吧。 还有上次去沪城买的东西，也别忘了。” 林玉珍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始收拾起来。 装完这些东西，还有从顾家带回来的煮好的饺子，又装了些鸡蛋等吃食。 林玉珍在厨房收拾的时候，苏南星也悄悄钻进自己的房间收拾起来。 他从箱子里把姑姑给自己做的小挎包拿了出来。 把之前姑姑给他从沪城带来的奶糖点心装了进去。 还有姑姑给他买的玩具小手枪。 想了想，他又翻出这段时间在家自学写的作业和练字的本子。 第153章 翻开看了看，突然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似乎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再写好一点了。 他把本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默默撕下两页写的比较好的，悄悄装进了包里。 把书包背上肩，又仔仔细细地把脸洗了洗。 “姑姑，我收拾好了。” 林玉珍笑着看了他一眼，“我也收拾好了。” 没多会，顾逍赶到。 见大家都收拾好，他直接接过背篓背在肩上，伸手拉过南星。 “知青点已经熄灯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苏南星第一次进山，兴奋的不得了。 但是怕被人发现，还是很乖地没有发出声音。 进山小分队一直到了山脚下，这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接着就是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到了山顶时，几人都有些微微气喘。 顾逍拍了拍南星，“走不动就说，叔叔抱你走。” 苏南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感觉有点丢人。 “不用，我能走得动。” 苏清苒挽上母亲的胳膊，“妈，你怎么样？要不要先坐下来休息一会？” 林玉珍也摇了摇头，“不用，我也还好，平时去果园爬山坡习惯了，我没问题，咱们继续走吧。” “行，那咱们下山。” 几人一口气到了山脚下。 直到看到不远处的草棚，林玉珍这才激动地红了眼眶。 自打从林场出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 看到草棚，不免想起曾经在这里过的那段日子，心中感慨万千。 苏南星则是实打实地第一次来。 他曾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过爸爸妈妈住的地方，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小的房子。 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第206章 姚主任亲自登门 几人在山脚下观察了一瞬，确保没有人发现后，这才飞快地走了过去。 一进门，大嫂江爱玲被吓了一跳。 或许是太思念南星，见到他的一瞬后，本能地就要喊了出来。 还好苏清苒眼疾手快，扑上去就捂住了她的嘴。 “大嫂——你别喊。” 江爱玲回过神，连忙闭上了嘴，接着便把南星搂在了怀里。 苏南星也很激动，“妈，你别哭。” 江爱玲笑着擦了擦眼泪，“妈是高兴的。” 苏景山和苏振华父子俩也没想到林玉珍和南星会来。 两人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紧张地开了口。 “你们怎么都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玉珍眼中闪烁着泪花，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出什么事，还不兴我们俩一块过来瞧瞧你们？” “可是你的身体——” 林玉珍轻轻松松把背篓从顾逍手里接了过来，顺手把里面的东西拾掇了出来。 “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彻底养好了，爬这个小山坡，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苏景山半信半疑地打量了起来。 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孩子她妈真的像是变了个人。 看起来气色很足，精力也很充沛。 白头发竟然也少了不少，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还真是，人看着胖了不少，好像还黑了点。” 林玉珍翻了个白眼，“你会不会说话？我这叫健康。” 苏景山嘿嘿一笑，“我故意跟你开玩笑的，还是现在这样好，看着年轻了不少。” 几人听后忍俊不禁，转而又把目光放在了南星身上。 苏振华伸手托住儿子的咯吱窝，用力朝上拎了拎，笑道：“这小子又重了不少，看起来跟小牛崽似的。” 江爱玲欣慰地点了点头，“都是妈和小妹养得好，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呢。” 苏南星被轮流掂了一会，终于腾出手将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爷，爸，妈，你们看，这些都是姑姑和逍叔叔从沪城给我买的东西，南星舍不得吃，一直想留着跟你们一块吃——” 几人一看，顿时都傻了眼。 “苒苒，你们俩什么时候去了沪城？” 苏清苒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也是想和家里说说上次外出的情况，尤其是兴城那边。 见父亲问，便连忙把上次从林场回去后就得知大舅受伤的事给说了。 苏景山听后唏嘘不已。 “老两口一把年纪，再碰上这事的确打击不小，还好人没事。 也难为你阿公阿婆还替我们担心，是我这个做女婿的不孝。” 苏清苒只得宽慰，“大舅让我转告爸，他相信我们一家一定很快会渡过这一关。 等到重获自由，咱们再一块去兴城看看阿公阿婆和大舅一家。” 苏景山苦笑着点了点头，嘴上答应了。 心底却有些发酸。 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苏清苒看出父亲的失落，笑着说起南方的所见所闻。 “南方那边，形势明显开始在好转了，我相信咱们家不会等太久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苏景山立马抬起头来。 “苒苒，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清苒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时机的到来。” 苏景山眼眶微微发热，郑重地朝着几人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苒苒的判断，咱们都等着那一天。” 从林场回来后，苏清苒一心扑在了头花点上。 踏踏实实地开始为沪城的第一笔订单生产做计划。 如今头花点的珠子全部换成了一等品，不用挑挑拣拣，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 再加上好几个人都已经熟练地使用缝纫机，有些简单的头花款式做起来就很快了。 苏清苒又单独把新娘头花的制作流程拎出来改进了一下。 从之前的分工制改成了彻彻底底的流水化作业。 有单独负责剪裁花瓣的。 有负责把大小花瓣缝制的。 还有的则是专门负责把珠子和小花瓣系在透明鱼线上。 然后才是最后一步组装和验货包装。 正当众人忙得热火朝天之时，供销社的姚主任果然亲自带着车队来村里拉货了。 大队长早有准备，早已把两个头花点收拾妥当。 得了信之后，立马领着大家伙一块去村口迎接。 这热闹的阵势甚至把见过大场面的姚主任也给吓了一跳。 “顾大队长，你们这是——这也太热情了！” 大队长笑着和姚主任握了握手，又特地当着众人的面介绍了一番。 “大家伙安静，听我说，这位就是我时常和你们提起的姚主任—— 姚主任可是咱们大队的救星，当初就是他把订单给了我们。 所以咱们才有钱修路、买化肥，才有如今一天赛过一天的好日子。 可以说，没有姚主任，就没有咱们向阳山今天的好生活。 大家鼓掌，欢迎姚主任的到来！” 话音落，大家便齐刷刷地鼓起了掌。 姚主任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脸上也慢慢浮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哪里哪里，我只是举手之劳做了分内之事。 主要还是你们大队长带头带的好，苏知青的点子出的好，也离不开你们大家的辛勤工作。” 欢迎仪式过后，大队长几人又领着姚主任去参观了家具点和头花点。 来之前，他以为这里肯定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作坊。 没想到的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卫生干净整洁，所有的原料、半成品和成品都分区堆放。 就连生产环节也都分了区域。 管理模式甚至比他之前参观的那些大厂还要先进。 姚主任不由得在心底感慨，怪不得他们大队能接到沪城的订单。 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除非下面的人足够努力。 那些看似偶然的幸运眷顾，也不过是曾经付出努力后得到的回报。 想着想着，姚主任也不由自主地受了感染，心情格外振奋。 只是等他看到给沪城生产的那批头花后，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第207章 城里套路深 刚才姚主任亲自在头花点验了自己的货，他很满意。 但那是在看到给沪城的头花之前。 他前脚刚把自己的货抬出去装车，后脚人家就把沪城的头花拿出来摊在了工作台上包装。 这么一对比，自己手上的这批货立马就成了渣渣。 给沪城的头花，上面的珠子颜色均匀、大小统一，光泽柔亮。 犹如画龙点睛，一下子就把整体的档次拉上去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小苏啊，你们给沪城的货怎么跟我们的还不一样？你们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就算是不偏向我们，你们好歹一碗水给端平咯！” 第154章 苏清苒忍着笑意解释，“姚主任，你误会了。 给沪城的货确实和咱们供销社的有区别，那是因为他们的货是订制的，特地要求更换了珠子，而且主动给我们提了价格。 姚主任您手上采购的货无数，肯定能理解一分价格一分货的道理。” 大队长也从旁附和，“是啊，这换的都是一等品的好珠子，价钱要比原先的高好几倍呢。” 姚主任愣了一瞬，随即讪讪地笑了笑。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们好歹也提前跟我通个气。” 苏清苒继续保持微笑，“是想说来着，但是又怕姚主任您为难，之前为了价格的事您已经帮我们争取了不少，我们怎么好意思再去和你们提涨价的事？ 再说了，我觉得咱们供销社没必要和他们沪城百货大楼比较，咱们现在的头花卖得也挺好。 您就当今天没看到这批货叭。” 姚主任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怎么感觉像是被激将了？ 他都已经看到了，怎么能装作没看到？ “小苏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你们卖给沪城那边是什么价格？” 苏清苒连忙摆了摆手，“姚主任，你就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 我要是真说了，弄得好像我们故意要和你提涨价似的。” 罗会计在一旁笑着附和，“小苏说得没错，拿沪城的价格给你们看，的确不合规矩。 其实我们刚才装的这批货，和之前的比，只好不差。 咱们的确没必要跟沪城的货去比。” 姚主任铁了心要看，“你们别说了，是我坚持要看的，还不行吗？” 苏清苒和大队长相视一眼，脸上满是为难，“大队长，要不还是把沪城的合同拿出来给姚主任看看吧？ 毕竟姚主任也不是外人，看一眼没事的。” 大队长犹豫了一瞬，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罢，那就破例看一眼。” 说完，便打开公文包掏出了沪城的合同。 “姚主任，说好了，你自己看一下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多想。” 姚主任一心只想看看沪城给的价格，随口附和着答应了。 接过订单一看，顿时傻了眼。 “新娘头花——四块钱一个——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一块六的头花他都嫌贵，后来加了珠子才涨到两块。 就这价格，他都感觉向阳山是占了大便宜。 他还等着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把价格往回拉一点。 没想到人家沪城竟然直接把价格提到了四块？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开口？ 苏清苒趁他愣神之际直接把合同给接了过来，还给了大队长。 “姚主任，你看过就忘了吧，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跟您解释下，这四块钱的价格是沪城那边主动给的，可不是我们硬要的，而且他们也已经知道了我们之前是两块钱的价格卖给你们的。” 姚主任更糊涂了，“你是说，他们知道了你们之前卖两块，还主动给你们涨到四块？” 这不是钱多烧得慌吗？ 姚主任愣了好一会，终于慢慢找回了理智。 “咳，小苏啊，我刚才差点忘记了，你们这四块的价格里含有运费吧？贵一点也应该的。”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是含了运费没错，不过还好，我们一个大箱子能装几百只头花，平摊下来其实也没多少运费。” 姚主任，“......” 这天实在是聊不下去了。 “小苏，这样吧，下一批我们的订单，你们也给我们用同样的品质。 至于价钱，你容我回去申请一下。 虽说我们没有沪城那边那么财大气粗，给不了那么高的价钱，但是也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姚主任主动提价，几人显得又意外又为难。 “姚主任，我们真不是那个意思，你看这事闹的。” “别管了，你们就只管改进质量。” 苏清苒终于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我们马上就把所有瑕疵的珠子全部撤下来，下一批包管给你们供和沪城一样的货。” 说着，苏清苒便当场喊人开始撤瑕疵的珠子。 “往后咱们生产不必分开，不管是沪城还是宁城的，全部按统一标准来做。”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表示知道了。 顾逍更是亲自带人，将标有瑕疵珠子的箱子给搬走了。 张兵和赵军一边帮着搬，还一边纳闷。 “我听我娘说，昨天瑕疵的珠子不是都已经用光不剩了吗？咱们又进了货？” “这珠子还真丢啊？” 顾逍放下箱子，朝着两人头上分别敲了一下。 “傻不傻？做做样子会不会？” 由奢入俭难，见过了好珠子，怎么可能还再回去买什么瑕疵珠子？ 往后压根就没有什么瑕疵的珠子了。 郭四海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刚才那一出戏是苏知青和大队长故意演给姚主任看的，故意把沪城的头花摆出来让他看见，引他问价。” 张兵和赵军也悟了，“所以就算姚主任不提涨价，我们以后给他们的订单也不打算用瑕疵珠子了。” “谁能想到姚主任竟然真的主动提了价格，这一招太绝了。” 顾逍勾了勾唇角，满脸的骄傲。 “都跟你们嫂子好好学着点，不然以后出去做生意，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三人默默点了点头，心中竟然对姚主任产生了一丝同情。 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往后大队再谈生意，他们就在旁边跟着学。 城里的套路太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忽悠了。 第208章 吃不惯农家菜？ 从头花点出来后，姚主任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货也验了装了，钱也付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大队长哪肯让他直接回去，“姚主任，上次咱们说好的，今儿你第一次过来，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吃饭，家里好酒好肉都准备好了。” 姚主任没什么吃饭的心情，一心只想回去缓一缓。 但是又耐不住大队长的热情挽留，半拉半拽地跟着去了顾家。 苏清苒下了生意战场，转身就系上了围裙。 还是老规矩，贵客来向阳山吃的第一顿饭，必须她亲自上阵掌勺。 为得就是给人留下永久难忘的第一印象。 她刚到厨房时，顾婶就已经带着两个婶子把要用的食材都收拾了出来。 虽说乡下没有多么精贵的东西，但在待客上也绝不会含糊。 黄鸡四五只，青韭两三畦。 鸡是刚刚从鸡舍抓过来褪好毛的小公鸡。 虽然才刚满三个月，但是个头比正常人家养四个月的鸡看着还大一些。 这样的小鸡仔肉质鲜嫩，用来炒辣子鸡最合适不过。 初夏的菜园子里，茄果等蔬菜尚且还不能吃，但多的是各种新鲜的蔬菜。 吃的就是一个从菜园到饭桌的鲜味。 除此之外，顾逍还带着人去河里捞了两条鱼、一篓子的虾。 姚主任坐在院子的树荫下，边笑呵呵地和大队长交谈，边不由自主地嗅着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 一开始，大队长要留他下来吃午饭。 他还以为只是嘴上客气客气，没想到是真心挽留，还提前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原本他是真的不想在这吃饭。 倒不是嫌弃，主要是怕自己吃不惯农家菜。 他这个人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愿意在吃的上面多费些心思。 时间久了，自然就比一般人要讲究些。 闻着厨房传来的味道，他已经七七八八猜测了不少菜出来。 觉得好像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等饭菜一上桌，他便彻底服气了。 吃过苏清苒做的饭菜，他才发现之前自己研究的那些做菜调味要领实在是太浅薄了。 真正的顶级美味，就应该是这样的本味至上。 看似质朴简单，一口吃下去，全是食物最鲜美的味道。 不服不行。 姚主任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二天就托人来送信，说是供销社的领导同意了，答应按照三块钱的价格采买改良后的新娘头花。 虽然利润比不上沪城那边，但是对于本地的供销社来说，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价格了。 更何况，他们还亲自来拉货，省去了不少运货的麻烦。 大不了，每次搭上一顿饭菜，还是很划算的。 新娘头花的生产上了正轨之后，苏清苒便开始筹划着买布料的事。 不光是为了以后的新订单囤布料。 还要彻底从根本上解决以后长期合作的布料供应问题。 有了沪城百货大楼这个大客户，光靠供销社和纺织厂的布头已经满足不了了。 第155章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把主意打在纺织厂瑕疵布上。 毕竟瑕疵布量大管饱，还不受计划凭票供应的限制。 商议好之后，两老两少的四人小组又准备一块去进城。 去之前，顾婶商量着让几人去一趟晓蕾的学校，顺便给她送点东西。 苏清苒也准备把上次在沪城给她买的白球鞋带上。 夏天到了，白色的球鞋正好能配衣服，晓蕾肯定会喜欢。 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四人天微亮就出发了。 进城后，几人商量着分头行动。 顾逍和苏清苒去学校给顾晓蕾送东西。 大队长带着罗会计先去一趟顾家，把从村里带来的干菜青菜送过去。 顺便和在纺织厂上班的顾建国打个招呼，让他上班后先去和邢科长说一声。 两人赶到时，顾家才刚刚开始吃早饭。 见他们这么早过来，顾正义便猜到两人肯定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两口子热情地拉着两人一块坐下吃点。 大队长推辞不掉，只好放下东西坐了下来。 “我们今天过来，主要还是想去一趟纺织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次品布。” 顾建国有些吃惊，“大伯，上次你们不是买了一千米次品布，全用完了？” 大队长点了点头，把给百货大楼供货的事说了。 顾家人听了都很吃惊。 顾建国连连点头，“我吃好了，我现在就先去厂里帮着看看，一会邢科长来了我就跟他说一声，你们待会就直接过来。” “行，你只管和他说我们要来买布，先不提沪城的事。” “知道了。” 说完，顾建国便急匆匆赶着出门了。 顾晓蕙有心想多问两句，但是又怕上班迟到。 只问了问苏清苒的事。 “清苒和顾逍哥怎么没来？” “他们俩去学校给晓蕾送东西去了，最近大队事情太多，一直没顾上去看晓蕾。 对了，这是他俩从沪城带的点心，专门让我带过来的，等空了再让他们过来找你玩。” 另一边。 顾逍载着苏清苒也早早地赶到了学校。 去到时，还没到上课的时间。 两人在门口看了一瞬，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点应该是学生去食堂吃早饭的时间，怎么校园里空荡荡的？” 一问看门大爷才知道，原来今天学生都是学工劳动去了。 这个时候的高中课程有很大一部分要教育和劳动相结合。 出去学工倒是很正常。 “大爷，你知不知道高一二班的学生分到哪个工厂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爷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那我哪里知道？我只管看门，不过问这个。” 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眼，只能先离开。 “咱们先去吃早饭吧，等去纺织厂办好事，回去前再过来看看。” “也好，大队长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咱们一会吃完饭就过去碰头。” 两人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早饭，七七八八点了不少东西。 吃饭时，苏清苒还惦记着顾晓蕾的事。 “晓蕾一个人在外上学真不容易，现在大队的路也通了，咱们不如给晓蕾买辆自行车，以后周日还能回家一趟。”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她说了，这丫头说一个星期就一天休息时间，还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做功课，来回太折腾了，还是等放假再回来。 等到了抢收的时候，学校会有十天的农忙假。”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好吧，以后我们周日要是有空就过来看看她。” “行。” 第209章 一个人的脑子怎么能灵活成这样？ 吃完早饭，两人又一块骑车往顾家方向赶去。 大队长和罗会计怕耽误顾家人上班，不好意思一直打搅，吃完早饭聊了几句便出来了。 几人在巷子口碰了面，打算直接去纺织厂。 “刚才建国已经提前去了纺织厂，帮我们和邢科长那边先打个招呼。” “那就好。” 往常买碎布头，邢科长可以不用出面。 但是这次要谈次品布，必须要找他开条子谈价格才行。 四人赶到纺织厂时，顾建国已经等在了大门外。 “邢科长上午刚好有空，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们直接上二楼办公室找他吧！” “谢谢建国，那你先去忙你的工作吧。” “行，有什么事再叫我。” 四人上了二楼，邢科长果然就在办公室里候着。 许久不见，他很是热情地给几人泡了茶。 但眉眼间还是藏不住几分敷衍。 刚才顾建国上来，只说向阳山大队的人想要见他一面，谈一谈布料供应的事。 他以为还是买碎布头。 这点小事，其实压根就不需要来找他，直接去仓库那边交钱领走就是了。 可眼下见四人这么郑重其事地找过来，他也有些吃不准了。 “顾大队长，你们这是有别的事要谈？” 大队长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是啊，上次买的一千米红色绸布快用完了，我们想着过来请邢科长帮个忙，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瑕疵布？” 邢科长面上一怔，神情微微有些吃惊。 “你是说一千米布料全用完了？我记得你们当初买次品布回去不是要做头花的吗？” 头花就那么一小块巴掌大的布，能这么快用完一千米？！ 他想不通。 苏清苒笑笑解释，“最近我们从沪城百货大楼那接了笔订单，用量有点大。” 她一句话说得轻飘飘，却在邢科长心底掀起了惊涛巨浪。 一个是远在山窝里的赤贫生产大队。 一个是赫赫有名的沪城百货大楼。 这两个地方，他无论如何也没法联系到一块。 上次来的时候，顾家人不是说他们那条件艰苦，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吗？ 怎么一下子攀上了沪城的百货大楼！ “你们说的是沪城？沪城的百货大楼？” 邢科长咬字咬得很重，生怕几个人听不清楚。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沪城的百货大楼。 这事咱们宁城供销社的姚主任，还有塑料厂的肖科长都知道，他们二位也在原料供应上给予了我们极大的支持。” 同在一个城市，又打过交道，邢科长对两人都很熟悉。 既然人家特地提了两个人的名字，想必这事不会有假。 想到这，邢科长不由得对几人刮目相看起来。 连忙又起身给几人续了茶。 只不过，他们纺织厂生产的布料都是统购统销，按照本地定量计划供应。 不像是肖科长的塑料凉鞋不要票，还可以去沪城闯一闯。 他们就算是借此机会认识了沪城那边，也不能擅自将没问题的布料卖过去。 想到这，邢科长心顿时凉了半截，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只剩下单纯的羡慕了。 “真没想到，你们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大队的副业做到了沪城，实在令人佩服。” 苏清苒笑了笑，“邢科长过奖了，其实我们之所以能把头花卖到沪城，还多亏了邢科长的支持，要不是有你们供的布料，我们也没机会促成订单。” 顾逍从旁附和，“没错，上次我们在沪城的时候，和对方领导提过咱们纺织厂。 他对咱们厂印象很深刻，夸咱们的纺织厂是宁城本地第一大厂，美名远扬。” 邢科长知道两人这是在拍马屁，听起来却莫名舒坦。 “只是可惜啊，我们是没有机会跟他们合作了！” 苏清苒笑道：“怎么会？咱们厂生产的红绸布已经变成头花，挂在了沪城百货大楼的柜台上，此刻正在被顾客们选购，这也算是一种合作呀。” 邢科长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沪城百货大楼抢购头花的热闹场面。 骄傲感油然而生，“小苏同志说得没错，这也算是一种合作！ 对了，上次你们买的那批红绸布，一模一样的品质，我们还有另外两个颜色。 前段时间刚被服装厂退货回来，其实这两个颜色浅瑕疵没那么明显，你们要不要看看？” 邢科长说完，已经飞快把两个颜色的次品布样品拿了出来。 “这里各有一米样品，你们可以先看看品质，这两个颜色分别有一千多米呢。” 几人低头一看，一个是粉色，另外一个是白色。 大队长和罗会计很失望。 粉色尚且勉强能用在别的头花上，但是也用不了那么多，更解决不了新娘头花的原料问题。 而这个白色，那就更不用说了。 谁家姑娘结婚会戴白色的头花啊？ “邢科长，我们想要大红色，还有其他次品料子有红色吗？” 第156章 邢科长摇了摇头，“刚才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了，一匹大红都没有了。” 两人顿时傻了眼，“小苏你看，这可怎么办？” 苏清苒把料子拿在手里摸了摸。 “邢科长，这白色和粉色的价钱是否和之前大红一样？还是能便宜些？” “粉色和大红是一个价，这白色倒是能便宜些。 实不相瞒，像这种本白色，我们在生产的时候只需要把坯布前处理做好，再来一道后整定型即可。 中间不需要经过染色工艺，也不用投放染料进缸，所以成本要低一些。” 苏清苒大致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把这一千米的本白色重新进缸染成大红色，也是可以的，对吗？” 邢科长傻了眼，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等着他。 她问的是价格，他回答的也是价格，怎么突然要去改色了？ 一个人的脑子怎么能灵活成这样？ 更何况她还是个外行！ 第210章 假领子 邢科长犹豫了一瞬，还是给了实话。 “的确是可以改色，就是有点麻烦，这些布全部都要退卷，染色后还要再走一遍后整定型，然后再打卷。。。” 苏清苒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怕钱不到位。 “邢科长，说实话，白色的料子的确不如其他颜色好卖，放久了还会发黄。 与其堆在仓库里落灰，不如早点改色卖掉。 如果能改成红色，我们这一批货就全都要了，您开个价。” 邢科长有些心动了，“价格好说，只是厂里最近有点忙，改色的话可能要再等一等——” 苏清苒不想等。 她怕夜长梦多，万一半路有人杀出来，就要白色，那邢科长是肯定不会费劲去改色的。 她一边想着应对的法子，一边又把手边粉色的料子拿在了手里。 看着看着，她就乐了。 前世的时候，新娘的头花可不止大红色一种。 有一段时间，粉色的头花甚至比大红色还要火热。 她怎么能把这茬给忘记了？ 既然邢科长在拖延，那就说明他没有完全考虑好。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一千米改来改去太麻烦，条件开得还不够诱人。 既然如此，不如就趁机把粉色的次品布也一并拿下。 不但能丰富头花的颜色，让顾客多一种选择，还能解决缺布料的难题。 只不过，她个人虽然对粉色的新娘头花很有信心。 可是一千米并不是个小数，如果一次性全拿下来，大队长的心理压力该有多大？ 指不定又要睡不着了。 苏清苒细细想过之后，又把大队长三人喊到了门外。 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商量了一下。 “保险起见，咱们可以先拿一卷粉色，做好之后发到姚主任和沪城那边试卖看看。 趁着这段时间，白色也能改好了。 假如粉色卖得不好，咱们还能继续想办法改成大红，这两个是同色系的，顶多再加点改色费用。” 大队长其实很相信苏清苒的眼光，她说粉色好卖，那就肯定好卖。 如今她还给大队留了一条退路，那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就按照你说的，咱们先要个一卷粉色回去，实在做出来不好看，这一卷粉色也能用用掉做其他头花。”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 大队长嘴上说着相信她的眼光，实则还是留足了更多的余地。 不过这也不怪他，大队好不容易余了点钱，是要谨慎一些。 商议好之后，三人又重新回到办公室。 “邢科长，我们刚才商量了下，如果我们把粉色的也要了，能不能优先帮我们白色改染一下？我们要的有点急。” 邢科长有些意外，“你确定连同粉色一起拿走？这两个颜色全部加一块有两三千米呢！” 苏清苒郑重地点了点头，“确定，所有的数量我们都要了。 您若是不放心，咱们现在就可以把协议签了，我们先拉个一卷粉色回去。 剩下的等白色什么时候改染成红色了，我们再一块用车拉回去，就不麻烦跑两趟了。” 邢科长有些为难，他期望的是先把粉色给拉走。 但是他也没有多坚持，只当他们是怕拉货不方便。 “那也行，咱们之前合作过，你们又是顾建国的亲戚，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一下子处理掉两个颜色的次品库存，邢科长在心底长长松了一口气。 见他们这么有魄力，莫名又起了推销其他库存的心思。 “你们等等，我这里还有一块白色的库存，料子也是好料子。 我找给你们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可以一起去改红色，价钱也按照之前红色一样的价钱，不另外收你们其他的费用了。” 苏清苒好奇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又摸了摸料子的手感。 “料子是好的，只是可惜了，这块面料太挺括，做头花可能不太合适。” 顾逍和大队长也拿在手里看了看，也都觉得十分惋惜。 “要是没有这么明显的瑕疵，用来做衣服倒是顶好的料子。” “没错，这块还是纯棉的，和我身上这件衬衣好像是差不多的料子。” 经顾逍这么一提醒，苏清苒突然就愣了一下。 连忙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顾逍说得没错，这块料子和当初她买来给他做衬衫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做头花不行，但是做衬衫是极好的。 只可惜，布上有瑕疵，做大件的衬衫根本没法避裁。 不过......做不成衬衫可以做衬衫领子呀。 上次去沪城百货大楼，她就觉得好像少点什么。 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上一世沪城曾经风靡一时的假领子还没有出现。 现如今，年轻人穿衣越来越开始讲究一个排场面子。 只可惜一年到头的布票数量有限，做了外面的，就做不了里面的。 好不容易攒上几尺布票，当然更愿意做一件外衣穿在外面。 而假领子，只用稍大一些的碎布头就能做成，不需要布票。 春秋和冬天穿在里面，外面再套上毛衣或者外套，和真的衬衫效果完全相同。 眼下手上这块料子，用来做假领子是再适合不过的。 苏清苒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嘴。 “邢科长，这块料子的库存有多少米？全是白色吗？” 邢科长见他们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再强行推销，只是随口答道：“这款数量可不少呢，好像起码有个两千米，全是白色。” 苏清苒哦了一声，“那是不少，这么多库存留着也真是可惜。 要不然这样，邢科长，你要是相信我们的话，这块料子也先给我们拿上一卷，回去我们想办法试试看。” 邢科长愣了一瞬，“你是说直接拿白色？不用去改色？” 苏清苒点了点头，“对，就白色，我想做点其他的小玩意跟沪城那边推销看看。 不过我可不敢百分百保证能全部卖掉，你要给我点时间去试试，这段时间你们先留着不能处理，否则万一沪城那边要了，我不好交代。” 邢科长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块料子已经放了好几个月，要是能处理掉早就处理掉了。 “行，那我等你消息，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单独再签个协议。” “也好，不过这款是白色，数量又大，那个价格——” “这样吧，原本我们白色的价格是在彩色基础上打八折，要是你真的能帮我们全部处理掉，就按照七折给你，也就是三毛五一米。” “行！” 第211章 顾晓蕾被欺负 苏清苒满脑子想的都是做假领子的事，心情太过激动。 激动得甚至来不及拉顾逍和大队长出去商议，就擅自做主先要了一匹白色衬衫料子。 好在三个人都很信任她。 见她要拿，二话不说就先将一卷粉色和一卷白色衬衫料子付了钱，开了条子。 还丝滑地签好了两份协议。 一直下楼到了院内，这才忍不住问起。 “小苏啊，你拿这个白色料子，是打算做白色头花？” “咱们这可不兴往头上戴这个颜色，也不知道沪城是个什么规矩？” 顾逍虽然也猜不出来她的具体打算，但是比两人淡定多了。 “反正就一匹布而已，先让清苒回去试试再说。” 大队长点了点头，“也是，小苏你别有压力，就算万一试不出来，这布也不会浪费，还能发给大家做衣服，反正穿在里面也看不见。” 苏清苒正在组织语言，想要跟三个人解释一下她的打算。 没想到他们倒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先安慰起自己来了。 第157章 “大队长，我没打算做头花，这样东西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描述。 这样吧，等回村之后我先做一件出来，你们看过以后咱们再开会商量。” 大队长和罗会计这下踏实了，只要不是白色头花就好。 几人出了办公室，拿着条子准备去仓库领布。 半路上正好碰上了顾建国。 得知几人一下子要拿下这么多布，他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走，我带你们去仓库，先把那两匹布给领走。” 四人跟着顾建国一块往仓库走，只是半路路过车间时，突然听见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今天车间怎么这么多人？” 顾建国朝里面看了一眼，解释道：“好像说是又有学生过来学工，学生嘛，在一块人多就容易吵闹。” 苏清苒和顾逍一听，立马就停下了脚步。 “早上我们去晓蕾的学校，也说是外出学工去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可能分到这里？” “不如这样，让建国哥带着我爹和罗会计去仓库，我和清苒进去看看，万一要是晓蕾在，刚好能把东西拿给她。” “行。” 分开后，顾逍和苏清苒直接抬脚去了车间。 放眼看去，车间门外空旷的地方站着不少青春稚嫩的学生，看样子都是和顾晓蕾差不多年纪的。 两人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顾晓蕾的身影。 苏清苒直接跟旁边一个女同学打听了起来。 “请问你们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的？” “我们是市二中高一二班的。” 苏清苒连忙高兴地拉了一把顾逍，“是晓蕾那个班的。” 说完，又连忙去问那同学，“同学，请问你看见顾晓蕾没有？” “顾晓蕾啊——”那同学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哦，她跟其他同学去后面搬纱锭去了。” 两人道了谢，连忙顺着那同学手指的方向绕到了后面。 果然看到好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正围着墙角嬉笑打骂着。 再定睛一看，他们要找的顾晓蕾此时正蹲在墙角。 这群死孩子取笑的竟然是他们家的孩子？！ 顾逍一个大步冲上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清苒连忙走过去一看，晓蕾脸色涨的通红，额头上还冒着汗。 “晓蕾，你怎么了？” 顾晓蕾一看到两人，眼眶立马就红了。 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顾逍一听就急了，连忙拉着她就要去医院。 顾晓蕾死活不肯起来，“我真没事，我坐着缓一会就好。”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顾晓蕾平时不是这个性格。 这会她脸色古怪得很，还一直伸手去拉上衣，试图盖住裤子。 苏清苒立马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算了，不想去就不去，晓蕾，你们来这搬纱锭？搬完了吗？” 顾晓蕾松了一口气，赶忙摇头，“还没有，那一堆是我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扭头看向顾逍。 “要不你先帮着晓蕾去把纱锭搬出去？这里有我在，我陪着晓蕾坐着歇会，要是再不好咱们再去医院。” 顾逍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行，那我先去搬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一旁几个嬉皮笑脸的男同学。 面色倏地阴沉下来，“看什么看？同学身体不舒服，你们不帮忙干活就算了，还在这看笑话？ 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 我记一下，回头有空去学校找你们老师问一问，学校让你们来学工，就是来打闹嬉戏看同学笑话的吗？” 几个男同学一听，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你们是顾晓蕾什么人？我们可没欺负她。” 顾逍双手握拳捏了捏，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然是一家人，我是她哥，这是她嫂子，你们有没有欺负同学自己心里清楚，非要动手打人才叫欺负吗？” 几个男同学一看情形不对，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我们什么都没干，走走走，快去干活了。” 在场的男生一哄而散。 苏清苒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件自己的衬衫，帮着系在了顾晓蕾的腰上。 又扭头看了看边上的几个女同学。 脸色也不是很好，“有什么稀奇可看的？都是姑娘家，没见过这个？ 要是真不懂，就回家问你们妈去。”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这几个女同学虽然不像那几个男同学那么讨厌，围着顾晓蕾打趣。 但也都跟在一旁等着看晓蕾的笑话。 虽说上了高一，但是现在的初中只有两年，这些同学年龄都不大，严格来说都还是个孩子。 可是欺负了她们家晓蕾，不管是多大的孩子，她也不会惯着。 那几个女同学没想到顾晓蕾的嫂子这么凶，个个露出一副悻悻的表情。 还有脸皮薄的，面上已经涨得通红。 苏清苒没再搭理她们，给顾晓蕾系好衣服就扶着她站了起来。 “走，咱们去厕所收拾下。” 第212章 她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嫂子 进去后，苏清苒又从包里掏了一条干净的裤子出来，“把这个换上。” 顾晓蕾傻了眼，“清苒姐，你怎么出门还带这么多衣服？” 苏清苒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幸好我带着了，不然你现在换什么？ 你个傻丫头，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击，要不是我跟你哥恰好过来，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 顾晓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赶忙把裤子给换掉了。 苏清苒又递了一叠卫生纸和卫生带给她，“这个别忘了。” 顾晓蕾难为情地咬了咬唇，“清苒姐，我不会用——” 苏清苒顿时愣住了，“你是头一回来例假？！” 怪不得这丫头刚才急得直冒汗，原来是头一回碰上这事。 苏清苒回过神，也很快想明白了。 这年头物资匮乏，大家的生活都是紧巴巴的。 营养跟不上，所以很多女孩子都是十五六岁以后才陆陆续续来例假。 而且家里人也都不会提前教这些。 想当初，自己第一次碰上这事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 母亲当时工作正忙，还是她大嫂去学校带着她给收拾好了，又教了她许多注意事项，还给她带了很多好吃的。 这些事已经过了很多年，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心底暖融融的。 现如今，她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嫂子。 她能做的，无非就是把当初嫂子对她的那份关心，毫无保留地转到另一个小姑子的身上。 “晓蕾，你听我跟你说——” 顾晓蕾原本慌乱得不行，见到苏清苒后就镇定了许多。 这会又被她教着学了这么多，感觉就像是心中一块大山被挪开了。 人也慢慢缓了过来。 原来，来例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也没做错什么。 “清苒姐，多亏你过来，不然我今天可就惨了，对了，你跟我哥怎么突然来纺织厂了？” “我们是来找纺织厂买瑕疵布的，不光我们俩来了，大队长和罗会计也来了，刚才被建国哥领着去仓库拿货了。” 顾晓蕾啊了一声，“我爹也来了？刚才的事你可千万帮我保密啊。”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厕所后，她又替顾晓蕾去接了点热水过来。 “你先喝点热水，对了，正好我包里还有一包红糖，一会你带回去学校冲水喝，不要舍不得，喝完再让你哥给你弄。” 顾晓蕾很意外，感觉她的包就像是个百宝箱，什么都能变出来。 几个女同学见顾晓蕾的嫂子对她这么好，还拿了那么一大包红糖给她，顿时羡慕不已。 她们记得，顾晓蕾不是山里来的吗？ 怎么看她哥哥嫂子的样子，也不像是没钱的？ 顾晓蕾乖乖地喝了几口热水，忽觉一股暖流向肚子那块涌去，刚才的不适一下子缓解了不少。 就在这时，顾逍也已经搬完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顾晓蕾的脸色，微微松了一口气。 “肚子还疼吗？要不要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顾晓蕾连忙摇头，“不疼了，嫂子给我倒了热水，喝了就好了。” 顾逍点了点头，看看两人的神色，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幸好有她在。 想到这，顾逍看向她的眼神便又炙热了几分。 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苏清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轻咳一声道：“对了，你去把带给晓蕾的东西拿过来，正好一会让她带回学校去。” 顾逍答应着去拿了过来。 顾晓蕾一脸好奇，“这些都是给我的？” 第158章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我和你哥去了一趟沪城，给你带了点东西。 天气热了，又从家里给你拿了两身薄的换洗衣服，还有这些吃的也是从家里带的。” 顾晓蕾一样样翻看起来，嘴巴就一直没合上过。 “怎么带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这白球鞋好好看—— 对了，你们怎么突然去沪城了？” “去兴城探亲，顺便去谈点生意，咱们大队现在的头花已经卖到了沪城的百货大楼，这次我们来纺织厂就是来买布料的。 对了，你知道建国哥就在这厂里上班吧，你以后要是再过来这，遇到事就去找你建国哥，找不到他你就去办公楼二楼找销售科的邢科长。” 苏清苒故意说这些，就是想说给顾晓蕾的同学们听的。 省得她们以为顾晓蕾在城里没人撑腰。 几个女同学早就已经羡慕疯了。 看到顾晓蕾的哥哥嫂子送了这么多东西，眼睛都看直了。 这会又听他们说什么头花生意，才忽然想起来什么。 “晓蕾，咱们这供销社卖得那些好看的头花，原来都是你们大队做的啊？” “怪不得晓蕾有那么多头花戴，我们之前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过？” 顾晓蕾轻哼一声，一脸的骄傲。 “说这些干啥？咱们来学校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炫耀的。 哥，嫂子，你们去忙正事吧，我这里没事了。” 顾逍点了点头，“行，有事就找你建国哥，不舒服一定要说，别自己硬撑着。” 苏清苒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周日我和你哥会再来一趟，到时候我们去学校找你，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改善下伙食。” 顾晓蕾开心地答应了，“行，周日我在门口等着你们，你们快去忙吧。” 两人一走，那些女同学立马将顾晓蕾团团围住。 “晓蕾，听说供销社的头花可难买了，好多货都卖断了。 既然头花是你们大队生产的，你能不能帮我们买一下？” “是啊，我们就按照供销社的价格给你，你就帮我们带一下吧。” 顾晓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可不行，头花是我们大队集体的东西，哪能随便卖给个人？ 你们这是要引导我犯错误？要买就去供销社排队买去。” 说话间，刚才那几个被顾逍教育一顿、老实不少的男同学也搬完东西回来了。 几人早把一开始顾晓蕾的糗事给抛到了脑后。 一心只想凑到她跟前，跟她打听一下她哥的事。 “晓蕾同学，你哥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当过兵？” “他怎么一下子能扛那么多纱锭？他胳膊上的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 实在是太帅了。 顾晓蕾没好气地冲着几人翻了个白眼，“幼稚鬼—— 我哥那是天生的，就凭你们几个的底子，这辈子都别想了。” 第213章 准备干票大的？！ 出了车间，顾逍郑重地为刚才的事道谢。 “刚才多亏了有你在，不然我还真没辙。” 苏清苒笑着看了他一眼，“跟我还客气？晓蕾都当众喊我嫂子了，我当然要管。 不光要管，我还要给她撑腰才行，这个星期天别忘了，咱们一块去学校找晓蕾。” 通过今天这事她算是看出来了，晓蕾这孩子也就是在家活泼些，典型的门里猴。 在学校和同学面前，可能就不是那么放得开。 从今天她和同学相处的情况来看，说不定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也时有发生。 顾逍点了点头，嘴上没再说什么，心底却十分感动。 从小到大，他一直把晓蕾当成男孩子来看待，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 不像苏清苒心思那么细腻，事事想得周到。 都说长嫂如母，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一激动，便不自觉地拉上了她的手。 苏清苒不好意思，只捏了一下便主动撒开了。 “这是在人家厂里——”正说着，顾建国已经带着大队长和罗会计朝两人走来了。 几人没看到顾晓蕾，以为她不在这，也觉得不可能那么巧。 “布都已经领好了，手续也办妥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顾建国还想留几人下来，中午一块去食堂吃饭。 顾逍看了看时间，“不了，时间还早，我们先回去了。 对了，晓蕾也在车间学工，刚才这孩子有点肚子疼，估计是搬东西的时候岔气了。 建国哥你要是方便的话，晚点就抽空去看一眼，我是怕她不舒服也不说。” 顾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晓蕾真在这啊？都怪我，都没注意到她。 这样吧，一会我就过去看看，晌午我领她一块去食堂吃饭，你们就放心吧。” 顾逍道了谢，又从口袋里掏出钱和票。 “这是干什么？快收回去。” “就当是给你们加个菜，建国哥你收着吧。” 大队长也劝他收下，“今天你帮了大忙，我们本来就该请你吃点好的，快收下。” 给完钱和票，大队长又亲自去看了一眼闺女。 见她没事，叮嘱了两句后这才离开。 因为惦记着粉色新娘头花的效果，几人离开纺织厂后便迫不及待地往家赶。 大队长和罗会计尤为急切。 回去的路上他们已经算了一笔账。 今天这次来纺织厂，差不多定了将近五千米的次品布，差点没把人家纺织厂的次品给包圆了。 这五千米布，算下来就要两千多块钱。 再加上前面在塑料厂采购的那一批珠子，几乎花光了苏清苒和顾逍从沪城带回来的定金。 也等于是花了大队大半的身家，自然紧张。 两人一心想看看，这粉色的绸布做出来的新娘头花会是个什么效果？ 所以一回到村子，也顾不上过没过饭点，直接奔着头花点去了。 去到时，大家都刚刚吃过午饭重新过来上工。 顾婶见几人是从城里直接回来，一来就要开始忙活，气坏了。 “你们几个不吃也就算了，小苏一个姑娘家，你们想饿死她？” 顾逍很无奈，他也心疼对象，可是架不住他爹路上一个劲的催催催。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刚才路上最轻松的就是她，她还偷偷吃了些点心垫了垫肚子。 顾婶态度很强硬，“面条我都已经擀好了，我现在就回家煮，你们待个几分钟，马上就回来吃饭。” 说完，顾婶就先回去了。 大队长不敢吭声，连忙喊来几个人过来帮忙扯布。 “小苏，你说要怎么弄？” 苏清苒让人先把粉色的布摊开了，“让大家伙先赶几顶粉色的新娘头花出来看看效果，等我们吃完饭回来看了再说。” “行。” 安排好工作，四个人先一起去了顾家。 进院时，顾婶刚刚煮好了面条，煎了四个荷包蛋，又拿了几样小菜出来。 趁着几人吃面的时候，她在一旁打听起今天进城的情况。 得知几人定下了这么多次品布，既震惊又激动。 这是准备干一票大的？！ 大队长呼噜噜吃完一碗面，又提到在纺织厂见到顾晓蕾的事。 “晓蕾这孩子好像有点不舒服，我看人脸色都差了。 星期天顾逍和小苏要去学校看她，你去拿点钱跟票让他们两个带着，让他们多弄点肉吃。” 顾婶一听晓蕾不舒服，脸色顿时变了变。 “哪里不舒服？你怎么没带着去医院看看？” 说话间，苏清苒一碗面也吃好了。 见顾婶这么紧张，连忙端着碗拉着她一块去了厨房。 “婶，你别担心，晓蕾没事的。” 接着，她便把晓蕾今天头一回来例假的事给说了，只是忽略了被几个同学看笑话的事。 顾婶听后很内疚，“都怪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早该提醒她注意的。 幸好你今天赶巧去了，不然这孩子——” 说着，她便开始在厨房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我记得家里还有红糖，我找出来，你们星期天给她带过去。” 苏清苒连忙拦住，“不用了，刚好我买了包红糖，已经给了晓蕾，等她喝完了再说。” 顾婶激动地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手拉住了苏清苒。 心中万千感慨，这么好的儿媳妇，怎么就被她给捡到了？ 院内。 大队长吃完饭，见媳妇还在拉着小苏在厨房说话，他也不敢动。 只能给儿子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小苏好了没？” 要是好了，也该一块去头花点看看了。 说不定样品已经赶制出来了。 顾逍挑了挑眉，“不着急，再歇会。” 第159章 大队长瞪了他一眼，只能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 幸好，两个人并没有说太久。 过了一会，苏清苒就走了出来。 “婶，我就不帮你收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样品。” 顾婶嗳了一声答应了，“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四人赶到头花点时，第一顶粉色新娘头花的样品已经被几人合力赶了出来。 徐娇和几个年轻的姑娘正爱不释手地围观着，挨个在头上试戴。 见几人来了，这才连忙冲苏清苒招了招手。 “苒姐，你快来，给你试戴看看。” “这粉色的新娘头花可真好看，戴在苏知青头上肯定更好看。” 苏清苒笑着接过看了一眼，效果的确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样。 见大家都在起哄让她试戴，便大大方方地戴在了头顶。 第214章 假领子模特 为了进城谈生意，苏清苒今天特地换上了上次在沪城买的浅蓝色连衣裙，干净整洁又大方。 梳的是单根麻花辫，只在发尾扎了一根同色系的发圈。 显得很是清冷素净。 这会戴上了粉色的新娘头花，整个人的气质立马变了个模样。 甜美得就像是七月的桃子一般。 不光顾逍看得两眼发直，其余人也都挪不开眼睛。 苏清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别光看模特啊，说说这粉色的新娘头花和大红色相比，怎么样？” 话音落，众人便纷纷热议起来。 大红色颜色喜庆又符合传统，地位自然不可撼动。 可粉色的头花戴在头顶，既浪漫又甜美，符合当下很多年轻姑娘的审美。 争到最后，竟然不分伯仲。 苏清苒笑着把头花取了下来，看向大队长提议道：“既然大家都说好，那就把今天领的这一卷布全部做掉，很快第一批沪城的货就要发过去了，我们提前跟那边说下，先一起发过去试卖。” 大队长点了点头，“成！” 看过样品之后，他算是彻底踏实了。 就算是不等沪城那边试卖的结果，他也有信心提前把布拉回来。 安排完粉色料子，大队长又想到了另外一卷白色的衬衫面料。 “小苏啊，这个白色你打算怎么安排？” 苏清苒挽起袖子，从旁边拿了纸笔和尺子开始画图样。 图样画好，又拿起剪刀准备开始裁片。 “大队长，你耐心等下，很快就能好。” “好，不着急。” 只见她裁了宽窄不一的两根长条布下来，又裁了一块稍大的布片和两块小布片。 接着，便用缝纫机将这几个片子缝合起来。 最后又钉了三颗扣子上去。 “好了。” “这就好了？” 大队长和围观的众人都傻了眼。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清苒用手将两个尖领翻了出来，“你们看，这就是我要做的假衬衣，又叫假领子。” 众人这下才算是看出来大概的模样，“还真的像是衬衫的领子，可是就这么一点领子，下面什么也没有啊。” “苏知青，这衬衣可怎么穿得出去？那城里人再没钱做衣服，也不能光穿个领子出门吧？” 苏清苒忍着笑意，看了看众人，“有谁愿意来试穿一下？” 顾逍第一个站了出来，“让我来试吧。” 苏清苒摆了摆手，“你不能试，你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有领子了。” 让她对象当众脱衣服试，她可不干。 太吃亏了。 知青点的陈卫国站了出来，“我身上的衣服不带领子，我来试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正准备把假领子递给他。 却突然被顾逍给接了过来，“我来帮他穿。”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陈卫国一看顾逍站到跟前，压迫感油然而生。 立马主动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就行了。” 假领子穿起来很方便，三颗扣子扣上就行。 只是他才刚穿好，全场的老少爷们都笑喷了。 “这假领子怎么穿起来这么滑稽？” 就像是戴了个饭兜子似的。 苏清苒环视一圈，找人借了件外套过来。 “你穿上外套试试看。” 陈卫国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外套赶紧套了上去。 外套的扣子一扣上，刚才滑稽的假领子立马变成了簇新洁白的白衬衫。 “哟，这么一看真像是穿了件新衬衫一样！” 众人皆看得眼前一亮，活像是变戏法似的。 “原来这就叫假领子？专门穿在里面的。” 苏清苒又让附近的人回去拿了件毛衣过来。 套上毛衣之后，那效果更是自然，要不是提前知晓，谁也不会知道里面只穿了件假领子。 “陈知青，你活动活动看看，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卫国激动地来回活动了几下，“没什么，都挺好的，比穿衬衫还舒服，不勒人。” 顾逍眼尖，倒是看出了点毛病。 “只怕活动久了，下摆会往上跑。” 苏清苒哎呀一声，拍了拍脑袋，“差点忘记了，再等我一下。” 说着，她连忙让陈卫国将假领子脱了下来，又在侧下摆的位置加了两根布条用来固定。 穿好之后在腋下系一道，这样就不用担心往外跑露馅了。 等苏清苒加好带子一扭头，顾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换了件汗衫过来。 手里还拿了件外套。 “这回让我来试。” 苏清苒愣了一瞬，连忙给他试穿了，又顺手替他系好了带子。 “穿上外套看看。” 等外套扣子一扣好，她便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顾逍会坚持来试衣服。 这假领子穿在他身上，好像的确是更有说服力一些？ 一会的投票也就更稳了。 “咳，大队长，您跟大家伙一块看看，这假领子怎么样？能好销吗？” 众人点头如捣蒜，“能卖，肯定能卖！” “看得我都想买一件穿穿，不，买两件，还能换着穿。” “苏知青，干脆这个假领子也马上做起来吧，到时候跟着粉色头花一块去沪市试卖。” 苏清苒听到这，赶忙摇了摇头。 其实一开始，她的确是打算先做样品寄到沪市去确认，等订单下来后再把次布给拉回来生产大货。 但是刚才试做的过程中，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这个假领子做起来实在没什么难度，复杂程度远不如新娘头花。 更何况，它也不需要搭配普通人搞不到的珠子。 只需要一些布头，再加上三颗扣子即可做成。 “这样的东西一旦出现在市面上，即便沪城百货大楼不另寻供货，也会有一大批工厂开始仿制。 咱们生产速度比不上人家，到时候接不上货期，必定要被淘汰。” 大家伙陷入了沉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刚才看了那么一下，我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那怎么办？如果不先做一批去试卖，怎么能知道好不好卖呢？” 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拿不出来个好主意。 顾逍率先站了出来。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 要是等到一切都稳妥了再下手，那挣钱的机会早被别人抢走了。 要想挣大钱，就不能怕冒险，好不好卖我们只能自己判断。” 大队长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你有什么好提议？” 第215章 举手投票 顾逍收回目光，又看向了苏清苒。 “我和苏知青，我们俩都觉得干脆直接把这两千米布全拉回来，趁着有空的时候先做起来囤货。 反正现在天气热也卖不了，等入了秋，再把所有的现货都甩出去，好好挣它一笔。 就算是以后被仿制，起码咱们也已经挣回了不少。” 众人一听，纷纷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这个账，可惜谁也算不明白个所以然。 “那要是这么干了，能挣多少钱？” 做衣服这些用料和损耗，顾逍也不是很清楚，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她。 苏清苒其实刚才在心底已经大致算过这笔账了。 见大家都在好奇，便耐着性子开始跟大家算了起来—— “刚才我裁布的时候，粗略地算了一下用料，如果排版排得好，这些瑕疵完全可以避掉。 就算是再多加上一些损耗，两千米布毛估估起码也能做出来一万条假领子。 两千米布是七百块钱，也就是说一条假领子的面料成本是七分钱。 还要再加上三颗扣子和缝线，扣子咱们就用那种最简单的白色小扣，简单大方价钱也便宜，这样算下来一条假领子的总成本应该在两毛钱左右。” 第160章 顾逍点了点头，“沪城百货大楼的全棉衬衣，最便宜的一件也要五六块，贵得都是十几块一件，咱们的假领子怎么说出货价都在一块钱以上吧？” 苏清苒嗯了一声，“咱们是第一批卖的，价钱肯定会好一些。 就按照一块钱一条来算，那我们一条就能挣八毛，一万条能挣多少，大家算算看就知道了。” 众人掰着手指头，一路跟着苏清苒的思路开始往下算。 一开始还能跟得上，到最后全是一笔糊涂账。 眼下虽然告诉了一条能挣八毛，但是也鲜有人能立马报出答案来。 原因无他，数字太大不敢相信。 最后还是南星第一个喊了出来，“一共能挣八千块！”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至少能挣八千块，当然，运费暂时还没扣。” 八千块这个数字无疑像是颗炸弹，一下子丢进人群里炸开了。 “八千块？！” 不是货值，是利润！ 苏清苒见众人激动疯了，连忙又泼了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大家伙先冷静下，这笔订单不光利润大，风险也是有的。 订单既然是咱们集体的，我希望大家伙都能考虑好再决定要不要去做。 万一要是卖不掉，到时候谁也别埋怨谁。” 顾逍点了点头，“没错，我和苏知青只是给大家伙出出主意，把利弊算给大家听一听，至于到底干不干，还是要大家一起做决定，我提议咱们投票决定。” 众人又陷入热议。 可斗志已经被点燃，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扑灭的。 大队长环视一周，郑重地开了口，“他们两个说的很对，这件事必须要大家都支持，一起齐心才能干好。 有些丑话必须要说在前头，要是干，那就拧成一股绳好好干，要是被我知道谁嘴上没个把门的出去乱说，不光一分钱分不到，我也绝饶不了他！ 要是没问题，大家现在就举手投票吧！” 大队长的话音一落，几个年轻人立马就举起了手。 紧接着，知青点的众人也举起了手。 之前每天上工种地，累死累活也只能勉强饿不死。 要是今年能把这八千块钱的利润挣回来，到了年底，那真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可比下地干活挣得多多了。 以后大队出了名，出门在外也有面子。 年轻人举完之后，头花点和家具点的人也都纷纷举了起来。 副业给大队带来的好处，没有人比他们体会更深了。 最后的最后，村里的那批老人也举起了手。 “我们年纪大了，不懂这些，但是年轻人既然都要干，那我们就支持。 反正日子不会比从前更苦了。” “是啊，再穷还能比以前穷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还有些下地干活不在的，听说这边在投票，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大队长很是欣慰，眼角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老罗，你把今天的投票结果记一下，会议记录记一下。” 罗会计热泪盈眶地点了点头，“好。” 投完票，大队长又看向了苏清苒，“这两天我和罗会计先把大队的账目理一理，先把货款准备好，等纺织厂改色一完成，咱们就立马把所有布拉回来。 小苏，你再看看，除了扣子，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 苏清苒想了想，还真有。 “大队长，咱们再买两台缝纫机回来吧，要是账上紧张，让顾逍去淘二手的回来也行，不然不够用。” “成，买，还有吗？” “嗯——对了，还有件事，咱们大队一直结款都是现金，太不方便，还是要去信用社开个大队的户头，等沪城那边收完货，可以直接把钱打到咱们大队户头上。” 毕竟，以后的货款可不是几百几千的小数，不可能每次都靠人肉背回来。 提到打钱，大队长嘴角就合不拢了。 “好！开账户要先去公社打申请，明天我和罗会计就去办这事！” 开了户，往后钱就能哗啦啦打到账户上了。 交代完这两样事，苏清苒便开始拿着刚才的纸样，先教几个能熟练使用缝纫机的人如何缝制。 教着教着她这才发现，刚才缝制的那条假领子样品哪去了？ 扭头一看，顾逍还在原地杵着等她。 那条假领子还穿在他身上。 苏清苒笑着走了过去，“你不热啊？一头的汗。” 顾逍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你一会还要不要再看？不敢脱。” 苏清苒眉头轻挑，装模作样地认真检查一番，“版型没问题，不用修改了，你脱下来吧。” 顾逍默默点了点头，伸手解开扣子，忽然低声来了一句。 “帮我解下带子，你系的。” 第216章 有多少要多少 大队全票通过生产假领子的计划后，大队长和罗会计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申请材料。 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公社和信用社，为大队申请了专门的户头。 顾逍也领着郭四海三人，去城里弄了两台缝纫机回来。 与此同时，顾逍还从顾建国那边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自上次几人走后，纺织厂那边已经加急安排了改色，现在随时能过去拉货了。 苏清苒猜到了纺织厂可能会怕他们反悔，肯定会加急帮忙处理，谁知道竟然会这么急？ 头花点离不开她，所以这次是顾逍一个人带着大队长和罗会计去拉的货。 人是早上去的，中午前就把货给拉了回来。 而且是纺织厂那边亲自安排的货车给送过来的。 卸完布，车子离开，苏清苒这才问起细节。 “可验过货了？” “都抽验过了，没问题，邢科长说了，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 对了，你猜那两千米白色衬衫料是什么价格拉回来的？”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把价格又谈下来了？” 顾逍点头笑了笑，“我们过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主动提着两千米的事，邢科长就迫不及待了。 他说刚好车子大，让我们干脆一次性全拉回来，还主动给降了一毛钱。” 苏清苒有些意外，“所以最终价格是三毛四？” “不，是三毛三。”顾逍勾了勾唇，“我们三个半推半就，又磨了一分钱下来。” 苏清苒掐指一算，省了四十块钱，不算少了。 布料全部拉回来后，大队长又带人将头花点的地方扩大了一倍。 腾出一片区域专门堆放布料和生产出来的假领子。 这是真打算大干一场。 如今有了三台缝纫机，头花点的生产也是如虎添翼。 到了星期天，苏清苒跟着顾逍一块进城去看顾晓蕾。 进了城，两人先是到了邮局，把敲有大队红章的户头信息用挂号信寄去了沪城百货大楼。 又专门给高盛辉去了一个电话。 想要和他说一下粉色新娘头花试卖的事。 哪知道电话才刚接通，对面的高盛辉便激动地开了口。 “太好了！我正准备打电话去你们公社的！还怕联系不到你们。 苏同志，上次你们带来的头花已经全卖光了！现在我们急需补货！你们最快什么时候还能运一批过来？” 苏清苒顿时愣住，回过神后连忙开了口，“那我们回去统计下，有多少先交多少，到时候打包好再安排火车托运过来？” 对面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太好了，你们不用找火车托运。 正好我们有一批货从北方过来，三天后会路过宁城，如果可以，我让他们提前留位置，到时候直接把车开到你们大队，把你们的货一起捎上。” 苏清苒嗯了一声，“高科长，那这运费——” “运费你们就不用管了，毕竟是我们要求分批交的货，我们自己来承担。” 说完交货的事，苏清苒这才把话题转到了粉色的新娘头花上。 高盛辉听后沉思片刻，“没有见到实物我想象不出来，你觉得效果如何？” “各有千秋，但绝对不比红色差，我们也是想让顾客多个选择。 这样吧，如果高科长不放心，我们可以少装一点，到沪城后你们先试卖，如果卖不掉，我们可以接受退货。” 见她这么有信心，高盛辉立马改了口。 “不用，粉色你有多少装多少，我相信你的眼光。”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哪个颜色好看，而是没货卖。 要不是因为走不开，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宁城一趟。 把向阳山好好搜刮一遍，再盯着她们做。 “小苏，还有个事，你赶紧让大队去银行开个户头，等你们数量统计好，我这边立马申请汇钱给你们。” 苏清苒笑道：“巧了，我们大队刚刚开好了户，户头资料我们刚刚用挂号信寄往沪城，您注意查收就行。 第161章 至于汇钱，等高科长你们收到货再汇吧。” 反正已经提前收了那么多定金，这点货还是放心的。 高科长很感激她的爽快。 百货大楼的付款要走流程，上次是特事特办立马拿了现款，可以后不可能每一次都特事特办，否则财务部门也会对他有意见。 他还担心苏清苒会卡着付款不放货，没想到人家这么爽快大气。 和大气的人合作，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挂完电话，苏清苒也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粉色新娘头花给推销了出去。 出了邮局，两人直奔顾晓蕾的学校。 今天是星期天，不少离得近的学生都收拾脏衣服准备回家。 也有不少同学相约出去逛公园压马路的。 等两人赶到学校附近时，老远就看到了不少学生陆陆续续从学校门口出来。 “说不定晓蕾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快过去吧！” 两人下了车，正准备推着过去，却迎面碰上了上次在纺织厂打趣顾晓蕾的那几个男同学。 见到顾逍，几人很是惊讶地围了上来。 “这不是顾晓蕾同学的哥哥嫂子吗？” “大哥，你是不是过来看顾晓蕾同学的？我们刚才在校园好像碰到她了。” “大哥，你这身上肌肉是怎么练的？” 顾逍冷眼扫过几人，“谁是你们大哥？你们是不是在学校又欺负晓蕾了？” 几人吓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都是好学生，怎么可能欺负人？” “大——顾同志，看你这样子很会打架吧？要不然你有空教我们几招，回头要是有人欺负顾晓蕾同学，我们来保护。” 顾逍一言难尽地看几人一眼。 “用不着，你们离我妹妹远点就行了，要是被我知道你们敢欺负她——” 他丢下一个威胁的眼神，拉着苏清苒就往门口走。 哪知道刚走到门口，突然从边上冲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手里挥舞着一把砍柴刀，冲进人群便一顿乱砍。 原本正在嬉笑打闹的学生立马乱成了一团，开始四散逃窜。 顾逍也被吓了一跳，直接把车把塞到苏清苒手里。 “你赶紧骑车去对面躲起来，我过去看看。” 苏清苒稳了稳心神，“你小心点！” 顾逍一走，她立马把车子丢到一边，准备寻找安全路径，冲进校园内去寻找顾晓蕾。 校园里，同学们都在疯狂躲藏。 女生们吓得哭天抢地，有的人腿都吓软了。 苏清苒一边提防那歹徒的动静，一边飞快地搜索着顾晓蕾的身影。 总算被她找到了。 第217章 校门口遇歹徒 苏清苒看到顾晓蕾时，她刚被人群冲倒在了地上。 便立马拔腿朝她跑了过去，一把将她拉起，“跑！” 顾晓蕾惊魂未定，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清苒姐，你怎么来了？” 话音落，人已经连拉带拽地被苏清苒给带到了最近的值班室。 不少女同学刚才都在乱跑，见到苏清苒进了屋，也跟着她一块冲了进去。 “快关上门！” 正在值班的老大爷已经吓得丢了魂，苏清苒直接吼了他一句，“赶紧打电话报警啊。” 大爷回过神，连忙拿起值班室的电话拨通了公安局的号码。 苏清苒在屋里环视一周，随手操了根铁棍就要出去。 顾晓蕾吓傻了，“嫂子你干嘛？你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苏清苒拉了她一把，“你哥还在外面，我要去给他帮忙，你老实待着别动，我出去后你们立马把门抵上。” 说着，她拿起铁棍便跑了出去。 只是等她赶到时，那歹徒已经被顾逍制服，死死地摁在地上。 苏清苒大步冲上前，将丢在一边的砍柴刀远远踢开。 紧张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瞬。 “你没受伤吧？袖子怎么破了？是不是伤到胳膊了？” “没伤到我，只是不小心刮破了衣服。”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连忙去值班室拿了一捆麻绳递给了顾逍。 见人被抓住，四下躲起来的学生们纷纷大着胆子跑了出来围观。 一开始，大家还是吓得不敢上前，只敢远远看着。 直到看见那歹徒被人用麻绳五花大绑，这才挪到了跟前。 “吓死我了，还以为今天要没命了！” “咦，这两个人不是上次在纺织厂见到的——顾晓蕾的哥哥嫂子吗？” “没错，是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竟然能空手制服了不要命的持刀歹徒！” 刚才在校外主动和顾逍两人的搭话的几个男同学，也纷纷激动地跑了过来。 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顾逍利落的将人捆好之后，这才腾出精力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瞬。 见他一副朴实农民的打扮，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在学校门口干出这事。 “你为什么要来这行凶？学生们招你惹你了？” 那歹徒被紧紧捆住，还一刻不停地在地上挣扎着。 双目猩红，满是翻涌的滔天恨意。 只听他冲着围观的学生们怒喊道：“就是你们这群人！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给她偿命！”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都愣住了。 “你说谁害死了你的女儿？” “就是这当中的某些学生！你别看他们一个二个年纪不大，却在学校里合起伙来排挤我的女儿，骂她是乡巴佬，还恶意造谣。 我女儿那么优秀，那么乖巧懂事，又那么聪明。 她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上的高中，从小念书就好，在家里还帮着我们干农活，照顾弟弟妹妹，凭什么你们这些人要那么欺负她？ 你们害我女儿想不开，我跟你们拼了！松开我！” 他拼命挣扎的样子把围观的学生们给吓了一跳，纷纷往后躲。 不等苏清苒和顾逍细问，接到电话的学校领导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得知事情原委后连忙激动地和顾逍握了握手。 “多谢同志你出手相救，要不是你，我们这些学生可就要遭殃了！ 现在既然人已经抓到了，二位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顾逍伸手拦了一下，“等等，还是等公安同志来吧，刚才我们已经有人报了警。” 正说着，一辆警车在路边来了个急刹车。 紧接着，哗啦啦从上面下来了好几个公安。 为首的就是何春燕的丈夫徐卫民。 “徐公安，是你！” “你们俩怎么在这？” 苏清苒连忙把经过说了一遍。 徐为民环视一周，发现地上没有血迹，也没人受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顾同志你及时出手控制了歹徒，否则今天后果不堪设想！” 顾逍点了点头，把一边的砍柴刀拿了过来。 “徐公安，这就是他使用的武器，估计是从家里随手拿的砍柴刀，刀子又钝又有豁口，所幸没造成什么伤害。 另外，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据他所说，他的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逼死了，所以才来报复杀人。” 刚才事情发生的那一刹那，顾逍的确也把他当成了穷凶极恶的坏人。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刚才学校门口有那么多人。 他要是真想杀人，不至于一个学生都没伤到。 他好像，更多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 现在听了他的理由，不知不觉，便对他又多了几分同情。 苏清苒也是同样的感受。 “徐公安，他当众在学校门口行凶，我们都看见了，犯罪事实清楚。 但是如果他的女儿真的是被人欺负死的，还请你们也查清楚。” 徐为民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一旁的校领导。 “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校领导紧张地直冒汗，抬起袖子连忙擦了擦，“今天老师都不在学校内，这事我确实不知情，我马上去安排调查。” 徐为民抿了抿唇，“人命关天，不是你们学校内部查一查就能解决的。”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了顾逍和苏清苒。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立案调查清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此话一出，躺在地上的男人立马呜咽着哭出声来。 “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替我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苏清苒在心底叹了口气，“我们也有亲人在这上学，不光是为了你女儿。” 试想一下，如果顾晓蕾也在学校被人欺负，想不开寻了短见。 她也不敢保证顾逍能做出来什么事情来。 虽然不赞同他这样极端的做法，但将心比心，的确是让人恨不起来。 见两个人不怨他，男人哭得更凶了。 第162章 “公安同志，我犯了罪，不管是死罪还是活罪我都愿意接受，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走。 我女儿现在还在医院病房里躺着，等着我带她回家。 等安排好了后事，我再来投案自首行不行？” 第218章 学校横着走 众人都以为他女儿已经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个个都傻了眼。 “你女儿——现在在医院病房？” “没错，她昨天晚上偷了大队的农药灌了下去，发现后我们连夜拉到了医院立马洗了胃，但是医生说来得太晚了，已经没的救了。 医院已经下了通知，让我们今天就把人给拉回去，准备办后事。” 听到这，众人又陷入了一轮沉默。 刚刚升起的一丝亮光又暗了下去。 有什么比明明还活着，却在等死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吗？ 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当事人的亲生父母。 校领导也惭愧地低下了头，“公安同志，我们想先去医院看一下，再和医生求求情，哪怕还有一丝机会，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治。 如果实在治不好，我们也想去送送她最后一程，当面给她道个歉，都是我这个做校长的失职！” 有很多学生都还在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了事。 但也都自发想要去医院看看。 徐公安和另外几名公安商量了一下，正好也要去医院做个调查，便答应着一块过去。 顾逍看了一眼苏清苒，“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苏清苒还紧紧拽着顾晓蕾的手，“好，一块去看看。” 等一群人赶到医院病房时，老远就听到有哭声从病房内传来。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趴在床边，哭得几乎快要晕厥了过去。 床上躺着的姑娘，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望着屋顶。 人还活着，但是魂已经好像不在了。 素昧平生，苏清苒却觉得莫名悲哀惋惜。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一条鲜活的生命正在流逝。 这姑娘，实在太傻了。 但是她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一时冲动也是有的，又能指责她什么？ 那女孩看见这么多人过来，缓缓地转过头，黑洞洞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想要说话，一开口，嗓子却发不出声来。 只能用气流发出一个字，“水——” 似乎想润润嗓子说什么。 母亲看见女孩精神好了一点，激动地拿着杯子就要出去找水。 苏清苒挡在她面前，顺手接了过来，“我去帮你倒吧。” 到了水房，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给灌了一杯百分百纯度的灵泉水。 至于能不能奏效，就要看这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水倒回去后，那母亲连忙扶起女儿准备喂水。 那姑娘先是慢慢抿了一口，像是不打算多喝。 刚要挪开，又要了一口。 最后，竟然咕嘟咕嘟将一杯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喝完水，嘶哑的声带稍稍找回了一些声音。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 也很后悔...可惜...来不及了... 能不能...别怪我爸爸？” 众人心底五味杂陈，纷纷红了眼眶。 正当屋内气氛凄凉一片，那姑娘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紧接着干呕了一声。 不等她母亲把盆从床下拿出来，这姑娘便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 屋里顿时混乱一片，那刺鼻的味道让众人纷纷本能地跑了出去。 “医生，医生——” 医生和护士进去后也吐了。 但还是坚持忍到了姑娘全部吐完。 “怎么吐的都是黑乎乎的东西？你们刚刚给病人吃什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吃——不对，刚才喝了杯水。” “什么水？” “就是在外面倒的白开水。” 护士捂着鼻子嗔怪了一声，“奇怪，明明都已经洗了胃、灌了肠，怎么还能吐出来这么多黑乎乎的东西？” 医生也觉得很奇怪，搜肠刮肚半天，感觉已经无法用医学上的常识来解释了。 “会不会是排的淤血或者什么毒素之类的？” “快，赶紧给她做个检查。” “病人的心跳和脉搏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这怎么可能？” 不等医生检查完，那姑娘已经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医生，我感觉好多了，能不能先给我换个病房，这里实在太难闻了。” “赶紧给她转病房，重新再仔细做一遍检查！” 众人虽然都躲了出去，但依旧围在走廊上等待结果。 听到屋里的动静，个个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们好像见证了某种医学奇迹的发生？ 顾逍回过神，缓缓把目光转到了苏清苒的身上。 这一切...好像有些过于巧合，甚至有些似曾相识。 上次他生病的时候，也是喝过她倒的水之后，立马就变好了。 还有上次在纺织厂，顾晓蕾不舒服的那一次—— 想到这，顾逍连忙下意识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生怕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清苒，要不然咱们先走吧？有公安在，他们会调查清楚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块找徐公安打了个招呼。 随即拉着顾晓蕾出了医院。 出了门，顾晓蕾依旧唏嘘不已。 “真希望这位同学能彻底康复，只有活着，才能找那些欺负过她的人算账。 哥，你说徐公安他们会不会把她父亲抓起来？”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犯了错，当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不过那些欺负她女儿的同学，也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苏清苒仍觉得有些后怕。 “晓蕾，你老实跟我和你哥说，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要是有的话，你可千万别一个人憋着，一定要告诉我们，知道吗？” 顾晓蕾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说实话，同学之间小打小闹肯定有的，但是我们班还好，都是小矛盾，没那么严重。 再说了，这次我哥在校门口勇斗歹徒，在我们学校算是彻底出了名，往后谁还敢欺负我？ 还有，刚才清苒姐你在值班室吼大爷那一嗓子，把在场女同学都给吓傻眼了。 后来看到你拿着棍子冲出去，一个二个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你们俩给我撑腰，以后在学校，我顾晓蕾都能横着走了。” 第219章 锦旗和奖金 从医院出来后，顾逍和苏清苒直接带着顾晓蕾去了国营饭店。 两人给顾晓蕾投喂了一顿大餐后，又带着她去了供销社，买了不少吃的用的，让她带回学校。 顾晓蕾惦记着还有作业没完成，早早就要回去。 两人又亲自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仔细叮嘱她一个人在外上学要注意安全。 亲眼看见她进了学校后，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今天的事太过惊险，若是回去告诉了家里人，指不定要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所以回到大队之后，两人对今天学校门口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一心忙着为沪城订单发货的事做准备。 第二天。 大队所有空闲的人都来到了头花点帮忙，为明天的交货做最后的准备。 正忙得脚不沾地时，苏南星和村里那一帮孩子们突然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刚才我们在山脚下给兔子割草，远远看见有小汽车往村子里过来——” 众人一听说有小汽车来村，都顿时愣住了。 村里来过拖拉机，来过卡车，来过货车。 还从来没有来过小汽车呢！ “难不成是沪城那边提前来拉货了？” “不对，拉货的起码也是个小货车，怎么可能用小汽车来拉货？” “是不是你们几个小崽子逗我们开心呢！”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苏南星喘着气开了口，“是警察叔叔开的白色吉普车，宁城只有一台这样的车，之前在城里我见过。” “公安的车？！” 一听说有公安来村，众人更是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下意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村最近谁犯事了？” 众人都摇头摆手。 大队长又把目光转向了顾逍几人。 “前几天你们去城里弄缝纫机，没惹出什么事来吧？” 顾逍啧了一声，“这怎么可能？两台缝纫机都是拿票去买的，都是正规途径。” 大队公产的东西，他们敢乱来吗？ 大队长也觉得奇怪，不过并不敢耽搁。 连忙快步出了头花点，小跑着往村口走去。 刚走几步，果然见到一辆白色吉普缓缓驶进了村子。 第163章 众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看到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同志从车上下来。 顾逍和苏清苒刚才就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是没确定之前，也不敢乱说。 这会见有人从车上下来，便好奇地走到了跟前。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徐公安？徐大哥！你怎么来了？” 徐公安冲着两人摆了摆手，快步走了过来。 “果然没找错地方！刚才我们还一直担心开错了方向呢。” 大队长和众人看得一头雾水，“你们认识啊？” 顾逍连忙开口解释，“爹，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徐为民徐公安。” 大队长恍然大悟，“徐公安您好！原来您就是何春燕同志的丈夫啊，幸会幸会。” 众人一听说是认识的，皆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来抓人的就好。 顾逍和苏清苒跟徐为民寒暄了两句，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 就看见昨天在学校门口遇到的那位学校领导也来了。 徐为民主动帮着介绍，“这位你们俩昨天也见过，他是咱们宁城二中的校长——”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顾婶立马冲了上前。 “二中？那不是晓蕾的学校吗？” 又是公安同志、又是学校校长，难不成是顾晓蕾在学校出了什么事？ 大队长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是不是晓蕾出什么事了？” 两口子吓得一时腿软。 顾逍和苏清苒连忙一人一个将人扶住了。 徐为民也赶紧开口解释，“不不不，和你们女儿没关系，我们今天过来是专程为了感谢顾同志来的。” 说完，校长便郑重地将准备的锦旗抖落开了。 “顾同志，感谢您昨日的挺身而出和见义勇为！ 您的奋不顾身，成功化解了一场大祸，拯救了我们这么多学生、老师和家长，要是没有您及时出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代表我们全校师生，特地前来向您表达感谢！” 送完锦旗，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来。 “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这里是五百块钱奖金，是我们学校的一点心意。” 又是锦旗、又是奖金。 围观的众人越看越糊涂，“什么见义勇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队长也是一头雾水，“顾逍，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徐为民和校长也是面面相觑，“这——昨天的事情你们回来后没说啊？” 接着，徐为民便一口气将昨天发生在学校门口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众人听得一身冷汗。 顾婶和大队长更是小腿肚子发软。 苏清苒出声解释，“昨天我们就是怕你们知道了会担心，所以才没说。” 顾逍点了点头，“都过去了，其实也没有徐公安说的那么危险。 咱们也都别站着了，先回家喝茶，有什么再慢慢说。” 说完，众人便风风火火地跟着一块去了顾家。 待坐了下来，跟着徐为民一起来的小同志又把昨天的来龙去脉细细说给了大队长去听。 众人听得满腹唏嘘。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个在医院的女娃怎么样了？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徐为民连忙开口，“那位女同学已经抢救过来了，昨天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要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这女娃可真是傻，还好救回来了。” 苏清苒听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校长，不知道学校那边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校长很是惭愧，“查清楚了，确有此事，是一个寝室里的几个同学闹矛盾。 两个负主要责任的同学已经被开除处理，医院那边，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会负责到底。 这次的事是我们从上到下的失职，往后我们会尤为注意学生这方面的问题，避免再发生类似的情况。” 其实，他原本可以一句话结束，不必解释这么多。 这些话只要和公安同志以及受害者去说就行了。 不过，他这么一说，也等于是给顾家吃了颗定心丸。 顾逍又问起昨天在学校门口发疯的父亲。 徐为民轻轻叹了口气。 “在学校门口闹这么大动静，性质又极其恶劣，上面对这件事很重视。 不过好在没人受伤，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上面应该会酌情减刑。 对了，临来时他托我转告你，多谢你昨天及时拦住了他，否则他也不敢保证冲动之下会不会犯下大祸。 如果是那样，只怕他和女儿的命都没了，他们那个家就彻底完了。” 第220章 大队离不开我 对于这个结果，顾逍没觉得什么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徐为民看见他手里拿的锦旗和奖金。 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们局里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但是我们领导已经特地为此召开会议，而且还在会上点名表扬了顾逍同志，让我们大家伙要向你学习呢。 对了，我们领导来之前来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干我们这行？ 他觉得你这身手，很适合我们这里，要是感兴趣，一个月后可以参加我们面向全社会举行的公开考试。” 顾家和苏清苒都没料到徐为民会突然提起这个。 围观的众人也都吃了一惊，“要让顾逍去考公安？” “公安同志都亲口说了，还能有假？” “你们还别说，顾逍这小子还真适合干这个，肯定能考上。” 顾逍听后笑了笑，看了看爹娘，又看了一眼苏清苒。 这才转头面向徐为民，“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最怕考试，而且我这个人也自由惯了，干不了这个。” 徐为民还想劝他再考虑考虑，“考试很简单的，你再仔细考虑下。” 毕竟领导都发话了，估计最多也是走个过场。 顾逍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虽说公安这个职业很高尚，但他志不在此。 他还是更喜欢跟着苏清苒一块为大队搞副业。 “还是算了，大队里事情太多——也离不开我。” 徐为民愣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感觉顾逍这是离不开他对象呢！ 回过神，这才笑道：“行吧，人各有志，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其实刚才我们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你们这大队挺不错的，现在路也方便了，沿路的果园和农田看起来也都很不错，是个好地方！” 顾逍点头笑了笑，“那是，我们大队——” 不等他开口介绍，门外突然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 众人起身扭头去看。 是公社的郭主任来了。 只见他脚踩自行车，一路火急火燎狂奔而来。 待看到外面的小汽车，这才连忙下了车。 只是好像太过激动，下车的时候腿上一软差点没摔倒。 “老顾啊，今天你们这怎么这么多人？” 大队长赶忙上前迎接，“是城里的公安同志，还有二中校长过来了，专门来给顾逍送了锦旗，还有奖金！” 郭主任一听，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便连忙冲上前，热情地和几人握了握手。 “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得知的消息，一听说后我就立马骑车过来了。 公安同志，校长同志，我们胜利公社向阳山大队的顾逍同志，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好同志。 正义、善良、勇敢！可算是给我们胜利公社长脸了！”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顾大队长，“老顾啊，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 大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口气提到了两个胜利公社。 这个老郭！ 生怕人家校长和公安同志不知道顾逍是胜利公社似的！ 顾逍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时我们的苏知青是跟我一块过去的，我朝那人冲过去后，她也立马冲进校园，带着同学躲进了屋里。 还提醒人抓紧打电话报了警，所以公安同志才能及时赶到。 安顿好同学，她又找了铁棍出来帮我——” 郭主任愣了一瞬，立马笑道：“没错，我们胜利公社的苏知青啊，不是我吹—— 优秀！聪明！遇事冷静沉着！ 之前我们胜利公社想推举她去上大学，结果人家愣是没同意。 坚持要留下来陪大队一块发展搞副业，现在还能有这份觉悟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校长赞赏地点了点头，“我刚才看苏同志有些面熟，是咱们宁城本地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向阳山众人都捏了一把汗。 苏清苒坦然笑道：“是。” 大队长趁机连忙岔开了话题。 “对了，快晌午了，大家伙也都别围在这里了。 第164章 你们几个，去抓点鱼捞点虾，逍他娘，你和小苏去鸡舍要两只鸡回来。 晌午大家都不许走，留下来吃顿便饭！” 大队长吩咐完，众人连忙分头去忙。 郭主任好久没来这吃饭，来的路上他就没打算走，所以连客气一下都省了。 徐为民嘴上客气了，但是脚上也没动。 只剩下校长一个人，坚持说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 可还是经不住大队长的盛情挽留，见郭主任和徐公安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只好留了下来。 一顿饭结束，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 看样子，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吃饭了吧？ 临走前，苏清苒特地回家拿了一罐酸笋过来。 想让徐为民带回去。 当着其他的人面，贵重的东西也不好带，便只给了这个。 “这个是专门给春燕姐留的，天气热胃口不好，吃点开开胃。” 徐为民推辞了一下就收了下来。 “那我就替春燕谢谢你了，她现在就惦记着这口。 对了，过两天我还要去学校协助整顿校园风气问题，顾家妹子是哪个班的？叫什么来着？” “高一二班，叫顾晓蕾。” “成，那我知道了，等我去的时候，特地和老师关照下。” 两人听了都很感激。 知道他是想看在大家的关系上，特地给顾晓蕾在学校撑个腰。 毕竟是公安，多多少少会让人忌惮几分。 小汽车离开村子后，郭主任还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拉着大队长和顾逍、苏清苒又聊起了昨天的事。 “这件事太给咱们胜利公社长脸了，也给你们向阳山大队争了一口气。 我打算回去之后立马写篇稿子，好好表扬一下咱们向阳山的顾逍同志和苏清苒同志。 到时候就在咱们镇上的广播里循环播放！ 对了，到时候不光咱们镇上，有广播的那些大队也都要循环广播！” 大队长自然很高兴，“那就有劳郭主任了，就是会不会有些太高调了？” 郭主任摆了摆手，“咱们胜利公社有两位这么优秀的年轻人，高调一点也是应该的，我这也是号召大家伙向他们二位看齐！” 说完，又扭头看向苏清苒和顾逍。 “你们二位没意见吧？” 苏清苒微微叹了口气，“好是挺好的——” 第221章 我们想申请通电 郭主任眼皮子跳了跳，这是不太满意他的安排？ “小苏啊，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你放心，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要是你们觉得广播里说太草率，那回头我就安排别的大队过来开会，咱们会上通报表彰。” 苏清苒连忙摆了摆手，“郭主任您误会了，您都要亲自写文章表扬我和顾逍，我怎么可能还有意见？ 我只是——突然有点羡慕那些已经通了电、能放广播的大队。 要是我们大队也通了电、安上广播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干活的时候也能听到郭主任您写的稿子了！” 郭主任听后哈哈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苏知青这哪里是想听他的稿子？分明是想给向阳山通电啊！ “咳，小苏，你来得不久，可能还不清楚。 其实咱们胜利公社下面有好几个大队都还没通电呢，不光剩咱们向阳山大队。 这里呢，的确是偏远了些，一时半会通电还有些困难。 不过情况我了解了，我回去就找人去问问看，下次有机会肯定会优先考虑向阳山的。” 苏清苒不满足这样的空话大饼。 “郭主任，是不是因为我们地方偏，重新架设电力设施太费钱？” 郭主任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原因没错。” 苏清苒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便给顾逍使了个眼色。 顾逍轻咳一声，“不对呀，我们附近的林场早就通了电的，按道理，只需要铺设从林场到我们这段距离的线路就行了。” 郭主任愣了一瞬，随即拍了拍脑袋，“你要是不说，我是真的没想起来这茬。 这样吧，我回去就立马帮你们去电力部门问问看，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大队申请用电。” 大队长激动地搓了搓手。 刚才只当两个人是找郭主任开玩笑的。 没想到真的说服了郭主任松口。 “那什么，郭主任，通电需不需要我们大队自己掏钱啊？” 郭主任点了点头，“一般来说，电线杆、电表、变压器等等这些都是要付钱的，但是上面和公社都会出一部分。 你们大队只要出一小部分就行。” 大队长这下放心了，“行，那就麻烦郭主任帮我们盯着点。 钱的事您放心，需要多少钱我们不会赊账的。” 郭主任简直哭笑不得，还赊账？真敢想。 “知道了，放心吧，不过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这个申请报批没那么快的，有消息我提前告诉你。” “行，那郭主任你再留下喝点茶。” 郭主任哪里还敢待。 站起身立马就要推车子离开。 他今天过来本来是想沾沾喜气的，哪知道给自己找了那么多工作？ 再不走，还不知道要被安排些什么。 “不了不了，我还要回去写稿子呢，回头有事再联系吧！” 郭主任一走，不少人都好奇地围过来打听。 “咱们大队真的要通电了？” “郭主任刚才不是来说顾逍见义勇为的事吗？怎么说起通电了？” “是啊，我看郭主任来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怎么走的时候一脸苦相？” 大队长摆了摆手，“且等着呢，没那么快的，该忙啥忙啥去。” 众人笑笑答应着离开。 反正只要能通电，多等一些时间又有什么关系？ 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 村子里之前一直没有电，大家伙也没用过电，并不觉得多难熬。 但是苏清苒不一样，在城里用惯了电，自然知道有电的方便。 她下乡之后，没有一天不盼着大队通电的。 所以才会一直把这事挂在心上。 今天碰上这么好的机会，没犹豫就说了出来。 她也没想到，郭主任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要去办。 看来还是昨天顾逍见义勇为的事出了不少的力。 人群散光之后，大队长特地把苏清苒给留了下来。 随后又伸手朝着顾逍晃了晃，“把你的五百块奖金拿出来。” 顾逍愣了一瞬，本能地后退一步。 “爹，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你好意思占我这个钱吗？” 大队长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谁要占你这个钱—— 我的意思是，人家小苏也立了功，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学校去帮忙。 这个钱，你是不是应该分她一半？” 顾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听见他娘开口道：“就是，刚才听你们说那么两句，我都吓得不行了。 当时那种情况，小苏明明可以跑的，还冒险冲进去找了晓蕾，这钱理应有她一半。” 苏清苒愣了愣神，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这个钱是给顾逍的——” 她才不要分个二百五。 顾逍笑了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放心吧，这个钱我们俩会商量着分的，你们就别操心了。” 老两口点头答应了，“那行，你们两个自己商量着分嘛，我们就不管咯。” 说完，两人也各自去忙了。 等人一走，顾逍便拉着苏清苒回了自己的房间。 郑重其事地将装有五百块奖金的信封打开数了一遍，随手递给了她。 “都给你。” 苏清苒挑了挑眉，“都给我？” 这就是他说的商量着分钱...... 顾逍犹豫了一瞬，想要开口问她，是不是她救了医院那个姑娘？ 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会不会吓到她？ 论功劳，她最大。 所以这奖金花在她身上，也是应该的。 “都给你，你就先收着嘛，放我这容易乱花。” 苏清苒伸手捏了捏信封，爽快地答应下来。 反正三千块她都收着了，再多五百又如何？ “行，我先收着了，回头跟那三千块存一起，你需要用钱的时候就找我要。”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用，可那钱是留着结婚用的，一天不结婚，一天就用不到那些钱。” 苏清苒，“......” 第222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顾逍和苏清苒在学校见义勇为的事迹在村里掀起了不小的巨浪，热议不断。 学校给的奖金，那可是一大笔巨款。 第165章 但与其说是羡慕，更多的还是佩服。 毕竟徒手和持刀歹徒较量，那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份勇气的。 不过，热议归热议，手上的活还是不能停。 这一晚，众人又加班忙到了天黑。 甚至下工后，还把没做完的头花带回了家。 晚上继续挑灯夜战，只想着明天能多交一朵是一朵。 毕竟，早一点交货，就能早一点变现落袋为安。 第二天。 往沪城百货大楼送货的货车如约而至。 除了货车司机，一起跟车的还有百货大楼的工作人员。 两人打听了一路，费了点功夫找到了附近的林场。 和林场的门卫一打听，这才找到了向阳山。 来的路上，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高盛辉为什么会跟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山村来采买头花。 他们合作的工厂遍布全国各地，哪一个不是实力雄厚的大企业？ 可等进了村，到了头花点，心底的疑惑这才一点点消失。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次又一次的惊叹。 虽说这里不是什么正规的工厂，生产的场地也并不大。 可处处收拾得干净整洁，分工明确。 生产出来的头花质量好，款式新颖，即便是经常在外地到处跑的两人也惊叹不已。 “原来高科长千叮咛万叮嘱的头花长这样！我还是头一回见！” 当面清点完头花，办好交货手续，两人便迫不及待地要继续南下。 哪怕大队长盛情挽留也没能把人留下来。 “高科长催得太紧了！我们能早一点回去就能早一点把货上架！” 两人走后的第三天，沪城那边就如约汇了款。 大队长和罗会计亲自去信用社确认的收款。 一分钱没少，甚至连这部分的定金都没扣除。 “还是沪城那边做生意爽快！哪像咱们这供销社的姚主任！”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爽快是爽快，就是没亲手摸到钱，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罗会计其实心底也有同感，“要不然咱们把钱先取出来，数完之后再存回去。” 大队长，“这不太好吧？” 两人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强忍着冲动没回去取钱。 给沪城交完第一批货后，时间很快就进入到了六月。 天气一下子变得酷热起来，端午节也近在眼前。 苏清苒带着南星，跟着顾婶等人一块去河边打了芦苇叶，又去竹林捡了些大的笋壳回来包粽子。 包好煮好，又往林场那边送了一些。 众人一边吃着粽子，一边忙着插秧。 这一季的秧苗全部都是用农科所提供的杂交水稻种子育出来的。 光是看秧苗，区别并不明显。 可林教授说了，别看现在秧苗没什么区别，很快长势就能看出来差异。 所以这插秧的密度也要比之前常规稻要稀一些。 不光用的秧苗少了，亩产还能增产不少。 众人听了，越发对插秧一事重视起来，安排下田的都是村里惯会插秧的老手。 像苏清苒这样还没插过秧的，压根就没有机会上。 与此同时，林玉珍负责的实验豆田里，普通大豆和野生大豆也即将迎来花开。 等了几个月，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大豆杂交的时机转瞬即逝，不光要在花开前去雄，还要在花刚开始就要着手授粉。 工作量巨大，技术难度也不小。 村里人想帮忙也没那个能力。 幸好，周教授很重视这次的杂交实验，早早地就带上铺盖搬到了村子里，帮着林玉珍一块授粉。 周教授一到村就直接下了地，一心都铺在了大豆试验田里。 等授粉结束后，这才想起来问起果园的情况。 “上次听说挂了不少果？不过一场雨后，估计都没保住吧？” 大队长和众人相视一笑，“还行，保住了不少呢。” 周教授不相信，只当大家是互相在打气。 “即便保住了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今年是第一年，果实会比较偏小酸涩。” “周教授说的是，等空了还请你帮我们去果园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周教授答应着去了，看过之后，人激动地在果园里狂奔了一上午。 “这怎么可能？” 不光嫁接的枝条上果实累累，就连移栽的树苗上也挂了不少果子。 多就算了，个头还不小。 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长在树上的，做不了假，也由不得他不信。 震惊过后，周教授又细细问了大队长是如何养护管理的。 大队长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瞧见土干巴了就浇水，杂草冒头了就薅，林教授说什么时候该施肥了，我们就施肥。” 比种庄稼可省心多了。 周教授又愣了一会，等缓过来，只感慨道：“向阳山果然是块风水宝地，土好、水好、阳光好......” 大队长谦虚道：“主要还是林教授和周教授的功劳，当初嫁接接得好，国营果园提供的枝条和果树苗好。” 之前欠国营果园一百只鸡的事，大队长一直没忘，这几个月一直放在心上。 眼下鸡舍里的鸡个头已经足够大，他便立马带人抓了一百只鸡，又亲自给送了过去。 还清了国营果园的债之后，大队的鸡舍里还剩下将近一百只鸡。 个个精神抖擞、活蹦乱跳。 众人每次看见就觉喜滋滋，都在等大队长发话要如何处置。 不管是上交公社或者卖给别的单位食堂，总归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而惦记着这批鸡的单位也并不少。 之前曾来大队品尝过的姚主任就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人。 上次来的时候就曾暗示过大队长，等鸡出栏后，若是还有剩，一定不能忘记了他们的供销社。 大队长很纠结，直接把这个难题丢给了顾逍和苏清苒二人。 两人也很为难。 现在每个单位基本上都缺肉类供应，这么好的做人情机会，是要好好考虑。 供销社、纺织厂、塑料厂、机械厂、农科所、林场...... 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偏偏就只有一百只，要是分的话就更不够看的了。 商量无果，便只好继续养着，等到秋天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万一这中间还有人过来，还能留着自己招待。 等入了秋，天气凉一些，到时候再想办法多孵一批小鸡出来。 趁着天冷前，还能在果园里散养一段时间。 第223章 抢收麦子 苏清苒觉得自己想得挺美，反正是一个也不得罪。 一碗水端的平平的。 谁曾想，最后还是被公社的郭主任给占了去。 自打上次从向阳山大队离开，郭主任的确为了通电的事费了不少些功夫。 这些天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还特地跑来了向阳山找几个人商议这事。 “用电申请我已经替你们交上去了，供电所那边也确认过了，你们这现在的确有通电的条件—— 但是吧，要排队，现在用电指标紧张，你们理解一下。” 苏清苒和顾逍一脸的不信。 要是办不成，至于大老远跑过来，就说一句请理解？ 肯定是有了什么眉目。 “郭主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您再帮我们想一想。” 郭主任轻咳一声，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提。 “办法我的确是替你们想了，我还亲自跑了好几趟呢，事实的确如此，好些个公社和大队都在排队。 不过，我听说供电所那边现在食堂供肉紧张，我记得你们大队的鸡舍还完债不是还剩下不少吗？ 你们凑凑，弄个一百只整数给人家送过去，至于价格，就按照公社年底收购的价格来，人家也不会亏待你们。” 大队长点了点头，啧，这下一扫空了。 不过，卖给哪家不是卖呢！ 好在大队里现在还有不少的兔子，这段时间也陆续产了不少的兔崽子。 除却家家户户养的两只，剩下的小兔崽子都送到了鸡舍来。 鸡舍里的鸡虽然一扫空，但是兔笼却渐渐多了起来。 往后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他们干脆就好好把重心放在养兔子上。 郭主任回去后，顾逍第二天就带人将那剩余的一百只鸡送到了供电所食堂。 没多久，供电所的同志们开始过来实地考察向阳山的通电条件。 正常情况下，发电厂的电要先通过高压线远程运输到变电站，然后再通过变压器分送到各个村庄。 幸运的是，附近的林场就有一个现成的变电站。 向阳山村子不大，一时半会也没有多少电器，不需要单独建一个变压器。 第166章 只需要装一些电线杆，从林场的变电站拉线延伸过来到村口，然后再接线入户就行了。 村子通电的事一下子就变得简单起来。 困扰了向阳山许多年的问题也终于得到了解决。 众人得知后感慨万千，没钱没势的时候，想办点事，处处都是阻碍。 这还没到飞黄腾达的时候呢，身边全是帮忙的人。 只不过，向阳山地形复杂，要想等全部完工通电，起码也要等到一个月后。 在供电所同志忙着给大队架电线的同时，也到了全村抢收麦子的时节。 这一季的麦子，是向阳山头一回用化肥种出来的。 除了化肥，大家还在林玉珍的指导下，改良了农家肥。 所以，众人对这次的麦收都寄予了极高的期望。 盼着能来一场大丰收。 虽然不知道具体能增收多少，但是那些在地里劳作了一辈子的庄稼汉早已心中有数，强忍着快要按捺不住的激动。 种了一辈子的地，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个、这么饱满的麦穗。 风一吹，金黄色的麦穗摇摇欲坠，简直要把秸秆给折断了。 就连空气里也似乎飘起了麦香。 大队长一宣布正式开镰，大家伙便纷纷从各个副业点里撤了回来。 天大地大，抢收麦子最大。 就连顾晓蕾的学校也放了假，特地从城里回来帮忙。 苏清苒是第一次参加抢收麦子，感觉比割稻子更累人。 割稻子的时候，天气转凉，正是秋高气爽。 而眼下正值酷热，空气里满是热浪，汗黏在身上本来就不舒服。 再碰上扎人的麦芒，一天下来，浑身刺挠。 麦收前，顾逍就坚持劝说让她别参加抢收了。 实在不行，就另外安排个什么轻省的活计。 苏清苒实在不好意思搞特殊，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在地里。 就连孩子们也都跟在大人后面拾麦穗。 几个知青虽然私底下叫苦，但是也没人找理由请假当逃兵。 “不用，坚持几天，人这么多，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苏清苒才下地干了两天，就被顾逍给叫走了。 公社派人过来通知，让顾逍过去开会。 说是城里的领导要来胜利公社做麦收动员，想见一见上次在学校见义勇为的顾逍。 来的人没说要去几个。 顾逍死活非说两个人都要去，硬是把苏清苒给带走了。 苏清苒知道，他这是在找机会让自己光明正大地歇歇。 一来一回，起码能歇大半天。 可热还是一样的热。 两人早上出发，到了公社时，人都热蔫了。 好在，两人在公社的戏份并不多。 到了地方后，先是在郭主任办公室等了好一会，等有人来叫，这才被叫过去说了几句话。 然后就结束了。 顾逍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出了门就要带她去镇上的国营饭店吃饭。 “难得出来一趟，总要吃过饭再回去吧？不然这个点回去也错过饭点了。” 苏清苒想想也好，反正是被公社叫过来的，不能算是偷懒。 不过天气太热，她也没什么胃口。 两人点了两菜一汤，勉强没有浪费。 吃完饭，顾逍还没有马上要回去的觉悟。 “吃不吃冰棒？咱们去供销社买，再顺便逛逛。” 苏清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吃！” 揭开冰棒最外一层蜡纸，丝丝凉气立马溢了出来。 一口咬下去，从头到脚都凉快舒坦了。 吃完一根绿豆冰棒，苏清苒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顾逍笑道：“要不要再来根赤豆的？”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没拒绝。 只是稍稍有些内疚，“这冰棒要是能带点回去就好了，也给家里人都尝尝。” 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 顾逍点了点头，“你等等，我去问问。” 苏清苒知道他在供销社里有熟人，之前交公粮的时候就曾带她来买过东西。 果不其然，他去了一会便回来了。 怀里还抱了个箱子和小被子。 “我找人借了这个，咱们用箱子装起来，再用棉被包裹着带回去，能装多少带多少。” 苏清苒点了点头，“好。” 第224章 难道你就一点不吃醋？ 两人叫来售货员开始装冰棍。 苏清苒想顺便给家里买点别的东西。 “你先在这装，我去看看别的。” “好，你去吧。” 苏清苒刚转身去了别的柜台，不知道从哪冒出个年轻的姑娘。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顾逍跟前。 “顾逍同志？真是你呀！刚才在门口看了一眼，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顾逍愣了一瞬，“你是哪个？” 对方被他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更没想到他竟然不认识自己。 “我叫姚丽芬，我们家就住在你舅舅家后面不远，之前你过去的时候我们还见过呢。” 顾逍抿了抿唇，“不认识，没印象，你有事？” 对方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那个，也没什么事，我就在这镇上上班，路过看见你就进来打个招呼。 对了，去年过年的时候我还去过你家呢，当时你刚好出去了，眼看快要下雪，我们就先走了。” 这姑娘说话的时候。 顾逍就一直盯着苏清苒的背影看，希望她能回过头看一眼，好赶紧回来。 可偏偏没有。 他有点郁闷，“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 对方满脸欢喜，“你想起来就好——” “当时我就在村里，看到你们在，我就没回去，是我家里人和你们说的不够清楚？” 对方唰一下涨红了脸，没想到顾逍会当众这么不留情面。 “说是说了，可是我——” 顾逍不满地看了一眼边听闲话边慢腾腾地装冰棒的售货员。 装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装满？ 他只好向不远处发出求救。 “清苒——” 苏清苒缓缓转过身去，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怎么了？” 顾逍一脸郁闷，“我这边装得差不多了，你过来看看够不够？” 苏清苒刚才其实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只是觉得尴尬，也想先听听是怎么回事，所以故意装没看见。 这会听见顾逍喊她，便只好走了过去。 “够了，差不多了。” 顾逍松了一口气，“那行，就要这些吧。” 说完，又像是特地跟她解释似的，“刚才碰到这位姚同志，她说去年过年的时候还去过我们家，我没印象了，你还记得吗？” 苏清苒淡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点印象。” 那姑娘一看见苏清苒，也立马记了起来。 当时这姑娘去顾家送东西，正巧撞见过的。 那时她就觉得这姑娘外貌太过出众，皮肤白得发光，老远就把人目光给吸引过去。 让人过目难忘，也很难不让人嫉妒。 “我记得当时问过伯母，她说你是大队新来的知青，你和顾同志没在谈对象。” 苏清苒眨了眨眼，对她的敌意感到莫名不爽。 “当时不是，不代表现在不是。” 说完，她看了顾逍一眼，“回家！” 顾逍点了点头，抱起箱子就跟着她出了供销社，嘴角不自觉噙了笑意。 上了车，走出一段路，苏清苒这才猛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哎哟——疼——” “你还知道疼？刚才不是笑得挺高兴吗？” “天地良心，我哪里笑了？我是看到你之后才笑的！ 再说了，我刚才一直疯狂给你使眼神，你愣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我背后又没长眼睛。” “是，人家喊我这么大声，你也没听见？” “......好吧，我承认，这个女同志一进门我就认出来了，上次在你家我见过。 我这不是想着，人家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我也不好直接上去把人赶走吧？” 顾逍啧了一声，有些心塞。 换位思考，要是有陌生男人上前和她搭讪，他立马就冲过去了。 管他什么好不好的。 还是对自己的占有欲不够强。 “难道你就一点不吃醋？” 苏清苒认真想了想，“有一点，不过还好，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也知道你的心在哪里，我还吃哪门子的醋？ 不过，上次她来你家找你的时候，我还挺吃醋的，当时我以为你着急赶回去相亲，幸好只是个误会......” 听到这，顾逍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顾逍扭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167章 “没什么，就是高兴，你等等。” 说完，顾逍便迈下车子，飞快地跑到路边的水边。 不一会拿了两大片荷叶回来。 “太晒了，你用这个挡一下。” 苏清苒笑着接过荷叶，一个举在自己的头顶上，另一个盖在他头上。 “你也遮着点。” “我不用。” “太黑了丑。” “......” 顾逍扬起嘴角，站起身将自行车蹬得飞快。 带起来的风瞬间将两人周身的热气吹散了大半。 等两人赶回村子时，众人都正在午休。 麦收农忙的时候，大队实行的是三晌活。 早上天微微亮，大家伙就要趁着凉快赶紧下地干活。 等太阳出来后，再吃早饭，继续上工。 晚上那一晌也要一直干到天彻底黑透才回去。 唯独中午午休这一段时间会特别久，一直等到两三点太阳没那么毒以后才下地。 所以，这个点的村里格外安静，只剩树上的知了格外聒噪。 两人又骑了一段，一转头，忽然看见苏南星那一帮孩子正拿着竹竿，在村里的小树林里抓知了。 个个满头大汗也不嫌热。 “南星——” 苏南星见是姑姑回来了，立马撒欢跑了过来。 “姑姑，你们回来了？” “在干嘛呢？” “粘知了。” 苏清苒好奇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竹竿，“用这个？能粘到吗？” “能，姑姑你瞧，这竹竿顶上是我们刚才去缠的蜘蛛网，可粘了，我们已经粘了不少了！” 苏清苒看了一眼几个孩子的收获，的确不少。 “这个能好吃吗？”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道：“有肉，当然好吃！” 顾逍笑着拍了拍车上的箱子，“能有冰棒好吃？” 第225章 麦子丰收 一听说有冰棒，一群孩子顿时张大了嘴巴、瞪溜圆了眼睛。 “冰棒？逍叔叔和姑姑你们买了冰棒回来？” “真的假的？冰棒还能从镇上带回来吗？” 看着孩子们个个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苏清苒笑着催促，“快拿出来给他们吃了，省得一会都化了。” “行，冰冰凉甜丝丝的冰棒来咯！” 几个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逍打开了箱子。 “哇，还冒着凉气，好冰呀！” “逍叔叔你是发了财，所以才请我们吃冰棒吗？” 有几个的孩子，是头一回吃冰棒。 爱惜地攥在手里，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舔着吃。 分完冰棒，苏清苒这才领着南星回家，将母亲那份也给带了回去。 “剩下的你赶紧带回去吧，让大队长和顾婶，还有晓蕙都解解暑。” 一个星期后，大队的麦收终于结束。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艳阳高照。 大队长领着众人一边抢收，一边打谷晾晒。 一直到了这天傍晚，天色突然阴沉下来。 空气闷热得像个蒸笼一样，田边的蜻蜓也都在低飞。 大队长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招呼着大家伙一块跑到晒谷场上收麦子。 众人齐心协力，铲的铲，装的装，运的运。 这才终于赶在雨滴落下来前将所有的麦粒收回粮仓。 大雨痛痛快快地下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带走了些暑气。 雨后的空气清凉，可大队的粮仓内气氛却格外热闹。 大队长和罗会计正带着大家伙称重，估算着今年小麦的收成。 虽然还没得出准确的数字，但就连村里的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今年收回来的麦子，肉眼可见地比往年多多了。 晒谷场上都差点没摊下。 众人也不嫌闷热，兴致勃勃地守在粮仓内外等消息。 然后就听到有人在里面高声喊了起来。 “今年的亩产算下来起码有三百多斤！” “三百多斤？会不会算错了？” 往年，大队小麦的亩产勉勉强强能摸到两百斤的门槛。 数字是罗会计算出来的，现在连他也有些怀疑自己了。 “苏知青，你再帮我算算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苏清苒笑着接过他的账本，又认真检查了一遍，肯定道：“没错，是三百多斤，准确来说，是三百五十斤。” 三百五十斤这个数字，就像是水滴落进了滚油里。 人群里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那交完公粮，今年还能卖一批统购粮。” “是啊，卖完统购粮，还余下不少呢！看来今年过年不愁吃白面了。” 提到白面，众人眼前不由得浮现一锅锅白面馒头和一盘盘白面饺子的画面。 口水也开始在口腔里打转。 合计完产量，大家开始讨论起交公粮的事。 “今年咱们可以走新路过去了，不用再像去年那样翻山越岭。” “那咱们可要早点去，以前每次都排到最后一个，一等等半天。” “你懂什么？以前交的粮最少，当然不好意思早去......” 大队长咳了一声，打断众人的热议，“不着急，等天放晴了，公社那边会来信的。” 一场大雨过后，村外的水沟里，水位明显涨高了不少。 沟边的水草也越发茂盛起来。 孩子们满村跑，最先在沟边发现了小龙虾的踪影。 接着，又都纷纷跑去去粘知了，打算取肉去钓小龙虾。 苏清苒听说后很不放心，连忙从头花点跑到水边，想要把南星给找回来。 去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一套安全教育的说辞。 哪知道到了地方一看，沟边水草里藏着的小龙虾还真不少。 立马就心动了。 “南星，把你的钓杆给我，让我来试试。” 顾逍晚了一步，赶到时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正蹲在水边钓小龙虾。 他看了一眼两人篓子里的战绩，又看了看两人手里拿着的工具。 满脸的嫌弃，“这样钓，钓到天黑也不够一盘啊，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便走开了。 过了一会，人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条长长的地笼。 “我把这个放下去，到时候会有小龙虾自动钻进来，等明天早上我再给拉上来。” 苏清苒和苏南星头一回见这样抓小龙虾的方法，都很好奇。 睁大眼睛看了一瞬，才发现里面还放着鸡肠子做诱饵。 苏清苒怕这诱饵不够强，便趁着顾逍下水时，偷偷朝地笼里加了几滴灵泉水。 第二天一早。 苏南星睁开眼睛，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姑姑去了顾家。 “逍叔叔，走啊！捞小龙虾！” 顾逍刚起床，只匆匆刷了个牙便被苏南星给拽走了。 到了水边，他先尝试地拉了一下，想试试有没有收获。 哪知道轻轻一拉，竟然没拉动。 怎么会这么重？ 难道是谁捣乱往里面丢石头了？ 苏南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逍叔叔，你怎么不拉？是拉不动吗？” 顾逍回过神，又加大了些力气，缓缓将沉甸甸的地笼给拉了上来。 拖到岸上一看，三人都惊呆了。 只见长长的一条地笼里，挤满了披挂着暗红色铠甲的小龙虾。 甚至在地笼的外面，还有小龙虾用钳子夹着挂在了上面。 三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往篓子里拾。 清理完小龙虾，地笼里面还困着几条鱼和不少的螺蛳。 沟里的鱼都是大队的，不能随便拿。 顾逍便把鱼全部放回了水里，又打算把螺蛳也全部都倒回去。 苏清苒觉得很可惜，连忙拦了一下，“螺蛳留下来吧，这个时候的螺蛳正是肥美的时候。” 顾逍嫌弃地啧了一声，老老实实开始蹲下去捡螺蛳。 “这种螺肉就一点点，回去清洗怪麻烦的，肉也不好吃。” 苏清苒笑道：“那小龙虾呢？好吃不？” 顾逍继续摇头，“也算不上好吃，可能你们没吃过觉得有点稀奇，但乡下不缺这个，不信你们尝一回就知道了。 一会我要去送晓蕾回学校，回来我从城里帮你带点肉，别费事弄这个了。”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捞都捞了，你越是这样说，我还越想试试了。” 顾逍原本是看两个人很好奇，就想着捞点上来给两个人瞧瞧。 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弄出来这么多，光是清洗就要费不少麻烦。 他今天又要进城去，帮不上忙，怕她累着所以才想劝她先别弄了。 见劝不动，只好作罢。 第226章 香辣小龙虾 顾逍一走，苏清苒和南星也抬着一篓子的小龙虾和螺蛳回家去了。 林玉珍见了也觉得很稀奇。 第168章 “好多年没吃过这个了，今天要弄这个来吃？”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先打点清水养一养，吐吐泥沙，等晚上再吃。” 林玉珍笑着答应了，随手抓了把盐过来。 “放点盐进去，再滴两滴油，吐得更干净。” 养了一整个白天，等苏清苒傍晚下工回来后，母亲已经带着南星把小龙虾刷好了。 苏清苒又简单冲洗了一遍，看着已是非常干净。 趁着焯水的功夫，她将家里有的调料全拿了出来。 干辣椒、花椒、桂皮、八角、葱姜蒜等等。 大火热油炒香，翻炒后再加上各种调味料，兑水焖煮。 螺蛳处理起来稍微麻烦了些，要先把尾巴剪掉，其他的倒是和小龙虾做起来差不多。 等汁水收得差不多了，再撤掉灶膛里的火，盖上锅盖慢慢浸味。 忙完这些，苏清苒拿起篮子准备去自家屋边的自留地。 一出门，迎面瞧见徐娇几个知青站在篱笆外，踮着脚尖往这边嗅。 “苒姐，你们家晚上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苏清苒如实道：“捞了点小龙虾和螺蛳，做来尝尝换换口味。” 几个知青深受启发，“没想到这味道炒出来这么香啊，那明天午歇的时候咱们也去捞点？” “行，捞点回来尝尝。” 苏清苒见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便先拎着篮子去了菜园。 摘了点黄瓜和辣椒，准备一会切了放进去做配菜。 又割了点小葱和韭菜，掰了几个茄子和番茄。 今年有母亲在，菜园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结出来的量三个人远远吃不完。 上次还给林场那边送了不少。 刚摘完回来，便瞧见顾逍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 “我回来晚了，原本晌午就要回来的，结果在城里碰见了塑料厂的肖科长。 你知道吗？他现在升了副厂长了，生产和销售都归他抓。 他听说我们后天要去交公粮，主动要把厂车借给我们用。” 苏清苒很意外，“肖科长，不，肖副厂长主动要借车给我们？不过交公粮要排很久队，不耽误他们用车用司机吧？” 顾逍摇了摇头，“他说后天正好有辆车空着不用，到时候我们早点去排队，实在不行，等把粮食卸下来后就让车子先回厂，应该不会耽误太久。 那个司机就是上次送我爹他们回来的那个师傅，人我是去见了，很热情。 听说我想学开车，还带我练了一会车，所以这才回来晚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怪不得，那回头咱们让大队长准备点东西，不能让人家空着手帮忙。” 顾逍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走的时候特地买了烟给他，他还说让我有空过去找他学车，等以后咱们大队买了拖拉机，就能很快上手了。” 苏清苒赞同地点了点头。 大队的确是该想办法弄个拖拉机回来了。 现在顾逍已经学会了开客车和货车，再弄不回来，估计就看不上了。 只不过，这一次村里通电，又要花不少钱。 要买拖拉机，还要指望着果园里的那批果子，以及那批假领子。 不过，她这会更好奇的是，肖科长怎么会突然升了副厂长？ 难道和上次的珠光凉鞋有关系？他们成功做出来了？ 还有，他为什么会主动要借车给她们大队？ 要说没有所求，那也说不过去。 “肖副厂长有没有说别的？” 顾逍想了想，“没说什么特别的，就说等我们忙完，有空的话去他新办公室坐坐。 我瞧他挺忙的，人也精神焕发，可能是上次的塑料凉鞋有了什么眉目。 他没说，我也就没问，说不定人家还想暂时保密呢！” 苏清苒点了点头，“或许是想让我们帮忙联系沪城，等忙完这段，咱们主动去看看。” “也好。” 两人说话间，顾逍已经走到了屋子门前。 环视一圈，也没发现早上捞出来的小龙虾和螺蛳。 “你自己刷完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妈和南星一块刷的，现在都在锅里焖了一会了，你闻闻。” 顾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道：“怎么那么香？倒不像是小龙虾和螺蛳的味道。” 苏清苒随手将摘回来的黄瓜和辣椒洗了，切好之后打算加进去。 锅盖一揭开，香辣浓郁的香味一下子就钻了出来。 顾逍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苏清苒见状笑道：“你不喜欢吃这些，那晚上我就不留你在这吃饭了。” 顾逍，“......” 话音落，林玉珍和南星拾柴回来了。 “姑姑，好香啊！” “小顾来了？正好，晚上留下来吃饭，尝尝苒苒做的香辣小龙虾和辣炒螺蛳。” 顾逍脸上的委屈顿时消失殆尽，高兴地接过柴。 “行，一会吃完饭我来劈柴。” 放下柴，他又连忙洗手去拿碗筷、收拾饭桌。 苏清苒见他这么积极，也不好继续打趣他。 “来吧，先尝尝怎么样？” 顾逍边吃边点头，“之前是我孤陋寡闻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吃，过两天我再去弄点。” 说完，他又剥了几个放到了她碗里。 苏清苒用筷子夹起沾了沾汤汁，尝了一口，“味道还行，等下次做了给晓蕾也送点。” 很快，日子到了公社统一交公粮这天。 天刚亮，大队长和罗会计便先骑车去了公社，打算先过去排上队。 顾逍则是亲自跑到了路口去迎接塑料厂的货车。 不一会，果然领着一辆敞篷卡车进了村。 车一停，等在粮仓门口的男人们连忙把一袋袋麦子给装了上去。 装完货，大家都站在车边，不好意思上车。 顾逍伸头看了众人一眼，“都愣着干嘛？上车啊，一会晚了就排不上队了。” 说着，他直接打开车门朝着苏清苒伸了手，“你坐到前面来。” 今天的车子比上次送货的大不少，前面车头能坐三个人。 其余人见苏清苒上了车，也都纷纷爬上了车斗。 第227章 再交公粮，惊呆众人 车子到了镇上时，大队长和罗会计已经排到了很前面。 正在跟前来查看情况的郭主任商议着果园卖桃的事。 说着说着，铁牛大队的胡大队长突然挤到了三人跟前。 朝着大队长笑道：“顾大队长，刚才我在后面看半天了，怎么只看到你们两个人来，没见到粮食？ 难不成你们向阳山光顾着搞副业，耽误了麦收？ 前几天这场雨这么大，要是耽误了的话，只怕粮食都要烂在地里了。” 大队长和罗会计纷纷朝他投去无语的一瞥。 “胡大队长，你怎么就不能盼着我们点好呢？”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存心盼着我们大队的粮食烂在地里了，要是这样的话，对咱们公社有什么好处？” 两人回了一嘴，便不打算再继续理他。 转而又继续和郭主任商量起卖桃子的事。 “我们准备过两天去供销社问问看，也请郭主任帮我们上上心，要是有别的地方能收的也可以，只要价钱有个差不多就行。” 郭主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我去收购站问问看。” 胡大队长见几人都不搭理自己，感觉有些自讨没趣。 便竖起耳朵，悄悄听三个人在聊什么。 听到是关于卖桃子的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我说顾大队长，你们大队果园的桃树今年是第一年刚栽下去吧？ 刚种下的桃子能结几个小毛桃？自己吃都不够塞牙缝的，还要让郭主任帮你们去打听地方收购？ 到时候万一人去了，没有桃子，那岂不是要让郭主任跟着你们丢脸？” 说完，胡大队长又拉着郭主任邀起功来。 “郭主任，我们大队今年的收成还不错，小麦亩产都将近有三百斤了呢！” 郭主任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是吗？那是挺不错的。” 大队长和罗会计也笑了。 胡大队长被他们笑得有点心底发毛，“你们笑什么？我记得你们大队去年小麦亩产好像连两百斤都不到吧？ 我差点忘了，你们今年还领了化肥，占了那么多化肥，亩产要是再不上两百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但是这场雨一下，那可就说不准了，哎，可惜了这么多化肥。” 胡大队长刚才看了半天，没看到向阳山的人，更别提粮食了。 又见两人一直拉着郭主任商量桃子的事。 便笃定两个人是交不出来粮食，故意绕弯子，想靠副业在郭主任面前卖乖求情。 郭主任听他这么一说，心底也有点开始泛起了嘀咕。 第169章 “老顾啊，你们今年的麦收情况到底如何？” “顾大队长，郭主任都亲自问了，你们就赶紧说实话吧？ 要是交不出来就别空占着位置了，马上就该轮到我们了。” 大队长一直隐忍不发。 直到听到门外传来车子喇叭响，亲眼看到儿子和苏知青从车头跳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胡大队长，抱歉啊，我们大队的粮食到了，你们慢慢等吧，等我们交完了就轮到你们了。” 说完，便连忙朝着几人招了招手。 “你们几个，快！赶紧把粮食卸过来，马上就轮到咱们大队了！” 郭主任和胡大队长顺着他的视线往院门外看了一眼。 果然看见向阳山的人纷纷从一辆崭新的卡车上跳了下来。 “顾大队长，这车——你们哪里来的车？” 大队长轻哼一声，“城里的一家合作单位借的，听说我们要交公粮，老早主动打了招呼，非要借给我们用，连司机也给配好了。” 胡大队长，“......” 不等他追问是哪家单位，顾逍已经领着众人将车上的麻袋扛了过来。 郭主任也看傻了眼，“哟，老顾，这次看起来可不少！” 大队长一脸骄傲地笑着点了点头。 “还行吧，我们大队的秤坏了，我也不知道具体能有多少斤，先上秤看看再说。” 郭主任快步走到了最前面的称重处。 亲眼看着粮站的同事统计了个数字出来。 “这、这不对吧？怎么比去年多了那么多？” 大队长一脸淡定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们大队的秤坏了，没想到和粮站的一模一样，那应该就不会错了。 现在这样算下来，我们向阳山大队的小麦亩产应该在三百五十斤左右！ 除了公粮，剩下的这些全是我们向阳山的统购粮。” 说完，大队长又扭头看向了郭主任。 “郭主任，当初来领化肥的时候，我们拍着胸脯和你保证过的，绝对不会让副业影响我们的粮食生产！ 现在，我们做到了！” 郭主任又惊又喜，“好好好，我就说嘛，我没看错你们。” 在场的其余大队都吃了一惊。 “三百五十斤？这怎么可能？吹牛吧？” “就是，我们大队也使了化肥，最多也就三百斤顶天了！” “我们也是，而且我听说了，向阳山大队一共才拿了二十袋化肥，怎么可能增产这么多？” 大队长哈哈笑了起来，“光靠化肥肯定是不够的，我们今年还改良了农家肥。 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们大队的公粮和统购粮是交齐了。 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回去了，这几天大队怪忙的。” 罗会计也爽朗地笑了笑，“没错，沪城那边还急等着催我们订单交货呢！ 对了，郭主任，供电所的同志已经把村外的线路都架好了，接下来只要再把各家各户的线路安好就可以通电了。 没别的事，我们还要赶着回去帮忙。” 郭主任连连点头，发自内心为他们感到高兴，“好好好，快，赶快把他们统购粮的款子结算下，让他们先回去！都等着忙。” 大队长道了谢，拿了款子之后，临走还不忘再次提醒。 “桃子的事就拜托郭主任了。”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说完，大队长便领着一众人重新上了卡车，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粮站。 胡大队长一句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憋得脸通红，鼻子也快气歪了。 等车子消失踪影，这才失声喊了出来。 “看把他牛的！都比人家领导还要忙了！” 顾逍和苏清苒全程围观了大队长和罗会计这一波低调的‘炫富’。 一直憋着笑，直到从粮站出来后这才没忍住笑了出来。 只不过，之前两人在胡大队长那没少吃瘪。 今天总算是扳回一局，高调一些也是应该的。 大队长和罗会计还有些意犹未尽，“回去还是要好好干，等下次秋收后交公粮，争取再给他上一课！” 第228章 买扣子 交完公粮之后，头花点的忙碌继续。 众人赶制头花订单的同时，也不忘做假领子。 多亏上次买了两台新缝纫机，这段时间已经陆续囤了不少的货。 只不过，缝制好的假领子还一直没有钉扣子。 一开始，众人原本打算去供销社买扣子，但是又担心姚主任那边会察觉到什么。 此人心眼子太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说不定就能发现她们的秘密。 在假领子上市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清苒和顾逍一商量，还是打算继续去塑料厂找肖副厂长碰碰运气，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办法匀一些扣子出来。 另外也顺便去给他道个喜。 大队长听说两人要去塑料厂，十分默契的把公章交了出来。 又让罗会计给预支了一千块钱。 万一要是能弄到扣子，也不至于再跑回来取钱。 两人赶到塑料厂时，肖副厂长正在车间里忙碌着，听说两人来了，连忙赶了回来。 得知两人要买塑料扣子，爽快地让人把全部样品送来了办公室。 “这些都是我们厂现在正在生产的扣子，你们先看下，要是有合适的，我再去看看交货情况。” 苏清苒快速地过了一遍，最终选定一款白色的半透明扣子。 肖副厂长有些意外，“这款10mm的白色扣子是我们厂最常规的一款，通常是用来做衬衫的，不适合做头花。”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买来不是来做头花的，是有别的用处。” 肖副厂长心领神会，见两人没有要说的意思，便默契地没有追问。 “好，你们要多少？” “要三万个。” “......” 肖副厂长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三万个，难不成她们真的要去做衣服？ 不对，他们不可能弄到计划内的布料。 好奇心达到了顶点，他挣扎了一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行，你们稍等坐一会，我亲自去问问。” “多谢肖厂长。” 肖副厂长没有让两人等太久，很快便带了消息过来。 “现在厂里的现货最多只能匀一万个出来给你们，另外两万个起码要等一周后才有。” 两人很是惊喜，“一周后没问题。” 假领子本来就是初秋才上市，时间上绰绰有余。 “只是不知道这种塑料扣子什么价钱？” “算你们两分钱一个。” 话音落，苏清苒和顾逍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眼底满是意外。 来之前他们已经大概做了功课，这样的扣子在外面起码要卖到三分钱一个。 这种小东西，供销社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利润。 肖副厂长估计是直接报了他能做主的最低价，包含了人情。 而且，虽说扣子现在不限购，却并不好买，尤其是像他们这样一下子买那么多的。 厂里头的生产也都是有计划的，轻易不可能变动。 原本他们还打算这边买不齐，就去周边几个城市去看看。 没想到肖副厂长会这么爽快。 “肖厂长，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们今天就可以把钱先全部交了，先拿一万个，一个星期后再来拿剩下的。” 肖副厂长笑着点了点头，“那行，一会我就让人带你们去交钱办手续。 你们不用谢我，其实我这几天正想找你们过来商量件事的，听说你们刚刚忙完麦收，所以才没去打扰。” 苏清苒直接点破了，“肖厂长，有事您尽管吩咐，是不是上次说的塑料鞋有眉目了？” 肖副厂长点了点头，“正是，上次去京市，我们顺利带回了稳定剂，成功生产出来你提议的那个塑料珠光凉鞋。 只是在正式上市之前，我们怕泄密，所以一直没有对外说。” 说着，肖副厂长便站起来要领两人去看。 “你们先帮我参谋看看，尤其是小苏，你是女同志，我相信你的眼光。” 苏清苒笑着答应了。 两人去了凉鞋生产线一看，原先常规的凉鞋已经全部从生产线上撤了下来。 现在线上生产的全部都是珠光凉鞋。 苏清苒拿了一双成品放在手里看，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加了珠光后，不仅鞋身看起来闪闪发光，颜色也变得更加透明，就像是前世吃的果冻一般。 “真不错，这光泽很细腻，比我之前看过的那双还要好。” 见苏清苒给了这么高的评价，肖副厂长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同志，顾同志，实不相瞒，我们库房里已经囤了一批现货，目前还一双没卖。 我是打算要卖就一炮打响，来个大的。 第170章 不过夏天已经即将过半，再不卖就来不及了，所以我这两天正在为这事发愁。” 苏清苒心领神会，“这么好看的鞋，要是能在沪城的百货大楼上市，不管是价格，还是传播速度，都是最好最快的。 到时候沪城一流行起来，其他城市的订单就不愁了。” 肖副厂长很欣慰她会主动提到沪城。 “的确如此，所以我希望你们二位能帮我引荐一下沪城百货大楼的采购部门。 成不成的都不怪你们，我们只是想有个熟人在，能少走不少弯路。” 苏清苒爽快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之前我们就说过的，等你们准备好，我们随时可以帮忙介绍。 更何况，这款珠光鞋这么成功，就算没有引荐，也一定能拿下百货大楼的订单。” 顾逍拉了一把苏清苒，“不如我们直接一块去一趟沪城吧！ 时间紧迫，只有当面谈才是最快最有效的，你说呢？” 两人原本就计划着秋收农忙前去一趟沪城，当面谈一谈假领子的事。 虽说现在提前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行。 先过去和高盛辉那边通个气，也看看他的意思。 沪城那边一般都会提前上新一季的服装，说不定假领子的上市时间比他们两个想的还要早一些。 “行，正好这段时间空一些，那咱们陪肖厂长走一趟？” 肖副厂长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原本以为两人能帮着打个电话沟通下，就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两人竟然要陪他一块面谈。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苏清苒想了想，“今天的扣子我们要先带回去，回去后还要准备准备，三天后可以吗？ 要是行的话，我一会就打个电话去和沪城那边确认下高科长子在不在。” “没问题！要是那边可以，我马上让人去订车票，去沪城的所有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塑料厂来承担。” “这多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去沪城也有自己的事......” “那也应该我们来出，你们二位就在我这打电话，我去和厂长说一声，顺便去找个车子送你们回去。” 第229章 准备去沪城 苏清苒和顾逍是坐着厂长的小汽车回村的。 两人也没想到今天能混上这个待遇。 回去的路上，顾逍一直盯着司机师傅的操作。 苏清苒心想，再不给他买拖拉机，真的怕是要看不上了。 这次去沪城，必须要拿下假领子的订单！ 小汽车快到村口时，一群眼尖的孩子最先发现了两人，跟着车子一块跑了起来。 大队长和罗会计惦记着两人去城里买扣子的事，听到动静也连忙赶到了村口。 “你们两个不是去买扣子了吗？怎么被小汽车送回来了？” 顾逍下车后先是利落地将后面的自行车取下。 又把装有一万个扣子的袋子也扛了下来。 “我们俩就是从塑料厂直接回来的，肖副厂长亲自派车把我们给送回来了。” 说完，两人便邀请司机跟着一块回家喝茶。 那司机大叔不肯，“不用客气，一会下午我还要开车载厂长去外地开会，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肖副厂长叮嘱过了，三天后的早上，我过来接二位。” 两人没再坚持，“谢谢，那回见。” 等小汽车调头离开，众人还望着那一溜烟回不过神来。 “这是塑料厂厂长的专车啊？你们不是去求人家办事的吗？怎么反过来送你们回来？” “对呀，事情办得怎么样？” 顾逍拍了拍几个袋子，“喏，这里面是一百包扣子，每包里面有一百个，一共一万个。 剩下的两万个，一个星期后会有厂车亲自给送过来的。” 苏清苒也从包里掏出公章和条子，“大队长，罗会计，你们把这个条子收好了，这里是剩下的四百块钱。” 大队长和罗会计相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原本白天两人还在担心，怕一千块钱不够用，谁能想到还剩那么多？ “刚才那司机说三天后还要来接你们进城？” “这个说来话长，咱们先把扣子搬回去数一数，一会慢慢说。” 大队长答应着，连忙招呼人往头花点搬扣子。 统计完数量做好入库，顾逍和苏清苒这才提起要赶制一批假领子的事。 “三天后我们要去趟沪城，当面和百货大楼谈这批假领子的订单，以防他们紧急要先发一批货，所以咱们这段时间先把能钉的扣子都先钉上、打好包。” “没错，爹，到时候我们去沪城后，你和罗会计隔天就去趟公社，等我们电话。” 大队长听得一头雾水，“不是说下个月才去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顾逍抿唇笑了笑，“这个月去不要钱！算是搭了塑料厂的顺风车，包吃包住还包车票。” “还有这样的好事？天下可不会掉馅饼！不会是要把你们骗到外地去吧？” “爹，那你可想多了，谁能卖得了我啊，人家是想让我们帮着和沪城百货大楼那边牵线搭桥。” 大队长这下彻底听明白了，“原来是有求于你们啊，那感情好！你们早点去把假领子的事定下来也好。” 最主要的是，还不用自个掏钱，能给大队省一笔不小的开支。 苏清苒在头花点带着众人钉了一会扣子，这才回家开始收拾起来。 这趟去沪城，她还打算顺道去兴城那边看看。 算算时间，大舅的石膏应该已经拆下来了。 正好看看恢复的情况如何。 顺便再看看阿公和阿婆的身体状况。 林玉珍回到家后，得知女儿马上就要再去一趟沪城，还要去兴城看看，很是激动。 要不是这里走不开，她也真想跟过去一块瞧瞧。 见女儿在收拾东西，她连忙把这段时间晒的草药给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我之前在山坡上挖的草药，对你大舅的腿伤有好处，本来我想等过段时间让你寄过去的，正好，你都给带过去。 到时候你跟你大舅妈说，让她煮水给你大舅做药浴。” 苏清苒点头答应着接了过来，仔细地包好装进了包里。 “对了，妈，咱们明天去拍张照片吧？ 上次在兴城的时候我跟阿公阿婆说了，下次去的时候带照片给他们瞧瞧，省得他们一直担心你。” 林玉珍点头答应了，“行，明天就去拍。” 一旁的苏南星听说要进城拍照，也立马跑了过来。 “姑姑，带我一块去拍吧？太公和太婆肯定也想看看我呢。” 苏清苒忍俊不禁，这孩子拍照是假，想进城是真。 “行，本来就要带你的，明天一块去。” 顾逍得知三人要去城里拍照，又借了一辆自行车。 林玉珍和苏南星祖孙二人都很久没进城了，肉眼可见地开心。 四个人进了城之后，先是直奔照相馆拍了照。 约好走的那天再过来取照片，到时候拿了直接上火车。 拍完照片，几人又一块去了供销社。 苏清苒打算晚上去一趟林场，和家里边说一声，顺便买点日用品给三人。 除此之外，林玉珍也想带点东西去马厂长家里拜访。 之前他们两口子没少为清苒操心，原本早就想去道谢，只是一直没得空。 如今进了城，再不登门道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来之前，母女俩就商量着把要买的东西列了个清单。 至于去兴城要带的，就没必要再这里买了，等去了沪城，从那边买了带过去就成。 几人到了供销社后，一进门，苏清苒就看到了何春燕。 连忙过去同她打了个招呼，“春燕姐，你这气色看起来很不错！这段时间胃口还好吗？” 何春燕面露惊喜，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上次为民去你们大队办事，你又给了那么多酸笋，我吃了开胃不少。” 接着，两人又聊起上次在学校门口发生的事。 “为民回来和我说了之后，把我吓了一跳，你们两个也太厉害了。 对了，听说舅舅要跟你们一块去沪城出差？” 第230章 自己的仇自己报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过两天就走，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回头我帮你捎回来。” 何春燕连忙摆手，“不用，你们人多要带的东西肯定也多，我要买什么让我舅舅带就成了。” “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们大队果园的桃子马上都要熟了，等我们回来，我摘点送过来给你尝尝。” 听到桃子，何春燕的口水控制不住地开始分泌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向阳山的一切东西，在她这里都显得尤为特别。 第171章 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那行，等你们从沪城回来，我让为民买酒买菜给你们接风，咱们好好聚一聚。” 说完，她又从隔壁拿了根雪糕递给苏南星。 “请孩子吃的，你们把要买的东西告诉我，我去取。” 苏清苒连忙把清单和钱递了过去，“那麻烦春燕姐了。” “嗐，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 何春燕去拿东西的时候，南星好奇地跑到其他柜台去看热闹。 苏清苒怕人多挤着他，连忙跟了过去。 一扭头，迎面撞见了苏南星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姐。 那两个孩子看到苏南星手里拿的冰棒，立马缠着爸妈也要去买冰棒。 舅舅舅妈看到南星和苏清苒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瞪了两人一眼。 赶忙往一边躲开，想装作不认识。 “别乱指，想吃冰棒是吧？买！ 同志，麻烦给我们两根香蕉味的冰棒！” 香蕉味的冰棒是供销社里最便宜的，只要三分钱一根。 而南星手里那根，是供销社刚上的牛奶雪糕，也是最贵的。 两个孩子自然不愿意，“我们不想吃香蕉味的，要牛奶雪糕！” 舅舅舅妈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有香蕉味的，爱吃不吃，不吃就回家。” “走走走，不逛了，离他们远一点，省得沾上晦气。” 苏清苒气笑，本来不想搭理她们。 这么上赶着找不痛快，就别怪她不客气。 正当她想上前找两人茬，林玉珍忽然挤到了跟前。 “苒苒，算了。” 毕竟是儿媳妇的亲哥哥嫂子，不搭理就是了。 正劝着，顾逍已经拎着何春燕找出来的两大兜东西走了过来。 “怎么了？” 苏清苒哼了一声，“没什么，遇到几条野狗在那乱叫，我想去赶一下来着，东西都拿好了？” “嗯，都齐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冲着何春燕打了个招呼，拉着南星和母亲一起出了供销社的大门。 南星的舅舅舅妈相视一眼，都傻了眼。 “那不是南星的奶奶吗？她怎么回来了？难道苏家人都回来了？” “你没看见刚才他们手里拎了那么两大兜东西嘛，肯定是都回来了，说不定拿了不少钱回来。” “走，去看看。” 两人说着，先把孩子给推了出去。 “你们两个，去问问南星，是不是他们全家人都回来了？再问问他什么时候去姥姥姥爷家玩？” 两个孩子没吃到牛奶雪糕，心里正不痛快，哪里知道爸妈打的什么算盘。 看见几个人手里拎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立马就冲了上前。 “苏南星，你站住。” “我爸妈让你去姥姥姥爷家玩，把你买的东西也一起拿过去。” 苏清苒冷笑一声，“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东西？” 两个孩子一看到苏清苒，就想到上次她在自己家里撒泼的样子。 一时发怯，“南星是我姑姑家的孩子，姑姑给我们家的钱，上回都被你们拿走了，买点东西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 苏清苒冲两人勾了勾手指，“行，那你们来拿吧！” 两个孩子看了一眼网兜里的东西，突然大起了胆子。 只是看到拎东西的顾逍后，又被他的眼神给吓得缩了回去。 顾逍冷着脸问道：“南星，这两个就是之前欺负过你的人？” 苏南星咬牙点了点头，小脸愤愤不平，“逍叔叔，不用你动手，我自己的仇自己能报。” 说着，他便一个冲刺，猛地扑打了上去。 林玉珍被吓了一跳，想要喊南星回来，却被苏清苒给拉住了。 “妈，你别管了，让南星把这口恶气给出了，之前在江家，他没少挨这两个孩子欺负，他们家人说了，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林玉珍有些不放心，“他们两个都比南星大，我是担心南星打不过——” 话还没说完，她便愣住了。 她孙子这会活像个小土匪，又是拳打又是脚踢，把两个人打得嗷嗷叫。 苏清苒看得很欣慰，之前南星被两个人按在地上打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这一次，总算是反了过来。 南星的舅舅舅妈一直躲在角落里，想要看看机会再出来。 苏清苒对他们两个有意见，但是总不会拿孩子撒气。 哪知道却等来一对儿女的哭爹喊娘声。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这是干什么？怎么打起来了？” 苏清苒嗤笑道：“撺掇两个孩子来占便宜，自己躲在后面不露面，怎么这会舍得出来了？” 两人连忙赔笑道：“你误会了，都是亲戚，我们怎么可能干这个事？ 对了，爱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回来家看看？家里老人都很想她。 以前的事都是误会——” 苏清苒愣了一瞬，立马明白了。 这两个人可真会想，看见她妈回来了，就以为是全家一块回来的。 这是打算冰释前嫌，好继续占他们家便宜？ “原来都是误会，我还以为你们江家是铁了心想要和我们家划清界限呢。 既然你们还惦记着我大嫂，不如我带你们去看看她。 你们放心，咱们等晚上悄悄地去，那地方偏，不会被人发现的。” 两人傻了眼，“什么？爱玲没回城？” 苏清苒连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谁跟你说她回来了？ 这样吧，那地方也怪难走的。 你们要是真放心不下我大嫂，不如把钱给我，我买了东西给送过去。” 第231章 咬定是他的孩子 两人仍不敢相信，“南星他姑，你就别逗我们了，亲家母都回来了，爱玲怎么可能还没回来呢？ 不都是一起去，一起回来的吗？” 林玉珍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的问题调查清楚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打听。” 两人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立马换上了一副冷漠的神情。 “那算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苏清苒和顾逍直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别啊，还没聊够呢，刚才还说想我大嫂，这会又不想了？ 你们江家人，变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 要不然这样，我们也好久没去走亲戚了，正好也快到饭点了。 不如我们跟你们一块回家，咱们边吃边聊，再把之前的事当着我妈的面好好说道说道。” 两人一看苏清苒这阵势，立马想起之前她在江家闹的那一出。 大院里的邻居好不容易淡忘了他们家的事，哪里还敢让她过去。 连忙拉上两个孩子慌不择路地逃了。 大概是太心虚，刚跑两步就摔了一跤。 四个人摔成一团，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跑掉了。 看到四人这样，林玉珍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大嫂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怎么伤心呢。” 之前在林场，刚从苏振华口里得知南星跟着姑姑一起下乡的时候。 她就已经猜到了江家的态度，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过分。 哪怕后来知道了南星在江家受的欺负，但是也不如今天亲眼所见更让人寒心。 苏清苒倒是看得很开，“要是大嫂借此机会能早点认清楚家里的人也好，今天的事我们可以先不告诉大嫂，也免得她心烦，等以后回城再说。” “也好。” 从供销社出来后，四个人拎着东西直接去了马家。 马叔接到了苏清苒的电话后，一下班就早早地赶了回来。 林玉珍进门后，先是向两人郑重道谢。 “苒苒都跟我说了，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对她的照顾，原本我早该过来道谢的。” 马叔两口子热情地拉着几人坐下，感慨道：“都是应该的，当初要不是苏教授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现在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 既然都是朋友，往后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 林玉珍感激地点了点头，和两人聊了一些林场的情况，以及现在自己在大队的工作。 聊着聊着，几人便谈起苏清苒和顾逍马上要去沪城出差的事。 马叔很惊讶，“你们大队现在出差的频率都快赶上我了，而且一去就是大沪城，不错不错！” 顾逍一边谦虚，一边斟酌着怎么开口问拖拉机的事比较好。 苏清苒看出来了，抢先替他问了起来。 “马叔，我们这趟去沪城要是顺利的话，应该能把买拖拉机的钱给攒下来了。 上次你跟顾逍说帮我们想办法弄指标的事，他可一直惦记着呢。” 马厂长听后哈哈笑了起来，“放心吧，这事我一直记挂着呢，下个月不敢保证，但是肯定能让你们秋收前开回去。 第172章 对了，等你们俩从沪城回来后，让小顾先来找我，我陪他去一趟农机局，先把驾驶培训班的名给报上，早点考个驾驶证回来。” 考驾驶证要有单位推荐审核，马叔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办法提前让他去参加考试。 顾逍很激动，连忙说起自己两段学车的经历。 见两人聊得火热，苏清苒起身去厨房给马婶打下手。 马婶看了一眼外面，转头拉着苏清苒说起了悄悄话。 “你听说了吗？沈云芳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不是萧栋国的。 最近大院里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 苏清苒手上一顿，惊讶地张了张嘴，“没听说，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信吗？” 马婶摇了摇头，“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听说之前沈云芳被萧家赶出去之后，是被一个男人给接走了。 听说两人现在还纠缠不清，前几天那个男人悄悄来找她，被萧栋国撞个正着。 当场就跟那个男人打了一架，还被打伤进了医院。” 苏清苒眼底一亮，“这么刺激？” 马婶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不过那个沈云芳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口咬定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萧栋国的，和那个男人没关系。 她还当众发了毒誓，说一定会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到时候要去做什么鉴定。” 苏清苒有些糊涂了，“医院能做父子鉴定？” 马婶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估计是要拉那个男人一块去验血型也有可能。 原本大家都还怀疑，听她这么说，又都信了她。 你想想，她要是心虚，还敢把孩子生下来去医院做检查？” 苏清苒点了点头，心底却不相信。 以她对沈云芳的了解，估计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只好又发毒誓、又信誓旦旦地要把孩子生下来，好还自己清白。 不过都是她的缓兵之计。 这个孩子，她应该不打算生下来了。 可不管她生与不生，总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马婶，沈云芳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有些古怪，假如真的不是萧栋国的，保不准后面还会有什么变化。 以防万一，你们平时小心着点，万一出了事，别背了她的锅。” 马婶愣了一瞬，“你是说——我明白了！放心吧，不管我们还是厂里面，都不可能再着她的道。” 两天后。 苏清苒和顾逍二人已经准备妥当。 仔细装好了假领子的样品和大队公章。 以及母亲收拾要带去兴城的草药，还有给两人准备在路上吃的用的。 两人还特地带了两篮子的特产，到时候上火车后去找一找列车长，要是碰巧赶上了，正好送过去。 临出发前，大队长特地和罗会计商量着，预支了一笔钱给两个人。 虽说大头的开销都被塑料厂包圆了，但毕竟还要打电话、吃饭、坐车等等。 穷家富路，多带点钱总归没有错。 早上八点，塑料厂的小汽车准时开到了村口来接两人。 上了车，全村的人都还围在村口朝着两人招手。 那场景，真有点送别战士去打仗的感觉。 第232章 坐车还这么努力学习 小汽车进城后，直接带着两人先去照相馆取了照片，再去塑料厂和肖副厂长汇合。 肖副厂长看看时间，让司机带着他们先去了火车站旁边的国营饭店。 “先吃饭，再坐车，时间还来得及。” 两人也没跟他客气。 饭后，三个人卡着点上了火车。 直到上了车，苏清苒这才发现，塑料厂给买的竟然都是卧铺。 果然是效益好的单位，出差的待遇标准还挺高。 “让肖厂长破费了！” 肖副厂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实话，我也是跟着你们沾了光，平时出差规定都是硬座。 但厂长说了，这趟出差一定让我招待好你们，这才托人想办法弄了三张卧铺过来，咱们也能舒舒服服地躺到沪城。” 三人边说边找到了自己的铺位。 顾逍帮着放好了行李，对她指了指位置，“你睡下铺，我睡你上面。” 火车一开动，两人便琢磨着要去找下列车长，看看今天是不是他当值。 哪知道还没出去，就碰见了列车长来巡视。 “赵车长！真巧，刚才我们俩还在说会不会是您跑这趟车呢！” 列车长看到两人先是一愣，立马记了起来。 “原来是顾同志和苏同志！真巧，你们这趟又是去兴城？” 两人笑着摇了摇头，“先去沪城，后面再去兴城。” 说着，顾逍便把大队准备的两篮子特产给拿了出来。 “赵车长，上次多亏了您帮忙，我们才能顺利接到货拿到了订单，这些东西是我们大队的一点心意，特地带过来的。” 列车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是你们帮忙抓贼在先。” 苏清苒见他不肯收，便主动推销起来。 “赵车长，这桃子是我们大队果园结出来的第一批果子，今天天不亮，大队长就带人去山里挑着摘的，您留着尝尝。 还有这鸡蛋，都是我们自家攒的农家土鸡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别嫌弃就好。” 听她这么一说，列车长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一群村民踩着晨曦进山摘桃子、各家各户凑鸡蛋的场景。 那些人他上次在火车站接货的时候见过几个，都是老实淳朴的农民。 想到这，他也不忍心再拒绝了。 “那好，你们大老远拎过来也不容易，那我就收下了。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尽管来找我。” 两人松了一口气，“好，赵车长您先忙。” 肖副厂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程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他没想到，两人竟然还认识这趟车的列车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两个人之前不是就坐过一次这趟车吗？ 刚才他还在琢磨着两个人怎么带那么多东西上车，原来竟然是送给列车长的。 过了那么久的事，他们都还能惦记着，可见都是懂得感恩的人。 这做人的细节，他自愧不如，佩服得五体投地。 列车长一走，苏清苒和顾逍也在铺位上歇了下来。 受上次高盛辉的启发，两人担心在车上无聊，便特地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带上了书。 苏清苒带的是一套数理化丛书。 虽然高考的恢复时间还早，但她平时工作太忙了，难得有大段的闲暇时间。 趁着有空，就先翻翻熟悉熟悉。 肖副厂长看傻了眼，“苏同志，你怎么会看这些书？” 苏清苒随口胡诌，“我听人家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就想着有空的时候翻翻看，每样都懂点，出门在外的时候才不至于露怯嘛。” 话音落，顾逍也从他自己的包里掏了一本《汽车机械维修问答》，看得津津有味。 肖副厂长再一次被震惊。 “顾同志，你这是打算学习修车？” 顾逍笑着摇了摇头，“过段时间我打算学车考驾照，大队也在攒钱准备买拖拉机。 我想着有空就提前学起来，以后经常开车的话，修车也要懂一些。” 肖副厂长忽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瞅瞅人家两人这觉悟，坐个车还这么努力学习。 他压根就没想起来要带书的事。 两个人都看书，显得他像一个不学无术的傻子。 “肖副厂长，我这里还有一本《交通管理规则》，要不要借给你看看？” “不、不用了，我还是跟苏同志借一本《化学》吧？” 好歹勉强能和他现在的工作沾上点边。 三个人看了一下午的书。 临近傍晚，顾逍这才下了铺位，准备拿出两人带来的饼子和水煮蛋将就吃一点。 肖副厂长见状，正准备拦住他，自己好去买盒饭。 却被列车长抢了个先。 “顾同志，苏同志，多谢你们给带的东西，桃子我和同事都尝过了，味道真的很不错！ 你们带来的鸡蛋，我拿到了列车上的后厨，准备让大厨炒出来给大家加个菜。 你们赏光一起来尝尝怎么样？” 顾逍和苏清苒相视一眼，“会不会太打搅了？我们还有个朋友在。” 列车长笑着朝肖副厂长打了个招呼，“没事，都一块来，人多吃饭也热闹些。” “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肖副厂长原本还想着去买盒饭，请两人一块吃的。 没想到，反过来沾了他们俩的光。 跟着他们一起去餐车吃了列车长给开的小灶。 不得不说，小灶的味道可真不错。 第173章 吃饱喝足，三人打算躺下睡一会。 一觉醒来，已是午夜十二点。 “醒醒！醒醒！马上就到沪城了，终点站快要到了。” 半夜到站，实在不太好受。 好在肖科长提前联系了在沪城的朋友，找了车过来接站。 一行人上了车，直奔招待所。 就连房间也已经提前定好了。 两人直接拎包入住，有人管就是方便。 一开始，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正事。” 顾逍跟肖副厂长住一间，虽说不如苏清苒一个人自在，但是比上次睡大通铺的条件好多了。 起码他能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不过有肖副厂长在，他也不好意思去隔壁串门。 只好先起床洗漱，等收拾好，这才去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第233章 再当一回模特 此时的苏清苒也刚刚起床收拾好。 待会要去百货大楼谈生意，她特地换了一件白底红点的衬衫，下半身是条红色半裙。 两条麻花辫改梳成一根，斜放在一侧肩上，发尾用一根红底白点的头花束着。 耳垂上还戴着眼下沪城最流行的彩色塑料耳环。 敲开门后，顾逍彻底看呆了。 知道他对象漂亮，没想到这么漂亮。 苏清苒笑道：“上次去百货大楼，感觉自己就像个土包子，所以这次稍微拾掇了下，好看吗？” 高盛辉他们办公室的女同志个个时髦洋气。 就算不比较，但也不能太格格不入，让人看笑话。 顾逍咧开嘴角，猛地点了点头，“好看！这凉鞋——” 苏清苒低头看了一眼，“这双是昨天肖副厂长给的，我想着不能让他白送，今天也给他们当一回模特。” 肖副厂长刚出门，听到这也是一愣，一股暖流在心间涌动。 走过去一看，立马也被苏清苒今天的装扮给惊艳到了。 不过他的重点，还是苏清苒脚上的这双凉鞋。 太好看了，不愧是他们厂生产出来的珠光凉鞋。 见苏清苒这么一穿，他顿时就对今天的见面多了几分信心。 顾逍见苏清苒给塑料厂当起了模特，也把大队的假领子给拿了出来。 “要不然我先穿上再出门吧！也给咱们的假领子打个样。” 苏清苒笑道：“大夏天穿外套，你不怕热？” 顾逍摇头笑了笑，“刚才早上下了点雨，不算太热，再说了，为了咱们的拖拉机，热一点也不怕。” 说完，他便径直回去换上了假领子，穿上了带来的外套。 肖科长看得一愣一愣，终于明白了他们买扣子的用途。 原来人家来沪城，真的不是随便来玩玩。 他怎么感觉，自己反倒是成了陪衬的。 “咱们一会先去百货大楼附近吃个早饭，等营业了再进去，顺便看看他们现在在卖的凉鞋有什么款式，都是什么价格。” “也好，高科长他们上班也没有那么早，咱们晚一点再过去。” 三人坐车去了百货大楼，在对面的早餐铺子里吃了一顿生煎包和小馄饨。 又坐了一会，眼看百货大楼涌进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才起身走了进去。 一进门，三人先是直奔凉鞋的柜台，帮着肖副厂长做了个简单的市场调查。 看过之后，肖副厂长又多了几分信心。 正看着，隔壁的柜台突然挤过来几个年轻的姑娘开始排队。 肖副厂长好奇地围上前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排队买头花的。 “小苏啊，这不是我们供给你们大队的珠子嘛，这粉色新娘头花也是你们生产的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是我们大队生产的。” 和苏清苒的淡定相比，肖副厂长的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么热销？还这么淡定！ 看来，他也要学着淡定一点。 离开拥挤的人群，三人直奔大楼的五层。 因为事先有约，三人很顺利地就见到了高盛辉。 “高科长，好久不见了，这位就是我们电话里提到的宁城塑料厂的肖副厂长！” 高盛辉见到两人很高兴。 热情地握了手，又和肖副厂长寒暄了两句。 既然是两个人引荐来的朋友，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不过他眼下真的没什么意思去看别的新品，一心只想催货。 “小苏，小顾，你们俩来得正是时候！刚才你们在楼下应该也看到了！ 上次来的粉色头花最迟明天就要卖断货了，你们下一批货什么时候能送？ 还有，这款粉色头花我们要加单，新的协议我都已经让人拟好了，只等你们签字敲章了！” 两人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粉色的头花已经提前安排生产了。” “一会我们就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抓紧时间整理下第二批发货！” 见两人早有准备，高盛辉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太好了！快请坐下喝茶，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聊。” 说完，高盛辉这才仔细打量起苏清苒今天的打扮。 眼底的惊艳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来，“苏同志，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嘛！” 顾逍眉心跳了跳，轻咳一声道：“高科长，你的茶满了。” 他还没死呢，就当着他的面弄这一出？ 高盛辉立马回过神，尴尬地解释道：“咳，顾兄弟，你别误会，我是在看小苏脚上穿的这双鞋，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们是在哪里买的？” 他天生带有采购人员的敏锐观察力，一看到新颖的东西就控制不住地盯着看。 要不是顾逍的眼神太吓人，他恨不得让苏同志把鞋脱下来给他好好研究下。 肖副厂长一看这情形，连忙将包里带来的样品全部拿了出来。 “高科长，苏同志脚上这双鞋正是我们塑料厂生产的。 除了这个颜色，我们还有很多颜色——” 不等他说完，高盛辉立马将桌上的样品拿在了手里。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怎么你们的塑料凉鞋还自带闪光？” 肖副厂长松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骄傲。 “实不相瞒，这个点子还是小苏给我们厂出的，后来我们的技术人员日夜研究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成功生产出这款珠光凉鞋。 今天我过来，就是专程想找高科长谈谈这笔生意的。” 高盛辉恍然，原来过来找他谈的竟然是这么好的东西？ 这样看来，不是他卖给小苏小顾面子，而是他俩帮自己介绍了一笔大有前途的生意。 “这款珠光凉鞋，你们之前有没有卖过别的地方？” “没有，除了苏同志脚上这一双，国内再没有第二人穿出来过！市面上也没有一双在售，我们是希望能在这里首发上架！” 高盛辉激动地站了起来，“好，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眼看两人步入了正题，苏清苒和顾逍都很知趣地站了起来。 “那高科长，你们俩慢慢聊，我们正好想下去逛一逛，一会再上来。” “也好，等我和肖副厂长谈完，咱们再接着聊。” 说完，两人便下了楼。 路过一处卖男装的柜台，苏清苒抬头看了一眼，眸底顿时一亮。 第234章 他的牺牲实在太大了 苏清苒看中的是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装，款式简洁又大方。 也比市面上常见的高垫肩、宽大松垮的西装要修身得多。 所以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同志，请帮我把墙上这件西装叉下来，我们想试试。” 那售货员看了两人一眼，态度温和，“这件衣服是我们百货大楼刚来的新款，刚刚挂上去做展示的，我从架子上给你们拿一件新的。”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顾逍的身量，拿了件加大号的过来。 顾逍接过来一看，便知道价格不菲。 “这件多少钱？” “三十。” “......” 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要送件外套。 顾逍赶紧给苏清苒使了个眼色，要是给她买，这钱可以花。 给自己买，那就没必要了。 再说了，他身上这件她亲手做的外套就挺好的。 苏清苒面不改色心不跳，“去试试看，我觉得这西装你穿肯定好看。” 顾逍点了点头，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一旁的售货员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对不起，我没见过这样的衬衫。” 苏清苒也被顾逍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一点不介意，直接在外面就换了。 牺牲都牺牲了，不利用利用就太可惜了。 “这不是衬衫，是个假领子，你们百货大楼没有的卖吗？” 第174章 那售货员愣了一瞬，“假领子？从来没听说过。” 说话间，一旁前来买衣服的顾客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假领子？这东西倒是蛮稀奇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我觉得蛮好的，穿着里面蛮凉快，还省布料。” “同志，打听一下，你们这假领子哪里买的？” 不等众人看真切，顾逍已经将西装穿好了。 “这假领子是我们生产的新款商品，市面上暂时的确还没有卖的，不过不久的将来应该就会出现了。” 苏清苒也点了点头，不愿说得太多。 赶紧付了三十块钱和布票，拉着顾逍回到了五楼。 那售货员一看两人走了，连忙安抚众人。 “大家别着急，我先问问我们的采购部门，如果有的话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说完，她便扭头去找了男装组的销售组长，把刚才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假领子？没听过，他们人呢？” “走了，好像是往楼上去了。” “你怎么不把人拦住？算了，我先打个电话和高科长说下，他经常在外面跑，说不定知道呢。” 苏清苒和高科长回到五楼时，恰好碰到肖副厂长从里面走了出来。 “肖厂长，这么快就谈好了？” “差不多了，价格已经敲定了。 时间紧张，我先赶紧去安排一批货送过来，至于其他的，回头再详细谈。” 顾逍点了点头，“那你先去忙，我们俩找高科长还有点事要谈。” 肖副厂长激动地搓了搓手，“行，那我中午就不陪你们一块吃饭了，等晚上到了招待所，我再好好请二位出去吃顿大餐，好好感谢你们！” “好，你先忙。” 刚说完，高盛辉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我刚准备下去找你们——哟，顾同志这身西装不错，是刚刚在我们下面柜台买的吧？”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刚才在下面逛了逛，看到这件觉得挺适合他的，就买了。” 说着，两人已经跟着高盛辉重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刚坐下，正要开口谈正事，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抱歉，稍等—— 你说什么？什么假领子？ 嗯......那两个人长什么样？” 说着说着，高盛辉便把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两个人。 “好，我知道了，回头再说。” 挂完电话，高盛辉笑呵呵地看向了两人，“顾同志，你身上的这件衬衫不错啊，是在哪里买的？” 顾逍一脸淡定地开了口，“其实这不是件衬衫，天气太热了，长袖的衬衫又闷又热，我干脆就在汗衫外面穿了件假领子。” 高盛辉吃了一惊，“假领子？真的是假领子？” “没错。” 苏清苒知道高盛辉做事讲究效率，也不打算和他绕弯子了。 “高科长，其实我们俩这趟来，不光是为了陪肖副厂长过来。 我们也带了自己的新产品，想要让高科长帮忙看看，能不能有销路。” 说着，苏清苒便把包里的假领子样品拿了出来。 高盛辉好奇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 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你是说这么一小件东西，穿在身上，真的能有顾同志这样的效果？” 顾逍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只能继续牺牲一下了。 他解开扣子，直接将新买的西装外套给脱了下来，“高科长，你可别笑话。” 话音落，高盛辉已经笑了出来。 “对不住——反差有点大，不过你们还别说，这假领子设计得真的挺巧妙！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以为顾同志里面穿的真的是一件上好的衬衫！” 顾逍默默叹了口气，为了卖点东西，他的牺牲实在太大了。 好在，高盛辉只笑了一会，便一脸正色地拿起手里的假领子研究了起来。 “顾同志，苏同志，我觉得这个假领子绝对有市场！ 说实话，这样料子做出来的衬衫在我们百货大楼里，起码也要十几块一件，另加五尺布票。 正因如此，所以销量一直上不去。 但如果换成你们的假领子，价格和布票都不再是问题，秋冬天穿在里面又看不见。 谁不愿意花更少的钱挣一样的面子，你们俩真是把顾客的心理给摸透了！” 说完，高科长激动地来回踱起步来。 原本他以为，肖副厂长带来的珠光凉鞋已经是巨大的惊喜。 但和珠光凉鞋这种材质上的创新来说，向阳山带来的假领子则是完完全全的新发明。 他有种感觉，假领子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他们百货大楼最热销的产品。 只要布票一日不取消，那就能鼎盛一日。 在巨大的商机面前，他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 “我现在要知道，你们最低的价格、最快的交货期。 还有，你们现在手上有多少条现货？” 第235章 赚了一万 出发前，两人就已经和大队长商量好了。 成本两毛钱的东西，也不能赚得太黑了，否则不利于以后的长期合作。 他们的目标售价是一块钱。 但报的时候要先稍微加一点，总要留一点余地给人家还价。 两人相视一眼，报出了第一轮价格，“一块二一条。” 高科长听了这个报价，直接从桌上拿了一把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一边打算盘，一边在口中默念道： “这种高支高密的全棉衬衫料子，我们这卖的话最多三块五一米。 看这用料，一米差不多能做五条，也就是七毛钱一条。 扣子三三得九是九分，再加上线，合计八毛。 另外再加人工费、运杂费和合理的利润。 嗯，一块二的价格还算合适的。” 高盛辉自顾自地算好，这才抬起头朝着两人笑道：“别介意，我们这报价单都要详细列明这些成本，然后交上去给领导审批的。 这都是我们工作必要的流程。” 顾逍和苏清苒干笑一声，“很严谨，应该的。” 只不过，他们的布料是三毛五一米买的，整整差了十倍。 高盛辉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买的只能是瑕疵布，但他明显不想去追究这些细节。 有些事，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大家都有钱赚就行了。 转眼间，高盛辉已经列好了一份报价单。 “一块二的价格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最快要多久才能交货？” “目前我们手上差不多有一万条白色假领子正在生产，原材料都已经备齐。 订单确定后，我们可以安排先交五千条出来，跟着下一批头花一起运过来。 剩下的陆陆续续在入秋前全部交完。” 高盛辉一边听一边点头，随手把数量和交货期写在了纸上。 “我马上让人拟合同过来，这一万条我们全部都要了。” 说完，他便匆匆拿着报价单走出了办公室。 紧接着，又有人过来送咖啡。 苏清苒和顾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用眼神交流了一瞬。 “一块二，会不会有点起猛了？” “不会，不能让我白白牺牲。” “......” 很快，高盛辉便带着拟好的合同走了进来。 除了一万条的白色假领子，还有三千个粉色新娘头花的加单。 两人仔细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爽快地签字盖了章。 签完合同，高盛辉不忘记又叮嘱了一遍。 “请你们回去后一定要抓紧些时间，还有我刚才说的粉色新娘头花，千万也别忘记了。 一会我就立刻跟财务申请，把今天这两笔订单的定金先打过去。” 两人道了谢，仔细将合同收了起来。 谈完公事，高盛辉这才卸掉了严肃，换上一副轻松随意的姿态。 “你们俩这趟过来，应该不会那么着急要走了吧？ 要是你们想四处玩玩的话，我派人开车送你们。” 两人道了谢，委婉拒绝了，“不用了，我们明天就打算去兴城了。” “是啊，过去待个两天，就要赶紧回去准备下一批的交货了。” 高盛辉点了点头，“也好，有你们俩盯着，我更放心些。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对了，我刚才让人准备了两盒咖啡粉，你们一会带着，我看你们俩还挺喜欢喝的。”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虽然他不喜欢喝，但是也知道是好东西，不能浪费。 带回去给清苒和岳母喝也是好的。 出了办公室，两人直接下到了一楼。 一楼琳琅满目的柜台前面，顾客人流依旧不减。 不过，两人这会都没有要开始买东西的意思。 第175章 “先出去找电话打给公社，估计大队长和罗会计都等急了。” “嗯，我知道哪里有电话，跟我来。” 此时的胜利公社内，大队长和罗会计正蹲在院子的走廊下等电话。 两人太过激动，一大早就过来了。 来得太早，也不好意思一直坐在郭主任的办公室里干等。 也怕影响他的工作，所以这才坐到了外面。 眼看快晌午了，还没有等到顾逍和苏清苒的电话。 两人等得心里直发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呢，他们走的时候说会打，那就肯定会打来的，再等等。” 正说着，郭主任又把两人给叫了进去。 “小顾和小苏昨天夜里才刚到沪城的，想必今天还没什么眉目呢，你们也别太着急了。 要不然这样，也快饭点了，我请你们俩出去吃饭啊？” 大队长赶忙摆手，“我们来这已经打扰你不少了，哪能让你请我们吃饭，还是我们请您吧！” “没错，郭主任说得也对，他们两个估计还没那么快有消息，不行我们明天再过来吧。” 三个人说着，正要往外走。 身后却突然响起了叮铃铃的铃声。 郭主任连忙小跑着去接起电话，“喂，是我，对，都在呢！稍等——” 不等他叫两人，大队长已经冲到跟前，一把接过了话筒。 “小苏啊，可算是接到你们电话了，咋样啊？人家要不要？” 大队长心里一直惦记着假领子的事，昨天晚上几乎一眼没闭眼。 他做了个噩梦，梦到两人的沪城之行很不顺利。 假领子卖不掉，全砸在自己手里了。 等待电话的时候，他还能勉强控制下自己的担忧。 一接到电话，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什么？全要了？” “多少？一块二？！” 大队长腿上一软，差点没站稳。 罗会计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把耳朵也凑了过去听。 乖乖，一条挣一块，那一万条就是一万块啊！ 怪不得大队长站不稳了。 紧接着，他又听到小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另外，百货大楼还加购了三千个粉色新娘头花，合同都已经签好了。 等下他们会把这两笔订单的定金打过来，一共是七千二，过两天你们去信用社查一下。 还有，百货大楼的粉色头花马上就要卖断货了，所以咱们的生产还要抓抓紧，不能松懈。” 大队长已经回过了神，站直了身子，忙应了一声。 “我有数了，你们放心吧，现在已经过了农忙，我马上多安排几个人进头花点，从简单的开始做起。” 第236章 第一次吃西餐 挂完电话，大队长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给罗主任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把龇开的牙花子收一收。 郭主任还在云里雾里，“什么假领子？还卖了一万条？” 大队长见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合同都签好了，便不再隐瞒。 连忙把大队买次品布做假领子的事给说了出来。 “郭主任，你别见怪，我们之前也是怕万一走漏了风声，被人家提前仿制，只好暂时瞒着。” 郭主任被他们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多东西，这要冒多大的风险？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万一沪城那边不要，这些东西你们可就全部砸手里了。 我看你们还是飘了，才挣多少钱？就不怕连老本都吐出来了？ 万一要是出了事，我看你怎么跟其他社员交代。” 大队长虽然被骂，却依旧高兴。 “郭主任你批评的是，不过这件事是全体社员全票通过决定的，罗会计那里有会议记录，还有大家的手印。” 罗会计见状连忙把之前的会议记录拿了出来。 郭主任看着一眼密密麻麻的手印，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次算你们的运气好。” 大队长赔笑道：“我们小苏说了，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运气不值一提，这件事，我们反复考虑、开会商议讨论才下的决心，真不是拍脑袋做的决定。 不过郭主任说的也有道理，下次遇到事情，我们一定提前和你汇报商量。” 郭主任点了点头，不用问就知道这件事是苏清苒和顾逍主导的。 不过那两个年轻人，是比他想象的要有本事一些。 人老了，有些思想也渐渐跟不上了。 “对了，刚才你们是说人手不够？现在农闲了，要不然——” 不等郭主任说完，大队长便打断了，“那倒没有，暂时还能忙得过来。 对了，郭主任，你还没见过我们的假领子吧，做的真的特别巧妙。 下回过来，我们带一条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罗会计点头附和，“是啊，那什么，没别的事，咱们要不先回去吧？” 郭主任诧异地看了看两人，“不吃饭了？” 两人边走边摆手，“不吃了，下次吧，沪城要的急，我们先回去安排去了。” 郭主任看见两人一溜烟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跑得还挺快。 出了公社大门，两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大队长，咱们还吃饭吗？” “一条领子就是一块钱，你还能吃得下去吗？赶紧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也是，不饿了，回去再吃！” 挂完电话，苏清苒和顾逍倒是饿得不轻。 “难得拿下两笔大订单，要不然中午咱们去吃西餐吧？就当庆祝庆祝。” 苏清苒有点肉疼，虽说接了两万四的订单。 可这些都是集体的，她刚才还搭进去三十块给模特买衣服！ 顾逍听后笑了起来，“我爹说吃饭的钱能报，他又没规定我们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白白多出了两千块的利润，我就不信还不能请我们吃顿好的？” 苏清苒想想也是，“不管了，先去吃了再说，不行多出来的咱们自己掏。” 亏待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嘴巴。 两人出了门，直接叫了一辆电三轮摩托。 和司机一打听，得知沪城最有名的一家西餐厅，叫红屋子西餐厅。 听说卖得是法餐，并不是时下普遍以卖俄餐为主的西餐厅。 而且地方也不远，便直奔而去。 进门前，两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今天两人穿得还算比较正式，便淡定地走了进去。 苏清苒已经做好被宰的准备，哪知道看完菜单之后，还是被惊到了。 “一份牛排要十几块，有没有搞错？要不然还是走吧？” “来都来了，又不是天天吃，点。” 顾逍将菜单翻了一遍，点了两份牛排，一份奶油蘑菇汤，一份海鲜汤，一份焗蜗牛。 苏清苒用脚在下面踢了他一下，保持镇定微笑，“够吃了。” 顾逍点了点头，最后又要了一份蒜蓉法棍面包和甜品小蛋糕。 他想着两人是第一次来吃西餐，不能留下遗憾。 所以点的时候选择不看价格。 等菜一上来，他就后悔了。 “这什么焗蜗牛，不就是洋田螺吗？还没你做的辣炒螺蛳好吃呢。 还有这面包，带着坐火车倒是方便，饿了充饥，遇到危险还能防身。” 苏清苒被他逗笑了一瞬，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让你别点那么多，钱都付了，吃不完就浪费了。” 顾逍赞同地点了点头，“吃，主要是一开始吃不习惯，其实仔细尝尝味道还是挺好的。”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都是钞票的味道。” 两人吃得一干二净，结果顾逍还没吃饱。 出门右转，两人又去吃了一碗阳春面才算是彻底饱了。 “回去别人要是问你西餐好不好吃，你千万别说难吃，也别提吃面的事啊。” 否则钱都花了，还要被人取笑山猪吃不了细糠。 苏清苒憋着笑，郑重地嗯了一声，“放心吧，我不说难吃，只说有点吃不惯。” 填饱肚子，两人原路返回百货大楼。 在百货大楼里面扫荡了一圈，把要带去兴城和带回家的东西都买了。 买完清单上的，顾逍又拉着她去了二楼卖女装的柜台。 “我觉得你今天穿这裙子怪好看的，再多买两条，换着穿。” “不用了，我的衣服够穿了，再说裙子回去穿也不方便。” “你放心穿，不方便干的活就喊我嘛。” 苏清苒拗不过他，只好选了两条连衣裙，打算去兴城的时候穿。 逛了大半天，再回到招待所的时候，两人都快累瘫了。 上了楼，这才发现肖副厂长还没回来。 “肖副厂长也真不容易，估计还在外面张罗运货的事。” 第176章 “那个，我们房间的钥匙在他那收着。” 苏清苒轻咳一声，“这样啊，要不你去我那屋待会？” 顾逍耳尖悄悄红了一片，“行，太热了，我先去水房洗把脸，等下过去找你。” 第237章 他的苦日子快要熬出头了 顾逍将买来的东西放到了门口，飞快转身去了水房。 苏清苒趁他不在，赶紧进去将房间给收拾了一下。 刚整理好，顾逍就回来了。 “你这是洗了个脸？还是洗了个澡？” 见他发梢还在滴水，苏清苒连忙找了块干毛巾递了过去，“快擦擦。” 顾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盯着她看了两眼。 苏清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盯着我看做什么？好好擦。” 顾逍回过神，忽然傻笑了一瞬。 “好看。” “傻样。” 苏清苒笑着，转身将桌子上的电风扇挪到了他面前。 把风速调到了最大。 “不是热吗？坐这吹会凉快凉快。” 顾逍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电风扇突然想起了什么，“等我们回去后，大队的电应该快通了，要不咱们也买一台电风扇带回去？” 苏清苒掰着手指头算道：“一台电风扇哪里够？咱们这么多房间也不好分呀，难道一个房间放一天？ 要不还是算了，反正夏天很快就过去，等以后有条件了，每个房间买一台。” 别看沪城的电风扇随处可见，但是在宁城，即便是城里，用电风扇的人家也并不多。 苏清苒想了想，随口提议，“要不然咱们还是买台收音机回去吧？” 电风扇不好分，可收音机却不一样。 不光能在家里听，还能拿到村子里给大家放新闻广播、戏曲评书、农业科学、医疗卫生等等。 而且里面还有儿童故事，多少也能约束下村里那些皮猴子。 顾逍满口答应下来，“买，明天上午咱们再出去一趟。 等买完收音机，咱们这算不算是凑够了三转一响？” 苏清苒登时脸红了，“我就是随口一提，压根就没往那上面想......” 顾逍眉眼含笑，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拉着她低声说起自己的规划。 “我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去拉几车红砖回来，趁着有空先把新房盖起来。 房子盖好还要粉刷布置，然后再慢慢添置家具和电器。 在我们结婚前，我会一样一样都买回来，填满咱们的小家。” 苏清苒知道他等得有些心急。 算算时间，明年的秋天，那件事应该就会结束了。 到时候，再趁势解决家里人的问题，应该会容易很多。 这样看，他的计划倒也不算太着急。 苏清苒没再拒绝，只是改口提议。 “其实不用另起房子，今年冬天空闲的时候，先把你住的那间房重新粉刷一遍，然后再慢慢布置。” 顾逍怔了一瞬，“你是说结婚后还住在一块啊？” 苏清苒轻轻嗯了一声，“住一块也挺好的，相互有个照应。” 而且，他们以后应该也不会一直住在村子里。 顾逍却坚持想搬出来，“不然这样，咱们在隔壁另外再接两间屋子，垒上墙再留个门出来。 白天走动方便，晚上关上门，又还是咱们的小家。” 苏清苒想象了一下，觉得挺好。 “行，那就听你的。” 顾逍在心底狂喜，原本以为结婚的事遥不可及。 没想到随口一提，她竟然主动聊起婚房的细节。 这就说明，他的苦日子快要熬出头了。 他满腔欢喜无处倾泄，拉着她又耳鬓厮磨了一会。 临近傍晚，屋外的晚霞透过二楼玻璃照了进来。 一天的燥热散尽，屋内嘎吱嘎吱的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也变得凉爽。 苏清苒的鱼骨辫被弄散了，发丝也被风吹得凌乱。 顾逍一脸心虚，主动拿起梳子要替她扎头发。 苏清苒拿着镜子照了半天，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嫌弃，“给我梳的什么玩意？起开，我自己来。” 说完，她重新夺回梳子，三下五除二又重新梳了个辫子。 以免等下被人看出来端倪，故意梳了个和早上一模一样的发型。 刚弄好，外面走廊就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是不是肖副厂长回来了？” “好像是，我去看看。” 两人整理好出门，果然看见了刚进门的肖副厂长。 “肖厂长，你回来了？事情是不是都办好了？” 肖副厂长面上带着几分疲惫，神情却依旧抖擞。 “都安排好了，刚才我又去了下昨天接我们的朋友，说了点事。 对了，你们今天在高科长那谈得如何？”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下了一万条假领子，还加了三千件头花。” 肖副厂长微微吃了一惊，“这么多？那咱们这一趟收获可都不小。” 顾逍惦记着发货的事，问了问他是如何安排的。 肖副厂长没有保留，全说了。 “照你们这么说，估计一次两次还送不完，我们的凉鞋估计也要发上几次。 这样吧，等回去咱们再合计下时间，要是能凑到一块，咱们不如拼车来沪城？这样能省不少运费。”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年头做生意，货运是最头疼的问题。 肖副厂长办事稳重，要是能跟他的车一块来沪城交货，能省了他们不少的麻烦。 谈好正事，两人又说起明天出发去兴城的安排。 “大队走不开，我们打算明天中午就出发去兴城，在那边待两天，直接从兴城回去了。” 肖副厂长点了点头，“那也行，我这边还要再待几天，等第一批货到后，我和高科长把细节确认好，全部妥当后我再回去。” 三人坐着聊了一会，肖副厂长看看时间又站了起身。 “走，晚上我请你们一块去吃大餐。 刚才下午我和朋友特地打听了一下，说是沪城这边有一家有名的红屋子西餐厅，生意特别好，咱们一块去尝尝。” 苏清苒和顾逍一听，赶忙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没必要这么破费，咱们随便找一家饭店吃就行了。” “是啊，我们俩也吃不惯西餐，还是去国营饭店吧！” 肖副厂长其实也有点发怵，怕自己用不惯刀叉闹笑话。 见两人都不肯去，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行，咱们还是去国营饭店，想吃什么你们尽管点，今天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第238章 买收音机 第二天。 两人起床后打算先去一趟百货大楼买收音机。 肖副厂长今天也没事，听说之后也要跟着两人一块去逛逛。 得知两人要买收音机，又把自己身上带的工业票全塞给了他们。 “算我借的，等你们俩以后有了再还给我。” 两人原本手上也攒了一些，到了柜台一问，手上凑的工业票竟然够买两台的。 “那就要两台，另外一台带给你阿公阿婆，他们年纪大了，出门不方便，平时在家也无聊。” 苏清苒想了想，阿公阿婆之前的确很喜欢听戏曲。 上次去的时候却没见他们再听过，估计是之前家里那台老式收音机早就坏了。 “行，那就买两台。” 买完两台收音机，两人也没别的要逛的，便坐在门外等肖副厂长。 过了一会，见他拎着一兜子的吃食点心走了出来。 “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俩带着一块去兴城，给老人家尝尝。” 原本，来之前说好的他来包火车票。 可是眼下两个人坚持要从兴城直接回去，而且还不让他掏钱买回程的火车票。 肖副厂长过意不去，所以才特地跟着两人一块出来逛，为的就是买点礼品让他们带上。 说是买给老人的，他们总归不好多推辞。 顾逍和苏清苒都很意外，但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买完东西，两人回去拿了行李，这才出发去汽车站。 他们事先没有跟兴城那边打招呼。 林向南和林小梅也并不知情。 两人提前买了票，准备直接上车给他们一个惊喜。 临到发车前，果然看见林向南和林小梅正站在车门旁招呼着乘客上车。 林小梅的变化非常之大。 最为显着的要数她的嗓门，之前喊起话来就像是蚊子在嗡嗡叫，现在却好像自带喇叭声效。 “去兴城的还有没有了？有的话抓紧时间上车了，一会车子就要走了！”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笑，默默拿着票低头走了过去。 “请问这是去兴城的车吗？什么时候发车?” 第177章 “没错，你们直接上车——”说着，林小梅突然愣住了。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惊叫声差点冲破了苏清苒的耳膜。 “表姐？姐夫！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哥，你快看！” 林向南刚坐上驾驶座，准备先启动车子预热一下。 一扭头，也顿时惊呆了。 “清苒？妹夫！你们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突然就来了？” 苏清苒笑道：“我们俩是临时来沪城出差的，昨天凌晨才到，忙好了想去看看阿公阿婆，顺便给你们个惊喜。 对了，阿公阿婆现在的身体如何？” 两人激动未平，“好着呢，就是这几天天热，胃口稍微差了一点。” 苏清苒紧接着又问，“大舅呢？大舅的腿恢复了没有？” 提到父亲，林向南和林小梅眼底闪过一丝忧愁。 “石膏已经拆了，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不过现在走路还使不上劲，需要借助拐杖才行。” “医院都说了，爸的腿伤得太严重了，能短时间恢复到这么好就已经很难得了，以后再慢慢养一养，会越来越好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打算等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几人聊了两句，这才发现林向南一个人坐在了驾驶位上。 原来带他的那个老师傅已经不见了。 顾逍很是意外，“向南哥现在能独自开车了？” 林向南语气里满是骄傲，“是啊，鉴于我之前的表现过于优秀，所以从这个月开始，可以正式独立开车上路了。” 林小梅小声拆台，“得了吧，主要还是车站最近太忙了，司机都不够用，只好——” 林向南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林小梅——” 苏清苒连忙护住，“小梅是开玩笑的，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向南哥既然能开，肯定是通过了考核，不过一开始还是当心点。” 林向南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转眼到了发车的时间。 林小梅又喊了几遍，这才缓缓关上了车门，“哥，可以出发了！” 不得不说，林向南虽然还年轻，但是开车技术已经颇为老练。 顾逍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又跟着学了一路。 傍晚前，车子终于到达了兴城。 交完车，四人先是就近回了客运大院。 将两人的行李和买回宁城的东西放下后，这才收拾好东西一块回了老宅。 刚过小桥，远远就看到弄堂口有一抹熟悉的背影。 仔细一看，正是刚下班买菜回来的大舅妈。 苏清苒冲着大舅妈那略带疲累又宽厚依旧的背影喊了一声，“大舅妈！” 那背影怔了一瞬，缓缓转过头来，“苒苒？小顾，你们怎么来了？” 苏清苒快步跑了过去，“我和顾逍去沪城出差，顺便路过看看你们。” 大舅妈很高兴，拉着她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 “等等，我再去买两条鱼，你们先回去。” 林向南拦住了她，“妈，我去买吧，我跑得快！” 大舅妈嗳了一声，招呼着顾逍一块往老宅里走。 “你阿公阿婆要是知道你们俩过来，准要高兴坏了！” 还没进门，大舅妈便兴奋地冲里面嚷了一声，“爸，妈，严松，你们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三人听到喊声，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客人了？谁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们平时念叨最多的人！” 两位老人慢慢踱到门前，微微眯起眼睛，努力看清院外的来人。 以为看错了，连忙抬手挡了挡仍有些刺眼的余晖。 “苒苒？小顾？你们俩怎么来了？” 话音落，苏清苒已经快步走到两人跟前，紧紧地抱住了他们。 “阿公，阿婆，苒苒都想你们了，你们想我没？” “想，怎么不想，你阿公天天念叨着你们什么时候能过来呢。” “上次我就说了嘛，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没骗你们吧？” 大舅腿上不方便，拄着拐杖落后了一步。 “真是苒苒和小顾来了，快，小梅，拿板凳，倒茶。” 大舅妈也把刚才买来的菜拎去了厨房，“你们先聊，我去做晚饭。” 第239章 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一进屋，顾逍就先把两人在沪城买的收音机拿了出来。 阿公阿婆吃了一惊，“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又乱花钱。” 苏清苒笑道：“看到合适的就买了，阿公阿婆你们平时在家也没事，用这个听听戏曲广播解解闷。” 说着，她又把两人在沪城买的点心吃食也拿了出来。 还有母亲给带的干药草。 “大舅，这是我妈特地上山给你采的草药，说是对腿伤特别好，睡前煮水做个药浴，说不定对大舅的腿恢复有帮助。” 几人听了都很意外，“这些草药能治你大舅的腿？” 林严松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很快又灭了下去。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自己腿的情况，不可能再恢复到像从前那样了。 但是他又不愿意说出来让家人担心。 “好，既然是玉珍亲手给我弄的，我一定好好泡。” 苏清苒又把在宁城拍的照片拿了出来。 “阿公阿婆，你们瞧，这是谁？” 两位老人的眼睛已经大不如从前，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女儿。 “真是玉珍——” “你妈胖了点，气色倒还不错，挺好。” “这是南星吧？这孩子已经长这么高了？看着就皮实，你们照顾得真好。” 两人将照片紧紧捏在了手里，看了又看。 一边的林严松着急地伸长了脖子。 “你妈是不是天天要下地？怎么看着黑了点。” 苏清苒笑着解释：“是啊，她现在那工作可不是要天天下地。 不过我妈倒是干得挺起劲的，你们不知道，我们大队嫁接的果园开始丰收了，陆陆续续就要上市。 还有我妈做的杂交大豆，也结果了。 地里实在离不开人，不然她都想跟我们一块过来了。” 几人表示理解，又问起两人去沪城出差干什么。 得知他们又接了这么多订单，惊讶之余又赞叹连连。 苏清苒将包里剩下的几条备用样品给拿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大队现在生产的假领子，这几条我留下来，回头入秋了，可以穿在里面。” 林向南买完鱼回来，好奇地将假领子穿在了身上。 “你还别说，这东西穿起来还真的挺方便，能省一件衣服呢。” 阿公阿婆和大舅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三人好久没有这么开怀笑过了。 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苏清苒起身进去要给大舅妈和小梅帮忙。 大舅妈刚才听到几人在院子里聊起果园的事，便好心想给她出个主意。 “我们食品厂一直有收购黄桃和梨回来做罐头，要不要我明天上班去帮你问问看？” 苏清苒知道大舅妈是想能帮上她一点忙。 她很感激，可是桃子是最容易烂的水果，而且长途运输的费用也不是一笔小钱。 “大舅妈，天太热，就怕颠簸过来容易烂掉。 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个主意倒是给我提了个醒，黄桃直接卖的确行情不好，回去我就去我们那当地的食品厂问问。” 大舅妈虽然没帮上忙，但是见自己能给她出了点主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一顿饭，因为开心，全家人都胃口不错。 饭后，苏清苒催促着要让大舅试试她带来的草药。 “顾逍和向南哥都在，让他们帮着弄一下，不然回头大舅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说完，她便主动要去烧热水。 把母亲让带的草药洗净后丢进去煮了几分钟。 接着，顾逍和林向南一块帮着抬热水，扶着大舅去泡药浴。 半个小时后，林严松出了一身的汗，被两人重新扶了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刚开始泡的时候，感觉好像有蚂蚁在咬我的腿，有点微微刺痛，现在就感觉受伤的位置特别热，好像有点知觉了。” 大舅妈吃了一惊，“这药这么厉害，那往后可要每天都坚持泡。” 苏清苒怕众人怀疑，所以刚才并不敢加太多灵泉水进去。 没想到效果还是挺明显的。 只可惜，她过两天就要要回去了。 想到这，苏清苒从包里翻出一罐药膏来。 “差点把这个忘了，大舅，这个药膏是祛疤的，你也留着涂。” 大舅不肯要，“又乱花钱，有这个草药泡已经很好了，这药膏你还是回去退了，有个疤也在不碍事。” 第178章 苏清苒笑着递给了他，“不能退了，你试试，反正也不贵。” 大舅无奈，只好接过来涂在了腿上。 “你还别说，这药膏涂上去冰冰凉凉，怪舒服的。” “这药膏可要长期涂，每天晚上睡前抹一点点上去就行了，用完了我再寄过来。” “行，大舅保证好好涂。” 离开老宅，苏清苒才想起来问二舅一家的情况。 林向南和林小梅捂着嘴一脸坏笑。 “表姐，你知道林向北那小子有多惨吗？ 那天他上了火车，刚出兴城，口袋就被贼给拉了，兜里一分钱都没剩。 整整两天两夜啊，他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要饭，这才没饿死在路上。” 苏清苒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真的啊？不过他还是挺执着的，就这样都没想着半路回来？” 林向南笑着摇了摇头，“他肯定以为只要下了火车就万事大吉了。 听说他到了下乡后，才干了几天就哭着跑了。 后来被其他几个知青给抓了回去，批评了他一顿，又饿了几天，现在总算是老实了。” “是啊，现在二叔两口子也知道没人给他们撑腰，也不敢来老宅闹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好。” 在兴城住了两天，苏清苒时刻抓紧时间陪着阿公阿婆，跟他们弄好吃的，逗他们开心。 顾逍帮着大舅一块在家做复健，令人意外的是，大舅的腿真的渐渐找回了一些力气。 恢复的速度，就连大舅这个迫不及待想摆脱拐杖的人都觉得有些快了。 “玉珍这采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这么有效？” 苏清苒一时顿住。 一旁的顾逍赶紧开口解释，“大舅，其实你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前一直使不上劲，可能是因为躺太久，肌肉力量一下子没跟上。 还有，康复的进度和心情也大有关系，心情好了，恢复就更快了。” 大舅笑着点了点头，“小顾说得很有道理。” 苏清苒疑惑地看了一眼顾逍，总感觉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第240章 回村变天，好事发生 短暂相聚后，顾逍和苏清苒很快再次踏上回家的列车。 临走前，大舅妈从食品厂内部弄了一兜子的罐头，死活非让两个人带走。 苏清苒收下了，走之前也悄悄在厨房里藏了不少的肉蛋蔬菜，还有她空间里的水果。 这才安心地上了火车。 路上，她想把书拿出来再看看。 一翻开，几张大团结哗啦啦落在了身上。 苏清苒眼疾手快，趁着周围的人还没发现之前，赶紧捡了起来。 顾逍也看得一脸震惊。 “会不会是大舅和大舅妈放的？” “嗯，估计是看我们买那么多东西过意不去。” 苏清苒眼眶泛红，连忙将这份心意收了起来。 顾逍随手打开一个饭盒，刚想看看阿婆给她们塞的什么好吃的。 却看里面躺着一方帕子，帕子里面也包裹了一摞钞票。 每一张都被压得平平整整。 苏清苒顿时泪目了，“这是阿婆的帕子，我认得。” 装着亲人给的钱和爱，两人平安地回到了宁城。 这次坐的车是下午抵达，等两人回到大队时，正值傍晚。 夕阳将晚霞烧得通红，映得人脸上红光满面。 村民们正趁着暑热退散，忙碌地穿梭在果园和村庄之间。 将刚刚摘下来的桃子用箩筐拉回村子里。 个个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看到两人，大家伙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前。 “顾逍和苏知青回来了！” 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村子。 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队的公章和两份新合同上交给大队长和罗会计。 他们接过来看了一眼，便淡定地收了起来。 顾逍和苏清苒一头雾水。 “咋的？现在看到合同都不兴奋了吗？” “大队长，你们不再仔细看看？” 大队长嘿嘿笑了笑，“字太多密密麻麻的，你们看过就行了。 反正定金昨天我们已经收到了，我和罗会计一块去信用社查的。” 顾逍轻啧一声，怪不得。 原来是钱到手了。 接着他便把两人从沪城买的收音机拿了出来。 “那瞧瞧这个是什么？” 收音机一拿出来，围观的众人皆伸长了脖子。 “这不是收音机吗？这可是个好东西！” “这东西没电能响吗？” “那是当然。”顾逍边说边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了宁城广播电台，这会里面正在播放本地的新闻。 “这个收音机是沪城最新款两用的，在家可以插电用，里面还有电池，带到田间地头都能放。” “那感情好。” 众人一脸稀奇地点了点头，竖起耳朵想要听清广播里面在说什么。 苏清苒看到面前的两筐桃子，好奇问道： “这是准备摘下来送到收购站去？” 大队长啊了一声，将注意力从收音机上收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今年桃子不用拉到收购站去卖了，那边价格太低了。” “那这是准备去哪里卖？” “过几天去大集上卖，我怕这天要下雨，所以趁着这会天凉快先摘一点下来放软。” “大集？” 顾逍也吃了一惊，“赶大集？你说的是镇上那个农村集市吗？早几年不是不让开了吗？” 说到镇上的集市，顾逍印象很深刻。 小时候每次逢会，他们都会跟着大人们一块去逛集市。 后来大了点，就跟着郭四海他们几个单独跑去逛，没少拿东西去换钱。 只要是逢集，保管一次不落。 可是自从前几年那件事后，集市就被叫停了。 大队长一看两人还不知道这事，便连忙开口解释道： “我们也是你们走之后的第二天去了公社才知道的，郭主任说了，这个星期天集市要重新开市了，往后五天逢一次。 只要是不在统购统销计划内的商品，都可以拉到集市上去卖。 我特地问过了，像是蔬菜瓜果这种农副产品，还有竹编箩筐那些手工制品都可以卖。” 顾逍点了点头，“这倒是件大好事。” 起码水果的价格上肯定比收购站那边要强。 大队长不确定儿子有没有听明白，又强调了一遍，还特别看了一眼郭四海等几个年轻人。 “我可要再跟你们强调一遍啊，这集市只能由生产队出面去卖，个人是绝对不行的。 到时候集市上有专门检查监督的，咱们公社的其他大队也都会去，你们可千万不许给我闯祸。”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放心吧，大队长，咱们就是去逛逛，好好卖咱们的桃就行了。” 还有些村民想把自留地的菜拿过去卖，不知道算不算投机倒把。 大队长想了想，提议道：“安全起见，到时候可以一起拿过来，做好登记，卖了多少钱再拿回来分。 不过大家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去的都是周边乡下的，谁家自己不种菜？” 苏清苒没有逛过农村集市，但这件事对她的触动也不小。 前几天在沪城就看到了一些关于开会的新闻，没想到这么快宁城就开始尝试恢复农村集市。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说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聊了几句，苏清苒便先带着母亲和南星回家。 路上，林玉珍迫不及待地问起兴城娘家的情况。 苏清苒一一仔细说了，好让她宽心。 “对了，我怕阿公阿婆无聊，在沪城的时候也买了一台收音机过去。 哪知道她们偷偷塞了这么多钱在我的书里和饭盒里。” 林玉珍欣慰地笑了笑，“这是你阿公阿婆，还有大舅大舅妈的心意，你就收着吧。” 回到家，苏清苒把自己在沪城买的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 高盛辉送的那两盒咖啡，顾逍一点也不要，全部被她拎过来了。 还给南星带了不少好吃的。 苏南星却看起来兴致缺缺，“姑姑，我能出去玩会吗？刚才那收音机里要开始讲故事了，我想去听听。” 苏清苒无奈笑道：“去吧，天一黑你就赶紧回来吃饭。” 得了允许，苏南星迫不及待地跑了出门。 临走前，还抓了一把糖果在手里，这是想跟朋友们一边分着吃，一边听故事。 林玉珍帮着归整好带回来的东西，起身去洗了两个桃子，装在盘子里端了过来。 “你尝尝，这是大队长让南星拿回来的桃。” 第241章 桃子丰收 苏清苒这还是头一次吃果园结出来的桃子。 上次去沪城，桃子成熟的还不多，只先挑了一篮子出来让她们带上火车送给列车长。 第179章 怕少了难看，她路上一个也没舍得吃。 现在拿在手里才发现，这果园头一年结出来的桃子还真不小。 桃子是毛桃，算是本地的老品种。 刚摘下来的比较脆甜，她手上这个是母亲特地挑的稍微放软了一点的。 桃尖红得鲜艳欲滴，一口咬下去满是汁水，可口香甜。 甜度和水分比南方的水蜜桃稍微差一点，但是桃子的味道却很浓郁。 “好吃。” 虽不及她空间结出来的，但是已经很不错了，不枉费她每次哼哧哼哧做贼一般往果园里跑。 一边吃着桃子，苏清苒一边琢磨着怎么能把这一批桃子的利益最大化。 虽说到了农村集市上，他们的桃子应该也不愁卖。 可这是向阳山果园第一年上市，挣钱是其次，能把名声打响才是正经。 要是能借机把城里那些人脉关系巩固一下，那就更好了。 苏清苒想了一会就歇了。 刚出差回来太累，不想动脑子。 先在家里吃吃喝喝躺一躺，好好睡一觉才是正事。 她吃完晚饭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然后就被热醒了。 收拾好，她先是去头花点待了一会。 随后又去了一趟果园。 好多天没来，果园已经换了另外一番模样。 白里透红的毛桃已经熟了，黄桃和酥梨还在排着队，即将成熟。 只有苹果还是青绿色，尚有膨大的余地。 不管是什么果树，枝条上都挂满了果子，微风一吹，果子也跟着摇曳。 苏清苒有些担心这些枝条会不会被压弯，准备趁机再给果树输点养分。 正忙着，突然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 扭头一看，是顾逍。 “你也在果园啊？” “可不是，天不亮就被我爹抓过来当壮丁了，摘桃。” 不等苏清苒开口，被埋怨的大队长也走了过来。 “摘桃子又不累人，也晒不着太阳，你还好意思跑来跟小苏告状？” 顾逍干笑一声，“爹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才刚出差回来—— 算了，今天摘一天，明天喊我我也来不了了，我要跟清苒一块进城去找马叔。 走之前他让我尽快去找他一块去农机局报名，参加驾驶培训。” 苏清苒开口为他作证，“大队长，是有这么回事，趁着农闲先把驾驶证考出来，不然等买了拖拉机，咱们也没人会开。” 大队长爽快答应，“那你们也别空手去，正好，带点桃子过去。”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行，我们带点送过去。 对了，大队长，除了马叔那，其他人是不是也该送点过去？” 大队长愣了一瞬，忽然想起来了，“对了，何春燕同志不是有身子了吗？你们顺便也带点过去给她尝尝，桃子养人。” 苏清苒嗯了一声，又问，“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 “是啊，肖副厂长是春燕的舅舅，给外甥女送了，他肯定也知道了，不送说不过去。 更何况这趟跟着肖副厂长出门，他也对我们也很照顾，马上还要让我们的货一起搭车去沪城。” “对对对，是应该送的。” “还有农科所的周教授，这些桃子都是他们的人帮忙嫁接的，现在丰收了，要不要也送点过去给他们尝尝？” “必须的！” “还有......” 数到最后，大队长已经记不清楚了。 “小苏啊，你说的这些人，的确都应该送，只是这么多人要送多少合适？咱们一家家去送吗？” 顾逍在一旁插嘴道：“爹，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平时你想送礼，不仅偷偷摸摸不说，人家还不敢收呢。 大队果园头一年就丰收，这是喜事，没人会拒绝沾沾喜气。 咱们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送，还能顺势给果园造一波声势。 桃子能值几个钱？” 苏清苒见顾逍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心底莫名觉得触动。 “没错，这些人在宁城也都算是数得上的人物，趁这个机会帮我们宣传一波，只要味道好，以后果子就不愁卖了。 顺便还能维护下人情关系，往后合作起来也更顺畅。” 大队长眼前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去，必须去，明天一早咱们就一块进城送桃。” 苏清苒想了想，“去之前，咱们还要先编一些好看的竹篮，到时候用来装桃子，这样送过去更上档次。” “这个简单，你看看要编什么样式的，我马上让人给你编。” “行。” 虽然大队长有时候只顾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但不得不说，他是真听劝。 而且执行力越来越强了。 第二天。 大队长一早便带人将挑选好的桃子装进了新编的竹篮。 篮子好看是好看，就是装不了太多的桃子。 大队长有些心虚，“小苏，不是叔舍不得，实在这篮子装不了多少。” 苏清苒笑着解释，“够了，一家两篮，好看又体面。 而且少一点，才能显得咱们的桃子珍贵，人家吃了才能继续惦记。” 大队长想想也是，连忙叫上村里的牛车一块进城。 半道上，几人先拐去了林场和公社，就近先把这两处给送了。 林场的李场长很高兴，觉得向阳山风水好，第一年就结出这么漂亮的桃子，自己也跟着自豪。 公社的郭主任原本还担心向阳山的小毛桃上不了台面，会拉低了胜利公社第一次开集市的水准，更怕到时候在城里来的领导面前丢面子。 现在看到他们送来的桃子，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到时候你们早点来，我给你们留个好摊位。” 进了城，几人准备分头行动。 “大队长，你和罗会计去顾家、纺织厂还有农科所那边，这几处比较顺路。 我和顾逍去塑料厂，春燕姐家，还有供销社姚主任那。 送完之后，我们就去找马叔一块去报名，你们不用等我们一块回。” “行。” 第242章 赶大集 两人赶到塑料厂时，肖副厂长刚刚从沪城回来，第一天上班，正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两人过来送桃子，他惊喜不已。 上次两人在火车上给列车长送桃子，吃饭的时候光听他们形容如何好吃，当时自己还有点小心塞。 结果，他刚回厂第一天上班，两人就把桃子给送过来了，压根就没忘记他。 苏清苒和顾逍见他忙，也不多坐。 “肖厂长您忙，我们还要去给春燕再送点过去，回头有空再聊。” 肖副厂长本来还想把自己这两篮桃子一会拎给春燕的，没想到他们想得这么周到。 “行，那我先替春燕谢谢你们了。” “朋友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 出了塑料厂，两人直奔何春燕和徐公安的家，把桃子交给了何春燕的婆婆。 只是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悄悄进去跟她说了一声。 何春燕高兴地点了点头，“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尝一尝了。 对了，你们啥时候有空来我们家吃饭啊？” 苏清苒想了想，“再等等吧，我们过两天要去镇上的农村集市卖桃子。 刚才去塑料厂的时候，我看肖厂长也挺忙的，等忙过这段时间咱们再聚。” 何春燕嗯了一声，“原来你们刚才去塑料厂了啊，那行，等你们忙完咱们再聚。” 接着，两人又去了供销社的采购站。 姚主任早就知道向阳山建果园的事。 上次去拉货，大队长还想跟他套近乎，问他们供销社收不收购桃子。 他们的确是收，可不是随便什么果子都收。 向阳山是第一年建果园，这头一年结出来的果子能好到哪里去？ 他很为难，但还是拒绝了，跟他们解释说供销社的果子都是从国营果园那边收购的。 暂时不考虑别的果园。 他还以为向阳山会生气，没想到今天还能主动过来送桃子。 这是不死心还想再努力一下？ “苏同志，顾同志，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今年的桃子收购计划都已经满了，已经确定好全部从国营果园那边收购了。”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姚主任，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单纯送点桃子来给您尝尝。 这是我们果园头一年结出来的果子，见者有份，就当是替我们品鉴品鉴。” 姚主任被两人的气度唬得一愣。 “真不是来卖桃子的？” 顾逍笑道：“当然不是，上次我爹都发话了，说您们的水果都是从国营果园采购的。 国营果园之前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不能忘恩负义，所以不光这一次，以后我们也不打算把任何水果卖给供销社，这点我可以保证。” 第180章 姚主任听他这么说，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你们的桃子找到销路了吗？” “找到了，姚主任放心吧，过两天我们还打算拉到镇上的农村集市上卖。 时隔多年头一回开市，姚主任若是有空，欢迎去看看。” 两人从供销社采购站出来后，大队长和罗会计也完成了任务。 这一圈送下来，城里不少单位都已经知道向阳山产水果的事了。 还顺带着替胜利公社的农村集市免费宣传了一波。 不过好奇归好奇，大部分人也并没有打算从城里去下面镇上逛集市。 两人送完这几家，接着便往马家去。 吃过午饭，马叔带着顾逍一块去农机局报名。 苏清苒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找了个借口说要出去逛逛。 准备趁机大肆赚上一笔。 之前每次来城里，总是和顾逍一块，也找不到机会出手。 去兴城的时间太短，更没机会。 手上攒的钱越花越少，是时候回血了。 除了鸡和鸡蛋外，她还准备了黄瓜番茄等蔬菜。 还有苹果桃梨，放眼全城，都是精品。 夏天炎热，这些瓜果蔬菜看起来水灵灵的，让人很难拒绝。 最后，苏清苒赚了两百来块钱，这才收手。 虽然累得不轻，可总算是收获不小。 两天后，镇上的农贸市集正式开市。 晨起，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村子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村口，一筐筐桃子码得整整齐齐，盖在上面的桃树叶还沾着露水。 大队长正指挥着男人们小心往牛车和架车上装。 除了桃子，还有各家各户从自家自留地刚摘下来的蔬菜。 苏清苒也凑了一回热闹，拎了不少的蔬菜过来，反正菜园子里的菜也吃不完，正好卖掉一点。 车子一装好，大队长便招呼着准备出发。 除却村里的老人，和实在走不开的，剩下的年轻人都想去凑凑热闹。 毕竟好多年都没有去赶过大集了。 几个知青更是不用说，从她们下乡开始，集市就一直没开过。 都想去跟着见识见识。 大队长犹豫了一瞬，爽快地点了点头。 “行，今天放一天假，想去的可以自己去。 不过今天是第一天开市，大家可要悠着点，去了集市上也要注意安全，别惹事，别给咱向阳山丢脸。” 众人高兴坏了，激动地商量着一块走路过去。 孩子们见了也吵着要去。 “想去就去，谁家的孩子谁自己看好咯，人多小心别挤散了。” 苏南星早就背上了自己的小挎包和水壶。 苏清苒知道今天非带他不可，又问了下母亲，“妈，你去不去？” 林玉珍笑着摇了摇头，“太热了，我就不跟你们去凑热闹了，看好南星。” 顾逍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会看着的。” 说完，便抱着南星坐在了自行车前面的大杠上。 “清苒，上车。” “走咯！出发！” 去得早，路上并不算太热。 等赶到镇上时，街上的人明显比平时多了不少。 农贸市集就在镇上最繁华的那条主街上，街道两边有供销社、邮局和国营饭店等等。 入口处还特地布置了一番，贴了几个用红纸写的大字。 “胜利公社农贸市集。” 苏南星兴奋地念出了声，拉着姑姑快步往里面快走。 “姑姑，你瞧，这里面写了好多大队的牌子。” 三人一路看了过去，在一处还算中心的位置发现了向阳山大队的牌子。 “郭主任还真留了个不错的位置给我们，关键这边有树荫，不用担心桃子被晒坏了。” “估计是上次那两篮桃子的功劳。” 第243章 咱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铁牛大队 等装有桃子和蔬菜的车子一到，众人便开始忙活布置起来。 将盛有桃子的竹筐一筐筐摆放整齐，又把蔬菜分类摆在另一侧的树荫下。 正忙着，其余那些大队的队伍也都陆陆续续到了。 有的拉着西瓜，有的也是自家种的蔬菜，或是晒的干菜蘑菇腌菜等等。 还有的则是带了一些竹筐扫帚、草鞋草帽等等手工品。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开市，大家似乎都很谨慎，没有带一点有争议的东西。 正相互寒暄着，铁牛大队的胡队长领着几个人，驮着一群猪仔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庆幸的是，他们的位置在斜对面，不是紧挨着。 不然真的要臭死了。 胡大队长让自己人安顿好猪仔，便笑着朝向阳山大队走了过来。 “哟，顾大队长，还是你们分的这位置好！郭主任果然是偏心你们呐。” 大队长干笑一声，“你们的位置也不错，那可是正中心。” 胡大队长洋洋自得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蔑。 “没想到你们果园还真结了桃，来，让我开开眼，看看都是什么小毛桃——” 他边说边低头去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以为自己眼花，连忙拿起一个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桃子的香气让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这桃子的个头倒是还行，不过估计没什么甜味，我拿一个帮你们尝尝，不介意吧？” 顾逍带着苏清苒和南星坐在一旁的阴凉地，慢悠悠地来了句， “胡大队长，你们这猪仔看起来不错，送一个给我们大队养养，应该不介意吧？” 胡大队长尴尬了一瞬，讪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呢，一个桃子怎么能和猪仔相提并论？ 顾大队长，你该不会连一个桃都舍不得吧？要是这样，那我还不吃了。” 大队长呵呵，“那你还是放下吧，不是我小气，主要我们这个桃是集体的，回头万一要是账目对不上，我和社员也不好交代。” 胡大队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吃他一个桃，就对不上账了？ 被当众下了面子，胡大队长冷哼一声，悻悻地放下了桃。 走之前，还想要再找回点场子。 “你们卖桃就算了，竟然还带了这么多菜过来卖？ 乡下人家谁家没有一分菜地？要是能卖掉就怪了。” 大队长不愿意开市第一天就跟别人起冲突。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桃子卖完，把钱带回大队。 “我们就试试顺带着卖一点，卖不掉就带回去吃呗，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值钱的东西。” 顾逍啧了一声，“胡大队长，您老就别为我们操心了，赶紧回去看看你们的猪仔吧！马上都要跑了！” 话音落，众人都哄笑起来。 胡大队长自讨没趣，哼了一声，连忙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苏南星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玩具小手枪，偷偷对着斜对面的方向瞄准。 “顾爷爷，那个人好烦人啊！” 大队长无奈地笑了笑，“他们大队一直都是公社最富最牛的，看不起别人也很正常，咱们不跟他们玩就是了。” 苏清苒淡淡来了一句，“他们越是在意，越是处处针对我们，就说明咱们的发展真的威胁到他们老大的位置了。” 大队长刚才嘴上不说，心底却一直憋着一股气，只是顾全大局才装作没事的样子。 这会听完小苏的话，心境豁然开朗。 “没错，总有一天咱们会把他们给比下去的。” 顾逍玩笑道：“爹，眼光放长远点，咱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铁牛大队。 等到有一天差距足够大，他想嫉妒也够不着了。” 大队长，“......” 虽然儿子的口气不小，却莫名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没错，他们的目标不该只是公社第一。 心里激动，嘴上还是忍不住敲打，“也别太飘了，先老老实实脚踏实地把这批桃子给卖掉。” 说完，大队长连忙招呼着大家各自去逛。 “行了，大家都别围在这里，这么多人跟打狼似的，留几个人看摊子就够了。 其他人该去逛就去逛，逛完了就早点回去，别到处乱跑。” 顾逍站起身拉着苏清苒和南星就要去逛。 大队长连忙冲两人摆了摆手，“你们俩先别走，留下一块卖桃。” 他们不在，这心底总觉得没底。 两人只好带着南星回来，重新在树荫下铺了张草席。 “南星，你先坐在这玩一会，等卖完桃子再带你去逛。” 苏南星从包里拿出几本连环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早上的时候，集市里大多都是来卖东西的。 真正来买东西的人还不多。 只有住在附近镇上的人过来闲逛看看。 趁着这档子空闲，大队长连忙拉着两人商量起定价的事。 第181章 “咱们这桃子准备卖什么价格合适？” “郭主任怎么说？有统一给定价吗？” “那倒没有，郭主任说了，价格由各个大队自己来定，可以参考供销社的价格，有个差不离就行了。” “供销社的桃子我看过了，是一毛八一斤。” 苏清苒想了想，率先给了个意见，“咱们先按照两毛一斤试试看。” 大队长和罗会计吃了一惊，昨天两人商量的价格是一毛五。 想着在供销社的基础上再便宜点，这样才有销路。 即便如此，也比卖给收购站或者供销社的价格要好很多了。 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两毛。 “这么贵，能卖掉吗？” 苏清苒笑道：“大队长，你们去供销社问过价格，肯定也看过他们的桃子了吧？ 论品相，咱们的桃子差吗？” “那倒没有，我觉得咱们的桃子看起来颜色更好。” “咱们的桃子你们都吃过了，好吃吗？” “好吃！味道绝对没话说。” 苏清苒点了点头，“一分价钱一分货，好货不怕贵。” “成，那咱们先卖卖看看，卖不掉再说。” 第244章 你之前是不是干过售货员？ 商量完桃子的定价，大队长又指着旁边的一堆菜问。 “那菜的价格怎么个定法？” 苏清苒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两人。 “大队长，这是我上次进城的时候，特地去副食品店抄的菜价，你们看看按照这个价格行不行？” 大队长和罗会计接过来一看。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韭菜、豆角、西红柿、黄瓜、辣椒等等。 价格从几分到一两毛的都有。 “还是小苏细心，老早就准备好了，不然这城里的菜价咱们还真摸不到头绪。” 苏清苒抿嘴笑了笑，没办法，谁让她平时就是干这个的。 等了一会，太阳升了起来，市场上的人也渐渐多了。 很多下面大队的村民，都是吃过早饭走路过来的。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开市，十里八乡的人都想过来凑个热闹，街上一下子就挤满了。 不过，大部分都是逛得多，出手的少。 好不容易碰上几个想买的，问问价格，又摇头走了。 大队长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要不要把价格降下来？” 顾逍出声道：“再等等，很多人过来都想先逛逛，等走的时候再买也是有的。” 苏清苒也比较淡定，从筐里拿了两个桃子。 打了盆水过来洗了洗。 “南星，来，吃个桃子。” 苏南星开心地接了过来，张大口正要咬下去。 却被姑姑给拦了下来。 “慢点吃，想象一下，你是掉进了蟠桃园的孙悟空，你手里拿的可是仙桃。” 苏南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脸陶醉地吃了起来。 “来点响声。” “奶奶不让我吃东西吧唧嘴。” “我回去不告诉奶奶。” 苏南星点了点头，一口咬下去，桃子的汁水溅了出来。 小脸吃得水汪汪的，“好吃，美味，甜！” 路过的小孩子见了，吵着闹着要吃桃。 领着孩子的奶奶犹豫了一瞬，开口问道：“能便宜点不？” 苏清苒笑着拿起另外一个洗干净的桃子，用刀切了一片下来。 “大娘，你先尝尝我们这桃子的味道。” “尝的话要钱不？” “不要钱，免费试吃，不好吃可以不买。” 大娘听了，这才接过来尝了一口。 集市上人多闷热，孩子到处乱跑，追得她心烦。 一口桃子下去，口舌生津，唯一不足的是，给的太少了。 还没尝到什么味就咽了下去。 “怎么样大娘？要不要带点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味道还不错，就是太贵了，比供销社还贵。” “大娘你瞅瞅我们这桃子，都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着呢。 我们这是山上产的桃子，阳光足味道也甜，保证不比你在别处买的差。” 大娘听得很心动，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给我称两斤，可不能少秤啊！” “放心吧！大队长，称两斤高高的，罗会计，收钱呐。” 两人愣了一瞬，连忙开始忙活起来。 苏清苒又开始推销起菜来，“大娘，你再看看我们这些菜，也都是早上现摘的，新鲜着呢，要不要带点回去？” 大娘很坚定地拒绝了，“不用，家里自留地也种了。” “成，那你们慢走，好吃再来，后面我们还有酥梨和苹果也要上市。” “行，好吃我再来!” 卖出第一笔生意，大队长和罗会计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苏，你之前是不是干过售货员？怎么这么熟练？” 苏清苒干笑两声，“没有，可能是天生的。” “......” 话音落，又陆续来了不少过来买桃子的。 虽然都买的不多，但好歹算是忙起来了。 忙了一会，顾逍把她拉到了后面，“你坐着陪南星休息一会，我们三个卖。” 一个招呼，一个称，一个收钱，足够了。 斜对面，铁牛大队的猪仔还没有开张。 天气热，又没有树荫，几个人晒得无精打采。 见对面的桃子生意一直没断过，气坏了。 “胡大队长，嘴巴太干了，能不能和对面的人讲讲价，便宜点，咱们买点桃子回来尝尝。” “是啊，那桃子看起来太馋人了，以你和顾大队长的关系，便宜点总可以吧？” 胡大队长黑着脸哼了一声。 “不去，想买你们自个买去。” 大家一看胡大队长生气了，便改口笑道：“算了，不去了。” “胡大队长，你别生气，其实他们那摊位看的人多，买的也没几个人。 而且都是三五个三五个的买，这要卖到什么时候啊？” “就是，等他们卖不掉，走之前肯定要便宜甩卖，到时候咱们再卖。” 正说着，突然有一对年轻的夫妇骑着三轮车到了对面。 骑车的男人身上还穿着公安制服。 “胡大队长，你快瞧，有公安过去找他们麻烦了。” “他们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苏清苒正坐在草席上纳凉，突然看到徐公安和何春燕出现，连忙高兴地站了起来。 “徐大哥，春燕姐，你们怎么来了？” 徐公安笑着冲几人点了点头，“今天我们俩休息，听说你们在镇上卖桃子，特地过来看看。” 何春燕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竹筐里的桃子。 “上回你们送的桃子实在是太好吃了，要不是卫民拦着，我都恨不得两天全吃光。 还有你们送给我舅舅的桃子，他拿回家里给亲戚朋友都分了，大家都夸好吃。 我想着今天有空过来，多买点回去，顺便给家里人也带点。”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行，你们要多少？” “我们特地骑了三轮车来的，能装多少要多少。” “......” 在苏清苒的阻拦下，两人最后只要了两筐。 “太多不好带，等吃完我们下次重新摘了捎过去。” 何春燕答应着，又看到了一旁地上的蔬菜。 “这也是你们大队的？” “是，都是我们自己种的菜，要不要来点？” “好，这些菜看着就水灵，每样都来一点。” 徐公安和何春燕一顿买买买，车上都快装满没法坐人了，这才罢手。 “那行，天太热了，我带春燕早点回去了，回头有空再聚。” “行，多谢来捧场啊。” “应该的！” 两人高高兴兴走了，看得斜对面的人一愣一愣的。 第245章 丢了两只猪仔 看到有人从这个摊位上买了那么多东西走，不少人都纷纷围观过来，想看看这摊子上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人都爱凑热闹，一旦买的人多了，跟风的只会越来越多。 “大家都别急，一个一个来。” 几人正忙得不亦乐乎，桃筐前不知打哪跑来了只猪仔，正哼哼唧唧地想要偷吃桃子。 幸好被眼尖的苏南星给发现了，“逍叔叔，猪八戒想偷吃我们的仙桃！” 顾逍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明白是从哪里跑来的。 刚想上脚踢开，却被大队长给拦住了。 “万一踢坏了，一会指不定还要过来闹，耽误做生意不值当。” 说罢，他便大声朝着斜对面喊了一声。 “胡大队长，你们的猪仔跑到我们这来了，你们赶紧来个人给弄走。” 胡大队长慢悠悠地踱来了，“对不住啊，一不留神，没想到跑你们这来了 第182章 这畜生不懂事，你们别跟它计较，我现在就带走。” 顾逍冷哼一声，“知道的是畜生不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不懂事呢。 胡大队长，丑话先说在前面，我们这人多，要是一不留神给踩死了，我们可不负责任。” 胡大队长讪讪地领着猪仔走了。 心底却愤愤不平，“又不是我们故意放过去的，再说又没吃到他们的桃子，还骂我们是畜生。” 行，刚才是他们没留神。 可是一会就不一定了。 他倒要看看，就算他们的猪仔吃了桃，还能真打死不成？ 要是真敢打死他们的猪仔，那就是破坏公社集体财物。 到时候正好去公社告状给他们安个罪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想着，胡大队长便开始暗暗观察对面的动静。 趁着对面人最多的时候，又突然放跑了两只猪仔。 那猪仔似乎很通人性，闻着桃子的香气就直奔人群钻了进去。 苏清苒正忙着招呼前来买桃子的人，看到两只猪又过来。 悄悄勾了勾唇，拿起一颗桃子朝着最隐蔽的角落里丢去。 趁着那两只猪仔钻进去之时，瞬间将其收进了空间。 回过神又继续开始淡定卖桃，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集市上人满为患，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闹哄哄的，谁也没有发现两只猪仔钻到哪里去了。 对面的胡大队长几人等呀等，始终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从对面传来。 慢慢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要是对面发现猪吃了他们的桃，不应该又要发难才对吗？ 就算是要打死，也应该有点动静。 他们蹲下来用目光搜索了好一会，也始终没找到猪仔的影子。 “猪不见了，大家赶紧分头去找。” 众人在四周找了一圈，不见猪仔的踪影。 “大队长，就那么一会的功夫，猪仔不可能跑远，会不会是被他们藏到摊子后面了？” 胡大队长当即带人冲到了斜对面的桃摊上。 “我们的猪仔呢？” “什么猪仔？没看见啊。” “别装蒜了，我们刚刚明明看见我们的猪仔跑到这来了！” 顾逍呵了一声，“胡大队长，你刚刚才从我们这抱了一只猪仔回去。 当时你可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会看好的，怎么又跑来两只？这说得过去吗？” 大队长也一脸气愤，“胡大队长，你平时说个风凉话也就算了，今天是什么场合？你这不是分明过来捣乱的吗？” 正理论着，郭主任突然赶到。 “什么情况？你们几个在这嚷嚷什么呢？” 胡大队长按捺着激动的心情，“郭主任，我们跑丢了两只猪仔不见了，刚才有人看见是往这里跑来了，所以我们就过来找，结果顾大队长非说我们是过来捣乱。” 苏清苒嘴皮子快，立马反将他一军，把刚才发生的事飞快说了一遍。 “郭主任，胡大队长见我们这生意好，故意三番五次来捣乱，刚才已经放过一回猪仔过来嚯嚯我们的桃子，不少人都看见了，他当众答应会看好自家的猪仔。 这才过了几分钟，又说跑了两只过来，这不是故意捣乱想破坏我们的生意是什么？” 郭主任黑着脸，严肃地看向胡大队长，“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你自己的猪仔为什么不看好，让它随便在市集上乱跑？” 胡大队长无从狡辩，只能把锅往其他人身上甩。 “是我们的人没看好，一会我回去批评，但是我们真的丢了两只猪仔，可是不少钱，现在找猪仔要紧。” 郭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人，你想怎么找？” 胡大队长一口咬定不会跑远，“就在向阳山的这摊位上，刚才他们说了，要是再跑过来就要打死我们的猪，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他们打死了我们的猪仔，悄悄藏起来了。” 苏清苒冷笑出声，“胡大队长，栽赃也要讲究个证据，我们几个刚才可都一直在摊位前没走开，大家伙都能作证。 你怀疑我们把猪仔藏在了摊位上，可万一要是找不到怎么办？不能一句误会就打发了吧？” 话音落，一旁买桃子的顾客们也看不下去了。 “就是，我们这些人刚才都在挑桃子，他们四个压根就没离开过摊位。” 胡大队长有些吃不准，可是他刚刚明明是看到两只猪仔钻了进来。 而且周边四圈也都找过了，压根没发现猪仔的身影。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顾逍打晕了藏在后面的箩筐或者麻袋里。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如果是冤枉，我当众给你们道歉。” “那不行，一句抱歉弥补不了我们的精神损失，今天是第一次开市，你泼的脏水对我向阳山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那你们想怎么办？” “如果找不到，那就赔我们两只猪仔！” “你——那如果我找到了呢？” “如果真在我们这找到了，我们就当众道歉，把所有的桃子全赔给你们！” 大队长和罗会计紧张地看了一眼顾逍。 虽然他们也觉得是胡大队长在无理取闹，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 难不成真的又跑来两只猪仔被顾逍随手打死藏起来了？ 不然顾逍怎么一直不说话？ 苏知青会不会压根不知情，所以才这么笃定？ 顾逍收到两人询问的眼神，全当没看见。 只是略带紧张地拉了拉苏清苒的胳膊，“我看还是算了吧？都是一个公社的，闹得太难看也不好。” 胡大队长原本还有一丝犹豫。 见他这么心虚，立马斩钉截铁道：“行！就按照你说的办！要是在你们这找不到我们的猪仔，我再赔你两头！” 第246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胡大队长的话音刚落。 顾逍便拉着苏清苒闪到了一边，“行，既然胡大队长坚持要搜，那就请吧。” 那些原本正在兴致勃勃选购桃子的顾客见状，也只好先闪到一边，把地方腾了出来。 “这个人是铁牛大队的胡大队长是吧！也太欺负人了！故意来捣乱呢！” “就是，咱们不走，我倒要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人群一让开，胡大队长便带着自己的人开始翻找起来。 前面的桃筐只剩两排，后面的情况一目了然，没有猪仔。 几人紧接着又去后面翻架车上的空篓子。 找了一通，连个影子都没有发现。 “不对啊，我刚刚明明看见往这边跑了，再继续找。” 话音落，一旁的郭主任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要是真的藏了还能找不到？ 再说了，猪仔跑得那么快，你就不许它跑到别的地方去？ 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我告诉你，不管你丢了两头猪是不是真的，要是敢破坏今天的市集，我饶不了你。” 胡大队长急得快哭了，“冤枉啊，郭主任，我真丢了两头猪仔。” 郭主任瞪了他一眼，“丢了就去找，光逮着向阳山撒泼算怎么回事？” 胡大队长擦了擦汗，连忙当众朝着几人道了歉。 “对不住，是我弄错了，冤枉了你们，我给你们道歉。” 说完，他又要急急忙忙带人去找猪仔。 顾逍喊了一声，“胡大队长，刚才说好的两头猪仔呢？当着郭主任的面，还是先赔给我们吧，不然等郭主任一走，我们也不敢找你要啊。” 郭主任点了点头，“马上给他们拿过来。” 胡大队长肉疼地快要滴血，但只能忍痛让人抱了两只猪仔过来。 闹剧结束，人群纷纷散去。 几个顾客继续上前挑桃子。 大队长和罗主任猛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真的不是他们干的。 不光当众让那个老胡给他们道歉，还得了两只猪仔，赚翻了。 顾逍将两只赢来的猪仔拴在了一旁的树上，交给苏南星暂时照看。 回过神，这才探究地看了一眼苏清苒。 刚才他明明余光看到两只猪仔跑过来了。 原本的确是打算等一会趁着人不注意，想办法给弄走。 结果那两只猪仔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在一眨眼的功夫。 他一开始还想不通，直到看到她故意挑起苗头要和胡大队长打赌，这才敢肯定，两只猪仔肯定是被她安全地藏了起来。 否则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冒险去打一个不能稳赢的赌局。 所以他这才将计就计...... 胡大队长带人在集市上来回找了一圈。 累得满头大汗，又急又气。 一想到丢了两只猪仔找不到不说，反过来又赔了两只！ 第183章 加一块就损失了四只！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社员们交代。 这也就算了，关键还当着那么多大队的面被领导批评，又给一直不如他们的向阳山道歉。 之前好不容易在其他大队面前挣回来的面子一下子全丢尽了！ 想到这，他突然一个急火攻心，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了阴凉处。 大队长看这情形，突然有些忐忑，“虽然是咱们占理不说，可万一胡大队长真要出了事，咱们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光是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们。” 罗会计叹了口气，“要不让顾逍去跑一趟卫生所帮着叫医生，就算是出了事咱们也算尽心了。” 顾逍哼了一声，“天气这么热，他刚才上蹿下跳跟咱们费了那么多口舌，又在大太阳地下跑了一圈，不中暑才怪。” 说完，他直接端起刚才一旁洗桃子的水，径直朝他浇了下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等众人质问，胡大队长已经慢悠悠地醒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 “胡大队长，天气这么热，你刚才中暑了！” 大队长见他没事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头猪不用还回去了! 他立马上前送‘关心’，“胡大队长，你吃个桃子吧，不要你钱了。 天气这么热，你可要保重身体，万一要是病倒了，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有人哄笑，有人夸向阳山的人重情重义。 觉得被冤枉还能这么好心帮忙，又是救人又是送桃子的。 只有胡大队长一个人在心底气炸了，这个老顾，分明是在点他故意碰瓷！ 他哼了一声，把桃子丢了回去。 “不吃，我好好的没事！不用你关心。” 大队长呵呵，“行，那你先回去歇歇，真要不行了就去卫生院看看，千万别硬撑。” 胡大队长，“......” 热闹散尽，向阳山的几人心情大好。 大队长破天荒大方了一回，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来递给顾逍。 “去买几根冰棒回来，咱们也吃了解解暑，省得像胡大队长那样说晕就晕过去了。” 顾逍啧了一声，稀奇了，难得见到他爹请客。 这腿必须要跑的。 几人刚吃完冰棒，郭主任再次莅临集市。 只不过这一次，他身边还跟着几位领导同志，看样子是从城里来的。 众人连忙打起精神，以积极高昂的面貌迎接视察。 就连被泼了一身、仍有些站不稳的胡大队长也强行支棱了起来。 领导一走，苏清苒直接拿了一个小篮子，把摊上的蔬菜每样装了一点进去。 “大队长，这马上就要中午了，领导这个点过来，估计中午饭是要在这解决的。 要不你把这些菜给公社送一点？都是咱们自家种的蔬菜，想必领导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领导下乡，百姓送菜送鸡蛋来表达欢迎和感谢的事常有。 这种质朴热情的举动，也常常被人津津乐道，不算是犯错误。 大队长点了点头，“行，我去送，顺便拿几个桃子过去，就说是想请领导尝尝咱们第一批丰收的桃子，应该不会责怪。” 第247章 主动上门收购桃子 大队长拎着篮子高兴地去了，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 罗会计开始有些担心，“小苏，顾逍，你们说大队长不会是被领导给扣下来了吧？ 会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事，领导迁怒了大队长？” 苏清苒笑了笑，“不会，刚才的事咱们又没错，放心吧。” 顾逍想了想，“这么久还没回来，肯定是被留下来吃饭了。” 正说着，突然有人跑过来给传话。 “你们是向阳山大队的吗？顾大队长让我带句话，他中午要在公社陪领导吃饭，让你们别担心。” 罗会计，“......” 早知道跟他一块过去了！ 从担心到震惊，再到现在的后悔。 罗会计含泪默默咬了一口干饼子，啥也不说了。 过了很久，大队长回来了。 高兴地跟几人讲述刚才的过程。 “一开始看见我去送菜，郭主任和领导都愣了，后来听说我是向阳山的，领导表示对我们印象很深刻，说我们之前老是饿肚子要救济粮，短短时间发展出了这么多项副业，还带动了粮食生产，对我们赞不绝口。 看我送的都是自家种的菜和桃子，便留了下来，说是中午一块尝尝。 还非要留我下来一块吃饭。” 说完，大队长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快，把这些菜全部装进来，一会还要送到公社去。” “啊？怎么还要往那边送。” “嗐，你们不知道，咱们今天送的菜可算是长脸了，领导夸咱们这菜吃起来鲜。 坚持要自掏腰包买咱们的菜，说是也为今天第一天开市买点什么回去，算是支持咱们一下。” 顾逍听后，麻利地将菜装了进去。 “我去送就行了，你快歇歇吧。” 罗会计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行。” 两人一走，大队长把头上的草帽摘了下来，高兴地拿在手里扇风。 又跟苏清苒和苏南星聊起了刚才的事。 “这会天热，没人，你们俩赶紧坐下来歇歇，我跟你们说——” 另一边，胡大队长靠在巴掌大的树荫下假装打盹。 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没力气生气了。 都是来摆摊卖货的，凭什么他老顾能去陪领导吃饭？ 是领导瞎了眼？还是他不要脸？ 太气人了。 今天他就不该来。 趁着清闲，顾逍从公社回来后，便带着苏清苒和南星在集市上转了一圈。 怕两人热中暑，又带着他们去供销社待了一会。 直到暑气渐渐散退，这才领着两人重新回到摊位上。 下午的人流明显比上午少了很多。 其实他们剩下的桃子已经不多，可是提前走不好看，便决定继续留下来坚持到全部卖完。 除了他们，其他大队也有些想走的，但也都继续留了下来，谁也不敢拆公社的台。 本以为下午不会有什么意外了，结果供销社的姚主任匆匆赶了过来。 “可找到你们了，累的我一身汗，刚才跑到村里找你们，说是都来这了。” 苏清苒干笑一声，“姚主任，您这是贵人多忘事啊，上次去的时候和您说过的，今天在集市。” 姚主任迷茫地瞪大眼睛，当时他压根就没往心上去。 结果害自己白跑了一趟。 “年纪大了，爱忘事，不怨你们。” 大队长连忙热情地请他坐下吃桃。 “不吃了，一会我还要赶着回去，我来找你们是想问问，这桃子还剩多少？” 苏清苒看了看桃筐，“就剩下这最后一筐了，您要多少？我给您称。” 姚主任连忙摆手，“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果园里还剩多少？我们供销社想买！” 顾逍轻咳一声提醒，“姚主任，这可不行。 供销社的水果都是和国营果园那边采购的，我们说过的，绝不会跟他们抢生意。” 大队长也连忙附和，“没错，我知道姚主任是想帮我们，但这可万万使不得。” 姚主任尴尬地无地自容。 “其实吧——也不能算是抢生意，这样，我们在他们的采购量之外，再买一批你们的桃子。” 几人相视一眼，很是为难。 “姚主任，我们这头一年的产量本来就不高，而且我们都答应了公社，往后要来集市上卖果子的。” 姚主任不想放弃，开始苦口婆心地朝着几人劝说起来。 “这么热的天，你们自己卖多辛苦。 再说了，你们跑到镇上的集市来卖，能卖多少钱？能比我们供销社出得高吗？” 大队长好奇地问了一嘴，“那你们供销社采购是个什么价格？” 姚主任骄傲地拿手比划了一下，“起码给你们一毛钱。” 大队长摇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嫌少？其实以你们桃子的品相来说，一毛二也能帮你们去争取一下。” 大队长又摇了摇头，“我看还是算了。” 姚主任急了，“一毛二不少了，这里面还有很多你们想不到的费用，而且桃子容易烂，烂果率什么的我们都要考虑进去的。” 苏清苒笑道：“姚主任，实不相瞒，我们的果子在集市上卖的是这个价。” 说着，她比了个二。 姚主任顿时愣住，不敢置信地反问一句，“两毛钱一斤？” “没错。” “这怎么可能？我们供销社才卖一毛八。” “的确如此，这个价格是经过顾客认可的，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卖完留这么多空筐下来。” 第184章 姚主任彻底傻了眼。 本来以为自己今天过来，向阳山的人肯定会很感激涕零，感谢他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合作。 没想到，他们竟然卖的比供销社还贵！ 这生意，还怎么谈？ 姚主任感觉自己白白折腾了大半天，大热天跑了一趟向阳山，又跑到镇上来不说。 结果现在又只能灰溜溜地回城。 大队长见他脸色不好，忙给他搬了个凳子过来。 “姚主任，天气热，你先别着急回城，坐下来凉快会，我让顾逍给你买根冰棒来。 一会再给你拿点桃子，你带回去吃。” 姚主任心中有气，却莫名被安抚了下来。 “也好，我歇会，等凉快点再走。 对了，我听说前段时间顾同志和苏同志去沪城出差去了？” 第248章 通电了 苏清苒没想到姚主任这么快就知道两人去沪城出差的消息。 不过宁城地方小，假领子的事迟早是瞒不住的。 于是便主动提了一嘴，“是，沪城那边下了两个新单子过来，我们当面去谈了一下。” 姚主任一听，立马警觉起来，“什么新单子？” 苏清苒随口说道：“也没什么，还是新娘头花，不过是加了个粉色的，另外还找我们定做了一批假领子。” “假领子？那是什么东西？” 苏清苒大概给他比划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衬衫领子，没什么特别的。” 姚主任没太听懂，“这玩意能好卖吗？” 苏清苒笑了笑，“那还真不知道，可能他们想先试试吧。” 说完，又把重点转移到了粉色头花上。 毕竟她们原本就打算把粉色头花推销给姚主任的，只是一时忙起来，没顾上他们。 至于假领子，现在还不到时候。 “不过这粉色新娘头花还真的挺好看的，我们加急先送了一批过去，听说上架后一下子就卖光了，姚主任，你们供销社要不要也考虑加个颜色？” 姚主任，“......” 都合作那么久了，有好东西不第一时间通知他也就算了。 现在竟然还反过来问他要不要考虑？弄得好像多主动似的。 实则一点没把他们供销社放在心里。 生气归生气，姚主任还是很识相地点了点头，“当然要！ 小苏啊，下次有这样的好事，你可要早一点告诉我，咱们的合作关系可是比沪城的时间还要长。” 苏清苒抱歉道：“对不住，姚主任你看我这记性，从沪城出差回来后我们就忙着卖桃子的事。 上次去给您送桃子的时候，我是想着要说这事的，结果一打岔又给忘了！ 还好现在也不晚。” 姚主任，“......” 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卖桃子这茬。 提到上次的见面，姚主任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他当初爽快答应采购桃子的事，说不定现在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当初他觉得向阳山的桃子不如国营果园的，所以找了个借口拒绝了他们。 说不定，他们也是觉得供销社的钱不如沪城的好挣，所以有好东西第一个也想不到他们。 归根究底，谁也不能埋怨谁。 “顾大队长，小苏同志，果园的事是我一开始考虑得太简单了。 我希望咱们都抛开之前的芥蒂，往后不光要好好合作，还要当朋友处才行。 你们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大队长激动地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姚老弟，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知足了，粉色头花现在生产紧张，不过我们会尽快匀一部分给你们那送过去的。” 得了他的准信，姚主任心情总算舒畅了一些。 今天这一天也不算是白跑，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一高兴，他便主动要把剩下的一筐桃子全买了。 “你们的桃子味道的确不错，我买点回去送送亲戚朋友，顺便也算是给你们捧个场。” “行，就剩最后一筐了，按一毛八给你。” “不！就按两毛，不能让你们吃亏。” 斜对面的铁牛大队众人还在惦记着捡漏买降价的桃子，结果却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筐桃子被人给买走了。 “胡大队长，向阳山大队的人要撤了，咱们也走吧！” “就是，蹲了一天了，才卖掉两只猪仔，还赔了四只，人家向阳山全卖光了！” 胡大队长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最犯愁的还是一会回大队该怎么和社员们交代。 忙碌的集市结束。 从镇上赶回到村里时，大队长便立马把大家伙召集了起来。 先是把卖桃的账目报了一遍，让罗会计入了账。 又把今天卖菜的钱给大家伙分了。 众人得知桃子和蔬菜全部卖光了，一个个激动地欢呼雀跃起来。 大队长清了清嗓子，“这都多亏了苏知青，要不是她坚持卖这个价格，咱们还赚不了这么多。 而且今天的桃子和菜也多是她给推销出去的，今天必须给她再记二十个工分才行。” 众人连连称是。 有些回来早的村民，回来后已经把在集市上发生的事宣扬了一遍。 “今天铁牛大队的人真的当众道歉，还赔了咱们两头猪仔？” “那还能假？喏，猪仔都弄回来了，一会看看谁家猪圈有空给带回去。 好好养，养好了这两头猪，咱们过年的年猪就不愁了！” 看着顾逍牵过来的两头细皮嫩肉的粉色小猪仔，大家伙高兴坏了。 早知道今天镇上会这么热闹，她们也跟过去看看了。 看着这两头猪，苏清苒也很好奇空间里另外两头小猪的状况。 一直等回了家，这才找机会进去看看。 幸好，小猪仔的嚯嚯能力比野猪差多了，也老实温顺不少。 两头小猪吃了不少落在地上的果子，这会都在树下呼呼大睡。 像喝醉了一般。 晚上，她趁着母亲和南星上床睡觉后，再次找机会进去，先在树下简单地围了个栅栏，省得他们到处乱跑乱撞。 市集结束后，顾逍又继续开始每天往返城里去培训驾驶。 众人也继续埋头赶货。 就在这时，供电所传来了好消息。 村里终于要正式通电了。 这段时间，各家各户的入户线路已经全部安装完毕，电灯泡也已经装好。 正式通电这天，众人生平第一次这么期待天早些黑。 天色一暗，大家伙纷纷拉开了电灯。 虽然不少人为了省电，只装了五瓦或十瓦的电灯泡，但是亮度还是比从前的煤油灯亮了不少！ 只要轻轻一拉就能照亮整间屋子，也不用经常添油调芯，担心火灾隐患。 一通上电，顾逍便开始筹划起给大队建广播安喇叭的事。 这几天趁着进城学车，他已经把方方面面的细节和费用都打听好了。 算上主机功放和话筒喇叭等等这些设备，差不多最简单的一套下来要个大几百。 大队长想了想，一下子全买回来还是有些舍不得。 “要不然等秋收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也不着急用。 村子这么小，吼一声就听见了。” 顾逍早知他爹会如此，退而求其次地提了第二个建议。 “这段时间大家都挺辛苦的，要不咱们向公社申请，请放映员来村给大家伙放一场露天电影怎么样？” 自打谈了对象，他一直想找机会带她去看电影。 可每次进城总是很赶，既然没时间进城去看，那就把人请到村子里来放。 也让大家伙在自家门口舒舒服服地看一场露天电影，好好热闹热闹。 第249章 露天电影 大队长已经泼了儿子一次冷水，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第二次。 “放电影要钱吗？” “当然，一场电影三十。” “......” “不过既然都放了，起码也要放个两场，否则还不够人家放映员来回折腾的。” “行，那就放电影，你去安排。” 放电影的消息一传出，村里顿时炸开了锅。 之前只有羡慕别的大队的份，没想到有一天也终于轮到了他们。 向阳山大队是整个公社唯一一个没有放过露天电影的大队。 不光是因为没钱，主要放映员也不愿意翻山越岭地过来。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穷。 才刚吃过晌午饭，顾逍便领着放映员从城里回来了。 刚到，便马不停蹄喊上几个年轻人，帮着一块搬放映机、拉白布。 放电影的场地就选在了村里最空旷的位置——晒谷场。 到了傍晚，男女老少都早早地干完了一天的活，匆匆赶回家做饭。 早点吃完，早点过去。 第185章 要说最激动的，还要数一群孩子们。 家里的饭才刚端上桌，苏南星便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 “奶，姑，我吃饱了，我先去占位。” 两人知道拦不住他，索性让他由着性子高兴一回。 “别忘记带点吃的，省得一会看饿了。” 苏南星拍了拍自己的小背包，“早都装好了。” 包里全是姑姑和逍叔叔给他买的好吃的零食。 吃完饭，苏清苒让母亲先去一步，自己简单收拾了下这才锁上门过去。 走到晒谷场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但是人已经乌泱泱一大片了。 苏南星和一群孩子坐在第一排，见到姑姑来了，连忙朝她招手。 “姑姑，来我这坐。” 苏清苒摇头笑了笑，“你们小孩坐第一排，大人坐前面容易挡视线，我去后面。” 话音落，放暑假回来的顾晓蕾朝她喊了一声。 “清苒姐，这边。” 苏清苒抬眼一看，顾晓蕾占的位置倒是不错，靠前又不至于太靠前。 顾婶和母亲也都坐在旁边，便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清苒姐，我选的位置不错吧？不远不近刚刚好。” “嗯，你哥呢?” “喏，在那呢。”顾晓蕾说着，朝旁边指了指。 苏清苒扭头一看，原来正跟着放映员一块学习如何放片子。 不得不说，人倒是挺爱学习的。 夜幕降临，一束白光从放映机射了出来，笔直地朝着对面投了过去，死气沉沉的幕布瞬间活了过来。 放映正式开始，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齐刷刷朝着前方望去。 顾逍也悄悄绕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苏清苒所在的位置。 “走，我带你换个地方看。” “去哪？”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苏清苒跟着他朝后走，走了几步，来到堆放粮食的仓库。 “这有把梯子，我们到屋顶上看。” “......” 苏清苒没有上房顶的经验，被他从下面托着才勉强爬了上去。 “这怎么还有坐垫，还有那么多吃的？” 她问完之后就想明白了，原来他不是心血来潮，老早准备好放着了。 “我考察过了，这里才是看电影的最佳角度。” 苏清苒紧挨着他坐稳，才敢四下看去。 不得不说，的确是观影的绝佳位置。 下面近虽近，但是人太多太吵，也有些闷热，看久了脖子会累。 不如这上面凉快，时不时还有小风吹吹。 第一部 电影放的是大热的《地雷战》。 苏清苒虽然看过好几遍了，但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观看，很快便看了进去。 碰到令人捧腹的情节时，下面的人群顿时传来一阵爆笑。 遇到感人的剧情，又传来了不少呜咽的饮泣声。 苏清苒也跟着唏嘘不已。 除了电影情节精彩，最让她感慨的还是放电影这件事本身。 花小钱办大事，顾逍这次的提议实在是太对了。 想到他的贡献，苏清苒主动从盒子里抓了一块绿豆糕准备投喂。 刚放到他嘴边，屋檐下面突然钻出三个头来。 苏清苒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三人。 “逍哥，嫂子，原来你们俩在这躲着呢。” “下面太热了，我们也想上来凉快凉快，你们不介意吧？” 顾逍，“介意，嫌热去一边树上看，那凉快。” 三人，“......” 苏清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连忙给三人各抓了一把瓜子，“他的意思是怕房顶承受不住。” 三人默默点了点头，“懂了，走走走。” 大队放完电影后，又到了五天一次的集市。 这一次，大队长带着人把果园最后一批成熟的桃子全部摘了下来。 又从快要成熟的酥梨中摘了一些先熟的。 打算趁着这一次集市，为后续酥梨上市宣传一波。 一大早，就有不少顾客过来买水果。 很大一部分都是上次来买过桃子的，回去吃完后念念不忘，特地一大早赶过来。 还有不少老熟人专门从城里过来捧场。 一时间，向阳山的果摊在集市上名声鹊起，算是打下了不错的口碑。 而这一次，铁牛大队竟然没带一只猪仔过来，也改卖起了蔬菜。 只可惜不巧，自打上次向阳山的蔬菜卖光之后，不少大队都顺带着捎了几筐蔬菜过来。 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顺利出过两次摊后，大家都已经熟练掌握了卖水果的窍门，往后不需要苏清苒再亲自上阵。 空闲下来，她便开始琢磨着果园里下一批即将成熟的黄桃。 如今的黄桃品种普遍不怎么甜，果肉也较硬，所以直接吃的并不多。 可黄桃罐头却一直稳坐水果罐头的榜首之位，一罐就能卖到八毛钱。 比猪肉的价格还要贵。 所以他们的第一选择便是卖到食品厂做成黄桃罐头。 只不过，本地的食品厂他们没有认识的人，只怕一下子很难打进去。 思来想去，两人还是决定去姚主任那碰碰运气。 罐头是供销社采购的大头，姚主任在食品厂那边肯定是有些门路的。 去之前，两人特地让人打包了一百个粉色头花，顺带着一块捎了过去。 第250章 食品厂合作有变 姚主任看到两人主动过来送头花，很是欣慰。 看来，上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还是有效果的。 最起码，向阳山心里有他们供销社，不然也不会让两员大将亲自送过来。 而且听说这一百个还是从沪城的那一批订单里先拿出来的。 虽然不多，但是也够卖上一段时间了。 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先试试水，好卖的话以后再继续供货。 姚主任爽快地将款子给结了。 两人又是道谢，又是拍马屁，哄得姚主任心花怒放。 “我上次都说过了，咱们往后就当朋友处，不用动不动就这么客气见外。 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你们尽快开口。”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有些犹豫，“既然姚主任这么说了，那咱们要不问问姚主任吧？” 姚主任愣了一瞬，回过神笑道：“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们直接问便是。” 苏清苒点了点头，把请他帮忙介绍食品厂认识的事给说了。 “姚主任你在供销社采购站待了这么多年，要论人脉，你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我们想来想去，认识的人当中也就只有你能帮上这个忙了。” 姚主任一脸骄傲，“你们俩算是找对人了，我和食品厂的孙厂长认识多年，这个面子他是肯定会卖给我的。 你们俩先坐会，我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他，帮你们问问看。” 说着，姚主任还真拨了个电话过去。 把他们大队想要卖黄桃的事给说了。 说完黄桃的事，他不知是故意要在两人面前耍威风还是怎地，突然又提高音量。 “孙厂长，马上就要到中秋了，你们的生产线开始生产月饼了没有？ 对，我想提醒你的是，之前你们生产的月饼保质期太短了，不少顾客反映买回家没两天就一股哈喇味。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些顾客嫌你们的包装太过简陋，一张纸一根线一捆就完事了，送人实在有些拿不出手，还容易被压扁。”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姚主任这才挂掉电话。 “孙厂长那边我已经说好了，这是食品厂的地址和孙厂长办公室电话，你们可以先去找他说下果园的情况。” 苏清苒和顾逍点了点头，道谢后离开。 两人想着先过去见一面打个招呼也好。 不然等黄桃一成熟，再去谈那些收购的细节就来不及了。 所以从采购站出来后，两人便直奔食品厂而去。 兴许是看在姚主任的面子上，孙厂长很是热情地接待了两人。 三人谈好收购的细节，约定过几天等黄桃成熟后先摘一些过来给他看看。 再具体看着果子的品相敲定等级和价格。 到时候没问题再签收购协议。 两人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道过谢后便打算回去准备。 哪知道刚出办公室，迎面撞见了铁牛大队的胡大队长。 他看见两人后，直接冷哼了一声，径直走了过去。 苏清苒疑惑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怎么会来这？” 顾逍想了想，“食品厂有肉罐头，铁牛大队有养猪场，兴许他们也是合作关系。” 苏清苒恍然，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胡大队长接连两次在集市上栽了大跟头，你说他会不会给我们使绊子？” 第186章 “有这个可能，大不了咱们就不卖给食品厂了，再想其他办法。”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走出食品厂大门后，这才突然拉起他要去打电话。 “咱们给高科长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那边月饼包装有没有什么讲究？” 顾逍顿住，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刚才姚主任提的那些问题？” 苏清苒嗯了一声，“反正先了解下也没什么坏处，有备无患。” 生意场上，人情只是点缀，利益才是核心。 只要能提供价值，即便胡大队长有再铁的关系，也不可能说服孙厂长不跟他们合作。 几天后，果园里的黄桃陆陆续续成熟。 大队长安排人摘了一筐下来，准备今天跟着一块进城去食品厂谈收购的计划。 四人赶到食品厂时，出面接待的人换了一位姓王的厂长秘书。 “孙厂长这会正在开会，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他让我转告各位，上次来的时候不巧，刚好他还没看到我们采购科送上来的文件，不知道我们今年的黄桃采购计划已经超了，所以我们暂时不打算继续采购了，实在抱歉。” 苏清苒和顾逍二人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没想到真的生了变故。 大队长和罗会计反应强烈，“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说好的，劳烦王秘书再和厂长说一声。” “是啊，我们的黄桃品质很好的，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王秘书抿了抿嘴，没再过多解释。 “实在是抱歉，我也是按我们厂长的指示转达，请你们先回去吧。”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一人拉住了一个。 “算了，咱们也不强人所难，还是走吧。” “没错，只是没见到厂长怪可惜的，上次听姚主任说他们食品厂月饼包装有问题，我们还特地跟沪城那边的朋友打听了下，本想着今天见了孙厂长当面好好聊一聊包装改进的事。” 王秘书一听，顿时愣住。 “等等，你们是说月饼包装？你们有办法改进？” “当然，姚主任说你们这月饼最多放一个礼拜，沪城那边百货大楼卖的起码能放十五天，所以——” “算了，别费口舌了，咱们赶紧回去，还等着去别的地方卖黄桃。” 说着，四人便转身要走。 出了大门，大队长和罗会计紧张起来，“小苏，你们真联系了别的地方收购黄桃？” 苏清苒哭笑不得，“那倒没有，我和顾逍都打听过了，咱们本地能够生产黄桃罐头的就这一家。” 顾逍点了点头，“没错。” 两人一听，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那可怎么办？要是这家不要，咱们黄桃就只能烂在果园里了。” “要不然咱们去周边城市再看看，说不定别的食品厂会要呢？实在不行，咱们就拉到集市上便宜卖得了。” 苏清苒朝后看了一眼，见方才那位王秘书正急吼吼地往办公楼跑去。 心下稍稍淡定了一些。 “不急，再等等，事情还没定论呢。” 第251章 差点误了大事 四人推着车刚走一段路，方才那位王秘书果然追了上来。 边跑边朝着几人喊道：“向阳山来的同志，请你们等一等——” 四人顿住脚步，疑惑地转身看了看，“王秘书，您这是怎么了？” 王秘书气喘吁吁，停下来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们厂长刚刚开会结束了，听说你们来了，想请你们去办公室当面谈谈。” 顾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还是算了，大家时间都宝贵，既然没有合作的可能，那我们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王秘书一听就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黄桃采购的事其实是——” 话未说完，孙厂长亲自追出来了。 “苏同志，顾同志，抱歉，刚才我在忙着开会，王秘书估计误会了我的意思，没和你们说清楚。 你们的黄桃可带来了？” 大队长见人家厂长都亲自追出来了，便爽快将盖在桃筐上的树叶拿开，“带来了，都在这。” 孙厂长将黄桃拿在手里看了一瞬，吃惊道：“你们确定，这是你们果园里产的黄桃？” 大队长有些生气，“那是当然，这些都是早上来之前刚从果园里摘的，还能作假？ 你要是不信，可以随时派人跟我们回去看看。” 孙厂长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不妥，连忙拱手致歉。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之前听别人说你们果园今年是第一年，所以才有点不敢相信。” 说到这，孙厂长突然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连忙热情地将四人迎到了办公室，这才道出原委。 “那天苏同志和顾同志来找过我之后，刚好碰上你们公社的胡大队长过来，他跟我说你们果园刚建成不满一年，而且听说你们之前想卖果子给供销社，被姚主任给拒绝了。 他还跟我发毒誓，说自己说说句句都是实话，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这次就先不采购你们的黄桃了。” 四人哭笑不得。 “胡大队长说的的确是实话，可并不是实情。” “没错，我们大队是第一年建果园，但是这些果子都是在多年野桃树上嫁接的，是农科所亲自参与的项目，虽然难以置信，但的确第一年就结出了个头口感都不错的果子。” “至于供销社姚主任那边，一开始他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心，后来尝过之后还亲自跑过来找我们收购，只是不巧我们已经先答应公社在集市上摆摊了。” 听完几人的解释，孙厂长恍然大悟。 好一个老胡，竟然敢和他玩这种咬文嚼字的戏码。 这是要陷他于不义！ “顾大队长，你们的黄桃我看过了，若是后续交货都能按照这个标准，那我们就按照特级果来收购，要是没问题，我马上让人去拟个收购协议。” 大队长见好就收，“行，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安排人进园摘果子送货。” 苏清苒和顾逍见误会解除，而且孙厂长也在收购价格上主动做了让步。 便爽快把月饼包装的事给说了。 “上次在姚主任那，听说你们厂在商议改进月饼包装的事。 刚好我们有个朋友在沪城百货大楼做采购，他经手的月饼来自全国各地，广式的、苏式的还有京式的等等，对这方面比较懂行。 所以我们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取了点经。” 孙厂长一边听一边点头，忽然一个猛地起身喊了出来。 “等等——你说你们朋友是沪城百货大楼的？”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说是朋友也不全面，他也是我们向阳山最重要的客户之一。” 孙厂长，“......” 苏清苒知道他需要点时间慢慢消化。 扭头从包里掏出两盒月饼，“这是他特地托人从沪城给我们捎带过来的，都是即将要在沪城百货大楼上架的月饼，今天我们特地送过来给你们做参考。” 孙厂长小心翼翼地捧起月饼，心底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愧疚。 “快，小王，你去把咱们的月饼包装拿过来对比下，看看差距在哪里。” 他们的月饼是十块装在一起，用普通的油纸一包，外面用一根麻绳系上，沿袭了许多年的老包装。 而沪城的月饼，里面不光有油纸，外面还有瓦楞纸做的纸盒做缓冲，能减少不少磕碰和挤压。 纸盒外面还有彩色印刷的图案，美观大方。 两者放在一起比较后，孙厂长更觉扎心。 知道有差距，但是没想到区别这么大。 之前他还怀疑姚主任是故意没事找事，鸡蛋里面挑骨头。 “咳，苏同志，这沪城的包装的确是完胜，比我们强得太多。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包装都是成本呐。”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那倒是，其实我们也不专业，更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姚主任反映有些顾客嫌弃送人的档次不够，那是不是可以分级包装，一部分改用纸盒，来满足不同顾客需要？ 另外，这个彩色印刷的价格是不便宜，如果改成木质印章，再手工盖戳是不是能节省些？ 当然，这些只是我们随口一说，我觉得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 孙厂长听得一愣一愣的，“重点不是这些？” 苏清苒点了点头，取出纸盒里面的内衬油纸来。 “重点是这个油纸，它的防潮效果是普通油纸的两倍，如果用它包装，月饼的保质期能起码延长一周。” 孙厂长惊讶地接过油纸，反复看了又看。 “这个是不是进口的玻璃纸？这种材质我们可用不起。” 第187章 苏清苒摇了摇头，“我打听过了，这个是浸蜡油纸，价格只有玻璃纸的三分之一不到，很多大城市的食品厂都已经开始用它来做包装了。” 普通的油纸是用植物油浸润过的。 而浸蜡油纸则是用的石蜡，成本不算太贵，但防潮能力却能大大提高。 孙厂长惊讶地张了张嘴，他的确听说过浸蜡油纸，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新发明。 只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用在食品包装上面。 所以说，人还是要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然就真成了井底之蛙。 在这个关头上得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孙厂长觉得很庆幸。 而这一切，都是向阳山的人主动提供的，却差一点被铁牛大队给毁了。 孙厂长让人开车送四人回村，临走的时候又拎了不少的肉罐头和水果罐头让司机带上。 待人一走，他便拨通了胜利公社郭主任的电话，“郭主任，我是食品厂的老孙啊，有个情况我要和你反映一下。” 第252章 拖拉机来了！ 郭主任得知胡大队长从中作梗，差点害向阳山的黄桃卖不出去，气坏了。 更何况，还是食品厂的孙厂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更是羞得他无地自容。 “孙厂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挂完电话，郭主任立马召集了各大队干部上来开会。 当众将胡大队长干的缺德事说了出来。 胡大队长一开始还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顾大队长恶意告状。 “此事无凭无据，人家食品厂不愿意收购他们的黄桃，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果子不达标，和我有什么关系？” 郭主任冷哼一声，“孙厂长已经答应收购了向阳山的黄桃，而且就是他主动打电话和我反映的情况，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胡大队长脸色唰一下白了下来，重重跌回了座位上。 “郭主任，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顺口说了一句，他们向阳山是第一年种植，这是实情。” 郭主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瞬。 “老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在座的都清楚，你自己也明镜似的。 你要是不想干了，那就麻溜地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胡大队长终于意识到郭主任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愣了一瞬才缓缓站起身体，朝着顾大队长鞠了一躬。 “顾大队长，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当着孙厂长的面故意说那样的话，差点耽误了你们的大事。 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针对你们了。” 胡大队长虽然当众道了歉，却还是被公社记了一次警告处分。 警告是要跟着进个人档案，也就是说，往后他再想有什么升迁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之所以没有直接撤掉他大队长的职务，主要还是因为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郭主任敲了个警钟，的确是时候要在铁牛大队培养个接班人了。 老胡的能力虽然不差，但是心怀格局太小。 开完会，郭主任安排拖拉机将顾大队长亲自送了回去。 还主动要把拖拉机借给他们拉黄桃。 卖完黄桃，大队的存款又增加了一笔。 食品厂在苏清苒和顾逍的建议下，将原先的普通油纸改成了浸蜡油纸。 还在包装上盖上了图案印戳，一下子美观了不少。 除此之外，又增加了一部分盒装月饼，供顾客选择。 样品送到姚主任那后，他又惊又喜，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孙厂长。 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这么多改进。 得知事情经过后，姚主任哭笑不得。 反过来把孙厂长臭骂了一顿。 “你当初怎么不打个电话来和我求证下？既然是我介绍的，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 老孙啊老孙，你真是看扁了我，幸好人家大度不跟你计较，还主动给你帮了那么大一个忙！” 孙厂长被骂得汗流浃背，一边擦汗一边致歉。 “姚主任，之前都是我的错，你抽空给我讲讲向阳山大队的情况呗，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姚主任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那这就要从我第一次见到小苏时讲起了——” 一个小时后，姚主任终于把自己知道的都讲完了。 “老孙啊，你要是真想跟他们继续合作，那往后你可要记住一个道理——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这都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你认识塑料厂那个刚升职的肖副厂长吗？听说他们新研发的珠光凉鞋在沪城卖疯了。 你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又带他去了沪城搭上了百货大楼这条线？” 孙厂长愕然，“是小苏？” 出了大门，他心底久久不能平息。 谁能想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大队，竟然出了这么个人才。 进入八月底，暑气渐退，天气转凉。 眼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迎来秋收，马叔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拖拉机的份额有了。 而且他已经和农机局那边联系好，也打好了招呼。 虽说购买拖拉机的渠道已经打通，但是仍需要按照正常流程—— 先通过公社向农机局申请，然后再从机械厂调货。 为了早点申请下来，大队长和罗会计起了个大早，拿着材料去了趟公社。 郭主任才刚到办公室，就看到等在门口的两人。 听说两人是来申请拖拉机的，他脸上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老顾，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解释过了吗？今年我手上是真的没有指标了，明年吧！ 明年要是有的话，我第一个通知你们怎么样？” 大队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申请材料直接递到了他面前。 “郭主任，我们不是来争大队指标的，农机局和机械厂那边特事特办，匀了一台拖拉机给我们，这一台不占咱们公社的指标。” “什么？”郭主任不可置信地接过申请材料看了起来。 “老顾，你们可是深藏不露啊，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在农机局和机械厂有关系？” 大队长不想透露太多关于小苏和马厂长的关系。 含糊其辞道：“我们这么小一个大队哪有什么关系，只是运气好而已。” 见他不肯说，郭主任也知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好，我现在就收拾收拾跟你们一块去农机局提交申请。” 今天的时间本来就是马厂长事先约好的。 三人提交申请后，农机局一路开了绿灯，半天内就办了下来。 郭主任也跟着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办事效率，往常他来交申请，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动静。 拿到批文出来后，他竟然还在农机局的院里看到了苏清苒和顾逍。 “小苏，小顾，你们俩怎么也来了？是不是担心申请的事？都已经办妥了！” 顾逍点了点头，“我今天是来参加考试的。” 苏清苒附和，“我是陪他过来考试的。” 郭主任：顾逍要参加驾驶证考试?他怎么不知道？ 这事不需要通过他申请吗？ 顾逍断断续续只学了一个月。 但因为驾驶技术过硬，农机局这才破格让他一同参加本次的驾驶考试。 就在刚刚，他已经成功通过考试并拿到了实习驾驶证。 一年后就可以过来换发正式的驾照了。 郭主任接过他的驾驶证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要说他们大队在农机局没什么后台，打死他也不信。 原来，他今天过来就只是陪同走个过场而已！ “恭喜恭喜，顾大队长，既然批文拿到了，那我也该回去忙了。” 大队长道了谢，喊上顾逍和小苏，四个人一起出发去机械厂领拖拉机。 第253章 机械厂隐患 四人赶到机械厂时，马叔和顾晓蕙已经等在了楼下。 人一到，便直接领着四人去看了那台留给他们的拖拉机。 拖拉机是机械厂生产的新款方向盘式的，比公社那辆手扶拖拉机看着还要气派不少。 简单介绍完，马叔就要领着顾逍去办手续。 “一会我让人带着小顾再熟悉熟悉，让晓蕙先带你们去楼上办公室坐着歇歇。” 大队长和罗会计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便惦记着要先回去。 “让顾逍和小苏留在这就行，我们回去还有事。” 顾逍笑道：“爹，你是不是不敢坐我开的车？我开的很稳。” 大队长，“......” “没有的事，你们别着急回去，办好了再多试开一会，回来路上开慢点。” “行。” 顾逍跟着马叔去办手续，顾晓蕙便领着苏清苒去了楼上大办公室。 第188章 “萧栋国今天请假了，你放心跟我上去。”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确实不想见到他。 机械厂里不少人都认识苏清苒，刚才看见她和厂长在一块，都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这会厂长不在，大家便主动围了上来。 “苏同志，你这是要回来了？” “苏同志，刚才跟你一块的那个男同志是谁呀，长得还怪俊的。” 苏清苒笑着和大家伙打招呼，大大方方解释。 “他是我下乡后认识的，现在是我对象，我们俩今天一块过来替大队领拖拉机。”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见到过你，原来是下乡去了。” 苏清苒跟众人聊了一会，便被顾晓蕙给拉回了办公室。 “你坐在我的位置上，我给你倒茶。” 回到前世待了十几年的办公室，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尤其是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瞬间就像是回到了上一世工作的场景。 苏清苒瞥了一眼顾晓蕙桌上的资料，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来。 上辈子，就在这个即将到来的秋收，机械厂遭遇了一次严重的安全事故。 他们刚上市的打谷机，在生产队使用过程中发生了滚筒开裂。 当时机器正在高速运转，开裂后的碎片飞溅出来，造成一死三伤。 后来查明原因，是因为筒壁厚度在生产过程中被缩减，一大批的人被问责。 这一世，如果真的继续发生，不光死伤者无辜，社会危害巨大，马叔也肯定会被问责。 不过，如今的萧栋国已经重生，应该会记得上辈子的这件事。 他会不会出手扭转？毕竟要是出了事，他也跑不掉。 苏清苒刚起了这个念头，便立马打消了。 这个男人靠不住。 想到这，她连忙朝顾晓蕙打听起来，“晓蕙，我听说机械厂新研制生产了一批打谷机，是不是有这个事？” 顾晓蕙笑着点头，“没错，机器已经全部生产出来了，这两天就要拉到各个公社大队去，你们胜利公社应该也有指标。” 苏清苒点了点头，“应该是，不过我们公社下面那么多大队，估计也轮不到我们使。 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要是好用的话，以后我们也攒钱去找公社申请一台。” 顾晓蕙没多想，“行啊，那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 两人刚起身，马叔就带着顾逍回来了。 听说苏清苒要去看打谷机，他一脸的意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看打谷机？” 苏清苒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去年割稻子累得不轻，想看看这打谷机到底长什么样？ 听说打谷机一小时能打五百斤稻谷，是不是真的？” 顾逍听到这个量，也顿时两眼放光。 如果大队能弄一台打谷机，那今年脱稻子就不用受罪了。 马叔见两人都很好奇，主动提议要带两人一块过去看看。 “正好，这段时间我一直抓拖拉机生产的事，还没顾得上去那边看看。” 一行人直奔打谷机的生产车间而去。 这会，打谷机刚好离开了装配车间，正在做最后的质量检验。 没想到一到跟前，马叔还真发现了问题。 “齿轮防护罩怎么还没安装？” 负责装配的工人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解释，“防护罩刚才还没到，我们为了节省时间就先送过来质检了，一会检查完再拉回去安装。” 听到这，马叔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 类似的问题之前在厂里就曾发生过，为了节省时间先送过来检验，出厂前再安装防护罩。 可是这样一来，就无法检查防护罩安装是否松动，甚至会有遗漏的可能。 马叔当着众人的面处罚了涉事的车间主任和工人，又朝着在场的人敲打道： “马上就要秋收了，这批打谷机绝对不允许有半点的差池。” 说完，他便以身作则亲自下场做起了检查。 只见他熟练地敲了敲滚筒的内壁，脸上霎时变了颜色。 虽然肉眼看不太出来，但是声音明显不对。 “这厚度不对，快，马上安排做超声波监测。” 质检员们不敢耽搁，连忙取了设备过来。 一顿检查下来，结果比原先的要求足足薄了一毫米。 “马厂长，我们都是按照图纸生产的，图纸是萧技术员安排下来的。” “萧栋国？他人呢？” “他今天请假了，这会不在。” “去，赶紧派两个人去他家，把人给我找过来。” 话音落，萧栋国便大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刚才他带着沈云芳从医院回到家，就听见有人在议论，说是苏清苒来厂里了。 他把沈云芳丢在门口，立马跑了回来。 到厂子后，他又听说马厂长带着苏清苒去了打谷机车间参观。 打谷机是他负责的项目，如果她知道了，说不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苏——” 萧栋国大步踏进了车间，还没喊出声，一张图纸迎面朝着他头上砸了过来。 “萧栋国，你给我解释一下，当初我们开会的时候，明明设定的内壁厚度是六毫米，现在为什么足足薄了一毫米？” 萧栋国捂着头慢慢蹲了下去，回过神后连忙捡起图纸。 “马厂长，这个厚度应该是在安全范围内的。” 第254章 沈云芳流产 马厂长气得想打人，“安不安全不是你说的算，我问你，谁让你随意修改内壁厚度的？ 你知不知道一旦内壁厚度不达标，机器高速运转时风险会有多大，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故，谁来负这个责任？” 一听到事故两个字，萧栋国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也顿时变得灰白。 他怎么把上辈子机械厂发生的事故给忘了？ “马、马厂长，是刘副厂长说钢材不够，要节省用料，所以我才这—— 这事刘副厂长也是知情的，没有他拍板我绝对不敢随意更改。” 马厂长直接上前踹了他一脚。 “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苏清苒和顾逍，“今天不能陪你们了，我要赶紧去想办法解决。” 两人在旁看了半天，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让他去忙。 出了打谷场车间，顾逍准备去后院开拖拉机。 “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先把车开出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正准备抬脚往门口走，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她。 “清苒，今天的事是你故意引马厂长过来看的对不对？ 你还记得上辈子发生的那场事故，所以你明明就和我一样——” 苏清苒冷呵一声打断了他，又朝四下看了看，还好大家都去忙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想买打谷机，所以才跟过去看了一眼，没想到啊—— 萧栋国，我听你的意思，上辈子打谷机出了事故？ 既然如此，那你身为打谷机的技术研发人员，为何还要主动偷工减料？ 你是故意想害人？还是说，上辈子的事也是你干的？” 萧栋国身形虚晃了一瞬，“我发誓，上辈子的事不是我干的。 这辈子，我只是恰好被副厂长选中而已，我也是按吩咐办事，压根就没想起来上辈子发生的事故。” 苏清苒讥讽道：“图纸是你亲手画的，你说你没想起来？” 萧栋国被问得抬不起头，“云芳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家里的糟心事太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清苒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要往门口去走。 却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只见他边跑边喊，“萧同志，你赶紧回家去看看吧，听说你媳妇和你娘干仗了！” 萧栋国原本还想去拦苏清苒，听到这立马拔腿往家里跑。 苏清苒本来都准备回去了，却抓心挠肺想知道两个人到底打没打起来。 沈云芳怀孕的事就像是个连续剧，看到一半实在是好奇。 顾逍听她说完以后，无奈地笑了，“又想去看热闹？” 苏清苒嗯嗯点头，“咱们就远远看一眼，看看是谁打赢了就走？” 顾逍只好答应，“好，我陪你一块去。” 两人将拖拉机临时停在了机械厂院内，骑车去了大院。 刚到萧家所在的那条巷子，便听到一阵鬼哭狼嚎声从院内传来。 萧栋国一路狂奔，推开大门时，只见沈云芳重重摔倒在地。 面色惨白，整个人痛苦地蜷缩一团。 沈云芳的儿子小军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护在了母亲面前。 看见是萧栋国来了，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爸，是奶奶！奶奶刚才推倒了妈妈！” 张桂兰一下子慌了神，“我没有！你别瞎说，明明就是她自己跌倒的！” 第189章 萧栋国各自看了一眼，似在摇摆不定。 沈云芳见状立马痛苦地喊了出声，“栋国，求求你，先救救我们的孩子。 我不怪娘，娘她也是不小心的。 我现在只求肚子里的孩子没事，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萧栋国低头一看，她身下竟流出了一滩鲜血，吓得他腿上一软，连忙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你放心，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孩子不会有事的。” 眼看两人要走，张桂兰立马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姓沈的，你个贱人给我说清楚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摔倒的，我压根连个手指头都没碰你，凭什么说是我推的你？ 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从这个大门出去！” 沈云芳靠在萧栋国的肩膀开始呜咽起来。 “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没想到—— 好，我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和娘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求求你，让我们先去医院吧，晚了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萧栋国这段时间虽然对沈云芳很冷淡，但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还算尽心尽责。 没想到，他娘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毒手。 “娘，就算你不喜欢云芳，可肚子里的孩子总归姓萧，他是无辜的。” 说完，他径直撞开母亲，带着云芳冲了出去。 苏清苒和顾逍正站在人群外看热闹，突然见他跑了出来，一个避无可避，被撞了个正着。 路过两人时，他停下脚步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沈云芳打断了，“栋国，我肚子好疼啊。” 萧栋国抿了抿唇，连忙在巷子里借了辆三轮车，载着她去了医院。 两人一走，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沈云芳天天吵着要保胎，没想到竟然会碰上这档子事，你们说这个孩子还能生下来吗？” “流了那么多血，估计够呛，再说了，谁知道她是真的被推，还是故意摔倒不想要的？” “应该不至于吧？她这段时间一直往医院跑，听说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上心了，刚才又哭得那么伤心，怎么会不想要？” 苏清苒会心一笑，沈云芳的演技确实不错，骗过了萧栋国，也骗过了不少人。 她原本还担心沈云芳会借此机会甩锅给机械厂，趁机要个工作岗位什么的。 没想到却把这么好的机会用在了张桂兰身上。 看来她心里现在最恨的，非张桂兰莫属。 这一闹，不光能让张桂兰和萧栋国二人母子离心。 还能借此机会洗脱自己给萧栋国戴绿帽子的嫌疑。 说不定还能利用萧栋国的内疚，牢牢抓住他一辈子。 看完整场热闹后，苏清苒还算过瘾。 沈云芳和萧栋国原本岌岌可危的关系又被焊死了。 张桂兰哑巴吃黄连，想必以后也不会饶了沈云芳，这一家四口又有的闹了。 她又能继续看连续剧，甚好。 第255章 排队兜风 萧家乱成一团时，苏清苒和顾逍已经上了新买的拖拉机，准备回村。 顾逍将自行车搬上车斗，又扶着苏清苒坐了进去。 “你是第一个坐我开的车的人，怕不怕？” “不怕，我对你有信心。” 苏清苒嘴上说着不怕，又叮嘱他开慢点。 “放心，坐稳了。” 一开始，顾逍的确开得不算快。 待出了城，来到空无一人的城外柏油路上，这才加快了些速度。 苏清苒也大着胆子站了起来。 拖拉机跑起来，带动了空气中的气流。 属于夏天的最后一丝凉风掠过耳边，让人心旷神怡。 靠奋斗挣钱买回来的拖拉机，坐起来就是踏实。 临近村子，两人远远就看见村口处站了不少的人。 “肯定是我爹回到村里，和大家伙说了今天会开拖拉机回来。” 拖拉机刚停下，大家伙便迫不及待地围上前来。 “拖拉机真的开回来了！” “这真是咱们大队自己的车？” “那当然，看不见是全新的吗？” 一群孩子更是在拖拉机旁边蹦跳起来。 “逍叔叔，你开拖拉机的样子好帅呀！” 顾逍心情大好，朝着几个小屁孩问道：“想不想坐车兜风？” 孩子们齐齐点头，“想！” “想坐就赶紧爬上来。” 几个孩子一听，扒着车斗挡板，憋着气奋力往上爬。 张兵和赵军几个年轻人也都想跟着凑个热闹，见孩子们爬得慢，渐渐没了耐心。 一人一个架着孩子的咯吱窝往车斗里放。 “逍哥哥，我们也想坐车去兜风~” “滚，想坐就把嘴闭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车斗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 苏清苒下了车，站在一旁朝着南星和孩子们叮嘱。 “你们都坐稳了，不要站起来，也不能往车外扒。” “知道了，姑姑。” “嗯，顾师傅，你开慢点。” 顾逍，“......” 望着调头往村外开的拖拉机，村民们都稀罕不已。 “这铁牛可真是个好东西，一下子就能蹿出去那么老远，等到秋收的时候拉庄稼就方便了。” “可不是，用这个车头绑上石碾，压稻谷也是分分钟的事。” “那咱们以后进城送货、去集市卖东西就不用再问别人借车了！” 正聊着，顾逍已经调头重新将拖拉机开了回来。 停下车，车厢立马换了一拨人，都是刚才那些想坐又没挤上去的。 顾逍，“......” 大队长呵呵笑道：“让大家都轮换着坐一坐，体验体验。” 大人们自觉排队，一群孩子的屁股则像是黏上了胶水，坐下去就起不来了。 来回跑了好几趟，顾逍这才终于能把车开回大队。 回去后，两人把后来在机械厂发生的事说了。 “那个打谷机，听说一个小时能打五百斤粮食，要是能向郭主任借一台回来，一两天的功夫就能把咱们大队所有的稻谷打完了。 只是可惜了，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个问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发到公社？ 爹，你下次去公社的时候问一问。” 大队长没有见过打谷机，心态放得很平。 “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年咱们有了拖拉机，总比用牛拉石碾来得快。” 正说着，突然听到有人说村里来了陌生人。 还是来找苏清苒的。 几人都很迷茫，这个点了，谁会跑过来找她？ 正想着，就看见马叔载着马婶，骑着自行车进了村。 车子前面还挂了不少东西。 苏清苒连忙快步朝着两人走了过去，“叔，婶，你们怎么来了？” 马婶下了车，笑着朝众人解释，“你叔回家后说起你们今天去厂里领车的事，我想着你们是第一次开车，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正好之前都没来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们。” 苏清苒微微一怔，笑着挽上马婶的胳膊，“那太好了，老早盼着你们过来。” 大队长热情地上前和两人打招呼，“顾逍，赶快帮着把东西拎回去。” 回到家，林玉珍见到两人后也是诧异不已。 进了屋，马叔两口子这才道出了实情。 “白天的时候多亏了清苒，要去车间看打谷机。 没想到老马去了之后竟然发现了问题，这才拦住了没把货发出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发现问题后我们立马开会商量了补救的方案，只可惜马上就要到秋收了，时间紧迫，返工重造是肯定来不及的。 我们厂几个技术员给的方案也都不尽人意，所以我想过来看看，有没有可能和景山大哥见上一面？” 苏清苒恍然，刚才就觉得很奇怪。 这个点过来肯定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过来看看。 但不得不说，马叔办事还是很谨慎，这么着急的情况下，还知道把马婶带上掩人耳目。 “没问题，我爸看到马叔，肯定也特别开心。 不过现在还不能去，等天黑之后大家都歇下了，咱们再过去。” 马叔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见到苏景山，他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得知实情后，林玉珍立马将自己的屋子收拾了出来。 “晚上你们俩就住我那屋，在这住一晚，明天再走。” “行，那就麻烦嫂子了。” 几人在屋子里商量晚上进山的事，村子里的人也没少讨论。 村里很少来外人，引起热议也是正常。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苏知青的叔叔竟然就是机械厂的厂长。 他们大队的拖拉机，还是人家帮忙争取才买回来的。 承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大家都在想着能做些什么。 第190章 听说两人要留下来住一晚，纷纷送了不少吃的过来。 大队长也亲自安排人捞了鱼虾，送了果园的果子。 苏清苒让顾逍帮忙杀了只鸡，自己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不少蔬菜。 趁着天还没黑，林玉珍主动要带两人四下转一转。 来的路上，马叔原本心急如焚，担心今天能不能见到苏景山。 听到肯定答复后，心态稍稍放轻松了一些。 反正一时半会还去不了，索性跟着一块出门看看她们平时生活的大队到底情况如何。 第256章 带马叔去林场 两人都是第一次过来，早就对向阳山充满了好奇。 一开始，他们都担心苏清苒下乡肯定要吃不少苦头。 来的路上，两人也的确感慨了一遍又一遍，地方实在太远太偏了。 房子也如同他们想的一样简陋。 可如今再仔细一看，屋子外面看起来虽然简单，但里面却收拾得干干净净，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缺。 院子里还养了鸡和兔子，个个活蹦乱跳。 屋外的菜园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看起来比城里副食品店的品种还要丰盛。 待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简直比待在城里还要惬意，弄得两人都有些想甩开城里那些烦心事，一块搬到乡下来隐居了。 林玉珍领着两人在房前屋后逛了一会，又去了头花加工点和家具加工点。 果园太远便没有过去，不过两人来的路上也已经看过了。 三人逛了一圈回到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屋里灯光明亮温馨，香味四溢。 “叔，婶，你们回来啦？饭菜马上就好。” “好香啊！苒苒做的什么好吃的？” “都是一些家常菜。” 家常菜一端上桌，夫妻俩都惊得目瞪口呆。 红烧鱼、油爆虾、芋儿烧鸡、烧茄子、青椒鸡蛋、凉拌素锦。 这就是苒苒口中的家常菜？！ 马叔原本为了打谷机的事，弄得一点胃口也没有，忙乎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没进。 这会看到这么一大桌菜，胃口的闸门顿时被打开了。 “苒苒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手艺不亚于国营饭店的大厨。” “那可不，就连这蔬菜吃着都带着一股甜味，你马叔平时都不爱吃蔬菜的。” 苏清苒谦虚地笑了笑，“乡下没什么，就是这些菜不缺，等明天你们回城，多带些回去。” “那好，刚才我们俩在菜园子看了半天，你婶眼馋的不得了。” “原本咱们俩是过来找苏大哥救急的，这下好了，吃吃喝喝还要往回拿。” 几人吃完饭，林玉珍匆匆去摊了几张饼子，又煮了些鸡蛋。 加上昨天刚蒸的包子馒头，准备一会让几个人一块带进林场。 还有之前在城里买的日用品，刚做的秋天衣服也都装了进去。 苏清苒把马叔马婶带来的东西也捡了几样用得上的带着。 时机一到，苏清苒和顾逍便带着马叔出了门。 “婶，你在家早点睡，别等我们回来了。” “知道了，你们进山小心。” 马婶原本也想跟着一块进山去看看他们三个的，无奈腿脚实在不好，只怕拖了他们三个后腿。 实际上，马叔因为平时缺乏锻炼，爬起山来也稍稍有些吃力。 顾逍不敢走太快，快到山顶时，提议停下来休息一会。 马叔执意不肯，“我没事，只是刚开始有点不太适应，现在好多了。” 两人只好带着他慢慢往上爬。 翻过山坡，山脚下几间草棚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很凄凉。 马叔眼眶微微泛红，曾经在宁城风光无限的苏教授，如今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苏清苒和顾逍早已习惯了，四下打量一瞬，见四周没人，便领着马叔朝草棚走去。 草棚里的三人正准备睡下，听到门外的动静连忙又爬了起来。 “是不是苒苒过来了？” “老马——怎么是你？” 老友相见，苏景山又惊又喜。 马叔却笑不出来，“景山，你这一年多就一直住在这里？” 苏景山坦然地点了点头，“我们在这不愁吃不愁穿，除了行动不自由，其他已经很好了。” 马叔回过神，连忙把自己来的目的给说了。 苏清苒把东西收拾了出来，“爸，这几样都是马叔和婶子带过来的，你们俩先聊，我们出去给你们望风。” 大哥大嫂也紧跟着出来了。 两人对母亲和南星的情况很关心。 苏清苒把这段时间家里和村里发生的事都说了。 得知母亲身体不错，南星这小子最近又长高了不少，心中很是宽慰。 “小妹，南星这么大的男孩子正是调皮难管的时候，要是他不听话，你就尽管揍。” “南星调皮是调皮，但可没有你们说的那么难管，他听话的很。” “对了，他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 “学习倒是每天都有在学，但是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大了，成天惦记着要跟村里的朋友出去玩。” 大哥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这小子——不好好学习怎么能行，你回去跟他说，往后不能再这么贪玩了，不然下次见面我非揍他不可。” 大嫂白了他一眼，“孩子还小，贪玩也是正常，学习的事慢慢来，我只要他健康就好。” 苏清苒点了点头，“大哥大嫂别太担心了，现在村子里刚通了电，买了拖拉机，开销有点大。 等秋收之后，大队空闲了，几笔订单的钱也到账了，兴许大队盖学校的事就能提上日程了。 等盖好学校，南星和他那帮好朋友正好都能收收心学习。” 听说有可能会建学校，两人喜出望外。 两人唯一担心的就是儿子南星的教育问题，要是能上学，自然是好事一桩。 顾逍见两人张口闭口离不开南星，便主动提议，“大哥大嫂，你们要是想南星了，下次可以找机会去看看，或者我们带南星过来。” 两人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没必要冒这个险，只要知道南星过得好就足够了。” 四人又聊了一会，马叔从草棚里悄悄走了出来。 苏清苒和顾逍连忙和大哥大嫂告别，快步带着马叔重新进了山。 “马叔？你和我爸聊得怎么样？有解决办法吗？” 马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苏教授替我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补救办法，我想现在就带人回去实验一下。 我一个人骑车走，你婶子就拜托你们两个，等明天有空再送她回去。” 两人一听他要摸黑赶回城里，立马劝了起来。 “不行，夜路难走，我们这地方又绕，容易迷路。” “是啊，马叔，你现在赶回去也是后半夜了，也没办法工作。 不如这样，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们回城，应该也不会耽误。” 马叔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也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第257章 秋收，来了一群帮工 第二天一大早。 马叔两口子天刚亮就起来了。 听到动静后，苏清苒和林玉珍也连忙起来给两人做早饭。 怕他们等不及，苏清苒只简单做了几张鸡蛋饼，用饭盒装着。 “叔，婶，你们带着路上吃。” 刚收拾好，顾逍就过来接他们。 马婶连忙递了一盒鸡蛋饼过去让他吃。 顾逍笑笑拒绝，“婶，我回来再吃，先送你们回城。” 苏清苒原本以为有了拖拉机，他会回来得很快，便把早饭留在了锅里。 结果一直等到大太阳出来，人才从城里回来。 “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顾逍摇了摇头，从身后拎了一大块猪肉过来。 “没出事，去买点了肉，顺便打听了点消息。” “打听消息？” “昨天你走的时候不是还意犹未尽吗？所以我送马叔和马婶回去后，顺便在大院打听了下。 听说昨天沈云芳被送到医院时，孩子已经没了。 后来萧栋国的母亲跑到医院又大闹一场，想要化验胎儿血型，沈云芳气得晕死了过去，这才罢休。 马叔说了，萧栋国和刘副厂长今天会被停职调查。” 苏清苒没想到顾逍还会去打听这些，“你之前不是不爱凑热闹吗？” 顾逍勾了勾唇，“还不是因为你好奇？对了，既然你之前猜到了沈云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萧栋国的，为什么当着他的面没有拆穿？” 苏清苒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傻？好不容易那个姓萧的不用过来纠缠，我还上赶着拆散她们啊。 管他孩子是谁的，反正我们只管看戏就是了。” 顾逍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打听消息好累，中午我想吃饺子。” 第191章 苏清苒笑着睨了他一眼，“早上这么晚才回来，害我担心了那么久，赶紧先把早饭给吃了，我好上工。 至于饺子嘛，看在你今天送马叔马婶有功，晚上再包。 晚上把叔和婶子都叫过来，马上就要秋收了，咱们好好贴点膘先。” “好。” 中秋节前，大队的秋收正式拉开帷幕。 庄稼地里的黄豆、玉米和稻子陆续到了最佳收割期。 大队长和有经验的老农民在田里走了一圈，回来后组织众人开了个秋收动员会。 把秋收工作排了个先后顺序。 “先割黄豆、再掰玉米，最后再抢收稻谷。” 秋收一开始，所有人都放下手头上的副业，一心扑在了秋收上。 好在今年有了拖拉机，不用一趟趟用架车把割下来的粮食拉到晒谷场。 顾逍一车就抵好几趟。 秋收的第一天，农科所的周教授一大早就到了。 虽说大队已经抽了人手，帮着林教授收割试验田里的杂交大豆。 可他还是不放心，想亲自过来看看，一起帮着下地收割。 如今杂交出来的大豆算是第一代种子，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等来年种下后才知道。 后续还有漫长的选育工作。 可即便如此，亲眼看见杂交后的大豆丰收，周教授还是激动得眼含热泪。 最起码，收获了这么多种子，明年选育的成功几率就又大了许多。 而且收获下来的大豆种子和之前的普通菜大豆种子有着明显的区别。 这就说明，这几个月的实验是成功的。 收割完试验田的大豆，周教授急忙忙带了一部分种子回去研究。 他前脚刚走，供销社的姚主任突然来了，还带着食品厂的孙厂长。 姚主任是受孙厂长所托，顺带着过来催催他的头花大货。 孙厂长则还是为上次月饼包装的事，临近中秋，他们食品厂生产的月饼已经悉数用改进后的包装打包发了出去。 顾客们反馈都很不错。 这两天正好有空，便趁着中秋节前过来看看，顺便送点月饼，拉近下食品厂和向阳山的关系。 两个人刚到村口，正赶上大家伙昨天割完黄豆，今天开始下地掰玉米。 两人坐着喝了会茶，不好意思一直打搅大队长等人下地干活。 又不好意思干看着，便主动提议要下地帮忙掰玉米。 美其名曰体验劳动生活。 顺便留下来吃个午饭再回去，也不白来一趟。 大队长等人劝也劝不住，只好让两人掰了一会。 而后又安排小苏和顾逍带两人去果园转转，参观一下。 两人其实早就累得不行，只是看大家干得跟不要命似的，也不好意思开口歇会。 见大队长喊他们去果园，立马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 “你们忙，不用带路，我们俩自己就能摸过去，刚才来的时候都看到了。” 山坡的果园里，苹果即将成熟，颜色也由青转红，看起来很是诱人。 两人摘了一个尝了尝，纷纷在心底打起了苹果的主意。 姚主任似乎看出来孙厂长的心思，主动开了口。 “老孙，这次你可别跟我抢，黄桃归你们，这苹果就归我了。 再说了，你们食品厂也用不到苹果。” 孙厂长不服气，“谁说的？苹果可以做果脯、可以做果汁果酱，用处多着呢。” “这么好的苹果你要做果酱？！” 两人争论无果，打算回村去找大队长和苏清苒评评理。 哪知道刚到村口，就看见塑料厂的肖副厂长从小汽车上下来了。 肖副厂长今天是过来找顾逍和苏清苒说下沪城送货的事。 前几天他们两家搭伙送过去的最后一批货，已经顺利抵达了沪城。 高科长给他打了电话，顺便提了下假领子的销售情况。 肖副厂长心想两人肯定都忙着秋收，一时半会进不了城。 这才亲自过来递消息。 反正塑料凉鞋已经过了销售旺季，这两天厂里也没什么事。 “小苏，小顾，高科长昨天来了电话，说是最后一批货收到了，最后一笔款子已经打了过来，让你们去查收下。 对了，他还说你们的假领子一上市就卖疯了。 不少顾客一大清早就去排队，还有的人一下子买了很多条！ 他让你们秋收忙完以后给他去个电话，我看他那样子是想找你们商量后面加单的事。” 苏清苒和顾逍点了点头，“谢谢肖厂长，过两天我们就打电话过去问问。” 大队长和罗会计听说最后一笔尾款打了过来，恨不得立马就要去查账。 这笔订单，他们痛痛快快地挣了一万块，竟然还有加单？ 大步赶来的姚主任脚步一顿，“什么东西卖疯了？” 第258章 姚主任的委屈 姚主任走近时，只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眼。 什么排队、卖疯、加单...... 难不成是向阳山供过去的头花？可是这头花不是早就卖疯了吗？ 至于让肖副厂长特地大老远过来一趟转达这个消息？ 一定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肖副厂长，你刚才说沪城什么卖疯了？” 事关向阳山的事，肖副厂长不敢随意说出口，便求助地看了一眼小苏。 苏清苒似乎并不在意，坦然笑道：“就是上次和姚主任您说过的那个假领子，没想到竟然在沪城卖疯了。 之前我们刚开始做的时候，还发愁会卖不掉，真是出乎人意料啊。” 姚主任：我看你倒是很淡定，没看出来哪里出乎意料了！ 提起假领子，他愣了好一会，这才依稀从记忆里搜寻了出来。 上次在集市上的时候，的确是听她提过这么一回事。 当时她只是随口一说，他也就随便一听，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心只想赶紧弄到那什么粉色新娘头花。 现在想想，自己竟然和这么好的东西擦肩而过。 这对他这个干了十几年采购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 “快，带我去看看你们这假领子长什么样？” 苏清苒点了点头，领着姚主任去了头花点。 其余几人见状，也都凑热闹地跟了过去。 虽说假领子的大货全部已经发走了，但是头花点依旧剩了十几条，都是当初质检没通过留下来的。 “姚主任，只剩下这几条不合格的产品，你看看。” 姚主任接过来假领子，拿在在手里看了一会，眼底是一言难尽的神情。 这几片布头做出来的一个小东西，竟然能在沪城卖疯了？ “你们卖什么价格？” “一块二。” “！！！！！！” 沪城的钱这么好赚？ 姚主任心底刚生出一丝怀疑和松懈，立马又清醒了过来。 人家沪城百货大楼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傻乎乎买一个不好的东西？ 再说了，就算是他们判断失误，顾客是永远不会错的。 既然卖疯了，那就说明这东西绝对是个好东西。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看走眼了。 “孙厂长，劳烦你帮忙试穿一下，让我看看效果？” 孙厂长今天是穿着外套来的，当即答应了。 虽然他已经年过半百，身材发福走样。 但是却把假领子穿出了老干部的气质。 “比你之前身上那件衬衫看起来好多了！” 发现这东西的魅力之处后，姚主任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小苏啊，我待你们不薄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都瞒着我，我太伤心了！” 苏清苒，“......” 眼看气氛有些尴尬，肖副厂长主动开口缓和了下。 “这个我可以替小苏作证，她绝对没有故意要隐瞒你。 只不过，这假领子的确更适合沪城那边的商店，姚主任你之前也是去过沪城的，那边的人穿衣讲究牌面，衬衫是必不可少的。 说实话，这个假领子如果是放在宁城卖，结果如何咱们谁也不知道。” 姚主任哼了一声，“我还没有说你呢！肖副厂长，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 那时你还是一名普通的销售员，我也是个普通的采购员，咱们俩就已经合作了，这交情也不算浅了吧？ 你们塑料厂研发的珠光凉鞋在沪城卖的那么好，你竟然也没有想到我们！” 说着说着，姚主任忍不住眼含热泪，这是真伤心了。 珠光凉鞋他没赶上。 假领子他也没赶上。 肖副厂长见他这样激动，不得不尴尬赔笑。 苏清苒没打算惯着他，只反问道：“姚主任，如果当初我们俩把假领子和珠光凉鞋第一个带过去给你，你打算订购多少件？准备出什么价钱？” 第192章 姚主任被问得一噎，顿时愣住了。 假领子和珠光凉鞋都是新东西，也没有经过市场的检验。 那肯定是要先要下点试单卖卖看，好卖的话再慢慢加量。 至于价钱嘛，一块二的价格的确是有些夸张了，但也不是不能谈。 “小苏啊，这价格和数量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苏清苒仍没打算放过他。 “姚主任，你知道吗？一块二的价格是沪城那边定的，起步就下了一万条。 还有珠光凉鞋也是，一下就是整个夏天的量。 肖主任的凉鞋前期研发投入了太多，必须要马上回本，要是先下试单再下大货，那夏天多要过去了。” 姚主任还有些不服气，“你说的没错，论实力我们是比不上沪城百货大楼。 但是我们和他们原本就不是竞争关系，手指头缝稍微漏一点就足够我们卖的了。”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倒是想漏，只是在沪城没有卖火之前，你们怕是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好货不怕晚，现在沪城那边已经带火了，很快就会流行到全国，咱们宁城就算是现在开始卖，也算是早的。 而且顾客对价格的接受度只会更好，沪城传过来的东西本身就带了一块金字招牌。” 姚主任这下没话说了。 小苏说得没错，如果一开始他们先卖，定价肯定就只能按照他们之前的水准来。 可现在沪城先火了，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那我还要谢谢你们俩，这么替我考虑。” 伤心归伤心。 可人家说的的确是事实，他们的确是没有沪城那个魄力。 但这也不是他的问题，毕竟底气没有人家足啊。 “那这事就翻篇了，小苏，你们下一批的假领子什么时候开始生产？我们也要订！” 苏清苒想了想，“等秋收之后吧，我们先去看看布料，然后才能决定。” “行！”说着，姚主任又扭头看向肖副厂长，“那塑料厂的珠光凉鞋——” 肖副厂长哈哈笑道：“放心吧！明年入夏前我们一定优先把货给你留着！” 姚主任心里踏实了，“小苏啊，啥时候能开饭？” 忙了一上午，还真有点饿了。 苏清苒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这个点婶子们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现在就回去做饭，你们先回去喝杯茶？” 肖副厂长诧异地看了看姚主任和孙厂长。 这两人要留下来吃饭？ 那他也不走了。 第259章 考不考虑卖泡菜？ 对于肖副厂长这种蹭饭行为，姚主任感到愤愤不平。 好歹他和孙厂长上午也掰了那么久的玉米棒子。 这个老肖什么都没干，明明来得最晚，却吃了个现成。 这么一耽误，差点让他把果园苹果的正事给忘了。 回到顾家，他这才想起来问。 “小苏啊，刚才我和孙厂长去了你们果园，尝了你们的苹果，估摸着再过几天就可以采摘了，到时候要不要我来帮忙？” 苏清苒呵呵，“帮忙就不用了。” 说着，她去把顾逍给喊了过来，“你陪姚主任他们喝茶，我去厨房了。” 应付了一上午，她累了，交给顾逍应付去。 顾逍一眼看穿姚主任和孙厂长都对他们的苹果感兴趣。 他心直口快，不适合干这种容易得罪人的活。 便把大队长找了回来，“爹，你陪着姚主任他们喝茶，我去厨房给清苒帮忙。” 大队长自岿然不动，一个劲装傻。 被点破了这才笑道：“你们是说苹果啊，对，差不多该熟了。 上个月的时候，公社就已经预定了，说是让我们把这一批苹果拉到集市上卖。 我本来还想再考虑考虑的，可是公社压根不给机会，我们大队往后都还指望着公社，这个面子不能驳了他们的。 不过没事，我们的苹果明年一定能丰收增产，到时候一定提前给二位留好。” 大队长左一个保证，右一个保证。 愣是用拖延战术说服了两个人。 姚主任感觉今天收获很大，珠光凉鞋、假领子、苹果。 每一样都得到了保证。 但是仔细一琢磨，一个板上钉钉的都没有。 不说了，心累，一心只等着开饭。 早上两人来的时候，大队长就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鸡鱼兔蛋。 菜色不少，但人也不少，都是贵客。 苏清苒怕不够，又让顾逍去她家拿了一小坛泡菜过来。 都是她前不久刚刚泡上的，里面放了嫩姜片、豇豆、胡萝卜、白萝卜和辣椒。 她每样夹了一点出来，装盘充当开胃小菜。 饭菜一上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筷子伸向了香喷喷的肉菜。 孙厂长却率先对泡菜下了手。 在食品厂工作多年的经验，让他对这种没见过的小菜格外好奇。 夹了一块尝过之后，眼底顿时一亮。 紧接着又夹了一块。 大队长笑着劝他，“孙厂长，你也别光吃小菜啊，吃点肉。” 孙厂长激动地放下筷子，一脸正色地朝着苏清苒问道： “小苏，这个小菜是你自己做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是，这个是泡菜，味道还行吗？” 孙厂长疯狂点头，“行，太行了！小苏啊，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做泡菜的副业？” 今天来向阳山，他一直充当着陪衬的角色。 所有的好生意都轮不到他，原本已经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 却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这么一道可口的小菜，比他们食品厂生产的咸菜味道好多了！ 众人见孙厂长这么激动，都傻眼了。 不愧是干食品的，果然是目光毒辣。 姚主任都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了，却压根没想起来这玩意还能卖？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他们供销社也能采购泡菜来卖啊。 这一回，孙厂长不等他开口抢就掐断了他的念头。 “姚主任，这次你可别跟我抢啊。 再说了，这泡菜买回去，我们食品厂还要重新分装进罐，消杀之后才能上市的。 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包装好，还是一样要卖到供销社去的。” 苏清苒很意外，她知道孙厂长今天过来肯定是为了以后合作的事。 但是没想到最终被他看中的竟然是泡菜。 短短一分钟，她已经快速地思考完其中的可行性。 她用的这些菜都是菜园子里种的，眼下村里的菜园子都还没罢园，菜倒是不缺。 剩下的便是一些调味品，也比较容易弄来。 再买点做泡菜的缸，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工序，除了采摘清洗，剩下的基本就交给了时间，不需要每天忙活。 泡菜副业，是可行的。 但答应得太快，就不值钱了。 “孙厂长，我们这泡菜看着简单，不过工序还挺麻烦的。 这样吧，你让我们再合计合计，等过了秋收开会商议下。” 孙厂长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行，这么大的事是要好好商量下，不过—— 小苏同志，请你们务必克服下困难，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这边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对了，一会能不能让我先带点回去？回去后我们立马开会商议个合适的报价出来，到时候我们再碰一碰，尽量定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钱。” 苏清苒见他这么真诚，当即爽快道：“好，一会吃完饭我装一罐让孙厂长带回去。” 不过给了孙厂长，也不好让另外两人空着手回去。 苏清苒又给两人也各自装了一点，不多，是个意思。 除此之外，她还让大队长准备了一篮子鸡蛋过来给肖副厂长带回去。 “春燕姐马上就要生了，这些鸡蛋是给她的，等她生了孩子，我们再过去看她。” 肖副厂长感动地接了过来。 鸡蛋精贵，但这份心意更贵重。 田里的玉米掰完后，村里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抢收水稻。 身为顶梁柱的大队长原本应该镇守前方，但他还是没忍住，准备带罗会计去一趟镇上。 想要去信用社查查钱到底到没到账，顺便把入账手续给办了。 不然老觉得心里不踏实。 顾逍听说两人要去镇上，主动提出开拖拉机送两人过去。 大队长不肯，“拖拉机留下来拉稻谷，我们骑车过去就行了。” 顾逍其实打了别的主意，“开车一来一回很快，顺便载你们去公社问下郭主任，看看能不能借打谷机用一下。” 上次马厂长回去后，一直没来消息。 但是他很肯定，打谷机的问题应该是解决了。 要是能借过来用两天就好了。 第193章 大队长想想也好，早点忙完秋收，就能早点开始继续搞副业。 食品厂要的泡菜，现在还一点头绪没有。 沪城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要加单。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大队长和罗会计坐上顾逍开的拖拉机，很快到了镇上。 下车后，两人直奔信用社，办好入账后把账户上的数字数了一遍又一遍。 第260章 摸秋 从信用社出来后，三人又开车去了公社。 到了地方一看才发现，来找郭主任借打谷机的人可真不少。 院子里蹲满了人，都是各个大队派过来蹲守排队的。 铁牛大队的胡大队长也在，只是看到三人后，他立马走开躲在了一边。 想假装看不见。 郭主任听说三人也是来借打谷机的，无奈地笑了。 指着院里的人群哭笑不得，“公社就分到一台打谷机，一回来就被弄到咱们公社的水稻大户那去了，现在还没用完还回来，但是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排队等着了。 借用没问题，但是要先到先得，我也不好偏心不是？” 大队长看了一眼院内的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还是没经验啊，来晚了。 要是这么排下去，等轮到他们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了，这几天天气是不错，可万一过几天下雨可怎么办？ 他们可等不起。 “算了吧，我们还是回去用老办法，虽然慢一点，也是一样的。” 三人刚回到大队，就看到有拖拉机挡在了村口。 “这回又是谁来了？” 不得不说，秋收这段时间，大队可真是热闹。 顾逍眼神比两人好一些，“好像是机械厂的车，你们看，那上面抬下来的不就是打谷机吗？” “打谷机？” 大队长和罗会计不认识，一路小跑了过去。 “马厂长？你怎么来了？” 马厂长一边叮嘱人小心抬下打谷机，一边笑着解释：“上次清苒和小顾对这打谷机很好奇，正好我们厂里还多了一台样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着你们可能用得到，就给送过来了。” 大队长激动地上前握住了马厂长的手，“太感谢了，刚才我们去公社正想借用呢，哪知道排队的人太多，没想到马厂长亲自给送来了。” 马厂长笑着点了点头，“咱们的关系，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更何况，这次打谷机能够顺利安全交货，多亏了苏景山。 他想感谢也没有机会，只能以这种形式过来给苒苒撑腰。 说完，他又亲自带人将打谷机送到了晒谷场，扯了电线示范了一遍。 有了马厂长送来的拖拉机，大队的秋收进度一下子被拉快了不少。 前方稻田负责割，拖拉机负责拉，晒谷场这边的打谷机嗡嗡嗡打起来。 只用了三天的功夫，大队的水稻就全被打成了稻谷。 等到摊开晾晒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天大家的关注点全被拖拉机和打谷机带跑了，差点忘记他们今年种的是杂交水稻。 直到晒谷场摊不下，这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于是又连忙让顾逍开着拖拉机带上石碾，紧急将晒谷场的范围往四周扩大了一圈。 最后，等稻谷晒干一上称，亩产竟然达到了近七百公斤。 几乎比他们之前的产量多了近一倍，也难怪那么大的晒谷场都晒不下了。 收粮入仓这天，正值中秋。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秋收，大家伙都累得不行，也没有提前准备什么庆祝活动。 而且白天还要忙着脱玉米，更没有心思。 只是到了傍晚，收完粮食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今天是中秋。 “大队长，有好几年没有摸秋了，要不然今晚让大家伙去地里摸一回吧？” 摸秋是本地过中秋节的传统活动。 从前光景好的时候，大队的秋收结束之后，地里还会有散落的黄豆、玉米、稻谷或者花生之类的。 便特地等到中秋节晚上，让社员们下地去捡。 捡来的东西全部归个人所有，不算偷。 前几年因为收成一直不太好，大队秋收的时候都是捡了一遍又一遍，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剩余，所以好几年都没有继续这个活动。 今年条件好了，大队长的思想也发生了转变。 偶尔的劳逸结合和精神放松更能增强社员们的团结和干劲，否则挣再多钱也没有意义。 上次看电影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大队长便爽快答应了，“行，那就从今年开始恢复摸秋。” 话音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大队长摆摆手，高声喊道：“大家安静，我还有两点要求没说—— 第一，果园里的苹果不能动，过两天还要去集市卖钱的，剩下的桃和梨，只要还能找到，随便你们摘。 第二，自留地的菜园子不能动，过两天我们还有大用处。” 众人高兴地答应下来，纷纷商量着晚上要去哪里捡。 天一黑，摸秋的人群纷纷背上竹篓挎上篮子出动。 按照老规矩，大家都默认是不能带手电筒的，实在看不见只能打火把。 不过今晚的月亮大如银盘。照得村子里如白昼一般，压根就不用打什么火把。 南星跟着一群小伙伴们最先出发，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村口的花生地。 虽然花生地不大，但是仔细翻找肯定会有遗漏，而且花生可是个值钱的好东西。 年纪大的不愿意和小孩子们抢，把主意打到了稻田、玉米地和大豆地。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捡回来不少口粮。 年轻人对这一星半点的粮食不感兴趣，而且他们也不怕路远。 便起哄要组队去山坡上的果园。 苏清苒还没出门，就碰上顾逍来寻她。 “晚上我们也去果园怎么样？” 苏清苒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感觉挺热闹的，也有模有样地准备了个背篓。 “好啊，去果园。” 路过村口的花生地，苏清苒特地去寻了南星，叮嘱他别乱跑。 “姑姑和逍叔叔去果园，要是找到果子，带回来给你吃。” “知道了，我们不会乱跑。” 叮嘱完南星，两人这才慢悠悠朝果园溜达了过去。 刚走两步，一大群村里的年轻人和知青们争先恐后地追上了上来。 “逍哥，你们怎么走这么慢？” “一会去晚了，果子都被我们摘完了。” 顾逍拉了一把苏清苒，“不急，你们先过去。” 说得好像只要去得早，就一定能赢似的。 再说，月色这么美，与其去摸那仨瓜俩枣，还不如和对象约会呢。 第261章 就这么想赢？ 嬉笑打闹的人群一散，路上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顾逍悄悄拉起她的手，抬头看了看月亮，“清苒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真好看。” 苏清苒，“今天是十五，月亮当然圆。” “......” “是月亮好看，还是我好看？” 顾逍，“你好看！！！”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月亮看，不看我？” 顾逍哑然，这才突然回过神，这女人就是故意逗他玩的。 “好，那我不看月亮了，就盯着你看。” 几分钟后，苏清苒已经被看得有些招架不住，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那个，咱们要不要走快一点？不然一会去晚了，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顾逍无奈地笑了笑，“就这么想赢？” 苏清苒嗯嗯点头，“当然想赢，一会摸完秋回来，回到村子后肯定要比较的，要是咱们一点收获没有，岂不是很丢人？” 更何况，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集体活动。 她觉得挺有意思的，想赢的决心也很大。 “好，走！” 两人一路小跑去了果园，进去后，发现不少人都在树上树下找剩下的黄桃和酥梨。 不过收获并不算多，只是偶尔能碰上之前因为个头太小或者干脆没看见而漏下的果子。 顾逍看了看方向，拉着她继续往里面走。 “跟我来，我知道哪里还有没摘完的酥梨。” 说着，便将人拉到了果园最里面的角落。 “上次摘酥梨的时候，这颗树阳光少，果子成熟的晚，还留下不少。” 苏清苒抬头一看，竟然还真有。 便激动地卸下肩上的背篓，开始兴奋地摘了起来。 正摘着，两人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是谁？” 苏清苒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该不会这附近有野猪吧？” 顾逍竖起耳朵听了听，“不是野猪的动静，而且这果园四周都围起来了，按道理野猪是进不来的。” 第194章 说完，他便率先抬脚，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到了附近一看，竟然是一对男女在约会。 顾逍嘘了一声，拉起苏清苒看起了热闹。 她好奇地瞄了一眼，撒满月光的树下，一男一女正依偎着互诉衷肠。 再仔细一看两人的脸，竟然是徐娇和孙浩。 这两个人在一起了？平时瞒得够严实的。 顾逍看的有些牙酸。 别人谈对象都是卿卿我我，他对象却一心只想着赢比赛。 正当他想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好事，却被苏清苒猛地一个捂嘴给拉住了。 “嘘，别打搅人家，咱们走。” 顾逍瘪了瘪嘴，不满道：“你看看人家——” 苏清苒哑然失笑，看了看背篓里的果子。 “那咱们——也找个地方坐一会？” “去哪？” “听你的。” 顾逍想了一瞬，转而拉起她的手往旁边走。 “后边有棵超级大的野山楂树，我带你爬树赏月。” 苏清苒，“......” 上一次约会是上房顶，这一次是爬树。 知道的是谈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野外训练。 待上了树，苏清苒这才发现，平日白天司空见惯的景致都变了个模样。 月光如水，洒在沉睡的山坡上，只剩风吹过树叶沙沙沙的声音，还有草丛里蟋蟀的浅吟低唱声。 确实很美。 月色迷人，气氛恰到好处，小情侣自然要做一些可以做但平时又无法做的事。 正上头，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仔细一听，竟然是大部队发现了孙浩和徐娇两人谈对象的好事。 大家伙纷纷拿起手电筒，在一旁起哄打趣，“亲一个。” 孙浩挡在徐娇跟前，跟大家打着哈哈。 正热闹着，忽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对了，你们谁看见逍哥和苏知青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们两个进果园了，后来就不见了。” “这两个人肯定也是偷偷藏起来谈恋爱了。” 孙浩一听，连忙转换矛头起哄，“那咱们去找找，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不能光他们两个被撞破。 要捉弄就一块被捉弄。 坐在树上的苏清苒大呼不好，暗暗骂了孙浩一声。 这小子，早知道刚才撞见的时候就朝他们丢石头了。 竟然还敢带人来捉弄他们两个。 而且不是说不能带手电筒吗？这些人作弊。 “快想想办法。” 要是被众人撞见他们俩在树上，免不了要被打趣一番。 顾逍倒是很淡定，“你扶着我站起来，我们躲在那个大树枝后面。” 说着，他便一边起身扶着树枝，一只手抱着她的腰，慢慢挪了过去。 “抱紧我，小心别掉下去。” 苏清苒生怕被人发现，只得死死抱紧了他，把脸也埋了进去。 好在，下面的人打着手电筒在附近照了一会，没发现人就换地方去找了。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总算走了。” 顾逍，“人走了，我们继续。” “......” 不知道是因为站的太高，还是因为刚才差点被人发现。 苏清苒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 “还是回去吧？不然一会太晚了，说不定发动全村的人过来找我们。” 顾逍嗯了一声，率先跳下了树。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苏清苒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相信他跳了下去。 下一秒就被他接住了。 待两人回到村子时，大家伙果然都围在村口。 “是逍哥和苏知青回来了。” “你们俩去哪了？刚才我们在果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们。” 顾逍嗤了一声，“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果园里摘果子去了。 听见你们在果园里叽叽喳喳，我们嫌太吵，就走开了。” “......” 大队长见人一到齐，便开始领着大家查看今天的收获。 南星和小伙伴们，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小篮子。 里面找到的花生虽然不多，但是也都没有空手的。 年纪大的也拿出自己捡来的一把稻穗、或是几个玉米棒子，或是一捧豆子。 炫耀式地给大家去看。 轮到一群年轻人，大家伙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果园里没剩什么东西，要么就是在地上烂掉的果子，要么就是这么小个的。” 众人好奇地查看了几个年轻人和知青篮子里的小果子。 转而把目光放在了孙浩和徐娇身上，“你们俩一个都没找到？” 话音落，两人便红了脸。 第262章 泡菜方子 大队长还以为两个人是因为没摘到果子所以脸红。 好心安慰起来，“没事，没找到也不打紧，不丢人。” 几个年轻人立马起哄，“大队长，这两个人刚才是去谈对象了，所以才没空捡果子。” “没错，我们亲眼看见了，先前一直瞒着我们呢。” 一听到两人在谈对象，人群中就炸开了。 大家都在跟着起哄，追问两人是不是真的。 被撞个正着，想否认也是不能的了，“是真的，我们也就是刚刚才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和大家说。” 大队长很高兴，这两个年轻人曾经是他最头疼的刺头。 这大半年来的变化很大，他都看在眼里。 现在能走到一起，也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谈对象就谈对象，大大方方的没什么，往后就好好处，别动不动闹矛盾。” “大队长，我们知道了。” 说完两个人事，大队长这才把目光投向顾逍和苏清苒。 “你们俩也空手回来的？” 众人憋着笑，“估计他们俩也去谈对象去了，没功夫摘果子。” 顾逍勾起唇角，慢悠悠地把肩上的背篓放了下来。 “别瞎说，我们俩忙了一晚上，都快把果园给翻了个遍，收获不小。 倒是你们几个，净看到你们去凑热闹了。” 众人低头一看，篓子里的果子还真不少。 “你们两个一晚上找到了这么多果子？” “咱们果园有剩这么多吗？” “怪不得我们都没找到，原来都被你们俩给摘去了。” 顾逍低头看了一眼，眼底也闪过一丝诧异。 他记得自己没摘这么多，也没这么大。 难道是天太黑，没看清楚？ 秋收结束后，大队便马不停蹄地准备去交公粮。 这一次，有顾逍领头开着拖拉机过去，不用再跟着去那么多人，也不需要天不亮就出发去排队。 在粮站的大院里，向阳山的水稻产量再一次跌破众人的眼睛。 实际上，除了胡大队长之前恰好听到，其余大队的人都还不知道向阳山试种杂交水稻的事。 要不是今天郭主任当众问起向阳山的产量如何，他们都还蒙在鼓里。 等着再一次看向阳山的笑话。 没想到，笑话没看到，反过来自己成了笑话。 幸好他们不像胡大队长那么莽撞，没有提前开向阳山的玩笑，不然就和胡大队长一样丢人了！ 而胡大队长，上次已经得了教训，也不敢当众对向阳山冷嘲热讽。 更何况，他早就知道向阳山种了杂交水稻，也不会自讨没趣。 倒是其他大队酸得不行，“郭主任，咱们公社什么时候有杂交水稻的种子了？怎么我们都没听说。” “就是，郭主任，我们大队年年都是咱们公社水稻的种植大户，就算是有，那也应该是让我们先试种吧？” 郭主任心底无奈，嘴上笑呵呵道：“你们想岔了，这杂交水稻的种子是农科所点名要给向阳山试种的。” 众人觉得好奇，“那起码也该有个原因吧？为什么选了向阳山不选我们？” 郭主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还能是为什么？因为人家向阳山——山好水好气候好呗，不然人家果园第一年怎么能结那么好的果子出来？ 要不你以为人家农科所为什么非要选那边做大豆试验田？ 那都是经过科学的实地考察加慎重的研究才决定的。 难不成人家专家都不懂，就你们懂？” 众人被怼得悻悻然，只得闭上了嘴巴。 向阳山的秋收得了个大丰收，扣完上交的公粮和卖掉的统购粮，还剩下不少。 交完公粮后，大队长马不停蹄地组织分粮食。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分完粮食，大家也好吃上新的大米饭。” 这大半年来，苏清苒几乎每天都是二十个工分打底。 后来又有了缝纫机在头花点拿工分。 还有大队给她的奖励工分，算下来，一个人抵了三四个劳动力。 第195章 她分的粮食自然也成了全大队最多的。 一个人就分了人家一家人的粮食。 见她领这么多粮食，众人并不眼红。 毕竟，她出的力也是最多的。 分完粮食，大队长又鼓励大家好好干，“现在是分粮，到了年底那就是分钱了。” 趁着众人齐聚一堂，大队长便正好借此机会要开个大会，安排好后面的任务。 “白天我去了果园看了看，树上的苹果已经熟了，咱们要抓紧时间摘下来，等下一次集市带过去卖。 还有鸡舍那边，大家忙，这一次咱们的鸡崽就不用自己孵了。 上次交公粮的时候我就和别的大队说好了，让他们的养鸡场留一批鸡崽给我们。 等下一趟开集市的时候，就顺便一块给拉回来了。” 对着众人说完这些，大队长又把目光转向了顾逍和苏清苒。 “沪城高主任那边你们抽空打个电话去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要加什么订单？” 苏清苒点头答应。 这两天之所以没去回电话，一个是实在走不开。 另外打电话之前，她们还要先去纺织厂那边看看布头和瑕疵布的情况。 否则即便沪城那边下了新的假领子订单，她们也不敢随便接下来。 大队长对此也很发愁，“再想像上次那样买到大批量合适的白色瑕疵布可不容易。” 苏清苒点了点头，“估计是没有的，不过这假领子也不是只有白色才能做，就和咱们穿衣服一样，各种花色换换风格也是可以的。” 大队长听后稍稍安心了一些，打算跟着一块去纺织厂先看看情况再说。 商量完头花和假领子。 众人又问起食品厂要采购泡菜的事。 “大队长，听说上次食品厂的孙厂长要来找我们采购泡菜，是不是真的？” 大队长点了点头，“是有这事没错，不过苏知青没有当场答应，就是等今天有空大家在一块商议商议。 不过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这泡菜的手艺是苏知青一个人的。 要是搁在以前，这方子她个人完全可以高价卖出去，或者自己做成泡菜出去卖。 现在是政策不允许，所以这好事才落在了咱们大队头上，但这方子只能归苏知青一个人，大家都别动什么歪心思。” 第263章 拿出点真本事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别说是苏知青做的这么好吃的泡菜，就是村子里特别会腌菜的大娘，也舍不得把自己独门的手艺分享出来。 虽说村子里现在搞了不少的副业。 但家具点里，要么是年轻的壮劳力，要么是有木工手艺的。 头花点里，都是针线活好的婶子带着年轻姑娘和女知青一块干。 就连果园和养鸡养兔也是大队长根据大家的实际情况挑选的人选。 现在的规模都不大，日常的活计也就那么些，并不需要太多人。 可村里还有不少上了年纪、但手脚尚且灵活的奶奶一辈。 这些人干不了像头花那样复杂的细活，也干不了力气大的活，腌菜却都是一把好手。 大家平时都憋着一股劲，想要为大队的副业出一份力，也想为家庭多挣一些工分。 得知大队可能要做泡菜的副业，她们是最激动的。 这也是苏清苒和大队长明知道泡菜的利润低，却依旧想做的最主要原因。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苏清苒便开了口。 “这泡菜的生意虽然利润不高，不过做起来倒也不麻烦。 要用的菜就这几样，到时候各家各户愿意从自留地里拿出来多少，咱们称重后由大队采购付钱，往后也省得带到集市上去卖了。 不光不用卖，下次去集市，咱们还要再采购一批这几样菜回来。 现如今集市里各个大队都在卖自留地的菜，价格方面应该还能谈一谈。” 大队长边听边答应下来，“没问题，到时候我去谈价，现在集市上的菜越来越难卖了，时机正好。” 苏清苒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 “除了菜，剩下还要用到的就是几样调味品和泡菜用的坛子。 等我们先进城和食品厂敲定好订单，正好一块采购拉回来。 到时候做的话，我来负责调配泡菜水，剩下的择菜、清洗、切块、装坛都需要人手，最好是懂些腌菜手艺的。” 几个奶奶辈的听后很兴奋，当场开始毛遂自荐。 “小苏，这些俺都会做，做的可仔细了。” “大队长，俺做的腌菜你打小就爱吃，你是知道的。” 大队长朝着几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心里有数了，那行，明天大家伙先去果园里摘苹果。 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几个从城里回来之后再说。” 第二天。 几人一进城就先去了纺织厂，询问关于布料的事。 上次送了桃，这次来又送了苹果。 邢科长的态度空前热情，把厂里剩下的库存全部都取了样过来给几人看。 上次的白色衬衫面料的确没有了，剩下的这些素色库存也并不怎么适合做衣领。 苏清苒最后只选了一块蓝白格和一块红白格，每个差不多有四五百米左右。 这些数量在沪城百货大楼那边，压根就不够看的。 “邢科长，咱们厂的零次布还有吗？” “有，这段时间的零次布全部都给你们留好了，有好几大包呢。” “那太好了。” 零次布里什么花色材质都有，回去总能挑出来适合做假领子的。 几人称了重付了钱。 临走的时候，苏清苒又和邢科长叮嘱，“还要麻烦邢科长，帮我们留意下有什么适合我们的瑕疵布。” “放心吧，要是有的话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出了纺织厂，几人又直奔供销社。 上次姚主任来村里的时候，苏清苒就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 要想买假领子，必须把供销社平时卖布剩下来的布头都留给她们。 否则没有原料，她们不能保证供货。 当时姚主任一口答应下来。 结果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把供销社的库存布头搜刮了一遍，几人这才稍稍有些底气。 拨通了沪城高盛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似乎等得有些没脾气了。 “小苏啊，你们大队什么时候能把电话装一下？要是资金上有困难，可以和我说嘛。” 苏清苒哭笑不得，“那倒不用，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就商量着申请装电话。 抱歉啊，高科长，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忙着秋收，没来得及进城打电话。” 高科长表示理解，虽然他从小生活在沪城，但是也明白秋收对一个生产大队意味着什么。 “对了，上次的尾款你们收到了吗？” “收到了，目前红色和粉色的新娘头花我们一直在生产没停，高科长那边什么时候需要货提前和我们打个招呼就行。” 高科长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颜色已经是他们百货大楼最热销的产品之一，若是每次都要下订单补货，实在是有些麻烦。 再碰上这样好几天联系不上的情况，那就更有可能耽误生产。 现在知道她们没有停，那也就不存在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了。 “对了，肖副厂长应该和你们说了，你们生产的假领子一经上市就引起了抢购。 眼下正值换季添衣，我估计这一万条撑不了太久，你们最快什么时候能补货？” 苏清苒如实把今天买布料的情况给汇报了。 “衬衫的颜色本来就是多种多样的，所以我觉得这领子做成不同颜色和花纹应该也是可行的。 除了尖领，我们还打算做一些圆领，更适合女同志穿戴。” 高盛辉很满意，“这正是我打算和你们说的，单一的白色过于单调，若想生意持久，创新是免不了。 你们今天采购的这批布料，大概能做出多少条假领子?” 苏清苒扣掉了答应给姚主任的数量，又报了个比较保守的数字。 “估计在五千条。” 高科长一下子拔高了声音，“那可远远不够，这样吧，布料的事我来帮你们想想办法。 我在安城也认识一家纺织厂，我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若是有合适的瑕疵布，我就在中间牵个线，到时候你们自己谈细节。” 苏清苒连连道谢。 电话挂掉之前，高盛辉又特地给她提了个醒。 “你知道吗？现在这种最简单的假领子款式，服装厂一个熟练工人一台缝纫机一天就能轻松踩三四百条出来。 过不了多久，全国各地都会陆续出现大量仿制的假领子。 这次你们换了花色加了款式算是创新，可其他地方肯定也能想到。 第196章 要想持久吃这碗饭，还要拿出点真本事才行。” 苏清苒脑海里飞快闪过几个念头，开口回应道：“明白，我们有这个心理准备。” 第264章 蚊子再小也是肉 高盛辉的担心，其实苏清苒早在设想做假领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当时是想着先大赚一笔，替大队挣回一笔启动资金。 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到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高盛辉没有转头去寻找别的服装厂合作。 反而是坦坦荡荡地把这些潜在的竞争都告诉了他们。 人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若是以后真的竞争不过别人，那也怪不了任何人。 大队长刚才在一旁也把高盛辉的话大致听进了耳里。 见小苏挂了电话，便一脸紧张地问了起来，“小苏，高科长的意思是，如果以后我们比不上别人，他会把假领子的订单转掉？” 苏清苒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大队长听后顿时变了脸色。 顾逍却很淡定，“爹，当初咱们开会商议做假领子的时候不是都已经设想过了吗？你别忘了，咱们的初心就是先挣这一笔。 至于以后，不管还能走多远都是赚的。” 说完，他又看向了苏清苒，“不要有太大压力。” 苏清苒嗯了一声，“先去食品厂看看吧！” 自打从向阳山回来后，孙厂长这几天一直在盼着他们过来。 要是再不来，他都打算再下乡一趟，亲自过去问问看情况了。 猛地见到四人过来，他一时没沉住气，开口便追问起泡菜的事。 苏清苒也没打算卖关子，“孙厂长，我们秋收一结束就开会讨论了这件事，泡菜我们可以做，就是不知道你们能出什么价格？” 孙厂长连忙将自己事先准备的单子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我们之前曾经外购腌菜的单子，你可以看下，最高的价格是两毛。 实不相瞒，我很看好你们大队生产的泡菜，但是供销社那边的售价摆在那里，最多不过四毛左右，再高就没有顾客愿意购买了。 刨掉供销社的利润，再刨去我们这边的成本和利润，我们目前能出的最高价格是两毛五一斤。” 听完孙厂长的报价，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倒是和他们来之前估计的差不多，甚至还高了一点点。 至于成本，他们来之前也大致做了个估算。 泡菜里面虽然有价格较高的小米辣、豇豆和姜片等，但是最主要的还是白萝卜。 宁城一年会种两季萝卜。 农村集市上如今卖的是春萝卜，价钱是两分五一斤，买的多应该还可以再谈。 再过一两个月，大量的秋萝卜还会上市，到时候价格只会更低。 菜的成本加上调味料，全部算下来毛估估应该在一毛左右一斤。 虽说利润不能和头花以及假领子相比，但是顺带着做做倒是也安心。 蚊子再小也是肉，先把食品厂这口饭吃上再说。 敲定完价格，几人紧接着又商量起供货时间和细节，顺利地签订好收购协议。 从食品厂出来后，几人直奔去买了土坛子和调料。 拖拉机上还有不少布，一趟是肯定装不下的。 顾逍把几人送回去后，又特地跑了一趟，这才把今天采买的东西全部拉回了大队。 两天后，镇上逢集。 顾逍和大队长带人拉了一车苹果去集市上卖。 傍晚回来的时候，车上装了满满一斗的新鲜蔬菜。 除了集市上采买的，村里各家各户也把自己种的菜、只要适合做泡菜的都拿了出来。 食材一准备好，大队长亲自挑选的七八个奶奶们就开始动手。 择菜、清洗、晾干、切块。 和她们平时做腌菜的程序倒是差不多。 奶奶们干活虽然手脚不如年轻人麻利，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又细致又好。 等全部食材处理好装坛，大家都知趣地离开了仓库，把地方留给了苏清苒一个人。 人一走，苏清苒便开始往坛子里放大蒜、花椒、盐等调味料。 最后再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凉白开。 众人都以为她桶里装的是什么神秘的料汁，实际上的的确确就只是白开水。 只不过，原本还应该放些冰糖调味，以及白酒封坛。 这些东西太贵，又要票，苏清苒便直接作弊用了灵泉水代替。 不仅有冰糖的甜味，而且还能防止泡菜变质。 最近的气温还算可以，封坛之后只需要放上个四五天就能送到食品厂去了。 做完泡菜，高盛辉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说是已经和安城那边的纺织厂打好了招呼，可以给他们大队提供瑕疵布和碎布头。 如果要的话，随时可以过去拉货。 几人一商量，未免夜长梦多，还是立马跑一趟比较好。 安城就在隔壁市，坐火车也就是一站路的距离。 考虑到这趟要带货回来，坐火车并不合适。 顾逍思忖片刻，还是决定直接开拖拉机过去。 虽说拖拉机速度慢，但是早上早点出发，顺利的话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只不过，拖拉机动静大，长途坐会震得人难受。 顾逍只打算带上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三个人一块去。 至于选面料，这段时间他跟着苏清苒一块去纺织厂，耳濡目染下已经学得七七八八。 走之前，大家伙又在一块开了个会。 买什么、买多少，什么目标价格都做了详细的讨论。 第二天一早，天色未亮。 顾逍已经发动拖拉机，带着三个兄弟出发了。 苏清苒和顾婶昨天晚上特地给几人包的饺子，早上天不亮，顾婶就起床给全部煮了，装成了满满四个饭盒。 “晌午你们就在城里饭店吃，出门在外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大队长也难得柔软一回，“安城离的再近也是外地，到了人家的地方万事都要小心，千万不要瞎出什么风头。” 四人答应着离开。 苏清苒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加上顾逍提前打招呼不让她起来送，索性就没起来。 只是几人一走，她这心里难免记挂。 也担心第一次去外地采买会不会顺利。 一直等到天黑，村外一直没有传来拖拉机的动静。 现在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渐渐着急起来。 晚上，明明都快到了睡觉的时间，大家却都睡不着。 纷纷赶到了顾家一起等。 还有些沉不住气的，干脆跑到了村口。 “这四个人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听说我半道上还会有拦路抢劫的。” “呸呸呸，他们四个是咱们大队最猴精的，能出什么事？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第265章 半路劫道 苏清苒见大队长和顾婶都很担心，只好跟着安慰起来。 “顾逍他们是第一次开车去外地，可能路不熟耽误了，或者是纺织厂那边有什么变动。” 说来说去，没有电话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碰到事情就只能干等着。 想到这，苏清苒便又问起大队长关于给大队安装电话的事。 上次给高科长打完电话后，大队长就先去公社了解了一下。 “我问过郭主任了，大队安装电话也是要一层层审批，我和罗会计会尽快准备好申请材料递交上去。 等公社那边批了，再报给邮电局去批，估计要等上一两个月。 不过郭主任也说了，咱们附近的林场是有电话线路的，应该相对会快一点，费用上也能省一些，不然光是线路费就好大一笔钱。” 苏清苒点了点头。 见大队长一脸肉疼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安装电话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但是好在现在还没开始收取初装费用，只需要交设备和线路的钱。 等到八十年代收初装费，她记得价格要从几百一路涨到几千块，那才叫肉疼。 现在，顶多就是申请的时候审查严格一些。 “只要电话装上，咱们就能省不少事，郭主任那边，城里那边，还有沪城那边，有什么事打个电话过来就成。” 大队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这个理，要是有了电话，顾逍他们被绊住脚回不来也能打个电话回来，不用让大家都干等着着急。” 说完，他便开始站起来‘轰’众人离开。 “我知道大家伙担心，不过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不会出事的！” 众人虽然放心不下，但也只得先回去。 只是刚走到半路，突然就听到村口传来一阵拖拉机的响动声。 大家伙激动地喊了起来，“是顾逍他们几个回来了，快！喊上大队长和苏知青出来瞧瞧。” 第197章 接着，众人一窝蜂打着手电筒往村口去迎。 亲眼看到四人回来，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都快半夜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老天爷！你们几个身上是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 苏清苒落后一步，听到这里，心也倏地被提了起来。 连忙小跑了过去。 抬眼一看，四个人果然一副刚和别人打完架回来的状态。 顾逍稍微好点。 另外三个人头发乱成鸡窝，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有的袖子被扯掉一半，半挂在肩膀上。 顾逍见她来了，连忙安慰道：“我没事，就是手上擦破点皮。” 大队长也吓得不轻，“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去买布吗？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们几个都还没吃饭，家里有没有吃的？先吃一口垫垫。” 顾婶连忙喊了一声，“有有有，先回家，回家吃了饭再说。” 接着，大家便搀扶着四人一块回到了顾家。 趁着顾婶煮面，苏清苒也飞快地跑回家拿了红药水、纱布和药膏过来。 一回来，她径直拉起顾逍的手看了一眼。 “这手怎么破成这样？先要用水清洗下再上药，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没有别的伤口了，就是身上还有点疼。” 郭四海和张兵、赵军三人一见他那样，就知道这是在使苦肉计。 明明他们三个才是伤得最重的。 便忍不住哎哟了一声，“苏知青，逍哥那手是打人打的，真正被打的是我们三个。” 苏清苒刚才一心只挂念着顾逍的伤，的确忽略了另外三个。 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三个伤到哪了？赶快过来冲洗下再包扎。” 三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苏知青你照顾好逍哥就行，我们自己来。” “那行，大家伙帮他们三个检查包扎下，红药水和纱布我都拿过来了。” 在大家伙的帮助下，三个人很快上好了药。 幸好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和挫伤，不是很严重。 众人围观着等四人填饱了肚子，这才忍不住追问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四海三人擦了擦嘴，争先恐后地把遇到的情况说了。 “去的时候很顺利，纺织厂那边也很配合，东西也都不错，我们想着难得出趟远门，能买多买一些。” “没错，逍哥选了不少瑕疵布，又要了几大包布头，最后拖拉机都装满了。” “哪知道刚装完车，突然来了个服装厂，也说是来找纺织厂买瑕疵布的。 还说我们把好的瑕疵品都挑走了，想让我们匀一点给他们。” “我们当然不答应，钱都付了，所以我们就直接走了。” “本以为就没事了，哪知道走到半路，那伙人突然又开着比我们拖拉机快不少的货车追了上来。 赶到一处荒郊野外的地方时，突然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想要在半路强买我们的布料，我们不肯让步，就打起来了。” 众人听到这，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天啊，这帮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你们四个人被他们十几个人打？布抢走了吗？” “什么叫我们四个人被他们十几个人打？分明是我们四个人打跑了他们十几个！” “没错，的确是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我们的布一匹一包都没丢，全部都带回来了！” 三人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沾沾自喜，仿佛是打赢了一场胜仗。 只是脸上的伤看起来有些滑稽，让人笑不出来。 围观的众人纷纷红了眼眶，只是天太黑，没人看得出来。 “要我说，货再重要都没有命最重要，下次碰到这样的事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没错，那你们后来可报公安了？” 顾逍听到这才开了口，摇头道：“没有，我们是在荒郊野外打的，没有人能作证是谁先动的手。 更何况他们都是本地的，要是报了公安，谁知道会不会偏向他们？” 大队长赞同地点了点头，“顾逍考虑得对，在人家的地盘上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这事真要闹大了，对咱们也没有好处，对卖给我们布的纺织厂影响也不好。” 说完他又高兴地看了一眼顾逍，“你倒是难得肯吃一回亏，多出去跑跑锻炼下还是有好处的。” 话音落，郭四海和张兵、赵军三人都纷纷心虚地垂下头去。 第266章 你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说明完情况，大队长便带着其他人连夜把车上的布搬了下来，准备收进仓库锁上。 好不容易挨打才弄来的布，必须要收好了，不能少一毫一厘。 大家对安城买来的布都很好奇，纷纷涌到头花点去看。 苏清苒这会却没什么心思看布，等众人一走，她便拉着顾逍去了他房间。 “你老实跟我说，身上没别的地方受伤吧？” “真没有了，你刚才给我涂了药之后，手上一点也不疼了。” “那你刚才还说身上疼？” “估计是饿的，吃饱了就不疼了。 “......” 苏清苒见他真没事，这才改口问起打架的事。 “那十几个人没事吧？” 顾逍哑然失笑，“你猜出来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别人三番五次找茬，还专门跑到野外劫道，你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或许别人都以为他们四个寡不敌众，所以选择吃亏认栽。 但她觉得这不太像顾逍的风格。 “那十几个人......出不了什么事，顶多就是回去躺个十天半个月，我留着分寸的。 你别担心，之前他们在纺织厂门前索要布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他们要是报公安，就等于是投案自首。” 苏清苒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也觉得那些人不敢去报案。 否则就不会专门挑那么荒凉的地方下手，这是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 这年头习惯用这种方法处理事情的人不在少数。 更何况主动惹事的是安城服装厂那帮人，就算是对簿公堂他们也不怕。 “服装厂平时都有统一调拨计划内的正品面料，他们买瑕疵布和碎布头干什么？难不成也是要做假领子？” 顾逍点了点头，“没错，那些人求饶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说他们领导看到沪城假领子这么畅销便动了心思。和上级申请用服装厂裁剪剩下的布头做假领子，刚刚得到批准。 他们领导觉得自己内部的碎布头数量太少，这才打起了纺织厂瑕疵布的主意。 没想到却被我们抢先了一步，把合适的面料全挑走了。” 苏清苒眼底一亮，这下彻底放心了。 “服装厂的生产都是由上级单位统一计划安排的，他们打着内部消耗的幌子，却动起了厂外采购的主意。 这下好了，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感慨起来。 前几天刚刚接到高盛辉的电话，没想到假领子的风已经刮到了安城，还引起了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以后的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若是保持现在的款式和质量，无论是价格还是货期，她们都竞争不过。 她们的人力和设备跟不上，走量只会把大家都累死。 利润无限压缩之后，那这项生意就彻底失去了意义，还不如干脆放弃。 “顾逍，我想了想，咱们这批假领子还是先不能做，必须要想办法做出点别人仿制不了的。” 顾逍点了点头，“回来的路上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 说着，他又无奈地挠了挠头，“打架抢布我没问题，要是研究这个假领子如何改进，我是一点辙也没有。” 见他愁眉苦脸，苏清苒忍不住笑了，“放心吧，你今天已经立了大功，剩下的事交给我，早点休息。 对了，你手上有伤，暂时不能沾水。” 顾逍啊了一声，嫌弃地上下打量了自己的身上。 “我还说洗个澡再睡呢。” 苏清苒四下看了看，“我去烧点热水，你对付擦一下吧。” “不用热水，凉水就行，辛苦你帮我擦一下。” 苏清苒，“......” 她朝外看了一眼，大队长和顾婶还没忙好回来。 再扭头对上他的可怜样，便痛快地打了盆水回来，加了点热水。 拧干毛巾后在他脸上擦了一把，又往下继续擦了擦脖子。 重新将毛巾放进脸盆里揉了揉，一扭头，顾逍已经把上衣全脱掉了。 苏清苒，“......” 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胳膊。 顾逍低头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第198章 苏清苒抬眼瞪了他一瞬，直接把毛巾塞到了他手里，“剩下的你自己擦，擦完就赶紧睡。” 顾逍，“......那我送你回去。” 说完，苏清苒已经迈着慌乱的小碎步走了出去，“村子里现在都是人，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今晚的向阳山集体熬了个大夜。 最直接的结果便是第二天都起晚了。 苏清苒起来后，林玉珍和苏南星已经出门了，还给她留好了早饭。 她看了看时间，直接去屋外杀了只鸡，准备炖一锅鸡汤出来。 其实这只鸡她早就想炖了。 正好最近家里新添了鸡崽，顾逍又受了伤，可以名正言顺地吃了。 等林玉珍和苏南星从外面回来时，还未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鸡汤味。 “姑姑，今天家里炖了鸡汤？！” “对，昨天你逍叔叔受了伤，正好炖点鸡汤给他补补，压压惊。” “那我去叫逍叔叔过来？” “去吧！” 苏南星撒腿朝顾家跑去，离得老远便大喊起来。 “逍叔叔，姑姑特地一大早起来给你炖了鸡汤——” “逍叔叔，姑姑喊你过去喝鸡汤补一补——” 不一会，左邻右舍都知道苏清苒给顾逍炖鸡汤的事了。 “苏知青和顾逍的感情真好，昨天晚上回来，那么点伤，给她吓得脸色发白，担心都不行。” “那是肯定的，他俩是自由恋爱，感情当然好。” “不过就那么点伤，至于要炖鸡汤吗？苏知青可真舍得啊，反正我是舍不得给我家男人炖鸡汤喝。” 顾逍人在院内，老远就听到南星的喊声了。 昨天晚上，她的确是担心坏了。 平时见了瑕疵布和布头，高兴地就像是见到宝贝一样。 昨天晚上他拉了满满一车回来，众人卸货的时候，她连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一直不放心地陪在自己身边。 今天又一早起来给他杀鸡炖汤。 想到这，顾逍快步出了门，拉着苏南星就往她家里赶去...... 第267章 再也不缺布料了 对于苏清苒给顾逍炖鸡汤的事，大队长也觉得有些‘夸张’了。 他就是手上擦破了点皮，哪里就至于喝鸡汤来补？ 以他的胆量，还需要压惊？ “小苏这孩子估计是被他骗了。” 心里这么想，等看到儿子端着一小锅鸡汤回来的时候，还是没说扫兴的话。 “既然是小苏给你炖的鸡汤，你就好好喝，别辜负她对你的心意。” 顾逍古怪地看了父亲一眼，放下鸡汤就要走，“这是清苒让我送给你们喝的，我还要赶回去吃饭呢。” 大队长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媳妇，“小苏家里的鸡应该被嚯嚯完了，过几天你杀一只鸡，把小苏、林教授和南星都叫过来。” 吃过午饭，顾逍主动提议要带苏清苒一块去头花点。 “不知道我选的布料行不行，你过去看看？” 苏清苒正有此意，答应着跟他一块过去了。 安城纺织厂那边的瑕疵布之前没怎么处理过，顾逍都是捡了好的挑的。 虽然每个只有两三百米，但是花色多，也很适合做假领子。 价格算下来也比这边的要稍微便宜一点。 大概对方也是看在他们大老远开车过去提货不容易，又或许是看在了高盛辉的面子上。 不光苏清苒满意，头花点众人也都很激动。 “这么多布料可以用很久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为料子发愁。” “这次多亏了他们四个，要不是天不亮就赶过去，估计也轮不到我们。” “是啊，他们四个为了把布带回来，没少吃苦头。” 苏清苒看向刚刚赶来的大队长，半开玩笑道：“大队长，他们四个都受了伤，是不是应该给点奖励？” 大队长爽快道：“的确是应该，这样，每个人先给他们记上一功，等年底的时候再一并——” 不等他说完，顾逍便开了口，“别啊，我们几个受了伤，现在正需要好好补补，不如就现在吧？” 大队长朝他瞪了一眼，又看向其余人笑道：“这样吧，他们三个伤得比较重，每个人先给补助二十斤白面。” 顾逍不干，“我也受伤了，而且要不是我，这布都回不来了。” 众人纷纷附和，“大队长，你可不能偏心，这奖励顾逍是应得的。” 大队长哪里是偏心，就算是偏心也只会向着自己的儿子，这是怕有人说闲话。 见大家都主动要求要给顾逍补助，便点头答应，“好，那就每个人二十斤白面，一会我让人给送家去。” 看完安城拉回来的布料，苏清苒便开始琢磨着如何改进假领子。 上一世，假领子一经推出，很快便在全国各地都出现过一阵热潮。 但要数最有名的，还是沪城卖的。 因为那边生产的假领子用的是树脂领，领型挺括，而且洗过之后也不易变形。 看起来档次明显要比别的地方要高一些。 只不过，现在市面上还没有出现那种带树脂的自粘衬布。 想要做出来同样的效果，只能自己动手想办法。 首先就是要先弄到树脂这种原料。 苏清苒对这种原料也没什么了解，便打算约上顾逍一块去塑料厂问问。 肖副厂长经常和这些化学原料打交道，应该能给他们提点意见。 上次他们进城去供销社的时候就听说何春燕生了，一直也没空过去看看。 正好顺道一块带点东西去瞧瞧。 大队长听说两人要去看何春燕，主动帮着弄了两只母鸡，又装了一篮子大队的苹果。 苏清苒也从家里拿了些鸡蛋，装了点蔬菜。 两人赶到何春燕家时，她已经从医院回来，正在家里坐月子。 看到两人带了这么多东西来，只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上次我舅舅过去，你们已经让他带了那么多鸡蛋过来了，怎么还带那么东西？” 说完，又催着徐为民拿钱。 两人这次说什么也不肯收钱。 “你生了孩子，本来就该过去看看的，要不是这几天太忙，我们早就来了。” 说着，苏清苒便要进屋去看孩子。 何春燕生了个小子，脸却比小姑娘还要白嫩，像是刚剥壳的鸡蛋。 两只眼睛也很有神采。 “真好看，我还没见过生下来皮肤就这么好的，白白胖胖的多招人喜欢。” 看得她心都要跟着萌化了。 何春燕笑着拍了拍儿子，“这还多亏了你，自打我怀孕后就一直各种给我送吃的，吃得好营养就跟得上。 就连为民都说，我是因为吃了你们的水果，所以孩子生下来皮肤才这么白净。” 说完，她见苏清苒这么喜欢孩子，忍不住又打趣。 “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那抓紧时间早点结婚早点自己生一个。” 苏清苒被她打趣得不好意思起来，“还没到时候呢，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徐向晨，小名叫晨晨。” “晨晨，真好听。” 两个人在屋内聊天的时候，徐为民也陪着顾逍在外间喝茶。 顾逍半闲聊半告状地把去安城拉货被劫道的事给说了。 徐为民听了很气愤，“岂有此理，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太欺负人了！” 说完，又安慰起顾逍来。 “你放心，你们就算出手把对方打伤顶多也就算个正当防卫。 打了就打了，就算他们在当地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本事把手伸到咱们宁城来。 咱们宁城人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顾逍看了看时间，这才站起身往屋内轻轻喊了一声。 “清苒，咱们该去找肖厂长了。” 苏清苒听后连忙起身，“对，我差点忘了，我们俩准备去找肖厂长打听点事。” 何春燕得知他们俩要去找舅舅，连忙把人拦了下来。 “都别走了，正好我舅舅晌午要来看晨晨，早就说好的。 为民一大早去买了菜，一会中午都在这吃。” 得知肖副厂长要来，两人也正巧省得多跑一趟，“行，那可太好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肖副厂长就骑着自行车来了，车前把上还挂了不少的东西。 看到两人，他也很意外。 “没想到你们也在这，正好中午咱们一块聚聚。” 第268章 试验成功 一番寒暄，两人将在这等他，以及想找他打听的事说了。 肖副厂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来问树脂的。 “树脂？这个我们厂自己就有生产，简单来说，树脂可以通过加工和改性变成塑料，是生产塑料必不可少的原材料。” 第199章 苏清苒和顾逍也傻眼了。 本以为是什么很难弄的化学原料，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找到了本家。 肖副厂长解释完之后，又觉得有些意外。 “你们是怎么知道树脂的？要它有用？”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也是之前在书上看到过的，听说经过树脂浸泡的面料，可以变硬，有这么回事吗？” 肖副厂长认真想了想，随即点头，“理论上应该是可以，但是我们没有试过，往常都是做加工塑料用的。” “这东西贵不贵？” “不贵，树脂也分好几种，普通的差不多一千块左右一吨。”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肖厂长，我们想买点树脂回去，协助生产副业，不知道可不可以？” 肖副厂长有些为难，“我们生产的树脂不光自用，的确也对外销售。 可是基本上都是工业使用，有统一的计划指标，必须要向上级公社打申请，审批后才可以购买。” 苏清苒倒不是怕打申请。 主要是这东西买回去还要先实验一下，能不能成功还是另说。 何春燕在屋内听到几人谈话，忍不住走了出来，“舅舅，树脂做成的塑料纽扣不限购，为什么原料反倒是限制那么多？ 我想清苒她们估计也用不了多少，你再帮着想想办法吧！” 苏清苒知道何春燕这是为了帮她，但是也不想肖副厂长太为难。 尤其是，绝对不能踩红线犯错误，否则就是得不偿失。 “没事，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先回去打申请，看看能不能批下来再说。” 肖副厂长认真想了想，眼前突然一亮。 “对了，我们生产车间经常会有边角废料和残液剩下来，这个管理倒是没那么严格。 偶尔也会有生产队用物资跟我们交换废料块，说是带回去修补农具用的，如果你们对树脂的纯度要求不高，数量不多，我建议你们直接向我们厂申请交换废液。” 顾逍和苏清苒自然是忙不迭答应。 他们原本就是要稀释后再用的，纯度对他们来说本来就不太重要。 更何况他们用量也不大，去找公社申请，麻不麻烦另说。 万一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以后树脂假领子的秘密也就藏不住了。 三个人留下来吃了个午饭，随后便一起去了塑料厂。 最后，在肖副厂长的帮忙下，两人用两筐苹果换来了好几桶的树脂废液。 临走前，肖副厂长仔细叮嘱两人注意安全。 “这里面没有什么有害物质，可以放心用，只是这东西易燃，你们堆放一定要小心。” 两人答应着离开。 一回到大队，顾逍便按照肖副厂长的要求，将交换来的树脂存放到很少人会进去的农具仓库里，做好标示。 只拿了一桶出来给苏清苒试用。 拿到东西，苏清苒马不停蹄地开始试验起来。 第一次做，她也不知道浓度多少合适，便只好分别取几个盆，加入不同量的树脂溶液和水混合之后，再把标记好的布片泡了进去。 同样的浓度分别浸泡十五分钟、半小时和一小时，再去晾干。 顾逍见她在每个布片上做了标记，又拿着小本子仔细记录用量和浸泡时间。 不由得看傻了眼。 知道的她是在做假领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什么科学实验。 一瞬间，他突然有些难受。 如果她不是因为受家里牵连，说不定这会真的就在某所大学或者某个实验室里，而不是在他们村子里做这些活计。 她本就该过上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转念一想，那样的话，说不定他们这辈子也不会遇到。 苏清苒在本子上写完，一抬头，就撞上了他复杂的眼神。 “怎么了？” 顾逍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 苏清苒听后轻轻笑了笑，“傻帽，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我现在过的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难道你不希望我下乡来这吗？” 顾逍怔了一瞬，傻呵呵地笑了，“当然希望，我只是感慨，你太厉害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的多。 你今天和肖副厂长说的那个什么树脂，我之前听都没有听过。”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她也不过是知道后世有树脂领子这么个东西。 这才顺藤摸瓜问到了而已。 “我就是之前在书上看到的，突然想起来了。” “书本是个好东西，以后我也要向你学习，多看书。” 天黑之前，苏清苒实验的几块布终于晒干了。 手摸上去，明显都比之前的要硬挺许多。 光摸出来还不够，苏清苒还想着去头花点缝制出来看一看最终效果。 母亲见她天黑还要出去，连忙拦住，“晚饭都做好了，吃完晚饭再去。” 顾逍听说她晚上还要去头花点，直接找父亲要了钥匙过来，“一会我陪你过去。” 头花点如今已经装上了电灯，晚上也不用担心看不见。 去之前，苏清苒已经把那几片试验布片压了压平。 去到后再比划着衣领的样板，稍稍修了修。 原先的衣领制作工艺都不需要变动，只需要在缝合衣领的两层布时，把这个树脂布片塞进去。 苏清苒一口气把几个试验品都做了出来，小心做好了记号。 待几个成品全部完工，这才摆出来放在了顾逍面前。 “怎么样？” 顾逍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成功了！真的全立起来了，这些衣领可比之前软趴趴的领子看起来高档多了。” “嗯，再仔细选选，你喜欢哪个？” 顾逍认真拿在手里选了选，“真要选的话，我还是觉得这两块最好，软硬适中，比较自然。” 苏清苒也是同样的意见，太硬的话，里面就像是塞了纸板，反而过犹不及。 顾逍主动要求试穿。 “我挨个试穿下，你再看看效果。” 第269章 惊喜 两个人，一个负责试穿，另一个负责比较。 要检查细节，必然免不了动手动脚。 正忙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谁？” 话音落，门口围观的众人一下子挤了进来。 “那个，苏知青，我们听说你们在加班，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苏清苒正在纠结，见大家来了，连忙招手让大家过来看。 “我做了几个改良后的衣领，正好你们过来了，看看哪个比较好？” 众人白天已经知道苏清苒在做实验，但是并不知道她具体要干什么，只知道她泡了不少布片。 没想到转眼间就出来了成品。 而且效果竟然这么好？软塌塌的领子竟然都支棱了起来。 众人选来选去，最终还是和苏清苒选的结果差不多。 苏清苒这下彻底有了底气，拿起本子看起两块的配方。 一块是剂量小，但是泡得时间久。 一块是剂量大，泡得时间短。 两块的效果差不多，既然这样，那考虑到节省树脂，还是宁愿泡得久一点。 定好配方，苏清苒便当众宣布要做改良版的假领子。 “明天一早，咱们先开始裁一批布片出来泡水，水的话我来配，布片就用之前白色裁下来带瑕疵的，反正是缝在里面没关系。” 假领子已经停工停了两天，大家都有些心慌。 担心以后再也做不成假领子的订单了。 没想到，竟然短短两天功夫又起死回生了。 大家伙的士气都很高，“好，明天我们吃完早饭就来裁布。” 众人一连忙了三天，终于将两百个改良后的假领子全部检验打包完毕。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将假领子托付给了赵列车长。 又往沪城那边打了个电话。 高盛辉上次电话只是想给苏清苒提个醒，不要等山穷水尽了再开始想解决办法。 本来以为她顶多会在款式上和花色上做做文章，没想到竟然是他想都想不到的地方。 而且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货给托运来了。 “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安排人去火车站接货，明天中午之前，你再给我电话。” 第二天，苏清苒卡着时间，在午休前拨通了高盛辉的电话。 生怕他工作太忙，还没得及仔细看她们托运过去的假领子。 哪知道高盛辉就像是守在电话跟前一样。 “小苏！你们是怎么做的？怎么把领子做得这么挺括？ 我舍不得拆，但是感觉里面不像是纸板那么僵硬，也不像是塞了很多层布那么厚重！ 就好像是给领子加了一根筋骨一样，洗洗不会变回来吧？” 苏清苒笑道：“放心吧，高科长，早在实验的时候我们就洗过多次了，不会变形。 第200章 不过——这个工艺我们暂时还要保密哦。” 高盛辉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刚才我就是太好奇了，那行，你们怎么做出来的我不管。 往后你们假领子就按照这两百个标准来做。 对了，刚才一激动就差点忘记问了价钱，你可不要趁机狮子大开口啊！” 苏清苒见他心情大好，不由得信心倍增。 提到增加的成本，实际上，浸泡布所用的剂量并不大，而且还能反复使用。 至于多加的那片布，用的本就是她们准备舍弃的。 只是缝制的时候多费了点功夫，往里面加了一层而已。 苏清苒没打算多要，“一块五一片。” 高盛辉听到这个价格，稍稍顿了一瞬，立马答应了下来。 “我马上让人拟定新的采购协议，寄挂号信给你们。” 虽说现在别的地方，行情已经普遍降到了一块钱以下。 但是如今加了这筋骨，就没有再去和他们竞价的必要了。 他们百货大楼，看中的就是这独一无二的设计和品质。 挂完电话，苏清苒一改往日的冷静，激动地跳了起来。 “成了！” 一旁的顾逍也被她的喜悦感染，“太好了，一会回去你别说得这么简单。 这样吧，我来说，高低让大队给你拿出点实际的奖励来。” 说完，他又拉着苏清苒直奔国营饭店。 “先去吃饭，再去供销社买东西，不用着急回去。” 这两天，她为了改良假领子的事一直忙前忙后，看着就心疼。 进了饭店，两人和往常一样分工。 苏清苒负责找位置，顾逍去排队买饭。 等了一会，他竟然端了四个菜过来，有鱼有肉。 苏清苒被吓了一跳，“怎么点这么多？咱们两个吃得完吗？” 顾逍转过身，又去窗口端了两碗牛肉面过来。 她的那碗上面，还加了个荷包蛋。 苏清苒更纳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吃这么丰盛。” 顾逍想告诉她，又怕她一会不肯去买东西。 便笑道：“好不容易办成一件大事，不应该庆祝庆祝？ 再说了，你这段时间没少辛苦，多吃点补补。” 苏清苒的确有些饿了，但是这么大的分量，肯定是吃不完的。 便主动要先夹一筷子面条给他。 “也好，那你多吃点肉和鱼。” 吃过饭，顾逍又拉着她去了供销社，张罗着要给她买秋天换季的衣服和鞋。 买完穿的不算，还要买吃的。 苏清苒看了看时间，劝道：“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我知道你是想让大家伙等一等，好记得我的好，不过也别让大家等太久了。” 顾逍无奈地笑了笑，“行，那咱们再买点肉，林教授说了让我晚上过去吃，她要给我们做好吃的。” 苏清苒没多想。 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今天怪怪的，怪好怪体贴的。 两人一路回到村子，刚进村便迎面碰上苏南星和他那帮朋友们。 每个孩子手里都捧着一小捧野花，见她来了，纷纷塞到她手里。 “姑姑，这些是我们刚才特地去山脚下掐的，你喜欢吗？” 苏清苒地低头看了看，哭笑不得，“喜欢。” 如果不全是黄色的野菊花，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个时代，送菊花还没什么不好的含义，更何况野菊花正是开得最漂亮的时候。 苏清苒低头嗅了嗅，再抬头，就看见大队长带着不少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以为他是着急追问假领子的事，连忙要开口。 顾逍见状拉了她一把，“一会我来说。” 只是不等他开口，大队长便张罗着让人把东西抱了过来。 “小苏，这是大家伙凑份子给你做的棉花被，都是今年的新棉花。” “还有这一身衣服和鞋，也是你婶子带大家一块做的，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苏清苒彻底愣住，“大队长，这是怎么了？” 今天大家怎么都怪怪的？ 顾婶见她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整天忙的，把自己生日都给忘了！ 要不是前些日子听南星提起，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没错，苏知青，你为了大队的副业整天忙忙碌碌的，大家伙嘴笨不知道怎么感谢，这不马上就要天凉了，想来想去还是被子最实用。” 第270章 盖房娶媳妇 苏清苒眼眶发热，没想到这么多人瞒着她悄悄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她怎么事先一点都没察觉到？ 再扭头看了一眼顾逍，他好像也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所以刚才在城里才会点了那么多吃的，又带她去买了那么多东西，还约了晚上来吃饭。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并不知道大家伙背地里准备这些东西的事。 苏清苒道过谢，又把高盛辉的那边的情况说了。 “价格按照一块五，协议马上就会寄过来，咱们可以提前准备生产了。” 众人虽然猜到苏知青做的改良款假领子一定能成功，但是得知这一结果还是欢喜不已。 眼下不光顺利渡过了危机，利润又涨了不少。 也算是因祸得福。 一顺百顺，假领子开始生产后，泡菜也顺利地向食品厂交完了货。 只是眼下菜园子里的菜陆续罢园，要等到秋萝卜上市后才能做下一波。 这段时间，果园里的苹果已经陆续在集市上卖光了。 鸡舍里的鸡崽又充盈了起来。 公社那边，郭主任大概也是不想再充当向阳山的接线员和联络员。 对向阳山申请电话一事尤为上心。 才几天功夫就催促着邮电局批了下来，很快就可以施工拉线了。 大队长小本本上记的那些事一件件都被落实，原本排在最后的盖学校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早在几个月前，小苏和他第一次提议盖小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有点不敢想。 不光是他，村里的大多数村民们也都没太重视。 如今大队的副业件件开花，一项项都挣到了钱。 大家伙的观念也起了变化，事实证明，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否则苏知青也不可能脑袋里有这么多想法。 她和林教授天天督促苏南星学习，还说孩子们都应该去读书，是真心为他们好。 更何况，大队长之前一直坚持把顾逍和顾晓蕾送到镇上去念书，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 否则也不会现在又把晓蕾送到城里去读高中。 所以，当大队长再次召开全体会议，商议建小学的时候。 大家讨论的都是要怎么盖？不再是盖不盖的问题了。 至于选址，村子中心位置已经没有大片空地。 众人一致推荐在知青点附近找个位置，反正到时候老师也要从知青里选拔。 离得近更方便。 关于盖什么房子，一开始，很多人想的都是土房子。 反正村里现成的泥巴和稻草，木头也都是现成的，到时候选人上工盖就是了。 顾逍和苏清苒想的却是红砖房。 砖头房的优点自不用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众人一开始还有些舍不得，但是一想到是给孩子们住的，便陆陆续续同意了。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再苦不能苦孩子，就盖砖头的。” 毕竟，学校是集体的，是给全村的孩子一起盖的。 就算是暂时家里没有孩子的，以后总归会有。 也有些人关心起补助问题，“大队长，集体盖学校，公社那边会不会有补助？” 大队长也不敢保证，“先去申请看看，不一定会有，实在不行咱们就自己掏钱。” 他也是支持盖砖房的。 就像之前修路，事实证明儿子和小苏还是比较有远见的。 既然盖了，就一次性弄弄好。 反正暂时也只要盖三间教室就足够用的了。 另外的课桌椅他们家具点自己就能打。 最多再去买些黑板、粉笔、纸笔和教材本子。 众人讨论了一圈，方方面面都尽力去想了，结果发现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唯一难的就是红砖。 大队长家之前盖过砖房，是最有经验的。 “红砖我去公社拿批条，咱们公社下面就有大队干窑厂的，到时候咱们直接开车去窑厂拉。” 商议完所有事项，大队长便宣布散会。 办学校还有不少申请手续要等着他去弄。 只是没等他离开，顾逍上前一步把人拦住了。 “爹，你等等，我还有事和你商量。” 大队长愣了一瞬，以为他是对盖学校还有什么意见。 “有意见你刚才怎么会上不说？” 第201章 “和学校没关系，你不是要去公社拿砖头批条吗？我正好想买批砖头回来，顺便帮我一块申请？ 咱们要的多，说不定砖头价钱还能便宜一点。” 大队长愣了一瞬，“你要买砖头干啥？” 顾逍笑了，“买砖头还能干啥？盖房娶媳妇呗。” 大队长，“！！！你小子之前不是说结婚不着急吗？现在现在知道急了？” 顾逍挠了挠头，笑道：“倒也没那么急，这不是正好要买砖头吗？一块买了省事。 到时候先盖学校，等后面空了再盖我俩的。” 大队长激动地摸了摸口袋，半晌掏出一支烟点了。 又问他的打算，“你想怎么盖？” 顾逍想了想，把他之前和苏清苒商量的说了，只是从之前的两间变成了三间。 “就在咱们家旁边那块空地上，盖上三间，再单独盖个院子。” 大队长想想也好，当初留那么一块地，本来就是考虑到他结婚时要盖房子。 只不过之前想的是，现在的砖房留给他，自己再重新盖。 但现在条件好了，也不差那点钱，索性让他全部重新盖，两人喜欢什么样的盖什么样的。 “也好，三间房子估计两万块砖头够了，我去申请，盖房子的钱，我和你娘都给你攒好了。” 顾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盖房子的钱我自己出，你们老两口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还是留着以后养老吧。 您要是实在钱多的花不完，留着以后给你孙子孙女花也成！” 大队长见他没个正形，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之前问你要钱干什么？就是怕你乱花，攒下来就是为了结婚做准备的，现在不花还等到什么时候？拉砖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跟着开车去就行了。” 说完，大队长便急忙忙回屋准备材料去了。 大家伙得知顾逍要买砖头准备盖房。 都以为他和苏知青好事将近。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想趁便宜先把砖头囤下来。 听到这，那些个家里有到了结婚年纪的，也都纷纷起了心思。 想跟着一块去问问现在砖头的行情，若是便宜的话，也先买点回来慢慢攒起来。 第271章 我来竞选校长 生产队集资建民办小学是件好事，公社对此大为赞扬。 这两年，不少生产大队都陆陆续续建了小学，向阳山已经属于是比较晚的了。 大队长提交上去的申请很快就批复了下来。 然而，众人原本期望的补助却落了空。 对此郭主任也很无奈，“公社这几年也比较困难，之前那些盖学校的大队都是社员掏钱集资盖的，我们也不好厚此薄彼。 这样吧，我和窑厂那边打个招呼，尽量把砖头的价格给你们便宜点，能省下一点是一点。” 大队长也不好说什么。 总不能因为没有补助就不盖学校了。 只好把自家要盖婚房的事顺带着说了。 郭主任得知顾逍和苏知青要盖新房，爽快地批了，“我现在就帮你们打电话。” 顺利拉回砖头后，向阳山小学正式动工。 趁着这段时间农闲，早点把学校盖起来，孩子们就早一天能进教室学习。 在大队忙着盖学校的同时，大队长也开始为筹备上课的事发愁。 教学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懂。 只好把小苏叫到家来商量。 苏清苒说得头头是道，毕竟盖学校的事是她主张的，在家的时候也跟母亲聊过。 “大队长，趁着学校还没盖好，咱们当务之急先把老师选拔出来。 在开学前老师们还能备备课，不至于开学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大队长点了点头，“是要提前选出来，老师确定下来，还要商量着怎么教，咱们这孩子可都是没什么基础的。” 这一点，苏清苒也很明白。 村里的孩子有大有小，一开始也没必要分什么班。 先弄一个大班一块教，过几个月，看看每个孩子的水平，再重新分出个快慢班。 至于老师，按照目前的情况，安排两个就足够了。 一个主教数学，另外一个语文。 剩下的副科，两个人可以顺带着上一上。 但再少也是不行的了，否则这么多孩子管都管不过来。 有什么事，还可以临时帮忙顶一下。 这些事，两人边商量就边决定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难的还是选谁当老师？ 除却她自己，知青点现在有四男三女。 选谁不选谁？ 大队长最犯难的也是这一点，正当他准备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顾逍的声音。 “你们站在这干什么？” 两人出去一看，这才发现七个知青都到了院内。 七人面面相觑，不好意思起来。 “大队长，我们想过来问问，那个学校选老师的事要怎么个竞选法？” 大队长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欣慰。 他们能主动过来打听，起码说明对老师这个岗位还是很感兴趣的。 便主动把大家伙都叫进了屋。 “刚才我正和小苏说到这事呢，正好你们来了。 既然你们都想干，那就先挨个说说，有啥优点、缺点，选拔上之后想怎么干？” 几个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 按照顺序依次谈了谈自己的想法。 看得出来，大家伙都憋着一口气努力在争取。 毕竟老师每天能拿十个工分，还是很吃香的。 苏清苒原本没打算掺和的，听完之后都忍不住动了心思。 几人说完后，她也举起了手。 “大队长，我也有话说......” 众人看她举手，纷纷傻眼。 “苏知青，你也要竞争当老师？” “清苒姐，你平时搞副业那么忙，哪有那个精力？” 就连大队长也开始疯狂给她使眼色，“小苏啊，大队那些副业可离不开你啊，这么多孩子，你真要教，那可一点精力都没有了。” 苏清苒眨了眨眼，笑道：“大队长，我是想问问，咱们小学校长有没有人选？ 要是没有人选，我可以临时兼任一下，学校刚开始，两个老师肯定也忙不过来。 三个臭皮匠总好过一个诸葛亮，凡事都有个商量。” 刚才一瞬间，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于理，就算她不当这个校长，有什么事，大队长肯定也会来找她商量。 与其这样，还不如混个校长当当，好歹顶个名头，办起事情来也名正言顺。 于情，办学校一直是她的心愿，有她一份心血在，在上正轨之前，她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对于苏清苒的提议，大队长迟疑了一瞬。 他担心的是，万一上面要过问校长身份背景，岂不是又要查到苏家的情况？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是自己集体办的民办小学，也就一个班，上面根本没功夫管他们。 而且郭主任也都说了，学校的所有事情都由生产队自己决议就行。 老师们拿的是生产队的工分，不是上面发的工资。 既然如此，那苏清苒来当这个校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还是个临时的。 “那行，现在学校还没建起来，你先帮着张罗张罗，往后就辛苦你了。” 七个知青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光想着竞选老师，竟然没想到还能竞选校长！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校长也只有苏知青来当合适。 否则换成任何一个知青，其他人都不会服气。 大队长原本还在发愁老师的人选，没想到先把校长给选好了。 “既然校长定下来了，那这选拔老师的事，就由校长先发表下意见吧？” 苏清苒，“......” 让她选，她就真敢选，反正她和这些知青私底下也没有什么亲疏之分。 更何况，她们家南星还要在这里上学，于公于私她都只会选最好的。 首先就要把徐娇、孙浩和陈卫国他们三个新知青给排除掉。 这三个都是学渣，刚才听介绍的时候她就听出来了。 完全不提上学的时候成绩如何优秀，她便自动默认没有。 剩下四个知青里面，刘琴的性格过于咋咋呼呼，说话有些尖酸，不适合。 何青峰倒是温文尔雅，可是太斯文了，压根就管不住这群皮猴子。 看来看去，还是胡慧英和谢志远两个人最适合。 他们本来也是这里资历最老的知青，而且上学的时候都干过班长，有过管理班级的经验。 第272章 捐赠来了 考虑好之后，苏清苒便当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也省得大家回去之后胡乱猜疑。 大队长也正有此意，“胡知青和谢知青是你们当众资历最老的，人也稳重大方，我看可以。 第202章 你们其他人还有没有有意见的？有的话就当众提，咱们大队不兴搞背后提意见那一套。” 苏清苒看了看几个人，“实在不行，那就出卷子考试，让大家伙一块来评选，也是可以的。” 几个落选的知青相互看了看。 没选上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要当众再落选一次？那还是算了吧。 其实对于结果，他们都是预见到了的。 “我没意见，选不上我就还回头花点，反正做头花也不累，好好干一天也能拿十个工分。” 大队长给徐娇竖了个大拇指，“徐知青现在的觉悟不错，那就这样，散会吧。 剩下的事，让苏校长回头给你们安排。” 几个知青答应着站起身回去。 顾逍站在门外等她，“什么情况，这么一会功夫苏知青变成了苏校长？” 苏清苒轻咳一声，“只是临时的，帮忙一块筹备下开学而已。 不说了，我要赶着回去找他们商量备课的事。” 顾逍，“......” 他现在好像就能预见，在开学前的这段时间，自己又要受冷落了。 苏清苒回到家，找出了苏南星之前用过的一年级教材。 扭头去了知青点交给胡慧英和谢志远。 “我现在手里只有这两本教材，你们先拿去备课，后面缺什么，咱们再想办法。” 两人答应着接了过来。 见苏清苒这么认真，刚上任就开始想着备课的事，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那我们先拿回去看，回头教案写出来，先给你看下？” 苏清苒直接拒绝了，“不用，你们就按你们自己的风格上课，如果后面有孩子听不懂或者效果不好，咱们再商量调整。” “行。” 趁着两人备课的功夫，苏清苒回去开始列起了清单。 学生们上课的桌凳，以及办公室的桌椅都要先统计出来，报给家具点去做。 还有一年级的课本，现在已经过了开学的时间，估计没办法向教育局申请领取，只能去书店看一看。 还有作业本、铅笔、橡皮、粉笔等等这些都要去供销社买。 教室的黑板也还没有着落。 顾逍这两天忙着用车，等忙好了再一块开车进城去办。 正当向阳山为了盖小学的事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林场那边突然送了几根木头过来。 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根根圆润笔直的松木。 送货司机过来转达，“李场长听说你们要盖小学，特地让我送过来的，他说孩子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教室要用最好的梁木才行。” 众人感动得稀里哗啦。 苏清苒心底也十分唏嘘，这段时间，他们向阳山和林场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可一直沾了他们不少光。 修路，通电，装电话，哪一样不是因为他们才能顺利办成的？ 没想到关键时候，他们竟然还是第一个站出来主动给小学捐献物资的。 收到木材的当天下午，大队的电话正好安装好。 苏清苒提议，第一通电话先打给林场。 感谢他今天送来的梁木，顺便邀请下他过来参加开学仪式。 大队长拿起电话，忽然有些莫名紧张。 “喂——李场长吗？是我啊，老顾。 今天的梁木收到了，实在是太感谢了，听说你这两天很忙，我们就先不过去打搅了。 对了，下月一号我们想办个开学仪式，想请李场长过来参加。 不是什么正式的，就是在一块聚聚吃顿饭，热闹一下。 好，那说定了。” 挂完电话，大队长嘿嘿笑了，“有电话可真方便，李场长答应来了。” 得知李场长要来开学仪式，苏清苒突然灵光一闪。 朝着大队长‘撺掇’道：“再往公社打一个？问问郭主任有没有时间过来？” 大队长心领神会，连忙接通了公社的电话。 寒暄两句后，立马进入正题，向郭主任发出了邀请。 “原本我们不想办的，只打算社员们在一块热闹热闹就行了。 可是林场的李场长，非要给我们学校捐了那么多上好的梁木，所以我想请他吃顿饭表达下感谢。 郭主任您是我们大队的直属领导，可要过来帮我们坐坐镇才行。” 郭主任听懂了，搞了半天是为了感谢李场长，顺便请他过去作陪。 不就是捐几根木头吗？ 郭主任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问道：“对了，上次我听小苏说，你们还缺块黑板没头绪？” 大队长苦笑一声，“没错，这黑板外面又不是随便能买到的，我们打算先自己钉个木板，再刷一层黑漆，凑合凑合算了。” 郭主任顿了顿，“这样吧，我再来想想办法，争取匀一块出来，这两天让人给你们送去。 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大队长忙不迭地道谢，高兴地挂了电话。 “太好了，郭主任也要过来，而且还要给咱们捐一块黑板呢！” 苏清苒掏出工作的小本子，在郭主任名字的后面写上了黑板一块。 随后又笑道：“大队长，既然李场长和郭主任都答应过来了，要不然再问问别人吧？ 万一我们不通知悄悄办了，以后别人知道了，会觉得我们不尊重。” 手心手背可都是肉。 大队长点了点头，“那倒是，主要是人多热闹，咱真的不是图人家捐什么。 小苏你说，下一个打给谁？” “姚主任吧。” 正好好多学习用品还没买，万一他主动要捐呢。 大队长一听到老姚，直接把电话往苏清苒的面前推了推。 “我嘴巴有点干，去喝口水，你打吧？”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姚主任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至于这么发怵吗？ “喂，姚主任，我是小苏啊，对，我们大队刚刚安装好了电话，我赶紧打个电话过来和您说一下，以后联系就方便了。” 接着，苏清苒又把邀请他来参加开学仪式的事说了。 姚主任没有立即答应，只是改口问道：“都有谁去？” 苏清苒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呢，这不是第一个先想到您了嘛！ 不过，林场的李场长和公社的郭主任是肯定要来的，他们刚刚给我们学校捐了一车的梁木，还捐了黑板，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姚主任，“......” 第273章 开学仪式 听完苏清苒的话，姚主任的嘴角本能地抽搐了下。 看她的意思，一会还要打电话邀请别人过去。 既然这样，怎么能少得了他？ 别人都捐，他还能空着手去吗？ “小苏啊，原本过几天我就想去你们那一趟的，对了，你们学校现在筹备的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苏清苒想了想，“大头都差不多了，眼下只剩下铅笔橡皮、本子粉笔之类的文具，我正准备过两天去供销社办一下。” 姚主任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这样吧，你们也别买了，我和供销社申请下，到时候捐一批文具给你们，你们过两天进城来拉就好了。” 苏清苒显得很意外，“真的啊？太好了！姚主任，我替孩子们先谢谢您，那到时候见。” 挂完电话，苏清苒径直朝沪城百货大楼拨了过去。 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打算要什么东西。 毕竟高盛辉和这些人也不是一个圈子的，没必要相互看齐。 高盛辉得知向阳山安了电话，是几个被通知的人当中最激动的。 从今往后，他终于能时时刻刻联系上人了。 “上次你们托运来的那两百个树脂领子，我们先在柜台上试卖了一下，反响非常好。 你们可要加快点速度，要是能在月底前再发出来一批就好了。” 苏清苒对这个交期有些为难，只好把大队正忙着盖学校的事说了。 “学校下个月一号正式开学，我们争取下月初把货发出来。” 高盛辉恍然，“之前好像听你们提过，没想到真的盖成了。 你们现在有多少学生？我马上和单位申请捐一批文具给学生，再给你们老师捐点教具。” 苏清苒很感动，但真的有点不太好意思，“高科长，有您这份心意就足够了，你们离得远，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一点也不麻烦，我们百货大楼每年都会捐物资给山村小学，咱们又是合作关系，当然要优先考虑。” 挂完电话，苏清苒的本子上已经快写满了一页纸。 她想了想，继续拨通了塑料厂的电话。 当初她们第一次恳请肖副厂长卖正品珠子给她们的时候，打的就是盖学校的感情牌。 如今学校建好在即，理所应当要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肖副厂长得知后的确很为她们感到高兴。 第203章 “我是一路看着你们发展过来的，没想到你们真的把学校给建起来了。” 苏清苒原本不想提捐物资的事。 但是转念一想，其他人都捐了，到时候肖副厂长空着手过来，反而会不自在。 干脆要说都说吧。 “肖厂长，要不你就送点瑕疵的肥皂盒吧，是个心意就行。” 肖副厂长听后哈哈笑了起来，“要送就送好的，这样吧，我们塑料厂捐点塑料盆和肥皂盒，让孩子们养好勤洗手的好习惯。” 接着，苏清苒又给纺织厂的邢科长去了个电话。 对方也十分爽快地捐了两匹军绿色的瑕疵帆布，说是要给孩子们做书包。 电话打了一圈之后，苏清苒又翻了翻本子，看看还差谁。 正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 一接通，竟然是食品厂的孙厂长。 孙厂长是从姚主任那得知向阳山盖小学的事。 听说姚主任捐了一批文具后，他也二话不说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准备捐一批饼干和糖果，作为当天开学仪式上给孩子们的礼物。 苏清苒一一记录下来。 捐物资的有七家单位，到现场的有六人，个个都是单位领导，这排场非常够可以了。 至于马叔和周教授，他们和这些人平时都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太多的关系。 还是先打个电话说一声，下次单独再请比较好。 村子里得知六位领导要在开学那天过来，纷纷开始给自家孩子做起了新衣服。 平时在村里野惯了，穿得破破烂烂也无所谓。 往后上学，还是要稍微注意点。 尤其是在开学仪式上，那么多领导过来，一定不能给他们向阳山丢脸。 孩子们听说有新衣服穿，都高兴坏了。 感觉就像过年一样热闹。 虽说都是一个村住着，但苏清苒和知青们之前很少去别人家串门。 趁着这次机会，她打算带上两个老师一块去家访。 提前了解下每个孩子的情况。 等她从胡慧英和谢志远那里接过报名名单后，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只见名单上面写的名字，依旧是铁蛋、石头、丫蛋、虎子等等。 “这名字都要改，还是给孩子起个大名吧，不然以后大了就改不过来了。” 于是，全村又掀起了一波改名字的风潮。 孩子们的家里人都想破了头，开着家庭会议商量要起个什么名字。 两个老师也紧急翻查字典，帮着一块想名字。 月底，小学的三间红砖房教室终于建好了。 桌子和凳子已经搬了进去，木质的门窗也都钉上了。 就连学校后面的厕所和门前的操场都整理了出来。 之前几位领导答应送的物资陆陆续续都到了。 除却纺织厂送的帆布被拿去头花点加工成了书包，剩下的捐赠物品都暂时收了起来。 等到开学仪式那天，再统一拿出来发放。 领导们钱都花了，总要让人家看见点水花。 到了开学仪式这天。 一大清早，苏清苒就领着众人将学校里里外外打扫得窗明几净。 教室门前的操场上，几张桌子并成一条长龙。 上面堆放的都是几家单位送来的捐赠物资。 不一会，孩子们也到了。 曾经的铁蛋、石头、丫蛋—— 摇身一变成了张泽阳、赵文俊、孙秀丽...... 常年挂着鼻涕的小脸也被洗得干干净净，身上穿得都是新衣服新布鞋。 看得自家人都有些快要认不出来了。 婶子们一大早就开始忙着准备午饭。 今天的主菜是羊肉。 大队长前两天特地去别的大队拿粮食换来的。 回来后养了两天，今天天不亮就叫人起来杀了清理。 羊肉鲜嫩，剔完肉后，剩下的羊骨头一大早就放进大锅里炖上了。 这会满村飘香。 上午九点，特邀前来的领导们陆陆续续到场。 孩子们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鼓掌欢迎。 第274章 兔子的销路 人一到齐，向阳山小学的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顾逍抱来一块长长的木牌，上面用油漆写着向阳山小学五个大字。 油漆簇新，看着很是精神。 大队长和苏清苒陪同几位领导、以及全村老少一块见证了挂牌仪式。 随后，大队长被请上台讲话。 虽然在村里没少开会，但这还是头一回当着这么多比他大的领导面讲话。 大队长激动得有些磕巴，多亏提前准备好了发言稿。 虽是对着稿子念，可写的却都是他发自内心最实实在在的感受。 “当初小苏和我提议建学校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这么一句话——穷不读书、穷根难除。 这话在我脑子里回响了很久，咱们这山沟沟里，过去老一辈都是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累死累活还吃不饱饭，为啥？那都是因为吃了没文化的亏。 现在都提倡科学种田、机械化生产、以副养农，光靠我们老一辈使蛮力的时代过去了，只有让娃们好好念书，往后才不至于走咱们过去的老路，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 话音落，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几位领导听得也十分动容。 大队长面颊红晕，笑呵呵地邀请几位领导上台讲两句，大家伙都相互谦虚不肯。 便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苏清苒，“那就请我们的苏校长上台讲两句，大家鼓掌。” 苏清苒没准备稿子，不过讲的也很简单。 对孩子们鼓励了几句之后，便开始感谢各位领导给予向阳山小学的爱心捐赠。 每提到一位，村民和孩子们便都齐刷刷地鼓掌。 弄得领导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心想这次捐的还不够，以后有适合的机会还是要再多捐点。 不过，苏知青什么时候变成了苏校长？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也没听她提过啊。 只有郭主任依稀有些印象，貌似之前老顾和他提过一嘴，好像只是个临时的。 “我看小苏搞得不错，挺像那么回事的，别看人年轻，学校办得还是有模有样的。” 想当初，老顾过来找他申请建学校要补助的时候，一个劲的哭穷，这个没有那个没有。 现在看下来，他们好像也就买砖头花了钱。 其他的，也没见往外掏钱啊？ 他们捐也就算了，没想到沪城那边也捐了一批物资过来！ 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小苏化缘化来的，他开始在心底由衷地佩服起来。 苏清苒发表完感谢，便开始领着两位老师一块给孩子们发放学习用具。 孩子们早就伸长了脖子，只等这一刻。 一听到要发学习用具，立马两眼放光。 苏南星一看队伍要乱，连忙站出来开始维护队形。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还没有开学，便让一众孩子都选了他当班长。 还别说，虽然他年纪在一群孩子里算是偏小的，但是维护起秩序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很快，孩子们便重新排好队伍。 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等待投喂的雏鸟一般。 崭新的书包、来自沪城最新款的塑料文具盒，里面还装着尺子、铅笔和橡皮。 还有全新的课本和作业本，每一样都让孩子们爱不释手。 甚至连平时最馋的糖果看起来都没那么香了。 背上鼓鼓囊囊的书包，孩子们个个神气活现。 苏清苒摇了摇上课的铃铛，清脆铃声响起。 “好了，孩子们先去教室吧，一会胡老师和谢老师要和大家说下后面上课的注意事项。” 等孩子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大队长也领着领导往家里走。 “回去喝口茶，饭菜一会就好了。” 众人一边闻着空气中四溢的羊肉香味，一边踏进了院子，胃口早已被吊了起来。 饭菜一上桌，那味道更是馋人，注意力瞬间被勾了过去。 清水煮的手抓羊肉鲜美，蘸上蒜末小米辣调制的酱汁更是绝配。 兔子肉也不逊色，爆炒之后外表酥脆，里面肉质还是极嫩的。 吃得众人连连称赞。 大队长见大家都喜欢吃，提出一会走的时候每人带上两只兔子。 众人坚决不肯，“又吃又拿的，回头传出去不好听。” 大队长也不想给众人惹麻烦，便只好作罢，“有空就过来，我们这别的没有，就是兔子多。” 今年春天在山上捉的那十几只野兔子，一开始都是放在几户人家那养的。 两个月后，全村家家户户几乎都分到了兔子，然后就开始了疯狂的繁殖。 入夏之后，各家各户的兔子都养不下了，这才纷纷送到鸡舍来。 第204章 接着便是无尽的繁殖、无穷地增加养兔的笼子。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送到鸡舍的二十多只兔子转眼变成了几百只。 正是亟待出售的时候。 再不卖，村外的草都要薅秃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听大队长分享养兔子的趣事。 只有孙厂长一个人听得心动了，“我回去后研究研究，看看这兔肉做成罐头或者肉干行不行？” 姚主任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这么嫩的肉，做成肉干？那不是浪费吗？ 我看这样，回去我帮你们打听打听，看看副食品店那边愿不愿意收购，你们说咋样？” 其余几人似乎对这个提议也不太满意，“兔子肉不是家常菜，就怕一般家庭没有人愿意买回去尝试。” “这倒也是，有那个钱，添点就能买一只老母鸡了，那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苏清苒想了想，“最好是能卖到国营饭店去，那里的大厨处理这种兔肉应该有点经验，要是做的好吃，就不愁卖。 而且一只兔子能炒三四盘，就算是贵，平摊下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大队长叹了口气，“好是好，就是我们没渠道，国营饭店也没有个认识的人。” 姚主任笑了，“那你们今儿算是找对人了，国营饭店我有认识的人呀，我们一直有合作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姚主任的人脉关系网让几人再一次咂舌。 大队长也连忙起身给他道谢。 一直低头吃肉、没顾上说话的邢科长突然开了口。 “兔毛你们都剪下来了没有？有的话可以卖给我们纺织厂，这种杂色毛虽然卖不上太高的价格，但是好歹是兔毛。” 大队长又惊又喜，连连点头，“都攒着呢，一会吃完饭我就领着您去看看。”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 原本是为答谢捐赠，没想到却莫名其妙地把兔肉和兔毛都推销了出去。 第275章 怎么这么香？ 正式开学之后，苏清苒从原本忙碌的状态上退了下来。 如今轮到两个老师从早到晚地忙着上课。 一天下来，两个人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讲课是其次，主要是大部分孩子都无拘无束惯了，突然让他坐下来读书写字，一下子很难静下来。 课堂纪律让人发愁。 这些都是大家事先就预见到的，但是真碰上了，还是忍不住扯起嗓子喊。 被喊的学生态度很是良好，乖乖认错后，过不了多久就又忍不住了。 正上着课，突然要去上厕所的、回家割草喂兔子的，比比皆是。 简直让两个老师哭笑不得。 遇到实在管不住的情况，只好去把苏校长给请来。 好在孩子都还比较听她的话。 原本那些还羡慕被选上当老师的几个知青，现在已经彻底打消了原先的念头。 苏清苒对此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先把主课的时长缩短。 中间多穿插几节能在操场上的体育课、画画、唱歌，以及在田间地头上的劳动课。 并且给孩子们开出了奖励。 “要是表现好，过段时间咱们一块坐拖拉机去秋游。” 大家都没有出去秋游过，也很想坐拖拉机，便都乖乖答应下来。 学校这边刚安顿好，那边姚主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兔子肉可比我想象的难卖啊，对方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答应收了。 价格要等他们具体看过个头和肉质才知道，估计两块到两块五之间吧！ 不过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他们也要先试试卖卖看，一开始要不了多少只。 这样，要是那边实在不行，我这边再帮你们问问副食品店那边，价格虽然低了点，但好歹多了条路子。” 苏清苒道了谢，“那我们先去趟国营饭店，先谈谈再说。” 第二天。 苏清苒和顾逍带了十只兔子去了国营饭店。 姚主任给他们联系的是这家国营饭店的钱经理，负责采购和经营，也就相当于是这里的老大。 对方看了他们带来的兔子，还算比较满意。 个头大、肉也多。 当即便敲定了两块五一只的价格。 “我们这的情况姚主任应该也和你们说过了，这十只呢先留下来，我们卖卖试试看。 你们留个电话给我，要是好卖，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们继续送过来。” 钱经理语气和煦，态度礼貌。 但仔细听，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子的冷淡和敷衍。 不过这也难怪，如今的国营饭店在众人眼里几乎是最好的职业了，更何况是这里的经理。 贸然被人走关系塞一个他们平时没卖过的食材，冷淡是正常的。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 收完钱，就把事先写好电话号码的卡片递给了他。 谁知下一秒，苏清苒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来。 “钱经理，想麻烦你个事，我自己做了点兔肉，准备一会去学校给家里人送过去，现在有点凉了，能不能借你们锅热一下？ 我们不白热，可以付加工钱，另外我们再点两个菜一起带走。” 对方爽快地答应下来。 毕竟是姚主任的朋友，一点小事，顺手就帮了。 “你们稍等，我拿到后厨找人给你热下，你们找个位置坐下来等会吧，一会好了叫你们。” 人一走，两人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顾逍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带了一盒兔肉？” 苏清苒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早上起来做的，行不行的就指望它了，咱们等等看吧。” 大部分人会对别人硬塞的东西莫名抗拒，尤其是自己不了解的。 但如果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没有直接利益和压力，相对容易接受。 身为国营饭店经理，他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感觉，更容易偏见。 钱经理端着饭盒进了厨房，随便喊了个闲下来的胖大厨过来。 “把这盒肉热一下。” 那人见钱经理吩咐，连忙开了火，将那盒肉打开后全部倒了进去。 一开始，他只是有点好奇，但是也并没有把这盒肉放在眼里。 他们在国营饭店做厨师，油水足，也见惯了肉，不差这一口。 所以在人人都馋肉的时代，他们见到肉却并不稀奇。 只是这肉——怎么越热越香？ 那香辣浓郁的味道似乎能瞬间打开人的胃口，让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本能地伸手要捏一块尝尝。 只是还没成功就被人打断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 胖厨师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钱经理来了，连忙解释，“钱经理，我没有偷吃，我就是帮你尝尝热没热透？” 扭头一看，竟然是另外几个大厨围了过来。 “锅里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我哪里知道？是钱经理给我的，你们都别乱动啊，一会少了我不好和钱经理交代。” 说着，他便要把锅里的肉往原先的饭盒里装。 正装着，突然有顾客把头从窗口伸了进来。 “师傅，你们炒的这是什么菜？给我也来一盘。” “瞎起什么哄？饭店没这道菜。” “咦——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明明看见这菜是从你们锅里盛出来的，难不成你们工作期间自己偷偷开小灶？” “你胡说什么？我——” 眼看就要吵起来，钱经理飞快地从包厢里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都围在这里？吵得包间里面都听到了。” “钱经理，这盒肉你刚才让我热的，我已经热好了，可是这位顾客非要买。” 钱经理愣了一瞬，这不是刚才那两人让他帮忙热的兔肉吗？ 怎么这么香？ 回过神，他连忙朝着顾客解释道：“抱歉，这盒兔肉是我们帮别人加热的，的确不是我们饭店里的菜，您再看看点点别的吧。” 今天包间里有贵客，绝对不能和顾客起冲突。 哪知那人却是个执拗脾气。 “兔肉？你们店不是刚进了一批兔肉吗？我刚才进门时就看见了。” “没错，我们刚刚的确是进了一批兔肉，只是——” “那行，就按照这个味道，给我来一份。” 第276章 只能从我们这进 钱经理和一众大厨都傻眼了。 兔子肉他们是有了，可是他们原本是打算红烧的。 这香辣的兔肉他们之前吃都没吃过，怎么复刻出来？ 无奈之下，钱经理只好把目光转向了角落里坐着的苏清苒和顾逍。 “苏同志——” 两人正喝着水，闻声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即走了过来。 “钱经理，这是怎么了？” 钱经理如遇救星，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 第205章 “苏同志，您看看你这肉能不能——” 苏清苒爽快地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们这份兔肉做出来也没动过，就是刚才热了一下，这位顾客要是不嫌弃，就让给他吧，回头饭店补我们一份红烧肉就行。” 那顾客倒是不嫌弃，只是一心想尝尝这香辣兔肉的味道。 见她肯让，忙高兴地答应，催促着厨师装盘。 “你们那份红烧肉我出了，另外再多送你们一盘菜，随便点。” 一盘兔肉刚端上桌，一桌的人就开始哄抢起来。 “这味道可真不错，我还是头一回吃得这么香辣过瘾，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旁边几桌客人，看见他们吃得这么香，也不由得馋了起来。 “要不咱们也去点一盘吧？” “你刚才没听见啊？这饭店的大厨根本就不会做，那肉是人家女同志带过来的。” 几人惋惜地摇了摇头。 钱经理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想要开口问苏清苒香辣兔肉的做法，又觉得放不下身段。 就在这时，里间包厢里的门突然被打开。 里面的人神神秘秘地冲着钱经理招了招手，他飞快地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钱经理回来了。 “苏同志，顾同志，借一步说话。 今天有领导在我们这招待重要客人，刚才他们说——也想要一份香辣兔肉。”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倒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看刚才钱经理紧张的样子，包间里应该不是普通的小领导。 “钱经理，你是想让我帮你们做一份？还是教会你们大厨做法？” 钱经理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最好是教我们大厨做一下，这样的话，我们一劳永逸，以后你们的兔子也不愁卖了。 有什么条件你们尽管开口提。” 苏清苒点了点头，“这麻辣兔肉的做法我可以教给你们，不过咱们要签个协议，往后这道菜的兔肉只能从我们那采购，不然我这手艺白白教出去就太亏了。” 钱经理一口答应，“那是当然，绝对不可能让你白教。” 苏清苒见他答应，便侧头看了一眼顾逍，“那你们商量着拟定协议，我先去后厨教了。” 她一进去，灶台边几个厨师都围过来，美其名曰要给她打下手。 看样子都想跟着学一学。 苏清苒爽快地演示了一遍，装了一盘给包间后，又用自己的饭盒装了一份。 “钱经理，法子我交了，兔肉我也拿了一份，红烧肉就不用补给我们了。” 钱经理刚才亲自把麻辣兔肉端进了包间，里面的客人尝过之后很满意。 他也自然高兴。 连忙吩咐着让人装了一份红烧肉，又加了两个菜。 “苏同志，这几个菜不收钱，算我个人请你们的，刚才多亏了你帮忙。 对了，明天早上你们再送二十只兔子过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 商量完后面供货的事，两人就准备离开。 哪知道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先走了出来。 顾逍和苏清苒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之前胜利公社刚开市第一天的时候，他曾去过。 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是宁城的一把手，就算不是，起码也是个二把手。 大领导看到两人时也愣了一瞬，随后笑道：“咱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两人如实说了。 大领导想了一瞬，立马记起来了，“原来是向阳山的？我记得你们那地方，你们那蔬菜种的不错。” 钱经理一看几人是认识的，立马笑着走上前来。 “领导，这两位就是今天过来送兔子的，刚才那份麻辣兔肉也是这位女同志做的。” 大领导赞赏地看了一眼苏清苒，“小同志的手艺不错！” 说完，他似乎还想在问些什么，但是突然想起身后还跟着京市来的客人。 便连忙领着人走了。 等人走后，苏清苒和顾逍也准备离开。 两人前脚刚走，饭店里又有人开始要起了麻辣兔肉。 “这麻辣兔肉可是大领导亲自夸赞过的，高低要尝一尝到底什么味道。” “那我们也来一份。” 已经过了最热闹的饭点，本该闲下来的饭店却丝毫不见冷清。 见饭店前厅后厨都忙成了一团，钱经理也不得不系上围裙亲自上阵。 帮着打打下手上上菜，抽空还把麻辣兔肉的菜牌写了挂在墙上。 一会的功夫，十只兔子的份量已经全部被卖了出去。 钱经理激动坏了，连忙又去给向阳山打电话。 通知他们把每天的送货从二十只改成三十只。 大队长人在家中坐，突然接到钱经理的电话后还是一头雾水。 “顾逍和小苏她们刚才没有去你们饭店吗？” “来了，又走了，刚才我和他们说的是二十只，现在增加到三十只。 每天早上你们来送一趟，务必要早一点。” 大队长恍然，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没问题，保管每天早上送三十只过去。” “好，那我等你们。” 挂完电话，钱经理一扭头就看到新招来的洗碗工正在桌子边发呆。 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还愣在这干嘛？这么多脏碗堆在桌子上，还不赶紧收到后面去，摆在这很好看吗？ 刚才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不见你人？ 我告诉你小沈，这工作你要是不想干，趁早卷铺盖走人，别在这碍手碍脚的，你不想干，有大把的人挤破头想进来。” 沈云芳回过神，连忙答应着开始收拾。 哪知道手上一滑，高高摞起来的盘子竟然顷刻间轰塌，碎了一地。 大堂内为数不多的客人也被她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我要是领导早就让她滚蛋了！” 钱经理气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朝着沈云芳一顿输出后，又把所有打碎的盘子统计好全算在了她的头上。 “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 第277章 饭店出事 沈云芳也被盘子撞击地面的动静吓了一大跳，顾不上手上被划破，连忙拿扫帚开始清理打扫。 这份工作是她好不容易找的关系，又说服萧栋国拿钱给她买来的，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被辞退。 不然被萧栋国和张桂兰知道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辱她。 收拾好残局，沈云芳这才腾出功夫回到后院，拿出纱布开始包扎手上的伤口。 伤口不小，但她一点也没觉得疼。 相反，刚才苏清苒的突然出现对她的刺激更大。 当时她正在后厨洗碗，听到苏清苒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没想到过去一看，还真是她，还有陪着她一块过来的对象。 见两人过来卖兔子遭到了冷遇。 她本想等着看笑话。 哪知道笑话还没看成，她带的兔肉竟然一下子被顾客们抢着要。 就连平时眼高于顶的钱经理都求着她。 后厨那些平时看不起她的大厨们，也都一个个像是哈皮狗一般，粘着求她教上两招。 后来就连难得露面的大领导也都主动和她打招呼。 还夸她手艺不错！ 一想到钱经理和她订了每天三十只兔子，沈云芳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既然选择了下乡，就应该乖乖待在山沟沟里吃糠咽菜、风吹日晒。 凭什么还跑到城里来到处出风头？ 出风头也就算了，没想到她随便在乡下找的男人都对她那么好。 倒杯水都要先试试温度，目光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 沈云芳一边躲在暗处默默窥视着两人，一边想起萧栋国对她的态度。 当初明明是苏清苒自己要离开的，结果萧栋国却把一切都怪罪在她身上。 还要将她和小军扫地出门。 她好不容易靠着怀孕，说服萧栋国和她结婚。 哪怕结婚后，萧栋国始终不肯和她搬到一间屋子，她也忍了。 她相信终有一天，萧栋国会明白她的好。 只要她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就能留在萧家一辈子。 却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突然在大院传起来她的谣言。 她小心翼翼地盘算，终于把孩子的事完美解决了，也重新获得了萧栋国的信任。 孩子没有了也好，少了个隐患，以后再找机会替萧栋国生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孩子。 没想到萧栋国却不争气，犯了错误被停了职。 那段时间，他脾气古怪又暴躁，动不动就看她不顺眼。 虽然机械厂最终还是让他回去了，岗位却从厂里的技术工程师摇身一变成了车间工人。 要他从车间第一线开始重新干起。 第206章 工资也只有原来的一半。 这点可怜的工资，他们一家四口光吃稀饭就咸菜都不够。 从那以后，张桂兰就天天逼着她去找工作。 无奈之下，她利用了萧栋国对她仅剩的一点愧疚，拿出家里最后一点钱，花高价买了这份工作。 说好的是来干服务员的。 到了以后才发现是洗碗工。 后厨里，所有人都不正眼看她，谁都能随便吆喝她一句。 在她最狼狈落魄的时候，看到苏清苒这么幸福，瞬间把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勾了出来。 明明当初赢的人是她，凭什么苏清苒却比她过得强了那么多？！ 另一边。 苏清苒和顾逍离开国营饭店后，先是去了学校找顾晓蕾。 看门大爷认出两人，立马将顾晓蕾给喊了出来。 吃过饭后，两人这才准备回大队。 刚到村子，就看到很多人都在排队交兔子。 一问才知道，他们离开国营饭店没多久，钱经理就打电话过来追加了送货的数量。 按照这个速度，兔笼里的兔子繁殖的速度很快就要跟不上了。 村里人养兔子更早，不少人想趁机出手，所以这才忙着过来交货。 除却这批准备出手的，大队长又多增加了一个人手去管理兔笼。 为的就是让兔子能持续供应上。 除此之外，大队长还把每天早上进城送货的任务交给了张兵和赵军。 叮嘱两人和国营饭店那边打好关系。 大队兔子生意越做越红火，囤积的兔毛也越来越多。 这天，苏清苒和顾逍在村里没什么事，便打算把收集的兔毛拉到纺织厂去卖。 验货、谈价、称重、收钱，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出来得晚了，所以忙好之后已经几乎快过了饭点。 “走，去国营饭店吃饭，一会要关门了。” 苏清苒想想也好，自从那次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去找过钱经理。 也是该过去看看情况，做个售后回访。 哪知道车子刚停在路边，就听见有闹哄哄的声音从饭店里传来。 两人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都要过饭点了，怎么里面还有那么多人？ 顾逍把车子熄了火，扶着苏清苒下了车，直接走了过去。 一进门，两人便被人群拦在了外面。 只听见有人在里面大声和工作人员分辩着什么。 “钱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两人的声音，钱经理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救星。 连忙把两人拉了进来。 “你们来的正好，这些顾客说刚才在饭店吃了兔肉，出了门就开始上吐下泻，都说是兔子肉有问题。” 顾逍扫视一眼，正色道：“这不可能，我们早上送来的兔子都是刚刚宰杀好，趁着新鲜送过来的。” 苏清苒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说一定是我们的兔肉有问题？我们的兔子已经连续送了好多天了，之前都没问题，偏偏今天出了问题？” 钱经理也很无奈，“可是这些吃坏肚子的，唯一重复点的菜就是麻辣兔肉。” 话音落，围观的群众也开始跟着起哄，“没错，既然大家都点了麻辣兔肉，那就一定是兔肉有问题！” “说不定送来的是病死的兔子！” 说着说着，场面渐渐有些控制不住了。 还有人趁机想上前拉拉扯扯，顾逍一把将苏清苒护在了身后。 “你们想动手？” 众人一看他紧握的双拳，纷纷朝后退了退。 “我们可以不动手，但是兔子是你们卖的，我们这么多人吃坏了，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没错，今天要是不给赔偿，谁都别想走出去！” 第278章 查找证据 顾逍环视一圈，点了点头，“行，今天事情不查清楚，谁也别走。” 说完，他便扭头看向钱经理，“把门关上，我去打电话报警，让公安同志马上过来查。” 一听说要报公安，钱经理还有些犹豫。 之前店里也出过这样吃坏肚子的情况。 大部分顾客都是过来闹一场，要点赔偿就走人了。 还从来没有闹到过要报公安的地步。 万一公安来了，事情就彻底闹大了，到时候只怕是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顾同志，你看要不然咱们还是私下解决吧？万一事情闹大了，以后这兔肉就没人敢吃了。” 苏清苒支持报公安，“到底问题出在哪里，现在还不一定，还是查清楚比较好。 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绝对不会推卸责任，但如果不是我们的问题，这个脏水我们也绝对不接受。” 顾逍点了点头，反问道：“这么多人吃坏了肚子，钱经理你觉得这事还小吗？” 见两人都坚持要报公安，钱经理只好点头答应。 “行，那就让公安来查。” 顾逍拿起电话，直接拨去了徐为民的办公室，简单把这里的情况说了下。 徐为民一听，也觉得事情很严重。 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带人直奔饭店而来。 苏清苒也没闲着，趁顾逍打电话的时候，她喊上钱经理一块去了后厨。 “钱经理，今天早上来的兔肉应该还没卖完吧？你们备的是一天的量。” 钱经理点了点头，“卖了大半，还剩下十来只，都放在后面，现在天气这么凉，除非肉本身有问题，否则半天功夫是不可能放坏的。” 说着，他便要领苏清苒过去看。 哪知道刚走过去，苏清苒便瞄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手里正端着一盆兔子肉。 “站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背影听到苏清苒的声音后，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后压低嗓音开了口。 “都说这兔子肉有毒，我怕有人误食，想赶紧拿走丢掉。” 钱经理一听就急了，“公安马上就要来了，在没查清楚之前，厨房里面的东西谁都不准动！” 话音落，苏清苒已经快一步上前将那背影转了过来。 “是你？” 看到沈云芳，她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钱经理刚才虽然有意无意想要质疑他们的兔肉品质问题，主要也是怕担责任，情急之下，可以理解。 不可能是他故意干出来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动机。 但沈云芳有。 否则她就不会慌里慌张地将这盆新鲜的兔肉拿走处理，幸好被及时发现。 苏清苒直接上手把盆从她手里夺了过来，认真检查了一番。 “钱经理，你自己看，这些没动过的鲜肉是没问题的，没有异味，也没变质。” 钱经理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 忍不住怀疑地看向沈云芳，“说，你端走这盆肉到底是想干什么？” 沈云芳被两人盯得有些发虚。 她原本只是想闹出点动静，趁机坐实兔子肉有毒。 这样一来，苏清苒的兔子再也卖不掉，回到乡下交不了差，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想到她竟然突然跑了过来，还打电话报了公安？！ 她不是天天在乡下吗？ 明明之前送货都不是她，怎么今天突然跑过来了。 沈云芳慌乱了一瞬，立马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反正药已经被她处理掉了，就算是公安来了，就凭他们那些人的办案水平，也查不出来什么。 到时候只要群众一起哄，还不是只能赔偿解决。 这口黑锅，苏清苒不背也要背。 就在三人在后厨对峙的时候，顾逍也已经打完了电话，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看到沈云芳的一瞬间，顾逍也立马猜到了内情。 他没打算和她先礼后兵，“是不是你在里面搞的鬼？” 沈云芳朝后退了两步，一口咬定不知道。 “我和苏同志之前虽然有点误会，但是早就过去了，我不可能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开玩笑。” 顾逍冷哼一声，“你可以不交代，一会公安来了自然会查清楚。” 沈云芳见他也认定是自己干的，顿觉愤愤不平。 “这位同志，你还不知道吧？苏清苒她的家庭背景可不是一般的复杂。 说不定她就是不满自己的遭遇，所以投毒报复，你们可不要被她连累了。” 一听到她往苏清苒身上泼脏水，还拿她的身份说事。 顾逍额头的青筋都要快爆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再让我听到你敢乱说她一个字——” 沈云芳心中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个男人刚才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真像是对她动了杀心。 虽然没有动手，她却感觉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不过来。 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知道苏清苒的身份，还这么维护她。 第207章 “真的不是我，不信你们自己搜。” 两人分头行动，不再搭理她。 一个把新鲜的兔肉封存下来。 另外一个继续去找中午吃剩下的兔肉。 “中午撤下来的兔肉在哪？” “兔肉都吃光了。” “那盘子呢？” “盘子也都洗掉了。” 钱经理也渐渐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沈云芳，每次洗盘子都要拖到最后。 现在客人还没走完，她却把所有装有兔肉的盘子都洗干净了？！ 就在几人在厨房翻找无果时，上次那个胖厨师突然站了出来。 “钱经理，我这里还有一份麻辣兔肉。 我是花了钱的，不是我顺的，我本来是准备一会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的。” 钱经理激动不已，“赶紧拿过来。” 盖子一打开，满满一大盒兔肉，一看就是偷偷多装了不少。 但是钱经理这会没打算跟他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一心只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几个把她给我看好了，别让人跑了，一切等公安同志来了再说。” 亲眼看到还有剩余的麻辣兔肉，沈云芳的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就在这时，徐公安等人也赶到了门外。 第279章 重要发现 公安们一进来，店内那些原本已经累得不再说话的食客们立马又吵嚷起来。 “公安同志，你可要帮我们做主啊！” “我们这些人都是吃了他们家的兔肉，上吐下泻，遭大罪了！” 徐为民答应着，连忙让人把大家带到了门外。 作为负责人的钱经理，也立刻上前将大致的情况说了。 同时也把刚才在后厨找到的新鲜兔肉和炒制过的兔肉全部拿了出来。 接着，几个公安又把后厨仔细检查了一遍。 只可惜和顾逍他们找的情况一致，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 “我们先把这些肉带回去化验下。” 在外等待的顾逍和苏清苒，听说这个消息后感觉很不妙。 按照沈云芳的表现，很有可能就是她往兔肉里下了东西。 等两份肉检查出来，说不定藏在暗处的作案工具早就被她给转移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判断下肉里到底下的什么东西，才好顺藤摸瓜找出来。 两人把自己的担忧说了。 徐为民想了一瞬，立马打电话叫了个专家过来。 “特事特办，只要来现场做个简单的分析就好，实在查不出来再带回去。” 过了一会，负责化验的专家来了。 将两份肉取样大致化验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新鲜的兔肉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炒制过的这份，里面应该是加了磷化锌。 有淡淡的臭蒜味，入水后有气泡、ph测过呈酸性，几条特征都对应上了。 你小子也是有运气，换成别的我还真不一定能马上辨别出来。” 徐为民傻了眼，“磷化锌？你是说老鼠药？” 磷化锌是最常见的老鼠药，而且取得容易，他们之前办案的时候，只要涉及到投毒，大部分都是这个东西。 所以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也难怪专家一来就验出来了。 “没错，就是老鼠药。” 一听说是老鼠药，在场几名公安都微微变了变脸色。 “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投毒，在兔肉的炒制过程中加了老鼠药。” “没错，我敢保证这份新鲜的肉里不含老鼠药。” “那门口那些中毒的人怎么办？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有机磷类的老鼠药毒性相对没有那么强，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他们那个状态，应该误食的剂量不大，先安排人送去医院。” 公安同志原本打算先把老鼠药的事瞒着。 哪知等在外面的群众早已按捺不住，有的已经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坏了，是老鼠药！那我们岂不是要没命了？” 眼看众人惊慌一片，专家连忙走出来安抚。 “大家先不要慌，现在还只是初步推断，就算菜里面下的是老鼠药，用量也不大。 而且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只是轻微中毒，远远还不够致死量。 发现后如果催吐及时，一般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不过谨慎起见，大家还是赶紧去医院做个检查，别待在这看热闹了。” 话音落，先前那些吃了兔肉的也不敢再继续待着凑热闹，连忙跟着公安人员一块去了医院。 安排好，徐为民又把钱经理喊了进来。 “你们饭店平时有采购老鼠药吗？” “有，我们这地方时不时就会有老鼠，为了灭鼠，会定期投放老鼠药，但是这几天没放。” “那你们采购来的老鼠药都放在哪里了？” “都在库房收着呢，我们库房平时都是严格管理，一般人也进不去。” 钱经理很自信，但是等他领着公安同志进去后才发现。 原本装老鼠药的牛皮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开了口。 “我记得这一包是全新的，还没拆开用过啊。” 负责化验的专家连忙取了一点出来，比对过后确认了。 “没错，和刚才炒制兔肉里面加的是一样的东西。” “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把这个老鼠药混进了做菜的调味料里，借助调味料的味道掩盖掉老鼠药的味道。” 徐为民点了点头，冲着钱经理吩咐。 “把你们负责炒制兔肉的厨师都叫过来，看看有什么调味料是专门炒制兔肉的时候放，其他菜不放的。” 钱经理连忙把胖厨师喊了进来。 回到灶台上一翻找，还真发现了不对劲。 “调料少了一罐，那罐调料是我专门为了做麻辣兔肉配的，里面放了好几种混合的香料。” “重新再搜，把饭店所有垃圾桶都翻一遍，重点看看有没有倒掉的调味料或者罐子。” 苏清苒和顾逍虽然人也在外面，但是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刚才两人作为这次事故的主要嫌疑人，为了不影响公安办案，不能和他们说太多自己的猜测。 眼下已经确定下毒的来源，就洗脱了他们嫌疑人的身份。 也是时候把沈云芳给推出来了。 “公安同志，我们还有个情况要汇报。” “刚才我们赶到饭店的时候，有人鬼鬼祟祟地端起剩下的鲜兔肉，准备毁尸灭迹，幸好我和钱经理及时赶到制止。” 钱经理刚才整个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瞎忙。 这会经苏清苒提醒，才想起来沈云芳的事。 “公安同志，她说的没错，当时我就在现场。 被我们制止以后，她很心虚，一口咬定只是帮着处理有毒的肉。” 徐公安眉头蹙起，“人呢？” “已经被控制住了。” 说着，钱经理便让几个大厨把沈云芳给送了过来。 “就是她，我怀疑是她从库房里偷了老鼠药，加到专门炒兔肉的调料里，利用自己工作之便，早早把所有吃剩下的兔肉和盘子都清洗掉了，要不是我们小胖厨师自己留了一份肉，现在连证据都没有了。” 沈云芳紧紧咬住牙关，“我没有。” 徐公安审视了她一眼，吩咐道：“把她的所有私人物品翻找出来，还是她平时洗碗的工作台再仔细看下。” 目标范围缩小以后，公安们果然有了新发现。 “我们在洗碗池下面的下水道里发现有残留没冲干净的粉末，有可能就是嫌疑人倾倒的有毒调味料。” “我们在后面垃圾桶里找到了这个罐子，里面也有残留的粉末。” 经胖厨师一辨认，果然就是消失的调味料罐子。 “把牛皮纸包着的老鼠药，还有罐子全部带回去，尽快把上面的指纹提取出来。” 第280章 洗脱嫌疑 虽然证据还没坐实，但很显然沈云芳有重大嫌疑，要立刻被押回警局等待调查和审讯。 沈云芳试图挣扎，但也无济于事。 只能乖乖配合着被公安押走。 顾逍和苏清苒，以及饭店负责人钱经理也被要求一块去警局配合调查、录口供。 三人答应着准备马上过去。 出去时，饭店门口围观的群众又多了不少。 出了这么大的事，办案的消息想瞒也瞒不住，一时间小道消息满天飞。 “你们听说了吗？有毒的不是兔肉，是调味料，听说调味料里被掺了老鼠药！” “就是刚才那个被公安押走的女人干的。” “怪不得，这个女人不就是一开始在门外，和我们说今天兔肉不新鲜的那个人吗？” “对，我也听到了，看来她就是故意想把我们往兔肉的问题上引。” “听说是个饭店洗碗工，平时在饭店里没少受欺负，你们说她这么干是不是为了报复领导？” 第208章 钱经理，“......” “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我们饭店会配合公安同志调查清楚，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三人配合着去了一趟公安局。 因为确定投毒来源是饭店库房的老鼠药，属于内部问题，和向阳山提供的兔肉没有关系。 所以顾逍和苏清苒很快就先出来了。 两人折腾了半天，早已没了胃口，打算直接回村。 等到明天证据比对出来后，再来打听下结果。 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能让沈云芳轻易逃掉了。 两人开车走到半路，突然看见大队长带着几人狂踩自行车往城里赶。 两队人马迎面相遇，众人神色惊慌未定。 “爹，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俩没事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姚主任那个大嘴巴子说出去的。 他听说国营饭店被封了，说是兔肉可能出了问题。 因为国营饭店是他给介绍过去的，若是兔肉真的出了问题，他也免不了责任。 所以赶紧打电话去向阳山问了一下兔子的情况。 没想到顾逍和苏清苒不在，是大队长接的电话。 大队长得知后，魂都要吓飞了。 生怕顾逍和苏清苒有去无回，被公安给扣下来。 所以立马带人骑车往城里赶，想赶紧去打探下消息。 要真的是他们的兔子出了问题，要负责任也应该是由他这个当大队长的出面。 顾逍和苏清苒一听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连忙招呼着大队长几人搬着自行车上拖拉机。 “先回去再说。” 等拖拉机赶到村口时，果然看见众人都围在一块，脸上满是惊慌。 活也不干了，草也不割了，兔子也不喂了。 就连马上快上课的孩子也都跑了出来。 看到两个人回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好好的兔子肉，咋可能有毒呢？” 大队长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听小苏讲了来龙去脉。 这会见大家闹哄哄的，便连忙摆手制止，“大家先别着急，遇到事情不要自乱阵脚，咱们自己养的兔子，有没有问题我们自己不清楚吗？不要听风就是雨。”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刚才在路上也不知道是谁着急成那样。 她清了清嗓子，又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现在公安那边已经洗脱了我们嫌疑，证明和我们的兔肉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听后猛地松了一口气，开始骂骂咧咧地诅咒下毒的人。 “哪个天杀的下的毒，敢这么坑害我们！一定要抓她坐牢。” 等大家发泄够了，苏清苒这才摆了摆手制止。 “不过通过这件事，咱们也要吸取个教训，做食品的副业和其他副业不一样，入口的东西一定要保证安全。 以后咱们供应的兔肉，喂养宰杀都要存个记录，每天早上送货必须要对方检查清楚，签字接收才行。” 顾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点，“我记得镇上有兽医站，到时候咱们也去办个健康证明。” 大队长点了点头，答应着去办，“你们说的对，反正咱们能想到的尽量都提前做做好。 只不过，这次国营饭店出了这么大的事，往后咱们的兔子会不会受影响？” 苏清苒点了点头，“影响是肯定是有的，就算公安那边查清楚，还了我们清白。 但是顾客也有可能产生心理影响，不过这都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会好的。” 顾逍安慰道：“反正咱们这段时间的供应也快接不上了，正好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大队长点了点头，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行了，现在都清楚了，各自去忙吧。” 苏清苒和顾逍两人都还没吃饭，一块被林玉珍喊回了家。 林玉珍还不知道下毒污蔑他们的人是萧栋国现在的妻子沈云芳。 只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安慰两人别想太多。 两人当着她的面也没再讨论。 只是苏清苒很清楚，这次沈云芳是冲着她来的。 国营饭店和那些中毒的人都是无妄之灾。 庆幸的是，她之前为了减少兔子的死亡率，所以每次去看鸡兔的时候，都会悄悄在水里滴上一两滴灵泉。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些误食了被下毒兔肉的顾客们才没有那么严重。 顾逍怕她内疚，临走前特别把她拉到了一边。 “这次的事，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天我们去送兔肉，压根就不知道沈云芳在饭店，她躲在暗处，我们防不胜防。 而且，她就是个疯子，就算知道她在饭店，谁又能预先想到她竟然敢往饭菜里下毒？”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明白，她自作自受，公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之前的沈云芳满心只想着如何牢牢把握住萧栋国。 她本想成全，让两个人这辈子牢牢捆绑在一起，别再出来祸害别人。 如今沈云芳自作孽，差点惹出大祸，那就只能自食恶果。 事关他们兔子以后的销售问题，两人打算明天再去一趟城里。 打听下消息，顺便再看看国营饭店的情况。 第281章 沈云芳招了？ 第二天上午。 两人进城后，就直接去了派出所。 原本在结案之前，有关案件的所有细节是不能透露的。 不过这次的案件已经大致清楚，投毒的人也已经被控制住。 考虑到两人都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徐为民还是给两人提前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们放心吧，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和你们向阳山无关！而且嫌疑人刚刚已经招供了！” “招了？” “没错，一开始倒是嘴硬，但证据已经确凿，由不得她不认。” 从库房带回来的牛皮袋，以及调味料的罐子，上面都有沈云芳的指纹。 两个容器里面的药和炒兔肉里面的药化验结果也一致。 全部都对应上了，想跑也跑不掉。 只不过，昨天那些中毒的顾客，被送到医院后，检查出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开了些药。 考虑到这个原因，如果沈云芳愿意承担医药费和赔偿，很可能只需要获刑三年左右。 而且大概率是下放到劳改农场进行改造。 几人正说着，国营饭店的钱经理也赶了过来。 受昨天的案件影响，饭店从昨天就一直关门。 今天他过来，就是想问问，案件什么时候能结？ “我们国营饭店的所有职工都在门外等着，不少食客也都在问，什么时候能开门营业？ 徐公安，这次的案件对我们国营饭店影响太大了，虽说确实是我们内部人干的，但是我们其他职工可都是受害者。” 徐为民表示理解，“这样吧，等今天案件结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解封。” “那可太好了！” 徐为民一走，钱经理又拉着顾逍和苏清苒在院子里大吐苦水。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我虐待打骂职工，所以人家才报复投毒，你们说我冤不冤？” 顾逍和苏清苒，“......” “钱经理，我们相信这事和你没关系。” “你们真的相信我？” “相信，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谢谢你们的信任，对了，明天早上饭店重新营业，你们别忘记送兔肉过来。” 两人这下彻底傻眼了，“钱经理，这兔肉确定明天还要继续送吗？” “送呀！为什么不送？你们俩还不知道吧？ 今天一大早，有不少顾客都跑到饭店门口围观看热闹，打听是怎么回事。 之前店里点香辣兔肉的都是些老食客，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饭店有这道菜。 大家说着说着就开始好奇麻辣兔肉的味道，再加上吃过的人那么一宣传，大家都动了心思，想要过来尝一尝。 你们明天早上可要早点过来送货啊。” 顾逍和苏清苒得知这一情况后，简直哭笑不得。 完全没有想到麻辣兔肉竟然能以这样的方式再度火了一把。 “行，钱经理，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安排明天送货的事。” “好，你们先走一步，我进去还要找公安同志有点事，等这次结案以后，必须要登报给我们洗清下冤屈才行。” 告别钱经理，两人便准备离开派出所。 哪知道刚走到大门外，迎面撞上了萧栋国和张桂兰。 母子俩把小军也带来了。 狭路相逢，小军直接冲着苏清苒飞奔而来。 “就是你这个坏女人！肯定是你让公安把我妈给抓起来了！” 眼看他要扑了过来，顾逍一把拉过苏清苒。 顺势朝那小子屁股上踢了一脚，让他摔了个狗啃屎。 第209章 “哪来的死孩子？张口闭口满嘴喷粪，你们大人就是这么教的吗？” 萧栋国见苏清苒被他护在抱在怀里，嫉妒油然而生，本能地握了握拳头。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连孩子都打？” 顾逍呵了一声，听南星说，这小子以前没少欺负他们姑侄俩。 管他是几岁，欺负他的人，就是要挨揍。 “别说孩子，再说下去，连你和你妈，我也照打。” 萧栋国见他压根不吃尊老爱幼这一套，连忙把小军拉起来护在自己的身后。 “你们别乱来，派出所可就在旁边。” 说完，他又转头去看苏清苒。 “清苒，云芳犯下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次是她错了。 但她也是一时糊涂，幸好没有闹出什么人命。 这次你能不能放她一马？小军年纪还小，他已经没了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了。” 苏清苒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萧栋国，上次你在机械厂差点酿成大祸，这次你媳妇又往饭店投毒，你们两口子还真是绝配啊。 跟人沾边的事，你们俩是一件也不干，危害社会的事，你们俩是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还有，沈云芳干的是公共投毒，这是刑事犯罪！跟我原不原谅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你真要为她求情，也是去找那些被她下毒的受害者，犯得着跟我说吗？” 顾逍和苏清苒并立而站，讥讽地看了他一眼。 “清苒说的没错，你要是真的为你媳妇争取，不如先回家砸锅卖铁把受害者的赔偿给交了，说不定还能少判几天，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张桂兰一听还要交赔偿，立马扑倒在地，抱住了苏清苒的小腿。 “苏同志，之前是我做的不对，这次你可要救救栋国啊。 上次为了给那个贱女人买工作，已经被她哄走了我们所有的积蓄。 现在还有那么多人要赔款，我们哪里赔得起？这事说白了不就是你和云芳之间的矛盾嘛，她不是真的想害别人，只是想害你。 你去和公安同志说一说，只要你肯原谅，云芳肯定就能放出来了。” 萧栋国见状也连忙拉了一把小军，让他跪了下去。 “小军，快道歉认个错。 清苒，我知道你的谅解肯定会对云芳的认定有帮助的。 云芳她这次是错了，可我毕竟对不住她，害她没了丈夫又流了产。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和我提，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苏清苒冷眼看了一瞬，和这种人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 只有用和他们同样荒唐的逻辑才能打败他们。 她猛地一用力，直接将腿拔了出来，连带着将张桂兰和小军扫倒在地。 “萧栋国，为了沈云芳，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我......” “我还真有个主意，你去和公安说，都是你指使沈云芳干的，你今天就是来自首的，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一卖，交完赔偿，估计不会判太久的。 你不是一直说对不起她吗？正好替她去坐牢。” 第282章 拆穿救命之恩 听完苏清苒的话，萧栋国果然脸涨得通红。 憋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了一句，“投毒的事是沈云芳一个人干的，和我没关系，我不能诓骗警察。 至于赔偿——我们是真的没钱了。” 苏清苒乐了，“原来你所谓的愧疚就是嘴上说说呀，我还以为你愿意替她去坐牢呢，原来一分钱都舍不得掏。” 说完，她便挽着顾逍要离开。 张桂兰见沈云芳是真的没救了，他们不光要被连累掏钱，还要帮着养小军。 顿时跌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都来看呐，这女人好狠的心，杀人不过头点地，她非要把我们一家人往死里逼——”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徐为民从派出所内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顾逍和苏清苒原本都准备上车了，见徐为民出来了，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 徐为民听完两人的解释，无语地看了看这三人。 “简直胡闹！你们把我们这派出所当菜市场了？这是你们讨价还价的地方吗？ 沈云芳她犯的是投毒罪，而且性质极其恶劣，谁来求情都没用！” 听到这，张桂兰忍不住嚎了一嗓子，“你们要是不放人，我就让我儿子立马和她离婚，赔偿款反正我们是一分钱没有。” 说着，她又一把拉过小军，将他推到了徐为民面前。 “这是沈云芳的儿子，和我们家也没关系了，是和他妈一起关起来，还是送到孤儿院，随便你们处置吧。” 徐为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难缠的老婆子。 当即也被她气得无语。 萧栋国倒是找回了点理智，“妈，你先别闹了，你别忘了，小军的父亲是咱们家的恩人，救过你的命！” 说到这，萧栋国忽然想到了什么。 连忙朝着徐为民求情道：“公安同志，这孩子是个命苦的，他的亲生父亲去年因为救人跳水溺死的，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模范。 你们就算是看在他牺牲的父亲面子上，对他母亲网开一面吧，不然这孩子就太惨了。” 听到这，苏清苒忍不住笑了。 之前她是不想‘破坏’萧栋国和沈云芳的姻缘。 所以才选择没把张桂兰救命恩人的真相说出来。 如今沈云芳铁定是出不来了。 也是时候让萧栋国知道这个真相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萧栋国把救命之恩挂在嘴边一辈子，知道被骗后又是什么反应？ “徐公安，去年初夏的时候，咱们这城外发生了一起车祸，当时车子直接冲进了水里，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徐为民点了点头，“有印象。” 那天他刚好休假，但是得知出事以后，也立马赶了过去。 当时场面极其混乱，的确也有不少路过的群众纷纷跳下水救人。 但是他怎么不记得有什么人因为跳水救人而牺牲？ 如果真的有的话，上面肯定要给予救人牺牲者家人一定的帮助和荣誉称号。 “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记错了？当时压根就没有人因为救人牺牲的。” “你说什么？”萧栋国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明明——” 他当时明明问过的，沈云芳说她亲眼所见，是她丈夫救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昏迷后醒来时，也说是沈云芳的丈夫救了她。 难道真的不是？ 徐为民似乎猜出来了，“这位同志，你说这孩子父亲救了你母亲，这话你是从哪得知的？是公安告诉你的？还是在场群众说的？” 萧栋国摇了摇头，“是沈云芳告诉我的。” 说着，他便猛地转头看向母亲，“娘，当初你醒来之后不是也说是沈云芳的前夫救你的吗？” 张桂兰也有些傻眼了，“我掉下去的时候的确实感觉有个人把我拖了上来，但是具体是谁我也不敢肯定，是沈云芳说，那个男人就是她之前那个丈夫。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当时他们俩的确就坐在我旁边，身形也对得上。” 两人虽然已经开始在心底怀疑，但嘴上仍不愿意相信。 主要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会被这么简单的谎言糊弄了那么多年。 傻乎乎地报了这么久的恩情，收养了人家母子俩这么久。 萧栋国更是崩溃。 毕竟，对于张桂兰来说，最多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然而对他来说，还有上辈子的整整十六年。 他还了十六年的恩情，替别人养了十六年的老婆和孩子，到头来却把自己弄到家破人亡的田地。 现在告诉他，救命之恩是假的？！ “公安同志，时间那么久，当时场面又那么混乱，你不记得有这个人也正常。” 徐为民无语笑了。 怎么会有人拼命上赶着给自己找救命恩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他记错了？还是有的人不愿意接受现实。 徐为民当即进办公室找出了当时的卷宗，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当时所有在场的救人者名单，以及死亡名单。 “你们说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叫张兴国？” “没错。” “我们这记录得清清楚楚，张兴国的死因是因为头部遭遇尖锐物撞击而当场死亡，不是溺水。” “......” “咦，顾逍——这上面救人的名单里竟然还有你？”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当时就是碰巧路过而已。” 话音落，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 原本还站着好好的萧栋国突然笔直地倒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顾逍眼疾手快，拉着苏清苒躲到了一边。 第210章 还好没砸到他们两个。 张桂兰一见儿子晕了过去，立马扑上前开始给他掐人中。 “栋国、栋国，你可千万别吓娘啊——” 眼看人中被掐出血来，萧栋国终于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娘，我被骗得好惨，什么都没有了。” 张桂兰哪里知道儿子为什么那么伤心。 “现在知道也好，既然她先骗了我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你赶紧跟她离婚。 这小军我们也不能要了，走，咱们回家。” 徐为民警告两人，“你儿子现在还是这孩子名义上的父亲，如果你们随意丢弃孩子，出了任何事都是要负全部责任的！” 张桂兰被他唬得不轻，只得不情不愿地抓住小军的胳膊。 “回去再跟你算账。” 第283章 离婚 小军嚎啕大哭着被张桂兰给拽走了。 萧栋国却迟迟迈不开步子。 直到看见苏清苒挽着别的男人离开大门，他这才快步追了过去。 “清苒，你等等——” 不等他追上去，顾逍已经一把将苏清苒抱上拖拉机，飞快发动车子离开。 苏清苒看顾逍这跑路的速度，不由得笑道：“看你刚才的眼神，我还以为你要打他一顿再走。” 顾逍同样笑着回应，“我才不傻，打他什么时候都能打，这会我怕他碰瓷。” 说完，身后果然传来重重倒地的声音。 还真被他猜中了。 “快走。” 望着扬长而去的拖拉机，以及坐在后面的苏清苒。 萧栋国只觉意识开始慢慢涣散，最终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 萧栋国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想起晕倒前在派出所发生的那一幕，仍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细细把之前沈云芳带着小军过来投奔他时的情形想了一遍。 确认了，救命之恩的确是假的。 只怪他那个时候看到小军，想到自己悲惨的童年。 压根就没想过要去怀疑什么。 自从梦到上辈子发生的事后，他已经每天生活在懊悔之中。 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就是，他是为了报答小军父亲的救命之恩。 站在苏清苒的角度上，她是受了委屈。 但是从道义上说，自己做的也没错。 然而真相却是，他从头到尾都错了。 所谓的报恩，不过是沈云芳为了母子自保，精心编织的一场骗局。 因为他的纵容，让那对母子得寸进尺，一步步把苏清苒逼到了发疯的地步。 也毁了他的一辈子。 想到这，萧栋国也顾不上身体虚弱，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要去找沈云芳算账。 此时的沈云芳已经被转移到了看守所，早已过了一开始极度崩溃的状态。 一心只盼着外面的的萧栋国能够花钱找关系帮她疏通一下。 虽然她是下了毒，但是的确只放了一点点，只想给苏清苒一个教训，并没有打算害人。 也没有人因此丧命。 只要萧栋国能帮她赔款，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放她出去。 到时候她再给萧栋国认个错，好好哄一哄那个老妖婆。 以后的日子照样能过下去。 抱着这样的最后一丝希望，她终于等来了萧栋国。 一见面，她就被萧栋国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 想当然以为他这段时间在为了自己的事，到处奔波找关系借钱。 “栋国，对不起，为了我的事让你这么担心。 你钱凑齐了吗？公安怎么说？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萧栋国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她。 “云芳，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骗了我？” 沈云芳眼神闪了闪，“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最了解我，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栋国，你是不是为了这次的事生我气了？ 其实我就是气不过，看到苏清苒和她对象那么幸福，我替你不值。 原本我只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的兔子卖不掉，我也没想过事情会闹这么大。 栋国，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只要赔了钱，我的罪名就能减轻很多。” 萧栋国冷笑一声，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心机那么深。 说的好像她投毒全部都是为了他才干的。 理所当然自己应该为她赔钱赎罪。 “沈云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在你身上再浪费一分钱的，你就等着去好好接受改造吧！” 沈云芳彻底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萧栋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是夫妻！” “夫妻？除了那张结婚证，我们哪一点像夫妻？ 我萧栋国从来没有想过娶你，都是你逼我的！ 是你处心积虑带着小军赖在我家，赶走了我的未婚妻！是你想鸠占鹊巢！” 沈云芳彻底乱了分寸，开始慌不择路地抛出手里的砝码。 “不是的，当初是你主动让我们娘俩留下来的，是你说小军已经没了爸爸，不能再流落街头，要不是小军的爸爸为了救你母亲——” 提到救命之恩，萧栋国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眼底似乎要喷出火来，“你还有脸跟我提救命之恩！我已经去派出所查过了，你丈夫是摔下去的时候砸死的！你为了带着小军住进来，不惜扯下弥天大谎！” 沈云芳脸色霎时变得灰白，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喃喃道： “我当时只是走投无路，所以才—— 栋国，就算恩情是假，但是你娘害死我们的孩子是真，我——” 萧栋国已经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了。 他现在甚至怀疑，当初沈云芳流产一事，到底是真的被推倒。 还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现在他太累了，已经不愿意再去深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沈云芳，你不提那个孩子还好，既然你没有保护好他，那就让小军来赔。” 沈云芳一下子急了，“你想对小军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既然你要去坐牢，那小军就没必要留在我们身边了。” “你想害死他？” “沈云芳，我没有你那么蠢，杀人是要犯法的。” 说着，萧栋国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 “把这个签了，等我们离婚以后，我会把小军送到孤儿院去。” 沈云芳一听他要离婚，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不能签，我不离婚。” “由不得你，你儿子现在还在我家里，该怎么安排他，取决于你的态度。” 眼看探视时间快到了，沈云芳只得颤抖着将笔拿了起来。 “我签，但是你要保证，不要把小军送到孤儿院。” “我不可能再帮你养儿子。” “那你就把他送到他乡下爷爷奶奶家。” 萧栋国怔了一瞬，随即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说，他爷爷奶奶不缺孙子，不待见他吗？” 沈云芳心虚地别开眼，“毕竟是亲生的骨肉，他们会管的，求你了。” 说完，沈云芳便被带走了。 萧栋国望着她的背影冷笑出声，她的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不过看着她签下的名字，萧栋国还是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要摆脱这个女人了。 第284章 秋游 沈云芳的案件了结以后，国营饭店的中毒危机很快解除。 大队的兔肉供应又重新恢复正常。 村民们的生活也得以再次平静。 经此一事，连带着学校里的孩子似乎都懂事了些。 加上这段时间的适应，起码每天能够准时来上课，上课时不会突然要回去。 上课规律养成了以后，两位老师的教学成果也初见成效。 孩子们都在等苏校长兑现秋游的承诺。 再不去秋游，很快就要入冬了。 苏清苒和两位老师一商量，打算尽快给孩子们安排一场秋游野炊。 除了她们三个老师，还有顾逍也要一起跟着开车过去。 因为是第一次集体出游，考虑到安全问题，也不敢去太远的地方。 顾逍提前在附近踩了点，在几公里外的山脚下找了一片空地。 紧挨着河边浅滩。 到时候把孩子们全部拉过去，好好在那玩上半天，再一起采摘野炊。 山里的孩子虽然对这样的景色早已不稀奇。 但是平时在村里，总归是要受家里人约束，还没体验过自己动手在野外搭灶生火做饭。 能够远离村子和同学们一起出门，还是很激动的。 学生一共有三十多个。 光是锅碗瓢盆就要准备不少，还是柴米油盐也全部都要自己带过去。 第211章 出发的头一天，老师们组织学生一起开了个班会。 商议着第二天要带的东西。 个人的碗筷和粮食自己可以带，其他共用的则是分工协作。 第二天一早。 吃过早饭，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背上竹篓，装着头一天晚上收拾好的东西。 叮叮当当地爬上了拖拉机。 大队长也难得大方一回，特地为这次的学校活动，出资了两只鸡。 也都提前叫人收拾干净装在篮子里带着。 拖拉机开到一大半就没了小路，接下来还要步行一段。 孩子们走惯了野路，背着东西也能如履平地。 到了地方，孩子们马不停蹄开始搬石头、捡柴，准备一会生火煮饭。 胡慧英和谢志远两位老师负责在一旁看着孩子。 顾逍则拉着苏清苒去河边钓鱼。 还顺便捡了几枚野鸭蛋，摘了几颗柿子。 回来后，苏清苒便把腌制好的两只鸡拿了出来，用泡好的笋壳仔细包裹严密，再覆上一层黄泥。 交给顾逍埋在火堆下面慢慢烤。 其他孩子也帮着一块清理鱼鳞，准备一会做烤鱼。 除了肉，孩子们还从家里带了红薯和土豆，也都丢进火里准备烤。 又从旁边找了些野菜回来炒。 平时在家都没机会做饭的，这会一个个反倒变成了最勤快的。 尤其是苏南星，还创意地炒了一盘青菜蘑菇。 虽然蘑菇都是没毒的，可炒出来的颜色实在不妙。 菜炒好以后，他第一个要拿给苏清苒尝尝。 苏清苒正在忙着烤鱼，突然见他拿筷子把菜夹到嘴边，本能地说了一句。 “先给逍叔叔吃，他今天最辛苦，又要开车，还要抓鱼。” 苏南星又连忙把筷子伸到了顾逍面前。 他轻咳一声，本能拒绝，“叔叔还不饿，先给两位老师吃，老师这段时间教你们是最辛苦的。” 说完，他连忙挤到苏清苒跟前，帮着一起烤鱼。 河里钓上来的鱼都是野生的，巴掌大的个头，但烤出来却很香。 待烤到两面金黄，再慢慢捏一撮盐均匀撒上去。 孩子们馋得纷纷咽口水，眼睛时不时往上面瞥了一眼。 第一条刚烤好，顾逍便把它递给了苏清苒。 “让苏校长先替大家尝尝熟没熟。” 苏清苒笑着咬了一口，“可以了，烤鱼刺多，大家吃的时候慢点。” 吃完烤鱼，埋在火堆下面的叫花鸡也好了。 敲开黄泥，肉香一下子涌了出来。 再配上大锅蒸的米饭，吃的比在家的时候还要好。 吃完饭，苏清苒又领着大家把带来的玉米粒装进铝制饭盒里，架在火上烤爆米花。 玉米粒事先裹上了油，盖上盖子后用树枝固定住，开始不停在火上摇晃。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明显能听到玉米粒在里面炸开了花。 孩子们默默在心底数着，估摸着差不多便将饭盒给抽了出来。 一打开，焦香味扑鼻，里面的玉米粒果然膨大成了爆米花。 起初几人还担心带来的东西不够分，哪知道吃到最后，一个个肚子滚圆、满嘴是油。 吃饱喝足，两位老师又带着孩子们做了会游戏，这才意犹未尽地返程。 回去的路上，孩子们还在嚎叫着，希望下次能够再来。 苏清苒趁机给他们画大饼，“好好学习，明年春天咱们再出来春游。” 孩子们齐声欢呼，一路叽叽喳喳地回到了向阳山。 刚到村口，就看见大队长骑着车子从村子里出来。 “你们总算回来了！小苏，马厂长来了，可能找你有事吧，已经等了一会了。” 苏清苒满脸诧异，不过还是立马跳下车先回去了。 等回过家一看，马叔果然坐在屋里。 母亲正坐在一边陪着他喝茶。 “马叔，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见她回来，林玉珍这才连忙起身将门关上。 故意压低了声音，“苒苒，你马叔是为了你爸爸的事来的。” 马叔点了点头，“没错，之前我一直和你说要等待时机，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苏清苒正准备给马叔添点热水，听到这，握住杯子的手一抖，水都洒了出来。 原本她以为父亲的问题起码也要等到明年秋天，那件事情结束以后才可能有转机。 没想到机会竟然提前来了。 “马叔，你快和我说说是咋回事。” “你先别着急，坐下慢慢听我说，是这样——” 原来，最近上面在研究一批军工机械。 可关键零件一直卡壳，机床的精度也一直上不去。 上面领导特地派人下来，想要筛选一批精尖的机械技术人才，共同赴基地参加研究。 “具体的地方我不知道，只知道在西北一带，不过人过去肯定是安全的。 如果你父亲能够在这次行动中做出成绩，那他的问题应该就容易多了。” 第285章 绝佳的好机会 苏清苒听完之后，鬼使神差想起那天在国营饭店见的大领导。 “马叔，是不是从京市来的人” “没错，你怎么知道” “前段时间我们往国营饭店送货，曾经看见领导在招待京市来的客人，当时我看那人气度不凡，没想到是为这事来的。” 马叔点了点头，“没错，那个时候是第一次过来。 原本第一次来我们机械厂的时候，我出于警惕，表示做不了那个精度。 后来他们便一路南下，听说又去了几个地方，跑到最后还是觉得咱们这希望最大，所以又回来了。 我两次和这位领导见面，觉得他应该是可靠的，做事缜密，为人公正，即便是做不出来，我想应当也不会怪罪下来。 所以才过来找你们商量下，要不要把苏教授推举出去” 苏清苒低头想了一瞬。 这的确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之前父亲的事在宁城一直走不通，好像有人在故意和他作对似的。 或许，京市那边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但风险也是有的，事关重大又要保密，如果万一出了差错，会不会让他父亲负这个责任 原本父亲在林场的生活已经算是得到了保障，安静的等待也不失一种好办法。 正当苏清苒犹豫不决时，母亲却突然开了口。 “苒苒，让你父亲去试试吧！”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 林场的生活条件虽然在改善，但是对他来说，依旧是一座牢房。 他像一只被拔掉利爪的野兽，已经被困得太久了。 心中的那口气也憋得太久了。 即便是不能解决他的问题，能让他出去透口气，也是好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好，晚上我和顾逍一块进林场找父亲商议。” 见她答应，马叔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出来。 “你把这封信转交给你父亲，他看过之后就明白了，记住，看过以后一定要烧掉。” 说完，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起身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回去，我是悄悄过来的，省的一会别人怀疑。” 苏清苒表示记住了，又连忙跟着他一块出门。 “马叔，让顾逍开车送你回城，进城后再把你放下，这样能快点。” 马叔点了点头，“也好。” 送走马叔，苏清苒这才开始和母亲盘算起来。 “真要是去的话，估计这两天就要走了，西北那么冷，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给准备衣服” “妈，咱们给我爸赶两身新衣服出来吧，我去找人搬缝纫机回来。” 林玉珍想想也好，丈夫在林场穿的衣服都是带补丁的。 毕竟是出远门，以后还要和很多人一块共事，穿得过于寒酸也不行。 等缝纫机搬回来后，林玉珍已经把里里外外要用的料子全部找了出来。 料子选的不是多好的，颜色也是很深的灰色和藏青。 “就这样低调些好，把扣子缝结实些，你爸他笨的要死，连个扣子都缝不好，有一次出差，回来后我发现他外套扣子掉了，就那还照穿在身上呢。” 母亲讲起父亲从前的糗事，脸上满是眷恋的笑容。 苏清苒一边笑着听，手上还忙个不停。 “光做衣服就够了，其他的棉鞋，还有日用品我进城去买。” 母女俩一直忙到了天黑。 等顾逍送完马叔回来，得知苏清苒要去林场，二话不说就要带她过去。 “不着急，先把饭吃了。” 他今天又是开车带孩子们秋游，又是去送马叔。 等下还要进山，也是够累的。 晚饭虽然简单，但苏清苒还是特地在他面里卧了几个鸡蛋。 第212章 深秋的夜里本就寒冷，进了山更是如此。 苏清苒却觉得血液沸腾，一点也不冷。 顾逍也很激动，不光是为了苏家人问题有机会解决激动，也为了自己高兴。 他们早一天回来团聚，自己和苏清苒的婚事就能早一些。 看样子，盖房子的事要抓紧了。 两人几乎是一路疾走着过去的。 等苏景山看到老马的信后，手一直控制不住地颤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丢进火盆烧成灰烬后，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苒苒，告诉你马叔，我愿意去。” 苏清苒点了点头，忙又告诉三人，“东西什么的不用带太多，我和妈会准备。 走之前，如果还能见面的话我就送过去，如果不能见面，我就让马叔转交。” 苏景山点了点头，“估计是见不了的，如果上面同意，肯定会直接来林场带我进城。 回去告诉你妈，让她放心，不用去送我，只要保重身体就行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清苒答应着，又叮嘱了父亲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这一夜，苏景山激动得几乎没合眼。 第二天上午，人正在林场搬木头，突然就被叫走了。 来人开了车，和林场那边简单交代两句后就立马要带人回城。 留给他的时间加起来一共也就十分钟。 收拾东西都来不及，更何况是去找家里人打招呼。 幸好，三个人早有准备。 已经提前收拾了个小包袱出来。 临走前，得到消息的苏振华和江爱玲都跑过去，目送父亲坐车离开。 苏清苒和顾逍那边也做好了准备。 清早给马叔打过电话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装完母亲昨晚熬夜给做的新衣服，又直接进城去供销社买了两双棉鞋。 还有手套、围巾和帽子，都是用来保暖的。 至于日用品和棉被，基地那边应该会给准备。 买好东西，两人进了城直接去了马叔家。 等了好一会，他才从领导下榻的宾馆回来。 “刚才已经安排人去林场接了，听说明天一早就要坐火车出发。 你父亲的情况比较特殊，估计接到宾馆后不能随意出来，不过我也让你婶子准备了点东西，晚上我找个机会一块送过去。 其他的你们就别担心了，你父亲过去是帮忙解决问题的，该有的待遇应该都有的。” 说完苏景山的事，马叔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个情况，我想想还是应该和你说一声。 这次的会议，那个萧栋国也会去参加。” 第286章 让他去不成 听说萧栋国也要一块去，苏清苒很是震惊。 也想不通，以他的能力，凭什么能去 难道是因为他受了沈云芳的刺激，又梦到了什么? 现在不和沈云芳纠缠，开始专心搞事业了 “马叔，我听说他现在不是已经被撸掉了技术工程师的岗位，改下车间了吗怎么他也被选中了” 马叔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说他是自己去找的领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服了对方，同意让他一块参加。” 听说事情已经定了下来，苏清苒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不放心让萧栋国这个男人和父亲一块出去。 父亲为了她的事，已经彻底恼了萧栋国，一提起就恨得牙痒痒。 如果碰上了，说不定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要是那样势必会给他自己惹上麻烦。 而且萧栋国三观不正，现在又受了刺激，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误国误民的事来。 上次打谷机出问题的事，就说明了他的胸怀和技术都远远不够。 就算是能梦到以后的事又能怎么样军工机械发展靠的是铁打的实力，不是投机取巧。 马叔其实也很不愿意，“我是刚刚回来前才知道这消息，一时半会还没想好怎么应对。 这样吧，晚上我再找个机会和领导汇报下他个人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改变领导的决定。 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不行也就只能这样了，我相信你爸爸会有分寸的。” 两人答应着离开了马家。 一出门，顾逍便拉了一把苏清苒，“先不回去。” “不回去” “你不是也不想让萧栋国跟着一块过去吗那我们就让他去不成！” 苏清苒眼底一亮，“你想怎么办” 顾逍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低声在她耳边飞快说了自己的计划。 苏清苒点了点头，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时间紧迫，如果现在想办法通过正常手段收集萧栋国的黑料去说服领导，不仅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让人怀疑他们的真实动机。 还不如干脆让他直接消失一天，让他赶不上明早的出发。 这是眼下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京市领导之所以会答应让他参加，一定是萧栋国提供了什么好的点子，让领导勉强破格录用。 今天晚上领导从马叔那里得知了萧栋国的品行，必定会种下怀疑的种子。 若是明天一早，萧栋国又迟到，出于谨慎考虑，他大概率会选择放弃。 两人商议着准备离开，等天黑之后再找机会过来。 哪知道刚走到机械厂大院门口，便撞见了下班回来的萧栋国。 只见他心情极好，手里还拎着从供销社买的一兜子东西。 看样子是在为明天早上的出发做准备。 看见苏清苒，他步伐轻快地走上前来。 “清苒，你是不是过来找我的正好我有件天大的好事想和你说。” 话音落，他便看见了苏清苒身后的顾逍。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苏清苒来找他，为什么还把这个男人给带上了 “清苒，这次我真的没骗你，我要和你说的事，是关于苏教授的，他的事情有转机了。” 见到萧栋国的那一刹那，苏清苒忽然计上心头。 想到了一个比刚才更好的主意。 见他提到父亲，便佯装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出声警告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吧，晚上七点，我们在西城大桥下见。” 萧栋国犹豫了一瞬。 盼着苏清苒能看他一眼，但是真的搭理了，反倒有些怀疑。 “我娘今天不在家，要不然你晚上来家找我” “不，我不想叫别人看见。” “那......你会带他来吗” 苏清苒笑了笑，“当然不带，就是因为现在他在，所以有些话不方便说，你要是有事那就算了。” 萧栋国看了她一眼，觉得不像是撒谎。 再朝后看了一眼还傻乎乎一无所知的男人，心里舒坦了。 看样子，她也没有多在乎他。 眼下沈云芳被送去了劳改农场，小军也不在了，他和苏清苒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没有了。 若是她晚上知道自己即将带着苏教授一起去参加保密工作，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到时候自己再对苏教授多照顾点，不仅能再次取得苏教授的信任。 连带着苏清苒也会感激他，重新考虑和他的关系。 万一苏教授的问题真的解决，那他和苏清苒的婚事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萧栋国当即爽快答应，“行，晚上七点，西城大桥下，不见不散。”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回去开始收拾准备起来。 人一走，顾逍便抬脚走上前来。 “晚上你要约他单独见面” 苏清苒怕他误会，连忙拉着他解释道：“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对付他更好的办法。” 顾逍的法子固然行得通，但是万一要是被人看见，说不定还会惹上后续的麻烦。 而且萧栋国离奇消失，万一领导追究起来，也有蹊跷。 索性就约他出来。 反正他最近不是爱晕嘛，那就再多晕一次。 顾逍想了想，承认她的办法的确更好一些。 “那行，晚上我就在旁边，你要是有什么危险，一定大声叫我。” “放心吧，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实力。” 说着，两人便一块去打了个电话回家。 只说要等亲眼看见父亲上了火车以后才能放心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除了吃饭就是在小院休息。 一直等到天黑，两人吃过晚饭，这才慢悠悠地去了西城大桥。 去到时，萧栋国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那了。 两人又让他等了一会，这才走上前去。 萧栋国原本担心苏清苒不会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都红了。 “清苒，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 “你不是说有什么好消息要和我分享吗快说吧，我父亲怎么了” 第213章 萧栋国似乎并不着急，一心只想和她先沟通下感情。 “清苒，你知道吗沈云芳已经被下放去劳动改造了，整整五年。 小军也被送到了乡下他爷爷奶奶家。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阻碍我们。 只要你同意回城，咱们立马结婚，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在乡下吃苦受罪了。” 第287章 顺利出发 见萧栋国一副深情款款的作态，苏清苒只觉得一阵反胃，拳头都硬了。 只可惜，今天还真不能动手。 “抱歉，我对离过婚的男人不感兴趣。” “清苒，我和沈云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结婚后一直分开住。” “萧栋国，如果你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个，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再见！” 萧栋国见她真的要走，这才连忙改了口。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 你父亲被选中要去参加一项秘密任务，我也要和他一块过去。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苏教授，帮他一起立下大功，到时候你们全家人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等他们都回了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咱们又能像以前那样了。 清苒，答应我，等我们回来后，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苏清苒咽下恶心，故作惊讶，“我父亲被选中了你也会去” “没错！领导亲口答应我的。” “可是你连打谷机都造不好——” 萧栋国愣了一瞬，压根就没想到苏清苒是在故意套他的话。 “打谷机的事是个意外，其实我之前做梦，梦到了很多后世新式的技术，领导听了我的想法后，很感兴趣。” 苏清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真厉害，做个梦还能梦到那么多新技术，我有点好奇，这些新技术在做梦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掌握吗” 萧栋国被问的有些懵了。 梦里很多事情都是很模糊的，像是隔了一层纱，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大概而已。 “清苒，虽然我现在还只有想法，但是等我真正去做的时候，一定会成功的。” 苏清苒笑了。 本想试探着看看能不能从他这套点什么真材实料的东西。 没想到全是虚的。 “知道了，既然你们一起去，那就拜托你看在那么多年师生的份上，多照顾下我爸。” “放心吧。” 萧栋国还想多待一会，但是看看时间，必须要回去休息了。 领导下面的人千叮咛万嘱咐，明天早上必须要一起坐火车出发。 便只好忍痛离开。 “清苒，你等我们回来。” 说完，他便骑上自行车准备往家赶。 哪知才刚走一段距离，车轮就像是卡到了什么东西。 刚想低头去检查，却一头栽了下去。 闭上眼之前，他似乎看到了苏清苒大步朝他走了过来。 他努力挣扎着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见人彻底晕了，藏在一旁暗处的顾逍这才走了出来。 朝他腿上踢了一脚，“话还挺多。” 苏清苒笑着看了他一眼，“生气了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不都听见了吗” 顾逍哼了一声，“就是因为听得一清二楚，所以才生气。 对了，他说的梦境，是什么意思” 苏清苒呵呵，“你信他个鬼，他之前就因为脑子不好还进过精神病院，快，先把人送到医院去。” 顾逍嘴上答应着，手上却没轻没重。 把人胡乱塞到借来的三轮车上，这才慢悠悠朝着附近的医院骑去。 医院的护士立马就认出了萧栋国，“哟，这人怎么又晕了这个月晕了都第三回 了吧” 苏清苒干笑一声，“原来你认识啊，刚才他骑着自行车，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栽倒了下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护士十分轻车熟路地做了检查，悄悄指了指脑子。 “这人脑子不大好，动不动睡不着觉，还老做噩梦，算了，我先打个电话叫他家里人过来一会接人。” 苏清苒连忙朝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一个大院的，互相都认识，听说他家里今天没人，回去也没人照顾，就让他在这住院休息一夜吧。” 说着，她又指了指萧栋国的口袋。 “他身上应该有钱，劳烦护士给他开点安神的药，让他好好睡一觉，你看这眼圈黑的。” 那护士点了点头，“行，那我再让医生给他开点镇定安神的药，按他现在的情况，什么药都比不上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 天才刚亮，火车站门前便出现了一支神秘的队伍。 几位拎着行李的人身边，还站着两名身穿军装的同志。 一位领导模样的人正蹙眉看着手腕上的指针，气氛莫名严肃又紧张。 就在这时，一位骑着自行车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几人面前。 “抱歉，领导，我刚才跑到萧栋国家里去看了，人没在家里。 听旁边的邻居说，昨天晚上天黑之后看见他出门去了，然后一直就没回来。” 领导听后不悦地蹙起眉头，“难道他没有家人吗家里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一旁同厂的技术员听了，帮着马厂长说起了话。 “报告领导，您有所不知，萧技术员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 前段时间，他妻子刚刚往饭店投毒，被判刑去改造了。 他刚和妻子离完婚，他母亲不想给他前妻养孩子，就把孩子送到乡下找亲生的爷爷奶奶，估计是还没回来。 所以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说不定昨晚是心情不好，出门喝酒——” 说着说着，现场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那人也知趣地闭上了嘴，不再吭气了。 领导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不等了，大家伙先上车。” 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马厂长，“你是对的，这种人还是要在车间里继续磨一磨。” 等那群身影没入喧闹的火车大厅，顾逍这才拉着苏清苒从一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别看了，叔叔已经进了火车站，会平安到达的。 萧栋国现在人还在医院睡大觉呢，就算是插翅也赶不上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 脑海里还满是父亲站在火车站门前的样子。 身上穿的是母亲亲手给他做的那件中山装，手里拎的也是两人亲手准备的行李。 看得出来，他有些兴奋。 又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外面的社会，免不了有些拘谨。 “走，回去吧！估计家里人都该担心了。” 回家还要告诉母亲，她给父亲做的那身衣服正合身。 第288章 恩怨两清 医院。 萧栋国醒来后还有些精神恍惚。 适应了下光线，这才看清楚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来不及回忆昨晚是怎么晕倒的，他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抓起外套就外冲。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被几个护士给拦了下来。 “同志你醒了？等等，费用还没交呢！” 萧栋国胡乱从口袋里抓了几张钞票塞了过去。 正准备离开，忽然鬼使神差地转过头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是谁送我来的医院？” “是一个女同志，说是和你认识的，人长得特别漂亮。 她说在路上看见你骑车时突然晕倒了，把你送过来后就走了。” 萧栋国点了点头，没有心思再去细想什么。 直接冲进院里找自己的自行车。 自行车还在，但是两个车胎都爆了，链条也掉了，车轱辘已经完全变形。 他昨天晚上是撞鬼了？怎么能摔得这么严重？！ 没有自行车、没有钱，他只能靠着双脚朝火车站跑去。 跑到火车站时，半条命都快没了。 京市来的领导和苏教授等人早已不见人影。 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跑回机械厂。 来不及敲门，他直接冲进了马厂长的办公室。 “马厂长，出发去西北的队伍呢？” 马厂长冷哼一声，直接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撂在了桌子上。 “你还有脸来问我？ 你知道今天早上机械厂和大院所有人找你都找疯了吗？你跑哪去了？！ 说好的今天早上出发，你人呢！ 去西北的队伍已经准时出发，你不用去了！” 萧栋国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马厂长，我不是故意要迟到的，事出有因，昨天晚上我晕倒进了医院。 你再帮我打个电话请示下领导，我坐下一趟火车出发！” 马厂长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当领导是你家亲戚？你想联系就联系？你想什么时候过去就过去？ 第214章 人家领导说了，觉得你还是要继续留在车间里锻炼锻炼才行，这次的任务你就别想了！ 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一看到你就头疼！” 萧栋国迷迷瞪瞪地走出了办公室，在楼下吹了会冷风才渐渐回过神来。 明明就差临门一脚，很快他就能让所有的错误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结果就因为昨天出了趟门...... 懊悔之余，萧栋国慢慢品出了不对劲。 昨天苏清苒突然对他态度转变，难道真的是因为苏教授的事？ 为什么她明知道自己有重要的事去办，还把自己丢在医院里一走了之？ 想到这，萧栋国便连忙去找人借了辆自行车。 一路骑着朝向阳山赶去。 苏清苒和顾逍是一大清早回来的。 回来后两人又各自在家补了个觉，这才起来准备去果园看看。 主要是看看时间，猜到萧栋国也差不多该来了。 正好去半路上堵他，省得他跑到村子里。 果不其然，两人刚晃到果园附近时，远远就看见一个倒霉的身影骑车往这边来。 苏清苒拉着顾逍的胳膊晃了晃，“你先躲起来，别叫他看出昨天晚上是咱们俩一起给他下的套。” 顾逍，“......” 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进了旁边的树林。 萧栋国一下车，一改昨天的深情款款，直接朝着苏清苒质问道： “苏清苒，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去的医院？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丢那睡了一夜？ 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出发的队伍已经离开了，我错过了报到的时间，以后再也去不成了！” 苏清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我看到你摔倒晕过去，不应该送你去医院，应该让你在外面睡一夜？” 萧栋国没打消顾虑，反而求证起来，“那你是怎么把我弄到医院去的？” 苏清苒抿了抿唇，“刚好路上遇到一辆拉猪仔的三轮车，让人家帮忙送的，对了，昨天我还帮你垫了十块钱车费，你现在给我吧！” 萧栋国愣了一瞬，伸手摸了摸口袋。 空的。 直接转移了话题。 “就算是你不能在医院陪我，你也应该和护士说一声，早点叫醒我，你明知道我今天有事。” 苏清苒反问，“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是今天早上出发？” 萧栋国被问愣住了。 去西北的事是保密任务，出发的时间和地点都不能透露。 昨天晚上，他的确没有告诉苏清苒。 “我——是我误会你了，清苒——” “打住！”苏清苒反将一军，“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错过了今天的出发，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参加任务，也照顾不成我爸了？” 萧栋国双手握了握拳，“我也不想这样。” 苏清苒点了点头，正色看向他，“我知道了，既然你去不成，以后我们也没必要再联系了。” 现如今，沈云芳母子已经自食恶果。 萧栋国也因为自己的工作疏忽，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技术工程师变成车间工，和张桂兰母子离心。 这一次，她出于私心断了萧栋国去西北的机会。 前世种种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萧栋国不敢相信，“所以昨天你只是看在我能照顾苏教授的份上，才愿意搭理我。 现在我去不成了，你就立马翻脸？” 苏清苒抱臂站立，“萧栋国，我们恩怨两清，不要再来纠缠，以后只当是陌生人。” 萧栋国愤恨地看了她一眼。 恩怨两清？陌生人？ 想都别想。 “如果我说，即便我去不了基地，但依旧能帮苏教授解决问题呢？” 苏清苒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因为我知道苏教授真正被下放的原因是什么。” 苏清苒，“......” 上一世，她也曾经怀疑过父亲是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打的那么惨。 可是父亲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萧栋国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在他们所有人死后的那些年里，萧栋国得知了什么消息？ 苏清苒决心诈一诈他。 “还能有什么原因？我父亲都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少想随便编个理由忽悠我。” 萧栋国果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没有骗你，你父亲知道的只是表面，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原因。 这么说吧，你们家有一样宝贝，有人很感兴趣，却一直没能弄到。 无奈之下这才准备把你们一家赶出城，好趁机抄家找出那样宝贝。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苏清苒心底激起惊涛骇浪。 难道萧栋国口中的那个宝贝就是她空间的那块石头？ 第289章 盖婚房 她深呼一口气，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宝贝？我在家里住了二十年，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宝贝？ 萧栋国，你就算是编瞎话，也应该找个稍微靠谱点的吧？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到你，更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现在就给我滚！” 说着，她便从旁边捡了个石头，朝着萧栋国砸去。 萧栋国见她不信，还生了气。 第一反应就是想解释，哪知她是来真的，竟然真的开始往他身上丢石头。 无奈之下，只得骑上车先离开。 “你先冷静下，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得知这一消息后，苏清苒也没有心思再去果园。 顾逍见她暂时还不想说，问都没问，直接把她送回了家。 “你昨天说的没错，这个萧栋国脑子的确有问题，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就算叔叔的事真的有蹊跷，咱们暂时也不能乱动，一切等叔叔回来再说。”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苏清苒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石头的秘密。 回去后便试探地问了下母亲。 哪知道母亲也丝毫不知情。 “咱们家能有什么宝贝？要说最宝贝的，就数你父亲那些书和资料。” 苏清苒又和她打听父亲之前有没有什么关系紧张的领导或者同事。 母亲想了好一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父亲平时待人温厚，从来也不曾和别人闹什么矛盾，应该不至于吧。” 苏清苒见母亲是真的不知情，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父亲已经去了西北，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在那边能一切顺利，平平安安回来。 有什么事都要等他回来以后再说。 否则现在贸然去调查，打草惊蛇不说，还有可能会影响父亲在那边的工作。 在那之前，她这边也要更加谨慎一些。 空间能不使用就不使用。 没有什么紧要的事，也尽量少往城里跑。 好在，大队里现在装了电话，有什么事只要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趁着有空，踏踏实实多做些假领子和头花，多接点订单才是正事。 顾逍担心她会胡思乱想，也自觉减少了出门的次数，每天形影不离。 天气渐冷，转眼入了冬。 秋播和收红薯结束后，大队彻底农闲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顾逍开始张罗起盖新房的事。 他怕麻烦，不打算管饭，准备只给工钱。 因为工钱给得高，还是很多人愿意来帮忙。 动工之前，他特地去问苏清苒意见，看她想怎么盖。 虽然两人现在还没有结婚，但说到底这房子就是奔着两人结婚住的婚房。 以后就是他们在这里的家。 苏清苒也不扭捏，索性大大方方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三间屋子，到时候咱们住东边，卧室尽量大一些，西边屋子以后留给孩子住，暂时用不上，你要是不用的话，我想先做书房，平时看看书做个手工什么的，所以窗户要大要亮堂。” “西边侧的厨房也要尽量大一些，要是砖头不够，盖土屋也行。 另外我还想挖个地窖，有了地窖，以后夏天和冬天存东西都方便。” 顾逍一边听一边用笔记在本子上。 “还有吗？” “嗯~到时候院里能不能用石板铺一条路出来，这样以后下雨天院子不至于太泥泞，我还想在院子里搭个葡萄架，下面放张桌子，以后天气好的时候能在外面纳凉吃饭。” “还有吗？” “还有？等以后条件好了，咱们要不自己打个水井吧？这样这么自家人吃水就方便了，不用跑出去挑水。” 说完这些，苏清苒低头一看。 顾逍的本子上已经记得密密麻麻。 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是不是提的要求太多了？” 第215章 顾逍早已在心底乐开了花。 “一点也不多，这些东西你都是啥时候想的？” 自从苏教授去了西北，她就变得安静了许多，他还担心她不愿意烦这些琐事。 没想到......她竟然对两人未来的生活想了那么多。 苏清苒笑着看了他一眼，“平时没事的时候，偶尔会想一下。 既然你问了，我就先和你说，但是有些东西不着急，先把房子盖起来，其他的以后慢慢张罗。” 再过几年，他们或许都不会住在这里了。 可不管以后去哪，这里都是他们的家，以后总归要回来。 既然要弄，那就一劳永逸弄弄好。 顾逍一边点头，一边快速又添了几条自己的想法。 “放心吧，砖头足够用，实在不够我就再去拉，回头你要是想到了什么，再和我说。” 苏清苒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提醒他一下。 “你可别说出去是我要求的，回头被人知道了，要取笑打趣我，还没嫁过去就开始管东管西。” 顾逍轻哼一声，“这房子本来就是盖给你住的，谁敢笑？” 说归说，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愿意别人说她半个字不好。 “反正你迟早是我媳妇，除非天塌下来。” “那万一要是天塌下来呢？” “天塌下来，你也是我媳妇，咱俩埋也要埋一起。” “......” 正式开工之后，苏清苒时常也会过去给顾婶帮忙。 一块给大家送点茶递点水什么的。 三间屋子很快起来了。 上完瓦，接下来还要忙着盖厨房、垒院墙。 忙完这些大头，剩下的活计，顾逍打算自己有空的时候慢慢拾掇。 那些细致的活，还是自己干起来更上心。 房子盖好之后，村里下了第一场雪。 气温立马骤降下来，众人都换上了厚厚的棉袄。 西北那边，父亲还没有任何消息。 马叔那也是一样，自从上次离开后，也再也没有收到任何电话。 也压根不知道那边的联系方式。 苏清苒和顾逍又去林场送了过冬穿的棉衣和棉鞋。 父亲离开之后，上面对两人的监管松了许多。 只要完成工作，剩下的时间基本不会管。 两个人又在下雪前把住的地方好好收拾加固了一下，现在日子倒是比去年冬天好过多了。 全家最怕冷的，还是林玉珍。 苏清苒打算再去想办法弄个炉子回来。 之前她买的那个铁皮炉子，烧的是劈柴。 刚开始烧的时候，烟很大，只能放在外面烧。 等烟小了再拿到屋里，麻烦的很。 第290章 猪肉危机 顾逍听说后，想办法弄了四个煤炉子回来。 两个放在苏家这边，一个屋子一个，另外两个拿回家取暖用。 弄到了煤炉子，还要想办法弄煤球。 城里煤球供应紧张，都要凭票购买。 煤面子虽然也要票，但是相对管的没有那么严。 有些工厂会把剩下的煤面子打包转卖，价格也不贵，但要自己去拉。 顾逍提前打听了，带着人开着拖拉机，拉了满满一车回来。 买回来的煤面子掺上黄泥、和上水，混合均匀后再用煤球机子脱出煤球来。 天气好的时候晒上一两天就能烧了。 现在村里人的条件渐渐好了，看见他们烧煤球取暖确实好用，便也都纷纷跟着买煤面子回来自己打。 有的弄不到煤球炉，就自己动手用铁皮改造。 村里人不乏能工巧匠。 到后来，连头花点的炭盆也被大队改成了煤炉。 既能烤火又能烧热水喝，冬天干活再也不怕冻手了。 拉完煤回来，顾逍便又开始粉刷屋子。 自己买的石灰和大白粉，自己动手刷。 天气冷，他却忙得热火朝天，常常身上只着一件单衣。 苏清苒见他隔三差五就要往新家弄东西，怕他身上钱不够花。 悄悄把身上的现金拿了一些给他，让他先用着，省得跑去取了。 顾逍不要，追问之下才知道，最近他和郭四海几个人又没少去黑市卖野猪。 野猪不冬眠，反而会因为食物短缺频繁外出寻找吃食。 而且冬天的野猪行动迟缓，战斗力下降。 这季节也是一年当中肉最好卖、最不怕坏的时候。 顾逍怕她担心，所以特地没告诉她。 哪知道苏清苒得知后并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他多注意安全，还经常给他做好吃的饼子带上。 经顾逍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了自己空间里面的那两头家猪。 这几个月，她一直想尽办法限制那两头猪的活动和吃食，但还是长得肥头大耳。 早该处理掉的。 只是她一时半会还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杀鸡已经是她得极限，杀猪她是真不敢。 可入冬之后，她就一直惦记着想弄点腊肠吃吃，有点馋那个味道。 正当她每天望猪兴叹之际，顾逍却声称自己在野外看到了家猪。 苏清苒不信。 野外怎么可能会出现家猪？ 难不成是顾逍知道了什么？毕竟当初那两头小猪是进了她的空间。 哪知当天下午，大队长就收到了公社的电话。 昨天大雪，铁牛公社的猪圈被压塌了。 死伤很多头猪，场面很惨。 公社和铁牛大队怕死猪放久了出现问题，连忙把压死掉的猪放血杀了，连带着受重伤的猪也杀了。 虽说不至于变质，但是发紫的颜色的确不好看。 收购站谨慎，不敢收这样的猪肉。 无奈之下，只好通知各个大队，需要提前买年猪的可以来买了。 不仅不限制数量，而且价格还便宜。 大队长在电话里对于铁牛大队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毕竟是好端端的猪，眼看就要卖大钱了，谁能想到出这么大的事。 任谁听了不肉疼？ 可是想让他掏钱去买，门也没有。 之前没出事的时候，想跟他们交换头猪，拽的和什么一样。 现在猪死了，想到他们了？ 大队里今年也养了不少猪，年猪压根就不用愁。 苏清苒得知铁牛大队的猪圈塌了。 开始思考顾逍看到的家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没有可能是从铁牛大队跑出来的？ 管它真假，空间里的猪是真的留不得了。 这天，两个人一块去林场给大哥大嫂送吃的。 回来的路上，两人和两头家猪来了个不期而遇。 顾逍明显懵了一下，但很快就追着将两头猪给捆了。 忙活了半天，才浑身狼狈着从树林里出来了。 苏清苒见他脸上都沾了泥，不厚道地笑了。 “你说这猪，该不会是铁牛大队跑出来的吧？” 顾逍见她装傻，也笑着充愣，“看不出来，上面也没写铁牛大队的名字。 不管是哪里的，能碰上都是缘分，总比它被压死贱卖的好。” 两人心照不宣。 苏清苒让他自己看着处理，“给我留点肉就成，我想趁着天晴晒点腊肠，等过年的时候吃。” 顾逍爽快答应。 第二天。 顾逍再回来时，直接交了一小摞钱给她。 还带了满满一筐的猪肉，全是臀尖和排骨等好的位置。 苏清苒只留了排骨在家，剩下的肉全部让顾逍送到了新房子。 那里平时除了她和顾逍，没人会过去。 而且院墙那么高，也没人看见里面有什么。 苏清苒悄悄把肉变成了肠，晒在了新房子的走廊下面。 她打算晒好之后再给母亲和顾婶一个惊喜，到时候再分成几份。 除了两家人，再给大哥大嫂、马叔和兴城那边分点，多少尝尝味道。 让她没想到的是，除了她，村里不少人都开始晒起了腊肉。 原来，铁牛大队的猪肉卖不掉，这两天开始在集市上低价抛售起来。 虽然知道是死猪肉，但是毕竟不是病死的，不光不要票，价格还便宜。 还是很多人愿意买的。 而且一开始买回去的人，吃了以后发现也好好的没事，就是口感味道稍微差了点。 天寒地冻，坏是不会坏的。 于是赶去买的人越来越多了。 年关将近，铁牛大队的猪肉终于卖完，周边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吃上了肉。 但是城里的猪肉供应却明显紧张了起来。 原来上次那场大雪，除了铁牛大队，还有不少养猪厂都受了灾。 听何春燕电话里说，副食品店每天供应的猪肉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猪肉还没到，人就已经在外面排起了长龙。 第216章 但来的猪肉却压根不够卖几份的。 迫不得已，很多人都开始跑到黑市上蹲高价猪肉去了。 第291章 先进大队 老百姓过年吃不到猪肉，骂骂咧咧。 领导面子无光，就开始骂下面的人办事不力。 郭主任也挨了骂，在年前的会议上把铁牛大队的胡大队长当众给臭骂了一通。 “养了那么多年的猪，明知道要下大雪还不提前应对，没有猪肉，让老百姓这个年还怎么过？” 胡大队长欲哭无泪。 死了那么多头猪，亏了那么多钱，到头来还要挨骂。 他招谁惹谁了？ 骂过之后，郭主任又把各个大队的年猪指标往上提了一提。 “困难时期，大家都别光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们多交一头猪，上面的压力就少一点。” 大队长看了分给他们的数字，明显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给他们留了一头。 但是他们还有两头计划外的，还是铁牛大队之前送给他们的。 这样一来，表面上是多交了。 实际上还剩了三头，比去年剩下的还多一头，足够大家伙分了。 商议完交计划猪的事，便到了一年之中最紧张的时刻。 先进大队的评选要开始了。 今年铁牛大队干成这样，肯定和先进大队无缘。 不少大队都摩拳擦掌，暗暗期待宣布结果的这一刻到来。 顾大队长虽然也很激动，但没敢想那么远。 他今天过来开会，就是奔着摘掉倒数第一的帽子，一雪前耻来了。 压根就没想到，竟然能评上先进大队的称号。 当向阳山大队的名字从郭主任口中念出来的时候，他还愣了好一会。 直到掌声响起，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冲大家鞠了一躬。 等亲手接过奖状捧在手里，终于稍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虽说拿了先进也没有物质和现金奖励，只有一张薄薄的奖状。 但他此刻却觉得比千斤还重。 这张奖状里包含了众人太多日日夜夜的汗水和心血。 更何况，虽然没有奖励，但是先进大队在以后发放化肥农药和种子农具时，都会有优先。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伙看向顾大队长时，忍不住眼红的原因。 郭主任环视一圈，笑道：“我知道在座的有人心里不服气，这次的评选，组织上依旧还是从三个方面来评的。 第一位就是粮食生产，向阳山大队的粮食产量虽然总量不是第一，可他们的增幅确实实打实的第一名。 还有副业发展，这点就更不用说了，向阳山的成绩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最后一点，那就是在人民的生活改善方面，这一年，向阳山通了路、拉了电、装了电话，还建了小学，让孩子们都走进了教室。 你们扪心自问，哪一个有他们进步的快？” 众人垂下头，默默不语。 会议结束，大队长单独把顾大队长留了下来。 说起明天会有报社记者要去他们大队做采访的事。 顾大队长有些犹豫，“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嘴皮子笨，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主任只当他是谦虚，笑骂道：“别装了，这是命令！上面评选先进就是为了树典型，把你们成功的经验推广出去，必须要接受采访，到时候好好表现！ 实在是有困难的，可以找小苏嘛，她的嘴皮子溜。” 大队长只得答应着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谁也没说，先把小苏给叫了过来。 把今天开会评选先进大队的事说了，还说了明天要来记者采访的事。 苏清苒很高兴，“先进大队的荣誉是实至名归，没什么好谦虚的，其实推广经验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大队长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怕我到时候说不好，要不然还是你来接受采访吧？”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一口拒绝了。 不光拒绝，她还叮嘱大队长暂时不要把她的名字说出去。 “现在我父亲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我想在他回来之前，尽量保持低调，以免给有心之人增加话柄。 更何况，先进大队是集体的功劳，不是哪一个人的，真要夸，那也是夸咱们郭主任领导的好。” 大队长心领神会，“我知道了。” 和苏清苒谈完话，大队长彻底放下思想包袱。 把今天评选先进大队的事和明天采访的事特地召集大家伙一块说了。 众人也没料到有朝一日能评上先进大队。 人群一下子就热闹沸腾了起来。 感觉腰杆子又硬了一些。 大队长冲着众人摆摆手，把如何应对明天记者来采访的安排说了。 “大家明天起床都稍微拾掇拾掇，精神面貌拿出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拿不准的就不说，用词要注意文明。” 众人答应着开始打起了腹稿。 第二天，宁城报社的记者来了。 采访很顺利。 记者同志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山村竟然有这么丰富的素材可以采写。 原本来之前，他还觉得只是简单走个过场。 毕竟，年底这样的新闻稿不少见，很多都是各个公社邀请来写的。 哪知道来之后，素材一个接着一个，恨不得留下来住段时间，做个深度采访。 只可惜，年前的工作排的实在是太满了。 晚上，记者同志回到了家，开始在灯下伏案整理今天的新闻稿。 写着写着，他竟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 隐隐之中，他感觉这些故事背后好像还少了那么一个人。 甚至就连今天的采访，背后似乎有一个隐形的人在张罗着这一切。 所以今天的采访环节才会如此的丝滑顺利。 只可惜，他当时满心欢喜地收集各种素材，竟没能发现。 很快，向阳山大队的事迹被当做典型上了宁城当地的报纸。 大队长亲自去了一趟城，将当天的报纸买了回来。 回来后，立马又将家里的收音机拿了出来。 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声音也调到最大。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突然想起来听广播了？” 大队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是你们说报纸上的字看不懂吗？念着累，不如听听广播上怎么说。” 众人惊讶地张了张嘴，“咱们大队的事迹上广播了？” 就在这时，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从收音机里流了出来。 “荒山变果园，山沟沟里开满希望的花，这里是胜利公社向阳山大队——” 第292章 分钱 人群中鸦雀无声，都在屏住呼吸听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大家伙都没有想到，他们的事迹不光上了报纸，竟然还上了广播。 要知道，广播的收听范围可比报纸大得多了。 报纸只有坐办公室有文化的人会看，但是这样的广播，各个公社各个大队都有可能会播放。 他们向阳山，不仅摘掉了落后的帽子，更是在十里八乡、乃至全城都出了名。 直到广播里结束的音乐声响起，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一个个面上满是红光，“这还是咱们大队吗?那广播员的嘴巴可真厉害，几句话把咱们夸成了一朵花。” “主要还是那天那个记者笔杆子厉害，我看写得很实在嘛，本来也都是句句实话。” 要说不足，唯一的缺憾就是没能把苏清苒个人的突出贡献加上去。 按说上面评了先进大队，他们也应该评个先进个人出来。 只不过大队长说了，现在处处都只能以集体为先。 若是随便把小苏推到风口浪尖上去，对她未必是件好事。 不说，也是一种保护。 所以大家这才闭口不提。 开完会，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 大队长也开始筹划着一年一度的杀年猪和起年鱼。 这一次，他打算把大队剩下的三头猪全部杀了。 所有的鱼捞上来以后也不到集市上卖了，全部分给大家伙吃。 让大家实实在在过一个丰年。 除了全体村民，他还和小苏商量着宴请一些老朋友过来热闹热闹。 两人一块商量着邀请人员的名单。 郭主任、李场长、姚主任、肖副厂长、邢科长、孙厂长，这些都要请过来。 还有国营饭店的钱经理，最近对他们的养兔副业贡献很大，到时候也要打个电话邀请一下，来不来看他自己的意愿。 至于周教授和马厂长，两个人都不太喜欢热闹。 大队长准备了肉干和干菜，打算单独找个时间送过去。 还有远在沪城的高盛辉，也提前准备了一份特产邮递了过去。 商量完名单，大队长便一一拨通了电话。 第217章 大家都爽快赴约。 实际上，很多人惦记着向阳山的杀猪菜已经惦记了一年。 去年的时候，只有郭主任和李场长来了。 那一顿饭，两人回味了差不多将近一年。 上次开学仪式的时候又提过一嘴，可把其他人给馋坏了。 到了杀年猪这天，场面甚至比去年还要更加热闹。 郭主任的体会最深，物质上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向阳山人的精神面貌也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人自信起来，眉眼间的精气神都是藏不住的。 脸色也是油光红润的。 席间，众人免不了聊起顾逍和苏清苒盖婚房的事。 “明年争取早点结婚，到时候大家还能过来吃上一顿杀猪菜。” 除此之外，聊得最多的还是向阳山上报纸和广播的消息。 郭主任提起这个，还有些眉飞色舞的。 “今年我也沾了你们向阳山的光，进城开会都有面子了。 领导在会上还特地点名表扬了咱们公社和大队，说咱们工作抓得好。” 大队长心底乐开了花，面上谦虚道：“明年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一顿杀猪饭，客人们吃得尽兴，社员们也都吃得个个肚皮滚圆。 不光吃得多，拿的猪肉和鱼也比去年多得多。 这还不算什么。 第二天一早，大队长拿着喇叭召集众人开始分钱。 自打大队里干起了副业，众人的生活水平提高，分的粮食也多了。 但这还是头一回实打实地分钱。 众人一到齐，大队长先是让罗会计把今年的账目仔细一笔笔念给众人去听。 所有的收入，刨去采购成本，然后再扣掉大队盖学校、安装电路和电话、以及买拖拉机等等的支出。 剩下的净利润，还要留下一部分作为集体积金，为明年的生产做准备。 每一笔账，罗会计都记得清清楚楚，念得明明白白。 众人也都清楚，大队一开始的钱都是挣了花，花了挣。 真正的积累还是从那次顾逍和苏知青去沪城接到假领子订单之后才开始的。 这半年来，卖假领子挣的钱、再加上头花、家具、卖果子、泡菜、兔子等等，每一笔账目都对得上。 扣去所有成本和开支，净余利润近四万块。 听到四万块这个数字，众人都一时怔住。 不敢相信这个数字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大队长把两万块现金拿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堆到了桌子上。 “刚才已经说了，剩下的两万块继续留在账上，做明年的积累资金。 这两万块，今天全部拿出来，按照大家的工分折算发放。” 在场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小到割草的孩子，大到老头老奶，只要挣工分的，每个人都能领到。 少的有几块的、十几块的。 普遍的一般在大几十块。 像头花点那几个手脚麻利的婶子，还有家具点那些木工，每天都能拿十个工分的，更是分到了一百多块钱。 当然，拿得最多的还是苏清苒。 她之前拿得工分最多，领的粮食也是最多，发的分红当然也多。 只不过，当苏清苒拿到属于她的那份分红，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大队长，怎么有五百块这么多？” 知道多，没想到这么多！ 大队长呵呵笑道：“剩下的是给你的奖金。” 苏清苒愣了一瞬，只觉手里的钱沉甸甸的。 “那我就收下了？” “当然要收，这是大家伙一块共同决定的，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你好好收着吧，大家伙都还等着你明年带大家挣更多的钱，分更多的红！” 除了苏清苒，顾逍等几个平时出力多的年轻人也都拿到了奖金。 虽然不多，却是鼓励。 这是在告诉大家伙，只要好好干，一心一意为集体着想。 涉及重大功劳，除了分红之外，还会有奖金。 众人手里捧着钱，比昨天领猪肉还要高兴百倍。 这么多钱，能买多少斤猪肉！ 城里人虽然每个月都有工资，但是吃穿每一样都要自己花钱买。 一年忙到头，最后能存下来的并不多。 这么算的话，他们的工作其实一点也不比城里的工人差。 第293章 顾怼怼 分完钱，大家伙都忙着置办年货、扯布料做新衣服。 村里热闹喜庆，就连外面过来走亲戚的人也一下子变得多了。 从前受穷的时候，来走亲戚的人寥寥。 甚至很多亲戚已经很多年都不走动了。 现在条件好了，向阳山偏远的位置似乎也没有人再提起，哪怕是走路过来的也不嫌远了。 尤其是顾家，这两天上门拜访的亲戚朋友更是不少。 这天，苏清苒和顾逍正在新房卧室里忙着布置。 趁着年前这段时间闲，顾逍托家具点那边把两人结婚要用的家具也一样样打了出来。 桌椅板凳、还有床、五斗柜、大衣柜等等。 每做完一件，他就搬回来一件。 眼下已经差不多凑齐了，所以今天特地拉苏清苒过来，询问她要怎么摆放比较好。 两人正在卧室里忙着。 已经放寒假回来的顾晓蕾突然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敲，把两人吓了一跳。 不等顾逍发问。 顾晓蕾已经喘着气把缘由说了，“哥，舅舅舅妈来了！还带着表弟表妹们一块！” 顾逍顿了一瞬，没太把几人放在心上。 “来就来了呗，你激动成这样干什么？” 他没打算过去见。 从几年前，两家人几乎就已经翻脸，不再走动。 只有逢年过节会过去给老人家送点东西，一般也是撂下东西就走了。 “有没有说过来干什么？” 顾晓蕾撇了撇嘴，“还能是干什么？听广播上说咱们大队现在条件好了，我看他们那意思，是过来找我咱家借钱来了！” 顾逍哦了一声，原来是过来打秋风的。 无所谓，他娘也不傻，应该不会干肉包子打狗的事。 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咱们大队真是出息了，几年不来往的亲戚都知道要来借钱了。” 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苏清苒。 想给她提个醒，“一会要是碰上了，甭搭理她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怕你见了心烦。 以后咱们结了婚，也不需要你去应付那边的亲戚。” 苏清苒点头答应，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年头谁家还没有几个奇葩的亲戚。 “不过你也别让婶子太为难，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表面功夫能做还是做一下，不然下次婶子回娘家也难看。”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他对象还是太善良了。 “那我先送你回家，一会我再回去看看。” 三人说着就往门外走。 刚走到大门口，一开门，门外赫然站着四个探头探脑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 舅妈愣了一瞬，回过神来爽朗地笑道：“原来你们兄妹俩都在这呢！ 听说顾逍盖了新房子准备结婚用，我们过来瞅瞅，给你把把关！” 说着，她便把目光转到了苏清苒身上。 “这就是顾逍你那个城里来的对象吧？” 苏清苒被她打量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太自在，只是微微淡笑着点了点头。 顾逍抿了抿唇，默默挡住了她打量的视线。 “舅妈，我知道我对象长得好看，但你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 舅妈干笑一声，“俊是怪俊的，就是太瘦了，瞧着也不像是好生养的。” 顾逍勾了勾唇，“舅妈这么会挑，当初怎么不给表哥选个好生养的？不会是表哥有问题吧？ 再说了，我娶媳妇当然是挑我喜欢的。” 舅妈被怼得一噎，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正在为了怀不上孩子的事大打出手。 等于是一下子被顾逍这小子戳中了痛处。 接连吃了几回瘪，舅妈索性不再和他斗嘴皮子。 径直拉着几人往院里走。 嘴上一边说着参观新房子，一边指指点点。 “这院子修的可真气派，连厨房都比我们家睡觉的屋子大。 乖乖，这厨房怎么盖的也是砖头的？这也太浪费了。 你瞅瞅，这院里还铺了石板呢，走廊也是水泥地，多少钱经得住这么花啊？” 一直没开口的舅舅也开始发表起了意见。 仿佛好像是花他的钱一样，心疼全写在了脸上。 几人走到走廊下面，刚要迈进堂屋去看看。 立马就被顾逍给喊住了。 “舅妈，我那屋里水泥地是刚拖干净的，你们还是别进去了，省得我费事收拾，外面看看得了。” 第218章 舅舅一听外甥不让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你小子这是准备娶了城里人，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顾逍冷嗤一声，“城里人咋了？爱干净还被你挑上毛病了？人还没嫌你脏，你倒嫌起人家干净了。 再说了，舅舅舅妈一进来就左一个费钱，右一个费钱的，花你们家钱了？” 舅舅被怼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舅妈见了，连忙打圆场。 “你舅舅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我们也是替你家心疼钱，你说你爹娘挣钱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攒点钱，你结个婚一下子就给嚯嚯完了，那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要我说，如果换成先前那个姑娘，这些冤枉钱都不用花了，之前的房子又不是住不下，住在一块还能照顾你爹你娘。” 他们不提先前那件事还好，一提起来，等于直接撞到了顾逍的枪口上。 “舅妈这么喜欢，怎么不给自己儿子留着？正好能给你省钱。 我们全家就是喜欢我对象这样的，花多少钱都愿意，怎么了？ 你们这么心疼我们家的钱，这是惦记上了？” 顾逍炮轰几人之时，顾婶也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 “我就出门找个人的功夫，你们几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当着孩子的面，我再和你们俩说一遍，之前相亲的事我早就说了不见不见，你们还上赶着撺掇人家过来。 而且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今天当着我儿媳妇的面，你们还提，这是安的什么心？ 成心过来给我们家找不痛快是吧！” 第294章 来不及生气 见顾婶是真恼了。 当哥的才连忙开口解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刚才就是话赶话提了一嘴。 再说了，顾逍这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难听了，对长辈一点尊敬也没有。 我们俩说一句，他有十句等着我们。” 两人张口闭口就要顾婶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 顾婶气笑了，“我的儿子用不着你们管，我没过门的儿媳妇也不用你们来评价。 你们就直说吧！今天过来是干啥的？ 说完就回去吧，家里忙，没功夫招待你们。”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想起来了正事。 “那个......最近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所以——” 不等两人说完，顾婶直接开口打断了。 “借钱？那没有！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用钱的地方比你们还多。 你们想找我借钱，我还想找你们借钱呢！” 两人见妹子丝毫不考虑亲情，话没说完就直接回绝了。 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不借就算了，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就是，我把话放在这，你们这还没有结婚呢，就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万一哪天要是吹了，以后后悔——” 顾逍原本在漫不经心地看她娘骂人。 听到两人开始咒他和苏清苒，顿时火冒三丈。 “闭嘴！不会说话就装哑巴！也不看看这是哪？跑到我们家来耍横？信不信我明天开车带人去把你们家给拆了？” 两人一看顾逍这脸色，不像是随便说着玩玩的。 立马把嘴闭上了。 “算了，我们回去了。” 临走，表弟又看了一眼走廊下的腊肠。 刚才他已经盯着看了半天了。 见钱借不到，便故意和姑妈撒娇，“姑，你这香肠不错，我带点回去给爷爷奶奶尝尝啊！” 说着，便要伸手去够。 眼看要碰到，手上突然被飞过来的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疼得他连忙收了回去。 顾婶冷哼一声，“用不着你们充好人，要是真孝顺就自个去买去。 前几天我们大队杀年猪，我已经送了猪肉过去！ 没事就赶紧回去吧！别在这给我丢人了！” 说着，顾婶就作势要锁门赶人。 就在这时，听到消息的大队长急忙忙从鸡舍赶了回来。 临进门，他已经听到了争吵。 哪知道刚跑到跟前，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准备走了？” 舅舅脸色不好，但是看到大队长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 “对，家里忙，我们准备回去了，不坐了。” 舅妈伸手拉了他一把，“听说姑爷大队里买了拖拉机，要不然咱们坐拖拉机回去吧？光靠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大队长一开始还没摸清楚什么情况。 这会一看妻子和儿子的脸色，立马明白了。 “你们来的不巧，拖拉机昨天坏了，今儿还没顾上修呢。” 两人相视一眼，脸色更难看了。 早不坏晚不坏，他们一提出来要坐，就坏了？ “走吧！没看见人家不待见我们嘛！” 四人走的影都不见了，顾婶还气得难受。 苏清苒见状连忙给她拍了拍顺气，“婶，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 顾婶点了点头，“小苏啊，今天的事你别都在心上，也别生气，以后咱们家不跟他们来往了就是。” 苏清苒摇头笑了笑，表示没有生气。 刚才她全程一个字都没有说，全程都被顾逍母子俩护着。 压根就来不及生气。 让苏清苒没想到的是，就在顾家来亲戚的当天，她家里竟然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人登门时，已近傍晚。 苏清苒和林玉珍正穿着最破烂的衣服，打算趁着天黑前来个大扫除，屋里东西被挪得乱七八糟。 看到有人过来做客，觉得很是意外。 这个时间点，一般不是特别熟的，很少再往山里跑，除非是不打算回了。 苏清苒当下便提高了几分警惕。 只见那人一副领导模样，自称是宁城大学工学院的院长。 父亲之前任教的地方就是宁城大学。 他授课的范围涵盖了工学院和理学院。 也就是说，这个人之前在学校算是父亲的上级领导。 他一个人来，手上还拎了不少的礼品。 态度温和，一副和善长辈的模样。 “你就是苏景山的女儿苏清苒吧？之前你父亲出事的时候我一直想来看看你的，一直没有你的下落。 听说你和母亲现在在这，所以我特地趁着年前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送点年货。 我和你父亲之前一直都是朋友，往后生活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 如果不是萧栋国之前的话让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恐怕这个时候很难对他的话产生怀疑。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来看看‘落难’的她们，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苏清苒心底警铃大作，面上尽量不显。 只管热情地烧水泡茶招待。 只是烧水的时候故意把烟弄得很大，呛了一屋子的烟。 茶泡好了。 苏清苒略带狼狈地端了过来。 “曹叔叔，你喝茶，我们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好茶叶，只有自己采的野菊花。” 曹院长低头一看，茶汤浑浊，隐约还飘着灰屑。 苏景山的女儿笨手笨脚，一看就是没有干惯活，连简单的泡茶都不会。 四下再看看，屋里堆得乱七八糟，一点生活的样子都没有。 看得出来，苏景山的女儿和妻子生活的并不如意。 挤在这么两间小土屋里，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估计平时也不可能有人过来看他们。 想到这，他底气倍增。 放下茶杯，轻咳一声道：“不用客气，我在做你父亲的领导之前，曾经和他也是平级的同事，更是朋友。 年轻的时候，我们还曾一起去过西北做野外考察，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苏清苒恍然，“西北？这么远的地方，肯定是很久之前吧，我都没有印象。” 曹院长见她对西北两个字丝毫没有任何反应，认定她还不知道父亲去西北的事。 “没错，西北那边条件很艰苦，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倒是挺有趣的。 有一次，我们两个偶然间还碰上了火流星，我们俩兴奋地睡不着，大晚上相约去捡陨石。 如果我记得没错，苏教授手上应该就有一块极其罕见的陨石。” 苏清苒心底微微颤了一下。 原来，她之前那个石头竟然是这样的来历。 “陨石？我好像在书上看过，但是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呢。” 曹院长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她的微表情。 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你父亲竟然没有给你看过他的陨石？” 第295章 来者不善 苏清苒认真想了一瞬，肯定地摇了摇头。 扭头又去问忙着煮饭的母亲。 “妈，我爸之前是不是带过陨石回家？怎么从来没给我看过？” 第219章 林玉珍愣了一瞬，“陨石？没有见过。 不过你爸之前从来不爱往家里带东西，工作相关的东西都放在学校办公室里。” 说着，林玉珍朝两人走了过来。 “曹院长，你说的这个什么石头是不是很重要？” 曹院长悻悻地笑了笑，“也没什么重要的，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只不过那块陨石不大常见，我寻思着要是能找到，平时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还能用得上，丢了实在可惜。” “原来是这样，曹院长可以去景山的办公室找找，说不定在那。” “......苏教授出事后，办公室就被搬空了，估计是没有了。” 林玉珍叹了口气，唏嘘道：“我们家里也是如此，那天出事后，我们就直接被带走了。 走之前还被搜了身，想带点钱傍身都被搜了出来，就算是那块石头在家里，现在估计也是不知所踪。 曹院长如果实在想要，不如想办法去家里碰碰运气。” 曹院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苏家，他已经亲自去找了很多遍。 一开始，他很笃定会在家里翻找到。 直到找了几遍找不到，还一度怀疑是被人拉别的东西时带走了。 于是又亲自去翻找被拉走的旧家具和旧物品等等。 依旧一无所获。 后来，他又悄悄溜进去翻地板、挖院子。 几乎是挖地三尺，也没能看见那块石头。 要是能找到，他也不至于大老远来这里。 苏清苒一脸好奇，“听曹叔叔这么说，我都好奇那块石头到底长什么样了？ 只是我们平时和父亲没有联系，不然还能帮着问问。” 曹院长见关于石头的事一点线索也没有，只好作罢。 “不必了，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没有就算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对了，曹叔叔你是怎么打听到我和母亲在这里的？ 自从我们来这，还是头一回有爸的朋友来看我们。” 曹院长愣了一瞬，回过神笑道：“你之前在城里是不是有个未婚夫姓萧？听说是你父亲的学生，特意给你安排的对象。 他最近来找过我，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提起来的，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们住在这。” 苏清苒坦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没错，我父亲之前的确一直想撮合我们俩来着，但是我们不合适。 后来父亲离开城里后，也没人管我，索性我就跟他退了婚。” 曹院长见她这么说，只觉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小孩子心性一点。 她父亲给她那样安排都是为她考虑，没想到她直接就给退了婚。 但凡心眼多点的姑娘，权衡利弊肯定会留在城里。 怎么可能跑到这山沟沟里吃苦？ “怪不得，但是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有意思的，原本我还想劝劝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万一以后你父亲的问题解决了，你留在城里也好照应。” 苏清苒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抱什么希望。 “我现在只想陪着母亲留在这好好生活，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其他的事不敢去想。” “也是，苏教授那么疼你，走之前肯定给你留了不少好东西，想来在乡下生活一段时间不愁了。” 苏清苒又叹了口气，“要是那样就好了，我父亲之前确实疼我，但是出了事也顾不上。 不过我不怨他，毕竟我们父女俩早就断绝了关系。” 曹院长用手扶了扶眼镜，又开始进一步打探。 “我听说你父亲他们之前就待在附近的林场，你到这下乡倒是挺巧的。” “不算巧，是我特地选到这来的，我母亲身体不好，她是被父亲连累的，我原本是想来照顾她。 幸好现在我母亲的问题查清楚了，以后我们和那边也不会再有瓜葛了。” “是吗？”曹院长仍有些不信，“我原本还想着在林场那边托人照顾一二的。” “曹叔叔心善，不过我还是觉得划清界限比较好。” 曹院长问了半天，也没问到什么，不愿意继续留下来浪费时间。 “天色不早，我先回了，若是想起来关于陨石的事，再打给我，学校应该会愿意高价购买。” “行，那我送送曹叔叔。” 两人刚走到知青点外，迎面碰到赶来的大队长和顾逍。 曹院长得知大队长的身份，主动上前和他握了握手。 “我过来看看小苏同志，她父亲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和她无关。 你作为她的领导，往后就拜托你对她照顾一二，不要因为他父亲的问题对她另眼看待。” 大队长心底一咯噔，脸色霎时变了变。 曹院长的声音洪亮，一旁知青点的几个知青，以及附近看热闹的村民都听见了。 苏清苒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有问题。 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线索，想换个法子激一激她？ 接着，他又扭头朝苏清苒笑道：“我在胜利公社那边也有点关系，改天我也托人照顾下你。” 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苏清苒继续装傻，“谢谢曹叔叔。” 顾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人一走，他便拉着苏清苒回了屋。 “这人是什么情况？” 苏清苒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 “暂时应该是应付过去了，但是我也搞不懂他想怎么样？拆穿我的身份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逍也一时看不真切，“总之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往后我们都当心点。” 苏清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刚才他话里话外满是对那块石头的试探。 石头试探不成，还想试探她们母女和父亲到底有没有联系。 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估计早就被他绕进去了。 两人正说着，大队长也敲门进来了。 “刚才我去跟大家说了一下，以后这个人再来找你，让大家伙帮着盯一下。 现在你父亲有任务在身，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问题。 村里这边你不用担心，其实很多人早就已经猜到了你家的事，大家不会乱说什么的。” 第296章 身份暴露 苏清苒点了点头，早在下乡之前，她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家里的事不会一直密不透风。 其实能瞒这么久，早就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现在公开说出去，反而觉得很平静。 不管以后别人如何看待她们母女，生活都要继续。 大队长和顾逍离开后，母女俩相互交流了下想法。 林玉珍也觉得这人来者不善。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在父亲的问题解决之前，只能万事当心。 母女俩相互打了气，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只是让林玉珍不理解的是，萧栋国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曹院长那里去？ 苏清苒想了想，“估计是觉得自己有能耐去解决我爸的问题。” 蠢货一个。 明知道那个举报人有可能是父亲的同事或者领导，还直接跑到人家面前打听。 曹教授这个人眼底藏着精光，会观察人的表情，还会磋磨人的心理。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察觉出来。 萧栋国过去打探消息，肯定立马被反过来套得一干二净。 “算了，不管他说不说，该来的都会来的。” 她和母亲的位置虽然暴露了。 但曹院长，他这么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不也正说明了他就是那个人吗？ 林玉珍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后怕。 “还好今天咱们娘俩穿的都是旧衣服，屋子今天也有些乱，原本想好好来个大扫除的，谁成想他会突然跑过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也暗自有些庆幸。 幸好从得知石头的秘密后，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刻意抹掉家里所有和空间有关的东西。 而且，那块石头早在和她绑定后就直接消失不见。 如今只有一块放大版的立在空间里，就算有人想来抢也是抢不走的。 另一边。 顾逍回去后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出了门。 这次，他进城不打算去卖什么货，而是要找萧栋国算账。 要不是他，今天也不会有人登门过来拆穿苏清苒的身份，也不会给她添了那么多未知的麻烦。 不过，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面对面警告他。 保不准他还会向别人透露什么，反倒给苏清苒带来麻烦。 所以他决定，先不暴露，过去打他一顿，出出气也是好的。 曹院长离开后，苏清苒越想越觉得他的话是威胁。 只是没想到，后果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上午，大队长就收到了公社郭主任的电话。 第220章 一开口，郭主任就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了小苏家里的情况，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一直瞒着没告诉我？” 大队长被质问，反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硬气起来了。 “没错，小苏的家里情况我都知道，但是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他们早就断绝了关系，没必要混为一谈。 郭主任，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怕对大队影响不好，所以不准她出去到处乱说的。 要是上面怪罪下来，你就把我推出去开刀吧！大不了我这个大队长不干了，明年你重新过来给向阳山选个新的大队长！” 郭主任简直哭笑不得，“我还没问你两句呢，你就在这跟我横上了。 哪个说要拉人出来开刀？你还不干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大队长顿时怂了下来，“郭主任，你不是来找人兴师问罪的？我还以为你是接了别人的举报，过来找小苏麻烦的呢。” 郭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之前采访的时候，怎么一句小苏的名字都不提，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告诉你，你把小苏给我保护好了，少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公社这边举报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尽量帮你们应付。” 挂完电话，大队长还迟迟回不过神来。 完全没料到郭主任竟然是来帮他们、不是来找他们算账的。 这个老郭，的确是个好人。 是他小人之心了。 得知公社那边已经有了动静，苏清苒和顾逍商议之后，还是打算冒险去一趟林场。 曹院长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无论如何也要给大哥大嫂提个醒，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说到底，她和母亲二人，一个是个响应号召下乡的知青，而且已经和父亲断绝了关系。 一个现在是农科所的人，就算曹院长的手再长，也不可能轻易伸进去。 两个人顶多受人冷眼，名声上没有那么好听，但起码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但大哥大嫂不一样，原本就是在林场接受改造。 若是再被人穿小鞋，还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变得怎么样？ 两人在山脚下等了好一会，确定安全这才走了过去。 大哥大嫂两人都没睡，也正在为母亲和妹子担心。 得知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顿觉毛骨悚然。 完全没想到父亲的事竟然和一块破石头有关。 接着，两人也连忙把白天林场发生的事说了。 “今天林场的李场长亲自找我们两个谈话了。 不过还好，他不是批评，是叮嘱我们两个最近要小心一点，让我们谨言慎行。 做好随时被别人过来问话的准备。” “没错，他还交代我们，如果别人问到关于你的事，要坚持说不知道，早就断绝来往撇清关系了。” 苏清苒愕然，完全没想到李场长会这么说。 不过仔细一想，倒是挺符合他的性格。 话不多，人品绝对没话说。 总是默默会做一些事情来支持他们。 “大哥，大嫂，以后我们暂时不能再过来了。 你们俩自己保重，妈和南星那边有我和顾逍，我和你们保证不会出事。 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一定要坚持下去，爸一定会凯旋的。” 大哥大嫂眼含热泪，郑重地答应了。 “我们这边你放心，该怎么说怎么做我们很清楚，爸在前线，我们在后方绝对不会给他拖后腿。” 第297章 共患难 对方打了电话给胜利公社，揭了苏清苒的老底。 又打电话去了林场，举报苏振华和江爱玲两人和外界有联系。 而且对方就是他们合作过的向阳山大队的苏清苒。 幸好电话是郭主任和李场长接的。 两个人非但没有立即和苏清苒划清界限找她麻烦，反而主动给她提个醒。 投出去的两颗石子只在水面上溅起一星半点水花，立马就沉寂了下去。 正当大家都在猜测，事情是否会就此罢休时。 宁城的报纸上突然刊登了一篇文章。 上面洋洋洒洒地细数了苏景山的几大罪、行，对他进行了声势浩大的声讨。 不仅如此，文章的最后还点名道姓地把苏清苒和林玉珍的名字也写在了上面。 说两人被迫无奈，只能隐姓埋名，待在山沟沟里。 只不过，这次没有对两人进行批评，还‘夸’两人换了地方能继续参加生产和工作。 言语之间，讽刺意味很浓。 似乎在说两人本应该受到苏景山的连累，然而并没有。 报纸是马叔深夜送过来的。 看完之后，林玉珍直接腿上一软，差点坐在了地上。 苏清苒接过来看了一遍，直接将它折了起来。 转而朝着马叔劝道：“马叔，以后你不要再来这了，也不要打电话过来。” 马叔面露担忧，“那你们怎么办？” 苏清苒顿了顿，开口道：“放心吧，他们拿不了我们什么错处，顶多就是煽风点火、制造点话题。 这样的事情最开始已经发生过了，现在最多不过是重新再来一遍，伤不了我们。” 马叔点了点头，“只要你们能想开就好。 我估计，兴许是你父亲那边现在有什么进展了，不然不可能这么猛烈地攻击他。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你们一定要挺住了，守得云开见月明。 要相信你爸爸。” 苏清苒点了点头，“嗯。” 第二天，大队长也收到了报纸。 气得他早上连饭都没吃。 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搞事情、故意打击苏家。 苏清苒听说后跟着顾逍一块去找了大队长，劝他饭还是要吃的。 大队长很内疚，“当初我就不该同意采访，不应该出那个风头！说不定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都怪叔。”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和那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只要想害人，就会千方百计地找角度去乱写一气。 没有我们大队的事，还会有别的事，反而是我连累了咱们大队的名声。” 大队长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人不就是个学校的院长吗？怎么手段这么多？” 苏清苒摇头苦笑一瞬，“其实无非也就是这些，没那么可怕，不过是动动笔杆子泼点脏水。 放心吧，我们刚开始就见识过，也是这么大风大浪过来的，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想不开。” 大队长见她是真的没有想不开，放心了。 “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咱们就踏实待在山里好好过日子，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跑到山里找我们麻烦。” 几个人说完话，顾逍拉着苏清苒去了隔壁的新房院子。 “昨天我刚把灶台弄好了，你先看看满不满意？” 苏清苒去看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做的很细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弄的？我怎么不知道，晚上又不好好睡觉？” “睡了，早起弄的，我想早点收拾好。” 顾逍本想是拉着她过来看看，给她换换心情，不要一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一个字也不提。 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想到那篇文章，他就气得发疯。 想要把躲在背后的那个人给找出来打一顿，又怕给她惹麻烦。 见她这样，更心疼了。 他能想象的出来，苏家刚开始遇到这些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那个时候，她该有多慌张？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顾逍忍不住眼眶一酸，立马转过身，假装在检查窗户框。 苏清苒见他情绪不好，只是在他身后站定，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事。” 话音落，顾逍突然转身，伸出手臂将她环抱住了。 “什么都别想，好好吃饭，出不了什么事。 天塌下来，还有我、还有我爹。” 苏清苒轻声笑了，“我可从来没打算放过你。” 顾逍后背僵了一瞬，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原本还担心，她会说一些为了他好之类的话，要和他保持距离。 还好她没有。 正感动着，她忽然又来了一句。 “你也没打算放过你爹啊。” 顾逍瞬间被她逗笑了，“那没办法，谁让他是大队长呢。 你之前为大队做了那么多事，现在遇上事了，自然应该共患难。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硬抗。” 苏清苒把头埋在他胸膛上，轻轻地点了点。 她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这几天看他一直也很淡定，每天都要在新房里收拾张罗，一有空就来找她。 看他忙成这样，还以为他不会。 第221章 没想到他也有担心害怕和紧张的时候。 对于顾家所有人，她是完完全全的信任。 至于其他人，能为她做到什么份上，她不知道，也不强求。 最起码，刚开始的时候，李场长和郭主任已经帮了她一个大忙。 村里的人也都很维护她。 做到这个份上，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然而，那个人并没有打算轻轻放过。 见两边举报不成，干脆把事情闹大，在报纸上做了公开。 这是想逼所有认识的人和她们划清界限。 这一年多，她自认自己无愧于心，对身边的人和朋友都尽心尽力。 别人对她的善意，她也能感受得到。 如果因为这件事开始和她疏远，她能理解，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抹杀了之前的好。 自保是人的本能。 自从报纸的事发生，村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是大家的警惕心强了不少，村口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会有人来汇报大队长。 倒是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第298章 不是谁的女儿 事情发生后，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是顾晓蕙。 这丫头还不知道苏清苒已经看了报纸，一个字也不提。 只是拉着她闲聊了一会，确认她没有事之后，又约了年后的见面，这才挂下电话。 接着，何春燕也打来了电话。 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进城，抽空去家里看看孩子，一块坐坐。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合作伙伴都打电话过来找了大队长。 有的是问明年合作的计划，有的是单纯过来提前拜年的。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报纸上的事。 但是苏清苒心里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能主动打电话过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就是最好的支持。 临近除夕，报纸的风波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始继续准备着过年的吃食。 就在这时，风波乍然又起。 这一次，给苏家人来了当头一棒。 李场长亲自过来递的消息，说是苏清苒的大哥大嫂被人给带走了。 来的人什么都没说，只说是按要求带两人进城配合问点情况。 去了哪，去见谁，一概不知。 李场长很自责，觉得事情发生在他的地盘上。 他却无能为力，什么忙也帮不上。 如果两个人出了事，他良心难安。 得知儿子媳妇被带走，一直强撑了许多天的林玉珍突然病倒了。 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苏清苒顾不上许多，灌了灵泉水，又喂了退烧药，夜里终于先把烧给退了下来。 病虽然好了，但心病难医。 心里记挂着儿子和儿媳的安危，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清晨，苏清苒煮了白粥，劝她坐起来吃点东西，再继续睡。 林玉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给女儿添麻烦，让她担心，但是实在是没有胃口。 苏清苒见状，拿起勺子便要亲自喂她。 “妈，大哥大嫂不会有事，反倒是你，万一病倒了，回头我怎么和他们交待？ 我和他们保证过的，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南星。 还有爸，他现在在西北辛苦工作，万一我们现在的情况传过去了，他会着急成什么样？” 听到这，林玉珍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的身体，不光是她自己的事。 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说那个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清苒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只能和她一块细细分析。 “无论如何，我爸现在在西北是安全的，甚至对我们这边的事一无所知。 大哥大嫂那边，也是铁皮桶一个，绝对查不出来什么问题。 那个人就是个跳梁小丑，自导自演掀起这些风浪，无非就是想拖爸爸的后腿，不想让爸爸的工作进展顺利。 所以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咱们的消息会被有心之人故意传到西北去。” 林玉珍点了点头，觉得女儿的话不无道理。 “好，我吃。” 苏清苒笑了，连忙招手把南星叫了过来。 “你过来给奶奶喂饭，姑姑再去做点东西，吃饱饭，咱们才能有力气和坏人斗。” 顾家人听说林教授病了，都过来帮忙。 林玉珍不好意思，吃完一碗白粥后，觉得身体大好。 连忙收拾着下了床。 “我就是昨天吹了点寒风，现在已经好了。” 顾婶不放心，连忙劝着林玉珍重新躺回了床上。 又拉着顾晓蕾留下来陪她说话，一块帮忙干点什么。 天色已经大亮，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过了一会，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 迎着风雪，郭主任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冒着严寒赶来了。 一进门，他便让苏清苒立马收拾东西离开。 “我记得你们家不是在兴城有亲戚吗？正好过年了，你们去探亲。 把林教授和你侄子都带上，你们三个一起走。” 说着，他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看向了顾逍，“你也去，你陪着他们三个一块过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被他这一出突如其来的安排吓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郭主任见她们不肯走，只好说了。 “昨天晚上我接到电话，领导说今天要见小苏，让她去一趟城里。” 苏清苒傻了眼，“见我？为什么？” 郭主任急了，“还能是为什么？之前报纸的事在城里闹得轰轰烈烈，肯定没有好事。 我估计是要找你麻烦，所以你们必须马上走。” 林玉珍猛烈地咳了几声，“那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郭主任摆摆手，“到时候我就说电话打不通，下雪天路不好走，我来晚了，你们人不在，总之就是找不到人。 你们先出去避避风头，反正过年出去探亲也说得通，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说完，郭主任又开始催促着他们离开。 苏清苒想了想，“郭主任，我们不能走，我过去见领导就是了。” 她也想亲自去看看，大哥大嫂怎么样了。 这么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郭主任见她不肯走，当下便急了。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你年纪小，不知道这里面的复杂。 报纸那么一登，你父亲的事就要重新讨论，事情更棘手了。 你是他的女儿，光是这一层关系，就能压死你。 领导看了报纸，肯定对你有成见，去了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苏清苒摇了摇头，还是不想走。 她一走，是暂时躲过去了。 可是大哥大嫂怎么办？ 留下来的郭主任和大队长怎么办？ 她不是在逞英雄，只是清楚，躲是没有用的。 “郭主任，你带我去见见领导吧，我又没犯什么错误，大不了骂我一顿。” 顾逍站出来拉住了她的手，“我陪她一块去。”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大队长。 “爹，你给我们俩开个证明，一会进城我们就先把结婚证给领了。 从今天起，如果有人非要在她的身份前面加一个前缀，那就只能是我媳妇，而不是谁的女儿。 咱们家三代贫、农，尽管查去吧！” 大队长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块去。” 苏清苒不知道怎么劝他们，只好答应着先一起进城再说。 第299章 接哥嫂回家过年 临走前，顾婶和顾晓蕾要主动留下来照顾林玉珍和苏南星。 “放心吧，家里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 “嫂子，你别怕，领导要是骂你，你就哭，不会真敢拿你怎么样的。” 苏清苒哭笑不得地答应了。 上了车，村民们陆续冒雪来送行。 有些人甚至想跟着一块去，最终都被大队长给赶下了车。 “别跟着添乱了，把村子守好，不要让陌生人随便进来，比什么都强。” 进了城，苏清苒没同意去领证。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是喜事，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下去仓促完成。 再说，如果没事，那就不需要领证。 如果真的出事，领了结婚证也只会连累了顾逍。 而且上次在国营饭店，她亲眼看见领导陪同京市来的领导在吃饭。 既然如此，那他也应该知道父亲人正在西北帮着解决问题。 在这种节骨眼上，不可能对他的家人落井下石。 众人听完苏清苒的分析，也稍稍放宽了心。 下了车，苏清苒一个人进去了。 想到一会可能会发生的事，心里却莫名地平静。 第222章 进了办公室，果然发现要见她的，的确就是上次在国营饭店见过的领导。 听郭主任说他叫周开诚，去年刚从外地调过来的。 一般情况下不会骂人，但是生气的时候，很凶很吓人。 见到她后，周开诚似乎也有些意外，“原来是你啊。” 闲聊两句之后，周开诚开门见山问了。 “之前我看过关于你们向阳山搞副业生产的文章，听说很多副业都是你一手抓出来的，上面怎么没提到你？” 苏清苒平静地回答了，“功劳是集体的，我不过是之前多读了几年书，在大家商量出路的时候多出了点力气。” 周开诚赞赏地点了点头，又拿了另外一份报纸放在她面前。 “这篇报道你怎么看？反映的情况属实吗？” 苏清苒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那篇关于父亲的报道。 “其他的我不敢说，但是我是苏景山女儿这一点是属实的，血脉做不了假，哪怕我们早已断绝了关系。 至于我父亲的问题，我和我母亲一直都相信，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周开诚审视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果然是苏景山的女儿，小小年纪，这么能沉得住气，胆子倒是也不小。” 苏清苒懵了，不是谈话吗？ 怎么突然气氛变了。 周开诚见她表情严肃，便开口解释道：“你应该还不知道你父亲现在在哪？在干什么吧？他被秘密派去参加一项保密任务。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表现的很优秀，给咱们宁城争了光，是个了不起的好同志。 上面听说了咱们宁城闹出来的风波，特地从京市派人过来了解情况，已经对你父亲的问题重新展开了调查。”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 只要是京市来的人，那她就不怕了。 “领导，我能问问，我哥嫂现在在哪里吗？” 周开诚点了点头，“放心吧，你哥嫂过来也只是配合了解下情况。 现在他们两个的问题都已经弄清楚了，已经没事了。 接下来，你父亲的问题可能还需要花点时间，但是很快也会有结果的。” 苏清苒感觉自己的理解能力出现了一点问题，“我哥嫂没事了？” “没事了，一会你走的时候顺便把他们领回家去。 明天是除夕，你们一家人团聚过个年。” 苏清苒傻眼了，整个人被巨大的欢喜冲击着。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开诚见她这样，也有些纳闷。 “怎么？老郭来的时候没有和你说清楚要来接人吗？” 苏清苒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觉得当着领导的面哭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也不像话，连忙低头擦了。 瞬间破涕为笑。 站起来朝周开诚鞠了一躬，“谢谢领导，提前给您拜年了。” 出了门，雪已经停了，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几人刚才一直等在门外，见她出来，连忙快步围了过去。 “怎么样？还顺利吗？” “这么快就出来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顾逍见她眼眶红红的，突然紧张起来，“你哭了？是不是领导骂你了？” 听他这么一说，郭主任和大队长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不等两人开口，苏清苒便解释道：“没有骂我，就是喊我过来了解点情况，顺便让让我把哥哥嫂子接回家过年。” “什么？！” “接人？！” 电光火石间，郭主任忽然记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说是让他们开车过来，但是却没听清楚后面的。 当时他一心只想着让苏清苒赶紧跑路。 “怪我怪我，领悟错了领导的意思。” “郭主任这也是关心则乱。” 顾逍很激动，想要把人抱起来转两圈。 但是当着郭主任和大队长两个老古董的面，实在不好意思。 只顾着一个劲的傻笑。 三人围着苏清苒又问了几句。 果然看见有一男一女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苏清苒见状，飞快地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两人。 “大哥，大嫂——” 两个人也很激动，虽然刚刚经历一场艰难的谈话，身体精力损耗很大。 但是结果是好的，两个人也都被巨大的欢喜包围着。 抱了一会，苏清苒这才突然想起来。 “妈还在家担心着呢，走，咱们赶紧回家。” “好，回家。” 今天是除夕的头一天。 按照以往，很多人都要在今天开始准备明天年夜饭要用的炸鱼丸子肉馅等等。 然而，这会大家伙似乎都没有心思弄。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冷清的没有一点年味。 也完全没有了前些天杀年猪时候的热闹氛围。 众人都在担心着苏清苒进城的事，就连原本准备回家探亲的几个知青也都留了下来，不打算回去过年了。 听到拖拉机进村的声音，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好像是回来了！” 大家伙冲出家门，果然看见顾逍开着车回来了。 苏知青人好好地坐在车上，只是比去的时候还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顾晓蕾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清楚之后，立马又兴奋地跑进了屋。 “林婶，快快快，快出来看！他们好像把人接回来了！” 苏南星原本正在里屋写作业，听到动静后，也立马冲了出去。 第300章 终于能睡个踏实觉 苏南星跑到村口时，苏清苒正拉着大哥大嫂和围观众人打招呼。 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和众人介绍。 “这是我大哥大嫂，现在人没事了，我接他们回来过年的！” 离得老远，苏南星已经认出了爸爸妈妈的身影。 扎猛子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两人。 他想哭，拼命地忍住了。 不想叫朋友看他的笑话。 使劲地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一手拉着一个往家里走，步伐轻快。 林玉珍病刚好，身上没什么力气，落后了几步。 但也很快认出了儿子和儿媳妇。 她别过脸，悄悄抹了把眼泪，这才开口笑道：“都回来了？快，外面冷，进屋烤火。” 众人看着一家人团聚的场面，都忍不住有些泪意，发自内心地为她们感到高兴。 大队长眼眶也红了。 “现在已经查清楚了，彻底没事了，大家就放心吧！ 行了，天气怪冷的，大家伙都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咱们好好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顾婶和顾晓蕾跟着大队长一块回去了，把地方留给他们一家人团聚。 顾逍自动把自己默认成了一家人，留下来帮着一块收拾。 几人一块围在炉子边烤火。 大哥大嫂喝了点热茶，把这两天的情况给说了。 “一开始我们俩确实害怕，后来听说是京市来的人，感觉放心了不少，所以就把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 “没想到是，才过了一个晚上，调查突然就有了结果，宣布我们两个都没事了。 当时我们俩就愣住了，还以为是听错了，或者别人传达错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两个人到现在都都觉得有些恍惚。 林玉珍听后点了点头，“你们俩原本就没多大事，真要有心解决，是快的。” 苏振华点了点头，微微叹气道：“现在就担心父亲那边，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苏清苒给几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应该不会，领导都说了，只是在走正常程序，需要多一点时间。 如果有问题的话，就不可能让你们先回来。” 几人想想也是，便都放了心。 聊了一会，简单吃了顿午饭，苏清苒要出去打电话。 “马叔那边不知道收没收到消息，我打个电话过去，也叫他放心。” 林玉珍点头称是，“说不定调查还要问到他那里。” 给马叔打完电话，苏清苒又朝林场打了一个。 报个平安，顺便问一下大哥大嫂那边的东西能不能拿。 得到肯定答复后，顾逍开车带着大哥一块去了林场拿行李。 苏清苒也跟着一块去了，想要当面向李场长道谢。 短短几天，他冒着风险两次出手帮忙。 这份恩情苏清苒知道很难还得清。 好在以后时间还长，大家慢慢处。 这还是头一回，苏清苒和顾逍开车从大门进林场去草棚。 两人帮着大哥一块，挑挑拣拣，只拿了一些暂时还要用的东西。 大部分的东西，都被几人留了下来，转送给了隔壁草棚的几个邻居。 这段时间，草棚里的众人也为苏家捏了一把汗。 第223章 没想到这么快就浴火重生，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苏清苒也很替这些人感到可惜，但她能力有限，光是护住自己的家人就已经很不容易。 看到草棚里还剩下不少上次两人送来的吃食。 苏清苒便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临走前悄悄放到了隔壁几家人的门前。 明天就过年了，多少改善下大家的伙食吧。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临离开前，苏清苒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看。 顾逍问她是怎么了。 苏清苒笑着唏嘘道：“想起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 说完，她又低声对顾逍道了谢。 谢谢这一年多，春夏秋冬数不清的夜晚，陪着她背着大包小包翻山越岭。 顾逍笑着回握了她的手，将人扶上拖拉机。 又把东西全部都装了上去。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很感激那些夜晚。 要不是每次送她进山，两人也不会这么快在一起。 回到家后，母亲已经把屋子收拾了出来。 她打算先搬去和南星一块睡。 把自己那间屋子让出来给老大两口子。 还特地烧了两大锅热水，准备了火盆。 让两人跨了火盆，洗了热水澡，才算是彻底住了下来。 这一夜，苏清苒睡得很沉。 这段时间，她虽然撑住了，但是内心的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 睡是肯定睡不好的。 在最绝望的时候峰回路转，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 直到晚上睡觉前，才感觉从里到外都放松了下来，浑身乏极了，刚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除夕，她醒来后，外面已经大亮。 阳光和煦，照在积雪上，反射的光线更加明亮。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彻底睡饱了。 起来后才发现，大嫂已经做好了早饭。 正在轻手轻脚地准备年夜饭，生怕吵到了她。 大哥也早已起来，挑水劈柴，这会正在门前扫雪。 看到妹子醒了，两人都过来打招呼。 “没吵醒你吧？” “没有，怎么不喊我起来？” “喊你做什么？难得能睡个懒觉。” 大嫂也把早饭给她端了过来，“今天不用你动手，年夜饭我来张罗，一会吃完饭你带南星出去玩。” 苏清苒笑着答应了，恍惚间感觉回到了从前在家里的日子。 吃完饭，她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用南星的小书包装了糖果瓜子，带着他一块出去串门去了。 今天天气好，很多孩子都在外面追打嬉闹。 看见苏清苒过来，大家纷纷跑到跟前问好，“苏校长好！” 苏清苒把糖果拿了出来，给孩子分了。 不少婶子见了都围过来问她大哥大嫂的情况。 苏清苒简单地说了一下，“暂时先住我这里，等过完年看看之前单位是怎么安排，估计还是要回去上班的。” 众人点头附和，“也是，不着急，趁着现在有空多住一段时间陪陪你们。” 苏清苒陪着众人唠了两句，又去了顾家。 顾婶和顾晓蕾正在厨房忙着准备年夜饭。 大队长也难得空下来帮着打下手。 见苏清苒来了，都问她大哥大嫂住的习不习惯。 邀请他们一家过来一块吃年夜饭。 苏清苒笑道：“不用了，大嫂已经在做饭了。” 说完，又好奇往屋里看了一眼，“顾逍呢？” 大队长嫌弃地摇了摇头，“还没起呢！” 顾婶替儿子说了句公道话，“这两天估计都没睡好，让他多睡一会怕什么！” 说完，又让苏清苒去喊他。 第301章 找个好天气去扯证吧 苏清苒答应着去了。 轻手轻脚进了屋，发现他还在被窝里躺着，一只手随意地搭了下来。 平日里，他不笑的时候，脸部线条硬朗，显得稍稍有些冷。 睡着的时候却柔和了不少。 苏清苒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睡着时的样子。 眉头自在舒展，双眼紧闭，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唇锋微微上扬。 苏清苒伸出手指，悄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还不起？” 见他没反应，以为是还没睡够，便准备不喊了。 哪知道刚准备站起身，突然一把被他抓住。 紧接着就被拽了过去，瞬间盖上了被子。 苏清苒吓了一跳，怕被外面听见，这才忍住没喊出来。 “什么时候醒的？” 顾逍微微睁开眸子，勾唇笑道：“你在厨房说话的时候。” 苏清苒悄悄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好啊，原来你是装睡，装的还挺像的。” 说完，便要挣脱出来，“别闹，万一要是进来撞见多尴尬？” 顾逍轻哼一声，“那你亲我一口，放你出来。” 苏清苒只得照办，仰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亲都亲了，还不松手？” 顾逍低下头，在她脸上也亲了一口，这才松了手。 苏清苒连忙起身整理了衣服，狠狠剜他一眼，“还不起？”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清苒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顾逍抱着被子笑道：“不想一个人睡了，冷。” 苏清苒双颊微微发烫，突然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看哪天天气好，咱们就去把证领了吧？” 顾逍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说真的？！”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骗你干什么？大队长不是已经把证明都开好了吗？你没丢吧？” “当然没丢。”顾逍边说边飞快地把衣服给套好了。 拉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今天天气就挺好的。” “今天是除夕。” 顾逍失望地点了点头，“今天确实不行。” 说完，又坐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再次确认。 “确定不等你爸回来了？”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或许又是几年。” 说完，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 正色道：“我不想等了，也不想让你等了，咱们先领证，再和家里人商量下找个合适的时间办酒席。 不用太隆重，把乡亲们请过来，再叫几个城里的朋友过来就足够了。” 顾逍眼眶微微泛红，郑重地点了点头。 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现在就去和家里人商量下办酒席的事。” 苏清苒有些不好意思留下来旁听，“那我先回去了，回去也要和家里人商议下。” 林玉珍得知女儿准备领证，很高兴。 “明年肯定是个好年，选个好日子就去领吧，你爸知道后一定也会为你们高兴的。” 大哥大嫂犹豫了一瞬，想要让她再多等几天。 “昨天在城里的时候领导说了，过完年上面会有一笔补偿金发下来，还有我们两个之前的工资，我和你大嫂商量着，想拿这笔钱给你置办嫁妆。” “没错，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随随便便敷衍过去，以前咱们家是没办法，现在有了条件，一定要让妹妹风风光光地出嫁。” 苏清苒刚要开口拒绝。 两人就把她的话头堵死了。 “之前都是你照顾南星、照顾这么一大家子，现在也该我们为你做点什么。” 林玉珍欣慰地点了点头，朝着女儿劝道。 “你就答应吧，是你大哥大嫂的一片心意。”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再继续推辞。 大嫂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准备让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个团圆饭。 临开饭前，林玉珍切了一盘蒸好的香肠出来，让苏清苒给隔壁几个知青送过去。 “这几天这些知青也没少为咱们家的事操心，连过年都没回去，亲人都不在身边，看着怪让人心疼。” 苏清苒答应着送了过去，又被几个知青塞了一盘煮花生回来。 回到家，顾逍也端了菜来，是顾婶做的卤肉。 自从和苏清苒学会了以后，这道菜也渐渐成了她的拿手菜。 顾逍送完本想留下来吃饭的。 结果被林玉珍递了一碗肉丸，让他带回去添菜。 顾逍只得答应着回去，“那晚点我再过来。” 1975年伴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落下了帷幕。 年一过，苏振华和江爱玲便开始进城去办补偿金和工资。 去了两次，就顺利地领到了钱，甚至还拿到了不少补回来的票。 有了钱和票，两人便开始马不停蹄地为苏清苒准备嫁妆。 买了棉花褥子和新被面，回来亲手做了两床新被子。 第224章 还买了两套被单和两对枕套。 怕做新衣服来不及，又领着苏清苒去买了成衣。 脸盆、暖瓶、茶缸等等琐碎的生活用品都是成对的买。 买回来之后再用自己剪的红色喜字贴上去。 买完这些，两口子还去抢了一台缝纫机和收音机回来。 之前顾逍买的缝纫机和收音机，几乎成了公用的，挪来挪去用着不方便。 于是便重新买了新的，单独放在新房里给苒苒用。 两口子一趟趟把买回来的东西往村里拉，看的大家伙目瞪口呆。 顾家这边也一直为筹备结婚的事忙个不停。 之前以为不急，所以买的都是大件。 这两天，顾逍又抓紧时间把新房的生活用品都添置齐全了。 东西买齐，又将新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张贴喜字，挂上彩带。 大队长主要负责结婚酒席用的烟酒、瓜子糖果等等，也都陆续往家里搬。 唯一犯难的就是猪肉。 大队里的猪早就在春节前全部上交了过去，其他大队也是如此。 大队长亲自跑去公社和郭主任申请，想要要一头回来。 郭主任一开始不同意，得知是顾逍和苏知青结婚要用，立马大显神通，从别的地方替他们借了一头回来。 过几个月等他们的猪出栏后还要再还回去的。 万事俱备，两人打算先进城拍照领结婚证，顺便亲自登门去给几位老友下喜帖。 第302章 父亲没事了 领证的头一天，苏清苒意外地接到了马叔打来的电话。 一开口，马叔的声音咆哮般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苒苒，你爸爸没事了！ 苏景山！苏教授他的问题弄清楚了！你听见了吗？” 苏清苒愣了一瞬，赶忙回答，“听到了，听到了！” 说完，声音便哽咽了起来。 对面的马厂长激动地把情况大致和她说了一遍。 又道：“这件事上面很快就会做登报说明，为苏教授公开正名，还他一个清白！ 不管上次那篇报道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这一次一定能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挂完电话，顾苏两家人都跟着激动欢呼起来。 林玉珍更是泣不成声。 连忙朝兴城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林严松亲自跑来接的，他的腿已经彻底恢复。 现在还在车站找到了一份汽车维修工的工作。 得知妹夫已经没事，他也高兴的抹起了眼泪。 “只要你们都没事就好，一会回去我就告诉爸妈，好叫他们放心。” 说着，苏清苒又把电话给接了过来。 “大舅，明天我和顾逍就要去领结婚证了。 爸爸还没回来，等他忙完回来之后，我们再一块去兴城看你们。 你替我和阿公阿婆说一声。” 两人结婚的事，在林严松意料之中。 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结婚礼物。” “不着急，大舅慢慢准备，等下次我们去兴城再给。” 林严松哈哈笑了起来，挂完电话后，健步如飞地朝着家里赶去。 怕老人家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所以把两件喜事慢慢和他们说了。 先说了苏景山的事，叫他们高兴消化了一会。 过了一会，又把苒苒结婚的事说了。 两人听了直要打他，“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我和你爸身体硬朗着呢，放心吧，我们还要好好养着等着喝苒苒的喜酒。” 说归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却都兴奋地睡不着。 “老头子，你说要不明天咱们俩也去给玉珍打个电话吧，去问问什么时候能过来？” “老大刚才不是说了吗？景山去参加工作去了，一时半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别着急。” “嗯，不着急......那明天电话还打不打？” “打，明天我们俩走路去打。” 第二天一早。 苏清苒和林玉珍刚起来就接到了阿公阿婆打的电话。 聊了好一会，耐心地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挂下电话。 苏清苒还没来得及梳洗换衣服，刚要回去就被顾逍给叫住了。 “苒苒，你等等，我买了件新衣服，你带回去试试。” 苏清苒愣了一瞬。 然后就看见他从屋里拿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 一看就不便宜。 上手一摸，竟然是羊绒的。 “这...哪来的？” 林玉珍和江爱玲也吃了一惊。 这段时间给苏清苒准备嫁妆，对城里卖的成衣了如指掌。 “不是咱们宁城卖的吧？” 顾逍点了点头，笑道：“是从沪市邮来的，我托高科长从百货大楼买的。” “怪不得这么好看，妹夫有心了，一看将来就是个会疼媳妇的。” 苏清苒被打趣得不好意思，接过大衣就要回去。 衣服拿在手里暖绒绒的，穿在身上却不软塌，廓形意外地好。 苏清苒还没来得及拿镜子照，就被大嫂拉了过来。 “真好看，妈，你瞧这红色的多衬苒苒。” 林玉珍点了点头，看得也很欢喜，“好看，苒苒皮肤本来就白，穿红色很合适，没想到顾逍这孩子心这么细。” “妹夫是个值得托付的。” 苏振华在一旁嘿嘿笑道：“不好怎么能娶到我妹妹？这小子就偷着乐吧。” 江爱玲笑着剜了他一眼，又提醒道：“头上好像少点什么，对了，你把头发盘起来，把你们做的那个新娘头花戴上吧，拍照喜庆。”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包。 “已经装好了，一会等拍照的时候再戴上。” 今天只是去领证，要是一路戴着过去，太高调了，她不习惯。 收拾好，几人便把苏清苒送了出去。 看见她穿着自己送的红色呢子大衣，顾逍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冷不冷？” “不冷，今天天气好。” 为了方便去城里给大家伙下喜帖，两人今天特地骑着自行车去。 出了向阳山，两人先是直奔公社。 领结婚证不用照片，直接拿着大队长开的证明到公社就能登记。 结婚证很简单，是张奖状的样式。 上面只写了两人的姓名、性别和年龄。 薄薄一张纸，看着很是喜庆。 顾逍看了又看，确定没有写错两人的名字，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将自己带过来的喜糖给登记处的同志们发了。 接着，两人打算就近去给郭主任下请帖。 郭主任已经知道了两人办喜酒的日子，也早就和大队长说好了会过去。 但看到一对新人特地郑重地过来邀请，还是很高兴的。 说了些贺喜的话之后，又语重心长地给两人分享了一下他几十年的夫妻相处之道。 “相互信任是根本，还要学着相互尊重、有事多沟通，不要老是憋在心里乱猜疑，共同进步也很重要。” 从公社出来后，两人直接骑车进城，准备先奔去照相馆拍照。 临拍照前，苏清苒特地在镜子前将头发稍微整理了下。 这才从包里拿出那顶新娘头花，用手顺了顺花瓣，朝着头上戴去。 顾逍想帮忙，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给她弄乱了。 便站在一旁看着。 “媳妇，你戴这头花真好看，就是感觉怎么和我们平时卖的不太一样？” “这个是我自己缝的。” 顾逍愣了一瞬，回过神后，嘴角慢慢咧开来。 原来他媳妇早就悄悄把自己结婚戴的头花给做好了，这么复杂的花样，明显花了不少的心思。 苏清苒整理好起身，抬眼看了他一瞬。 发现他也已经将外面的厚衣服脱去，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的是她之前在沪市给他买的天价西装。 很帅、很精神。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底满是赏心悦目，几乎异口同声道：“一会多拍几张。” 第303章 结婚照 两人决定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多拍几张照片。 横的要拍，竖的也要拍。 全身的要拍，半身的也要拍。 这时候的人都还不怎么习惯拍照，尤其是新婚夫妻，因为害羞，拍起照片来多少有些扭捏。 摄影师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拍照，而是不断催促着新人们靠得近一些，笑得开一点。 轮到两人时，摄影师却说，“新郎把嘴角收一收，把手拿开点，不要挨的那么近，把新娘都挤偏了！ 对对，别动，非常好。” 排在两人后面的新人，看两人拍得这么好看，也都跃跃欲试。 “一会咱们要不也多拍几张吧！” 第225章 “一会你跟着人家学一点，表情不要那么僵硬！” 还有人看见苏清苒头上戴的头花，才忽然想起来应该买个头花过来拍照的。 于是便有人开口想找苏清苒借一下。 “实在不行，多少钱我们买也可以。” 苏清苒舍不得，“抱歉，我和我丈夫想留着做纪念，你们还是去供销社买一下吧。” 顾逍附和道：“对不住了，这花是我媳妇亲手缝的，不过对面供销社里就有类似的新娘头花，也很好看，你们去那买吧。” 众人见他们不肯借也不肯卖，也没多说什么，纷纷跑到对面的供销社去买新的。 两人都没想到，过来拍个照片，还能顺势推销一波他们做的头花。 拍完照，顾逍重新把外面的衣服穿上，这才拉着她准备出去。 “媳妇，走了。” 苏清苒对于这个称呼一时还有些不大适应，反应稍微慢了一拍。 等回过神后，这才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嗯。” 拍完照，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发喜帖。 两人打算由近到远，一路发过去。 先去供销社找何春燕，还有姚主任，再去顾家。 等剩下的人发完，再最后再去马叔家。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两人已经把今天领结婚证的消息告诉了马叔。 他特地让两人领完之后带过去给他们看看，顺便来家吃个午饭。 除了马叔，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两人今天领结婚证的事。 好多甚至还不知道苏家的问题已经解决。 亲口从苏清苒这里得知后，都很为她高兴。 “之前我们都吓死了，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现在知道你们家没事就放心了。” “三天后我们准时过去喝喜酒！” 下完喜帖，时间已是饭点，马叔两口子老早等在了家里。 备好了好酒好菜，说是要提前给两人庆祝新婚。 “我和你婶子早就把苒苒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结了婚你可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欺负。” 顾逍满口答应下来。 饭后，两人准备早点回家。 大概是因为穿得实在显眼，还没走出机械厂大院，便被许多熟人认了出来。 得知两人今天领了结婚证，众人纷纷上前送上了祝福。 苏清苒有些尴尬，因为准备的喜糖早就在公社的时候就发完了。 顾逍见状便要去买。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买好回来。” 顾逍前脚刚走，得知苏清苒结婚的萧栋国便立马跑了过来。 “听说你们准备结婚了？” 当着众人的面，苏清苒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只是纠正了一下，“不是准备，是已经结婚了。” 说完，便扭过头和旁边几个人说笑。 萧栋国愣了一瞬，见她在人群里笑得那么幸福，心脏不由自主地开始抽痛起来。 他接受不了。 厚着脸皮挤了过去，“你们让让，我有句祝福的话想单独和苏同志说。” 众人纷纷朝他翻了个白眼，都站在一边等着看他笑话。 人一走开，萧栋国便低声问道：“清苒，顾逍知道你不能生孩子的事吗？ 就算你们现在结了婚，过个两年，你生不出来孩子，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遭受婆家冷眼。 姓顾的他现在是喜欢你，可这份喜欢能坚持多久？等他知道你无法为他传宗接代，还不是一样要抛弃你？” 苏清苒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太幸福，差点把他不能生的事给忘记了。 “萧栋国，你以为就你会算命啊，我也会算。 我掐指一算，你这辈子命中无子，但只要你眼睛足够瞎，定能儿孙满堂！” “你——清苒你不要嘴硬，到时候有你后悔的时候！” “那就走着瞧呗！对了，上次曹院长是你告诉他我下乡的地方吧？” 提到曹院长，萧栋国立马心虚起来。 “这件事——是我没能处理好，我以为他能帮我们，谁知道—— 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拉苏教授一把而已。” 苏清苒冷笑一声，“想拉一把？你确定不是想推一把？那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萧栋国抿了抿唇，“当时我被打伤住了医院，不是故意要躲起来。” “活该！”苏清苒淬了一口，“滚开，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不想跟你这种人多费口舌。” 萧栋国还想解释一下，“报纸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还你们一个清白。” 苏清苒丢下一句，“不劳你费心，我父亲的事已经查清楚了，你只要不来沾边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一旁的人群走去。 不想再搭理萧栋国。 萧栋国还不知道苏教授的事，亲耳从她口中得知后，一时无法接受。 他原本是打算靠着这件事，重新再挽回苏清苒的心。 要是已经解决的话，那他们两个就彻底没戏了。 想到这，他还想继续过去求证一下。 哪知道几个婶子压根不给他机会，直接把人推到了一边。 “萧同志，人家苏同志已经结婚了，你能不能要点脸，不要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就是，早干嘛去了，别在这碍事了。” 把人挤开后，几人又问苏清苒家里的情况。 得知他们家的事情已经解决，都为她高兴。 正说着，顾逍拎着一大袋糖果走了过来。 “等急了吧？刚才排队的人有点多。” 说完，便开始往人群里发喜糖。 “多抓点，一会带回家给孩子也吃点。” 发到最后，竟然发到了萧栋国跟前。 看清是他，顾逍哼了一声把糖袋子收了回来。 大声朝着一旁的苏清苒喊道：“媳妇，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 第304章 父亲赶回来了 人群散尽，苏清苒和顾逍也一块骑着自行车离开。 看着两人甜蜜的背影，怔怔站在原地的萧栋国缓缓蹲了下去。 他本以为报纸只是开始，越到后面，苏家人会越崩溃。 到时候他再想办法解决，那他和苏清苒的希望就越大。 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也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就已经领了结婚证。 这才几天？ 另一边。 顾逍骑出老远，这才侧脸问道：“刚才萧栋国又来干什么？没惹你生气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前几天他住院是你打的？” “他告诉你的？” “没有，我猜的。” 顾逍没有否认，“当时太生气了，又怕他到处乱跑给你惹麻烦，干脆打一顿让他住院消停几天。” 苏清苒笑了笑，“打得好。” 两人回到大队时，大家都已经在田间地头上工，开始整地准备春耕。 顾逍骑的很慢，时不时跟别人打声招呼。 不少人好奇地围过来看两人的结婚证。 顾逍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只给看，不给摸。 耐心等众人看完，这才骑车回家。 “媳妇，你说这结婚证放在哪里比较好？要不干脆贴在墙上。” 苏清苒笑道：“贴在墙上容易弄坏，过不了多久就旧了。” 顾逍想想也是，“那这样，一会回去我先找个相框装进去，然后再挂在墙上。” 说干就干。 回到家，他便在家里翻找起来。 发现唯一合适尺寸的就是上次他爹买回来，特地装‘先进大队’那张奖状的相框。 尺寸刚刚好。 于是便打算先拆下来借用两天。 大队长听说儿子儿媳领完结婚证回来了，特地从果园跑回来看。 哪知道一进门，就看见儿子正在取他先进大队的相框。 立马吼了一声，“你动它干什么？一回来就拆家？” 顾逍嘿嘿笑道：“先借我装一下结婚证，等办完酒席我买了新的再还你！” 大队长，“......” 看在儿媳妇的面上还是忍了。 “拿去拿去，结婚证呢，拿给我瞧瞧。” 顾逍仔细把结婚证装了进去，这才递给他看。 刚看了一眼，又被他给拿走了。 “苒苒还等我回家挂起来呢。” 说完，拿着相框就快步往隔壁走。 大队长叹了口气，“这小子，还没搬家呢，就拿这不当家了。” 顾逍拉着苏清苒在新房里转了一圈。 一开始最想挂的是堂屋的墙上，被苏清苒二话不说给否决了。 “堂屋是客人来做客的地方，把结婚证挂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多尴尬。” 最终两人选定了卧房床铺对面的墙上。 躺在床上能看到，一进门也能看到。 回头等照片洗出来了，多买几个相框挂在一起，应该就不会显得那么刻意了。 第226章 挂完照片，顾逍从背后拥着她一块欣赏。 苏清苒看了一会，无奈笑道：“还没看够啊？我该回去了，被人看到我们进来太久不好。” 顾逍不以为然，“现在是合法的，怕什么？” 苏清苒纠正道：“合法是合法，但是不合规矩，还没办酒呢。”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要再等三天。 等就等吧，反正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在乎这三天。 “亲一口，我送你回去。” 苏清苒转过身，嘴唇刚要贴上去。 屋里的门突然砰得一声被撞开了。 苏清苒立马把他推出一米多远。 扭头一看，竟然是苏南星那一帮孩子。 “你们不上课干嘛呢？” 顾逍突然被推了一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看就是被晓蕾给带坏了，进屋都不敲门。” 孩子们见这情形也都懵了，鹌鹑式地站成一排，“南星说苏校长今天和逍叔去结婚了。” “我们以为结婚就能有喜糖吃了。” 顾逍气死了，一个个拧着耳朵把孩子给提溜了出门，“还想吃喜糖啊？等三天后吧！” 苏南星两手一摊，“我就说要等吧！急什么，三天后还能吃杀猪菜呢。” 孩子们听说三天后就能吃席，哄笑着跑开了。 苏清苒追了出去，大声喊道：“都赶紧回去上课去！” 说完，也先回去了。 领完结婚证后，苏清苒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接下来便开始安心待嫁。 办酒席的头一天晚上，两人按照村里的习俗，约定好不见面。 苏清苒留在家里，和家里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闲聊。 林玉珍和几人聊起苏清苒小时候的趣事，又聊到结婚。 言语之中满是骄傲和欣慰。 现在女儿觅得良人，家里的问题解决，能亲眼看到女儿结婚，她很知足。 唯一的遗憾就是老头子不在。 原本女儿出嫁，应该由父亲送嫁的。 苏清苒安慰她，“长兄如父，有哥哥在也是一样。” 苏振华和江爱玲点头附和，“等下次父亲回来，咱们在城里补上一桌喜酒，一家人在一块热闹下，就当是补过了。” 接着，几人又聊大哥大嫂当年结婚的趣事。 说笑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小汽车驶过的声音。 苏南星耳朵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有小汽车的声音。” 苏振华走出去一看，还真是。 待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顿时愣住了，“爸！” 苏清苒几人听到声音也立马走了出去。 “爸，真是爸回来了！” 说着，便冲上前去。 除了苏家人，也有不少附近的听见动静过来围观。 林玉珍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连忙领着丈夫回屋了。 “景山，你工作做完了？怎么突然回来也没打个电话？” 苏景山舟车劳顿，累得不轻。 喝了口水，这才连忙和几个人解释起来。 “只是第一个阶段的任务完成了，听说苒苒要结婚，我立马打了报告赶了回来。” “那你还要回去？” “是，一共就只给了五天假，等明天看着苒苒结完婚，我就要回去了。” 西北路途遥远，光是来回在路上奔波的时间就要四天。 看着父亲满脸疲惫的模样，苏清苒忍不住红了眼眶。 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为了亲自看一眼女儿结婚的样子。 “爸，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们都很想你。” “好，就是一直没有外界的消息，我还是出发前才知道兴城这边出事了，你们怎么样？” 几人连忙把前段时间发生的情况一一和他说了。 苏景山惊出一身冷汗。 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事竟然和曹院长有关系。 “我和他从来没有闹过什么矛盾，压根想不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第305章 石头的秘密 苏景山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现在就要去找他当面对质。 林玉珍劝他，“算了，工作要紧，先等你那边工作顺利完成，回来之后咱们再慢慢算这笔账，也不迟。” 苏景山点了点头，现在当务之急的确是西北那边的工作。 聊了几句，林玉珍就连忙带着江爱玲一块去煮饭给他吃。 又吩咐大哥去多打几桶水回来，好让他晚上洗一洗。 现在浑身上下风尘仆仆的，明天参加婚礼也不好看。 “苒苒，你先陪你爸聊聊天。” “好。” 刚才当着全家人的面，苏清苒不好问父亲关于陨石的秘密。 这会大家伙都去忙，她便把自己的凳子挪到了父亲跟前。 把曹院长一直在找陨石的事和他说了。 “爸，你知道那个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父亲认真回想了一瞬，依稀找回了一些记忆。 “那块石头确实有点古怪，我记得捡回来没多久，姓曹的来找过我一次，想要从我这买回去，说是要做什么航天方面的研究，我没答应。 我当时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国内压根就没有适合研究它的设备和技术，除非是拿到国外去，可他当时被拒绝后也没说什么，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没忘记，就为了这么一块破石头把咱们家害成这样。 不过我想不通的是，那块石头和资料被我一块埋在了家里的院子树下，那个姓曹的这么大费周章，应该已经得手了。 为什么还不肯善罢甘休？” 苏清苒听到这松了一口气。 原来父亲不知道这块石头真正的秘密，那姓曹的就更不可能知道，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拿到过。 看样子只是想拿去做研究，或者干脆卖到别的地方？ “爸，你觉得曹院长会不会是想把这块石头卖到国外去？” “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落到外国人手里，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还真能被他们研究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苏清苒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石头的秘密告诉父亲。 说到底，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他的。 “爸，那个石头没有被他得手，其实在我这，那天我本来是想回去看看的，意外发现了你埋在树下的箱子。 当时我手破了皮，没想到一碰到那块石头就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块石头不光能治病而且还能存储东西。” 苏景山彻底傻了眼。 当了一辈子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让他如何相信？ 苏清苒直接当着他的面变了一杯水出来。 “爸，你喝一口就明白了。” 苏景山看见凭空多出来的杯子，面露震惊，不过还是将水喝了下去。 甘甜清冽，喝过之后感觉有热流往四肢涌去，很舒服。 原本因为赶车疲惫不堪的身体突然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 然而他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吓得心惊肉跳。 “苒苒，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你没告诉别人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我谁都没告诉，不过顾逍他应该猜到了一些。” 苏景山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件事除了你们两个，剩下的谁都别说了。” 苏清苒答应了，“我心里有数的，只是这石头已经和我彻底绑定了，我拿不出来。” 苏景山摆了摆手，“既然是你发现了它真正的用途，说明和你有缘分，就是你的了。” 回过神，苏景山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的是，一块小小的石头，竟然差点害了他们全家。 而又是因为这块石头，女儿才能顺利帮助全家渡过了危机。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对了，那些资料还在吗？” “在，都被我收在里面了。” “太好了！爸现在正需要这些资料，等我走的时候，你再悄悄给我吧。” “好！爸，这个曹院长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上次他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应该一时半会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而且他压根不知道石头真正的秘密，没那么容易查到。 但毕竟是个隐患。 他们全家遭受的罪，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算了。 总要有个了断。 苏景山想了一瞬，叮嘱女儿，“姓曹的事，我会想办法和上面反映，让上面安排人手去调查，如果他真的和国外有联系，一定严惩不贷，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苏清苒乖乖答应，“好。” 父女俩心照不宣，闭口不再提任何关于石头的事。 只是看着眼前马上就要嫁人的女儿，又勾起了苏景山的唏嘘。 那个从小奶声奶气的小哭包，怎么突然就长得这么大了？ 尤其是听完刚才妻子的话，他才知道这段时间家里面发生了这么多事。 第227章 要不是有女儿顶着，恐怕妻子已经撑不下去了。 他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吃完饭，林玉珍早早催大家去休息。 “明天还要早起，又是个大日子，大家都养足了精神。” 众人答应着纷纷躺下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回来了，还是因为知道了石头的来历，苏清苒觉得踏实不少。 这一觉也睡得不错。 第二天。 苏清苒是在一阵杀猪声的嚎叫下醒来的。 起床后，刚简单梳洗好，顾晓蕾就跑过来。 “嫂子，我哥让我过来看看你，问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顾晓蕾的话刚问出口，自己就看到了答案。 “嫂子今天气色真好啊，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睡得挺好的，你哥呢？起了吗？” 顾晓蕾夸张道：“天不亮就起了，一早上看了不下八百遍手表！不说了，我赶紧回去给他报信了。” 第306章 接亲还是抢亲？ 一家人在一块简单吃了个早饭，大哥苏振华就开始忙着把所有的嫁妆和行李摆了出来。 大嫂江爱玲也开始帮着苏清苒换今天要穿的衣服。 衣服是大哥大嫂两口子亲自带着苏清苒去百货大楼选的。 上身是一件白色羊绒修身针织衫，外面配着红色厚呢西装外套，下身是同样厚呢材质的伞裙。 脚上的鞋子也是红色的小皮鞋。 衣服很好看，只是腰身稍稍大了一点，苏清苒用一条细腰带系着。 衣服穿好，大嫂便开始帮她梳头。 她的头发多，费了些时间才全部堆到了头顶。 然后就开始佩戴头花，依旧是她自己亲手缝的那一顶。 大嫂捯饬完，满意地看了看，但又总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这个年代的新娘，大多都是不化妆的。 但是大嫂年轻的时候是个爱美的，觉得结婚的时候就该好好精心打扮一番。 她想了想，直接划开一根火柴，吹灭后飞快地用余温将苏清苒的睫毛烫了一下。 又用烧黑的火柴根沿着睫毛根和眉毛梳了几下。 见效果不错，便又放心大胆地拿出火钳，放在烧红的蜂窝煤球眼里加热。 小心翼翼从苏清苒额头上挑出几缕碎发垂了下来，再飞快地用加热后的火钳缠绕了数秒。 松开之后，两侧的碎发立马成了洋气的卷发。 好看是很好看，就是林玉珍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儿媳妇一个手抖弄砸了。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胆大了。 一个是真敢上手，另一个是真敢让她上手。 烫完刘海，大嫂又不知道从哪取来一张红纸，稍稍蘸了点水，递给她。 “抿一下。” 苏清苒照做了，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眼。 睫毛卷翘、刘海妩媚、眉型也流畅一些，倒是挺自然的。 “就是这嘴唇，会不会太红了些？” “哪里红了？结婚就是要喜庆点，这个颜色正好，衬你。”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听大嫂的。” 反正一辈子就一次，高调就高调一些。 都是自己人，丢人也丢不到外边去。 这边刚收拾好，隔壁知青点几个女知青就跑过来凑热闹。 徐娇一进门就喊了出来，“苒姐，可以啊！太好看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苏知青今天真漂亮，感觉比电影里的明星还要好看。” 几人还没聊两句，外面便有浓烈的肉香飘了过来。 大家伙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子，“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了。 “来了来了！” 一听到这动静，苏清苒的心突然收了一下，莫名紧张了一瞬。 苏南星刚才跑出去看热闹，这会又跑了回来。 “姑姑，逍叔叔来了！” 话音落，一抹高大的身影正踏进门来。 苏清苒抬眼一看，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还没开口，就见他的耳尖迅速红了起来。 这是看见人多，不好意思了？ 这年代的结婚仪式简单，迎亲也被简化。 但给父母敬茶还是有的。 大嫂事先准备好了两杯茶，专门用托盘放着端了过来。 顾逍接过茶，一一敬给了苏景山和林玉珍。 “爸，妈，喝茶。” 两人对这个女婿很满意，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句。 又简单叮嘱了他两句以后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便让他进里屋去接女儿了。 “别让大家伙等急了，快去吧！” 得到岳父岳母的允许，顾逍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直奔苏清苒的床铺，一把将人拦腰横抱起来。 低声道：“媳妇，我来接你回家。” 接着，便大步将人抱着出了门。 苏振华望着空荡荡的床铺，在原地愣了一瞬，“苒苒呢？不是说好了应该让我先背出去吗？怎么直接被他抱走了？ 这是接亲还是抢亲？” 江爱玲连忙拉了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快，嫁妆没跟上！” “对对对！还有嫁妆！” 说着，两人便开始张罗着外面的年轻人帮忙抬嫁妆。 喜被、收音机、缝纫机、脸盆、茶缸等等。 所有的东西都贴了喜字，被大家伙流水般地搬了出去。 顾逍抱着苏清苒走在最前面，顾晓蕾紧跟两人身边，高高撑起红伞挡在嫂子头顶上方。 还有全村的男女老少，也都围过来看热闹。 苏家到顾家的距离横跨半个村子，顾逍就这么一路直接抱了回去。 一路上人声鼎沸，苏清苒惊奇地发现村子竟然可以这么热闹。 吵得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只晕晕乎乎地紧紧搂住顾逍的脖子。 抬头看，顾逍似乎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只顾着一路傻笑。 回到家，两人照旧先给顾逍的父母敬了茶。 苏清苒依着顾逍的叫法，喊了一句，“爹，娘，儿媳妇给你们敬茶了。” 大队长和顾婶两人高兴地全程合不拢嘴。 经儿子提醒着这才回过神，连忙接过来喝了一口，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红封来。 苏清苒愣了一瞬，现在都不讲究什么改口费，也没有红包。 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准备了。 甜甜地道了声谢接了下来。 敬完茶一转身，苏清苒这才发现城里那些朋友们都已经到了。 只是刚才人太多，没看见。 徐公安和何春燕两人还把孩子也带来了。 顾晓蕙一家人也都到齐了。 周教授和马叔也都是带着家属来的。 还有郭主任、李场长、姚主任、肖副厂长、钱经理、邢科长、孙厂长...... 见一对新人敬完茶，众人都纷纷围上来道喜。 “今天可算是吃到你们的喜糖，喝到你们的喜酒了，不知道盼了多少天！” “逍哥、清苒，恭喜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苏清苒挽着顾逍，笑着和众人聊了一圈，又连忙拿来喜糖发给大家伙。 第307章 闹洞房 孩子们早已等不及了，原本都还在外面捡鞭炮玩，这会听说在发喜糖，全部一窝蜂地跑了过来。 “苏校长，逍叔，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甜甜蜜蜜、早生贵子！” 孩子们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成语，把苏清苒逗得不行。 一看就是刚刚跟着大人们才学会的。 要是平时学习成语有这个速度就好了。 顾逍上次被这些孩子们气得不轻，坏了他的好事，还差点让他在领证当天出糗。 不过这会听到这么多祝福，早就把这些孩子捣蛋的事抛之脑后。 “别抢，都有的，一个个来。” 散完喜糖，酒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全村男女老少加在一块，再加上城里来的客人，还有苏清苒的娘家人，一共有几十桌。 顾家院内院外，甚至就连村里的主干道上都摆上了桌子，声势浩大。 这么多桌凳还有碗筷都是各家各户提前拿过来的。 村子里平时就是这样，有什么红白喜事，都是大家伙一块凑，互相帮忙着办。 时间久了，哪些人负责哪些活计，彼此之间都有了默契。 有专门杀猪杀鸡的，有负责分肉煮肉的。 有的负责择菜洗菜，掌勺做饭、端盘子洗碗。 经过这一年多的磨合，村里有好几个婶娘在苏清苒的带领下厨艺大增，平时来重要客人基本都能应付了。 端盘子的则是郭四海那一帮年轻人。 第228章 宴席开始前，苏家人作为娘家人被请到了上座。 陪着城里来的客人们坐在一起。 苏景山算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之前只有李场长和他见过几次面，但并不相熟。 唯一熟悉他的，只有马叔，两人曾经是多年的朋友，如今也算是共过患难的至交兄弟。 苏景山一来，马叔便拉着他给众人一一介绍。 又把苏振华和江爱玲也正式向众人介绍了。 还有周教授，众人之前只知道他是农科所的领导，并不知道他和林玉珍曾经也算是师生关系。 直到这次公开介绍，大家这才知道苏家人具体是做什么的，又有哪些社会关系。 前两天大家伙问的时候，苏清苒还笑说她是全家学历最低最没本事的。 竟然不完全是谦虚。 开席前，大家伙都默契地把准备的礼金上了。 大队长早就叮嘱过众人，就按照平时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之前是什么水平，现在还是什么水平。 不必看在谁的面子上多给，挣点钱不容易，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不管拿多少，都是心意。 马叔两口子除了礼金和送给小两口的礼物。 又当众拿出一份大礼来。 是他今天早上特地亲自出去取的宁城早报。 报纸上用了大篇幅反击了之前对于苏景山不实的污蔑，并且为他正名。 甚至还提到了林玉珍和苏清苒。 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但是也清楚地告诉了众人。 农科所当下正在研究的杂交大豆是林玉珍提出并一手主导。 之前向阳山那些副业也都是苏清苒在张罗奔波，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为向阳山创造了不小的效益、大大改善了村民的生活条件。 两人顶着家人分离的苦楚，在那么差的生活条件下，依旧坚持为集体无私奉献。 却被人讥讽成隐姓埋名、逍遥自在。 实在可恨。 众人传阅了一遍，一边看一边感慨。 实在是太解恨了。 苏景山站起身，郑重地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感谢这段时间众人对苏家人的照顾，尤其是李场长和郭主任以及马厂长。 还有这一年多，大家伙对女儿的帮助。 要感谢的人感谢的事实在太多，只是因为今天的主角是女儿和女婿，所以才不好多花时间一一细说。 众人回过神，连忙客气道：“哪里是我们照顾小苏，分明是她给我们帮了不少的忙，小苏可是我们的福星。” 全部落座后，喜宴正式开始。 在场所有的人把焦点放在了顾逍和苏清苒这一对新人上。 两人也开始挨个桌敬酒。 幸而白酒要票，能弄到的量不多，大家都留着量，没有人死命去灌两个人。 但苏清苒抿了几十下，也微微有点醉意了。 热闹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才陆陆续续散去。 苏清苒还以为城里这帮朋友会先回去。 哪知道大家却说，“不着急，还没闹完洞房，等闹完洞房我们再回去。” 年纪大些的不好意思，全是年轻人在起哄。 “闹洞房！闹洞房！” 顾逍有意阻拦，“大白天闹什么洞房？” 众人一听，气焰更加嚣张，“谁说大白天不能闹洞房？走走走，带我们去看看，我们还没去过新房呢。” 小两口只好领着一帮年轻人去看。 新房布置得很喜庆，彩带、喜字、红烛......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得知这些东西都是顾逍一点一点准备的，大家发自内心地佩服。 “没看出来他一个大男人也这么细心。” “咱们是干啥来的了？不是看新房的，是来闹洞房的！” 经人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忽然想了起来。 “快快快，上道具。” 众人连忙把事先准备好的苹果拿了出来。 这年头闹洞房没什么新意，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招数，咬苹果已经是他们能想到最夸张的了。 好在顾逍和苏清苒也早有准备。 假意被耍了几次，实则一次没有上当。 直到机会来临，这才默契地同时咬住了苹果。 到手之后，顾逍直接把作为道具的苹果给吃了。 众人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个人耍赖是吧？” 见苹果没有了，大家伙便开始催促着新婆婆上饺子。 顾婶连忙准备好端了进来。 顾逍接过碗，直接把饺子给吃了，“生生生，生的。” 众人哄笑不止。 顾婶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打他。 顾逍朝众人挑衅，“还有招数吗？” “有有有，当然有。” “那先说好，现在闹完晚上可不许再来闹了，就这一回，你们随便闹吧。” 众人又争相使出十八般武艺，却一一被顾逍给挡了回去。 这么多人，竟然还斗不过他一个。 临近傍晚，家住在城里的，不得不回去了。 第308章 一定要现在说吗？ 小两口起身送客。 等把远来的客人送走，苏景山也要动身了。 来接他的小汽车已经停到了村口。 苏清苒从新房里拎了一个箱子出来，交给了他。 苏景山知道里面放的都是他最宝贝的资料，如重获至宝，连忙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苒苒，看到你这么幸福，爸爸放心了，你们都要好好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目送父亲离开。 等车子走远了，顾逍这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媳妇，别难过。”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我还好，爸爸这次是为了他的理想，终于能够一身轻松地投入到他热爱的事业中。” 所以并不算难过，反而为他感到开心。 她能明显看出来，父亲这次出发，和上次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个背影，完全不一样了。 人一旦有了想为之奋斗的事业，整个人都会变得熠熠发光。 林玉珍也是如此，虽然和丈夫短暂相聚后又离开。 但也为他能重新找回自己的热爱而开心。 累了一天，晚上的安排就相对简单多了。 顾家把苏家人请了过来，两家人坐在一起，简单地吃了顿家常便饭。 随便聊聊家常，很是温馨。 吃完饭，顾婶催促着大家伙回去休息。 也让顾逍和苏清苒回自己的新房，今天闹洞房已经把两人折腾的不轻。 今天收的礼金，也被她用一个铁盒装着，全部塞给了儿媳妇。 两个人答应着回到新房。 刚关上大门，顾逍便弯腰直接将她竖着高高抱起。 “媳妇，总算就剩咱们俩了。” 今天这一天，他很开心，但属实过于漫长了。 比起热闹，他更期待两个人单独的相处。 苏清苒吓了一跳，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四下看了一圈。 “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人过来闹了吧？” “不会，院墙那么高，翻也翻不进来。” 说着，他便大步抱着人往卧房里走。 随手把装满礼金的铁盒子丢在一边的桌子上。 抱着她一起摔进了软和的床铺上。 “媳妇，你今天真好看。” 说着，就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气氛正好，苏清苒却不合时宜地喊了一声。 “被子下面好像有东西，硌得慌。” 顾逍连忙掀开了被子。 “差点忘记了，早上咱娘和晓蕾过来撒了东西，说是寓意早生贵子。” 苏清苒看了一眼，有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果然是枣生桂子。 被这么一打岔，她总算找到机会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想先洗一下。”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去厨房烧热水。” “好，我把床重新铺一下。” 说着，两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苏清苒拿出一条干净的床单，重新把床铺了，又把头上的发夹和头花都卸了下来，头发梳顺之后全披在了脑后。 忙完之后，顾逍那边已经烧好了热水。 浴桶是新打的，比她之前那个还要宽敞一些。 正月未过，夜里寒凉，苏清苒匆匆泡了一会，洗干净之后就上来了。 换上了她准备的新睡衣。 本想快步跑到卧室，哪知顾逍在门口等她。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穿这么单薄，直接用被子把人一裹，抱回了卧室。 “我也去冲下，很快。” 洗好回来，苏清苒已经躺进了被窝，只露了一个头出来。 洗干净的脸白皙细腻，如同刚剥开的水煮蛋，乌黑的长发如瀑般铺在枕边，肆意妩媚。 他看怔了一瞬，胸腔里似有人在打鼓。 第229章 然后就看见她在笑，“傻瓜，站在那干嘛？过来啊。” 顾逍走过去，直接掀开被窝躺了进去。 一个多小时过去。 屋里的动静小了下来，两双胳膊齐齐从被窝里伸了出来。 顾逍在心底认真复盘了一遍，觉得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媳妇，我们再试一次。” 苏清苒揉了揉腰，咬牙切齿道：“不要！” 顾逍抓住她的手，往她最爱的六块腹肌上放。 “刚才是你自己说喜欢的。” 苏清苒果然心软了一瞬，“好吧。” 这一折腾，就是半夜。 这一次，在他满血复活之前，苏清苒主动开了口。 “顾逍，我有话想和你说。” 这个年纪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尤其是刚刚尝到点甜头的。 她感觉，如果不立马找点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明天估计要起不来了。 “一定要现在说吗？” “非说不可。” “好吧。” 苏清苒挣扎着坐起身，拉开了床头的小灯。 接过顾逍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稍稍缓解下沙哑的喉咙，这才开了口。 “之前你有没有发现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顾逍看了她一瞬，默默点了点头。 她指的应该就是那个可以藏活物、又有可以治病神水的东西吧。 “媳妇，你真的想好要告诉我？其实你可以不说，我也不会问。”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 他果然是已经猜到了。 幸好自己本来也打算在结婚后告诉他，否则带着这样的猜疑，两个人怎么能过好日子？ 而且顾逍那么聪明，如果每次都要费尽心机瞒着他，也太累了。 于是，苏清苒便把那块石头的来历，以及那天和父亲谈话的内容都告诉了他。 顾逍得知曹院长并不知道石头真正的秘密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完，苏清苒又看向他。 “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现在不能公开搞个人经济，只能以集体名义去挣钱，但是咱们现在既然结了婚,也是时候为咱们的小家庭着想了。” 顾逍点了点头，“我也正想和你商量，现在大队副业基本稳定，我想多花点时间在之前的生意上。” 苏清苒答应了，“好，以后你找渠道我出货源，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咱们可以适当做点生意积累点资金。 再说了，咱们卖的是空间里的物资，对社会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顾逍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放心吧，咱们先一点点来，我不会冒进。” 苏清苒点了点头，又问，“那郭四海他们三个怎么办？” “除了你我，这件事谁也不能透露，我会想办法先找个理由，你放心，他们懂规矩，不会来刨根究底问货源。” 第309章 回城工作 苏清苒后来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只记得和顾逍一起商议着以后做买卖挣钱的事，说着说着眼皮就重得撑不住了。 实在是太困。 早上又毫无意外地起晚了。 醒来后，顾逍已经不在屋里。 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半。 虽然不算太晚，但是对乡下人来说，这个点都已经开始下地上工了。 公公婆婆不会说什么，但是被别人知道了总归有点难为情。 毕竟是新婚后第一天。 于是便赶紧掀开被子下床，飞快地穿好衣服，打水洗漱。 一弯腰，酸得她表情扭曲了一瞬。 就在这时，顾逍回来了。 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赶紧跑了过来，“怎么了？扭到腰了？” 苏清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都是你干的好事。” 顾逍怔了一瞬，立马脸红了，“对不起，媳妇，我给你按一下吧？” 苏清苒没拒绝，转过身坐在椅子上，随口问道：“对了，爹娘他们出门了吗？” “都出去了，早上给我们在锅里留了早饭，我刚才就是去隔壁端早饭去了。 喏，娘知道你不喜欢吃水煮的鸡蛋，特地给你煎的荷包蛋。” 苏清苒没想到老两口还特地给她们留了早饭，更加不好意思了。 “早上他们没说什么吧？” “没有，放心吧，我跟爹请过假了，今天咱们俩休息一天。” “......你怎么说的？” “就说昨天办酒太累了，休息休息，没说别的。”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她男人说话终于学会拐弯了。 再一看他的黑眼圈，顿时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他顶着这样的黑眼圈去和大队长请假，不让人多想才怪。 算了，无所谓了，丢人就丢人吧。 吃完早饭，两人无所事事，准备一块回娘家去看看。 去到时，大哥大嫂和母亲三人都在家。 正拿着一张电报在看。 见两人过来了，连忙高兴地搬了板凳过来，让两人坐。 “苒苒，小顾，你们回来的正好，你大哥大嫂的单位来电报了，让两人尽快回单位上班！” 苏清苒面露惊喜，“太好了，这可是喜事。” 两人待在这无所事事，的确也无聊，早就盼着能重新回去上班了。 “大哥，大嫂，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城？” “明天吧！明天下午我们先去单位报到，早点定下来也踏实些。” 听说两人明天要进城，顾逍主动提议开车送他们。 又问，“那你们回去后有地方住吗？” 林玉珍点了点头，解释道：“早上我已经打过电话去城里问过了，按照政策，咱们家之前的房子还要还给我们的。 等老大她们两个回城后，就去把手续办一办，把房子的钥匙拿回来。” 顾逍和苏清苒都很意外。 只是起晚了一会，没想到一早上发生了这么多事。 或许是因为昨天报纸上的报道起到了推动的作用，不管如何，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苏振华和江爱玲都很激动，唯一担心的就是南星和母亲的问题。 之前妹子已经替他们两个担了那么久的担子。 如今又结了婚成了家，以后照顾母亲和南星的任务自然就该是他们的。 可是眼下要是进了城，该怎么安顿两个人也是个问题。 林玉珍已经替他们考虑好了。 “你们放心先回去，先把手续办好房子拿回来，估计要花不少时间收拾。 还有你们这么久没上班，单位那边也要适应一段时间。 这样吧，等九月份开学，正好也到了新学期，到时候再给南星办转学。 这段时间我要留在这继续春播杂交大豆，刚好帮你们带南星。” 顾逍和苏清苒也点头附和，“这样安排是最好的，有我们两个照应，不用担心。” 两人想了想，眼下的确也只有这样了。 “那就辛苦妈，还有苒苒和小顾，等我们在城里安顿好，一有时间就过来。” “好，不着急，慢慢来。” 商议好之后，老大两口子便开始收拾行李。 苏清苒想起之前回家看过的景象，不免担心。 家里现在不知道要被嚯嚯成什么样了。 估计墙面地板所有的都要重新装修。 家里大大小小的物件，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添置。 于是便拉着顾逍去一边商议，想拿点钱出来先借给两个人置办东西。 毕竟大哥大嫂之前发下来的钱基本都花在她身上了。 顾逍爽快答应，“那也是你的家，本来也该我们出一份力的。” 两人刚提出要拿钱，便被三人齐声拒绝了。 “你们才刚结婚，小家刚成立，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我们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可能还要你们的钱？” 林玉珍早把准备好的钱拿了出来。 “这是上次你们父亲回来时给我的，说是他的补偿金和工资，让老大两口子拿着这笔钱进城。 家里该修的修，该置办的置办，不要怕花钱。 钱没了以后还可以再挣，以后咱们这么多人挣钱，怕什么。” 苏清苒见父亲已经留了钱，便也不再坚持。 “你们先花着，不够再开口。” 明天进城，她也想跟着一块过去看看，万一有什么问题，还能一块商量着来。 于是干脆假也不请了，直接去头花点上工。 到了头花点，免不了要被徐娇几个年轻姑娘围着打趣一番。 “苒姐今天看起来容光焕发呀，怎么刚结婚就过来上工？” 几个婶娘都是过来人，看向苏清苒的眼神更是耐人寻味。 好在有顾婶这个婆婆在，很快就帮着转移了话题。 又把她拉到一边问，“怎么不多在家休息一会？明天再来也不迟。” 第230章 苏清苒高兴地把明天要进城的事给说了。 得知两大两口子要回城去上班，免不了为她们开心一番。 “你们俩就放心陪着过去，家里有我们呢。” 现在的头花点，新娘头花和假领子都已经上了正轨，大家也都成了熟练工。 即便她不在，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苏清苒放心地答应了。 第310章 拿回房子 第二天。 临出发前，顾逍和苏振华把两人的行李都搬上了车。 在苏清苒的劝说下，两人还装了不少的锅碗瓢盆和米面粮油。 这些东西虽然城里都能买的到，但毕竟一样一样全部置办起来并不简单。 尽量先把基本生活要用的东西带上，不耽误两人上班，剩下的再慢慢添置。 进了城，几人直接去了革、委会。 工作人员很是配合，立马带人一同回去揭了封条，并归还了钥匙。 许久未动过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凄凉的吱呀一声。 待看到院里的情形后，四人都愣在了原地。 苏清苒还稍微好些，毕竟曾回来过，也有了心理准备。 苏振华和江爱玲都是第一次回来，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院内已经满是杂草，破败不堪。 进了屋，地上一片狼藉，窗台上早已落了厚厚一层灰。 东西不见了可以理解，可地板也被砸坏了，院里的土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和那个曹院长有关系。 苏振华气得咬牙切齿，“找东西就找东西，怎么连院里的石榴树都挖走了？” 苏清苒也正难受，听到这一句莫名有些绷不住了。 “哥，没事的，我们重新收拾收拾就好了，回头我重新找棵石榴树栽上。” 两人知道骂也没用了，放下行李就开始收拾起来。 除草填土，清理杂物，忙了一上午，四个人才算勉强把屋里院里打扫干净。 可地面坑坑洼洼实在难看，墙面也发黄斑驳。 顾逍提议，“明天我去买点石灰水泥和大白，把墙面和地面重新粉刷整一下。” 苏振华不肯麻烦他，“不用，难看是难看，好歹也能先住人，我和你们嫂子俩慢慢收拾就行了。” 吃过午饭，两人就要去单位报到。 等两人一走，苏清苒又拿着自己那把备用钥匙回来了。 家里一件家具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两个人还带了凉席棉被打算打地铺。 苏清苒实在心疼，打算把之前收在空间里的家具拿出来先用。 她只拿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出来。 让两人起码有个睡觉和吃饭的地方。 拿完家具，她又选了根石榴树的小树苗出来，都是从之前那颗大石榴树上剪下的树枝，提前扦插的。 依旧栽在了原先那棵石榴树的位置上。 顾逍看得目不暇接、目瞪口呆。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清苒笑着看了他一眼，“来都来了，一会要不要去黑市试试水？” 顾逍点了点头，“那先回小院，等下傍晚再过去。” 苏清苒已经很久没过来小院，倒是年前这段时间，顾逍来了几次。 两人一块把他住的那间屋子稍微收拾了下。 直到天色将暗，这才把一会准备要卖的东西拿了出来。 依旧是最容易出手的鸡和鸡蛋。 苏清苒不太了解黑市那边的情况，便问顾逍， “这些鸡要不要先杀好弄好再带过去？” 顾逍想了想，“不用，太麻烦，而且活的更容易卖上价钱。” “万一路上鸡叫起来怎么办？要不然一会我跟着你一块去吧？” 顾逍不想让她冒险跟着一块过去。 “不用，地方又不远，我有办法。” 说着，顾逍便把抓起一只鸡，把鸡的脖子一弯，直接把头压在了翅膀下面。 再一个个放进篓子里，鸡果然老实得像是死了一样。 “这是鸡的本能，只是装死，一时半会不会叫。” 说着，又往篓子上盖了个麻袋。 “我先过去了，你在家等我，别乱跑，有人敲门也不要开，我自己带了钥匙。” 苏清苒点头答应了。 顾逍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看样子出手很快，卖货卖得很顺利。 一问才知道，一只鸡在黑市竟然被他卖到五块钱一只。 那她之前卖的三块钱一只算什么？ 接过顾逍递过来的钱，苏清苒美滋滋地数了数，“时间还早，要不要再跑一趟？” 顾逍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去了，刚开始还是小心点，等确保安全了，再多拿点出来。” “好，那咱们回家。” 今天是两个人结婚的第三天。 接连两个晚上都睡得很晚。 今天又是进城，又是打扫卫生，还去趟黑市做了买卖。 苏清苒便想当然觉得顾逍肯定和她一样，力气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哪知他却一点不累。 洗了个澡回来，人又变得神采奕奕。 晚上刚熄了灯，他便像块吸铁石似的自动贴了过来。 “媳妇......” 苏清苒一听这声音顿觉不妙，想直接推开又觉得太伤人了。 便语重心长道：“老公，我觉得过日子还是要节、制点，不能仗着年轻乱来，你说对不对？” 顾逍被她这一声老公叫的，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甚至还没听清楚就嗯了一声。 回过神才发现被下了套，“媳妇，白天我很节、制的。” 苏清苒咬牙切齿道：“再这样，就让你打地铺！” 顾逍，“......” 他可不想刚结婚就被赶下床打地铺。 “那抱着睡总行吧？” “好吧！” 一个多小时后，苏清苒从被窝挣出一只手来，啪一声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老娘信了你的邪！” 话音落，肚子便不由自主地咕咕叫了起来。 顾逍连忙下了床，披上衣服，“媳妇你是不是饿了？我去厨房煮面。” 苏清苒的确快饿死了。 这两天，体力消耗大，饭量也跟着涨了一些。 等顾逍端着一大碗面回来后，本想给他点颜色瞧瞧的她，闻着香味后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哪里来的肉臊子？” “晚上去隔壁端的。” “......” 苏清苒接过来吃了小半碗，稍稍把饿的感觉压下去一点，就不敢再吃了。 顾逍蹙起眉头，“就吃这么一点？跟猫似的。” 嫌弃完，自己又把剩下的面吃完了。 简单收拾一番，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明天没什么事，不用起太早。” 苏清苒嗯了一声，昏睡了过去。 结婚以后，她不光吃的多，睡得也沉了。 一觉能睡到大天亮，梦也少了。 总的来说，适应得还算不错。 第311章 调查曹院长 另一边。 苏景山返回西北后，第一时间和上面反映了曹院长的问题。 领导很是重视，了解过情况后，立马派人前往宁城协助调查。 而且交代周开诚亲自负责此事。 一定要把曹院长的情况弄清楚。 周开诚不敢怠慢，只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先着人暗地调查。 果然发现曹院长有重大的嫌疑。 只不过，此人行事谨慎，平日里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做事滴水不漏。 暗地查了一圈，没抓不到任何实证。 唯一的漏洞，就是他和苏家的恩怨。 论起来，苏景山只是他的下属，平日里和他无冤无仇。 为何他会如此针对陷害苏景山？ 他的目的是什么？ 周开诚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把苏清苒叫过来了解下情况。 上次见面，他觉得这姑娘是个稳重的。 人也聪明，不该说的话应当不会出去乱说。 苏清苒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会再次来到周开诚的办公室。 去的路上，她思前想后，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想过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只剩下和曹院长有关。 算算时间，父亲回去那么多天，也是时候传来消息开始调查曹院长了。 她们家和曹院长这笔账，终于可以好好算一算了。 周开诚开门见山，没有和她绕弯子。 “今天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和曹院长的恩怨？” 苏清苒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幸好，父亲走之前，两人曾经一起讨论过，也统一过口径。 要查曹院长，势必就会查到他们苏家，以及那块石头上面。 第231章 如果撒谎，后面就会有无数个谎等着她们去圆。 到时候漏洞越来越多，只会让人起疑心。 两人决定只说实话。 而且主动说总比被查出来好。 想好之后，苏清苒便开了口，“一开始我们全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我父亲也想不通。 可在那份批评我父亲的文章刊登前，曹院长曾经亲自跑到向阳山找我，有意无意提到一块石头，想要高价买走。 后来父亲回来后，我曾和他说过这事，据他回忆，多年前曹院长也曾向他提出高价买石头的事。 所以我们这才猜想会不会是和那块石头有关。” 苏清苒赌对了，周开诚听完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很意外。 只是又问她，“那块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曹院长一直想要得到？” 苏清苒摇了摇头，“这个也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据我父亲说，那只是一块普通的陨石而已。 他唯一能猜想到的，就是那块陨石对国外来说，可能有某种我们现有设备探查不到的价值。” 周开诚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那块石头如今在哪？” 苏清苒默默叹了口气，把前几天回过家看到的场景说了。 “当时我们走的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也什么都不给带。 前几天回去后，才发现屋里的东西全部都被搬空了，而且屋里院内的地都被挖开翻找过了。 我们猜测那石头兴许是当时跟着家里的杂物一块被拉走了，具体在哪也不知道。 不过看样子，曹院长也没能找到，否则也不会跑过来问我们了。” 说起家里的惨状，苏清苒忍不住叫苦。 周开诚听得眉心直跳，这丫头胆子是真够大的。 这是在和他抱怨叫屈？ “咳，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了，回头我让人拉点材料过去，帮你们重新修一修房子，就当是补偿了。 至于你们家之前被拉走的那些东西......我尽量让人去找找吧！” 苏清苒忙不迭道谢，“谢谢领导，往后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叫我。” 周开诚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以后说不定还是要找她问情况。 只是现在看来，这次谈话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反倒是给自己揽了个修房子的活。 虽说那块石头确实是重要线索，但是现在已经丢了。 而且就算找到，也并不能证明曹院长准备把它弄到国外去。 眼看事情再次陷入僵局，周开诚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如果曹院长真的和国外有联系，那麻烦可就大了。 毕竟他在宁城大学里待了那么多年，经过他手的研究资料和成果可不少。 周开诚揉了揉眉心，冲着苏清苒摆了摆手。 “今天就到这，你先回去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试探地问了一句，“领导，那个曹院长费尽心机要找那块石头，真的是想弄到国外去吗？” 周开诚怔了一瞬，没想到她会直白地问了出来。 他没有否认，“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是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希望关于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你一个字也不要说出去。” “我明白。”苏清苒保证道：“我不会乱说，只是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或许能有用。” 周开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说说看。” 苏清苒先向他求证，“曹院长现在知道自己正在被调查吗？” “不知道。”周开诚摇了摇头，“目前为止，绝对保密，没有打草惊蛇。” 苏清苒点了点头，放心了。 既然还没有打草惊蛇，那正好可以来个引蛇出洞。 曹院长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那块石头吗？那就给他弄一块石头。 且看他拿到石头后准备干什么？ 如果真的是要弄到国外去研究，那正好抓他个现行，就不愁没有证据了。 听完苏清苒的提议，周开诚眼底墨色涌动。 “好一招引蛇出洞，可你们家那块石头都不见了，你知道长什么样吗？” 苏清苒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出来。 “父亲上次回来时特地画了一张图留下来，让我们几个搬家回去的时候好好找一找，家里找遍了没有，我们正打算这两天去附近几个仓库和废品站找找。” 周开诚接过来看了一眼，“所以你打算让我按照这张图，给你找一块类似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我昨天听广播上说，东北那边刚刚下了一场陨石雨，说不定能找到类似的。” 周开诚眼皮子跳了跳，这是公开让他造假？ “咳，你这办法好是好，但还有个致命的问题。 上次他那样威胁你，你都没有把石头给他。 现在你父亲已经没事了，你觉得这个时候突然拿出一块石头给他，他会相信你？” 苏清苒顿了顿，“领导说的有道理，我亲自给他，他肯定不信。 但是我这里还有个现成的人选。” 第312章 真假石头 上次萧栋国去找曹院长打听消息，弄巧成拙把苏家所有人的情况抖落得一清二楚。 甚至把苏景山去西北执行秘密任务，这么重要的事也泄露了出去。 否则曹院长也不会这么猛烈地开始打击他们，生怕他们重新站起来。 幸好苏景山工作有了重大进展，及时化解了这场危机。 曹院长计划落空，心底肯定恨透了苏家人，也不可能再继续信任他们。 但如果石头是萧栋国找到的，那就不一定了。 上次和萧栋国打交道，他肯定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轻轻松松就能看透了他。 因为轻视，所以不设防。 更何况，眼下她已经和顾逍结了婚。 在外人看来，萧栋国作为她曾经的未婚夫，恨她怨她。 以至于要偷偷将她苏家的好东西偷偷变卖掉，也说得通。 至于萧栋国，曹院长本就是他亲自招惹过来的。 当初不让他掺和，他偏偏要进来搅和。 既然如此，也该让他亲手了断这个因果。 听完苏清苒的大致解释，周开诚也觉得这个人很合适。 “你放心，真正到了交易的时候，我们会派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苏清苒，“......好。” 周开诚又道：“陨石的事，我来找。” 如她所说，东北那边的确刚刚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陨石雨。 虽然不知道这图纸上的陨石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想要好一块类似形状大小和颜色的，还是比较容易。 实在不行，那就凿一个出来。 反正曹院长也只是多年前看过一眼，不可能看出有什么区别。 苏清苒答应着等消息，随后便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顾逍一直在等她。 见她出来，连忙走上前，“没事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拉着他往外走，“我没事，咱们先回家。” 回到家，关上门，苏清苒才把今天领导找她谈的事说了。 “领导吩咐，这件事暂时谁也不能说。” 顾逍心神微动，媳妇这是把他二人当成一体了。 “你放心，我就当没听到。” 得知今天的事，顾逍还有些后怕，“幸好领导不是搞科研的，对那块石头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若是再来一个曹院长，那咱们就真的要去东北批发陨石了。” 苏清苒被他逗笑一瞬，“丢了就是丢了，再说又不是我们想弄丢的，我们家都被嚯嚯成什么样了，还丢了那么多东西，我还没逼着他们全部一样一样给还回来呢。” 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顾逍只觉得很稀罕。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打算如何让萧栋国不经意间地发现那块假石头？” 苏清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还要大哥大嫂配合着演一场戏。” 三天后。 苏清苒果然接到了周开诚亲自打来的电话。 通知她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不敢耽误，立马进城去把石头取了。 回到城里的家，苏清苒这才拿出来细细看了一瞬，不得不说，周开诚找的这块石头已经有了八九分像。 不仅短时间找到了这么像的石头。 就连之前答应她的修房子的材料也已经送过来了。 之前家里的物品虽然大件都已经找不到了，但是仍有不少书籍资料等等小的物品，涉及到需要调查的东西，都被保存了下来。 这会也已经被送了过来。 苏清苒把石头放进了其中一个大箱子里，里面堆得乱七八糟都是父亲之前收集回来的标本小玩意和书籍资料。 又悄悄把安排和大哥说了。 苏振华听后神色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问题，但是你确定萧栋国会来吗？” 第232章 苏清苒嗯了一声。 刚才来之前，她已经让马叔帮忙把大哥大嫂回城工作并搬回来的消息透露给了萧栋国。 还着重强调了一下，他们找回了不少之前父亲的私人物品，刚刚才搬回来。 以她对萧栋国的了解，说不定现在就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大哥，我们俩先出去买饭，一会回来。” 两人去了国营饭店，打包好饭菜回来时，萧栋国果然已经到了。 一开门，苏振华便给两人使了个眼色。 “苒苒，你们怎么来了？” 苏清苒瞥了一眼客厅，收回了目光。 “听说你们拿回了一些父亲的东西，我想起上次曹院长说起的那个石头，当时他说要高价买那个石头，说明这块石头很值钱，要是能找到的话，我们——” 几人边说边走到了客厅。 立马和萧栋国打了个照面。 “哥，他怎么在这？” 苏振华连忙解释，“哦，他刚才说顺路过来看看我们，我想着爸那些资料我都看不懂，他是爸的学生，让他帮着一块整理一下。” 苏清苒气得直跺脚，“哥，你怎么能让他过来，你忘记上次他是怎么坑我们的了。” 萧栋国心虚地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紧张地抱在了怀里。 “清苒，我就是单纯想过来帮帮忙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走就是了。” 说着，他便逃似地走了出去。 人一走，苏清苒便快步走到了刚才那个箱子面前。 翻了翻，刚刚放进去的石头果然不见了。 另一边。 萧栋国走出苏家大门，激动地把外套重新穿在了身上，手也插进了口袋。 紧紧握着刚刚找到的石头，飞快地跑回了家。 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要回自己的房间。 张桂兰见他神色匆匆，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便催着他出来吃饭。 萧栋国敷衍道：“我不饿，娘你自己吃吧。” 张桂兰气极，“我辛辛苦苦做的饭，你一口不吃，现在连你也这么气我？” 萧栋国一心只想赶紧回屋，也顾不上哄她。 “娘，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天地管着我？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好不好？” 说完，不等张桂兰再开口，便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上了锁，这才迫不及待地把口袋里的石头拿了出来。 仔细放在手里观察。 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苏清苒的那句话——曹院长要高价买这块石头。 既然石头留在他手里也没用，不如高价卖给他。 第313章 天罗地网 如果这个石头真的能卖一大笔钱，那他就等于有了资本，往后不需要为钱发愁。 再过几年，个体经济放开。 他就能靠着这一笔资金做生意发家。 上一世，顾逍不也是从一个个体户开始干，然后一步步成为宁城首富的吗？ 等他有了资金，只会比顾逍起步更快。 甚至说不定还能打压他的生意。 不管苏清苒知不知道上辈子的事，亦或到底是不是为了钱才嫁给了他。 这一世，他一定要成为首富。 让她后悔。 下定决心后，萧栋国便打算直接去找曹院长谈。 他特地趁他在学校办公室的时候过去。 光天化日，谅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曹院长得知他过来的目的，忍不住笑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之前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你是怎么找到的？” 萧栋国便把苏家人要回房子，又找了一堆破烂回来的事说了。 “我是苏景山的学生，帮着过去一块整理下他之前的东西，然后就在一堆杂物里发现了这个。 你之前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这块石头压根早就不在苏家，被人当做破烂丢进了一堆杂物里面，在仓库角落里睡了那么久。” 曹院长愣了一瞬，又问，“那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交给苏家人？你不是一直想要挽回苏景山那个女儿的心吗？” 萧栋国冷笑一瞬，“她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结了婚，看见我过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要让她男人把我赶出去。 你觉得，这样一个女人重要，还是钱重要？” 曹院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也是，有了钱，你想要娶什么样的媳妇没有？ 那你说说看，想要多少钱？” 萧栋国伸出一只手来，“五千块，少一分都免谈。” 曹院长眼底露出凶光，“你疯了？五千块？” “不是我疯了，曹院长费那么大功夫把苏家一家人弄走，不就是为了这块石头吗？五千块不算多了。” “我要先看看东西先。” 萧栋国仍抱有警惕，“只看一眼。” 说着，便把石头从自己口袋里掏了出来。 说看一眼，就真的只给他看了一眼。 “曹院长什么时候能凑够这五千块钱？” “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想办法凑钱，今天晚上九点，你在学校后门那条废弃的火车轨道边等我。” 萧栋国二话没说就拒绝了，“不行。” 晚上九点，学校后面连个鬼影都没有，如何能保证他的安全？ “曹院长，你要是不想买就直接说，没必要耍什么花招。” “你以为这么多钱我能当众给你？告诉你，要是被任何一个人撞到我们在交易，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看你也不是诚心想卖，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反正这块石头于你无用，留着玩吧。” 萧栋国急了，“九点不行，我最多等到八点。” 曹院长故意犹豫了一瞬，答应了，“行，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萧栋国站起身，准备回家找个趁手的家伙。 他料定这件事曹院长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只会一个人去赴约。 反正都是一对一， 到时候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各怀鬼胎。 殊不知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了起来。 自从萧栋国从苏家拿走石头之后，苏清苒就把情况汇报给了周开诚。 周开诚当即便派人去萧家将他秘密监视起来。 所以他去了哪，见了谁，都一清二楚。 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萧栋国，而是确认他把石头转到曹院长手上。 为了保证这笔交易顺利完成，晚上监视的人被叮嘱要格外小心。 千万不能靠的太近，以免引起两个人的警觉和怀疑。 晚上八点。 萧栋国带着石头和家伙秘密赶往学校后门的废弃铁道。 成功和曹院长碰头后，又沿着铁道往前面走了好一段，这才停了下来。 两人所在的位置极其空旷。 负责监视的人不敢上前，只得躲在障碍物后，等待两人交易完出来，再继续跟踪。 哪知道过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影。 正准备过去看时，曹院长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他之前带着的公文包。 不见萧栋国的身影。 跟踪的人只得继续隐蔽起来，等曹院长离开后，这才连忙跑进去看。 一路沿着火车轨道过去，也没瞧见萧栋国的影子。 一直走到尽头的隧道，找了好一会，这才发现了萧栋国。 此时的他已经被打晕，双手双脚被捆着，丢弃在废弃的隧道角落里。 幸运的是，来得早，人还有气。 为了不让他泄露机密，来的人把他送去就医，又按照吩咐将人送到指定地点监管了起来。 等人醒来一审问才知道，原来他竟然一开口就问曹院长要了五千块钱。 对方压根就没打算给他这个钱，把人哄骗到隧道里，趁其不备打晕了他。 曹院长成功拿到了石头，也成了重点的监视对象。 一举一动都在周开诚的眼皮子底下。 亲耳听到他往羊城那边打了电话，以出差交流的名义约了人见面。 结果却给全家人都买了去羊城的火车票。 看样子，这是想携全家逃出去？ 周开诚嗅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立马把情况汇报给了京市。 毕竟人出了宁城，很多事情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京市那边也没想到曹院长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原本只是调查了解他的情况，没想到平静的水面下真的有大鱼。 京市派人亲自去羊城坐镇，提前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大鱼跳出水面。 京市、宁城、羊城三地都有人坐镇密切关注这个案子。 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紧张刺激的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促成这一切的苏清苒还一无所知。 自打石头转到萧栋国手上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第233章 她只是个小老百姓，这种大事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安全。 一直到羊城那边完成了抓捕行动，她才知道萧栋国开口跟人家要五千块，然后被打晕，差点没命的事。 而曹院长，在羊城和人碰头交易时，被抓了个正着。 不光抓到了他和他的接头人，还顺藤摸瓜，扯出了不少其他国内像他这样的人。 这些人，都是利用职务之便，曾或多或少地往国外输送各行各业的情报。 航天、军工、机械、农业...... 涉及面之广，让举国上下哗然一片。 第314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为了震慑，上面对这批人实行了公开审判，甚至上了报纸。 曹院长毫无意外地被判了无期，终生难见天日。 事情发展得轰轰烈烈，所有人几乎都忘记了，当初是为什么要查曹院长。 到了最后，曹院长甚至也成了那些被抓的人当中，最无足轻重的一个。 至于苏家的那块石头，也压根无人在意。 还是周开诚亲自问了曹院长准备出手的接头人才知道，原来他们买这块石头，压根就不是为了什么科学研究。 据说，在苏景山捡到这块陨石的当天，国外有天文爱好者观测到那片地方有异常罕见的火流星。 其坐标可能来自于遥远的原始小行星，来源稀有。 天文爱好家愿意出高价购买相关的陨石。 只为收藏，不为研究。 曹院长对对方给的价格动了心，处心积虑想要找机会弄到手。 一场乌龙，没想到却拔出萝卜带出泥。 把他平时干的勾当全部都查了出来。 还一锅端了那么多人。 事已至此，不管对方买这块石头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没有意义了。 更何况，当初苏清苒提议用假石头引蛇出洞的时候，周开诚并未将这一细节上报。 当时主要是考虑到苏清苒太年轻，计划也仓促，担心她办不成。 不好在领导面前夸下海口，而且是用这种以假乱真的把戏。 索性让她先去试，等鱼儿上钩了再说。 没想到，真的被她办成了。 事情愈演愈烈，到后来，周开诚自己也把假石头的事给忘到了脑后。 如今又得知石头没有什么研究价值，这个时候再去刻意说出来，显得很多余。 于是，便没有和任何人再提起真假石头的事。 至于萧栋国，他也压根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个假石头。 只当自己偷了苏家的宝贝。 没想到曹院长会对他下死手，五千块没拿到，还差点丢了命。 现在得知曹院长竟然是间谍，吓得他魂都快丢了。 被放出来后，怕被继续追究责任，于是立马和机械厂那边辞了职。 带着母亲跑回到乡下老家躲起来了。 苏清苒那块石头莫名从黑的变成了白的。 往后又没有了曹院长的威胁，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打她石头的主意。 黑市的生意也可以渐渐放开手脚。 经过几次试水，夫妻俩准备往黑市稳定供货。 顾逍也把郭四海、张兵和赵军拉了进来，只说货源是从南方来的。 由他一个人负责接货，其余三人负责在黑市上出手。 原先几人一直在做的生意也依旧掺杂着顺带做。 但卖得最好的还是苏清苒给提供的鸡和鸡蛋，品相好、个头大。 除此之外，苏清苒还打算趁机清理一波库存。 之前囤积的蔬菜，以及黄豆、花生、红薯、土豆等等，也都陆续开始出手。 两人商量着，先从南方这个季节已经有的东西开始卖，以免被人怀疑。 只是，之前她忙的没空整理。 现在一个人也处理不了那么多东西。 干脆就直接原生态地拿了出来。 每次趁着进城的时候，跟着顾逍回小院一块卸货。 等天黑后，三个人过来，再帮着一块整理。 一开始，三个人也很震惊，不知道顾逍从哪里进的这么接地气的货。 好多东西，都沾着泥巴带着秧子。 虽然东西是‘土’了些，但是好卖是真好卖。 毕竟宁城这边才刚开春，蔬菜正是短缺。 以至于后来就顾不上震惊了，因为实在太忙，根本来不及思考。 村里人都知道苏家刚刚拿回自己的房子，还要重新整修，所以见苏清苒和顾逍进城多了，倒是也没多想什么。 上次周开诚让人送了修房的材料后，苏振华和江爱玲只收了东西，没让人帮忙。 两人趁着下班后的时间，一点点将院里和屋里的地面重新铺了，几间屋子的墙也全部粉刷了一遍。 家具和家里要用的东西，也都陆陆续续地置办齐了。 这天周日，苏南星不上课。 小两口特地带着南星和林玉珍一块进城，准备带他们回家看看。 两人自打离开后都是第一次回来。 看到重新粉刷布置过的新家，都一时想不起来从前的模样了。 “比之前布置得还要好，很亮堂。” 院里重新种下的石榴树也已经活了过来。 苏振华和江爱玲先是领着几个人在屋里参观转了一圈。 而后又拉着苏清苒一块去看给她准备的房间。 “苒苒，你的屋子是你大嫂看着布置的，往后留给你和顾逍住，你们俩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再重新布置。” 之前两人收拾的时候没和苏清苒提过。 她也没问。 她想着现在结了婚，以后过来的机会不多。 给她留不留房间都无所谓。 没想到大哥大嫂他们竟然还单独布置了一间房间出来。 “好看，就是布置得这么好有点浪费了，我们俩住的机会不多。” “瞎说，怎么会浪费，以后你们两个人进城，要是时间晚就在这住一夜，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苏清苒笑着答应下来。 参观完房间，大哥大嫂两人开始忙着准备午饭。 菜是两人一早去买的，特地为了今天这顿在新家的小团圆饭而准备的。 林玉珍催促着顾逍去学校把晓蕾也接过来，“晓蕾今天正好也没课，一块过来热闹热闹，正好让她过来认个门。” 江爱玲从厨房探出头来。 “没错，你跟她说，以后有空就过来家吃饭，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顾逍答应着就要去接。 扭头给苏清苒使了个眼色，“咱们俩一块去？” 苏清苒斜了他一眼，“你一个人去，还能骑车来回，更快。” 顾逍轻笑，“反正也不远，我打算走路过去的。” 苏清苒赶紧把他往门外推，“你快去吧，我留下来帮大嫂一块做饭。” 两个人声音很轻，哪知道大嫂还是听见了动静。 笑着走了出来，“苒苒，你跟小顾一块去接，厨房有你大哥帮忙，用不着你。” 苏清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拉着顾逍匆匆走了出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苏振华表示有些不理解。 “这个小顾，也是够黏人的，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 江爱玲嘁了一声，“人家是新婚夫妻，小两口喜欢黏在一块很正常。” 在外剥蒜的林玉珍听后点了点头，补了一句，“当初你们俩刚结婚的时候也这样。”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起来。 就在这时，院外的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几人都以为是两人回来了，“南星，你去开门，估计是姑姑忘带东西了。” 苏南星放下手里的玩具，答应着跑了出去。 只是一开门，便顿时变了脸色。 “你们来干什么？” 第315章 江家人登门求和 苏南星打开门，本以为是姑姑回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姥姥姥爷。 连同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姐都来了。 猛地一下见到这些人，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立马全部记了起来。 他不想让他们进来，直接用弱小的身躯挡在了大门口。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江母见他拦着不让进，张口嗔怪道：“这不是南星嘛，才多久没见，连姥姥都不认得了？” 舅舅更是伸手要去拉他，“你这个孩子，还和从前一样没大没小，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才下乡一年多就被他那姑姑给养成了这样，一会我要好好和爱玲说说，让她好好管管孩子了。” 表哥表姐两人更是对南星扮起了鬼脸，似乎在对他一会的遭遇表示幸灾乐祸。 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在厨房忙活的三人连忙走了出来。 看到几个人围着南星指指点点，立马跑了过去。 林玉珍拉过南星，将他护在了身后。 江爱玲看了几人一眼，神情冷淡，“你们来干什么？” 第234章 见女儿来了，江母这才笑道：“爱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家说一声？ 要不是我们听别人说，都还不知道你们回城的事！” 一直没说话的江父上下打量了一眼女儿，语气中也满是责备。 “你不知道我和你妈多担心你？这么大的人了，回来也不知道报个平安。” 江爱玲苦笑一瞬，没打算和他们在这里演戏。 “爸，妈，你们要是真的担心我，之前我在林场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怎么不去看看我、给我送点东西？” 两人面色一僵，讪笑道：“那地方那么远，我们怕找不到地方，也怕给你惹麻烦。” 江爱玲讥讽道：“是吗？正好你们过来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们。” 之前妹子领着南星下乡，一直没有和她明说过是为什么。 只是苏振华大概说了一下，后来听南星诉苦才知道，他在江家吃了多少苦。 从那个时候，她就一直想亲口问问，她这一家曾经最亲的亲人们，到底是为什么？ 她实在是憋了太久了。 几个人见她脸色不好，都悻悻地笑了笑，“有什么要问的，一会进去坐下慢慢说。” 苏爱玲伸手挡了一下，“不用了，就在这门口问。” “......那你说。” “当时我明明给了你们钱和票，也把南星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送过去了，你们答应得好好的，会照顾好南星，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江母一听，果然是来质问这件事的。 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哪样对他了？我是饿着他了，还是冻着他了，有吃有穿，还想怎么样照顾？” 江爱玲气笑，“有吃有穿？你们给南星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还有你们两个，纵着两个孩子欺负南星，要不是被欺负狠了，他姑姑也不用一个人辛苦带着他下乡。” 听到她的指责，原本一直没吭气的江家嫂子不愿意了。 “什么叫我们俩孩子欺负南星？小孩打架吵闹不是常有的事？谁家孩子多了不吵不闹？” 江母附和，“就是，都是小孩之间磨牙闹着玩的，再说了，南星下乡那是被她姑姑硬带走的，我们可没有逼着他去下乡。 你可不能光听别人一面之词，我是你亲妈，我还能哄你？” 江家大哥有些不耐烦了，“都是一家人，说那么多干什么，我们今天特地带着东西过来看你的，连门都不让进去？” 江父有意缓和和女儿的关系，语气难得柔软。 “爱玲啊，我知道咱们之前是有点误会，今天我们过来就是特地来说清楚的。 如今你们都回来了，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把之前的误会都说开了就好了。”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苏振华，笑道：“振华，你说我这个做长辈的说的有没有道理？” 苏振华抿了抿唇，也挡在了门口。 “不用了，家里不缺这口吃的，你们还是带回去留着自己吃吧！” 江爱玲语气很坚决，“没错，我们可吃不起你们送来的东西，带回去吧！ 你们女儿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往后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我也全当没有你们这帮娘家亲戚，走吧！以后别来了。” 江家几人知道江爱玲有气，来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 先倒打一耙，实在不行就装傻，再不行就服软说点好话。 他们了解女儿\/妹妹，有时候嘴巴硬，但是心底还是柔软的。 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不可能因为之前孩子那点小事就要和他们翻脸。 女婿苏振华更是个体面人，结婚多年也从来没有红过脸。 更不可能不给他们老丈人和岳母的面子。 可没想到，这两个人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硬是堵在门口不让几人进来。 这是一点情面都不给留。 见两人这边行不通。 大家只好踮着脚往院里喊，“亲家母，你帮着劝劝两个孩子，都老大不小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 “就是，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在门口弄得这么难看吗？让左邻右舍的看见多难堪？” 林玉珍本来是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不想和这一家人计较。 如今见儿媳妇是铁了心，不愿意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那她也没有必要再给几人留什么面子了。 “我觉得爱玲说的没错，既然她不想见你们，你们还是请回吧，以后我们家的事也不劳你们操心。 从今往后我会把爱玲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你们大可放心，不来给她添堵就是谢天谢地了。” 见母亲都这么说了，苏振华当即便要去关门。 准备把几人都拒之门外。 江母一看这情形，顿时哭嚎着坐在了地上。 “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从小到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花了不知道多少钱。 现在一件事不顺她心意，她就翻脸不认人！” 苏家所在的大院里住的都是高知分子，哪里见过这阵势。 一开始大家听到外面的动静，都不好意思出来看热闹。 这会看闹得这么凶，便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劝。 “林教授，需不需要帮忙？” 第316章 你想怎么出气？ 林玉珍朝着众人客气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对不住，让你们看笑话了。” 众人也都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江母这招在自己大院里骂街的时候屡试不爽，没想到换到这边竟然这么不灵验。 只当自己作得不够狠，又继续大声嚷叫起来。 “亏你们都是念过书的人，读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连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这里是我女儿家，我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苏振华听到这，气得握紧了拳头。 “你们走不走？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便要上手将岳母从地上拽起来，又和过来阻拦的江家大哥打成了一团。 江母一看女婿动手了，嚎得更凶了。 林玉珍和江爱玲两人脾气很像，都没怎么和别人红过脸。 更别说是对付这种泼妇。 一边拉架，一边把几人往外推搡，还要顾着南星别被欺负。 苏南星一看落了下风，顿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声音之大，瞬间盖过了江母一头。 “姥姥！当初我去你家，你们一天都是吃三顿，每天却只给我吃两顿！ 妈妈给你们的钱，你们买了肉买了鸡蛋全留着自己吃，一筷子也不让我夹！ 我的衣服也全被你们拿给了表哥穿，还不让我上学！ 要不是姑姑带我下乡，我早就被你们饿死了！ 你们还撺掇他们两个打我——” 苏南星喊得很大声，一边围观的众人都听见了，忍不住纷纷摇头。 苏家的事他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作为亲家，你想避嫌不愿意接受孩子可以理解。 可你明明答应了接受，又拿了钱，怎么还能这样虐待孩子？ 最可笑的是，已经撕破了脸，现在竟然还有脸过来上门闹？ 怪不得苏家人不肯让他们进门。 众人都围上前讨伐，顺势把苏振华给拉了回来。 江家几个人见状都气坏了。 江婆子也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去捂住南星的嘴。 “你胡说什么？” 江爱玲和苏振华都是头一次从儿子口中听到这么多细节。 尤其是儿子一边哭一边说。 对两人的杀伤力极大，简直是心如刀割。 江爱玲直接从门口抄起一把扫帚，朝着几人身上就是一顿乱挥。 “你们给我滚！以后都不要再来！” 几人见江爱玲真像是发了疯，也不敢再继续待。 连忙快步往门外退。 “爱玲！你冷静一点，小孩子的话你怎么能信！”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要是真和我们断绝关系，以后谁给你撑腰？” “你先消消气，好好想想，过几天我们再来。” 说着，几人就要离开。 苏振华朝着地上的东西踢了一脚，“把东西带上，以后不要再来！” 几人不肯拿走，纷纷落荒而逃。 另一边。 顾逍和苏清苒去学校接到了顾晓蕾。 三人一块高高兴兴地回苏家，准备吃团圆饭。 一回来，就觉得屋里气氛怪怪的，和走之前明显不一样。 看到三人回来，大家都很热情地张罗着，给晓蕾拿水果吃。 “先坐着歇一会，菜马上就好了。” 不多时，饭菜上桌，几人也一直劝顾晓蕾多吃。 苏清苒看出几人都在强颜欢笑，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 第235章 “这是怎么了？” 林玉珍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家里这不是好好的嘛。” 苏清苒瞥了一眼大嫂，眼睛红红的，还没消肿。 “大嫂眼睛怎么了？” 江爱玲不自然地揉了揉眼睛，笑道：“刚才做饭的时候被油烟熏着了，没事，我已经用水洗过了。” “大哥呢，手怎么破皮了？” “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 苏清苒见大家都不肯说，只好把目光转向了苏南星。 “南星，你来说，刚才我们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苏南星一直在强忍着。 听到姑姑这么问，顿时鼻子一酸，开口前，泪珠先掉了下来。 “姑姑，刚才姥姥她们一大家人都过来闹——” 南星一五一十把六个人过来闹事的情形说了。 苏清苒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打你了？” 苏南星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欺负妈妈了，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江爱玲连忙摆手，“没有，我哭不是因为这个，我是觉得咱们家好不容易重新回来，结果被他们这么一闹，又叫邻居看了笑话。 他们实在是过分，闹得太难看了，给家里丢人了。” 林玉珍愣了一瞬，没想到儿媳妇会这么说。 “爱玲，你说什么呢，咱们没做错什么，不怕丢人。” 苏振华点头附和，“妈说的没错，日子是咱们自己过，别人怎么看不重要。”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妻子被曾经最亲的亲人背刺，怕她想不开。 “爱玲，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苏清苒也一脸认真地看向江爱玲。 “没错，大嫂，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觉得就此算了，那咱们以后就不和他们来往就是了。 如果你想出气，那我们就给你撑腰，替你出了这口气。” 江爱玲眼眶一酸，“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自己受气就算了，但是一想到他们之前那样对南星，现在还有脸跑过来闹，我就控制不住生气。 既然他们闹得我们过不好，那我也不想叫她们好过。” 苏清苒勾唇笑了笑，“大嫂，你想怎么出气？” 江爱玲咬了咬唇，“我想回去一趟，把他们家给砸了。” 之前她是读书读了不少年，但是也没问他们要过多少钱，都是凭自己本事争取来的机会。 他们却仗着这一点，拿孝道压了她这么多年。 不光结婚前的工资全部上交，就连结婚后，也没少补贴他们。 家里大大小小的物件，起码有一半是用她之前的给的钱置办起来的。 既然以后不处了，那这些东西她也不想留，不如砸了算了。 听说江爱玲要回娘家砸东西，林玉珍和苏振华都被她吓了一跳。 毕竟这和她平时的性子太不像了。 但两人都没有二话，“好，我们陪你一块去。” 苏清苒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真当别人都是好欺负的？ 大嫂的性子是软，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更何况，他们欺负的人还是大嫂的心头肉。 “先吃饭，大哥大嫂做了一桌这么好的菜，不吃就可惜了。” “没错，吃饱饭一会才有力气。” 第317章 砸上门去 决定好一会要上门去砸江家，席间的气氛立马重新活了过来。 众人的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大嫂做的饭菜被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顾逍提议要直接开车去。 今天为了带岳母和南星来城，他专程借了大队的拖拉机开过来的。 现在大家都要跟着去，正好一车全部能拉过去。 林玉珍不放心南星，担心一会误伤，本想拜托晓蕾留下来照应一会。 哪知道南星也非要去。 顾晓蕾拉着苏南星保证，“林婶，大嫂，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南星的，我也跟着一块过去。” 江爱玲答应了，只是临走前特地叮嘱了众人。 “一会你们都别动手，我想自己来，自己亲手砸才更解气。” 而且到时候就算是闹到了报公安，她一个人动手的也更好扯皮。 她花了钱，回到自己的娘家闹，说破天顶多也就是个家庭纠纷。 不能拿她怎么样。 众人只当江爱玲是为了亲自出这口恶气，便都答应了。 “行，我们给你拦着人，到时候你尽情地砸。” 苏清苒还特地找了根趁手的棍子递给了她。 “把刚才丢在门外的东西也都带上，还回去。” 另一边。 江家六口人本来是特地去苏家做客，没想到门没进去，还惹了一身腥。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一路骂骂咧咧不带停的。 回到家，早已过了饭点。 家里冷锅冷灶，连口吃的东西都没有。 忍不住开始相互抱怨起来。 江父听得额头青筋直爆，忍不住吼了一声。 “够了！去之前我是怎么说的，让你把脾气收一收，谁让你一进门就给南星气受的？你要是不针对南星，爱玲会和你翻脸？” 江母本就气坏了，没想到被丈夫奚落。 “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以后？你说我有问题，难道你就没有问题吗？ 要不是你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我能闹成那样？” 两个孙子孙女饿得直哭。 江家老大也有些不耐烦了，“爸，妈，你们别吵了，赶紧弄点饭吃吧。” “吃吃吃——你自己媳妇在旁边，不会去做饭？还等着我这个老婆子去伺候你们几个？ 当初要不是你们任由孩子欺负南星，现在能闹成这样？” 儿媳妇悻悻地笑了笑，“妈，你别气了，我现在就去做饭。 再说了，咱们刚才拎过去的东西也都没带回来，爱玲收了东西，等气消了，会想明白的。” 几人想到这，都稍稍平息了些怒火。 “没错，爱玲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不可能真的和我离了心，等她想明白，自然就会回来。” “没错，妈，我听说他们这次回来，拿了不少的补偿金和补发的工资，刚才你们看到没？院子和屋里都是重新装修过的。” “那他们四个人，岂不是拿了四份？” 想到苏家得到了那么大一笔钱，几个人心情明媚了不少。 “过两天我们去医院找爱玲，到时候好好和她道个歉，服个软。” “行，道歉就道歉，好了，去做饭吧，把家里剩的肉全炒了，做个肉丝面，再打点鸡蛋，累了半天，好好吃一顿再说。” 婆媳二人答应着去做饭。 一锅肉丝鸡蛋面煮好，盛了六碗，刚刚端上桌。 外面就响起了拍门声。 “听这声音，好像是爱玲来了？” “没错，就是爱玲，快去给你妹妹开门，估计是来道歉的。” “老婆子，再去拿副碗筷，说不定爱玲还没吃呢。” 江母答应着起身，刚走出门。 就看见女儿提着一根棍子，气势汹汹地冲着堂屋来了。 “爱玲，你这是——” 江爱玲不语，拎着棍子直接冲进了堂屋，对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面砸了下去。 哗啦啦，六碗肉丝鸡蛋面全部都给扫到了地上，应声碎了一地。 江父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江爱玲冷笑一声，“干什么？只许你们跑过去闹，不许我回来家发疯？” 说完，她便扬起手里的棍子，开始在屋里乱砸一气。 几人被吓得不轻，等回过神才想起来要去拉他。 但苏振华早就走到了跟前，立马拦住了江父的去路。 “岳父大人，爱玲心情不好，你别跟她计较，等她发泄完就好了。” 江父气得捂住了胸口，“你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还敢打我？” 说着，连忙朝着儿子吼了一声，“赶紧拦住你妹妹，看她把家里砸成什么样了？” 人还没动就被顾逍从身后钳住了双臂。 “别动，小心一会砸着你！” 家里两个男人被控制住，江母连忙带着儿媳妇就要去拉。 也被林玉珍和苏清苒母女俩给拽住了。 林玉珍战斗力弱了点，但是苏清苒可不是吃素的。 惹急了，一手薅一个也不在话下。 顾晓蕾拉着苏南星，走到他表哥表姐面前，“南星，是不是他们两个欺负的你？” 江家六口人被控制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爱玲挥动手里的棍子满屋子砸了起来。 “江爱玲，你真是疯了！你就不怕我们报公安给你抓起来！” 江爱玲砸了一圈，彻底把憋在胸口里的恶气全部撒了出来。 第236章 出了一身汗，爽死了。 “随便你们，想报就报。” 说完，她看到院内院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便大步走了出去。 “街坊邻居们！大家都知道，我这些年在没少往这个家花钱。 我孝顺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一朝遇上事，他们就虐待我的孩子，拿着我的钱自己吃吃喝喝，这些我都忍了。 现在我一回来，他们觉得我又能挣钱了，一个个像是蚂蟥一样，都想趴过来吸我的血。 今天我来砸的东西，都是我花钱买的，就算是公安来了，我也不怕。 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跟她们断绝关系，以后要是再敢去我家闹，来闹一次我就过来砸一次。” 第318章 无籽西瓜 江父气得站都站不稳，扶着门框，手指颤抖着指向江爱玲。 “你这个逆女，难道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江爱玲回过头冷笑，“老天要真是有眼，早该把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吸血虫先给劈了！” “你——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去你单位闹？到时候丢了工作，你就高兴了！” “去，去闹吧！你们闹一回，我就过来砸一次，再去大哥和嫂子单位闹一闹，咱们走着瞧。” 邻居们议论纷纷。 当初他们家如何对待南星的，大家都还没有忘。 没想到，江爱玲这么快就回城了。 估计江家人早就悔青了肠子。 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跑过去闹，还想继续吸血，真是不要脸！ 江家人本来就气得咬牙切齿直跺脚，听到众人一边倒的议论，更是个个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给我走，江家从此没有你这个女儿！” “太好了，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江爱玲拉着苏南星，“儿子，解气了吗？” 今天这一战，不光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儿子南星。 她希望，能让他彻底把之前那些阴影给忘记了。 苏南星猛地点了点头，“解气了！” 江爱玲笑道：“好，出气了就好，咱们走！” 回到村子之后，苏南星忽然又懂事了不少。 尤其表现在学习上。 平时老师上课讲得还是一年级的内容，放学以后他还要再复习一遍之前自学过的二年级的知识。 甚至还让苏清苒给他弄了三年级的课本，打算提前预习一下。 苏清苒明白他这是在认真为九月份的转学做准备。 一开始和他说转学的事，他还有些排斥，舍不得离开村子和村里的小伙伴。 大概是这次进城，看到了大嫂的不容易。 想早点顺利转回去，好陪着爸爸妈妈，以免又被坏人欺负。 提前预习三年级的内容，是担心到时候跟不上课程，不想给家里丢脸。 从城里回来后，林玉珍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大豆试验田已经整好，新一年的播种和选育仍要继续。 杂交大豆的选育是个漫长的过程，急不得。 可林玉珍也是个闲不住的，自打决心要把自己的研究方向全部转向农业上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进修。 周教授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有关的资料和书籍。 除了忙着研究杂交大豆，最近又把剩下的时间都放在了西瓜的种植研究上。 还特地做了详细的计划，准备向农科所申请一批不同品种的瓜籽。 想要试着改善下现有西瓜的甜度和口感。 苏清苒得知她的计划后，直接撺掇起来，“妈，你能不能试试研究下无籽西瓜，夏天吃西瓜吐籽太麻烦了。” 苏南星也在一旁附和，“所以我吃西瓜从来不吐籽。” 林玉珍受了两人的鼓动，真的开始考虑研究起无籽西瓜来。 其实，相较杂交大豆，无籽西瓜也就是三倍体杂交西瓜，培育起来要比三系大豆容易多了。 林玉珍答应下来，“我尽力试试。” 大队长得知林教授要培育西瓜的事后，也深受启发。 去年果园虽然还算不上特大丰收，但是产量确实喜人。 所以从年前冬天农闲开始，他便带着人继续在果园附近开荒，准备今年春天再把果园往外扩一扩。 再去买些果树苗回来栽种。 除了果园，大队养鸡的规模也翻了几番。 天气渐暖，他准备这段时间把果园划出一片地方，专门用来散养鸡。 剩下新栽的果树园那片地方，因为树林稀疏，他琢磨着正好可以种一片西瓜出来试试。 去年在集市上看别的大队卖西瓜卖的不错，当时他就动了心。 现在得知林教授在研究培育西瓜，当即便过来请教是否可行。 林玉珍认真想了想，“西瓜喜光，耕地不能动，那剩下的就是那片向阳山坡最合适了。 而且那一片新种的都是矮化的苹果和桃树，不会影响光照，只要水肥跟得上，果园套种就不是问题。” 西瓜是最怕烂根的，山坡地势高，易于排水。 山间昼夜温差大，种出来的西瓜也比山外的甜。 得到肯定答复后，大队长立马便带着人开始忙活起来。 公社郭主任听说向阳山想要在果园套种西瓜，立马答应着给申请了指标。 让他过来拿条子去种子站买西瓜种子。 “对了，让小顾开车过来，顺便把你们这一季度的化肥给拉回去。” 自从年底得了先进大队的称号后，现在化肥良种都是优先给到他们，再也不用没日没夜蹲守了。 顾逍答应着去了，带人拉了满满一车的化肥回来。 顺便转达了大队长的问好，“郭主任，我爹让你有空去我们那坐坐，顺便指导下我们的工作。” 郭主任摆摆手，“最近忙着春耕动员，动不动就要进城去开会，等过段时间吧，一定去。” 哪知道才过了两天，人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郭主任赶到村口时，顾家一家四口正在吃午饭。 结婚后，小两口虽然单独住，但是大部分时间吃饭都是和老两口在一起，小部分时间是回娘家吃。 见郭主任来了，大队长连忙邀请他坐下吃点。 顾逍起身去拿碗筷，苏清苒随手给他搬了个凳子，顾婶更是忙着进厨房添个新菜。 郭主任一见大家都这么热情，也不假惺惺见外了。 “这两天太忙，的确还没顾得上吃饭，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嗐，客气什么，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吃了一会，大队长这才想起来问他。 “对了，郭主任，你今天过来是什么事？” 郭主任愣了一瞬，光顾着吃饭，差点把自己来的目的给忘了。 “咳，是领导让我过来找你们问问的。” “领导？哪个领导？” “周开诚。” 顾家几人皆是一愣，之前他两次喊苏清苒去他办公室，感觉每次都把众人吓得不轻。 虽然结果都是好的，但是过程感觉很不美好。 “领导又要找我们家小苏干什么？之前的事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 第319章 中药材种植 郭主任一看几人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因为之前的事，也不是专门来找小苏的。 这不是我昨天去城里开了个会，特地被他留了下来，聊了一下关于中药材种植的事。” 原来，周开诚前几天刚去过省里开会回来，上面说这几年中药材的收购量大幅度减少。 不少中药材库存告急。 上面拨了一批款子，准备用来推广中药材的试点种植。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尽量不要占用粮食耕地。 宁城这边不缺有山的公社，但周开诚还是想把这个机会留给胜利公社。 大队长听后很是意外，“听你这么说，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郭主任点了点头，“的确是，上面不光会提供技术人员协助，还免费发放种子和小苗，到时候还统一收购，价格也不会低的。 所以这个机会很是难得，我准备给你们向阳山大队，领导也点头了。” 大队长愣了一瞬，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么好的机会，真的直接给我们了？” 向阳山山地是最多的没错，但是却不是唯一靠山的大队。 他总感觉，省里把机会分配给了宁城，宁城给了胜利公社，公社又直接给了向阳山。 这一套给下来，似乎有些过于顺利了。 仿佛就是为了他们专门设的福利一样。 顾逍和苏清苒也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队虽然不缺副业，但是之前都是自己摸索着干出来的。 这还是头一次，由上面牵头，免费提供技术和资源，等于是天上掉馅饼。 郭主任见几人都想不通，忍不住笑道：“前段时间抓间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咱们宁城可是立了大功啊。 第237章 领导去省里开会，肯定是受了表彰的。 我听领导说，这次小苏也没少出力，只是考虑到不想让苏家被搅进来，所以没有对外公布。”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当初事情完成后，的确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希望这件事可以不要把苏家牵扯进去。 苏家的问题刚刚解决，不想出这个风头，也没必要。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周开诚有意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胜利公社，并授意给向阳山？ 苏清苒感觉不太像。 郭主任又解释道：“是我自个猜的，并不一定对。 其实吧，有时候领导并不是偏袒哪一个，主要他平时工作忙，能真正记住的大队本来就没几个。 你们向阳山是一个，再加上地理环境合适，也干出了不少副业成绩，第一时间想到你们也很正常。” 几人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开始？” “领导说了，三天后省城来的技术人员就到了，到时候他会一起陪同过来看看，考察过适合没有问题，才能确定下来。” 郭主任吃完饭，就继续回去忙春耕动员了。 大队长有些忐忑，站起来把郭主任送到了村口，反复叮嘱他。 “郭主任，到时候那天你可要早点过来帮着接待，你和领导熟。” 毕竟是城里来的大领导，而且还有省城来的技术员，光指望他一个大队长肯定不行。 郭主任笑道：“行，没问题，再说了，小苏还在呢。 小苏和领导单独说过的话，可比我多了，领导都说了，你这个儿媳妇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当着他的面什么都敢说。” 大队长笑着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回到家，儿子儿媳还没走，他便把两人喊着一块商议三天后招待的事。 “咱们村还没有来过这么大的领导，怎么招待比较好？” 顾逍笑道：“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连公社领导都没有招待过，后来不也是一个一个过来了吗？该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呗。” 苏清苒也觉得不用太刻意。 “有什么就吃什么，领导都是大地方来的，吃过的好东西肯定不少，咱们就拿咱们这特色的招待下，新鲜就行。” 开春后，山脚下的笋子很多，这段时间没少去挖。 大家伙原本打算今天多晒点笋干，另外多做点酸笋。 以后逢年过节需要的时候做人情也方便。 村口的香椿、田里的荠菜、山坡上的蕨菜，都是正嫩的时候。 还有过年没吃完的腊肉和腊肠。 大队养的鸡兔，河里的鱼虾。 这样算一算，吃的足够了。 大队长听两人报了一遍，心底稍稍踏实了一些。 “大领导难得来一趟，或许要去加工点、学校和果园等等去看看，到时候我让大家伙稍微拾掇拾掇，卫生做做好，精神面貌也要拔高一下。” 苏清苒点了点头，这些她倒是不担心，平时大家做的也不差。 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中药材种植扶植的好机会能不能落到向阳山。 上一世，中草药的紧张情况一直到八十年代后期才逐步缓解。 统购统销放开后，中药材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居高不下。 所以到了八十年代，土地实行承包后，有不少农户靠着种植中药材发了家。 其经济价值比一般的农作物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真的能成功吃上中药材这口饭，那到了八十年代，村里也不愁生计了。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实在可惜。 “爹，咱们重点还是要保证这次考察能顺利，找到合适种中草药的地方，把这次机会争取下来。” 大队长点了点头，“听郭主任刚才的意思，领导是看中了咱们这荒山多，种植中药材不用占用粮食耕地。 至于其他的条件，咱们也不懂，只能等技术员来看了再说。 或者要不要先问问你母亲？她对这些懂不懂？” 苏清苒嗯了一声，“我回去问问，上次从家里带了不少之前的旧书籍回来，我找找看有没有关于中药材的，先学习学习，省得到时候什么都不懂，只能抓瞎。 另外我大嫂那边，她就是负责研究医药相关的，我让她帮忙打听下现在中药材的行情。” 顾逍顺着她的思路，也想到了一点。 “我和你一块去找岳母学习学习，听老一辈说，咱们这深山里就有不少中药材，只是我们现在这些年轻人认不全。 要是有图片的话，明天我进山去找找，先摸摸咱们这山里的野生草药是个什么情况。” “好，我和你一块去。” 三个臭皮匠凑了凑，还真被他们凑出了点东西。 第320章 野生种植 三天后。 郭主任一大清早就骑着他那辆旧自行车来了。 等了一会，果然听到有小汽车的动静，朝着村口方向驶来。 村民们早已对小汽车见怪不怪，但是却都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领导来村。 好奇是难免的，但是大队长特地交代了，让大家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要一窝蜂过来看热闹，不像话。 现在春耕是最忙的时候，要是因为看热闹耽误了春种，领导也会不高兴。 更何况，这次只是过来考察，还没有最终敲定能不能留下来。 他们要是把欢迎仪式弄得太隆重，反而让对方觉得在强迫。 所以，几人老早就商议好了，除了大队长、罗会计、顾逍和苏清苒四人，剩下的再加郭主任一个外援就足够了。 其他人，该上工的上工，该上课的上课。 省城一共来了两名技术员，是坐着周开诚的小汽车一同来的。 车子在村口停下后，郭主任和大队长快步走上前去迎接。 两名技术员都很敬业，简单寒暄之后，就要求直接开始考察事项。 一行人从村口沿着石子路往外走。 一路上，大队长介绍了向阳山的耕地和山地状况，以及这里气候和降雨的大致情况。 技术员一路走，一路查看土质。 又去看了附近的水源。 直到走到了果园这才停了下来。 全部考察下来，技术员还是觉得向阳山种果树的那个坡地最合适。 坡地缓、水源近、日照也充足。 大队长有些为难，“可是这里已经全部开荒种下了果树。” 这片果园里倾注了大家伙太多的汗水和感情，如果要改种药材，他是一百二十个不舍得。 技术员见他误会，连忙解释道：“不影响你们继续料理果园，其实有很多草药种植是需要一定遮阴的，在林下间作就很适合。” 技术员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不但省去了开荒，还很好地利用了果园里的林下资源，一举两得。 大队长却笑不出来。 “实不相瞒，从去年开始我们就已经在果园里养走地鸡，鸡不光可以捉虫吃草，还能给果园提供肥料。 今年我们又开了一片荒地，刚刚栽下不少果树，还在下面种了西瓜。” 总之，能利用的他们都已经想到、并且用了。 技术员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觉得极其合适的地方。 大队长连忙又建议，“其实刚才我们看的那块山坡也不错，不如咱们再去看看？如果土质各方面没问题，我们可以立马安排人手开荒。” 那块地是他们提前商议选出来的。 如果要人工种植药材，只有那块地是最合适的，距离村子也不远，就是开荒麻烦了点。 只是刚才领着技术员去看，好像并不怎么满意，只说要再继续看看。 现在既然选不到好的，大队长还是想让技术员再考虑考虑那块地。 技术员答应着再去看了，结果还是不满意。 “据我们了解，你们大队目前已经有不少副业，但主要劳动人数只有两百多人。 这药材种植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尤其是前期投入的时候，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 先不说这块山坡适不适合，光是开荒就要花费不少时间，只怕到时候会误了最佳播种的时间。 还有以后这药田的维护，你们真的有信心做的好吗？” 说着，技术员便扭头和周开诚说了两句。 看样子是准备再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大队长和郭主任都傻了眼，没想到这技术员这么直接。 稍有不满意就直接给他们否了。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人家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选合适的地方，不是过来单独给他们做贡献的。 能答应先来向阳山看，已经是看在了周开诚的面子上。 现在觉得不合适，那也没办法了。 周开诚虽然亲自陪同，但是一路上也并没有怎么开口。 第238章 也是不想影响技术员自己的判断。 这会听技术员要求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再说，只好答应。 只是补充了一句，“我们这地方的山地大多都是荒山，想寻一块开了荒又没有耕种的地方确实不容易。” 言外之意，让技术员自己也有个心理准备。 两位技术员点了点头，“明白，我们还是想再多看看再说。” 苏清苒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说话。 主要也不清楚技术员们会怎么选，如果能选中他们提前给准备的山坡，那是最好的。 这边离村子近，以后种植养护起来都方便。 这会见人都要走了，不得不开口提了第二个方案。 “技术员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下。” 两人正准备转身回去，听到这里，不得不扭过头来。 “苏同志，你说。” 周开诚刚才一路见小苏没怎么开口，感觉很不符合她的性格。 在他看来，这姑娘不像是会随随便便放弃这么一大块肥肉的主。 果不其然，还是出招了。 于是便也陪着技术员一同站定，等着看她要说什么。 苏清苒见大家都停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她，顿了顿开口道：“技术员同志，如果我们想直接在山里野生种植，也就是野生抚育药材，是否可行？ 我听说，现在外地已经有人在这么做了，在荒山野地和树林地头直接播种移栽，听说效果还不错。” 技术员愣了一瞬，“可是我们这个项目是人工种植药材——” “我明白，人工种植和野生抚育有一定区别。”苏清苒点了点头，“我们也是刚才听完技术员的介绍，觉得中药材前景很好，所以想先了解看看，如果可以，我们申请自费野生抚育也是可以的。” 言外之意，只是单纯请教。 听到这，两位技术员才稍稍放下了戒备。 突然又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你们之前都没有接触过中药种植，怎么知道野生抚育这个概念的？” 苏清苒解释道：“我母亲她是做农作物研究的，对药材种植大概也了解一些。” 两位技术员相视一眼，都觉得很是意外。 “你母亲也是个农业技术员？” “没错，是我们宁城农科所的一名技术员。” “她叫什么名字？” “林玉珍。”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都明显愣了一下。 第321章 先把人留下来再说 两个人虽然现在是专门研究药材种植方向的技术员，但是当初学习的时候分的并没有那么细。 在成为一名正式的技术员之前，也曾学过不少关于植物学的基础课。 林玉珍林教授曾经参与了多部教材的编写，所以他们对林玉珍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 “林教授是你的母亲？！”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她现在也在向阳山。” 两人得知林玉珍就在这，忍不住激动地搓了搓手。 “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引荐一下？” 苏清苒爽快答应了，“没问题，她上午在忙，一会中午我带你们见一下。” 两人原本都着急想走的，听到林教授在这，便都不着急了。 开始认真思考苏清苒给他们提出的问题。 “现在外地的确有人在做药材的野生抚育，直接把种子或者小苗种到野外，这样种出来的药材通常药用价值更高，和纯野生的无异。 同时也能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播下去之后不需要格外照看。 但野生抚育有个很重要的前提，正因为人工干扰少了，所以对播种的环境要求更高。” “没错，通常情况下，我们会选择在现有野生药材的附近扩繁播种，这样才能更好地适应自然环境，相对更加稳定。” 大队长听了半天，大概听懂了。 “是不是只要我们山里原本就有这些野生药材，就说明我们能在野外种？” 两人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几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顾逍开口，“这两天我在山里刚好采了一点药材回来，不过我们也不是太懂，两位技术员同志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们看一下？” 大队长附和，“正好也要吃午饭了，一会把林教授请来，你们边吃边聊。” 两人原本是打算去看看林教授的，但是没打算留下来吃饭。 现在这个点，回到城里正好赶上饭点。 吃完饭，下午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时间刚刚好。 至于那个野生抚育，并不是他们眼下工作的重点。 而且他们来之前也做过了解，没听说这山里产什么药材，所以都没有抱太高的期待。 可盛情难却，几个人都劝着要留下来吃午饭。 就连周开诚也没有拒绝。 最终还是答应着留了下来。 一行人一路回村，直接往顾家走。 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飘了出来。 周开诚难得开起了玩笑，“幸好没走，鸡都杀好炖上了，顾大队长，让你们破费了。” 大队长爽朗地笑了笑，“没什么破费的，都是一些农家家常菜，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别嫌弃就好。” 山里的春天来得晚，这两天还有点凉，可晌午的日头很大，照在人身上暖意融融的。 几人进了院，发现院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完全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农家院子。 院子里还摆了桌子长凳。 周开诚见状提议，“咱们就坐在院里吧，外面亮堂。” 一坐下，顾婶便拿了暖瓶过来倒茶。 顾逍去了隔壁，将他这两天挖的药材连同簸箕一块端了过来。 “刚开春，很多都只长了几片叶子，我看着像是就挖回来了，不知道对不对？” 两位技术员听顾逍这么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事，挖错也没关系。 哪知道接过来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 “黄芪，黄精、柴胡......” “防风、桔梗、板蓝根......” “没想到你们这山里的药材可真不少，之前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大队长谦虚地笑了笑，“我们这些人哪里懂这些东西？平时进山都是摘点野果野蘑菇野菜什么的。” 几人正说着，林玉珍也来了。 见到她，两名技术员立马站了起来，热情地上前和她握手。 “林教授，我们之前看过不少您写的书以及您编写的教材。” “是啊，没想到能够在这遇到您，幸会幸会。” 林玉珍笑着和两人寒暄了一会，看到女婿拿过来的草药，知道这是正在谈了。 便主动和两位技术员介绍，“现在刚开春没多久，有些草药还不容易发现，去年我在山脚下还发现了不少的金银花和连翘。 我们这边是南北交界，除了北方特有耐寒喜阴的参类，还有南方特有喜温暖湿润的药材，剩下的很多药材都在这里能够找到，品类的确丰富。” 林玉珍话的分量很重，两人又顺着问了不少这边的情况。 林玉珍一一说了。 尽量保持客观公正地从一名技术员的角度分析了这边的优势和劣势。 两人听后，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向阳山。 “林教授，你应该就是过来看看女儿的吧？怎么对这边这么熟悉？” 林玉珍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在这里工作，我们农科所在这里有些试验田。” 她没说具体在研究什么，两个人也没有好意思追问。 只是觉得意外，林教授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来做试验田？ 难道是为了离女儿更近？ 又或者，这里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看得出来，林教授很喜欢这个地方，言语之间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苏清苒见几人聊得正欢，便起身进了厨房。 打算今天亲自露一手，炒个麻辣兔肉出来。 上次在国营饭店，曾听钱经理说过，周开诚很喜欢吃他们那里的麻辣兔肉。 只要是过去，必点。 难得大领导过来吃饭，这么好拍马屁的机会，不能放过。 众人正聊着，忽然一股浓烈辛辣的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两位技术员没忍住咽了咽口水，一时想不起来说到哪里了。 为了缓解尴尬，这才笑道：“这炒的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 郭主任一闻这个味道就猜出来了，“麻辣兔肉，是小苏的拿手好菜。” “麻辣兔肉？”两人相视一眼，觉得有些过于巧了。 “来之前就听说宁城国营饭店里有一道有名的特色菜，就叫麻辣兔肉，我们俩原本还想找机会过去尝尝的。” 周开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用专程去吃了，那边的兔肉就是向阳山供应的，手艺也是小苏教的。” 第239章 第322章 进山播种 两人听后很是意外，没想到周开诚和这边的关系这么熟？ 连这些小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怪不得之前提议要把中药种植放在这里。 那他们刚才着急要换地方岂不是......？ 除此之外，两人也很惊喜，没想到一念之差答应留下来吃饭，竟然吃到了最正宗的麻辣兔肉！ 很快，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从顾家的厨房里端了出来。 大队长和顾逍两人帮着收拾桌子，分发碗筷，摆盘。 两位技术员看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菜，有鸡有兔、有鱼有虾...... 本想将就留下来吃两口，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丰盛。 很多菜看起来比国营饭店的还要气派。 甚至有些是他们之前压根就没有吃过的。 周开诚虽然见过大场面，比两人要淡定一些。 但是这种程度也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看了一眼淡定的郭主任，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上次让他问向阳山要不要考虑中药材种植的时候，明明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下就可以了，他偏偏亲自跑过来当面沟通。 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什么也没说。 大队长热情地站起身，催促着大家赶紧趁热吃。 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尝过之后，赞叹声不绝。 三位客人吃饭都属于是含蓄派，慢条斯理，却一直也没停下筷子。 吃完饭，两位技术员主动提出要进山去看看。 “让小顾同志陪着我们俩就好。” 周开诚也站了起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陪你们一块进山去看看。” 两位技术员跑惯了野外，都有些担心他行不行。 得知他原是军人出身，这才放下心来，答应一块过去。 顾逍原本也想让苏清苒留在家里，别跟着去了。 但是林玉珍要去，她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说不定关键时刻能帮上什么忙。 她知道这一趟进山，对于向阳山意味着什么。 有她在，和两位技术员沟通起来也方便。 苏清苒见母亲坚持要去，便也准备陪着她一块。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山，好在路都是顾逍提前探过的，也不算太难走。 药材的分布，他也提前大致做了标记。 整个探山的过程很顺利，也没让两位技术员吃太多的苦头。 在荒山的山坡上、树林里、河边湿地等都有发现野生药材的踪影。 这就说明，这里的环境适合这些草药的生长，也具备了野生抚育的条件。 一开始，苏清苒给两人找了个台阶，说的是她们可以考虑自费播种。 然而等两位技术员从山里后，就已经改了主意。 “领导，我觉得向阳山具备野生抚育药材的条件，回去后我们立马和上面提交申请，看看能不能尽快把种子和药苗送过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过来安排。” 周开诚点头答应，“那就辛苦二位。” 从山里出来后，三人便立刻返回了城里。 两位技术员也立即回省城打了申请。 结合向阳山的实际情况，很快拟定了野生种植药材的方案。 有短期播种后可以立马见到收成的金银花、板蓝根等药材。 也有需要两三年才能见收益的中短期药材，比如柴胡、黄芪、连翘等等。 几天后，两位技术员再次过来，不光带了足够的种子和药苗，而且还带了随身行李。 准备扎根向阳山，帮着一块指导完成药材的野外播种。 这一忙，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大队这段时间本来就忙，现在还要往山里种药材，人手更是紧张。 顾逍作为进山的主力军，自然走不掉。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也都被大队长安排跟着一块进山种药材。 白天累得腰酸背痛，晚上更加不可能往城里跑。 所以，这半个月几人几乎就没怎么进城卖货。 一直到药材种植结束，几人才重获自由。 顾逍和苏清苒打算继续带林玉珍和南星进城，回家看看大哥大嫂。 大哥大嫂这段时间忙完房子忙工作，又顺便把南星转学的学校找好了。 想要提前带南星过去给老师看看。 所以，两人打算周日一块过去，晚上在城里住一晚，第二天周一去过学校再回村。 正好他们也找个机会去卖一批货。 几人从村里带了不少的时令野菜和鸡蛋过去。 一回到城里的家，发现屋里屋外又变了个模样。 屋里布置得更加温馨了。 院里的石榴树长高了一截，角落里还被大哥大嫂种了些小葱蒜苗和青菜。 两人说这是在向阳山住了一段时间后养成的习惯。 看到土就想种点什么。 如果不是大院里规定不准许养鸡，两人还真想在院子里养上两只鸡，这样以后就不用买鸡蛋了。 几人说说笑笑，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 苏清苒又问两人工作安排的如何。 “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了，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城里安顿好，以后我们休假就能回村去看你们了。” 林玉珍又问两人江家的事。 江爱玲摇了摇头，“反正自从那天之后，几个人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林玉珍点了点头，放心了。 只要没有人再来闹就好。 到了半下午，苏清苒看了看时间，拉着顾逍准备出门。 “妈，大哥，大嫂，我和顾逍想出去逛逛，晚上我们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众人只当小两口这是想独处。 笑着答应了，“去吧，出去逛逛也好，现在电影院还新上映了一部电影，有空可以去看看。” 两人答应着出了门。 不过看电影是顾不上看的。 回到小院，郭四海三人还没来。 苏清苒连忙将准备卖的东西拿了出来。 顾逍拿出篓子和麻袋，在一旁一边整理，一边往里面装。 正忙着，郭四海三人踩着夜色悄悄进了院子。 “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货！” 苏清苒抬头朝着三人笑了笑，“来了？吃过饭了吗？” 三人齐齐点头，“吃过了，嫂子，你们还没吃饭吧，你们去吃，剩下的交给我们三个就行了。” “就是，你们吃完饭早点回去，晚上不用过来，省得林教授她们担心。” 顾逍点了点头，洗了手拉着苏清苒离开了。 两人先是去了国营饭店吃了顿晚饭，这才慢慢溜达着往家里走。 第323章 暂时不要孩子 回到家时，还不算太晚。 四个人正在家里考南星的功课，准备明天学校的见面。 见两人回来，江爱玲连忙站起身进了厨房，不一会端了两碗花生红豆汤出来。 “还是热的，我放了点糖，花生和红豆是最补气养血的，你们俩多吃点。” 顾逍道了谢，接过来放在苏清苒的面前。 “你多喝点，我不用补。” 刚好她前几天才走了例假，正需要好好补补血。 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另外三人却都强忍着要笑出来。 “小顾，你喝吧，锅里还有呢，喝完再盛啊。” 顾逍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乖乖端起来喝了。 喝完甜汤，江爱玲悄悄拉着苏清苒往里屋走，“我有点事和苒苒说，振华你陪着小顾说会话。” 大嫂神神秘秘的样子让苏清苒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她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了，忍不住问道：“大嫂，你要和我说什么？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大嫂抿唇笑了笑，“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和小顾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原本有些话，她这个当嫂子的早在结婚时就应该和她说了。 只是当时太忙，一直也没顾上。 好不容易见了面，就想问问两个人的打算。 得知她是问这个，苏清苒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才刚结婚没两个月，暂时还没考虑那么多。” 原本她是想着，上半年先顺其自然，能怀上就要。 如果上半年没有，那下半年再考虑避、孕的事。 江爱玲只当她是害羞难为情，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怕你们两个太年轻没什么经验，家里老人又不好意思和你们说太多。 如果你们打算要孩子，那我就跟你说说要孩子前的注意事项，还有备、孕的办法。 如果暂时不打算要的话，那你们就要当心点。” 说完，大嫂连忙伸头过去，飞快地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听得苏清苒脸上直发烫。 说完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催你们，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个年纪生孩子还是太小了，再过两年，等你二十四岁以后再要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他们顾家着不着急？” 第240章 苏清苒点了点头，大嫂考虑的不无道理。 是该好好探讨下关于生孩子的打算了。 “谢谢大嫂，我先和顾逍商量商量。” 晚上，苏清苒和顾逍洗好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上床，顾逍这才好奇地问了一嘴，“大嫂刚才和你说什么了？怎么感觉你出来后就一直怪怪的，脸红什么？” 苏清苒嘘了一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没什么，就是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媳妇，你是怎么想的？” 结婚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讨论关于生孩子的事。 之前是因为刚结婚，又碰上村里正忙，还来不及考虑。 算算时间，还有一年半左右就要宣布恢复高考了。 虽然说现在怀还来得及，但是到时候孩子太小，只怕是没精力照顾。 “我想过两年，咱们安定下来后再考虑要孩子的事。” 这样也对孩子负责一点。 顾逍微微点了点头，小声道：“媳妇，我听你的，其实我也想晚一点。 咱们才刚结婚，我还想过几年二人世界。 大嫂说的对，你现在还小，再过两年考虑生孩子的事对你身体更好。” 苏清苒有些意外，“你真不着急？你年纪不小了，我就怕娘会催你。” 顾逍受伤地看了她一眼，“你嫌我老？明明我才比你大四岁，不对，是大三岁零九个月。” 苏清苒抱起他的胳膊，笑道：“我错了，其实一点也不老，那回头爹娘那边问你，你自己想办法说。” 顾逍嗯了一声，往她身边贴了贴，“老婆——” 苏清苒一听这声音就头皮一紧，连忙伸手挡了一下，“今天不行。” 顾逍手上一顿，“我知道，我就是想挨着你睡而已。” 苏清苒，“......对了，既然不打算要孩子，那明天你去卫生院买点那个回来。” 顾逍愣了一瞬，“哪个？” 刚说出口，立马就懂了，“好，我去买。” 结婚后，两人一直住在新房里，除了来例假那几天，几乎每天都很晚才睡。 今天进城，难得早早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 顾逍果然神神秘秘地去了一趟卫生院，把东西买了回来。 顺便还把昨天晚上三个人熬夜卖的钱给拿了回来。 苏清苒很意外，“怎么这么多？昨天那些全卖光了？” 顾逍点了点头，“嗯，太久没去，要的人多，听说忙到很晚。” 苏清苒接过钱数了数，“好像还是多了？” 顾逍解释道：“之前他们三个不知道你也在帮忙，昨天看到了，就说以后刨出进价，剩下的利润分成五份。” 苏清苒有些不好意思，她拿出来的东西已经按照外面的行情结算给她了，现在还要再多赚一份利润。 这样算下来，比她之前自己一个人干，挣得还要多。 关键是，以前一个人走街串巷走断腿，嘴巴都要说干了。 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头，等着收钱就行了，可比之前轻松多了。 听顾逍说四个人坚持要这么分账，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把他交上来的钱全部仔细收了进去，和之前的放在一块。 结婚前，顾逍曾经给了她三千五百块钱，原本说是结婚时候用的。 两人结婚时的确也花了不少钱。 但是后来收了礼金，再加上这段时间挣的，竟然现在变成了五千块。 现在的银行利息并不高，她也不想太高调被人知道。 所以和顾逍说开空间后，她也懒得再去存银行了，直接放在里面，更安全。 对于现在挣钱的速度，苏清苒表示很满意。 安全第一，只要一直有进项就行。 至于挣大钱，等以后有机会去外地，再放开手脚干票大的。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机会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第324章 有人想偷配方 山里的药材种下去之后，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苏清苒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头花点里，帮着一块赶制订单。 只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怎么亲自上手缝制，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制作树脂领最关键的那一步浸泡，以及出货前的质检。 这天，苏清苒正在忙着调配制作树脂领的溶液。 知青点的刘琴突然拉着徐娇一块跑了过来。 “苏知青，我们一块过来给你帮忙吧？” 苏清苒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刘琴被拒绝后脸上一僵，随后扯开嘴角笑了笑。 “苏知青，我看你每次都是一个人配这么多的药水，搬上搬下的很辛苦。 不如以后我和徐娇一块过来给你打打下手，你放心，我们俩一定不会乱说出去的。” 苏清苒觉得她很不对劲。 自打大队开始生产改良后的树脂领子，这溶液的配方就只有她一个人清楚。 从塑料厂买回来的溶剂也一直收在大队的仓库里。 平时只有大队长和她两个人有那把钥匙。 每次溶剂拿出来后，用完都会及时地放回去。 这是整个大队都知道的规矩，大家都很自觉避嫌，没有人会主动跑过来要求帮忙。 苏清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如果我需要帮忙，我会去和大队长说的，没说就是不需要。 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干活吧，别耽误了交货。” 见她这么说，徐娇当场就急了，“清苒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被刘琴硬拉过来的。” 说着，她便瞪了一眼刘琴。 “跟你说不要来不要来，非要来帮什么忙，耽误的这会功夫都够我缝两个头花的了。” 说着，她便丢下刘琴一个人，先回去了。 刘琴没想到徐娇会这么直接把她给卖了，气氛霎时间凝固。 “苏、苏知青，你误会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你不需要帮忙，那我就回去了，有需要再叫我。” 苏清苒点了点头，“好。” 看着刘琴落荒而逃的背影，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自从头花点成立，大家伙在一块干活倒是还算融洽。 彼此之间也都很信任，但不代表会盲目信任。 人性都是经不住考验的。 尤其事关配方的事，她还是会刻意多留个心眼。 碰上这么敏感的事情，一下子就警觉了。 回过神，她继续把剩下的步骤做完，将新一批的布片全部浸泡进大缸里。 泡进去之后，还要等一段时间。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原地等待，而是借着上厕所的由头离开了。 把剩下的溶剂也都留在了原地。 从厕所出来后，她也没有立马回去，而是悄悄躲在了不远处的坡地上。 将下面的情形一览无余地尽收眼底。 等了一会，果然看见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头花点出来，朝着她刚才调配溶液所在的位置走去。 是刘琴。 只见她先是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这才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 悄悄拿起地上的溶剂，往里面倒了一些。 又拿出另外一个瓶子，伸到大缸里面，也灌了一些出来。 苏清苒正盯着，忽然自己身后来了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 见是顾逍，连忙拉着他蹲了下来。 “媳妇，你在干嘛？” 苏清苒嘘了一声，用下巴指了指下面的方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顾逍这才发现，有人在下面鬼鬼祟祟地偷东西。 一直等人走了，这才开口问道：“刚才那不是知青点的刘知青吗？她想干什么？” 苏清苒神色凝重，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 “我估计是有人想要我们树脂领的配方，自己没仿制出来，所以坐不住了。” 顾逍沉思一瞬，“几个知青平时也没机会出去，会是谁和她联系上要偷我们的配方？” 苏清苒一时半会也猜不出来。 “先不要打草惊蛇，当务之急看看她会和谁联系，另外也不要让她把东西带出去村子。” 顾逍点了点头，“我亲自去盯，绝对不会让她把东西传出去。” 当天晚上，顾逍就查出来了个大概。 “刘琴是隔壁安城人，最近频繁往安城收发信件，不过地址写的都像是家庭地址。 对了，上次她还来家借过一次电话，也是打给安城的。” 听说她曾打过电话，两人连忙要去隔壁问问情况。 大队长压根就不知道刘琴用电话的事。 顾婶倒是想起来了，“就是前几天，你们进城没回来住的那天。 当时她说是打给家里人的，我也没好意思听，就在院子里干活。 第241章 我听到好像在说什么结婚找对象的事，当时我还想这姑娘是不是还在惦记回城的事。 我问了她一句，她说没有的事，是家里面有人要结婚了，所以我就没有多想。” 大队长和顾婶都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打听刘琴的事做什么。 事关重大，两人也不敢隐瞒。 便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说了。 大队长得知刘琴偷了配方，还可能要弄到外面去，气得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绝对不能让她把东西带出去。”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是怎么配的，但是一旦东西带出去查出来用的是什么，很快就能实验出来。 “我自认从她到大队插队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亏待过她，为什么她要干这样的事？” 顾婶也想不通，“要不然直接把人叫过来问问吧，问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再说，反正东西都在她那还没弄走，一搜一个准，想赖也赖不掉。” 大队长点了点头，朝着顾逍看了一眼，“你去把人喊家来。” 顾逍有些不情愿，大晚上跑到知青点，把人家女知青叫出来算是怎么回事？ 苏清苒起身站了起来，“我去喊吧！” 顾逍放下碗，“外面黑，我陪你一块去。” 两人拿着手电筒刚走出门，迎面撞上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在墙边徘徊。 “谁？” “站住，再跑就不客气了。” 那黑影想跑，听见顾逍的呵斥声，这才停下来。 第325章 迷途知返 苏清苒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刘知青？” 正准备去叫，没想到她自己倒先跑上门来了。 大队长和顾婶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刘琴？你在门外鬼鬼祟祟干什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大队长心里有气，语气也不怎么好听。 刘琴吓得一哆嗦，连忙把手从身后拿了出来。 “我是来送东西的。” 苏清苒看了一眼，的确是白天灌了树脂溶液的两个小瓶子。 “先进屋再说吧！” 刘琴点了点头，握住两只瓶子走了进去。 “大队长，我是来自首的。” 大队长正准备想‘审’她，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过来自首了？ “那你说说，你都干什么了？” 刘琴把手里两只瓶子放到了桌上，“这是我白天趁着苏知青上厕所，偷偷去灌的药水。” 大队长愣住了，还真是自首。 “你偷这东西干什么用的？” “我——”刘琴眼眶一红，死死咬住嘴唇，低下头去。 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家里人帮我找了一门亲事，对方承诺能帮我在城里安排一个工作，还要和我结婚，帮我办回城。 我们通信还不到两个月，他前几天突然问我，咱们大队生产的硬领子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经不住他问，就说是用药水泡出来的，然后他就让我去偷点药水给他。” 大队长气愤地摇了摇头，“你和他面都没见过，就这么相信他？ 还没结婚呢，他就让你偷东西？这是什么人啊。 再说了，他让你偷你就偷啊？” 刘琴抹了一把眼泪，“原本我没答应，可是他催得很急，还给我发了电报，我没办法，只好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说结婚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下个月就能让我顺利回城结婚。 他还说，没想偷我们的东西，就是想着弄清楚是怎么做的，以后偷偷做点小生意。” 大队长见她一直在抹眼泪，也不好继续把话说的太重。 这个刘知青，他是知道的，老大不小了，心气又很高。 一直都在盼着能回城。 现在为了回城，答应嫁给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也是能说得通的。 “那你为什么偷都偷了，又给送回来了？” 刘琴抬起头，把一封信递了过来，“我一直逼他把找工作的条子给我，我才弄给他，这是我今天刚收到的条子。” 大队长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随手递给苏清苒和顾逍。 两人看了一下落款，竟然是安城服装厂。 “这不是之前在半路找人打劫我们布料的那个服装厂吗？” “没错。”刘琴点了点头，“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他只是想自己做点小生意，和身边熟人换点票什么的。 直到今天看到这个条子我才想明白，原来这个人就是安城服装厂的人。 我知道他们服装厂和咱们有过过节，我担心他就是借我的手盗取配方，什么工作和结婚说不准都是假的。 退一步说，我要是明知道他是安城服装厂的人，还把配方卖过去，那我就真成了咱们大队的罪人了。” 大队长听后很欣慰，“幸好你还没那么傻！” 要不是刘琴留了个心眼，一定让对方把工作搞定了再给东西，也不会发现这个漏洞。 还好她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清醒了过来，没有傻乎乎地继续把东西给递了出去。 看样子，对方是真的急了。 估计是买了样品回去拆了，始终没有研究出来到底是用的什么东西，什么配方。 所以这才打算从刘琴身上下手。 顾婶刚才也一直气得没说话，平时在头花点和两个女知青关系处得还可以。 现在见她迷途知返，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也是糊涂，你也不想想，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又是工作又是回城的，连面都没见过。” 刘琴听到顾婶又是心疼又是责备的语气，忍不住哭了起来。 “顾婶，其实我也知道不靠谱，但是我没办法。 我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当初要三选一下乡的时候，我爸妈一丁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让我来下乡。 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死活，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心想着办回城。 好让他们瞧瞧，即便我下了乡，以后照样能过的比他们都强。 所以一听到对方是有正式工作，而且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就鬼迷心窍，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些话，刘琴一直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和旁人说过。 平时在大队里，她总是表现得很强势，嘴巴也很凶。 只是这一年多来，改变了不少。 今天偷偷把东西拿回去后，她就一直在后悔。 现在说出口了，反而觉得轻松了下来。 顾婶又怕她后面再后悔，还要继续作妖，“你确定想好不回去了？” 刘琴猛地点了点头，“我想好了，不回去，就算以后要回我也要靠自己的本事回去。 那个人他压根就不是真心想和我结婚的，就算是勉强娶了我，以后过得也不幸福，还不如不嫁。 而且我现在挣的也不比在安城服装厂工人差，要是回去上班，我的工资说不定也会被家里人榨干。” 见她是真的想清楚了，顾婶这才放心下来。 悄悄拉了一把吹胡子瞪眼的大队长，“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还好及时想明白了，也没给咱们大队造成什么损失。” 大队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她的劝解。 又把目光转向苏清苒，似在征询她的意见。 苏清苒只好让她先回去。 “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和那边联系。” 刘琴答应了，迈着久违轻松的步伐离开。 人一走，四个人又继续坐下来吃饭。 菜都凉了，只好端进厨房去热。 大队长把小苏留了下来，问她的看法。 “我看这姑娘也不像是撒谎，兴许就是一时糊涂，要不然还是算了，回头我多敲打她几句。” 苏清苒点了点头，虽然的确挺让人生气，但也能理解。 她一个人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家里人没一个替她打算的，自己着急也是正常。 只是让她没想到是，刘琴这人平时心高气傲，和谁都不是很亲近，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能拎得清的。 第326章 咽不下这口气 顾婶端着热好的菜出来，忍不住又开始犯愁。 “这姑娘以后的安排也是个愁人的事，你说她又看不上咱们大队的小伙子，要是能看上，我还能帮着张罗张罗。” 苏清苒默默扭头看了顾逍一眼。 她怎么记得刚来的时候，好像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说这个刘琴对他好像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要不是婆婆这么一说，她差点都要忘得一干二净了。 顾逍手上一顿，感觉媳妇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连忙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吃肉。” 大队长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光顾着和妻子说话。 “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哪天真的有回城名额下来了，再说。” 刘琴的事翻过篇，几人都不再提，接下来全是对安城服装厂所作所为的愤愤不平。 第242章 顾逍早就不想忍了。 “上次带人在半路劫我们的车，想抢我们的布料，这次又是偷我们的配方，实在是太猖狂太可恶。 要说我，新仇旧恨早该和他们算一算，不然还以为我们真的是好欺负的。” 大队长有些担忧，“人家是国营大厂，咱们只是一个小小的生产大队，胳膊拧不过大腿，拿什么和他们斗？” 顾婶也怕他会惹事。 “还是算了吧，刚结完婚，还是好好在家消停过日子，大不了咱们就关上门不跟他们掺和。” 苏清苒知道两个人都是为顾逍好。 担心他年轻冲动，犯下什么错误来。 便拉了拉顾逍，让他别再说了。 “爹，娘，你们放心吧，顾逍就是嘴上说说，不会乱来的。 再说了，就算是以后要报仇，咱们也是在生意场上见分晓，不会在私底下打打杀杀，上次的事是个意外，对方估计就是想找人吓唬吓唬，没想到我们真的敢还手。” 大队长点了点头，“小苏说的没错，真要赢，就在生意场上赢，不要和人家起冲突打架，打伤了别人，有理都说不清了。” 两人答应着回到了隔壁。 顾逍想想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媳妇，架可以不打，但是仇不能不报，这次是偷配方，下次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来呢。 要不然我带他们三个亲自登门去一趟，把证据甩在他们脸上，警告一下也是好的。 在厂子里，我想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苏清苒其实也咽不下这口气。 上次他们四个人回来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虽然说对方十几个人也受了伤，可毕竟是他们先挑起来的。 这一次，还好她及时发现，刘琴也悬崖勒马，不然真的就要断了她们利润最高的一条财路。 重活一世，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味的忍让不会换来风平浪静，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既然选择要闯出去，那就不能怕事。 “是要给他们点教训，不过这次咱们不要动武，不然爹娘又该担心了。” “行，正好咱们的库存次品布剩的不多了，过几天我找个机会和爹说一声，再去一趟安城，先打听下情况再说。” “这次我和你们一块去，到时候咱们就这样——” 小两口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打算先等上几天再过去，让爹娘放心，也让对方急上一急。 趁着这几天，苏清苒重新安排了假领子的生产计划。 沪城那边在南边，入夏比宁城要早一些。 假领子的订单已经处在季节的尾巴，还剩下最后一批大的数量。 夏天太热，没有人会穿假领子。 估计出完这批货，后面就要停上一两个月。 所以她打算，先把这批货提前准备好，早点发到沪城去。 不给安城那边留下可乘之机。 考虑好之后，第二天一早，她便先去了隔壁和大队长商议。 大队长想了一夜，也是这个意思。 安城那边估计还是想抢沪城的订单，他们早点发货，对方就少一分机会。 “行，你去安排吧。” 苏清苒答应着去了，看过订单的进度情况后，决定先把供销社姚主任那边的订单稍稍往后放一放。 毕竟是本地，不用长途运输，几天余地还是有的。 头花点众人只当是沪城那边催得紧，便都纷纷答应着加班加点赶制起来。 重新调整好计划，苏清苒随后又把刘琴喊到了外面。 刘琴很是紧张，刚才还以为她会当着众人的面，拆穿自己的罪行。 没想到，一个字也没提。 “苏知青，你是怎么打算的？那边昨天没有得到我的消息，估计这会要急死了，说不定会打电话过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让他们再急一会，等电话打过来你再去接，到时候你就这么说——” 苏清苒小声将她和顾逍商议的计划告诉了刘琴一部分。 刘琴明白她这是想让自己将功折罪。 “好，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犯傻了。” 刘琴猜得没错，对方一直等不到她的电话。 果然在傍晚前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刘琴等了一天，早就反复把自己要说的话在心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有了心理建设，接起电话时就平静了许多。 “喂——嗯，东西我收到了，挺好的，我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对面一听，便知道事情办成了，语气很是兴奋，“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刘琴轻咳一声，“现在不是很方便。” 对方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他打的是大队的电话，肯定怕被别人听到，所以才会这样。 “那你能不能马上回来一趟？你就和大队说，家里有事，请假回来看看。” 刘琴沉默一瞬，嗯了一声，“也好，过年我就没回去，正想回去看看呢。 不过你还要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这边收拾安排好了。” 对方一听就急了，“几天？那不行，我这边已经很着急了，你看最快什么时候能到？” 刘琴捂住话筒，低声道：“不是说好要回去领结婚证和申请回城的吗？回去后我都不一定再回来了，所以我想把这边彻底收拾好再走。 这样吧，我坐大后天一早的火车，大后天中午我直接带上东西去服装厂找你。” 第327章 说好不打架的 对面沉默了一瞬，“行，那你就尽快和大队实话实说，办好手续后就早点回来，我要的东西可千万别忘了。”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不会忘的，你要是真着急，可以提前把东西都准备起来了，我回去后弄弄很快的，需要用到的东西又不难买。” 刘琴说得委婉，对面的人感觉自己全部都听懂了。 这是在告诉他，不光东西得手，具体怎么弄也一清二楚。 只要等刘琴回来，一切就好办了。 挂完电话，刘琴长舒了一口气。 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苏清苒，“你觉得他会相信我，会提前准备吗”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你就别管了，安心上工就行了。” 刘琴点了点头，刚想出门，又转过身回来。 “对了，如果你见到他，替我给他一巴掌，让他去死吧！” 苏清苒，“......” 说好不打架的。 刘琴走后没多久，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苏清苒随手接了起来，是沪城百货大楼的高盛辉。 “高大哥，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是小苏啊，正好，你上午托我打听的消息有了，安城服装厂最近的确是从沪城接了一批订单。 对方要求必须和我们百货大楼一模一样的质量，所以我担心他们会不会想办法盗取你们的法子，你们最近当心点。” 苏清苒嗯了一声，“知道了，谢谢高大哥，对了，我们现在正在全力赶制订单，争取早点把夏天之前要卖的假领子全部发过去。” “那可太好了！我刚才还在发愁，如果要是被对方占了先机，那我们这两个月可要损失不少。” 挂完电话，苏清苒觉得心底踏实了不少。 看来事情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安城服装厂是真的从沪城接了笔大订单，但不是百货大楼，而且对方要求同百货大楼一样的品质。 他们夸下海口答应了。 结果从百货大楼买回去样品后，拆出来发现做不到一模一样。 这才铤而走险打算从向阳山偷盗技术。 只是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个正着。 算算交期，就算他们服装厂生产能力强，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正常情况来说，一定会提前备料。 另一边的安城服装厂。 孙志文挂完电话后，立马急匆匆地跑到厂长办公室做汇报。 “刘厂长，向阳山那边来信了，用的药水已经到手了，配方也弄到了，只等我那未婚妻一过来，咱们就可以立马开工生产了。” 刘厂长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能到” 孙志文讪讪地笑了笑，“是这样，我那未婚妻和我没见过面，对我不是很信任，今天刚收到咱们服装厂开出去的工作条子，才肯信我。 她现在是一心想摆脱那穷乡下，想回来跟我结婚，说是要把那边的手续办办好，大后天中午准时出现在咱们厂。” “大后天不行，太晚了，沪城那边的交期可等不及，这是第一单，要是做砸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孙志文顿了顿，提议道：“刘厂长，要不然这样，反正我那未婚妻大后天就过来了，不如咱们趁着这两天的空档，先把领子的布片裁出来。 等我未婚妻一到，咱们就立马处理里面那片垫料，这样一来，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第243章 刘厂长有些不放心，“你那个未婚妻靠谱吗” 孙志文只得拍着胸脯保证，“绝对靠谱，你都不知道，他们家现在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我。 那姑娘也是，天天给我写信，一直缠着要回来跟我结婚，现在我都答应给她工作办回城了，她肯定恨不得马上就带着东西跑回来找我。” 刘厂长点了点头，“那行，你赶紧带人去纺织厂把上次交了定金的那些次品布和布头全部拉回来，立马安排人手开始裁片，争取在大后天全部裁完。” “是，我马上去办！” 孙志文心潮澎湃地出了刘厂长办公室的大门。 一想到马上就能升任副厂长一职，他就像是鸡血一般。 不顾即将要下班的事实，争分夺秒地带着人往纺织厂赶。 加班加点把之前看好的次布全部买了回来。 同时也赶在下班前，把所有的尾款都申请打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一上班，他更是让人直接把裁床上正在裁片的订单拉了下来。 “先把这批假领子订单要用的片子全部裁下来。” 工人们觉得纳闷，但也不敢不听，只得麻利地开始干了起来。 在安城服装厂大批量为假领子订单裁片时，苏清苒也开始准备过两天去安城那边要出手的货。 趁着这次去外地，正好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大干一票。 反正是外地，不用像平时顾虑那么多。 不光数量上可以多一点，品类上也可以大胆一些，有备无患。 时间很快到了约定好的这天。 天才刚蒙蒙亮，顾逍已经把拖拉机开到了家门口。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也都赶来了。 大队长和顾婶一开始很不放心，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他们去安城买布。 见小苏也坚持要跟着去，只好叮嘱她，“到了那，你看着他们点，千万别跟别人起什么冲突。” 苏清苒答应着让他们放心，“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听说纺织厂大部分的布都被安城服装厂买走了，我们过去顶多就是捡人家剩下的，犯不着再来劫我们。” 两人想想也是，“买不到合适的就算了，就当是出去玩玩，明天早点回来。” 说话间，顾逍从屋里又抱了一床旧被褥过来，铺在了车斗里。 扶着苏清苒上了车。 “爹，娘，你们就放心吧，说好了不打架就不会打，你们不放心我，也应该放心你们儿媳妇。”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也朝着两人保证了一遍，这才上车。 上了车一看，好家伙。 靠着驾驶座最近的角落里，被逍哥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面还放了被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快生了要去医院呢。 拖拉机是颠，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颠吧 苏清苒坐在软和的被褥上，看着对面三人屁股下面空荡荡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然再弄点稻草，都铺一铺。” 三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别耽误时间了，咱们还是早点出发吧。” “没事，嫂子，我们仨都是铁腚。” 苏清苒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那就早点出发吧。” 第328章 认罪书 上午十点，一行四人终于到达了安城。 进城后，顾逍直接开车去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家招待所。 “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办好住宿，把东西放下，一会再去吃饭。” 四个人答应着开始下车。 苏清苒虽然坐得很软，但是颠簸了这么久，猛地一起来还是脚酸腿麻。 整个人僵在了半空中。 顾逍伸出双手，一把托住她的咯吱窝，将人给稳稳地给托了下来。 “是不是腿坐麻了一会先去房间休息休息。” “嗯，有点。” 几个人进门掏出了介绍信，要了两间房，房间是门对门的。 “先休息半个小时，一会下去吃饭。” “逍哥，嫂子，不着急啊，一会时间到了我们几个先下去点菜。” 顾逍白了几人一眼，进去后直接替苏清苒把鞋子脱了下来。 “哪里麻了我给你揉揉。” “没事，歇一会就好了，你开了一路的车，不累” “不累，媳妇给弄点水喝喝就好了。” “......” 半个小时后，对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三人果然先下去点菜去了。 两人又歇了一会，起来收拾了下，这才下楼吃饭。 吃完饭，几人慢悠悠地朝着打听好的服装厂走去。 此时服装厂大门口的一侧，一名戴眼镜的男子正在着急地东张西望。 苏清苒等人看了一眼，不确定是不是要找的人。 于是她便主动提议，“我先过去打探一下，等他承认了偷配方的事，我再给你们信号，你们再过来。” 省得几个人一上去就像是要打架似的。 顾逍四下看了一眼，这个时间点，门口不少人来来往往，倒是安全的。 “我就在这，有事叫我。” 苏清苒嗯了一声，走上前去。 “请问你是孙同志吗” 孙志文抬眼一看，顿时傻了眼，盯着愣了好一会。 之前在刘家，她只看到一张刘琴上学时候的照片，很模糊。 没想到女大十八变，长大后竟然这么漂亮。 原本他想着捧场做戏，先哄着她把配方弄到手。 到时候再随便找个借口说是不合适，再谈退婚的事。 没想到...... 他现在已经开始考虑明天去领证穿什么了。 “是是是，我就是孙志文，你好，刘琴同志，见到你太高兴了。”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苏清苒瞥了一眼，默默朝后退了一步。 孙志文见她这反应，尴尬地笑了笑，很快将手收了回来。 只当她是害羞。 “是我太激动了，对了，你吃饭了吗要不然我先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苏清苒有意套他的话，“你想聊什么” “当然是聊我们俩的未来，再商量下结婚的事，对了，等这批订单顺利出掉后，我就能当上副厂长了。” 说到这，孙志文猛地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对了，刘琴同志，你把向阳山的配方带过来了吧这可是关乎我们俩以后的工作，一会吃完饭我就带你去找刘厂长。” 苏清苒拍了拍手，“果然是你逼着刘琴去偷我们大队的配方。” “什么”孙志文当场傻了眼，“你不是刘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顾逍早已等不及了，见他刚才一直盯着苏清苒看，恨不得上前把他眼珠子给挖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媳妇拍手给了信号，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孙志文还不死心，“你真不是刘琴” 顾逍冷哼一声，“当然不是，她是我媳妇！ 刘琴在偷配方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现在已经被我们大队控制起来了，你是她的同伙，跟我们去见公安！” 孙志文吓得一激灵，想要转身逃跑，却被顾逍从身后控制住了。 “别喊，不然一会把人招来了没你好果子吃。” “我不是刘琴的同伙，我不认识她，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污蔑我。” 苏清苒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他写给刘琴的信，“里面写的清清楚楚，是你逼着她去偷配方。” 孙志文一看信封上面果然是自己的字迹，顿时无话可说。 “有什么事好商量，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不要送我去见公安。” “行，不想去见公安，就老实一点，跟我们去个地方。” 孙志文乖乖跟着几个人走了。 几人远离了服装厂，在附近找了个公园走了进去。 “我们可以不报公安，但是你必须把你们干的勾当仔仔细细地写下来。” 孙志文不想写，写了就等同于是签了认罪书了。 “你们要是想要钱，都可以商量，再说了，配方最终不是也没有偷成，就算是到了公安那，也定不了我的罪。” 顾逍冷呵一声，“那就一块去公安那问问看，你这种算不算是盗窃未遂” 苏清苒唱起了红脸，“我们不过是想要个保证，下次再遇到你们给我们使坏，我们就送到公安那去。 但如果你们就此罢手，不再找我们大队的麻烦，我可以和你保证，认罪书绝对不会出现在公安的面前。” 孙志文权衡再三，最终点了点头，“行，我写，但是我也是受人指使，不是我要去偷你们配方的。” “那就把指使你的人也指名道姓写出来，写清楚你们是怎么谋划的。” 孙志文认真想了想，随后提笔写了下来。 这件事他本来就是受领导指使，所以写的时候是一点没放过刘厂长。 第244章 把他的计划和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写上去了。 写完之后，苏清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她们想抓的，本来就是刘厂长的把柄。 至于孙志文，考虑到刘琴，本来也没打算把他弄到公安那去。 就算刘厂长辞退了他，依旧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了。 “签字，按上手印。” 孙志文照办了，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可以，麻烦你给刘厂长带个话。 上次半路打劫我们忍了，这次来偷我们配方，我们也可以就此揭过。 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但事不过三，如果再有下次，我们一定奉陪到底。” 第329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得知签了认罪书还不算，还要带话给刘厂长，孙志文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刚才光顾着求他们不要报公安，却把厂里那团乱糟糟的事给忘了。 “我可以转告他，只是——” “只是什么” “实不相瞒，为了赶这个订单的交期，我们已经提前把所有的布料全部都裁了，我也给厂长下了保证。 如果我们厂长知道配方弄不来，回去肯定要打死我的，求你们行行好，把配方卖给我们吧，多少钱都可以谈的。” 苏清苒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绝无可能，我们生产的假领子只在沪城百货大楼出售，我们不可能为了一点钱就破坏我们和百货大楼的约定，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 孙志文崩溃地抓了抓头发，“那可怎么办要是交不了一样的品质，订单就会取消，那我们所有的裁片都成了没用的垃圾了。” 顾逍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该！” 苏清苒拉了他一把，继续唱她的红脸。 “其实孙同志也怪可怜的，替领导办事，反过来还要替领导背锅，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被开除。 要不然这样吧，孙同志，如果你们裁片用不掉需要低价转让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接手的，不过价格要足够低才行。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有需要再联系。” 几人一走，孙志文彻底瘫软在地上。 缓了半天，这才硬着头皮往服装厂走去。 刘厂长早已在办公室等得没有耐心了，见孙志文垂头丧气地过来，连忙追问。 “你去哪了不是说中午就能带你那个未婚妻过来教配方吗怎么人还没到” 孙志文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脊有一阵阵凉意。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死就死吧。 “刘厂长，我未婚妻偷配方的事被人家向阳山发现了，把我们俩也都给抖了出来。” “什么”刘厂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未婚妻又不认识我，怎么会把我也给卖了你确定吗” 孙志文在心底冷哼一声，果然，出了事就立马翻脸撇清干系。 “刘厂长，之前给我未婚妻弄工作的时候，那条子上面写的就是你的名字，而且我还在信里提了一嘴，证据都在人家向阳山手里。 对了，他们刚才还让我转告你——” 刘厂长这会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硬气，缓缓地坐了下去，“转告我什么” “他们说事不过三，没有下一次了，不然就把证据交给公安。” 刘厂长听后心底直打鼓，交给公安倒是不怕。 但是万一查起来，惊动了上面，再被人举报，到时候只怕是这个厂长的位置也坐到头了。 “刘厂长，你放心，他们说了，只要后面别再打他们的主意，他们还是愿意以和为贵的。” 听到这，刘厂长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想到已经全部裁下去的布片，还是慌了，连忙打了个电话去沪城那边。 试图想要把订单的品质从硬的假领子改成普通的假领子。 对方一听他们果然做不出来，直接冰冷冷地丢了一句，“普通领子我还大老远找你买取消订单！永不合作！” 本是想求情的，没想到一下子全搞砸了。 “这下可怎么办这么多裁片谁来负责” 孙志文低下头，默默来了一句，“要不然咱们把这批裁片卖给向阳山吧，他们应该能用的上。” “我们已经把人得罪了，人家还会帮我们” “人家说了，和气生财，不跟我们计较，干脆我们就卖便宜点，送个人情给他们。” 刘厂长沉思片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这么大的买家，能吃下这么多普通假领子。 可如果等到秋天再卖，这笔账目问题迟早被人发现，又是个大麻烦。 上面追问起来，肯定能查到他们外购的事。 不出问题的时候还好，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是出了问题，一个个可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 “行，就按照你说的，你去找他们过来谈。” 孙志文答应着连忙跑了出去，开始满城去找向阳山那几个人。 另一边。 郭四海几人跟着顾逍和苏清苒从公园出来后，还觉得有些转不过弯来。 “嫂子，咱们真的要买他们的裁片” 不是说好要来找他们算账的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如果价格合适，当然可以买，你想啊，咱们次品布买回去，还要裁还要挑片，人工费和损耗就是一大笔钱。 而且纺织厂那边也说了，好的布都被他们提前付钱拉走了，咱们现在过去，估计也挑不到什么东西。” 三人恍然，原来说好是去纺织厂买布的，压根就没打算去啊。 “可是万一人家不卖给咱们呢” “沪城那边给了他们那么大的数量，除了咱们，他们一时半会估计也找不到接手的人，再不卖，账目上就会显示有问题，我想他们应该坐不住的。” 说到底，刘厂长也只不过是个打工人。 碰到麻烦，第一反应也是想自保，这是人之常情。 三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嫂子，你真厉害，料事如神。” “不过我还是不太懂，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咱们为什么不干脆去举报那个姓刘的” 顾逍见三人围着他媳妇问个没完没了，简直忍无可忍。 “哪那么多为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把人逼急了，万一咬我们办” 苏清苒笑着表示赞同，“他说的没错，不要赶穷狗入巷，把人逼到绝境对我们没好处。” 三人默默点了点头，感觉陪嫂子出来一趟学到了不少。 之前服装厂打劫他们，他们反手打了回去，还把对方打得更重，这是正当防卫。 现在来偷配方，不光被他们捏了把柄，而且还有可能要亏本转让裁片，这是罪有应得。 他们可以适当加重反击，但是不能把人打得太狠了，这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几人一路回到招待所，顾逍终于摆脱了三个好学生，拉着媳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准备休息一会，晚点再出门去找找卖货的地点和渠道。 结果才刚躺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第330章 黑市惊魂 顾逍以为是他们三个人又有什么话要问，‘气势汹汹’地爬起来去开门。 门一开，竟然是安城服装厂的孙志文。 知道他肯定会找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有事？” 孙志文见他神色冷淡，下意识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赔笑道：“抱歉，实在是有点急事找你们，所以才没打招呼就跑过来了。 那个，刚才在公园说的买裁片的事，还作数吗？” 顾逍眉头一挑，点了点头，“只要价格合适，当然作数，你们考虑好了？” 孙志文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开口，“我们刘厂长说了，价格好谈，还请你们去服装厂当面谈一下。” 苏清苒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声，听到这，才插了一句。 “今天不行，明天吧，明天上午我们过去。” 孙志文愣了一瞬，只得点头答应，“行，那就明天上午。” 说完，忍不住往屋里瞥了一眼。 顾逍直接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便转身落荒而逃。 一直跑到楼下这才停了下来，又扭头朝着二楼看了一眼。 心头忽然涌起一阵阵失落。 白天听他说两个人是夫妻，还半信半疑，这会亲眼看到两个人住一个屋，才叫彻底死心。 明明中午在服装厂门口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即将升职又能抱得美人归。 这一天，一会天堂，一会地狱。 弄得他都有些神经错乱了。 第245章 人一走，顾逍便立马关上了门。 继续和苏清苒商量起晚上出货的事。 “这边我已经提前打听了一下，一会等天色稍微暗点，让他们三个再去摸摸底。 咱们两个还是负责货源，我跟他们说了，神秘卖家答应一会把货送到安城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好，趁着现在有空赶快睡一会，晚上又要熬夜了。” 两人小憩片刻，养足了精神。 叫上郭四海三人，早早下去吃了饭。 又叮嘱了一番，三人这才出发前去摸底。 顾逍和苏清苒两人说是要去接头货源，实际上无所事事，于是便打算出门去逛逛。 两人先是去打了个电话回家报了平安。 随后又在附近找了一家新的招待所，重新开了两个房间。 之前那家招待所已经被孙志文知道，谁也不敢保证服装厂晚上会不会想办法过来偷那个认罪书。 人在外地，还是小心为上。 接着，两人便在城里随便逛了一逛。 发现这里和宁城也差不多，没什么好逛的，干脆回去了。 天黑之后，三个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把打听到的消息和两人说了一遍。 顾逍想了想，最终敲定了两个地方，“咱们晚上分头行动。” 苏清苒主动提议，“我和你一块去。” 顾逍原本不想带她去，初来乍到外地做买卖，危险是肯定有的。 但是转念一想，留她一个人在招待所，自己也不放心。 只好答应下来，“行，晚上我们俩一起，你们三个一起。” 三人自然没有异议，“行，那逍哥你看好嫂子，这边咱们不熟，谁知道晚上会碰上什么人什么鬼。” 顾逍嗯了一声，“还用你们说......你们三个也注意点，万一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别顾着货，东西可以不要，但是人必须要全须全尾回来。” 苏清苒是头一回和顾逍一块去黑市做买卖。 临去前，顾逍特地找了块头巾，将她包得严严实实。 苏清苒觉得很丑，但是为了安全，也只能忍了。 到了地方，交了入场费。 两人找了一块地方，苏清苒负责留下来看着，顾逍则是一趟趟把要出手的东西背进来。 “一会你就坐在这负责收钱就行了，别乱跑。”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这是把她当新手了。 虽然没有他经历得多，但是好歹也是干过一段时间，里面的道道也是懂一些的。 两人刚摆好，就有人陆陆续续过来。 兴许是东西新鲜，又是在安城第一次露面，来问的人多，买的也不少。 除了常卖的那些，苏清苒还拿了不少的苹果出来，在这个季节也算是够稀罕的了。 卖了一晚上，苏清苒数钱数到手抽筋。 直到几个箩筐全部清空，这才起身收拾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顾逍便拉着她轻轻说了一句，“一会你先走，先回招待所等我。” 苏清苒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有人跟着我们？” 顾逍点了点头，“刚才卖货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不过这也正常，你先走，我留下来应付。” 苏清苒不肯，“要走一块走。” 话音落，身后果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跑。” 顾逍将手里的几个箩筐直接朝身后砸去，随即抓起苏清苒的手就往前跑。 两人大步跑进了巷子。 身后的人还穷追不舍。 苏清苒有些跑不动了，拉着顾逍躲进了一旁的大树后面。 “一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人路比咱们熟。” 情急之下，苏清苒突然想到了空间。 既然能装活物，应该也是可以装人的吧？ 之前没有必要，所以也没有试过。 现如今正好可以试一试。 说着，她便伸出双臂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进去。” 霎时间，两人面前一片光亮。 苏清苒睁开眼一看，果然顺利地把人带了进来，这下可以放心了。 顾逍愣了一瞬，四下环视一圈，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惊讶。 “媳妇，这里——” “这里是不是有点乱？最近太忙没空收拾。” “是有点乱，不过挺神奇的，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两人在里面待了一会，直到听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这才闪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那边怎么样？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两人开着车，一路朝着三人所在的黑市位置赶去。 快到跟前，果然看到三人一副狼狈的样子从里面跑了出来。 “快上车。” 三人见状，连忙跳着上了车。 “逍哥，这里面的人怎么都跟土匪一样？” “回去说。” 顾逍绕着路，确定没有人跟上，这才把车开到了新订的招待所。 进了门，这才问起三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提了，一开始都好好的，后来不知道被哪一拨人盯上了，非要打听我们的货源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不说，竟然把我们的货给抢走了！说是帮我们暂时保管，让我们考虑好再过去取。” 第331章 服装厂捡漏 顾逍沉默了一瞬，“动手了？” “那倒没有，只扣了我们的货。” “还好我们一开始卖了一半，钱全都藏在了身上，我们看情况不对，就听你的没顾货，拿着钱跑出来了。” 苏清苒听得心惊肉跳。 兴城和宁城的黑市她是去过的，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然而今天晚上，两个地方都被他们撞到了。 说明这里的情况的确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没那么好混。 见三人都垂头丧气的，苏清苒开口安慰道：“算了，初来乍到，就当是交学费了，东西丢了丢了，人没事就好。” 顾逍点了点头，“你们嫂子说得没错，本来咱们也是过来试试水的，不行就算了，先回去睡吧。” 苏清苒见三人老老实实回去睡觉了，只当这事是翻篇了。 今天坐了那么久的车，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困极了。 简单洗了下就上床睡觉。 哪知道睡到后半夜，突然听到卧室里响起轻微的窸窣声。 这才猛地惊醒，“谁？” “媳妇别怕，是我，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苏清苒随手拉开灯，却见他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正准备脱衣服。 “你出去了？” 顾逍扯了扯嘴角，本想瞒着她的，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 “媳妇，都怪他们三个，非说要把东西要回来，我怕他们惹事，只好跟着一块过去看看。” 苏清苒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那么不信呢。 她说刚才怎么见他那么好说话，原来是想等自己睡着了再行动。 “你们几个没受伤吧？” “怎么可能？我们没打架，就是去谈了一下。” “东西要回来了？” “要回来了。”说着，顾逍便从口袋里掏了一摞钱出来。 “我嫌东西拉回来也没地方放，就让他们折成了钱。” “这么多？？？” “还有精神损失费。” 苏清苒，“......” “是他们主动要求给的。” 时间已是后半夜，顾逍简单擦了擦，脱去衣服便上了床，伸出胳膊把她捞进怀里。 “媳妇，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说，好困。” 苏清苒只得重新躺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上午九点。 几人起床洗漱完毕，一块下楼吃了早饭。 三人都还不知道顾逍昨晚就已经露馅的事。 早上吃饭的时候，当着苏清苒的面还忍不住叫苦不迭。 只是转头乐得牙花子收都收不住。 顾逍简直没眼看，一直疯狂给三个人眼神暗示。 眼皮飞得都要抽筋了。 吃完饭，几人这才动身前往安城服装厂。 服装厂那边，刘厂长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把孙志文一遍遍喊进来催问，“昨天你听清楚了吗？确定今天会过来？” “确定，说的是上午，但是没说几点，刘厂长，我们再等等，我看他们不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早上可去招待所看了？” “看了。”孙志文心虚地点了点头，想起早上扑空的情形还有些心里直打鼓。 “估计是出门吃早饭去了，人不在，再等等吧。” 刘厂长等得没脾气，但是也只好继续硬着头皮等。 昨天孙志文刚回来时，他还想着把裁片的工费和损耗全部加上去，再稍微赚上一点。 但是等了这么久，心里的价格底线一再降低。 第246章 甚至有一种只要能卖掉就行的想法冒了出来。 又等了一会，孙志文终于领着人进来了。 抬眼一看，四男一女。 这四个人一看就不是很好惹的，说不定就是上次在半道上打了他们十几个工人的人。 刘厂长心底有气，面上笑嘻嘻地站起来和几人打招呼。 连忙催着孙志文去泡茶。 “先前的事是我们不对，实在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过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厂子的效益不好，只能想办法多接一点其他的订单回来，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顾逍抿了抿唇，“刘厂长，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今天过来是抱着诚意来谈收货的。” 刘厂长点了点头，连忙让人把裁片的样品和统计的数量都拿了过来。 “你们先看看，我们之前是按照两万条备的料，现在裁片都已经全部裁好了，次品片子也已经挑了出来，剩下的可全部都是好东西。” 苏清苒开门见山问道：“刘厂长打算卖什么价格？” 刘厂长顿了一瞬，想挣钱的念头一闪而过，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只要是不亏本就行了，我们从纺织厂购进来的时候账目都是清清楚楚的，我们买来多少钱，还按照多少钱出手。” 说完，他怕几个人不懂，刻意提醒，“布拉回来后，我们还承担了验布、裁片、挑片，这些工费我们都不要了。 苏同志，这价格还算公道吧？”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刘厂长给的价格的确是公道的，不过—— 实不相瞒，我们今年春季的假领子订单已经全部完工结束了，这批货买回去只能等到秋天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假领子会不会有订单，我们提前这么久把裁片备好，风险太大。 资金压力也大。” 顾逍附和，“没错，只是省点工费，其实对我们来说无所谓，宁可等到秋天的时候，接到订单以后再购布，这样更安全。” 刘厂长生硬地扯了扯嘴角，两个人的意思他听懂了。 这是嫌价格没降到位。 “那要不然，你们开个价？” 这批货现在放在手里简直和烫手山芋没什么两样。 实在不行，亏就亏点吧。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开了口。 “依照我们的意思，你们购了多少裁了多少都和我们不相干，也无法查证，既然现在要卖，那就把裁片全部打包按斤称重。 至于价格，就按照这单子上碎布头的公斤价来算。” “什么？”刘厂长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的货可都是直接可以上手缝制的裁片。 怎么能和碎布头一个价？ 这不是趁人之危欺负人吗？ “苏同志，这样的话我们可就亏太多了。” 第332章 谢谢割爱 苏清苒摇头笑了一瞬，“刘厂长，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 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吗？愿赌服输，决策失误那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亏点钱还是好的，总比全部折在手里强。 总不能把风险全部转嫁给了我们，你们还想再赚点钱吧？” 刘厂长：这嘴皮子，实话是真难听！ 顾逍又补了一刀：“刘厂长，昨天是孙同志跑到招待所求着我们来的，其实这批货，和你说实话吧，我们大队长是不同意要的。 我们这都是先斩后奏，要是价格不到位，那我们还是算了，何必再等着回去找骂。” “没错，要不然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别处能出更高的价钱。” 说罢，几个人就准备起身要走。 刘厂长见状，连忙喊上孙志文把几个人拦了下来。 “先别着急走嘛，价格的事好商量——” 苏清苒几人停了下来，都站在门口等他报价，并没有回来坐下的意思。 刘厂长看她们这架势，心里清楚自己只剩了最后一次出价的机会。 只得咬了咬牙道：“行！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谢谢刘厂长割爱，我们要先看看货。” “没问题，小孙，你带他们过去看看。” 几个人跟着孙志文一块去了裁布车间，发现所有的裁片都已经全部挑好，按照不同花色分类捆扎包装。 几个人抽验了一些，尺寸误差很小，不愧是正规服装厂裁出来的片子，很专业。 验过之后，几人很是满意，当即便签下转让协议，付钱拉货。 等所有货装上车之后，车斗上只剩下四个角落勉强可以挤着坐一下。 中间位置更是堆得高高的，全部用绳子紧紧地捆扎着。 几个人都不想再折腾去坐火车，也不放心顾逍一个人开车回去，便都坚持要坐车。 辛苦就辛苦一点，反正忍忍下午就到家了。 好在一路上，很是顺利，也没有碰到什么人拦车。 几人中午开始出发，一直到了傍晚这才终于赶到了村口。 村子里，大家伙都在担心。 生怕这次去安城买布料，又碰到像上次一样的情况。 只有刘琴知道他们不是去买布料，而是去找服装厂算账的，愁的她昨天一夜都没睡。 万一几个人出了事，那她真的就成了大队的罪人。 心里一直后悔，要是她之前没有被鬼迷心窍，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就好了。 正当大家唉声叹气之时，突然听到外面车子的声音，如闻天籁。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回来了？” 刘琴第一个冲到车子跟前，见到苏清苒就问，“没事吧？”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便痛苦地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被众人搀扶着下了车。 林玉珍和苏南星也从家里赶了过来，拉着她在一旁揉胳膊甩腿。 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车子上竟然装了这么多东西。 不是布卷，而是一包包规规整整的布袋子。 “这买的是碎布头？怎么有这么多？” 赶来的大队长也傻了眼。 不是去买次品布的吗？怎么看着不像？ 不过他倒是没有着急追问，连忙叫着人一块帮忙先把货卸下来。 卸完货，打开一看，里面竟然都是裁好的布片。 苏清苒和母亲说了会话，直到腿上的酸麻感稍稍好点，这才走过来和众人解释。 “这次去安城，刚好碰上安城服装厂要低价转让一批假领子裁片，我们去看了货，觉得东西不错，价格也合适，所以就全部买下来了。” 众人听后吃了一惊，“这么多包全是裁片？应该能做将近两万条了吧？” 仔细一看，的确如苏知青所说，品质都不错。 “这价格不便宜吧？”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和碎布头一个价格，也是按斤称的。” 说着，她便把在服装厂出货用的单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大队长。 大队长接过来一看，还真是按照碎布头的价格购入的。 好家伙，这真是捡到大漏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光顾着高兴，更多的还是担心这里面有什么危险。 连忙将单子交给了罗会计，让他盯着帮忙核对下数量入库。 随后叫着儿子儿媳妇回家去了。 到了家，他这才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安城服装厂怎么会好心把这么好的裁片低价转让给我们？” 顾逍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苏清苒。 “爹，你先别急，听我们喝口水，慢慢跟你说。” 眼下已经安全回来，两人也不怕再吓到他。 于是便把几人去安城服装厂找孙志文，以及让他签下认罪书，去服装厂谈价的事全都说了。 大队长听后差点吓出一身冷汗，“你们胆子是真够大的。” 等接过认罪书看了一遍，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下好了，有了他们的把柄，以后就不敢再欺负我们了。” 得知事情解决，报了仇，还白捡了这么大便宜。 大队长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装进了肚子里。 “你们在家歇着，我过去盯着他们卸货入库。” 顾婶知道两人今天回来，特地包的饺子。 眼看就准备下锅了，人还要往跑了，便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你不吃饭了？” 大队长高兴地把手背在了后面，“让他们两个先吃，我再去头花点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顾婶啧了一声，扭头又叫顾逍去把刚包好的饺子送一盖帘给林教授和苏南星。 顾逍答应着去了。 苏清苒也起身进了厨房，准备给婆婆打下手。 顾婶看了她一眼，心疼道：“这两天没少受罪吧？怎么感觉瘦了？” 第247章 苏清苒笑着摸了摸脸，“有吗？吃的还好，就是坐车稍微累了点。” 吃过饭，顾婶连忙催促着两人回去休息。 顾逍早就想回家了，二话不说拉着苏清苒就往院外走。 哪知才刚走到门口，又在大门外碰到了刘琴。 “苏知青，我有话想和你说。” 顾逍昨天晚上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这会困极了。 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抱着媳妇好好睡上一觉。 突然被人打断，心情非常不爽。 “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苏清苒尴尬地拉了他一把，小声哄道：“你先回家烧洗澡水，我一会就回去。” 第333章 他的耐心和温柔全给了她一个人 月光黯淡，刘琴却依旧能看出两人简单的互动中，是藏不住的浓情蜜意。 甚至还依稀看到顾逍好像在撒娇？ 当初她刚下乡的时候的确一心想回城，但后来也有考虑过在村子里找一个条件好的男人成家。 当时她观察了一圈，发现顾逍是大队适婚男同志中条件最好的。 只是脾气太大，偶尔知青点有事打上一两回交道，凶得吓人。 知青们都不敢打他主意，打那之后她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他这副态度，实在让人咋舌。 直到这会，刘琴才想明白，他不是脾气不好，只是他的耐心和温柔全给了苏清苒一个人罢了。 经历过这次以后，很多事情她都看开了。 现在再看到两人这样，心中半点嫉妒也无，只剩下对苏清苒的羡慕。 苏清苒好不容易把顾逍哄走，看她还在发愣，忍不住喊了一句。 “刘知青，你怎么了？” 刘琴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打扰到你们休息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在安城还顺利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顺利，事情都过去了，大队长说了，这件事以后不会再提，就当没发生过。” 刘琴嗯了一声，轻声和她道了谢，感谢她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拆穿她犯下的错误。 随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下孙志文的反应。 毕竟是连续通了两个月的信，即将谈婚论嫁的人。 哪怕现在已经结束，也想死个明白。 “那个孙志文，他都亲口承认了吗？” 苏清苒知道她肯定还有一丝不甘心，怕她抱有幻想，便把孙志文的认罪书递过来给她看了。 “你看看吧，这是孙志文自己写的。” 刘琴情绪复杂地接了过来，看完之后彻底心死了。 “果然是这样，我真的是太傻了。” 苏清苒接过纸，重新叠好装了起来。 随口安慰道：“你能识破他的谎言就说明还不算太傻，其实你应该庆幸，还好没有和这样的人结婚。” 刘琴猛地点了点头，忽然抬头看向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开了口， “苏知青，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像你这么好的条件，明明可以留在城里工作，不用下乡的。 还有，现在你们家的情况都查清楚了，一家人都回城了，你也完全有机会办理回城，为什么还义无反顾地留下来和顾同志结婚呢？ 结了婚，你的身份就从知青完完全全变成了这里的村民，以后想回去就难了。” 苏清苒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这的确是她的心里话，估计憋了很久了。 上辈子，她何尝不是很重视城里的工作，以及害怕下乡。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她也无法相信未来几年政策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对于当下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刘琴来说，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苏清苒没有和她解释太多，只是笑道：“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没必要一定要回城。 再说了，谁知道以后的政策会是什么样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够了。” 刘琴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回到城里也是一样工作吃饭睡觉。” 闲聊过后，苏清苒快步回到了隔壁。 回去一看，顾逍已经烧好热水，并且倒进了浴桶。 见她回来，连忙帮着拿衣服，“洗澡水放好了，你先洗。” 苏清苒嗯了一声，笑问，“不是困了吗？怎么不先洗？” 顾逍无奈地笑了笑，“我平时都是用你剩的洗澡水。” 苏清苒朝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平时用她的洗澡水也就算了，但是今天她也没干净到那里去。 “要不再烧点热水吧。” 收拾好之后，时间还不到八点。 夫妻俩难得这么早就直接睡了。 睡得早，醒的就自然早。 第二天早上，两人才刚五点就醒了。 整整睡了九个小时，顾逍已经满血复活。 缠着她要了一回。 结束之后，院子外面已经陆陆续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苏清苒羞得满脸通红，掀开被子就要起床洗漱。 顾逍看了一眼时间，又把人给拉了回来，“还早，再陪我躺会。 在外辛苦了两天，不要一回来就光想着干活，该偷懒的时候就要偷懒。” 苏清苒着实也有点累，索性也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起来洗漱吃个早饭，她也没有着急上工。 而是先往沪城百货大楼打了个电话，告诉高盛辉准备发货的事。 又把这次在安城服装厂那吃了一批假领子裁片的事说了。 高盛辉得知安城服装厂果真想盗取配方，又气又急。 听说没盗成，反而还白瞎了这么多裁片，这才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 “太好了，这下我们也不用担心有人跟我们卖一模一样的货了。” 高兴完，高盛辉又提前和苏清苒说了他们的计划。 虽然假领子春季的订单已经结束了，但是考虑到初秋需要大批量上架，依旧会提前分批次下几个小的订单过来。 趁着夏季空闲，可以让她们有计划地生产起来、提前备货。 这样一来，那些买回来的裁片也不至于放得太久。 挂完电话，苏清苒直接去了头花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众人。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把供销社姚主任那边的订单给赶出来。 再晚，估计他要亲自杀过来催货了。 一个月后。 宁城也渐渐热了。 入夏后，苏清苒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村里，很少出门进城。 大哥大嫂心疼老人孩子往城里跑辛苦，和单位同事借了票，特地买了一辆自行车，每次一有空就从城里赶来看她们。 自打上次顾逍进过空间以后，苏清苒也学会了偷懒，索性把打理的活也丢给了他。 让他‘自产自销’。 自己就只管收钱。 第334章 吃着西瓜吹着电风扇 天气热了之后，两个人一块睡的劣势便显现了出来。 之前天冷，睡在一块就像是抱着一个超大号的暖水袋。 一到夏天，暖水袋变成了火焰山，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就差没一脚把人踢下去打地铺了。 顾逍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当务之急要弄台电风扇回来，而且刻不容缓。 这天晚上，苏清苒见顾逍去送货还没回来，便打算一个人先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房间里一阵凉风吹过，舒服极了。 睁开眼一看，是他回来了，还带了一台电风扇回来。 苏清苒欣喜若狂，抱着电风扇猛吹了一会。 只是得知他只买了一台，二话不说又塞了几张票子给他。 “下次碰到机会再买两台回来，爹娘那屋，还有我妈和南星那屋也要。” 顾逍点头答应，“现在电风扇不好抢，能弄到一台我就先偷偷搬回来紧你用，等过两天碰上了再给他们买。” 苏清苒终于没再嫌弃他的怀抱太热，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天气闷热，她特地把电风扇抱过来让大家一块吹。 大队长这时才知道儿子买了电风扇，不过这也不意外，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儿媳妇一个人。 之前还总担心两人结婚以后，日子久了会生出矛盾。 还担心儿子那张臭嘴不会疼人哄人，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 会疼媳妇，这是优点。 苏清苒怕两位老人伤心，笑着解释，“现在电风扇紧张，顾逍说了，再想办法弄一台过来放在你们这屋。” 两人嗔怪着拒绝，“不要不要，我们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晚上吹风膝盖也受不了，白天热的时候吹一下就行了。” “就是，你们年轻人怕热，我们用不上。” 顾逍见两人这般推辞，啧了一声，“那我不买了？” 第248章 苏清苒笑着剜了他一眼，“别理他，这电风扇能调风速，能摇头的，不用一直对着吹，冷的时候关掉就行。” 两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还是儿媳妇贴心。 “往后晌午让林教授和南星都过来，咱们一块搭伙吃饭，这样你们俩也不用来回跑着吃。 而且还能一块吹电风扇，凉快又省电。” 苏南星得知姑姑家买了电风扇，晚上偷偷端着碗就来了。 “真凉快呀！” 苏清苒笑他，“晌午天热，放了学你就直接过来，随便吹。” 苏南星答应着点了点头，“姑姑，那我今天晚上能去你们家睡吗？我想在你们房间打地铺。” 不等苏清苒开口，顾逍直接给拒绝了。 “过两天我就给你们也买一台，到时候你睡在自己床上吹。” 在场几人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村里人得知顾家买了电风扇，也都跑过来围观看热闹。 吹着电风扇里冒出来的凉风，个个都动了心思，一问价格，立马又打消了念头。 不是买不起，而是没必要。 这么多年没电风扇都一样过来了。 而且今年的夏天已经比往年好多了。 果园里的桃树大丰收，下面套种的西瓜也结了不少。 在拉到集市上卖之前，大队长已经预留了一部分下来，准备各家各户分一点。 反正现在条件好了，又不是吃不起，更不用指望这点钱到年底分红。 除了大队分的，剩下觉得还不够的，可以自己掏钱找大队购买。 反正这些瓜果原本就是准备拉到集市上买的，自己队里买还能省了不少事。 电风扇舍不得，但是这点零嘴还是不成问题。 很多人都买了不少放在家里，吃之前打点井水冰一冰，消暑又止渴。 桃子丰收，大队长照旧按照去年的规矩，给城里的老朋友们每人送上一些。 虽然不值钱，都是一片心意。 被人惦记着，总是开心的。 今年还多了一个钱经理和孙厂长，除此之外，苏清苒还想着给大领导周开诚也送点。 不过人家是大领导，直接送去办公室肯定不合适。 得知他最近还要去胜利公社开会，大队长这才找到机会送了点过去。 除了大队自己种的西瓜，林玉珍培育的西瓜也已经成熟了。 只不过，今年是杂交后的第一年。 要把里面的三倍体种子取出来之后，明年重新播下去长出来，结的才会是无籽西瓜。 所以，今年的西瓜，林教授只要种子。 剩下的果肉都成了实验的副产物。 即便还不是最终的成果，但是第一年杂交出来的西瓜也明显比大队种出来的个头要大。 甜度、口感和水分，样样优秀，不愧是农科所出品的西瓜。 比大队在种子站买的品种好多了。 实验西瓜一成熟，大家纷纷踊跃帮着林教授一块摘瓜。 最后，作为实验的副产物，这些西瓜被取掉种子后，果肉最终还是进了大家的肚皮。 苏清苒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几乎每天半个西瓜，甚至还长了点肉。 西瓜太好吃，以至于她厚着脸皮偷偷昧了点种子，打算往空间里也种上一些。 以后不管春夏秋冬，都能吃得上了。 进入七月。 顾晓蕾即将从两年制的高中正式毕业。 最近，大队长一直忙里偷闲，帮着女儿张罗起工作的事。 除了几个知青，顾晓蕾是村里唯一一个高中生。 从前大队长和顾婶两人不顾辛苦坚持送她去镇上读书，好不容易考进了高中，别提多骄傲。 眼下顾逍已经结婚成家。 现在就盼着顾晓蕾毕业后，能顺利在城里找份正式工作。 虽说现在工作不好找，但是这两年总算也在城里认识了不少的人脉。 苏振华和江爱玲也一直记挂着这事，最近一直在城里帮她打听留意。 顾晓蕙更是时刻关注机械厂的招工考试，提前要给她开小灶。 还有供销社和国营饭店，也都答应要给她个机会，让她过来参加招工。 虽然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招上，但总归多个机会。 到后来，机会多的甚至有些眼花缭乱了。 可谁知，顾晓蕾哪个都没去，一毕业就卷着铺盖跑回村来了。 她怕家里不同意，一个人大包小包搭上了林场的顺风车。 下了车，又一个人走路回了家。 第335章 顾晓蕾要回村 大队长和顾婶得知女儿回来，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跑回家一看，天塌了。 “你不留在城里参加招工，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招工不顺利？” 顾晓蕾心虚地笑了笑，“爹，娘，我不想在城里找工作了，我想回大队来。” “什么？？？” 苏清苒得知顾晓蕾一个人偷偷跑回了村，也立马叫上顾逍一起回去。 回到家时，公婆二人明显已经对顾晓蕾做了一番劝解。 没有效果。 两人见到儿子儿媳回来，连忙请求援助。 “小苏，你来的正好，你替我们俩管管她，说的话一点也不听，十头牛都拉不住她。” “城里给了那么多工作机会让她去试，她一个也看不中，非要跑回来。” 苏清苒也没想到顾晓蕾平时看起来这么‘乖’，会突然下这么大的决心要回来。 虽然现在村里条件比之前好了不少，发展得也不错了。 但是在老一辈看来，农村不论怎么发展也没办法和城里比。 城里不光有商品粮，以后还会分房。 工作也在屋里，不用下地，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所有人都以能在城里找份工作为荣。 顾晓蕾解释了半天，见爹娘一直不理解，还把嫂子拉过来做工作。 脑子一抽，来了句，“城里工作那么好，当初你们咋不劝我嫂子回城工作？还让她留下来嫁给我哥？” 一句话如同利刃，把老两口刺得说不出话来。 眼看气氛不对，苏清苒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爹，娘，我先带晓蕾去隔壁，慢慢和她说，你们老两口先消消气。” 顾晓蕾直接拎着自己的行李一块去了隔壁。 “嫂子，我能不能先在你这边凑合一晚上，你没看我爹刚才那眼神，简直要吃了我。” 苏清苒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怕？明明知道爹生气，还专挑气人的话说。” 顾晓蕾心虚地低下头，“嫂子，其实我刚才就是话赶话，没过脑子，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 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可我解释了半天为什么要回来，他们就是听不进去，所以我才急了。” 苏清苒叹了口气，喊顾逍先把她的行李拎到屋里去。 顾逍忍着想刀人的眼神，默默把顾晓蕾的行李丢进了西边的书房。 “自己惹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一出事就躲在这睡。” 苏清苒喊他去切西瓜，示意他别火上浇油。 又随手打开了电风扇，拉着顾晓蕾坐下。 “你先说说，你是咋想的？为什么不愿意在城里找个工作，非要回来？” 顾晓蕾咬了一口西瓜，稍稍冷静了一些。 “嫂子，我一想到以后要一个人在城里工作，我就难受。 我是真心想回家，我喜欢待在村里，在村里也能一样工作有钱拿，有粮食分。 而且你和我爹平时在大队工作那么忙那么累，我就是想回来帮你们分担一点。” 苏清苒听后稍感欣慰，也看出来她不是一时冲动。 是想清楚了之后才回来的。 算算时间，还有一年多就要恢复高考了。 于是便试探问她，“你之前不是一直想上大学吗？现在还想吗？” 顾晓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刚进城上高中的时候，听别人说工农兵大学多么好，当时就是羡慕，现在已经不想了。 除非哪一天能恢复高考，如果那样，我还是要回去试试的，不然我以后就待在家里，哪些不去。” 苏清苒松了口气，顾晓蕾的学习成绩不错，只要这段时间不丢开书本，明年想考个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这样，那这一年是在城里工作，还是在乡下工作，其实都无所谓了。 趁着年纪小，留在家里多陪陪家里人也是好的。 想好之后，苏清苒便不再劝她进城。 “晓蕾，你这么考虑也没错，但是刚才说话的确冲了点，把爹娘气得不轻。 一会我和你哥一起陪你回去，到时候你服个软，再好好和爹娘说说，我们再帮你一块劝劝。” 顾晓蕾见她已经站到了自己这边，立马答应下来。 又扭头看了顾逍一眼。 第249章 “哥，嫂子都答应帮我了，你也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待会帮我说两句话啊。” 顾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想得美，刚才说狠话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这会开始怂了？” 刚才还‘挑拨’他媳妇为什么不进城工作。 差点害他没了媳妇，还要帮她说好话？！ 顾晓蕾噘了噘嘴，亲昵地挽着苏清苒的手臂开始撒娇。 “嫂子，哥要是不肯帮我说好话，那晚上我肯定回不去了。 晚上我能不能搬过来跟你睡？等爹消气了我再回去。”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哥住哪？” 顾晓蕾斜了一眼顾逍，“让他去隔壁住。” 顾逍一听就炸毛了，“美不死你！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哪也不去。” 说完，又偷偷瞄了他媳妇一眼。 看他媳妇那样，估计真有可能会心软收留顾晓蕾。 只得缓和了语气，把话往回圆了一点。 “一会看情况吧，反正我不给你拱火就是了，主要还是你自己的态度要端正。” 眼看三人小组达成了一致，苏清苒便起身站了起来。 “你们俩先在外面等着，一会我先进去劝劝，等爹娘消气了你们再进来。” 兄妹俩的嘴，一个比一个能气人。 只能她先出马了。 去到隔壁时，大队长正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抽旱烟，眉间愁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苏清苒默默走了过去，搬了个小板凳在一旁坐下。 “爹，不是让你不要再抽旱烟了吗？上回顾逍拿回来的烟呢？” 大队长见是儿媳妇来了，连忙将烟袋收了起来。 “都在屋里你娘收着呢，我寻思那么好的烟，自己抽浪费，等客人来村的时候再拿出来招待用。”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抽怎么能叫浪费呢？爹你只管抽，没了再跟我和顾逍说，以后我们俩管你一辈子的烟。” 大队长眼眶顿时红了一圈，战术性地端起了茶缸子，低头喝水。 “不用，我最近都准备戒烟了，只是偶尔抽一回。” 说完，又一脸愧疚地看向她，“闺女，当初没劝你回城，你怨不怨我？” 第336章 得力助手 苏清苒没想到公爹会突然这么问。 也没想到顾晓蕾一句话让他想了这么多。 看样子，刚才他一个人抽闷烟，不光是因为晓蕾的事，兴许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苏清苒心底五味杂陈，心酸又感动。 “爹，你怎么能这么想？留下来和顾逍结婚是我的心愿也是我主动提的。 再说了，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我爸妈的问题能这么快解决。 当初出事的时候，你们也没有不管我，反而还想让我成为你们的儿媳妇，想帮我一块扛。” 这件事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如果当初父母的问题解决，她立马就丢下顾逍，一个人跑回城里，那她成什么了？ 别说当时，就算是现在再让她重新选，一千次一万次，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顾逍。 压根就没有犹豫的可能。 大队长见她没有一丝的后悔，心底松了一口气。 莫名觉得欣慰，“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以后这个家你说了算，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和你娘也想尽办法给你摘回来。” 顾逍竖着耳朵站在院外偷听，心底也跟着涌起酸甜苦辣，一时眼热。 一旁的顾晓蕾不合时宜地捅了他一肘。 “哥，你怎么哭了？是被我嫂子感动的吧？” 顾逍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爆雷，“闭嘴。” 听到外面的动静，大队长直接喊了一声。 “出来吧，躲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早就看到你们俩了。” 顾逍率先抬脚走了进来，搬了个板凳挨着媳妇坐下了。 “爹，我可不是偷听，我是看着晓蕾，别让她再惹了您生气。” 说着，又冲外面的顾晓蕾喊了一句，“不是要道歉吗？还不赶紧过来？” 顾晓蕾踌躇了一瞬，随后抬脚走到了跟前。 “爹，娘，我错了。 刚才我是一时冲动，才口不择言，你们别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其实我心里明白，我和嫂子她们的情况不一样，我也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大队长听女儿这么说，也心软了一瞬。 “那工作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晓蕾抿了抿嘴，仍旧没有一丝动摇。 大有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只是语气比刚才缓和多了。 “爹，我是真的不想一个人留在城里工作，我想回来家陪着你们一块搞副业。 我看你们每天为了大队的副业忙得脚不沾地，我也想回来为你们分担一点，做点贡献。” 老两口何尝不想能让女儿留在身边。 见她是铁了心要回来，便也不再继续坚持了。 “暂时留下来可以，但是以后的路不能不提前做打算。 之前你不是想上大学吗？要不然这样，改天我去问问郭主任，看看能不能帮我们争取一个大学推荐名额，这总行吧？” 顾晓蕾紧张地扣了扣手指，“爹，那是我一起以前的想法，我现在不想上工农兵大学了。” 大队长感觉刚消下去的气又要顶上来。 “连大学你也不想上了？” 眼看气氛再次紧张，顾晓蕾连忙求助地看了一眼嫂子。 苏清苒轻咳一声开了口，“爹，晓蕾不是那个意思，她是现在了解下来，觉得工农兵不是她想上的大学。 不过她跟我说了，不会放弃学习，如果哪天高考恢复了，还是愿意再去上大学的。” 大队长彻底怔住了。 恢复高考？那不是异想天开吗？ 苏清苒知道这个饼真的很难消化，也很难接受，但她也不好说太多。 就在这时，母亲带着南星一块来了。 她听说顾晓蕾跑回来的事，一开始想着先不要过来打搅。 但是想想又坐不住，还是准备过来劝劝。 哪怕是过来安慰亲家两句，让他们宽宽心也是好的。 在门口，她正好听到了几人讨论以后上不上大学的事。 便走过来帮着一块说话。 “亲家，其实这俩孩子说想的也不完全是异想天开。 现在社会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你们看，今年不是也已经陆陆续续放了很多人才专家出来继续工作吗？ 可是我们这些人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再过几年只怕后继无人。 长远来看，肯定是要重新恢复高考为国选拔人才的。” 大队长听后认真思索了一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教授眼光长远，看事情的角度是肯定比他厉害的。 兴许，高考恢复真的不会太久了。 就算是不可能，多看点书，多学点文化知识，以后也是有用的。 “那好，晓蕾，你以后就跟着林教授还有你嫂子多学习，回来可以，不要把书本给丢掉了。” 顾晓蕾简直如遇大赦，高兴地忙不迭点头。 “放心吧，爹，我指定好好学习好好干。” 矛盾化解，顾婶高兴地挽留林教授和南星留下来吃晚饭。 顾晓蕾和苏清苒一块进厨房给她打下手。 顾逍一句话没说，转身回了隔壁。 将顾晓蕾的行李从西屋拎了出来，全部拿回了这边。 一秒也不愿意让她的东西放在家里。 顾晓蕾回村的第二天，立马就加入了工作。 大队长安排她先去给苏清苒帮忙当助手，由儿媳妇亲自带，他更放心。 苏清苒也没打算让她去干具体的活。 大队现在副业多，尤其是那些沪城和供销社下过来的订单。 接到订单后，要计划投料，跟进生产、质检包装、联系发货、做明细单据等等。 这里面的工作量不小。 罗会计大部分时间主要负责财务那一块，年纪大了，对这些其他琐碎的事情也有心无力。 平时很多都是苏清苒顺手带着做。 现在晓蕾回来了，正好让她全权负责跟单，自己从旁带一带。 除了这些工作上的事，顾晓蕾还抽空把家里重新收拾了一下。 顾逍结婚后搬到了隔壁，原先他那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现在是大队长和顾婶搬进去住。 空出来的一间现在变成了大队长的工作办公室。 顾晓蕾趁着这段不忙，便开始张罗着要在村里建个广播站。 设备就放在这个办公室里。 第337章 南星回城 大队长一开始还觉得很没必要。 等广播站真的建起来，用了几次之后，就彻底离不开了。 平时有什么消息要通知，不用自己扯着嗓子出去喊，直接广播里说一声，全村都能听到。 第250章 而且是一边坐在家里喝着茶，一边就把事给安排了。 也不用左等右等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才能说。 节省下来的时间用在参加劳动上，明显提高了效率。 除此之外，休息的时候，顾晓蕾会放一些歌曲和戏曲，丰富一下大家的生活。 空了还能给大家念念报纸、读读新闻。 播放电台广播，科普一些农业知识，以及最近的政策。 装了广播站之后，村里明显热闹了不少。 话题多了，众人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七月底，是顾逍的生日。 苏清苒思来想去，不知道要送他什么，便决定给他做两身衣服。 顾晓蕾回来之后，她是真的清闲了不少。 设计做衣服是她的兴趣，现在也终于有时间好好用一下家里的缝纫机。 时下最流行的布料还是的确良。 顾逍却不怎么喜欢，所以依旧还是给他做的棉质衬衫。 另外又做了工装裤、夹克衫和西装外套，准备入秋之后穿。 款式上特地做了修改，看起来比外面卖的成衣还要更修身一些。 拿到新衣服的当天，顾逍便迫不及待地换上了。 众人看着都觉得很好，还以为又是从沪城买来的成衣。 家里人的吹捧和夸赞让苏清苒有点飘飘然，不过也不好意思让大家都干看着。 公婆两人很久没有做新衣服，顾晓蕾回村后也没添置过。 她便又找了几块料子出来，打算给每个人都做一身衣服。 也少不了母亲和南星的。 尤其是南星，他之前在村里穿的那些衣服，因为经常爬树磨破了不少，袖子和膝盖处都打了厚厚的补丁。 下个月，他就要转学回城读三年级。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不算小了，穿衣方面也要稍微注意下，省得回去后被同学笑话。 大嫂这段时间在城里也一直忙着在准备这些，只是家里还没买缝纫机，做起来没这边方便。 趁着周末放假，两人拿了布料一块来村里做。 顺便一起商量南星回城的安排。 等他回去后，林玉珍要一个人住在原来的房子，苏清苒觉得有些不放心。 让她搬到新家临时住一段时间，她也不同意。 大哥大嫂也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住，万一要是有什么情况，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于是便建议让她干脆回城工作算了。 苏清苒知道母亲之所以留在这里，并不是农科所的需要，而是想多陪陪自己。 于是也加入大哥大嫂的队列，一起劝她回城。 回到农科所上班，那边做起研究来更方便。 有大哥大嫂在，她也放心。 林玉珍认真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 女儿结婚后也被照顾得很好，她也放心。 于是便联系了农科所的周教授，和他申请准备回城工作的事。 周教授自然高兴，迫不及待想让她回去一块参与新的项目。 决定好回城后，林玉珍和苏南星两人又找理由拖延了几天。 一直到了八月中，实在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考虑到南星回去后还要适应段时间，这才主动提出要进城。 行李打包好之后，顾逍和苏清苒两人一起开车送她们回去。 苏南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已经提前和小伙伴们告了别。 并把自己平时喜欢的玩具留了不少下来，送给了他们。 小伙伴们也纷纷给南星准备了礼物。 竹节人、弹弓、竹蜻蜓...... 孩子们表现得都很淡定。 上了车，苏南星还在和小伙伴们说说笑笑。 让他们以后有机会进城，一定要去家里找他一起玩。 还说等放了寒假，会过来住一段时间，到时候会从城里给他们带好吃的。 然而，拖拉机轰隆隆一开动，孩子们都绷不住了。 苏南星更是哇得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小伙伴们一边哭，一边跟着车子屁股后面跑。 一直追到了村口外，在苏清苒反复的劝说下，才渐渐停了下来。 “南星，别忘记我们！” “你永远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苏南星擦去眼泪，郑重地点了点头，冲着身后的小伙伴们喊道：“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大人们看到此情此景，心底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和不舍。 林教授和南星走了，大家感觉生活里好像一下子少了些什么。 苏南星哭了半路，直到快进城，才彻底平复了心情。 苏清苒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了几句。 又扭头和母亲叮嘱起来。 “以后缺什么东西就提前打个电话，我们进城的时候顺便就带过来了。 要是想回去住，也说一声，我和顾逍一块来接你回去。 房子我们暂时先原封不动地留着，有空我们就去收拾，到时候你们想过来住就回来。” 林玉珍点了点头，“要的，下个月大豆就要成熟了，到时候我再过来住几天。” 想起下个月自己还要上课不能跟着回来，苏南星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希望寒假能够早点到来。 这次回来，除了两人大包小包的行李，苏清苒还坚持把母亲养的三只鸡全部都带回来了。 家里不缺这些，但城里却不好买。 三只鸡，够几个人吃一段时间的了。 还有母亲在屋外自留地种的菜，也全被她提前摘了带上车。 毕竟是亲手种的，回去后给左邻右舍、单位同事分一点，是片心意。 送完两人回村后，苏清苒心情也低落了两天。 这两天，顾逍一直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晚上也尽量少出门，多在家里陪陪她。 甚至提议要一起请假去城里住两天。 “反正现在有晓蕾在，你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回来吩咐就是了，我们在城里住两天，妈和南星知道了肯定也高兴。”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只是忽然提议道：“要不然咱们也在城里买个房子吧？” 第338章 进城买房 苏清苒想买房子这件事，并不是心血来潮。 宁城虽然不是省会城市，但是地理位置优越，未来的发展不会差。 以后不管她和顾逍在不在宁城生活，这里总归是她们的家，在城里有套房子，以后回来住也方便。 这段时间，她和顾逍又攒了一些，手里的存款已经有六千块了。 存款在一点点增加，但是平时却没有花大钱的地方。 在村里，每个人的收入几乎都是透明的，保险起见，也不可能花得太离谱。 更重要的是，再过三年，知青就要开始陆续离乡返城。 届时，城里的住房会一下子紧张起来。 紧接着，还会推动房产改革，到那个时候，买房交易会变得更加严格。 别说乡下户籍不可能进城买房了，就是有城市户口的，也没那么容易。 而现在，虽然明面上是不允许随意买卖。 但是仍有不少漏洞，只要双方同意谈好价钱，房管所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能托关系在房管所找个熟人，到时候变更登记就更加简单了。 苏清苒把所有能说服顾逍的理由都说了一遍，希望他也能赞同自己进城买房的决定。 哪知道顾逍听完之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买！咱们的确也是应该在城里有个家，这样以后进城也方便。 而且南星现在也渐渐大了，老是和妈，或者大哥大嫂挤在一块也不是办法。 等咱们买了自己的房子，到时候就把那间房给南星住。 这样等爸回西北回来后，一家人也住得开。” 只要他媳妇能够高兴，别说是买房子，就算是要买小轿车，也要去想办法去挣钱博一博。 苏清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本来还以为要再继续和他解释一下。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咱们明天就进城去看看？” “好，明天一早咱们就进城。” 买房子的事，两人不敢这么早告诉家里人，生怕会吓到两个人。 只说想进城回娘家住两天，帮着料理照应一下。 大队长和顾婶也没有多想，苏家现在三个人都要上班，而且都是刚回单位。 南星学校那边还没有开学。 白天就只有南星一个人在家，的确是不放心。 便爽快答应让两人过去住，“多住几天也没事，大队最近反正也没什么事，有事的话再电话联系，不着急回来。” 两人答应着便骑车进了城。 回到城里的家时，妈和大哥大嫂都去上班了，只有南星一个人在家读书练字。 看到两人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又在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第251章 确定不是做梦，高兴地抱着两人欢呼起来。 “姑姑，姑父，你们俩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两人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过来看看你。” 上午，两人哪里也没去，在家里陪着南星玩了一会。 临到中午，又把饭给做了。 等三人陆续下班回到家时，刚进院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有饭菜香？” 跑到屋里一看，竟然是顾逍和苒苒回来了，脸上也是喜不自禁。 “你们俩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大队有事？” “不是，大队这几天没什么事，所以才过来看看。” 吃饭时，苏清苒还是把想买房子的事和三个人说了一下。 “我们俩最近攒了点钱，想着要是有合适的，就先买一套，就怕以后住房紧张弄不到。” 三个人都深有同感。 “今年城里的房子已经比往年要紧张一些了，好多单位为了分房的事闹的打起来的都大有人在。” “苒苒，你们想买个什么样的？” 苏清苒想了想，“最好离家能近一点，这样以后我们俩不在时，你们也能帮忙照看下。” 万一以后真的房子紧张起来，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趁乱搬进去强占。 还是要有人偶尔过去看看才放心。 “最好是一楼带院子，院子尽量大一些。” 现在能交易的房子一般都是自建房，有些是老宅，她不奢求能买到多好的房子，只求地方大，这样以后改建起来也方便。 万一多年以后拆迁了，也值钱。 几人听后点了点头，都开始搜肠刮肚地回想起来。 想想这附近或者身边认识的人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要出手的。 想着想着，大嫂突然拍了下手，激动地喊了出来。 “妈，振华，你们俩还记不记得冯教授？” “冯教授？你是说在林场住在我们隔壁的冯教授？” 江爱玲点了点头，“没错，前两天在医院的时候，我碰见他了，当时我还想着回来告诉你们一声的，结果这两天一忙又给忘了。” 林玉珍有些意外，“他也已经回来了？” 江爱玲嗯了一声，“据说是年后刚回来的，这些年他妻子一个人在家里等他，身体病得厉害，正好他带着妻子来医院看病被我碰巧遇上了，就闲聊了几句。 我听他说想带妻子去南方定居，还问我南方的气候会不会对他妻子的病有帮助。 如果他们家真去南方的话，兴许会把房子给卖了再走。” 林玉珍得知他妻子重病，忍不住唏嘘一番。 随后回想了一瞬，“他们家的房子好像是离这不远，下午你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联系方式，我们问问？” 江爱玲点头答应。 苏振华也在一旁出谋划策，“我有个同学就在房管所上班，前段时间还碰见了，下午我去找他一趟，看看卖房的手续要怎么办？ 对了，冯教授他们家房子是自家的私房吗？别到时候卖不了。” 江爱玲很肯定，“我确定是的。” 苏振华这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惯了，对外面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江爱玲性格比他活泼些，之前在林场的时候，经常和几个女同志一块去河边洗衣服，早把草棚里面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 冯教授出生宁城大户人家，少时家中良田、铺子和宅院数不胜数。 多年前曾主动将家产悉数捐出。 唯独留下这一间小一点的院子自住。 没想到，多年之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他出事以后，家里人走得走，躲得躲。 只剩下他妻子一个人住在家中守着，死活不肯走。 听说，她是怕丈夫万一哪天回来之后，找不到家。 第339章 房子捡漏 听完江爱玲从林场和医院了解来的消息，几人都不免唏嘘。 尤其是林玉珍，特别能感同身受。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为冯教授坎坷一生惋惜，还是该为夫妻二人团聚感到高兴。 又或者是为两人离开故土南下养病伤感。 苏振华也震惊得半天没有说出来话。 之前在林场，他只知道冯教授和父亲的情况差不多，二人惺惺相惜。 偶尔会悄悄送点吃食过去。 但是平时在林场干活的时候，几乎没有交谈过，更不知道他的身世如此坎坷。 他平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 半点也看不出来曾经经历过这么多波折。 “不过......我记得他不是还有一儿一女吗？那房子会不会留给他的儿女？” 提到冯教授的儿女，江爱玲更加唏嘘。 “早在冯教授刚开始出事的时候，他那儿子和儿媳便带着孩子跑了，跑之前不光和冯教授断绝了关系，更是主动写材料揭、发了他父亲，现在谁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那个女儿倒是不错，被动员去了云城插队，听说现在已经结婚生子，留在当地教书，之前小两口一直想把母亲接过去养老，估计这次冯教授就是打算去云城投奔女儿的。” 林玉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们要去南方，原来是去投奔女儿，一家人能团聚也好，这样吧，一会上班你先问问看。” “好。” 吃完饭，三人又要去上班。 顾逍和苏清苒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带着南星出去玩了一会。 又悄悄在附近打听了下房源，想提前了解下行情。 结果发现房子比他们想象得还要紧张。 临到傍晚，林玉珍和苏振华陆续下班回来。 江爱玲最后一个到家，一进门，便高兴地和大家‘汇报’情况。 “刚才我回来时顺便先去了一趟，冯教授他的确在托朋友帮忙卖房，听说我们想买，约我们等下过去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几人都喜出望外。 苏清苒和顾逍原本正在厨房忙活做饭，还没做好就被大嫂给拉了出来。 “走，先去看房要紧，一会天黑了就看不清楚了。” 苏清苒连忙解下围裙，喊上顾逍一块往外走。 地方的确不远。 出了大院，沿着马路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处叫幸福巷的巷口。 名字是后改的，里面的房子大多还是从前留下来的旧宅。 进了巷口往里走，第二家就是。 江爱玲敲了敲门，前来开门的就是冯教授。 身量不高、瘦削但精神矍铄，一副厚眼镜下藏着老派文化人特有的儒雅。 如果不是中午已经先听了大嫂的介绍，很难想象这位就是曾经在草棚里住了好几年的老人。 顾逍和苏清苒曾去过草棚多次，除了那一次从大门去取行李，除此之外便没有见过那里的人。 现在一时也记不起来，当时有没有见过他。 然而冯教授看到两人时，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光亮，很快又恢复平静。 朝着几人微微颔首，邀请他们进屋。 进了院，一位比冯教授看着更瘦，满头发丝灰白的大娘走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久病卧床，脸色有些过于苍白，面颊微微凹陷。 虽然看起来病恹恹的，但是从气质上也能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夫妻二人很是平和地几人打了招呼，简单地介绍了下房子的情况。 院内很大，正房有三间，都是用青砖盖的。 院子一侧后来又重修了一间厨房和一间杂物间，看着比苏家现在的房子还要宽敞些。 房子虽然比苏家年头旧了些，但是看得出来住得很爱惜，这几年也一直被大娘保护得很好。 不管是院内角落，还是屋内，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几人看了一圈下来都很满意，便开门见山地问了价钱。 老两口相视一眼后，由冯教授开了口。 “如果马上就能定下来的话，就按照一千块钱吧。” 话音落，苏清苒和顾逍都愣了一瞬。 其余三人都没买过房子，可能不知道现在私房的价格。 他们两个下午是刚刚借着租房的名义悄悄打听了一下附近的房子。 最便宜的一间小院子有八九百的，但那是地段最差，院子极其狭窄的。 正常大小的院子普遍在一两千块，就这还是在涨价浪潮来临前。 然而，冯教授这间院子，是他们俩今天看下来最大最规整，而且用的还是青砖。 一千块钱，可以说是非常便宜非常划算了。 不过，当下私房交易都是偷偷进行，不会大张旗鼓声张，所以都是一房一价。 两个人怕他们是这个原因不知道行情，所以又确认了一遍。 “冯教授，你是说一千块？” 冯教授很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你们没听错，的确是一千块，不过我们希望能够尽快去过户，因为我们想尽早离开这里。” 第252章 大娘也难得开了口，“没错，女儿那边一直在催着我们过去，再不去，只怕她要请假跑过来接我们了。” 顾逍和苏清苒爽快地点了点头，“行，那我们明天上午就可以去过户。” 冯教授明显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房管所可有熟人？” 听到这，苏振华开了口，“冯教授，您放心，我下午都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我们上午直接带着地契过去就行了。” 得知他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冯教授这才安了心。 几人约着明天房管所一上班，就立马过去。 说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几人告别离开，准备回家吃饭。 刚才在外面，苏清苒感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回过家，这才傻乐起来。 “一千块真不贵，冯教授会不会是看在之前在林场，你们给他帮过忙的份上，所以才特地要这么便宜？” 大哥大嫂和母亲也为两人开心。 “也有可能，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们着急要变现离开，所以卖的便宜。” 第340章 顺利过户 几人对这套房子的位置、大小和价格都很满意。 不过，一千块在这个年代也不算是小数了。 普通人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好几年。 吃完饭，林玉珍悄悄回了房，把自己收在木箱子的存折拿了出来。 大嫂见状，也进屋将装有现金的饼干盒拿了出来。 “前段时间花得太凶了，现在手上没剩下多少，你们先拿去用。” “我这里也只剩下这些了，虽然不多，但是大家凑一凑，不够再想办法。” 苏清苒和顾逍自然不肯收。 眼看就要拉扯起来，苏清苒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摞钞票。 “妈、大哥、大嫂，你们看，我没骗你们，我们俩就是存够了钱所以才说要来买房的。” 见她直接掏出这么厚厚一摞钞票，几人都看傻了眼。 “你们哪里来那么多钱？” 苏清苒自然不能说两人在黑市卖货的事，省得他们担心。 只随口解释道：“结婚的份子钱婆婆都给我们了，还有年底我们俩光是大队分红和奖金就有大几百呢。” 几人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下来。 “那行，你们先拿钱买房，等回头房子重新收拾置办，不够我们再给。” “真不用，我们俩一边攒钱一边布置，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住。” 晚上，苏清苒想着明天要去办理过户登记的事，躺在床上还有些兴奋地睡不着。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忽然想起傍晚和冯教授夫妻见面的场景，莫名有些过意不去。 “顾逍，你说这个房子一千块钱买下来，咱们算不算是占了冯教授夫妇的便宜？我看冯大娘的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估计就算是去云城开销也不小。” 顾逍搂着她嗯了一声，“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冯教授着急卖房离开，就算不是我们，也会低价卖给其他人。 或许这价格里面的含了人情，那也是因为爸妈和大哥大嫂之前对他有照顾。 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走之前，咱们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量帮一帮。” “你说得对，今天我看冯大娘那个手生了很多冻疮，腿脚好像也不好，今天时间太急了，等明天咱们再去看看。” “行，快睡吧。” 第二天。 苏振华特地请了假，要陪两人一块去房管所办手续。 三个人骑了两辆自行车，担心冯教授那边不好过去，于是便直接骑车去了冯家，准备接他一起。 去到时，冯教授刚好准备出门。 苏清苒连忙跳下车，进了院子后，把事准备的好钱递了过去。 “冯教授，这里是一千块，你先数数。” 冯教授顿了一下，没有接过来，“还是先去房管所，等顺利办好过户手续，再给钱吧。” 苏清苒没再坚持，答应着一起出了门。 因为有熟人的关系，手续办得十分顺利。 只不过，房管所里人又多又杂，源源不断有人过来。 要求归还房子的、占房子的、租房子的、赶人的。 混乱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苏清苒不敢当众把钱拿出来，便决定还是先回冯家。 进了院，关上门，这才把包里的一千块钱掏了出来。 “冯教授，冯大娘，你们点点。” 冯教授只是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把钥匙递给了两人。 “我们会尽快搬走，等走的时候我们把门从外面锁上，这是大门钥匙，剩下的是各个房间的，你们到时候试一下。” 两人接过钥匙，朝着苏振华说道：“大哥，你还要赶着去上班，你先走吧，我们待会就回去。” 苏振华看了看时间，答应着离开。 人一走，两人直接挽起了袖子，主动提议要留下来帮忙。 “冯教授，冯大娘，我们俩今天没什么事，要不然留下来帮着你们一块整理收拾一下吧？” 冯教授神色一直是淡淡的，没想到竟然破天荒答应了下来。 “也好，那麻烦你们了，家里这么多年都是我妻子一个人在收拾，现在她身体不好，我一个人整理起来还真有些吃力。” 苏清苒顺势问起冯大娘的病情。 “去医院看了几回，都是各种折磨人的小毛病，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慢慢养着。 这些年，自打我进了林场，她一个人没工作没收入，吃了不少苦，帮着人家洗衣服扫大街扫公厕，手上脚上全是冻疮。 夏天还好些，年后我刚回来的时候，腿疼得已经下不了床，平时刮风下雨更是难受。” 说着说着，冯教授竟然红了眼眶，似乎对两人已经渐渐敞开了心扉。 冯大娘在一旁听了，只是笑笑。 “都过去了，哪有那么严重，等见了女儿你可千万不许告诉我生病的事。” 提到女儿，冯大娘又忽然看向了苏清苒。 “我听你大嫂说，你们家出事没多久，你也跟着下乡了？现在也是嫁到了当地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对，我插队的对方就在林场旁边，我丈夫就是那个大队的，我们今年春天刚结婚。” 听到这，冯大娘认真地打量了两人一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似乎从两人幸福的身影上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我女儿也是，老头子出事后，她也被动员下了乡，而且还是云城那么远的地方，一开始我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后来每回写信回来，都和我讲很多下乡有趣开心的事，我才渐渐放心。 对了，昨天我听老头子说，之前在林场，他没少沾你们俩的光，每回你们俩过去，第二天苏教授总会偷偷塞点东西给他，谢谢你们。” 听到这，苏清苒和顾逍顿时愣住了。 还以为每次那么小心，不会有人看见。 没想到，还是被冯教授发现了。 冯教授听到这，也突然从一堆杂物中抬起头，朝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 “你们其实已经很小心了，只是去的太勤，每次带的东西又多，我就住在隔壁，很难不发现动静。 不过我也是今年过年前，你们俩去林场帮着搬家，我才第一次见到你们。 我看到你们俩悄悄给大家伙都塞了东西，我也跟着沾了你们的光，过年的时候开了顿荤。 这房子陪了我半辈子了，卖给你们俩，我很放心。” 第341章 举手之劳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眼底满是意外。 本来以为冯教授是看在家里人的面子上，便宜卖给他们俩的。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之前林场那点小事。 那些......只不过都是举手之劳。 边聊边收拾了一会，两人这才想起来问去云城的事。 “冯教授，你们去云城的火车票买好了吗？” “还没有，我正准备一会去买，能买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越快越好。” 听说他要去买火车票，顾逍主动提出要骑车载他去。 “车站人多，我去帮你排队吧。” 苏清苒提醒，“去云城估计要两天两夜，不知道这会赵车长在不在火车站，要不请他帮帮忙，试试能不能弄两张卧铺票？” 顾逍看了看时间，“差不多，那我们现在就走。” 冯教授原本也想买卧铺票。 只是这些年下来，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开，如今在宁城更是举目无亲，也不想去麻烦不熟的人。 听到两人在商议要去弄卧铺票，难得动容起来。 “谢谢，谢谢，哪怕有一张也是好的，我妻子身体现在很虚弱，要是坐过去，怕是撑不住的。” 说完，冯教授又突然将刚才那一千块拿了出来，装进了口袋。 “一会能不能再劳烦你陪我一趟邮局，我想把这笔钱先汇到云城，以免我们俩路上带着不安全。” 第253章 顾逍自然爽快答应下来。 一千块钱不是小数目，看得出来，老两口还等着这一千块去云城生活。 仔细一点也是应该的。 “没问题，咱们现在就过去。” 两人离开后，苏清苒也随后出了门。 南星一个人在家太久肯定很无聊，便想着把人接过来。 这样她也能安心留下来帮着收拾。 再次过来时，她不光带了南星。 还拎了一只鸡，装了十来个鸡蛋，还有几把蔬菜。 “大娘，这些都是我们在乡下自己养，自己种的。 你们马上就要走了，就别出去买菜了。” 说完，又从包里拿了两罐药出来。 “这是我自己配的冻疮膏，之前我母亲和大嫂在林场冬天也只能去河边洗衣服，用了这个之后再也没有生过冻疮。 还有这个，这个是管风湿的，回头您也试试看，要是有效果的话，再给我写信，我给您寄过去。” 冯大娘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肉蛋和菜，以及她递过来的两罐药。 忍不住热泪盈眶。 心底涌起无限感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临近中午，顾逍又骑着车载着冯教授回来了。 外面秋老虎正盛，一丝不苟的冯教授这会满脑门都是汗，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是人却格外高兴。 一进门，便兴奋地掏出车票递给妻子去看。 “小顾帮我们买到了两张卧铺，还都是下铺！” 冯大娘也激动地接过来看了一眼，“明天上午？那咱们岂不是很快就能见到女儿了？ 对了，钱可汇过去了吗？” 冯教授点了点头，“都汇过去了，放心吧，我还发了电报给女儿，让她到时候要去火车站接我们。 今天多亏了小顾，不然我太久没有出门，都不知道邮局门朝哪开。” 冯大娘连连朝着顾逍道谢，又留三个人在家吃饭。 苏清苒不肯麻烦，“一会我妈和大哥大嫂该下班回来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再去找我们。” 顾逍也开口道：“一会下午我去借辆三轮车，明天早上我骑车送你们去火车站坐车，东西太多了，我帮你们搬上车再走。” 两人局促地绞了绞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冯大娘悄悄把丈夫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两句。 冯教授这才连忙迈着小碎步追到了门外，“小顾，晚上你和小苏再过来一趟，我还有事想拜托你们。” 顾逍和苏清苒只当他们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便爽快答应着离开了。 人一走，冯教授这才拉着妻子进了院子，小心翼翼地将大门从里面锁上了。 “那些东西，确定一样都不带了？” 冯大娘摇了摇头，“不带了，这些年我过够了担惊受怕的生活，万一路上被发现问起来，会不会又把你带走？” 冯教授见妻子这么说，忍不住内疚起来。 这些年，她是有多害怕，才会胆小成这样。 “好，听你的，那就一样都不带了。 我看这个小顾为人可靠，人也很灵活，不如我们就让他帮忙想办法处理掉，到时候再给我们汇过去。 你放心，这两个孩子我觉得人品是可靠的，信得过。” 冯大娘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可靠的，但是帮我们处理那些东西要担风险的，咱们不能亏待人家。” “那是自然。” 两人一边小声商议，一边往屋里走。 这才闻到厨房里有一股鸡汤的香味，“熬鸡汤了？” 冯大娘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是小苏那姑娘送来的，还给拿了鸡蛋和一些菜，足够我们走之前吃了，不要再出门去买菜了。” 说着，她把两只手伸出去给老头子看。 “你看我这手，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小苏给我送了两大罐药，治冻疮的，还有风湿。” 冯教授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妻子手上的疤痕的确是淡了些。 但是几十年积累的生活经验和科学常识，让他觉得这一定是心理作用。 “可能里面是有消肿的药材，所以看起来好多了，再坚持涂看看。” “可是我的膝盖现在也感觉暖烘烘的，很舒服，走起路来也没那么疼了。” “可能那药里有一些生姜花椒之类活血化瘀的东西，还是要注意不要着凉受累。” “老头子，你尝尝这鸡汤，我感觉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冯教授，“......” 他一直把妻子的夸张感受归结于终于要去见女儿，心情愉快所以才身心舒畅。 直到他自己一碗鸡汤下肚，这才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长长的喟叹。 “这也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鸡汤。” 第342章 还留了一些没捐 苏清苒和顾逍只当冯教授是还有什么事要嘱咐，爽快答应后就离开了幸福巷。 回去后和家里人也说了一声，打算在这多住一晚。 等明天早上送了冯教授夫妻俩上火车之后再回大队。 几人自然高兴，巴不得他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家里也热闹。 林玉珍为两人这么做感到欣慰，“冯教授夫妻俩年纪大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照料，咱们能帮就帮。 晚上我想包点饺子，等明天一早煮了你们带着送过去，让他们在火车上吃。” 江爱玲也附和，“听说去云城要坐两天两夜，是要多准备点吃的，明天早上我也早点起，帮着煮点鸡蛋，烙点大饼带着。” 苏振华点了点头，“行，下午下班后我先去买肉，买好再回来。” 顾逍主动将买肉的活计揽了下来，“等大哥过去只怕是卖完了，这样吧，我和苒苒下午没事，我们俩出去买。” “那也好。” 吃过午饭，两人叮嘱南星在家看书，随后一块骑车去了小院。 现在房子的事已经定了下来，可以安心忙出货的事了。 两人将要卖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小院，只等郭四海三个人晚上过来取了去卖。 买了房子之后，顾逍感觉挣钱的动力更足了。 以前他总觉得苏清苒对买东西这件事并不是太积极。 现在算是明白了，那是没碰上喜欢的。 原来她最喜欢买的是房子。 一想到她昨天晚上高兴的样子，就觉得浑身打满了鸡血。 整理完货以后，两人准备去见见老朋友。 难得在城里，顺便联络下感情，也算是没闲着。 而且上次顾晓蕾偷偷跑回大队，总归也要和之前想帮忙张罗工作的人当面说一声，有个交代。 两人跑了一圈，最后又去供销社找何春燕聊了一会。 买了些点心准备让冯教授老两口带着，又让她帮着弄了块新鲜的猪肉。 这一天，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很是充实。 但也没有忘记冯教授上午的嘱托，在家吃过晚饭后，两人散着步就过去了。 敲开门，冯教授很是警惕地朝外看了一眼。 放两人进来后，又立马将大门关上反锁了。 苏清苒和顾逍，“......” 好在，冯教授很快就和两人解释了缘由。 原来，之前上捐家产的时候，夫妻俩并没有全部捐完。 当时就是担心以后生活上会有什么困难，特地给家里人留了一条后路。 藏了点东西，就埋在了这个院子里。 原本是想着等走投无路的时候，挖出来变卖的。 没想到，只是短短数年，这些东西竟然都变成了见不得光的烫手山芋。 以免被发现，只好一直埋在地下沉睡。 而如今，这个房子已经卖了出去，东西也只能挖出来了。 “我们原本是打算挑几样贵重的东西带走，又怕在路上不安全。 所以特地喊你们俩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找路子卖掉？便宜点也没所谓。” 顾逍和苏清苒很是意外，主要是没想到，才刚认识，两个人就这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们去办？ “冯教授，东西现在在哪？先挖出来看看吧，如果能帮我们一定帮忙。” 冯教授拿了一把铁锹递给顾逍，又指了指藏东西的位置。 “小顾，你来帮我挖吧，我这把老骨头挖的话，估计要挖到天亮了。” 顾逍点了点头，挽起袖子开始动手。 挖了好一会，铁锹果然碰到了阻力。 扒开一看，找出两个坛子来。 “冯教授，挖出来了，是这两个坛子吗？” 冯教授摆了摆手，似乎这两坛东西压根不值得一提。 “不是这个，这里面都是一些不值钱的银元和铜板。 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真正好东西还在下面，再继续挖。” 顾逍点了点头，感觉真是遇到了大户人家，就连藏宝贝都这么在行。 第254章 又继续挖了一会，果然在下面找到了一大一小两个深埋的箱子。 拿出来后，冯教授让他直接将锁砸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两人都顿时愣住了。 冯教授却只是随意地将大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和两人解释道； “这个大箱子里装的全是我年轻时收集的古玩字画，挑的都是我最喜欢的。 不过现在看来估计也没什么用了，都是一堆废瓶子废纸，你们俩要是喜欢就收着玩。 只是这东西暂时不要拿出去，这个时候出手，只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说完，他又随手打开另外一个小箱子。 “这里面有五十块小黄鱼，我想让你们帮忙看看有没有地方能收的？” 看到这么多小黄鱼，苏清苒只觉差点亮瞎了眼。 虽然这些东西不能拿到明面上交易，但是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硬通货，自然有地方肯收。 私下交易是挡不住的。 顾逍点了点头，“应该有的，冯教授想让我们怎么做？全部换成现钱？” 冯教授点了点头，“对，我想全部变现，不过不着急，这么多东西一下子全部出手太打眼了，你们慢慢来，等卖完之后再把钱汇过来，现在我们不着急用钱。” 顾逍压下心底的震惊，镇定地继续问他。 “冯教授，你打算按什么价格出？” 冯教授想了想，“当初为了不打眼，我特地留的全是小黄鱼，每块是一两的重量。 一共是五十根，能卖到两千五百钱是最好的，卖不到的话两千块也行。” 听到这，冯大娘连忙拉了他一把，不赞同地打断了。 “你别给他这么大的压力，现在小黄鱼没你想的那么值钱。 前两年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我偷偷拿了一块出来，只换了十斤粗粮。 所以这箱子里不是五十块，只剩四十九块了。” 听到这，冯教授也满脸意外。 “我怎么没听你提起来过？街道竟然连一点保障粮都不给你吗？” 冯大娘苦笑着摇了摇头，“都过去了，还提他们干什么。 我就换了那么一次，还被吓得半死，后来再也不敢去换了，怕被人发现。 所以我觉得这些东西，能卖掉就不错了，不要给他们俩这么大压力，价钱好商量。 安全是第一位的。” 第343章 花得兜比脸还干净 苏清苒不太了解小黄鱼的行情。 只是刚才听到冯教授说五十块钱一根的时候，觉得也太便宜了。 后来又听到冯大娘说一根只换了十斤粗粮，简直痛心！ 便拉了一把顾逍，问他知不知道现在的行情。 顾逍想了想，“我也没关注过别人变现的价格。 不过，黑市里倒是有人拿小黄鱼去换东西，一般情况下，一根小黄油能换一块沪牌手表，或者是一辆二手自行车。 所以，一根小黄鱼的价格差不多在120到130块，这个才是合适的。” 听到这，冯教授捏着小黄鱼的手微微一僵。 其实他上半辈子和这些东西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何尝不知道它们的价值。 这几个月，他也曾悄悄去过黑市，打探了下行情。 和顾逍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只是他觉得，既然要让人家帮忙去出手，还要担那么大的风险，自然要让他有利可图。 没想到，这小伙子这么实诚，竟然直接把黑市的行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那是一根的价格，一根好出手，这么多就不好弄了。 小顾，这小黄鱼我只要五十块一根就行了，剩下的，不管你们卖到多少钱，和我无关，算是你们赚的辛苦钱。 要不然你们俩先商量一下，决定好再告诉我答案。” 这么多小黄鱼对普通人来说未必是好事，说不定还是祸害。 他打心底希望两个人能考虑清楚。 说着，老两口便去了隔壁，只留下两人在客厅商量。 顾逍率先开了口，“媳妇，冯教授他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些小黄鱼是肯定带不走的，这个忙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帮。 只是价格方面，五十块有些太低了，咱们不能趁火打劫。”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在黑市混这么久，他一直只挣自己该挣的那部分。 因为他知道，人一旦贪婪起来，就控制不住心底的魔鬼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却有不同的想法。 “现在脱手风险太大了，既然冯教授现在着急要出手，不如咱们俩先把这些东西买下来，等以后时机合适了再考虑出手的事？ 咱们家买完房子现在还有五千块钱，反正暂时也花不到，以后再慢慢攒就是了。” 再过几年，国内就会恢复黄金交易。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很多女同志拿着存款去排队买金首饰。 14k的是30元一克，18k的是50元左右一克。 足金的只会更贵。 到时候，这些小黄鱼的价格只会水涨船高。 而且放在空间里，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顾逍虽然不知道未来的事，但是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不管什么时候出手，反正先把东西买下来，以后再慢慢商量，反正又放不坏。 “行，听你的，咱们就用现在家里有的钱，先把这一箱盘下来。” 商量好，两人便直接去喊了冯教授和冯大娘。 把他们打算自己买下来的计划说了。 “冯教授，我们俩身上剩的不多了，如果是一百块一根的话刚好能买得起，而且我们觉得这个价格也还算合理。” 再高的，他们也出不起了。 买完这些，身上也只剩下点够日常开销的零钱，等于是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冯大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百块一根，那就是四千九百块钱。 “你们俩这么年轻，能拿出近五千块钱？” 两人没有解释太多存款的来源，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但是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们觉得这个价钱可以，那我们俩就先收了，以后出手的事我们再自己慢慢想办法。” 两位老人怔了好一瞬，见他们坚持，便答应了下来。 “行，那就一百块一根，这个钱我们不着急要，等你们准备好了再汇过去。” “这......这么大一笔钱，冯教授你确定不带走，放心让我们汇过去？”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这么大一笔钱，我们俩也不敢带上火车，就这么决定了！” 顾逍和苏清苒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那明天一早我们送完你们上火车，回来后就立马去邮局给你们汇钱，这样等你们到了云城，下了火车就能去收钱了。 不过这个金额太大，安全起见，我们可能要分好几次汇。” “没问题，不着急，你们慢慢来。” 商量完小黄鱼的安排，几个人这才想起来那一大箱的古玩字画。 “冯教授，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实不相瞒，我们也不懂这些，如果贸然帮你们拿出去卖，只怕是被人忽悠了。” 冯教授摆了摆手，“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们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顾逍和苏清苒自然不信。 虽然不懂，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值钱？ 如果真不值钱，冯教授也不会小心翼翼地精挑细选，埋在地下这么多年。 只可惜，两个人实在是没实力了，现在兜简直比脸还干净。 两位老人看出他们二人的为难，也不再坚持。 “你们不要就算了，我再找其他朋友帮我处理，走之前我会安排好。” 两人只当他是要找其他朋友帮着处理转卖，便点了点头，“那你们注意安全，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 说完，两人便带着装有小黄鱼的匣子离开了。 虽然不算多重，但是拿在手里毕竟不安全。 一出门，苏清苒便将其收在了空间里。 回到家，两人也不敢把这事告诉家里人，而且刚才在冯教授那，四个人就已经说了。 这件事，除了他们四个人，不会再告诉任何人。 直到晚上睡觉前，关上门，两人才跑到空间里拿出来看。 顾逍看她拿起黄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这么喜欢小黄鱼？” “废话！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感觉又发现了一样媳妇热爱的东西。 他默默算了一笔账，按照130元一根的价格来算，其实他们这次已经赚了1470元。 不是一笔小钱，等于买房和置办东西的钱都有了。 这笔买卖，对于他们很划算。 第255章 对冯教授来说，一次性出了这么多烫手的东西，回了那么多现金，而且没有承担任何风险，也算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是双方皆大欢喜的局面。 第344章 馈赠 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和冯教授那一大箱子的古玩字画无缘。 看冯教授的态度那么坚决，是铁了心不打算带走任何一件，只想和这些东西立马撇清干净。 只是可惜，他们身上实在是没钱了。 顾逍见她在黑暗里躺着微微叹了口气。 忍不住低声笑道：“媳妇，你要是喜欢那些东西，等咱们以后攒了钱，我再想办法去收一些回来，我知道哪里有。” 苏清苒果然激动起来，“真的？那你不觉得我买这些东西是浪费钱？” “当然是真的，再说了，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一时被低估了，未来肯定还会值钱的。 以后我会加倍努力好好挣钱，给你买房，买金，买古董！” “好。” 第二天，一大清早。 苏清苒是在厨房的热闹声中醒来的。 母亲和大嫂煎了饺子给几人做早饭。 又煮了一些装进饭盒里，还有煮鸡蛋和大饼。 “这几个盒饭你们一会带上，都是给冯教授他们俩准备的。” 顾逍和苏清苒答应着，吃过早饭，匆匆骑着三轮车朝冯家赶。 两人一块将冯教授夫妻俩送到了火车站，还特地买了两张月台票，一起送他们上了火车。 直到找到两个人的位置，安置好大包小包的行李。 这才将装有几个饭盒的布袋子递了过去。 “冯教授，冯大娘，这里面是我妈和大嫂准备的吃食，还有我们俩买了一点水果和点心，你们带着路上吃。” 两人接过来一看，沉甸甸的，足足有一大包。 感动得瞬间红了眼眶。 “小顾，小苏，你们俩多保重，如果见到苏教授，替我问好。” 两人答应着下了车，隔着窗户冲两人挥了挥手。 一直等火车发动了，这才离开。 送走冯教授夫妻俩，两人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走吧！等他们平安到了地方之后，会给我们写信的。” 出了火车站，两人直接去邮局将第一笔钱汇去了云城。 还了三轮车，准备再去一趟新买的房子。 趁着还在城里，先过去简单打扫一下，检查下门窗，确认好关好之后再回去。 顺便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的，等以后攒了钱再慢慢置办起来。 两人开了门进了院，直到看到屋里地上摆放的箱子，这才顿时愣在了原地。 冯教授不是说这一箱古玩要自己想别的办法处理吗？ 怎么箱子还在这？ 两人连忙走上前打开一看，东西似乎一样也没少。 再扭头一看，那两个坛子也正静静地靠在墙边，里面的银元古币也没少。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打算让我们帮忙出手？” “媳妇，你过来看，这里有冯教授留的字条。” 苏清苒走过去一看，大桌上果然有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小顾\/小苏， 昨日托旧友转售此物，孰料遭其婉拒，想来年少时眼光着实欠佳。 若以贱价易主，恐生事端，反惹祸患。 思忖再三，决意将此物奉送二位，聊作酬谢，以答草棚饭食之恩，万勿推辞。 ——冯正清书于幸福巷 一九七六年八月二十三日】 看完信，两人久久怔住。 心底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小心翼翼将那些字画和古玩拿出来一样样看了。 昨天晚上，屋里灯光昏暗，也看不清楚，只觉得灰扑扑的，很有些年头。 现在缓缓打开卷轴，泛黄的宣纸上，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 山水磅礴奔涌，上面的鸟似活的，花好像也自带芬芳。 两个人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是好画。 还有那些瓷器玉瓶，每一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上好的，怎么可能会被嫌弃？” “应该是冯教授故意这么说的，压根就没有什么老朋友，他看我们昨天不肯收，特地找了这么个理由，专门等走了以后再让我们看到。” “没错，肯定是这样。” 这些东西都是冯教授年轻时候特别喜欢的，但是昨天挖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估计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心境变了，不想再碰这些东西。 也有可能是觉得曾经最喜欢的东西，在妻子快要饿死的时候，没有帮上一点忙。 两个人揣摩不透，只好先把这些东西珍藏起来。 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见到冯教授时，再问一问。 冯教授走之前，曾经把他们即将在云城落脚的地址留了下来，两人打算以后时常给他们寄些东西过去。 冯大娘身体不好，说不定吃了他们的东西，用了他们的药膏，能尽快养好身体。 两人一边商量着可以寄什么东西，一边把这一箱和两个坛子仔细收在了空间里。 正忙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猜不到谁会在这个时间点到这里来？ 难道是南星从家里跑过来了？ 顾逍连忙前去开门，门一打开，却是三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对方还没看清他，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爸——” “妈——” “爷爷奶奶，你们在家吗？” 顾逍蹙起眉头看了三人一眼，“你们是谁？” 三个人也愣了一瞬，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门牌，“没错啊，这就是咱们家啊。” “你们俩又是谁？怎么会在我们家院子里？” 顾逍和苏清苒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你们跑来我们家，还质问我们是谁？” “别管我们是谁，反正我们没有你们这么大的儿子和儿媳妇！” 那两人一看这态度，顿时怒不可遏，“我是冯正清的儿子，这房子是我们家的，我回来我们家还要受你们质问？ 我爸我妈呢？” 第345章 冯教授儿子回来了 即便他不自报家门，苏清苒和顾逍也已经猜到了。 能张口喊爸妈的，除了冯教授两口子的儿子和儿媳，也没有别人了。 听大嫂说，这一家三口早就在冯教授刚出事的时候就跑没影了。 而且还是亲生儿子主动要求断绝的关系，并‘大义灭亲’，亲手揭、发了他父亲。 怎么现在突然又跑回来了？ 难不成是听说了冯教授回来的消息，特地赶来的？ 两人懒得搭理他们，“什么你爸你妈？我们不认识，也不知道，这房子我们是从别人手里买的，背后的房主是谁我们不清楚。” 说着，顾逍直接把房子的手续拿了出来，隔了一段距离，打开放在两人面前。 “看清楚了吗？看清楚就走吧！” 那男人脸色顿时变得灰白，压根就没想到家里的宅子会被卖掉。 “这怎么可能？我爸妈就剩这么一套房子，卖掉他们住哪里？” 顾逍默默将凭证收了起来，“那我们哪里知道？我们只管买房子，不管别人的去向。” 苏清苒适时补刀，“对了，咱们之前买房不是和别人打听过了吗？说是这家没有儿子啊。这两个人不会是骗子吧？” 说着，便瞪向两人，“再不走我们就报公安了。” 那男人气得怒目圆睁，“谁和你们说房主没有儿子的？我就是他儿子。” 苏清苒双手掐腰，“邻居都这么说！就算是有也早断绝关系了！” “我那是权宜之计，暂时断绝关系，现在他回来了，我们自然不用再假装断绝关系了！” 苏清苒又反击道：“是吗？可我听别人说是你大义灭亲，举报了你父亲？” 那男人听到这，面色顿时变得惨白。 当时明明是匿名举报，谁传出来的？ 难道父亲就是因为这事，所以才狠心卖掉房子离开的？ 冯教授的儿媳妇也一下子慌了神，“这下可怎么办？爸妈不会真的不管我们了吧？ 对了，要不要去问问爸之前的单位，不是说发了一大笔钱吗？说不定已经让爸升了一级，替他安排新的住房呢。” 那男人沮丧地摇了摇头，“我已经去问过了，爸已经退休了，也不可能再分房子给他。” “那可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你冲我吼什么？先找到爸妈再说啊，你说会不会是去你妹那里了？” “不可能，她那里那么远，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两个一把年纪怎么可能跑过去。” 儿媳妇默默点了点头，“也是，之前小妹喊母亲去了那么多次，她都不肯去，肯定是瞧不上，现在更加不可能去了。” 第256章 两人一边商议，还一边站在门口不肯走。 苏清苒直接从院里打了一盆水，朝着门外泼了出来。 “呀，你们怎么还没走？”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顾逍直接砰得一声将大门关上。 “脸皮比城墙还厚，出事的时候拍拍屁股就跑了，有好事了，老远闻着味就跑回来了。” 庆幸的是，冯教授之前压根就没有和儿子说过小黄鱼的事。 不然估计当初跑路的时候肯定挖走了。 更庆幸的是，老两口离开得很及时。 但凡迟个一天半天的，这两个人恐怕就赖上了。 到时候可有的够烦的。 两人在屋里收拾了一会，外面的人果然知趣离开。 以免这一家三口再过来闹事，顾逍和苏清苒特地把大门钥匙配了一把。 拿回去交给苏振华，让他偶尔过来帮忙看看。 如果再遇到那两个无赖，直接报公安。 张罗好城里的事，两个人这才准备回乡下。 回村之后没多久，紧接着便是为秋收做准备。 果园里，酥梨、黄桃已经罢园，接下来便是摘苹果。 入秋后，沪市的假领子订单数量一下子激增。 幸好之前从安城服装厂那收购了两万条的假领子裁片，生产的效率大大提高，出货也变得飞快。 大豆收割时，林玉珍特地拿了行李过来，准备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 等大豆全部收割完之后再回去。 据她说，南星转校后适应还不错，就连老师都夸他基础打得很牢。 和同学们之间相处也很融洽。 唯独有次在学校里爬树被叫了家长。 苏清苒怀疑，他是因为受了顾逍的影响，因为很会打架，所以同学们都不敢欺负他。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只要没人欺负就好。 冯教授老两口去了云城后，很快写了信过来，说是汇的钱已经收到。 两人被女儿和女婿接回了村里，平时出来不是很方便。 但是那地方他们很喜欢，空气好，阳光也好。 吃不完的各种菌子以及新鲜的瓜果蔬菜。 冯大娘用了苏清苒的药膏后，手脚的冻疮慢慢变淡了许多，腿疼也大有缓解，现在走路已经基本正常。 苏清苒和顾逍回信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把他们儿子一家三口跑上门来找的事说了。 但是看两人来信那么开心，那么美好，不忍心再提。 干脆就不说了，也省得破坏心情。 趁着回信，两人本想顺便寄点这里的干菜和蘑菇木耳，听说他们那里很多，便放弃了。 只寄了新配的药膏，以及那边可能难买的药膏肥皂等生活用品。 打算等天冷了之后再做点腊肉香肠什么的寄过去。 等把那一大笔钱分次全部打过去之后，两个人就彻底成了穷光蛋。 顾逍原本还想往城里黑市跑勤一点，多挣点钱，却被苏清苒给拦了下来。 最近不是很太平，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冒进。 便主动减少了供货的数量和频率，并叮嘱他们几个一定要多加小心。 早去早回，不要多逗留。 遇到情况不对，立马离开。 进入十月后，这种紧张的情况更加明显。 就连一开始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的三兄弟也察觉到了。 于是，几人便暂时停下了生意，踏踏实实地待在村子里，哪也不去。 家里那边，苏清苒也打了电话，让他们最近尽量谨言慎行。 一时间，竟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只有苏清苒清楚，这只是黎明前最后一瞬的黑暗。 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屏住呼吸，静静等待日出。 第346章 雨过天晴 这段时间，苏清苒每天都在数着过日子。 到了十月中旬，大队的秋收已经全部完成，只剩下最后一步晾晒归仓。 这天上午，众人才刚刚在晒谷场把稻谷摊开，准备再晒一天就收起来。 哪知道，天气陡然阴沉下来，头顶上黑压压的乌云遮日。 空气也极其闷热潮湿，让人喘不上气来。 眼看着瓢泼大雨即将落下，大队长连忙用喇叭召集全体社员赶去晒谷场，准备抢收摊晒的粮食。 众人顾不上手里有什么活计，纷纷丢下跑去了晒谷场。 大家伙齐心协力，堆得堆，铲得铲，装得装，拉得拉。 刚把粮食全部拉进粮仓，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朝着地上砸了下来。 这场雨憋了太久，下得昏天暗地。 粮食已经入仓，众人心中没有牵挂，开始畅快地享受着这场雨带来的清凉。 苏清苒心中也觉痛快，抬眼往天边看去，一道闪电劈开乌云，刹那间照亮了昏暗中的世界。 就在这时，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起。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新闻节目。 只有苏清苒心中紧张地开始打鼓，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新闻播完了，所有人才渐渐回过味，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苏清苒已经泪流满面，激动地跳到刚刚回去取雨衣又折返的顾逍身边。 顾晓蕾也从家里冲了过来，朝着苏清苒大声呼喊着。 “嫂子，你听到刚才那条新闻了吗？” 苏清苒猛地点了点头，“听到了！” 三人不顾大雨，一口气跑回了家。 刚换了一身衣服擦干头发，娘家的电话就打来了。 大家好像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一个劲地傻乐。 紧接着，顾晓蕾也接了个电话，是城里同学打过来的。 告诉她街上可热闹了，喊她一块进城去庆祝。 顾晓蕾想去，大队长和顾婶不放心，他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也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担心女儿瞎凑热闹不安全。 顾晓蕾来找哥哥嫂子想办法。 苏清苒看了看外面，大风大雨已经过去，金灿灿的阳光重新洒向了广袤大地。 暴雨冲刷过后，外面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不等她开口，顾逍已经主动提议。 “我们俩带她一块去吧！难得高兴，而且妈和大哥大嫂肯定也很开心，正好咱们一块过去庆祝庆祝。 晚上咱们在城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来。” 苏清苒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回娘家看看，一起分享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好，咱们先去和爹娘说一声，再往城里打个电话。” 大队长和顾婶听说两个人要带顾晓蕾一块，便放下心来同意了。 “也好，难得高兴，去吧！” “就是晚上能不能住得下？” 提到这个，苏清苒突然想起两人在城里买房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也是该带他们过去看看，高兴高兴。 于是便开始劝起两人，“爹，娘，你们俩也跟我们一块过去吧？ 这段时间这么辛苦，难得今天下雨，大队的秋收也结束了，咱们一块进城逛逛。” 大队长和顾婶听到这，都是满脸的意外。 连忙摆手，“你们去玩你们的，我们俩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顾逍知道她这是想带两人进城去看新房。 也笑着怂恿，“就一块去吧，晚上咱们都在城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来。” 听说还要住一晚，两人更加不肯同意。 “晓蕾过去还能和林教授挤一挤，我们俩去也没地方住，不去不去，不要给亲家添麻烦。” 两人见状，直接一人拉着一个。 “去吧，住宿的地方我们都找好了，肯定不会让你们睡大街的，放心跟我们走就是了。” 两人眼看着要被拉出院外，只好无奈答应下来。 “那也好歹让我们换身衣服吧？穿这衣服进城多寒碜！” 更何况还是头一回登门去亲家那拜访呢。 “就是，先等一下，一会我们再带点东西过去，不能空着手。” 说完，两人便跑进屋开始换衣服，收拾东西。 苏清苒趁着这会功夫，往农科所打了个电话，和母亲说了一声。 林玉珍得知他们一家要过来，很高兴。 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她已经邀请了好几次，想要两人有空时去认认门。 可是每次都被拒绝了，她知道两人这是怕给她们添麻烦。 现在听说他们要来，立马去和单位请了假，打算下午早点回去准备起来。 苏清苒挂完电话，扭头一看，公爹和婆婆两人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出来了。 衣裳还是夏天的时候，她抽空给做的。 今天都是头一回穿。 “小苏，你看咋样？” 苏清苒笑了笑，衣服是她做的，当然好看，但是她也不好意思光夸自己做的衣服好看。 第257章 “这衣服看着简单，没想到穿在二老身上这么好看！这么精神！” 两人被她夸得合不拢嘴。 “主要还是你手艺好，做出来的衣服好看。” 他们一行五人，骑车不好弄，顾逍便提议和大队借用下拖拉机。 拖拉机买来后，除了一开始要练车技，经常会开。 后面熟练后，就很少借用了。 平时他们进城，基本上都是骑车过去。 只是之前为了送林教授和南星，偶尔借用几次，但是每次都主动给加油。 有时候村里其他人也会借用车进城看病之类的，也都默认是这个规矩。 今天秋收刚结束，拖拉机也正好闲了下来。 几人商量着出了家门，村里这会很是热闹。 这两天大家都闷热得很不得劲，难得雨过天晴，都出来透透气。 看到顾家一家五口一起出门，而且大队长和顾婶两口子还都穿着新衣服，纳闷极了。 “大队长，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大队长点了点头，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说了下要借车进城的事。 “我们进城走亲戚去，明天一早回来，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先去找罗会计。” 刚秋收完，也没什么事，大家都笑嘻嘻地答应了。 第347章 带公婆参观新房 在苏清苒的印象中，自打她来到大队后，婆婆好像还是头一次出门。 平时喊她，她也不肯跟着一块进城。 一路上，她看起来有点拘束，但更多的还是新奇和高兴。 顾晓蕾更是不用说，一路上叽叽喳喳很是兴奋。 尤其是进了城，看到街上这么热闹以后，更加坐不住了。 顾婶一个劲地留意着她，“坐老实点，别磕着了。” 说归说，自己也开始好奇地四下张望，“今儿城里可真热闹，就像是过年一样。” 苏清苒直接朝着开车的顾逍喊了一声，“咱们直接开车先去那！” 临到跟前，顾晓蕾发现了不对劲。 “嫂子，这里是哪里？这也不是你娘家的位置呀。” 苏清苒故意想给几人一个惊喜，“一会到了就知道了。” 直到下了车走到大门前，老两口还蒙在鼓里。 苏清苒直接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爹，娘，你们先进来看看，这房子怎么样？” 两人只以为是这里就是亲家的院子，一进门就夸上了。 不过仔细看了一圈后，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院子怎么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在住。 苏清苒不再卖关子，直接把两人买房子的事说了。 “之前怕你们担心，所以就先没说，打算等有空带你们过来看看，以后你们进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顾逍随口附和，“这里还没来得及怎么收拾，不过床和被褥已经有了，晚上你们在这凑合一下，我和苒苒回娘家住。” 顾晓蕾惊讶地跑来跑去参观。 老两口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么气派的房子，这么大的院子，在城里肯定要不少钱吧？” “你们那钱还够不够？不够要记得和家里说，回头我和你娘给你们拿点。” 顾逍实话实说，“够了，一千块钱买的，不算贵。” 老两口不相信，只当他是故意骗人的。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顾逍没骗你们，刚好这户人家着急要去南方，就便宜卖给我们了。” 接着，她便把冯教授卖房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前段时间他们往外地寄东西，原来是给冯教授寄的。 回过神，两人连忙开始帮着干活收拾东西。 苏清苒拦住两人不让干，“难得进城一趟，咱们去拍个全家福吧。” 顾逍点头附和，“也好，难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更有纪念意义。” 一家五口去拍了一张全家福，又专门给老两口拍了张合照。 照完相，老两口主动提议要去供销社逛逛，打算再买点东西带去苏家。 大队长提前叮嘱两人，“一会你们俩别掏钱，今儿我带钱来了。”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行，不跟你们抢。” 几人在供销社逛了一圈，买了两盒点心，又买了两瓶白酒。 除此之外，他们刚才来的时候还从家里带了鸡蛋和菜园子里的菜，以及从大队买的苹果。 傍晚，五人拎着大包小包过去了。 彼时，林玉珍正带着儿子儿媳满屋子忙乎开了。 收拾的收拾，做饭的做饭，打下手的打下手。 一听到敲门的动静，南星第一个跑过去开门。 “顾爷爷！顾奶奶！姑姑！姑父！晓蕾表姑！你们来啦！” 叫完人，他便兴冲冲地领着几人进屋，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虽然他不懂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比过年还要高兴。 很快，苏家张罗了一大桌的好菜摆了上来。 林玉珍又给几人找了酒杯，“今天景山不在，就让振华陪着亲家公好好喝两杯。” 几人笑着聊了一会，大队长又问起苏景山的情况。 “景山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玉珍笑着回应，“应该快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苏景山正月回来的时候也说了，不会等太久。 他原本就是半路过去，只是帮着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难题。 上次既然能回来，就说明基本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应该只是一些测试。 几人聊着聊着，又聊到林玉珍身上。 顾婶笑道：“村里的人都很想你和南星，时常会聊起你们，等有空你再回去多住几天。” 林玉珍笑着点了点头，“最近有点忙，估计要等到过年时才能清闲一点。” 提到这个，林玉珍突然宣布了一件事，“对了，下个月我要去省城一趟，你们有什么想买的，我正好过去看看。” 苏清苒很是意外，“妈，你去省城干什么？” 林玉珍解释道：“省城下个月有个交流大会。 是省农业厅和工业厅组织的，说是趁着秋收后农事闲，要在一块分享交流下经验心得。” 苏清苒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交流会，很是好奇，又问了一些其他的细节。 “咱们宁城还有谁去？” “大领导周开诚肯定要带队去的，还有工农各行各业的代表会去，工厂那边我只知道你马叔也会去，其他的我暂时还不知道。 我也是下午临走前才刚收到的通知，让我和周教授一起代表我们农科所过去参加。” 大队长得知他们可以去省城开会，羡慕极了。 能够去省城开会，那可不是一般的殊荣。 林玉珍又道：“听说也有农村基层代表过去参加，到时候还会有表现突出的公社领导、生产队队长以及优秀社员过去。 刚才我就想问你们的，去年你们大队刚被宁城本地报纸采访过，说不定也有机会？” 大队长惊喜了一瞬，立马又笑着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咱们省大大小小的公社加起来就有好几千个，更别说每个公社下面还有那么多生产队，就是轮也轮不到我们。 而且我来之前，刚刚在村里和郭主任通过电话，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事。” 林玉珍点了点头，安慰道：“没关系，这个会以后每年都会召开一次，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呢。” “没错，今天高兴，咱们不聊工作了，吃菜吃菜。” 第348章 省城亲自点名让你们过去 两家人在一块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结束时，大队长已经有点醉头。 顾逍送三个人回了幸福巷，又替他们烧了点热水，叮嘱早点休息，这才回到苏家。 大队长和顾婶习惯了在村子里早起的生活，天刚亮就起了。 老两口一块把屋子收拾打扫了一遍，等顾晓蕾一起床，便催着要回家。 在城里虽然清闲又方便，但是住了一晚就开始想家了。 大队长惦记着回去看看晒谷场，想等干了之后，再把昨天着急忙慌收起来的粮食拿出来晒一遍。 不然怕后面交公粮的时候过不了关。 顾婶则是惦记着回去摘蘑菇，就怕回去晚了，山脚下都被人捡完了。 顾逍和苏清苒只好劝两人先把早饭吃了，吃完就立马回去。 回到大队，几人刚下车往家走，远远就看见有个人影坐在门口的石墩上。 “郭主任？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郭主任仰起头，看到一家人从外面回来，急忙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灰。 “还能是为什么？等你呗！昨天傍晚给你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大队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儿下午没事，跟着孩子一块进城走瞧瞧林教授。” 说完，又忙问他，“这么着急过来，是有什么情况？” 第258章 郭主任连忙让他开门，“进屋再说，好事。” 听说是好事，大队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他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进了屋，郭主任这才郑重地把来意说了出来。 “我今天过来是为了一件大事，下个月，咱们要去省城开会了。” “啥？”大队长正在倒水的手一抖，热水都洒了出来，“你是说省城那个交流会？” 郭主任也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在城里听林教授说的，她也要去。”说完，大队长还是觉得有些回不过神来，“会不会是搞错了？真的让我们向阳山去？” 宁城那么多大队，怎么可能轮到他们？ 郭主任见他已经知道了交流会的事，便不跟他多解释了。 只是很肯定地告诉他，“没搞错，是大领导亲自给我打的电话，咱们整个宁城就选了你们一个大队作为代表过去，而且是省城那边亲自点名的，怎么可能弄错？” 听说是省城亲自点名，周开诚亲自打的电话，而且整个宁城就选了他们一个大队。 大队长突然有些腿软，直接扶着桌边坐了下来。 缓了好一会，这才开了口，“大领导选我们，我倒是勉强还能想明白，但是省城那边怎么会亲自点名我们，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你当人家领导是闲的？这次去是参加交流会，让你们过去给其他地方做副业经验分享的。 再说了，省城那边之所以选你们，还是因为看了之前咱们宁城的那篇报道，觉得你们的大队的事迹很有典型。” 不等大队长缓过来，郭主任又把过去的安排给说了一遍。 “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准备准备，到时候大领导亲自带队，咱们一块坐车过去，我这次也是沾了你们的光，头次作为优秀公社代表去省城开会。” 郭主任喜不自胜，说着说着嘴巴就翘得老高。 大队长却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 昨天听到林教授要去，明明还羡慕不已。 现在真的轮到自己去，就只剩下忐忑了。 “我这个人嘴笨，当着这么多大领导的面，如果真的让我上台发言，我怕我紧张得说不出来话。” 昨天林教授可是说了，去的人不光是省城那边的大领导，而且还有各个地方的优秀代表和领导。 光是想到那个场面，他就感觉脑子一片空白了。 郭主任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好办，你作为生产队队长代表，还可以带一名优秀社员代表。 你把小苏带上，到时候让她配合你一块做汇报，这样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吗？” 大队长连忙把儿媳妇叫了过来。 苏清苒得知向阳山要作为优秀生产队代表去省城参加交流会，立马爽快答应。 她早就想去省城看看了，一直没有机会。 公费出差，包吃包住还有现成的汽车来回，不去白不去。 而且，现在不光是家里人的问题解决，那场闹剧也已经彻底结束。 往后不用再躲躲藏藏怕出风头。 顾逍得知她要去省城开会，立马也走了过来。 “郭主任，优秀社员只能去一个人？” 郭主任被他问住了，他压根就没敢多问能去几个人。 整个公社也就去他一个人，向阳山去了两个还不够？ “小顾，你也想去啊？” 顾逍点了点头，“想去。” 郭主任，“......” 大队长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人家郭主任就一个人去，我们去两个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要给领导添麻烦。” 顾逍换了个问法，“我是想问，咱们宁城几个人过去，人手够不够？我可以帮着一块过去打打下手、跑跑腿，做做后勤什么的。 去的都是领导，总要有人做体力活吧？ 我又不参加会议，也不算占名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郭主任也不好当面拒绝。 “这样吧，我借你们电话用一下，请示下领导。” 他笃定，周开诚不会同意向阳山去那么多人。 到时候被拒绝也不会怪他了。 哪知道周开诚听他汇报完这边的情况后，直接来了句。 “行，让他一块去。” 郭主任，“......” 挂完电话，他只得笑呵呵地朝着顾逍点了点头，“大领导同意了，到时候你跟我们一块去。” 苏清苒有些意外，但很高兴。 “郭主任，您还知道有哪些人会去？” 刚才说了是个中巴，那应该人不多，说不定她认识一些。 郭主任想了想，“听说机械厂、塑料厂、食品厂和纺织厂这四大厂要去的，但是具体是谁去我就不知道了。” 聊了一会，郭主任就要回去准备。 这次去开会，听说全省一共就去了九个公社代表，他不能给宁城丢脸。 一定要提前准备充分喽。 第349章 优秀社员的家属 人一走，大队长便留下儿子儿媳商量去省城开会的事。 “郭主任这么重视，咱们也不能掉队，万一要是表现不好，那就是给咱们宁城和胜利公社脸上抹黑了。” 苏清苒看出来他很紧张，便笑着附和，“放心吧，既然领导选中让我们过去，那就是对我们的成果是认可的，主要还是好好把发言稿写一下。 这样吧，咱们先分头准备，等写好之后再碰一下。 爹你就重点讲下荒山开荒种植和养殖的经验，我主要讲一下手工制品的副业。” 大队长点了点头，“我看行。” 顾晓蕾得知三个人都要去省城，羡慕坏了。 要不是刚才一下车就被几个知青拉走去问街上庆祝的盛况，她高低也要问问领导，能不能多加一个人。 不过，既然她哥已经厚着脸皮得到了机会，那她是肯定去不成了。 只能寄希望于明年。 苏清苒跟着顾逍回到隔壁休息，关上门便问他，“你是不放心我们三个去省城？” 今天难得见他这么直白争取，而且主动要给大家做后勤。 这可不像他。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不放心，不过还有一部分别的原因，我想去省城看看那边的情况。” 苏清苒懂了，这是想去看看有没有挣钱的机会，不过也没有很意外。 这段时间，他们错过了不少的生意，空间里的货也积累了不少。 现在风波过去，他是肯定要出手的了。 “我赞同去省城看看，不过在开会期间，那边查得肯定很严，贸然出手风险会很大。 还有，上次去安城也是个教训，一定要小心了。” 顾逍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在省城有个认识的熟人，之前那间小院就是租了他的，也算是帮他照看。 我打算到时候先过去了解下情况，就算是要出手，肯定也是直接给对方供货，不会再像安城那样自己卖，那样太慢了。 他们知道轻重，肯定会等开完会之后再出手，到时候你们只管去开会，我先去摸摸底。” 苏清苒知道他有分寸，便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人一心为开会的事做准备。 走之前，早早把村里各项事情都安排好。 大队长日常的工作暂时由罗主任暂管，苏清苒的有顾晓蕾顶着。 至于顾逍，他已经在走之前把郭四海三个人教会了开拖拉机。 只是没有驾驶证，但是在村里拉个东西还是可以随便开的。 好在，这趟出门一共才三天，并不算太久。 考虑到出发当天要一早集合，三个人特地提前一晚进了城，准备在城里住上一晚。 第二天清早，收拾好之后先去接了林玉珍，四人这才一块去指定的地点集合。 去到时，马叔、郭主任和周教授已经到了。 几人刚打了个招呼，肖副厂长、孙厂长、邢科长也都陆续到了。 虽然前段时间通过电话，互相都通过气，但是一下子见到这么熟人，还是挺高兴的。 紧接着，周开诚也来了，带着几个陌生的面孔，听马叔说是农机局和分管农业和水利的人。 城里这些人都是相互认识的。 唯独这几个领导没见过向阳山的人。 周开诚便主动给大家介绍，“这次他们向阳山是咱们宁城唯一一个出席会议的生产大队，也是省城领导点名要求到场的。 他们之前没参加过这么大的交流会，到时候大家尽量相互帮衬着点。” 说完，又扭头去看大队长和苏清苒他们。 “也不用太有压力，放平常心就好。” 正说着，又有一个年轻人匆匆跑了过来。 几人抬头一看，正是上次去向阳山做过采访的记者陈秉文。 要不是因为他这篇文章，向阳山这次兴许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第259章 大家对他都很客气。 上次采访主要是大队长和罗会计接待的，陈秉文这是第一次见到苏清苒。 一见到她，便立马猜到了她是谁。 “你就是苏知青苏同志吧？上次在向阳山没有见到你，实在是可惜！”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和他客气了两句，接着便上了车。 她挨着母亲刚坐下，陈秉文便坐到了两人前排的位置。 “苏同志，上次没有采访到你，我觉得很遗憾，能不能再约一场单独采访？要不就现在吧？反正过去几个小时也没事。” 当着一车领导的面，苏清苒这个小喽啰哪里好意思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笑着婉拒，“其实上次陈记者采访的已经很全面了，该说的我们大队长也已经说了，就不用再另外采访了吧？” 陈秉文身上有新闻人特有的坚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苏清苒不得不回应。 就在这时，负责干后勤的顾逍已经将大家的行李全部装好，上车走到了几人跟前。 “陈记者真敬业，还没出发就开始工作了。” 说完，便在苏清苒的身后的位置坐下了。 旁边的大队长默默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对人家陈记者客气点。” 顾逍同样低声回了他一句，“是他先缠着我媳妇说话的。” 他媳妇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该采访的都采访了，还要追着问是什么意思。 不能因为之前帮过他们，就这么没有边界感吧。 陈秉文察觉到顾逍想刀他的眼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便随口问道：“这位同志是？我好像之前在向阳山也见过，也是来参加这次会议的优秀社员吗？” 顾逍也随口回答：“不，我是优秀社员的家属，过来干后勤工作的。” 说完，他便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个水壶递到了前面。 “媳妇，喝口水。” 陈秉文，“......” “苏知青，你已经结婚了？” 苏清苒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点了点头，“没错。” “什么时候的事？” “过完年。” “......” 话音落，一车的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一车只有他们三个年轻人，没想到一上车就给他们这帮‘老同志’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也怪不得顾逍非要跟着过来，像小苏这么样样优秀的，可不是要走到哪护到哪嘛。 周开诚主动开口打破尴尬，“小陈啊，这位顾逍同志是主动过来给我们当志愿者的，主要负责后勤，回头你要是有什么一个人搞不定的，可以找他帮忙。” 陈秉文红着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想要开口解释自己只是想单纯采访而已，又觉得说出来有些欲盖弥彰。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这是怎么了。 第350章 省城交流会 小插曲过去，车上的气氛很快恢复正常，大家一路有说有笑。 不像是出差开会，倒有几分老友见面的意思。 郭主任和大队长原本见了这么多领导还有些不自在，见大家伙都这么放松，也渐渐松缓下来。 而且，在外出差的周开诚和平时在办公室完全不一样，一点重话没有，格外平易近人。 眼看快要到了省城，他这才出声叮嘱了几点注意事项。 “这趟出来，咱们十五个人都代表着宁城的脸面，出门在外，大家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 遇到什么情况，大家及时沟通，商量着互相帮忙。” 众人点头附和，再看向窗外时，省城已经到了。 城市街道看起来干净整洁，比宁城的确要繁华一些。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一进城，众人便直奔省厅给统一安排的招待所。 一共十五人，除了周开诚是单独一个房间，其余人两两一个房间。 苏清苒自然是陪着母亲林玉珍一块。 顾逍却被分配和陈秉文一个房间，领导说是两人年纪相仿比较有话题。 陈秉文刚想开口和大队长换一下，行李就被顾逍拎着走了。 中午，一行人在招待所吃了统一提供的简餐。 下午是自由行动。 大家一开始都兴冲冲地出门逛去了，但一群人平均下来都是做爷爷奶奶的年纪，逛了一会就累了，不得不打道回府。 苏清苒也陪着林玉珍一块回去休息。 临回房间，顾逍悄悄和她打个了招呼，“我先出去一下，到时候找不到我别着急。” 苏清苒嗯了一声，“那你早去早回，晚上大领导约着要一起出去聚餐，你不在不好。” 顾逍点了点头，“我知道，晚饭前肯定回来。” 傍晚，他果然在大家出门前赶了回来，还买了桃酥和栗子糕给媳妇和丈母娘，让她们晚上饿的时候可以吃。 众人羡慕不已，好在一会就有大餐可以吃。 周开诚带大家去的是当地有名的大众饭店，距离招待所不远。 虽然也是国营，但是比宁城的国营饭店多了不少本地特色菜。 谁知道刚坐下，却碰到了一群同样来开会的人。 顾逍悄悄在下面拉了一把苏清苒，“你看那是谁？” 苏清苒抬眼一看，竟然是安城服装厂的刘厂长。 冤家路窄，而且就坐到了隔壁。 两人相视一笑，主动站起来、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其实刘厂长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了，本来想装不认识。 这会见躲不开了，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很快收回了目光。 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他们认识，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被割肉的糗事。 当时事情刚发生时，他的确是慌了神，三言两语就被孙志文那个狗东西给唬住了，一心只想赶紧脱手。 害他们白白亏了近一半的成本。 他本想让孙志文背锅，却被他反咬一口。 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遮掩掉这笔损失，被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勉强保住了位置。 回过神，这才想明白自己是被他们给算计了。 他们明显是想趁火打劫。 只可惜，当时所有手续流程都没问题，拿他们无可奈何，只能认栽。 哪知道，一入秋，沪市那边的假领子再次大卖。 他打听到，向阳山供货充足，光是靠这两万条假领子就大捞了一笔。 气得他几天几夜没睡好。 简直比抢了他的钱还难受，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可偏偏又在省城碰到了他们，还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简直嚣张！ 要是不能趁这次开会的机会让他们出糗，难解他心头之恨！ 假如连一个小生产队都斗不过，那他这么多年的厂长也白干了！ 宁城这边，大家见两人主动和安城那边的人打招呼，便问是怎么认识的。 两人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下，“之前去安城采购碎布的时候认识的，他们正好有一批裁片着急转让，我们就接了下来。” 几人恍然，纷纷夸他们生意做得开，竟然都到了安城。 只有大队长一个人心虚得不行。 瞥了一眼刘厂长那恨不得要吃人的表情，生怕他一个暴起扑打过来。 幸好，他们宁城来得人也不少，对方应该不至于乱来。 好在，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 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参加会议，大家都早早回去，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交流会正式开始。 全省一共九个城市，参会的人一百多个。 位置是按照行业和级别来打散的，大佬们自然都是靠前坐。 作为农村基层代表的郭主任、大队长和苏清苒三人，也理所当然被分在了最偏远的角落里。 不过，能和这么多大佬齐聚一堂，光是能来参加旁听就已经很好。 三人很自足，坐在角落里也很踏实，安心打酱油。 上午，先是省里领导出席讲话。 接着，便是各个城市的工厂代表发言。 宁城四大工厂的代表人也都一一上台，做了短暂的汇报和分享。 一开始，三个人听得热血沸腾，精神抖擞。 还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做了笔记。 到下午的时候，郭主任和大队长渐渐犯困。 毕竟，很多专业的话题平时工作也用不上，对他们来说实在也有些晦涩难懂，会议室里又暖和。 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没睡过去，睁着眼神游。 就在这时，作为农科所代表的林玉珍终于登台。 听到自己人的名字，两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林玉珍和领导汇报了自己两项研究的大致进展，又讲了自己转农之后的工作心得。 尤其是在向阳山参与果树嫁接、杂交水稻种植推广、土壤肥力改良等等方面的感受。 第260章 希望能借此加大对农村种植的改良和推广。 不少基层干部听得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掌声还未结束，又有几人窃窃私语起来，“林教授提到的那个向阳山是什么地方？” “没听说过，是宁城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吧。” “我知道，听说这次也来了，而且还是省领导专门点名给叫过来的。” “好像是因为一篇报道，那篇我看过了，全篇都在吹牛，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干成这么多事？” “如果真的是吹牛，那林教授这是为虎作伥还是被人骗了？这下要有好戏看了。” 第351章 钱包回血 小范围的质疑转瞬平息，并没有在会场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第一天的会议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出来时，坐了一天的大队长不由得感慨。 “当领导也不容易，开会比种地累多了。” 郭主任笑着安慰他，“还有明天大半天，剩下的都是基层发言，结束后就该回去了。” 几人走出大门时，顾逍已经等在门外。 “今天怎么样？” 苏清苒边走边说，和他大概讲了下今天开会的情况。 “挺好的，跟着长了不少的新见识，我都记在笔记上了，等回去后再整理下，看看哪些能对咱们大队有帮助。” 顾逍随手接过她的笔记本，翻开看了一瞬，笑道：“这么多。” 郭主任和大队长跟在后面，看到这也都傻眼了。 刚才他们只记了一些和自身相关的内容，其他不相关的就随便那么一听。 没想到她竟然全部都记下来了。 趁着人还没到齐，苏清苒便悄悄把顾逍拉到了一边。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顾逍淡定地点了点头，“都谈好了，今天我去租了个仓库，今天临时用一下，等晚上交易完，明天我再过去退掉。” 苏清苒点了点头，“一会吃完饭，咱们俩找个机会出去一趟。” 开了一天的会，大家伙晚饭后都不怎么想出去。 只有陈秉文还算精力充沛，主动邀请大家出去散散步，众人都婉言谢绝。 他只好把主意打向了顾逍和苏清苒两人，“要不我们仨出去走走？” 哪知道说完一抬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陈记者，我们要出去转转，你要是累的话就先睡，我带钥匙了。” 陈秉文，“......” 苏清苒跟着顾逍坐上公交车，一路前往他白天租仓库的位置。 地方故意选得有些偏远，附近是一处农贸集市，只不过晚上已经没了一个人影。 把仓库租在这里，就算是从里面拉出去他们卖的那些东西，也还算能说得通。 两人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走了进去。 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地方却很大。 刚来到省城，就能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地方，实在不容易。 等仓库大门一关上，苏清苒便开始将这段时间顾逍在里面准备的货全部拿了出来。 顾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送她回去。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一会我自己在这看着就行。” 苏清苒有些不放心，“我陪你一块等，妈那边不会多问的，那个陈记者，到时候咱们商量着随便找个借口，他也管不了。” 顾逍点了点头，“行，一会人来你就进去，我一个人应付就够了。” 苏清苒知道他不想让别人以后认出自己，便答应了。 等了一会，仓库大门外果然传来车子的响动声。 顾逍出去看了一眼，紧接着便把人带了进来，看完货，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报价。 随后几个人便开始麻溜地称重搬货。 如今已是十一月，位于北方的省城陆陆续续没了新鲜的蔬菜，这批货对他们来说，很难得。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玉米、花生、黄豆等等粗粮杂豆。 攒了这一两个月，现在一下子全部清空了。 对方称了重，爽快地交了钱，便立刻把货全部拉走了。 顾逍将全部的钱递给了苏清苒，随即关上空空荡荡的仓库。 “时间不早，咱们抓紧时间回去吧！” 苏清苒想数一数钱都来不及，只是看那厚度，不由得感慨。 终于有钱了！再也不用过紧巴巴舍不得买东西的日子了！ 刚回到招待所，恰好碰到陈秉文在外抽烟。 “你们怎么才回来？” 顾逍啧了一声，“我不回来你睡不着？” 苏清苒拉了他一把，笑道：“逛着逛着迷了路，打听了半天才找了回来。” 说着，便催促着他回去睡觉。 自己回到房间时，母亲已经洗漱好在等她，见她安全回来，便放心上了床。 苏清苒蹑手蹑脚地收拾了下，也很快爬进了被窝。 强忍着数钱的冲动，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会议的重头戏主要是来自农村基层的。 郭主任早早地带着大队长和苏清苒先入了会场做准备。 去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大家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赶在正式开会前联络下感情。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 哪知道几人一进门，喧闹的会场霎时安静下来。 里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几人看了过来，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像是什么好事。 三人相视一眼，直接走到昨天的位置上坐下。 才刚坐下，就看见安城服装厂的刘厂长走了过来。 “小苏，有传言说你们向阳山那篇报道是故意在弄虚作假放空炮，该不会是真的吧？” 说完，又一脸惋惜道：“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一个人干出这么多成绩来，你糊涂啊，万一一会被领导知道了，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郭主任和大队长一听，就急了。 “谁说我们是在放空炮？！报纸上写的可全是真事！” “是谁造的谣？有本事出来我们对质！” 刘厂长两手一摊，“这可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我是好心过来提醒你们一下，省得一会被领导找了还搞不清楚状况。” 苏清苒抬头看了他一眼，勾唇笑道：“刘厂长，整个会场除了你，我们和其他人无冤无仇，是谁传的你心里清楚。”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上。 孙志文之前签下那份认罪书的事，估计压根就没敢汇报给他。 也好，随便他去折腾吧！ 闹得越大越好，闹到最后，她就把这份认罪书拿出来。 第352章 会场被质疑 见苏清苒不反击，刘厂长果然志得意满起来。 其他也有一些眼红的公社和大队队长，也都纷纷对向阳山的那篇报道质疑起来。 究其原因，还是觉得苏清苒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 不可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带着一个落后的小山村干出这么多实事出来。 就在这时，陈秉文也到了会场。 听到大家都在质疑他那篇报道，顿时火冒三丈。 “那篇文章是我写的，当时是我亲自去的向阳山，所写的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你们去都没有去过，凭什么就断定我写的内容是编出来的？” 当记者的嘴皮子都不差，但是面对这么多人，陈秉文也第一次尝到了有口难辩的滋味。 紧接着，林教授和周教授，以及其他工厂的几个人也都过来了。 大家纷纷把自己去向阳山看到的实际情况说了出来。 然而，说得越多，越被人误会是同流合污。 “你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自然是帮着自己人说话。” “胡说，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谣言止于智者？！” 见大家气得不行，苏清苒只得一个个安抚，将大家给拉了回来。 人一旦有了偏见，就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哪怕是经不起对敲的谎言。 “算了，多说无益，别费口舌了，到底是真是假，领导自会判断。” 说完，她又默默地环视一圈，看着那些和刘厂长站在一处上蹿下跳的人，又看了看那些单纯抱着来看热闹的人。 开口说道：“我们向阳山就在那，又跑不掉，各位要是不信，完全可以自己过去看，有必要在还没有弄清状况的情况下，就开始攻击吗？ 还有，上次省城的两位技术员曾经到我们向阳山参加中药材种植，在那住了半个多月，是真是假把他们叫过来一问便知。 还是你们觉得领导会仅凭一篇报道就偏听偏信我们？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觉得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这样没有经过考证的话，很——丢人吗？” 苏清苒的话音刚落，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似乎被她戳中了，在这样的场合干这样的事，的确很丢人。 第261章 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三言两语就被人煽风点火燃起来了。 而以刘厂长为首的那几个安城的人也都纷纷噤声。 只有刘厂长冷哼一声，“是真是假，走着瞧。” 冷静下来后，在场的众人这才发现，省城的领导怎么一个都没到？ 明明开会的时间已经到了。 众人不免又窃窃私语起来，“难不成领导听说了这么的事，去喊了省城技术员求证去了？”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再等等吧。” “很明显就是安城和宁城不对付，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咱们还是先不要站队，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除了安城的人，其他城市来的代表都选择了中立，等待水落石出。 还有不少人时不时朝着苏清苒的位置上瞥了一眼，似乎有些好奇。 见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淡定地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看着倒是挺沉静的，不像是心虚。 眼看开会时间过了十分钟，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早上都没出现的周开诚终于到了。 紧跟着，省厅两位负责主持会议的领导也来了。 而且还带了两个新面孔。 “抱歉，刚刚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来晚了。” 接着，其中一个领导上台做了解释。 “昨天开完会之后，我们班子也迅速地开了个小会，觉得当下很多工厂的确存在不少问题，这些问题不只是技术层面的局限，更主要的是产品优化改良的不足。 为了不让大家伙白来，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今天一早更是联系上了刚好在附近出差的两位沪城来的同志，他们过手的商品可谓是来自全国各地，经验丰富。 这二位时间紧，咱们先请他们过来和大家交流一下，大家只管畅所欲言，等交流结束后，咱们再继续开会。” 领导的话音落，在场众人便鼓起掌，热烈欢迎起来。 紧接着，领导便做了简单介绍，请二位入场。 “这位是来自沪城百货大楼的总经理刘学峰刘同志，这位是来自沪城百货大楼采购科的高盛辉高科长——” 苏清苒写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恰好看到两人一块入了场。 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大队长激动地差点喊了出来，“小苏小苏，这个高科长是不是给咱们下订单的那个高科长？”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在场众人听到沪城百货大楼，第一反应就是联想到今天早上讨论的那份报道。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向阳山的手工副业制品主要是卖到了沪城百货大楼。 是真是假，看样子很快就会有定论了。 坐在刘厂长身边的几个厂长都为他高兴，“老刘啊，这下你好放心了，沪城百货大楼的人都到了，正好一会直接拆穿向阳山的真面目！” 几人沾沾自喜。 刘厂长的手心却开始冒汗，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向阳山那边供给沪城的订单都是真的。 他原本就是想让向阳山当众被质疑出糗，谁知道沪城的人竟然会来呢？ 他慌了一瞬，又暗暗给自己打气。 沪城这两位同志肯定是看在大领导的面子上才过来参加交流会的。 这么大的会议，他们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向阳山，当众闹得大家下不来台。 人家只是来交流的，不是来帮向阳山说话的。 只要他们不主动提，对方也不会说起这个。 想到这，刘厂长连忙朝着身旁几个人拜托道：“人家沪城领导是来交流的，时间紧张，向阳山的事不要提了，一会会后私下找领导说就好。” 几人听他这么说，皆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老刘，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放过？” “就是，跟她们这种满口谎话的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刘厂长脸色越来越难看，“咱们都是一个省的，没必要让外人看笑话，弄得领导也下不来台。” 几人见他十分笃定，便只好答应下来。 “行，你不让说，那就先不说了，暂且放他们一马，毕竟人是领导亲自喊过来的，省得弄得领导面上无光。” 第353章 直面硬刚 见大家都答应不再提向阳山的事，刘厂长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见其他工厂都在踊跃地举手和沪城百货大楼做交流，也忍不住开始动起了心思。 他料定向阳山不敢把裁片的事告诉百货大楼。 说不定趁着这次机会，他们也能和百货大楼搭上线，争取一些别的合作。 比如说，头花。 这个做起来可不需要什么保密配方或工艺。 一个小时过去，不少工厂都已经和两人做了沟通。 表面上是在询问二人对产品改良的看法，其实上都是暗地里争取合作机会，介绍自己的厂子。 尤其是那些生产计划外产品的工厂。 刘厂长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便也起身站了起来，朝两人抛去了合作的意向。 “我们安城服装厂不仅生产各式男女服装，而且还充分利用我厂现有碎布头做一些头花和假领子等配饰，价钱公道，品质上称，如果能有机会合作的话——” 不等他说完，高盛辉便出声打断了。 “安城服装厂？我知道你们。” 刘厂长面上一喜，“惭愧惭愧，没想到高科长这么忙，竟然也知道我们安城服装厂。” 高盛辉话锋一转，“不过你们已经被我们列为黑名单了，我们沪城百货大楼永远不可能和你们合作！” 话音落，众人一片哗然。 刘厂长面色刷一下白了下来，“高科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可是头一次见面。” “误会？你们试图盗取向阳山配方一事证据确凿，哪来的误会？我们百货大楼最注重诚信，不可能和你们这样的工厂合作。” 如果说刚才众人还只是好奇，那这么已经完全被震惊住了。 苏清苒也惊讶不已，完全没有想到高盛辉会当着领导的面选择直面硬刚。 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大单位，敢直接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拆穿刘厂长的所作所为，底气就是足。 这还不算完。 接着，高盛辉又开了口，“至于你说的假领子和头花，我们一直以来倒是和向阳山合作得不错。 过去的一年多，我们双方合作的金额已经超过了十万块。 我们对向阳山各方面都很满意，现在也没有想换一家供应商的打算。” 全场鸦雀无声，似乎都在等领导的反应。 就连刘厂长也吓得僵在原地，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最后还是领导站出来开了口，“抱歉啊高科长，刚才你反映的情况我们事先并不知情，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后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们和向阳山一个交代。” 高盛辉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扭头和总经理说了一句什么。 这才和领导告辞，“时间不早了，我们上午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就先走了。” 领导点头答应，笑呵呵地把人送到门外。 刘厂长见人一走，彻底瘫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领导并不打算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赶在这个节骨上和他算这个账。 交流会正式开始。 不少基层的公社主任和大队队长陆陆续续站起来发言。 很快就轮到了向阳山。 大队长出了一口恶气，信心倍增，滔滔不绝地做了发言。 从开荒建果园，到果园养鸡、种西瓜、养兔、种药材等等。 按照儿媳妇的建议，他尽量汇报得客观，少用夸张的形容词，只拿数据说话。 所有的产量都有据可查。 接着，又从村里的基础建设，到社员生活水平改善方面又做了汇报。 客观地告诉了大家副业给向阳山带来的好处。 如果不是有沪城百货大楼的出场在前，或许这些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但是有了高科长的证实做铺垫，现在再说出口，没有人再质疑。 剩下的只有羡慕和好奇。 接着又到了苏清苒，她也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汇报了当初为什么会做家具、头花和假领子这些手工制品，以及取得的成绩。 不过基本上都是一带而过。 刚才高科长已经说过了，也已经让她们出够了风头，没必要再重复多说。 即便如此，众人的反应也无不震惊。 昨天下午，他们对向阳山还是一无所知。 今天早上，因为有心之人故意搅和，都误以为她只是个年轻漂亮的花架子。 没想到报道上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大家的反应过于强烈，以至于等不及到提问环节，便直接开始请教起来。 第262章 毕竟，苏清苒刚才的话犹如给他们打了一针鸡血，实在是太鼓舞人心。 顺着她的思路，要是能开展一两项副业来，那社员的日子也不用那么贫苦了。 见大家学习态度积极热烈，领导便也没有阻止，示意大家可以先交流起来。 苏清苒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也有些人一时被冲昏了头脑，竟然直接打听起头花和假领子的做法以及成本等等细节。 苏清苒笑道：“我只能给大家提供思路，不提供配方。 而且刚才沪城的高科长也说了，无论是国营工厂，还是集体性质的大队作坊，同样依法享有对自身生产工艺、技术配方等商业秘密的保密权利。 你说是吧，刘厂长？” 刚才早上那些跳得最欢的人，她都记着。 这会故意打听配方的，依旧是那么几个人。 便毫不客气回怼了过去，顺便又点了一下刘科长。 几人讪讪地笑了笑，都不再说什么。 对于那些真心来求取经验的，苏清苒也不含糊。 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本子，上面都是她这两天在会上会下，收集到的一些情况和信息。 尤其是当中几个贫困落后的公社和大队，她也尽力先列了一些想法和建议。 既然大家都在问，这个时候提出来是最合适的不过。 她先征询了一下领导的意见，得到同意后这才做了发言。 “南城一带多是丘陵地形，自古以来就盛产茶叶，只是近代才渐渐没落了。 我听说当地都是红壤土，土质偏酸，极其适合种茶树，如果能在山坡上开荒种些茶树，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收益。 虽然这几年茶叶的销售有限，但是如果能出口到国外，不仅能化解销售难题，还能为咱们省出口创汇。” 第354章 挖我们宁城的墙角 说完南城，她又提到了东城。 “东城城内大大小小湖泊有好几个，而且还有江水经过，水系是咱们九个城市当中最发达的，听之前的发言，现在也有不少大队以渔业养殖做副业，而且成绩不错。 不过鱼是鲜活水产，光靠卖鲜鱼只怕以后问题不断，要是当地的食品厂能配合多生产一些鱼罐头或者鱼松，兴许能解决这一问题。” 本地供销社不缺罐头，但基本都是猪肉和水果罐头。 本地人很少吃鱼罐头。 不免有人发问，“鱼那么腥，做成罐头能好吃吗？”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之前我在报纸上看，南方那边有地方在鱼罐头中加入豆豉，做出来的罐头去年已经卖到了海外，赚了不少外汇。 咱们也可以吸取经验，在鱼罐头中加入佐料改良口味。” 众人连连赞叹，“这倒是个办法！” 苏清苒举了两个例子，便不再多说。 会议时间有限，她也不能一个人占用太多。 而且，今天的会议只有半天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不过，她举的例子就像是一把钥匙，把众人的思路打开了不少，大家都在纷纷思考自己家乡的资源优势是什么。 她说得对，每个地方的实际情况不一样，还是要摸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光是靠照抄，是行不通的。 众人折服，就连领导也满意地夸赞了苏清苒几句。 她笑着谦虚了几句，重新坐回去了。 其实这些事，不完全算是她想出来的，只不过是回想前世，记起当地有名的产业。 再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稍作修改。 就算她现在不说，再说几年，这些产业的发展也是势不可挡。 她不过是提前提了出来，让他们少走了一些弯路。 想到早上那些剑拔弩张的质疑，众人都觉愧疚不已。 当时还不知道她低头在写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是在帮他们真心规划。 于是，会议宣布散场时，大家都把矛头直指安城服装厂的刘厂长。 “要不是刘厂长在背后煽风点火，说得振振有词，我们也不会上他的当。” “没错，昨天晚上，他就跑到我们房间散播向阳山的谣言。” “搞了半天，原来他们才是小偷，自己想偷别人的配方被发现了心虚，怎么能好意思再倒打一耙的？” “这个安城服装厂，真的应该好好查一查了，谁知道他之前还有没有干过别的缺德的事情？” 不等众人发完牢骚，已经有身穿制服的同志进入会议室，直接把刘厂长给带走了。 宁城来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在暗爽。 “真是活该。” “小苏，你今天真是给咱们宁城争了好大一口气，一会晌午咱们可要去吃点好的。” “等领导回来咱们一起吧。” 几人商议着要去哪里吃饭，哪知道消失了一会的周开诚突然回来了。 一回来，他便直接喊上苏清苒，“你们先去吃饭，有领导要见小苏，我陪着一块过去。” 几人都傻了眼，什么领导要见小苏，饭都不让吃了？ 周开诚神秘地笑了笑，“放心吧，饿不着她。” 说着，便带着她离开会议室，直接去了对面的办公楼。 走到门前，苏清苒这才发现，要见她的人并不是出现在会场上见过的。 而是省城最大的领导。 一进去，秘书同志已经将准备的饭菜布置好了。 四菜一汤，虽然不多，但是分量很足，看起来就很有胃口。 精神高度紧张了一上午，她的确有点饿了，只好尽量不去看饭菜。 见两人进来，大领导这才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笑呵呵地冲两人招手，“来了？快，先坐下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苏清苒看了看周开诚，等他坐下了，这才坐下。 大领导看了她一眼，开门见山地笑道：“老周，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抓间谍有功的小苏同志、苏景山的女儿？” 周开诚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苏清苒也笑着做了自我介绍，“领导好，我叫苏清苒，现在是宁城胜利公社向阳山大队的一名知青。” 大领导点了点头，“我知道向阳山，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次你们在会上表现得很不错。” 说完，连忙催促着两人吃饭，“尝尝味道和你们宁城的比如何？” 三人吃了一会，大领导又问起刘厂长的事。 苏清苒筷子一顿。 原本她们和刘厂长的恩恩怨怨想就此算了，毕竟他们上次也已经得到了教训。 但是没想到这次他还不死心，竟然还不分场合地搞散播谣言那一套。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她告状了。 苏清苒放下筷子，直接把口袋里的认罪书给掏了出来。 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说了。 “还好我们向阳山的人很团结，那个差点受骗的女知青也主动和大队长汇报了情况，这才没造成什么损失。” 大领导蹙着眉头听完了，随口把秘书叫了进来。 将认罪书递了过去，“你亲自把材料送过去，叮嘱那边一定要严查彻查，看看他们之前是不是也干过类似的勾当！” “是。” 当着领导面，苏清苒也不敢敞开了吃，吃到半饱就停了下来。 大领导让人倒了茶，这才终于说出喊她过来的目的。 “小苏同志，你有没有兴趣来省城工作？” “咳——”周开诚刚喝下一口茶，差点全喷了出来。 “老领导，你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挖我们宁城的墙角？” 大领导轻咳一声，笑道：“我是觉得小苏同志很不错，是个可造之材，省城这边学习的机会多，来到这，进步会更快。” 周开诚呵呵，“我们宁城也没有那么差，再说了，小苏刚刚结婚，您总不能让人家刚新婚就分居两地吗？” 大领导还不想放弃，“这好办，到时候家属一起来，我们会帮着解决家属工作问题。” 周开诚，“......” 早知道领导让他喊小苏过来是为了这事，他就不来了。 第355章 想家了 苏清苒也完全没有想到，大领导竟然会主动提出想让她来省城工作。 震惊之余又倍感荣幸和骄傲。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想离开宁城，不想离开向阳山。 “二位领导，谢谢您们的好意，可是我们向阳山现在才刚刚迈开步子，我还不能走。 不过请您们放心，不管我在哪，一定谨记领导的教导，好好学习时时进步，等以后有机会再为我们宁城和咱们省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见她不愿意，大领导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又问了些她关于会上提出几个建议的想法。 聊完之后，这才放两人离开。 出了门，苏清苒忍不住朝周开诚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第263章 “领导，今天沪城的高科长他们怎么会突然过来？真的是巧合？” 周开诚笑着摇头，“说到这个，还多亏这次同意带了顾逍过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高科长在这的。 早上你们刚前脚出发，招待所那边也传开了向阳山的风言风语，他二话不说找到了我，提出想邀请两人来会场为你们澄清。 我听说了会场内的情况，就匆匆去打电话找了领导申请，后来还是多亏他带着司机去接的人。” 苏清苒恍然大悟，她说怎么省内开会开的好好的，突然把沪城的人请过来做交流，原来是这么回事。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办成了这么多事。 两人出了大门，远远就看见顾逍等在了门外。 见到两人，他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的紧张。 朝着周开诚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立马又扭头去看她，“听妈说领导专程叫你过去？没什么事吧？”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周开诚轻咳一声，准备先走一步，“行，你们小两口说会话，我就先回去了。 小顾，今天上午的事，辛苦你了。” 顾逍摇了摇头，“不辛苦，应该的。” 等人一走，他便立马拉着苏清苒追问起来。 “早上我在招待所听说了传言，情急之下才请高科长为我们澄清，领导没有因为这事为难你吧？” 苏清苒笑着又重复了一遍，“真没有，你吃饭了吗？” 算算时间，估计他从会议结束后就一直等在这了。 顾逍摇了摇头，果然没吃。 “那行，我陪你去饭店先吃饭，吃饭的时候再慢慢告诉你。” 两人去了大众饭店，苏清苒便把从早上到现在的事都一一和他说了。 包括大领导想让她过来省城工作的事。 顾逍听完后也傻了眼，想到领导过去喊她，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也没想到竟然是为这个？！ “媳妇，你真的不想来省城吗？” 苏清苒认真地看向他，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出来几天，我都有点想家了。” 顾逍扯开嘴角，飞快上扬。 “距离出发还有点时间，一会咱们在省城先买点东西，然后就回家。” “好啊。”苏清苒想起昨天挣的那一大笔钱，瞬间不觉得肉疼了。 “去逛逛，难得来一趟省城，多买点东西带回去。” 除了两人之外，其余人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来一趟外地不容易，不买些东西带回去说不过去。 之前大家还不知道领导找苏清苒过去谈话是为了什么，吃完饭后就一直留在招待所里等着。 等到周开诚回来后，一问才知道是好事，这才安心下来，准备出去逛逛。 刚走到门外，迎面碰上赶回来的顾逍和苏清苒。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省城百货大楼赶去。 还没进门，林玉珍便叮嘱顾逍和苏清苒，“你们大哥大嫂还有南星那份，我会买的，你们只管买自己的东西就好。” 两人前不久刚买了房子，林玉珍这是担心他们身上的钱不够用了。 大队长也是同样的想法，“来之前你娘已经给我带了钱，她和晓蕾那份我来买，剩下的钱你们拿着，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 说完便要掏钱给他们。 两人哪里肯要他的钱。 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少，但是他勤俭了几十年，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自己平时在家连包最便宜的烟都不舍得抽。 两人非但没有接他的钱，反而还帮他买了些省城当地的卷烟，让他带回去慢慢吸。 除此之前，苏清苒还主动提议买了几瓶茅台酒。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年，也就是九零年，茅台酒的价格一路高涨。 上半年的价格还不到一百块，下半年就猛涨到了两百多一瓶。 而如今，供销社的茅台酒才八块钱一瓶。 就算是扣掉这十多年工资的涨幅，现在的价格还是划算的。 更何况，这种酱香的白酒是越存越香。 她打算以后只要是弄到了酒票，就想办法去买点存起来。 一行人在百货大楼里逛了一圈后，再出来时个个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眼看时间不早，周开诚便提议早点回去。 回城的路上，大家伙都对这次的省城交流会发表了感受和看法。 陈秉文一一记录下来，结合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所感，回去后马不停蹄地赶了几篇报道出来。 大肆称赞了省城交流会的圆满成功，顺带把宁城所有参会人的表现夸了一圈。 当然，也不可能忘记‘绵里藏针’地点下个别城市和个别人的表现。 上次在会场的时候，他被冤枉做假报道，满腔的怒气还没有全部撒完。 敢质疑他们宁城第一报社，真是不想活啦。 一回到大队，大队长也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改在省城时拘束的状态，彻底放飞了自我。 见大家都很关心，他便特地用广播和大家伙将省城发生的事一一唠了起来。 说到激动之处，还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完全忘记自己用的已经是大喇叭。 等陈秉文那些报道印制出来后，他还专门买来报纸，交给顾晓蕾用广播念给众人去听。 没过几天，周开诚亲自打来了电话。 说是省城那边传来了消息，安城服装厂的刘厂长的确在工作中存在不少的违规操作。 现在已经被革职，正在接受彻查。 虽然个中详情不能一一对外公布，但是听领导的意思，刑罚不会轻。 第356章 进城过除夕 从省城回来后，日子很快归于平静，顾逍和苏清苒两人打算开始布置城里的房子。 之前因为手头拮据，城里新房只是简单收拾了两张床铺出来，勉强可以住人。 现在钱包满血复活，也是时候开始布置一下。 院里破损的地砖该换的换，屋里的墙面也要全部重新粉刷一遍。 至于家具，之前冯教授夫妻俩留下来的家具还有不少。 虽然旧了些，但因为被冯大娘保养得很好，反倒别有一番温润的韵味。 尤其是那些紫檀木和黄花梨木的桌椅和柜子等等，苏清苒是舍不得丢的。 顾逍见她很喜欢这些家具，便提议干脆留下来，自己慢慢抽空修复打磨，重新上油翻新。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再去买些黄花梨回来，重新打些家具。 苏清苒爽快答应，这年代黄花梨真正的价值还没被人发掘出来。 正是最便宜的时候。 黄花梨的木料甚至还不到一毛钱一斤。 但是到九零年的时候，价格就已经涨到了十几块一斤。 而且黄花梨生长极其缓慢，起码要几百年才能成材，在后世只会越来越稀少，价格只会越涨越高。 买完木料、打完家具，接下来还要置办床单被子、锅碗瓢盆等等。 凡是过日子要用的东西，都要慢慢添置起来。 这样以后偶尔来城里小住，也更方便。 不过这些并不着急，两人每次进城的时候一点点添，就像蚂蚁搬家一样，买的都是最称心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等新房子全部收拾好之后，已经是腊月了。 又到了一年一度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分红。 今年，虽然种植下去的中药材还没有开始收益。 但是果园的产量比去年高了不少，加上西瓜，收入更是成倍增长。 还有养的鸡和兔子，也比去年多了好几倍。 假领子、头花和家具的副业，虽然销售额没有比去年多太多。 但由于从安城那低价收购了两万套裁片，也因此大赚一笔。 到了年底分红，不少人的收入直接比去年翻了一番，有的甚至达三倍之多。 有了收入，大家准备起年货来也毫不含糊。 苏清苒和顾逍今年也买了不少肉，做了不少的腊肠和腊肉出来。 原本是打算，等父亲从西北回来后，全家一起去兴城，顺便捎过去。 可是腊月都快过完了，父亲还没回来。 一转眼，就是除夕将至。 今年是两人结婚后的第一次过除夕。 但公婆二人还是提前和两人商量，让他们今年去城里过年。 头两年小苏都是在乡下过的除夕，今年好不容易苏家人回来了，房子也要回来了，是该去陪陪娘家人，热闹热闹。 苏清苒当然也想回去，只是觉得第一年结婚，就把老两口丢在家里，有些过意不去。 顾逍提议，“干脆今年都去城里过年得了，城里新房刚布置好，正好去暖房，到时候把妈和南星、大哥大嫂都叫过来，一起在新房里热闹热闹吃个年夜饭。” 第264章 苏清苒觉得这个主意挺好，两人便一块去商量。 顾晓蕾是第一个举手赞同的。 老两口一开始还有些顾虑，但是仔细一想，过年村里也没什么活计，知青们也都回家了，不需要他们操心什么。 在村里过了几十年的除夕，偶尔出去一回也没什么。 便爽快答应，开始大包小包地收拾起吃食来。 村里人只当他们进城是去苏家过节，对两家的融洽关系羡慕不已。 除夕的头一天，一家人就进了城，开始收拾打扫卫生，准备过年。 苏家得知她们四人要进城过年，高兴坏了。 第二天除夕一早，便都带着自家准备的年货一块过来帮忙。 两家人加起来有八口人。 写对联的、贴对联的，收拾桌椅碗筷的，掌勺做饭的、择菜打杂的，个个忙得热火朝天。 顾家从乡下带了自家养的鸡，大队分的猪肉和鱼，还有之前做的腊味。 一大清早，顾逍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十几斤新鲜的羊肉回来。 羊肉细嫩，鲜亮的浅红间还夹杂着细密的白色肌肉纹路。 看到这块肉，想吃火锅的念头就从苏清苒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这么好的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往沸腾的清汤里涮上十几秒就熟了。 要是还能配上一碟子芝麻酱，那就更绝了。 苏清苒提了一嘴，做大哥的立马回应笑道： “想吃涮羊肉？那还不简单。 正好，前段时间我们单位同事去京市帮我捎了个铜锅回来，一次还没使过，炭也是现成的，我现在就回去取。” 说完，苏振华便匆匆跑回去取铜锅和炭去了。 大嫂江爱玲也笑道：“吃涮羊肉要配芝麻酱，我会弄，我来做一点出来。” 说着，便取了芝麻开始小火慢炒起来。 剩下几人，切羊肉的，准备配菜的，都忙活了起来。 两家人在为除夕年夜饭忙碌的时候，苏景山也在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一路上，他不停地看时间，生怕火车路上会晚点。 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下了火车，出站后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 眼看天要下雪，他也不想打电话让家里人再麻烦跑一趟，干脆加快脚步往家里疾走。 好不容易回到家，却见大门紧闭。 领导不是说房子已经还回来了吗？怎么没人？ 难不成大家都去了乡下过年？ 苏景山想起从前家里藏钥匙的老地方，便试探性地掏出墙上一块活动的砖，果然在下面找到了大门的钥匙。 推开门，家里明显是有人在住的，只是一时出门去了。 苏景山放下心，四下看了一圈，这才在饭桌上找到一张纸条。 上面竟然是给自己的留言。 只是看着这地址，怎么那么熟悉？ 那不是之前在草棚住在隔壁的冯教授的家吗？ 怎么变成了女儿和女婿的家？ 苏景山有点糊涂，打算放下行李，先过去看看再说。 哪知道刚出门，却在门外撞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这可是他辛苦栽培多年的‘好学生’，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想到他之前干的事，苏景山脸色顿时一沉，“你来这干什么？” 第357章 萧栋国回城 萧栋国也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竟然碰到了刚刚从西北回来的苏教授。 今年年初，曹院长落网之后，他害怕自己被牵连进去，立马和机械厂辞了职。 一个人带着母亲偷偷躲回了乡下的老家。 这近一年的时间，他甚至一次都没有进过城，一直在乡下躲避风头。 乡下的生活很艰难，他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 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寄人篱下，要看人家脸色。 而且，他娘一回到乡下就开始这疼那疼浑身疼，成天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吃饭都要端过去给她。 更何况是下地干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关键她不干活就算了，成天还挑剔吃的差。 挑剔二叔家的儿媳妇不够勤快，不愿意伺候她。 最后把人家惹急了，回娘家喊了十几个兄弟过来，把萧家老宅全砸了。 还把他们母子俩打得鼻青脸肿。 更是扬言让萧家二房自己选，要么离婚，要么赶他们母子走。 他们母子俩当天就被扫地出门。 走投无路之下，只好重新回了城。 回城之后，两人也一时半会不敢露面。 之前机械厂大院的房子，自从他辞职后，便被厂子收了回去，现在是肯定住不成的了。 两人只得暂时在大杂院里租了间屋子，勉强对付着临时住一下。 至于工作，之前辞职的时候，马厂长就已经说得很清楚。 以后绝对不可能再要他。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敢跑回去露面，只能作罢。 年前的工作难找，他跑遍全城，最后只在火车站找到了一份装卸工的工作。 母子俩靠着那微薄的工资算是勉强在城里留了下来。 回来后的这一个月，他一直在悄悄打听消息。 确定当初曹院长的风波已经完全过去，再没有人提起过。 而且他在乡下的这段时间，不管是苏家，还是公安，都没有人再找过他们母子俩。 就好像他们俩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 确定完这些，萧栋国这才算是彻底安心下来。 他估摸着时间，觉得苏教授应该差不多要从西北回来了。 所以这两天总是会赶在天黑之后在苏家门外晃悠一圈，想碰碰运气。 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巧，正好被他撞见。 而且看样子，苏家其他人都不在，只有苏教授一个人刚刚回来。 这是上天给他绝佳的机会。 去年，苏教授是直接从林场去西北的，这一年多来，他应该对家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理所当然也不会知道上次石头的事。 他们师生二人也是从苏家出事后第一次见面，他料定多年的师生之情不会突然消失。 便满怀期待地走上了前，“苏老师，是我啊，我是栋国。 我估摸着时间，猜想您应该也快回来了，这才特地过来看您。 苏老师，这些年你在林场受了不少的委屈，做学生的一直寝食难安。 原本我是想着跟您一块去西北，好陪着您身边照料的，没想到出了意外错过了机会。 这些年我时时刻刻惦记着您，一直盼着我们重逢的这一天。” 苏景山见他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觉令人作呕。 “我可不敢劳你惦记，家里的石头已经被你偷走了，我这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值得你惦记的？” 听到这，萧栋国当即愣在了原地。 苏景山是怎么知道关于石头的事？ 难不成这一年多他和家里人联系过？ 萧栋国震惊之余，连忙开口狡辩，“苏教授，石头的事你们都误会了。 我原本是想着，曹院长因为石头的缘故所以才不停地找你们麻烦，只要把石头给他就好了。 我问他要钱也不过是想拿回来给师母的，没想到他非但没打算给我钱，甚至还想要我的命。 要不是有同志及时赶到将我送进了医院，这会我都已经没命了。 受了重伤之后，我一直在乡下养伤，连我机械厂的工作都丢了。 现在好了，老师您回来了，以后我们师生二人又能像从前那样，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在您手下干，哪怕不给工资也可以。” 苏景山冷笑一声，一向儒雅的他破天荒地朝萧栋国呸了一口。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连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 明明自己偷了东西想去换钱，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还有脸狡辩说是为我们好？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机械厂的工作是你自己辞掉的！ 你这个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小人，能带出你这样的学生是我苏景山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以后只要有我一天在，这个行业你就别想着能找到任何一份工作！我就不信有人会敢用你这种人渣！” 苏景山大半辈子没和别人争吵红过脸，这次属实是气坏了。 萧栋国也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生气，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 “老师，我知道你是怪我当初没有照顾好苒苒。 可是我的确是按照你的吩咐，把她接到了我家，没短了她的吃喝。 还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要和她结婚，我一刻也没有动摇过这个念头。 是苒苒她自己不愿意嫁给我，还一个人偷偷跑到了乡下，现在还甚至嫁给了一个泥腿子。 要不是她太任性，我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第265章 不等他说完，苏景山直接扬手一个巴掌劈头盖脸地朝他呼了过去。 “你个混账东西，现在还有脸跟我提当初和我女儿的婚事！ 我把她托付给你，是要你照顾她，不是让她来伺候你们一家人的！ 你倒好，竟然还把别的女人接到家里一起欺负她，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说着，苏景山直接从门后抄起一根抵门用的木棍，朝着他身上挥了过去。 萧栋国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棍子，疼得他连忙躲开。 在西北的这段时间，苏景山为了应付高强度的工作，每天都保持良好的锻炼习惯，身体比之前好了不少。 而萧栋国，在乡下饿了一年，人瘦了一圈不说，繁重的劳动更是让没经验的他得了一身的劳损。 力气竟然还不如年过半百的苏景山。 眼看打不过，萧栋国只得落荒而逃。 苏景山朝着他的背影挥动几下棍子，怒骂道：“姓萧的，再敢过来，腿给你打断！” 第358章 又是一年除夕 眼看萧栋国灰溜溜地逃跑了，苏景山这才关上门，匆匆朝着纸条上的地址寻了过去。 敲开门一看，果然没走错地方。 前来开门的苏南星高兴地蹦了起来，“爷爷！爷爷回来了！” 说完，便高兴地满院子喊了起来。 众人听南星这么一喊，也都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 “爸，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苏景山原本还因为萧栋国的事，气闷难舒。 这会见到了家人，胸中憋着的那团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开心地抱起了南星，笑道：“这小子又长高不少，爷爷都快抱不动了！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也都在呢！ 对了，小顾，苒苒，这房子我记得之前不是冯教授的吗？怎么你们搬到这来了？” 苏清苒见外面飘起了雪花，直接挽着父亲的胳膊往屋里走。 “爸，年夜饭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咱们边吃边说。” 苏景山高兴地点了点头，进屋一看，饭菜果然已经摆上了桌。 顾逍连忙又添了一把椅子和一副碗筷。 大队长和顾婶也在一边劝苏景山赶紧先吃点热的垫垫。 “苏教授这一路赶回来肯定累坏了吧，快趁热喝口汤暖一暖。” “再尝尝这羊肉，是顾逍今天特地给弄来的，可新鲜了。” 苏景山笑着接过汤，喝了一口下肚，原本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渐渐暖了过来。 “好喝，亲家，你们也赶紧趁热吃。” 众人纷纷入座，不约而同地朝着那锅涮羊肉下手。 外面雪越下越大，地面很快积累了白白的一层。 铜锅膛内却炭火通红，噼里啪啦地烧着，锅内清汤不停地翻滚沸腾。 尝过之后，众人纷纷称赞起顾逍这羊肉买的好。 苏景山见状便笑道：“西北那边也盛产牛羊，这次回来前，领导弄了不少让我带了回来，一会让振华回家取一些过来，留着你们慢慢吃。” 大队长和顾婶不好意思要，“大老远从西北背回来的，你们留着吃，回头叫上苒苒他们过去就行，我们俩正打算明天回乡呢，让苒苒他们俩在城里多住几天陪陪你们。” 林玉珍提议，“依我看，就别拿来拿去的了，大家都爱吃火锅，不如明天在咱们家再聚一聚，另外再多包点饺子。” 苏景山点头称是，“对，就这样办，明天去我们那热闹热闹，外面还下着雪，不着急回去。” 盛情难却，大队长和顾婶便爽快答应下来。 吃了一会，大家身上都变得暖意融融的。 这才说起买冯教授房子的来龙去脉，顺便又提起他那儿子儿媳回来的事。 苏景山听后满脸的唏嘘，“离开了也好，他们老两口去了云城，也算是能安享晚年，终于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 赶明儿苒苒把地址给我，我也写封信过去，和他说一声我回来了。” 苏清苒点头答应，又问起父亲以后的安排。 “爸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过去了吧？” 苏景山笑着点了点头，“暂时不走了，西北那边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曹院长事发以后，他的位置就一直空着，领导希望我能过去顶上。” 从教授升为院长，这是升迁了。 大家纷纷向他道喜。 苏景山却有一丝无奈，“原本我也想像冯教授一样，什么事都不再过问，安心留在家里，好好陪着你们就好。 不过既然组织坚持要我过去，那就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得动，还没有完全老眼昏花前，再好好发光发热一把。” 聊完以后的工作安排，几人又边吃边商议去兴城的事。 自打年初苏清苒和顾逍结婚，满打满算已经快一年了。 这一年，兴城那边没少打电话过来，问苏景山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盼着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过去，好在那边给两个孩子重新办酒。 也让阿公阿婆两位老人能喝上两人的喜酒。 苏景山很愧疚，“老人年纪这么大，做儿女的还一直让他们操心，让他们等这么久，实在不应该，所以我想咱们过两天收拾下就过去。” 几人纷纷点头答应，的确早就该过去了。 现在赶上过年，难得大家都比较空，正好过去团聚一下。 大队长和顾婶虽然不去，但也发自内心地替他们高兴。 “你们放心过去，到时候家里有什么情况，尽管给我们打电话，有什么事我们进一趟城也方便。” 顾晓蕾听着大家商议去兴城的事，满脸的羡慕。 长这么大，她还没出过宁城，也没有坐过火车。 每次听同学说起去外地的经历，都艳羡不已。 兴城又紧挨着沪城，听说那边都很繁华，更加让她充满了向往。 林玉珍见她发呆，忍不住提议，“要不让晓蕾也跟着我们一块去玩几天？反正现在是春节，大队的事也不多。” 顾晓蕾激动得一把搂住了林玉珍，“林姨，你们真的要带我去啊？太好了！” 顾婶连忙拉了她一把，“你们人已经够多的了，再带上她也不方便，别到时候添乱。” 其实她倒也不是觉得晓蕾会胡闹乱来，只是觉得亲家一家人过去走亲戚。 带上顾逍这个外孙女婿还算合情合理，再带个外孙女婿的妹妹算怎么回事？ 只怕到了兴城，被人家笑话。 苏清苒拉了一把婆婆，劝道：“娘，你就让晓蕾跟着一块去吧？我们人多，也不差她一个了，我和顾逍会看好她的。” 其余几人也纷纷劝说，“老人家也喜欢热闹，不会介意的，就让晓蕾跟着一块去吧。” 见大家都这么说，大队长和顾婶便答应了下来。 “也好，晓蕾这孩子是没出过远门，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好事，出去多长长见识也好。” 说完，又扭头叮嘱顾晓蕾，“去了外地可别乱跑，也别给那边的亲戚添麻烦，嘴巴要甜、手脚要勤快。” 顾晓蕾正被巨大的兴奋包围着，连连点头答应，“放心吧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第359章 全家奔兴城 一顿年夜饭吃完，院子里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 顾逍和苏清苒主动要一块送几人回家。 晚上吃得太撑，正好出门去走走。 回去的路上，苏景山把萧栋国来家门口找他的事说了一遍。 “估计是辞了工作后找不到合适的，想回头找我帮忙，你们以后当心点，再看到他来直接棍棒打出去。” 几人点了点头，都觉得大过年的提起这个人有些晦气，都不再提。 回到家，苏景山连忙把自己带回来的大包小包打开。 里面果然装了好几大块牛羊肉，一路上天寒地冻，肉冻得很结实。 除此之外，包里还塞满了各种罐头和吃食，听说都是同事和领导知道他要回家过年，走之前硬塞给他的。 收拾完吃的东西，苏景山又从包里掏出一张信封，直接递给了林玉珍。 “这是我的奖金，小顾和苒苒新买了房子，估计手头紧张，先拿出一部分给他们过渡一下。” 说完，又看向儿子和儿媳，“振华和爱玲现在虽然压力小，但是也不能厚此薄彼，也给他们一份，让他们攒着，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林玉珍点了点头。 但四人都不肯要。 “爸，我和爱玲现在工资都花不完，用不到钱，你们给的话就给小妹和妹夫吧。” 顾逍也连忙摆手，“爸，妈，我们之前刚买房的时候的确手头有点紧，但是今年我和苒苒年底分红都有一千多块了，我们也不缺钱。” 几人都没想到两人竟然能分到这么多钱。 吃惊之余，也满是欣慰。 见大家都不肯要，林玉珍只好把钱先收了起来，“那这样吧，这次去兴城估计要花不少钱，到时候你们都别掏钱了，我和你爸张罗。” 第266章 苏景山点了点头，“也好，车票我来想办法，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买到卧铺。” 说着，他又从另外的包袱里掏出一摞票证。 “我还带了不少的票券回来，你们看看，有需要什么就拿什么，我和你妈暂时也用不上。” 四人好奇地接过来一看，里面竟然都是稀有的工业券、自行车票、缝纫机票、肉票、糖票、布票等等。 大哥大嫂正好想买一台缝纫机放在家里，便要了一张缝纫机票。 上次家里买自行车还是找同事借的自行车票，正好还回去。 苏清苒和顾逍也意思地拿了几张，打算等去兴城的时候买点东西给阿公阿婆。 第二天。 林玉珍带着苏景山亲自去打电话去了兴城，告诉他们准备过去的事。 林家人得知电话是从宁城打过来的，都纷纷跑过去听听怎么回事。 得知苏景山已经回来，而且准备马上过来，都激动坏了。 “你们来得正好，向东今年也请了假，正准备带着对象从西北部队往兴城赶，兴许你们也就前后脚，到时候正好一块见见。” 挂完电话，苏景山又开始去张罗火车票。 顾逍之前曾经去火车站帮冯教授夫妻俩买过卧铺，售票的同志他也认识，便跟着岳父一块去了。 兴许是这个时间点去兴城方向的人不多，两人顺利地买了初三的卧铺票。 接下来，便是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除却个人的衣服和日用，剩下打包的都是两家人特地为了这次兴城之行提前准备好的。 提前杀好已经冻上的老母鸡、猪肉、兔子肉，以及苏景山从西北带来的羊肉和牛肉。 这几天大降温，放在外面都冻得很实。 还有晒干的腊肠、腊肉、腊鱼、熏兔肉。 之前从山上弄下来的蕨菜干、笋干、干菜、蘑菇。 苏景山从西北带的肉罐头、黄桃罐头等等。 以及林玉珍提前给二老亲手缝制的棉衣和棉鞋、钩的帽子围巾。 满满当当收拾了几个蛇皮袋出来。 幸好他们去的人多，不怕拎不下。 顾晓蕾头一次坐火车、头一次去外地，临出发前尤为的激动和紧张。 苏南星和她情况一样。 两个人从上了火车之后，就一直扒着窗户往外看风景。 直到夜深准备睡觉了，这才耗光了两人的精神头。 几人这次坐的车次是晚上出发，第二天一早到的。 下了火车时，兴城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但是一看就是个好天气。 林严松亲自带着林向南和林小梅来接，还事先借了三轮车过来。 几人一出站，就看到了等在出站口努力踮脚张望的三人。 大家都关心地朝着林严松的腿上去看。 虽然之前电话里已经得知他的腿已经完全康复，但是亲眼所见之后，才敢放心。 林向南在汽车站磨练了快两年，现在看起来比从前成熟了不少，气质完全蜕变了。 林小梅也干了这么久的售票员，从之前唯唯诺诺的性子变成了开朗大方。 甚至连长相也长开了不少。 亲人相见，大家都热络地打着招呼。 苏清苒把顾晓蕾拉到了身边，给大家介绍。 林小梅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夸赞道：“经常听表姐电话里提起你，没想到晓蕾妹妹长得这么漂亮！” 林向南也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往车上装，“晓蕾妹子，来到这就和来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和小梅说，回头我们带你去附近好好逛逛。” 两人亲昵的态度就像和煦的春风，一下吹散了顾晓蕾的紧张。 不过毕竟初来乍到，在家活泼惯了的顾晓蕾难得淑女起来，“大舅好，向南哥和小梅姐好！” 装完行李，几人便匆匆往家里赶。 “你们舅妈正在家里包小馄饨，还蒸了烧麦，炸了糖糕。” “阿公阿婆估计也在家等急了，咱们赶紧回去。” 火车站离林家不远，但从小在这生活了几十年的林玉珍却觉得回家的路格外漫长。 直到进了青石板铺就的斑驳弄堂，总算看到了一点熟悉的屋檐。 林玉珍不自觉加快脚步，远远便望见家门口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老两口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朝着弄堂口张望。 林玉珍心尖一紧，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苏景山搀扶着她，两人快步朝着两位老人走去。 刚走到跟前，便齐齐跪下，“爸，妈，女儿\/女婿不孝，让你们晚年还跟着担心受怕。” 林严松和林向南眼疾手快，连忙一人一个将人拉了起来。 阿公阿婆见此情形，也不由得老泪纵横。 拉着女儿女婿呜咽起来。 “傻孩子，又不是你们的错。” “人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第360章 花光所有的肉票 几人抱头痛哭了一会，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大舅妈听到动静也立马跑了出来。 看见小姑子哭成了泪人，连忙放下手里的锅铲开始劝，“玉珍，别哭了，人都整整齐齐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应该高兴才对。” 说着，便又朝着后面几个小辈喊道：“振华，苒苒，快，早饭都做好了，赶紧劝你们爸妈进屋吃饭去。” 苏清苒连忙快步走上前，“妈，别难过了，阿公阿婆身体不好，听你这么哭心里也不好受。” 林玉珍回过神，也觉得这样失态不好，连忙擦干了眼泪。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见到老父亲老母亲苍老成这样，止不住的心酸。 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不哭了不哭了，嫂子说得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说着，便搀扶着老两口往屋里去。 大舅妈准备的早饭很丰盛，满满当当地铺了一桌子。 介绍完顾晓蕾，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开始动筷子。 边吃边聊了一些这几年的情况。 又问林向东和他的对象什么时候能到。 林严松笑呵呵回答，“晌午前能到，他们那部队太偏，路上要转好几趟车，回来一趟不容易。 两个孩子打算先回来这看看，过几天再去女方家，要是双方都觉得合适，这次回去他们就要打结婚申请报告了。” 听说林向东好事将近，大家都为大舅和大舅妈感到开心。 林向东眼看都快三十了，个人问题一直没解决，始终是两人的一块心病。 “人家姑娘今天头一回上门，今天中午必须要好好招待下才行，正好，我们来的时候也带了东西，给添两样菜。” 说着，林玉珍便招呼着几人把带的肉全部拿了出来。 一样样掏出来，竟然堆满了一张大圆桌。 林家在场几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怎么带了这么多肉过来？” “没多少，有些是我们亲家给准备的，有些是小顾和苒苒提前买肉腌制的，还有景山从西北带回来的，随便凑凑就这么多了。” 江爱玲和苏清苒也笑道：“大舅妈，晌午厨房就交给我们，到时候你只管招待准儿媳就行了。” 林小梅和顾晓蕾也随即附和，“还有我们，也能给帮忙打打下手。” 大舅妈原本正为中午这一顿发愁，全家一年的肉票大半都攒了下来舍不得用，这次得知玉珍一大家和向东要回来，全部的肉票都换成了肉。 林严松凌晨天不亮就开始排队。 怕不够，每个人又找同事和邻居去借了肉票。 即便这样，扣除明天给两人办喜酒要用的肉票，剩下买来的肉还是远远不够。 没想到，她们竟然从宁城背来了这么多。 “那行，今天中午先在家吃一顿，等明天中午咱们再下饭店，给小顾和苒苒摆桌喜酒，顺便给大家接风洗尘。” 苏景山和林玉珍也正有此意，“一会吃完饭我们去订饭店。” 林严松摆摆手，“不用去了，那天接到你们的电话，我就立马去春风大酒楼定好了包间。 不过咱们事先说好，这顿饭在兴城，理应由我们来请。” 林玉珍早就准备好了酒宴的钱，说什么也不肯。 大舅妈也很坚持，“上次苒苒和小顾过来帮了那么大的忙，我和她舅舅说什么也要替他们摆一桌，你们就别管了。” 阿公阿婆也是这个意思，便劝女儿女婿不要再推辞了。 苏景山和林玉珍见状，只好答应下来。 吃完早饭，顾逍和苏振华准备拎着行李先去招待所安排住宿的地方。 这次来得人多，再加上向东两人来回来了，肯定是住不下的。 冬天打地铺也不现实，于是便决定先去把招待所定下来。 好在住得也不远，出了巷口，外面古镇上就有招待所。 第267章 林向南拎着行李陪两个人一块过去开房间。 其余人留下来在老宅陪陪老两口说话。 兴城比宁城暖和不少，今天又是个艳阳天，院内无风，大家便都坐在了外面。 太久没见，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 半上午，几人开始忙起了午饭，择的择，切的切，煮的煮。 临近晌午，林向南和苏振华又跑了一趟火车站，把林向东和他对象杨秋英接了回来。 林向东二十岁就入伍去了大西北，这些年只回来过两三次。 在部队锻炼了这么多年，已经升任副连长一职。 其对象杨秋英是一名通讯兵，英姿飒爽，性格也爽快。 两人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大家伙围着两人嘘寒问暖，随后便开始端菜上桌，准备吃饭。 一开始，饭桌上的气氛很是热络。 渐渐地，林向东发现了不对劲。 感觉自己在西北这几年，错过了家里很多大事。 尤其是，二叔一家三口都不在老宅，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爸妈住在了这里。 今天团聚吃饭，也没有叫二叔一家人来，甚至大家说话也都尽量避开了他们一家。 虽然心里诧异，但他也不想破坏大家吃饭的心情，所以就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 一直到吃完饭，这才没忍住开了口，“阿公阿婆，二叔他们一家人呢？” 大舅妈紧张地看了他一眼，生怕说出来被人家姑娘笑话。 苏清苒见状，主动站了起来，挽着杨秋英笑道：“秋英姐，这会太阳好，咱们几个去附近镇上逛逛吧，镇上有家卖赤豆酒酿圆子的，味道很不错。” 林小梅也立马加入，拉着顾晓蕾就要出门，“撑死了，正好去散散步消消食，一会腾出肚子吃赤豆酒酿圆子。” 顾逍也拉着苏南星，和林向南一起跟在后面一块走了出来。 几人一走，大舅妈才把这两年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林向东。 从林严松出车祸住院开始，到老二一家想来占工作，再到拿小梅做人情去介绍相亲都说了。 林向东听完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二叔他们竟然敢这么欺负人？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算账去！” 林严松一把将儿子拉住了，“你别冲动，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了，你今年还有希望升连长，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万一打架传到部队里去，对你影响不好。” 林向东颓废地坐了回去，痛苦地垂下头去。 他是这个家的老大，出了事本该第一个赶回来把家给撑起来。 可结果，他那个时候竟然一无所知。 就连打电话回来也被他们给瞒过去了。 要不是苒苒小两口赶回来帮忙，他都不敢想象现在家里会闹成什么样子。 走之前，这笔账必须要算一算。 第361章 想把林向北弄到西北去 苏清苒几人浩浩荡荡地游了一遍古镇，还划了船，吃了赤豆酒酿圆子，这才回去。 一进门，就看见林向东垂头丧气。 直到见到几人回来，才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意来。 在这些弟弟妹妹面前，他只觉得羞愧难当。 苏清苒不想让他太沉重，笑着把之前他们把林向北打哭的事说了。 还说了几人故意把林向北支到东北去下乡的事，以及他在火车上和乡下的遭遇也说了。 听完这些，林向东果然被逗笑了一瞬，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林向南提议，“林向北逮着机会就想回来，今年肯定也要回来过年的，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咱们再把人喊出来，揍他一顿。” 林向东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先不着急，等安安稳稳地把苒苒和小顾的喜酒喝了，省得他们过来找不痛快。” 林向南点了点头，“也好，他们要是敢来捣乱，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第二天晌午的喜宴，没有人通知老二一家三口。 但是三人还是厚颜无耻地赶来了。 兴许是林家老宅这两天过于热闹，左邻右舍都知道林家老大的大儿子回来了，小女儿也带着一家人过来团聚。 老二两口子在这弄堂住了那么久，听到些风吹草动也是极有可能的。 至于两人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赶来林家老宅，而是直接去了饭店。 估计是觉得在外面，家里人不会闹得太难看。 再加上是给顾逍和苏清苒办的喜宴，桌上还有林向东带来的未婚妻。 老两口肯定要顾全大局，不会赶他们走。 殊不知，昨天回来后林向东就已经把家里的情况大致告诉了未婚妻。 至于顾逍和顾晓蕾，更不是外人。 三个人拎了两大包定胜糕，一进门就开始认错道歉。 “爸、妈、大哥、大嫂、小妹、妹夫，之前的事是我们两口子做的不对，这两年我们一直都在忏悔，是真心知道错了。 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们，以后咱们一家人还继续和和美美、相互扶持过日子！” 几人都无语笑了。 阿公强忍着怒意，不想破坏今天这顿喜宴。 只是沉着脸问他们，“今天人多，也没准备你们的位置，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说完就早点离开。” 林玉珍也冷笑着看向两人，“爸说的没错，你们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要是没事就请回吧！ 今天是大哥大嫂特地替苒苒小两口安排的喜宴，你们要是想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痛快，那就别怪我们不给你们留最后一丝颜面。” 林严柏两口子相视一眼，还想继续说些好话。 但是眼看林向东就要站起来赶人，只好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向北这两年在东北下乡遭了不少罪，你们看看他现在又瘦又黑的成了什么样子？ 我们俩于心不忍，不想叫他再回去东北了，你们看，能不能给向北介绍个工作？ 我听说小妹妹夫，还有振华爱玲都恢复了职位，动动嘴应该就能帮忙找个什么不错的工作。” 林玉珍呵了一声，“我看真正想动动嘴就找份工作的人是你们吧？我们四个虽然恢复了工作，也没那本事插手关兴城的事。” 苏振华和江爱玲默默点头，“帮不了。” 林向东主动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这里，“二叔，你就别为难小姑她们了，这个忙我能帮。” 林严柏两口子都知道林向东最近在部队混得不错，这句话犹如天籁之音。 “果然是当大哥的，还是你最疼弟弟，向北要求也不高，只要在本地找个正式工作就行了，这点小事对你应该也不难吧？” 林向东笑着点了点头，“兴城我安排不了，不过我可以带向北去部队当兵啊。 西北的生活条件虽然比东北差一点，但是在部队起码不用干农活，也不用饿肚子。” 林向北一听说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饿肚子，立马动心。 但下一秒就冷静了下来。 当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不用下地干活，但是每天的训练只会更累。 而且在东北，他还能偷懒耍滑，就算跑走也只是被抓回去教训两句，但如果在部队当了逃兵，那后果不堪设想。 等于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外一个‘火坑’。 想到这，林向北立马打了个激灵，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我不要当兵。” 儿子虽然不同意，但林严柏两口子却狠狠动心了。 “向东都能去当兵，你咋就不行了？” “就是，说不定你去当两年兵，也能混个连长当当，到时候我跟你爸都跟着你沾光！” 林向北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打死我也不去当兵，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林严柏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林向东，“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能保证他一定能入伍？” 林向东笑了笑，“二叔，瞧你这话说的，当兵又不能走后门，我哪能给你百分百保证，不过以向北的条件，应该差不多。 就算这条路不行，我们那还有个建设兵团，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想想办法让他进兵团。” 林严柏两口子不知道兵团是干什么的，只是觉得带个兵字，应该和部队差不多。 说破天也比东北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强。 当即点头答应下来，“行，向北这边你放心，我们回去一定能说服他过去，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到西北去，拜托你了。” 说完，两人匆匆出门去追林向北去了。 林向南不解地看向林向东，“哥，你真的要把林向北带到西北去？” 林向东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他真的要去，有何不可？总比真的弄回来兴城嚯嚯大家强。” 这两天了解下来，他觉得林向北更多是顽劣，还不像二叔二婶那么无药可救。 第268章 趁着年轻，兴许还能回炉重造一下。 不管再混蛋的性子，只要进了部队或者兵团，一定能叫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而且，只有把林向北放在身边盯着，二叔二婶才不敢去找爸妈和阿公阿婆的麻烦。 他平时远在西北，顾不上这边。 这是他能想到，不需要用武力又能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之前家里的事我都没有出上力，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来想办法。” 苏清苒见林向东是铁了心要把林向北带去西北当‘质子’，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起来。 原本林向北只要在东北再忍两年，就能赶上知青回城的政策了。 要是真的被大哥弄到西北去，就他那吃不一丁点的苦的德性，非要扒一层皮下来不可。 第362章 舔舔嘴唇就能把自己毒死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都不愿意再把好心情浪费在老二一家人身上。 等他们一走，大家自然而然又把话题落在了今天的主角身上。 阿公阿婆现在也想得很开，儿孙自有儿孙福，能过好一天是一天。 早已彻底对老二一家不抱任何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此时此刻，能喝上最疼爱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的喜酒，就是最高兴的。 “今天喝了苒苒的喜酒，下一次就轮到向东了，接着还有向南和小梅，不知道我们两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我们俩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你们都结婚成家，生儿育女。” 林向东笑着保证，“放心吧，阿公阿婆，等下次请假回来，我们就办酒，到时候咱们热热闹闹的办一场。 至于重孙，咱们家现在不是有南星了吗？以后孩子会越来越多，家里越来越热闹的。” 林向南却没有这么足的底气。 他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哪里敢保证什么时候结婚？ 八字都没有一撇，更不要提生孩子了！ “阿公阿婆，我现在只想好好开车，多挣点钱孝顺你们，让你们晚年享享福，结婚生子的任务就交给大哥了。” 林小梅也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也都别看我，我还小，怎么也要等二哥定下来以后再考虑我。” 眼看喜宴即将变成催婚催生大会，林玉珍连忙帮着打岔，“爸，妈，你们二老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操心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而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长命百岁，就一定会看到那一天。” 说完，便悄悄给身边的南星使了个眼色。 苏南星连忙端起果汁，屁颠颠跑到两人面前假装敬酒，“太公、太婆，你们一定要好好吃饭，长命百岁哟。” 老两口笑呵呵地答应了。 吃完回家的路上，阿婆又悄悄拉着林玉珍，问起苏家老宅那边的情况。 “景山和你们调回去工作的事，通知老苏家了吗？” 林玉珍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出了事之后，那边就立马登报断绝了关系，景山嘴上说着理解，心里肯定也会不得劲，这些年都没有提过他们。” 阿婆点了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应该说一声，当时不管怎么样，事情都过去了，景山的爸妈年纪和我们相当，万一出点什么事错过了，就怕景山以后想起来后悔。” 老人家还是讲究以和为贵。 林玉珍自己其实倒没有什么，以后能接触的机会本来就不多。 只是不想让丈夫抱着这个心结内耗一辈子。 不管结果好坏，但就无愧于心。 “那行，等回去我找机会问下景山，看看他的意思，他要是想去，我也不会拦着。” 到了晚上，回到招待所，林玉珍果然问了丈夫的意思。 “这些年，咱们一直没和吴城那边联系过，现在既然到这了，要不要顺便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反正离得也近。 或者，打个电话说一声你回来的事？” 苏景山犹豫了一瞬。 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父母的偏心和疏离。 但是当初刚得知家里人要主动和他断绝关系时，仍旧犹如当头一棒。 当时那种情况，为求自保那么干可以理解。 他不怨，只是每每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寒。 想让他当做完全没发生，似乎也做不到。 不过既然回来了，那边迟早会知道，打个电话说一声也算是全了做儿子的本分。 “行，那我明天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吧。” 老两口在这边商议打电话的事，那边几个年轻人却聚在一块热烈地讨论着明天去沪城玩的计划。 明天，林向南和林小梅就要正式上班、出车去沪城。 白天的时候几个人就说好了，明天跟着车一块过去，等傍晚的时候再跟着车一块回来。 杨秋英和顾晓蕾都没去过沪城，对这趟出行格外期待。 第二天，一行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虽然林玉珍和苏景山没去，但是他们的人数也几乎是占了半个车厢。 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地聊着很是高兴。 顾晓蕾跟着林小梅坐在了第一排，见林向南一路车开得很稳。 忍不住扭头朝着顾逍感慨，“哥，你瞧向南哥开车的技术多好，一点也不颠，你啥时候能把拖拉机开成这水平？” 顾逍，“.......” 说得好像拖拉机太颠是因为他车技不好似的。 “等你攒钱买辆汽车回来，我就能开出这水平。” 顾晓蕾一脸的不信，“你也会开汽车？吹牛吧。” 顾逍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坐回去、坐好。” 苏清苒对兄妹俩拌嘴的事已经习以为常，只在一旁笑眯眯地观看。 林小梅却觉得十分新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道：“你们兄妹俩感情可真好。” 顾晓蕾忙不迭叫苦，“拉倒吧，我哥平时怼起人来能把人噎个半死，舔舔嘴唇就能把自己毒死。 还是向南哥这样的哥哥比较好，处处都让着小梅姐你。” 顾逍无言以对，把救助的目光投向苏清苒。 “媳妇，你管管她，一出门就得意忘形了，当着一车人的面编排亲哥。” 顾晓蕾连忙抗议，“嫂子，你不许偏袒他。” 林向南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晓蕾，你别怕，在兴城有向南哥给你撑腰。” 顾逍，“......” 第363章 顺手接来的小生意 到了沪城，一行人直奔百货大楼。 林向东准备带着对象去采买点礼品，过两天去她家的时候带上。 苏振华和江爱玲被南星地拉着跑，想要先去玩具柜台看一看。 而顾逍和苏清苒则是先去了五楼。 打算看看高盛辉在不在，在的话把晓蕾带过去混个脸熟。 毕竟以后很多订单都是晓蕾这边在联系跟进。 除此之外，两人还带了不少的特产，想当面感谢下上次省城的帮忙。 到了五楼，高盛辉果然已经回来上班了。 三人对他的敬业精神表示赞叹。 高盛辉却无奈道：“每年过年都是百货大楼的最忙的时候，我们干采购的也要跟着忙活。” 见两人送了这么多东西，高盛辉惊讶了一瞬，笑着收了下来。 “你们大老远带过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我这有别人送的方便面样品，一会你们走的时候拿点回去尝尝。” 苏清苒听说百货大楼上了方便面，不由得微微愣住。 她记得上一世的方便面是八十年代末才开始流行起来的。 差点忘记这会其实已经有食品厂在生产了。 见几人都很好奇，高盛辉便笑着解释，“你们可别小瞧这一包方便面，现在可是紧俏货，没点关系不好弄到。 里面有一块面饼，还有一袋调味包，倒在一块用热水泡一下，焖上五分钟就能吃了。” 苏清苒回过神笑着道了谢。 但是看到手里包装简陋的方便面，不由得开始怀念后世那口味丰富、令人眼花缭乱的方便面。 如果谁能提前研发出后世那种方便面，前景一定不可估量。 只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苏清苒脑海里闪了一下，很快就熄灭了。 放眼全国，眼下也只有京市和沪城两家食品厂有资本研发方便面生产线。 几年下来，技术依旧十分不成熟。 一直等到八十年代初，靠着从国外进口了天价的方便面生产线，才有了质的飞跃。 不论是自主研发，还是靠进口，她们宁城现在都还没有这个实力。 拿不下方便面，苏清苒便把目光转向了那些她们实力范围内的东西。 “高科长，最近百货大楼有没有什么卖得比较好的小东西？” 高盛辉想了想，笑道：“你知道七巧板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知道，用木块做成的七块板，可以拼成各种形状的益智玩具。” 第269章 准确来说，七巧板自古就有了，只是这些年，卖得不如其他玩具好。 高盛辉笑着点头，“没错，别看这玩具不起眼，最近几个月卖得不错，大家生活条件好了，也开始注重给孩子们买这种益智类的小玩意。 你们如果想做的话，也可以试试，不过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行。” 苏清苒眼前一亮，他们大队做家具剩下了不少边角料。 之前没用都被大家领回家当柴烧了。 倒是可以试着用这些边角料做一下，制作倒是也简单，只要按照模型切割、打磨光滑上漆应该就行了。 “谢谢高科长，回去后我们就试试，到时候把样品寄过来给您过目。” “没问题，我等着你们。” 走出办公室大门，顾晓蕾便抑制不住的兴奋。 “本来以为只是过来送点东西，没想到高科长竟然还给了我们这么个机会，没让我们白来一趟。” 苏清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高盛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一个适合他们大队的小玩意，可见不是随口说的。 “不过高科长说了，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行，咱们先下去看看人家卖的都是什么样的七巧板。” 三人一块下楼去了卖玩具的柜台，果然看见有两个顾客在带着孩子挑选七巧板。 柜台上一共摆放了两种，一种是原木的，价格是一块。 还有一种是刷了红色的油漆，价格是一块二。 做工尚可，只是颜色过于单一，不如后世流行的那种七种彩色拼成的七巧板。 包装也是简单的纸盒包装，没有木质盒底座。 苏清苒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每样买了一盒回来，打算带回去，让木工们参考下别人的做工和细节。 顾晓蕾在玩具柜台转了一圈，也深受启发。 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嫂子，你说咱们大队养了那么多只鸡，那些公鸡毛那么漂亮，要是做成鸡毛毽子是不是也不愁卖？”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想法不错，再说说具体的。” 顾晓蕾想了想，“那些鸡都是卖给各个单位食堂，他们只要肉不要鸡毛，咱们可以把鸡毛都回收回来，挑出一些漂亮的出来。 毽子的底布就用铜钱包裹着碎布缝制，反正咱们头花点不缺小碎布头。” 顾逍在旁出声提醒，“铜钱不可行，价格太高，而且也弄不来那么多的量。” 顾晓蕾又冥思苦想了一瞬，“那就用铁片，去废品站看一看，说不定能买到便宜的废铁片。” 苏清苒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主意不错，剩下的细节你可以回去再慢慢考虑，汇报给大队长。 如果你真的想干，那就从头到尾负责，怎么安排人手组织生产，怎么买铁片定成本，怎么打通销售都可以自己先去尝试着练练手，碰到问题再来找我们。” 顾晓蕾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在嫂子手下干了半年的助手，现在终于可以让她独当一面出来试试水了。 受两人这么一影响，顾逍也随口说了个新点子。 “既然鸡毛要弄回来，做毽子肯定用不完，剩下的不如做成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只需要一根木棍和线就可以了，做起来也简单，村里闲着的老人就能上手。” 苏清苒也同样称赞了他的点子。 “不如这样，七巧板我来负责，鸡毛毽子交给晓蕾，鸡毛掸子的事就你去张罗。” 顾逍点了点头，爽快答应下来，“行。” 这几样都是利用边角料顺带着弄的小生意，不会太麻烦。 三人来沪城本来主要是为了购物，顺便带晓蕾见下世面。 没想到却意外收获了这么多，也算是另外一种见了世面。 “不早了，咱们先去找他们，一会吃完饭，再来买东西。” 第364章 不速之客登门 苏清苒手里还有上次父亲从西北带回来的票，早上出门前又被两人塞了不少。 她打算给阿公阿婆添点东西，再给大舅和大舅妈表示一下。 大哥大嫂则是带着南星买了些玩具和书包，又给家里几人买了衣服。 林向东和杨秋英也买了不少，两人之前在西北几乎很少出去购物，这次除却买给两家人的礼物，又置办了些后面结婚用的物件。 顾晓蕾则是看得眼花缭乱，一个柜台接着一个柜台逛了过去。 哪怕是不买，光是看看就觉得很是满足。 尤其是看到他们大队生产的头花和假领子摆在了百货大楼的柜台里，更是激动。 这无疑像是给她打了一针鸡血，回去后要加倍努力，争取要让他们生产的更多东西摆到这里。 这趟出门，大家都很高兴。 但是回到兴城后，明显能感觉到老宅的气氛有些低沉。 苏清苒放下东西，直接朝着爸妈走了过来。 “爸，妈，怎么了这是？” 苏景山有些愧疚地抬起头来，“苒苒，咱们要提前回宁城了。 你们回来正好，振华，一会你陪我去车站看看车票。” 听说要马上要回宁城，几人都面露诧异。 林玉珍从旁解释道：“原本我们俩今天上午想往吴城那边打个电话，把你们爸回来的事和你们爷爷奶奶说一声，结果电话没找到人。 刚刚又接到了大队长的电话，不成想他们已经去了宁城。 估计在城里没找到我们，不知道怎么就打听到了向阳山，以为我们都在乡下，便找到那里去了。 我们只好让大队长先帮着安顿一下，让人住到知青点隔壁的那几间屋子里，咱们只能尽快赶回去了。” 苏清苒看出来母亲舍不得马上回去，只是被苏家这一出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得不回。 便开口提议，“不如后天一早回去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那三间屋子刚收拾过，让他们住在那等等我们。” 之前断联了这么久，现在招呼不打一个，直接杀了过去。 他们要见，就要马上赶回去给他们见？ 苏清苒从小就不喜欢去爷爷奶奶家，这么多年也和他们不亲。 加上之前的事，更谈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 不过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好多说什么。 苏景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倒不是怕让他们等急了，就是担心他们住在村子里，会给亲家添不少麻烦。 要不然这样吧，我再打个电话回去，让亲家把城里的钥匙给他们，让他们回城里住。” 得知岳父的想法，顾逍便开口宽慰道：“爸，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一会我和苒苒再往家打个电话，问问看情况，只是住个两天而已，添不了什么麻烦。” 苏清苒也是这么想的。 村里那么多人，他们也不敢乱来。 城里家中那么多重要的资料，万一被他们嚯嚯，不值当。 说着，两个人就要出门打电话。 苏景山追了出来，朝着两人叮嘱道：“你们和大队长再交代下，让他不要太客气，粗茶淡饭有什么吃什么，或者干脆让他们自己开火，我们后天就回去了。” 两人答应着出了弄堂。 电话拨过去时，家里正在忙着准备晚饭，想要招待从吴城过去的四人。 苏清苒怕顾逍有顾虑，连忙抢过电话，“爹，你和娘说一声，别准备那么多，简单招待一顿就行了。 回头你们再从隔壁我们屋里拿点米面给他们，剩下的几顿让他们自己解决。 反正我们那老房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他们别把屋子给点了就行。” 大队长很为难，“小苏，毕竟是你的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二婶，咱们这样干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今天过来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我看人都特别的和蔼可亲又客气。” 苏清苒在心底冷笑。 这一点她倒是相信，老苏家自诩书香门第，格外讲究礼数。 其实就是虚伪自私好面子，总喜欢端着。 为了面子，就算是被苛待了，也不会跳脚。 这倒是省了不少顾虑，起码不用担心他们在村里闹什么。 “没什么不好的，之前家里出事的时候他们跑得比谁都快，现在主动找上门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太热情反倒给他们胃口养刁了。 这话是我爸嘱咐我的，就怕你们顾忌这一层亲戚关系，辛苦了自己。” 大队长听明白了，“那行，我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苏清苒嗯了一声，“爹，辛苦你们了，我们后天一早就回来。” 大队长笑道：“这有什么辛不辛苦的，又不是外人。” 挂完电话，苏清苒本能地叹了口气。 顾逍安慰她，“别着急，有爹娘在，出不了什么事，咱们后天就回去了。”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她倒不是担心这个。 第270章 反正在见到父亲回去之前，他们是不可能闹的。 这一天，他们也早就想到了。 毕竟是亲生的爷奶，躲不掉的血缘关系，早晚要面对这一天。 “我是想，难得来一趟兴城，还没待够呢，就要着急回去了，我还答应明天要带晓蕾去游湖呢。” “下次吧，以后还有机会，明天咱们在家好好陪陪阿公阿婆，在附近转转就行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 “对了，明天一早咱们俩去黑市一趟？这医院附近有个黑市，我之前去过，挺安全的。” 来都来了，岂有不出手挣钱的道理。 顾逍见她是真的对爷奶一家人所谓，便放了心。 笑道：“好，明天咱们俩找个理由，一早出门去看看，等忙完回来顺便给大家买早点，临走前再给家里添点肉菜。” 苏清苒也正有此意，多出来的一天时间，正好给家里置办点东西。 这两天，她也看出来了，大舅和大舅妈平时在家连肉都舍不得吃，有口好的都是先紧着阿公阿婆。 难得来一趟，要变着法子给他们补一补。 第36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剩下的最后一天，大家都争分夺秒地团聚着。 但分别的时刻仍旧转瞬来到。 林玉珍早起时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定不要掉眼泪，不要让老人家跟着难受。 所以早早来家里告别，坚持不让他们出门送。 但剩下几个年轻人都跟着去了火车站。 临到地方，苏清苒向林向东托付，“大哥，向北的事就交给你了。” 林向东点了点头，“放心吧，这次我一定想办法给他弄到西北去，回头给你们写信。” 苏清苒点了点头，又拉着小梅小声叮嘱起来。 “你之前学习成绩不错，往后空了也要多看看书，复习复习功课，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林向东在部队，以后发展不会差。 林向南有开车这门手艺，脑子又活络，以后还能赶上私人承包汽车或者物流输运这两大波红利。 但林小梅售票员的工作却没那么好的机遇。 她觉得，以林小梅的性格，还是应该去上一上大学，以后才能更好掌握自己的人生。 所以临走前特地提醒了她一下。 林小梅听得云里雾里，“表姐，你的意思是——” 苏清苒拉着她贴耳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上面有很多事情最近都在重新讨论，说不定以后还有可能会恢复高考。 反正我和晓蕾俩已经在开始复习了，你要是有上大学的打算，也尽早准备起来。 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林小梅紧张地点了点头，小声道：“表姐，我听你的，谁也不说，回去我就把之前的书找出来看。” 见她真的把这事放在了心上，苏清苒便放了心。 朝着几人挥了挥手，跟着家人上了火车。 同样的一段路，因为方向不同，即将见到的人不同，心境也完全变了样。 路上，苏景山特地叮嘱几个人。 “回去后我们先把人接到城里来，看看到底来是为了什么，再做打算。 你们几个小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跟在边上招呼。”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过来为什么，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养育之恩他逃不掉干系，但是不愿意其他人也跟着受委屈。 “玉珍，到时候你也找个借口去忙你的，不用管他们。” 林玉珍柔柔地笑了笑，“你别这么紧张，咱们这两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我现在性子也变了，不会让自个受委屈。 若他们只是单纯想来看看你，那咱们也别太失礼，该有的招待还是要有。” 几个小辈也是这个意思。 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是毕竟是父亲的亲生父母，只要他们不太过分，表面的功夫可以做一做。 傍晚前，火车缓缓驶入宁城。 郭四海三人熟练地把拖拉机开到了城外，骑着自行车来火车站接几个人。 苏景山让儿子儿媳先带着南星回家。 “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我和你们妈过去向阳山接他们，南星也累了一天了，别带着他跑来跑去折腾了。” 两人答应着带着南星回去了。 剩下的人坐上拖拉机，一溜烟往村里赶。 路上，苏清苒问郭四海他们三个村里最近情况如何。 “都挺好的，原本大队长还想给我们多放两天假休息休息的，大家干劲很足，头花点和家具点已经开工了。” 苏景山也开口问他们，“我父母他们没给村里添什么麻烦吧？” 郭四海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苏教授家的亲人都挺好的，在村里还和我们打招呼呢，很平易近人，一点不像是大城市来的。” 苏景山听到这，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给亲家添什么麻烦就好。 赶到村口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看这样子，今天是回不了城里了。 苏清苒提议老两口在家住一晚，“我和顾逍回去把西边屋收拾出来，爸妈在我那院子里凑合一晚，等明天看情况再让顾逍开车送你们回城。” 苏景山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先回家收拾，知青点那边我和你妈先过去看看就行了。” 苏清苒答应了，带着顾逍和顾晓蕾先回了顾家。 大队长和顾婶一直都在听动静，听到门口有车响便走了过来，帮忙拎东西。 “路上还顺利吧？兴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两位老人身体可好？” 苏清苒笑着一一回答了。 又说起爸妈要在隔壁住一晚的事。 顾婶连忙洗手要去帮着收拾。 “这里我收拾就行了，你和顾逍还是去那边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也要照应下。” 这两天，老两口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刚开始听说是苏教授的父母和弟弟弟妹过来，两人是发自内心地把他们当做自家亲戚招待。 后来见苏教授对他们的态度有些冷淡，又听小苏说了以前出事时的状况。 也本能地跟着转换了态度。 再看到她们笑得那么温和，只觉得虚情假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点好。 不过，在苏教授回来之前，两人也不敢怠慢，吃的东西也送去了不少。 苏清苒也不放心那边，把行李交给婆婆后，便跟着顾逍过去了。 还没进门，就在窗外听到屋里传来了爷爷的声音。 “当初那么做也是被迫无奈，你弟弟和弟妹两个人都在学校教书，学校里的学生闹得厉害，要是被他们知道和你的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你侄子刚好那个节骨眼上也在谈婚论嫁，要是被人家女方知道了你们的情况，这门亲事肯定也要受影响。 无奈之下只能这样，你们作为大哥大嫂要体谅弟弟弟妹的不容易，也要理解为人父母的难处。” 紧接着，苏景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和玉珍可以理解，也没埋怨过谁。 这几年，我们也一直按照您们的要求，撇得一干二净，不敢给你们添麻烦。 就算是我们一家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也没想过找你们，当初苒苒和南星没人照料，也没敢让他们去打扰你们。” 苏景山说得都是实话，听在几人耳朵里却不那么顺耳。 苏清苒刚要进去，又听见小叔苏景泓打起了圆场。 “行了，过去的都过去的，我知道大哥对我们还有怨气，既然今天话说开了，以后我们会想办法弥补亏欠的。” 话音落，屋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奶奶开口打破沉默，“时间不早了，玉珍去做饭吧。 对了，苒苒两口子怎么没有跟你们过来？ 这么大的人了，长辈在这，这点礼数不懂？” 第366章 都是阴阳怪气的高手 苏清苒踩着奶奶最后一句话进了屋。 看到屋里这么多人，满脸惊讶，“爷，奶，原来你们真在这呀？ 路上爸和我说你们在这，我还不信，我说爷奶一辈子都是最懂礼数的，怎么可能电话都不打一个，直接就跑过来，而且还追到我们这乡下来？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们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早知道应该打个电话让我们过去才是。” 奶奶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和儿子儿媳抱怨两句，孙女就领着孙婿直接进来了。 一时尴尬。 听完孙女的话，更是有些下不来台。 “你们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这是我的屋子，我的门。” “......刚才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对了，振华和爱玲呢？怎么没带着孩子一起过来？” 苏清苒笑嘻嘻道：“奶，我哥嫂也是不相信你们会不请自来，孩子坐了一天的车犯困了，就先回家了。 第271章 您看需不需要我现在打个电话把他们三个给叫过来拜见爷奶？” 两位老人被她这话气得不轻。 都是阴阳怪气的高手，怎么会听不懂里面的意思。 这是在讽刺他们摆长辈的谱。 “你这丫头，几年不见怎么学得这么油腔滑调？谁教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苏清苒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也不恼。 “奶，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偏心眼！ 我记得堂哥从小就贫嘴，成天没个正形，你还夸他聪明灵活呢！ 到我这，怎么就变成了油腔滑调啦？！” 奶奶被她气得闷哼一声，“他是男孩，你是个姑娘，你能跟他比？ 男孩子滑头一点出门能吃得开，姑娘家要守规矩，你这样是要被婆家嫌弃的。” 苏清苒笑着扭头看向顾逍，“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还嫌弃我？” 顾逍勾了勾唇，“你在我们家就是宝贝疙瘩，稀罕都不来及，怎么可能嫌弃？” 苏清苒两手一摊，笑道：“奶，你瞧，我公婆和丈夫都很稀罕我呢。 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你们就重男轻女，不喜欢我。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们不喜欢我，我这屋子还是会继续给你们住的，谁让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呢。” 老两口被她气得胸脯上下颤动着。 “你那砖头新房空着也没让我们住，把我们安排到这来，就这几间破土屋你还好意思提？” 苏清苒一脸惊讶，“原来爷奶是想住我们小夫妻的新房？那刚来的时候怎么不和我公婆说？ 是怕被村里人知道了，背后议论戳你们脊梁骨吗？” 话音落，老爷子重重拍了拍桌子。 “行了，一见面就拌嘴，都少说两句吧。” 小叔也连忙在旁边打圆场。 “就是，苒苒，你现在脾气也真是不得了，你奶奶身体不好，少说两句吧。” 说完，又抬头看向站着的顾逍。 “这就是你结婚那小子？怎么不知道叫人？” 苏清苒勾了勾唇，“奶奶一进门就给我下马威，都忘记介绍了，这是我丈夫顾逍。” 说完，又拉了他一把，“顾逍，快叫人，我们老苏家是最有礼数的，头一次见面叫人是有红包拿的。” 顾逍笑着朝四人浅浅鞠了一躬，“爷爷，奶奶，小叔，小婶，你们好。” 叫完人，就直盯盯看着四人，似乎在等红包。 气氛一时凝固。 苏清苒轻咳一声提醒，“爷，奶，小叔，小婶，你们就意思一下行了，不要给太多！” 四个人愣了一瞬，只得从口袋里掏出钞票。 还没来得及抽出来，苏清苒直接一个大步上前，帮着把钱接了过来。 一把全部塞给了顾逍，“都是长辈的一片心意，别不好意思收。” 顾逍笑着装进了口袋，“谢谢爷奶，谢谢小叔和小婶!” 四人，“......” 原本只打算给一张的，好家伙，全拿走了！ 苏景山和林玉珍原本如临大敌，见女儿这一番操作下来，也都强忍着憋笑。 钱已经进了口袋，想要拿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刚才当着孙女婿这个外人的面，已经丢了不少人。 爷爷试图想挽回点颜面。 “不用谢，给你的你就拿着，不过作为长辈，我还是想说你们几句。” 苏清苒笑着打断，“哎呀，爷爷，您就别说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们没来，该说的我爸妈都已经说过了，过了这么久再说就不合适了。 再说了，你们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跑到人家男方家给人家孙女婿立规矩，被外人知道了要笑话咱们苏家事多的。” 顾逍低下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苏景山和林玉珍也都别开了脸。 三个人觉得自己都成了摆设，有苒苒一个，就能对付他们四个。 压根就插不进去话。 老两口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孙女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滚刀肉的性子。 再吵下去也占不到便宜，反倒让人笑话。 “算了，你们年轻人不爱听，我们老的就不说了，省得说多了还招你们厌恶，其实都是为了你们好。” 苏清苒笑笑，“还好爷奶开明想得通，年纪大就是要心宽一点，少管闲事。 那行，今天就委屈长辈们在我这破屋子里再凑合一晚上，等明天就能进城了。 对了，小婶，你赶紧去做饭吧，别让爷奶饿着了。 不用做我们的饭了，我们几个坐了一天的车也没啥胃口，回去吃口干粮对付一下就行了。” 说着，苏清苒便想带父母离开。 今天的确是累着了，不想继续和他们在这兜圈子。 爷奶见他们几个刚来就要走，有些不痛快。 “我话还没说完，你们俩先回去，让老大和老大媳妇留下。” 苏清苒本来都走到门口了，见爸妈又被留了下来。 干脆也不走了，直接找个板凳坐下。 “刚才小叔说以后要给我们家补偿，是不是现在就要商议这个？那我和顾逍也留下来听听。” “......你们走，都走吧！” 两位老人气得面色铁青。 苏景山拉着林玉珍站了起来，“那好，时间不早了，你们吃完饭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进城再说吧！” 苏清苒走到门口，听到厨房传出哐哐当当摔东西的声音。 伸头朝着里面喊了一句，“小婶，我们回去了，你做饭小心点，别给我东西使坏了，都是钱买的。” 出了门，厨房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以及小叔安抚的声音，“别说了，让隔壁知青们听见看笑话。” 第367章 不怕和他们撕破脸 路上，林玉珍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无奈又欣慰地看了一眼女儿，“不是不让你来吗？怎么你们俩又跑过来了？” 苏清苒啧了一声，“得亏我来了，我要是不来，你还真给他们做饭啊？ 小婶在家闲了一天了，咱们这刚坐了一天的车，又马不停蹄赶回来，累都累死了，他们会不知道？ 我看就是故意要给妈你一个下马威。” 林玉珍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她何尝看不出来，只是当儿媳妇的，不好当面翻脸罢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和从前两样了，和女儿比，还是差得远。 “你爸当时都准备站起来带我走了，刚好你们俩进来了。” 苏清苒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也能理解他们这一代人的想法。 孝字头上一把刀，当儿女的不好为了一点点小事闹得太难看。 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不要计较小事。 两个老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这般拿乔。 反正爷奶也不喜欢她，她也不怕和他们撕破脸。 对付这种虚伪的长辈，就是要敢于当面戳穿他们的想法。 激得他们恼羞成怒，彻底装不下去为止。 今天第一次见面就谈成这样，估计明天他们也该忍不住暴露真实面目，也该说说到底是为啥而来了。 四人回到家时，顾婶和顾晓蕾已经把饺子给包好了。 只是等着一直没煮，以为他们可能会留在那边吃饭，又怕没吃一会回来饿肚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连忙开始煮饺子。 “你们先坐一会歇歇，我再炒盘子鸡蛋，很快就好！” 苏清苒洗了手，钻进厨房想给婆婆帮忙。 顾婶指了指锅里的饺子，“你别沾手了，一会就煮好了，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我提前揉好的面剁的饺子馅，刚才现包的，饿不饿？” 苏清苒心底原本还有点烦闷，被婆婆这么柔声细语一哄，立刻烟消云散了。 忍不住撒娇道：“饿死我了，回来的太匆忙，路上也没啥胃口，就想吃口热乎的。” 顾婶笑盈盈地点了点头，“一会给你调个酸汤饺子，对了，刚才去那边怎么样？没啥事吧？”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没啥事，四个人还给顾逍发了红包呢。” 顾婶啊了一声，有些意外。 苏清苒便笑着把大致的情形说了。 顾婶听后也有些生气，好吃好喝让他们住在这里，没想到儿媳妇一过去差点就被他们给欺负了。 要不是亲耳听小苏这么说，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 小苏这么好，不知道比人家男儿郎好多少倍。 竟然还有这么重男轻女的爷奶！ 只是对方毕竟是苏教授的父母，就算不满也轮不到她们说什么。 只能往锅里多打两个鸡蛋，“你爱吃煎的荷包蛋，娘专门用香油给你煎。” 吃完饭，顾逍和家里人商议明天进城的事。 第272章 “我看要不然我晚点回来，万一有什么事，还能帮着张罗下。” 苏清苒提议，“我也跟着一块过去看看，确定没事了再回来。” 爸妈两个人还是太斯文了，就算不惯着，也免不了受气。 况且正事还没说呢。 顾婶和大队长点了点头，“也好，就让他们两个跟着一块过去看看吧。” 正商量着，城里大哥打来了电话，不放心这边的情况。 苏清苒简单地把今天的事说了，好让他和大嫂有个心理准备。 挂完电话，便带着爸妈回隔壁休息。 “晚上都早点睡，明天咱们早点进城。” 第二天，苏清苒起了个大早。 换上衣服就跑到了知青点，哐哐开始砸门。 “爷！奶！小叔，小婶，你们还没起吗？” 四个人昨天晚上气得睡不着，吃完饭坐到半夜才睡。 这会睡得正香，突然被拍门声惊醒，心脏被吓得扑腾扑腾的。 过了好一会，小叔才起来开门。 “苒苒？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苏清苒指了指隔壁知青点，“太阳都出来了，不早了，人家知青都已经在做饭了，一会都该上工了。 早点起来收拾收拾，一会还要送你们进城呢！” 小叔抬头一看，隔壁几个知青果然都在开始忙碌，还笑着朝这边打招呼，只得压下脾气。 “好，我们马上收拾收拾就来。” 苏清苒哦了一声，背着小手回去了。 简单地吃了个早饭，收拾了几件她和顾逍的衣服，就准备出发。 四个人起来后，手脚忙乱地收拾了东西，本来以为老大两口子那边准备了早饭。 那成想赶到顾家时，几个人都已经等在了拖拉机旁边。 只等他们几个到就上车出发。 苏清苒和顾逍帮着四人一块拎行李装车，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几人上了车。 “奶，这拖拉机颠，你屁股挪一下，我给你铺点稻草，坐着舒服点。” 围观的村民看到这一幕，都直夸苏清苒孝顺。 “苏家爷奶，你们可是好福气哟，有个这么孝顺这么优秀的孙女，真让人羡慕。” “是啊，小苏不光人心地善良，还乐于助人，来到我们这帮了大家解决了不少难题。” 苏家四人见大家都这么说，也不好反驳。 只能笑呵呵地回应，“清苒的确是个好孩子。” “是啊，我们看着长大的，打小就优秀。” 还有人从家里拿了早点出来，想要几人带着路上吃。 苏清苒直接给拒了，“不用，我们在家都吃过了。 我爷奶他们一辈子就怕麻烦别人，原本公婆还想让他们来家吃，他们死活不肯，非要坚持自己开火。” 众人点头笑笑，“怪不得，这两天看他们都是自己做饭。” 苏家四人，“......” 心底不爽，但也一直坚持到了村外。 出了村口，这才把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 苏景泓最先沉不住气，“大哥，你们早上吃过了吗？” 苏景山点了点头，“在亲家那吃了点，你和弟妹怎么没给爸妈弄早饭？ 算了，要是没吃，一会到城里再说。” “好吧，我们两口子还年轻无所谓，主要是怕爸妈饿着。” 苏清苒随手从包里掏出一个手帕，打开后里面是几片干馍馍。 “饿不着，早上我看叔叔小婶都在睡懒觉，以防万一，特地带着干粮呢。” 几人见她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干馍馍，都嫌弃地别开了眼睛。 苏清苒一人一块塞到了手里，“别客气，先垫垫。 咋？不会是嫌弃我们这乡下的吃食吧？ 之前我和南星刚下乡的时候，挣的工分也就够吃这个，我爸妈和哥嫂在林场，连这些都吃不上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四人不得不接过来咬了一口。 干馍馍硬得像石头，身边又没有带水，只能梗着脖子拼命往下咽。 第368章 压根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进了城，四人一到家便迫不及待开始灌水，完全没有了之前斯文的样子。 两杯水下去，肚子里已经是半饱。 再加上生气，就彻底饱了，哪里还能吃得下早饭。 “行了，都别张罗了，都坐下来吧，我有正事要和大家商议。” 听见老爷子这么说，众人都知道这是要开始步入正题了，便都坐了下来。 老爷子环视一周，朝着大儿子苏景山开了口。 “你弟弟和弟媳两人都是高中老师，再过两年就准备退休了，他们想着能不能赶在退休前把待遇提一提，这样退休后生活条件也能好点。 听说景山你这次回来要去宁大当院长，手里应该有点权利，你是老大，这个忙不能不帮。” 苏景山眉头蹙起，似乎有些不懂，“怎么帮？” 苏清苒笑道：“爸，爷爷是想让你找找关系，开后门呢。 爷爷，我爸现在还没开始正式上任呢，你就打算让他去以权谋私？ 就为了小叔和小婶多拿那么一点退休金，你这是要推我爸进火坑呀，到时候万一被发现了，别说我爸这个职位能不能保得住，说不定还要蹲篱笆子。” 爷爷哼了一声，瞪了孙女一眼，“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为自己家里人争取点利益怎么了？谁不是这么干的？” 苏清苒也不服气地回怼道：“怎么不严重？你们都打听到我爸要去任院长的事了，就没听说前任院长是怎么下台的？ 现在这个岗位多少只眼睛在看着？你们知道我爸背后又有多少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们不知道！因为你们压根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苏振华也气得不行，“苒苒说得没错，现在爸才刚回来，万事都要小心，绝对不能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去犯错误！” 见孙子孙女都不赞同。 老爷子便把目光放在了苏景山身上，“老大，你是怎么想的？那可是你的弟弟和弟媳！” 苏景山嘴边泛起一丝苦笑，突然有些庆幸。 一开始得知家里人过来，他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是良心发现，想过来弥补的。 现在彻底露出了真面目，反倒是觉得轻松了。 也不用再藏着掖着相互试探了。 “这个忙我帮不了，别说我在吴城没有关系，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干这种事的。 他们两个要是真想提升待遇，那就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去争取更高的职称，而不是想着走捷径！” 老头子气得想拍桌子，被奶奶给拦了下来。 “行了行了，景山，刚才这事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办不成也没关系，我们不是专程为了这事来的。” 苏景山抬起头，“那你们是为了什么来的？今天大家都在，不如一次性痛快说开了吧？ 我们几个都还有事，也没那么时间陪你们在这兜圈子。” 奶奶面上有些难堪，没想到大儿子现在说话这么伤人。 犹豫了一瞬，还是开了口。 “那行，既然这样我就说了，我和你爸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之前那个房子住起来很不方便，我们俩就寻思着重新买个房子搬家。 我们两个老的现在手上的存款也不多，你弟弟主动说了，要出一半的钱。 你是老大，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力？不拘束多少，主要是个心意。” 苏景山抿了抿唇，“妈，我们几个才刚回来，修房子置办东西已经花了不少钱，你觉得我还有钱给你们？” 老爷子没忍住，终于拍响了桌子。 “借口！你们四个人，哪一个人的工资都比他们两个高。 这些年，你们没有哪一个在身边，都是你弟弟他们一家照顾着我们老两口生活起居。” 苏清苒没忍住冷笑出声，“我记得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不就是爷奶自己的吗？既然要搬家，为什么干脆不卖掉老房子再买？或者和别人换房子。” 小叔小婶一听就急了，“那房子不能卖！你嫂子现在怀了孕，马上就要生孩子了，等孩子一出生哪里还能住得下？ 我们四代人挤在一块住，实在是住不开！” 苏清苒无语笑了，“我说呢，那房子住了几十年，又是一楼，之前也没听说有什么不方便的。 怎么我爸现在一回来，你们就住不习惯了？ 原来不是住不惯，是住不下了啊。 可是嫂子生孩子住不下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那是小叔和小婶你们的责任，你们俩怎么好意思开口让爷奶搬出去，还大老远跑过来让我们掏钱。 我看你们不会是合伙来诓钱的吧？” 老爷子气得捂住了胸口，指着苏清苒鼻子大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里是苏家，没有你插嘴的份，你出去。” 话音未落，一直待在隔壁屋里的苏南星突然跑了过来。 第273章 径直站在了苏清苒的面前。 “这里就是我姑姑的家！谁敢让她走！你们才是外人！大坏蛋！你们走！” 苏振华也气得站了起来，挡在了苏清苒面前，“我看今天谁敢让我妹子出这个门！” 苏景山握拳道：“这里永远都是苒苒的家，谁也赶不走，要是再说这样的话，你们立刻走人！ 买房子的事，休要再提，你们想花钱给老二一家买房子，我没意见，但是我一分钱也不会出。 当初你们要断亲，我的确有点难以接受，现在看来，或许断亲才是对的。 既然你们看不惯我女儿，那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第369章 流着相同血液的陌生人 所有人都护在了苏清苒的前面，仿佛他们四个就像是会吃人的洪水猛兽一般。 亲手养大的儿子甚至要不惜和他们‘真正’地断绝关系！ “断亲的事我昨天就和你们苦口婆心解释过了，非我们本意！ 苒苒说我们偏心，可她小时候哪次去吴城，我们不是好吃好喝待她？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可能不疼她？” 苏振华反驳道：“是，小时候我和苒苒去吴城，是没有短了我们吃喝。 可是每次饭桌上，鸡腿永远都是堂弟的，每次煮的也都是堂弟爱吃的菜。 夏天吃西瓜，奶奶都会提前把最甜的瓜心留下来单独拿给堂弟吃。 晚上睡觉我和苒苒只能打地铺，大夏天连个蚊帐都不给我们，苒苒皮肤细，胳膊腿上都是包。 如果这就是爷爷口中说的疼爱，那不要也罢。” 老两口听苏振华细数着小时候的事，不由得脸色变得惨白。 都过去二十年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老两口嗫嚅着嘴唇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小孙子是他们亲手带大的，一直住在一起，当然要多疼一点。 再说那些事情，在振华和苒苒去之前就是这么做的，如果因为他们到来就改变，对小孙子也不公平。 只能选择装糊涂。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应该都是误会，就算是我这个做奶奶对两个孩子有亏欠，但是景山你呢？ 你可是我和你爹一把屎一把尿亲手拉扯大的，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难道分文不值？” 苏景山听完儿子刚才的话，已经彻底寒了心。 父母从小偏心弟弟也就算了，到了孙子孙女这辈，依旧是偏心弟弟家的儿子。 他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 “如果你们想要用养育之恩来逼着我出养老费，我无话可说，那就请你们明明白白地记好账。 每个月二老生活费花了多少，扣掉二老的养老金，再扣掉弟弟一家该付的房租。 剩下不够的钱，我可以和老二分摊，但是前提是，你们想拿我的钱补贴老二，门都没有。” 老爷子气得要死。 他们老两口的养老金并不低，这些年不但花不完，甚至每个月还可以补贴老二一部分！ 让他们记账，摆明了是一分钱都不想给！ “孽子！你这个院长还没当一天，你就飘了，你就不怕我告到你们领导那里去？” 苏景山破罐子破摔，“去吧！本来我也不想干的，弟弟和弟媳马上都要退休了，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更何况我们已经断了亲，领导难道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直接拿出一张报纸摔在了二老的面前。 “你们当初的登报我可是一直珍藏着不敢忘，以免你们想不起来！ 严格来说，我们现在只是流着相同血液的陌生人而已！” 当初出事时几人连夜撇清关系的报纸被甩出来，简直比巴掌还要狠毒。 两个老人朝后一仰，直接晕了过去。 小叔和小婶二人见状，失声尖叫着扑了上前。 “爸，妈！你们怎么了？” “大哥，爸妈的心脏一直不好！你这样是真的想气死他们！ 我知道你对爸妈有怨言，非要人死了，你才能解恨？” 苏清苒不由得冷笑，两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巧同时就晕过去了。 还以为他们是多懂礼数的人，真正闹起来，也没有比其他老头老太太高明到哪里去。 说不过就开始装病。 “哥，快，掐人中！” 苏清苒说着，已经狠狠地朝着奶奶的人中掐了过去。 老太太也是个狠人，愣是被掐出血珠了，这才缓缓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 “奶，你这装晕的水平真高，差点把我们全都骗过去了，下次别这样了。” “你——” 老太婆被当众拆穿，气得开始簌簌流眼泪。 “景泓，我要回去，这里容不下咱们，别在这碍人家的眼了。” 见母亲开始闹着要回去，苏景泓连忙急了，“大哥，你快劝劝啊，我们大老远来的，你真的狠心就这么把爸妈赶回去？” 苏景山叹了口气，“回去也好，我这庙小，也住不下你们，现在就让振华骑车载你去火车站买票。” 苏振华点了点头，伸手拉了他一把，“小叔，走吧！” 苏景泓不想走，但是没想到，母亲的眼泪半点作用都没有。 哭也哭了，晕也晕了，实在是没招了。 “行，我现在就去买票！等我们走了，你可别后悔！” 苏景泓出了门，老两口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 原本是想着先住下来，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慢慢徐徐图之的。 没想到被苏清苒这么一搅和，一下子乱了阵脚，把全部的话都倒了出来。 实在是过于心急了。 顾逍怕大哥控制不住小叔，也跟着一块去了火车站。 两个人‘押着’小叔买了最近一班中午的硬座。 回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一听说真的要走，老两口这才终于开始说起了软话。 “景山，玉珍，是妈做得不对，可妈不想走。 这么多年没见，妈其实打心底舍不得你们。” 两人只收拾了一包点心递了过去，“这点心你们路上带着吃吧，等二老百年以后，我们做儿子儿媳的一定会回去送一程的。 在那之前，没事就不用联系了。” “......” 不等几人说什么，顾逍已经手快地把行李全部都装上了拖拉机。 带着苏振华一起把人送到了火车站。 苏清苒怕路上再出什么幺蛾子，大哥一个人弄不住，也跟着一块去了。 颇有几分押人上车的意思。 亲眼看见几人上了火车，火车驶离宁城，三人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正准备回去，突然在火车轨道边看见了一个熟人。 穿着一身油腻腻的蓝灰色制服，刚从火车上卸完货下来。 萧栋国其实早就看到了三人。 避无可避，只得笑着朝三人尴尬地笑了笑，“来送人呐？怎么刚住几天，这么快就回去了？” 苏清苒蹙起眉头，“你怎么知道他们才刚住几天？” 见她肯搭理自己，萧栋国心花怒放，“前几天我在火车站碰到他们了，我看苏教授那几天不在家，所以就把向阳山的地址给了他们。 否则他们找不到，这么冷的天只能在外面到处打听，你们不用谢我，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苏清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爸他们最近不在家，你又跑到我们家门口盯梢去了？” 萧栋国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要跑。 被顾逍一个反手给抓了起来。 “这里是火车站，你们不能打我。” “行，那就等晚上下了班，再找你算账！” “我错了，我就是路过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以后再也不会去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下次打得你满地找牙。” 第370章 恢复高考 萧栋国被重重地丢在了地上。 愤恨地朝着三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他们撞见自己在搬货这么狼狈的一幕。 原本是想，既然被撞见，那就拿前两天给他们帮忙的事邀功示好，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恩将仇报。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清苒平坦的小腹上。 莫名心情大好。 两人结婚已经一年多了，肚子仍旧没有动静。 相信过不了多久，顾家人一定就能发现苏清苒不能生的事实。 到时候，等待她的只有被冷落，甚至被抛弃的下场。 另一边。 三人出了火车站，顾逍还有些不放心。 “你们俩先回去，我留下来盯着他，看看他平时到底都去哪些地方。” 不然留这么一个人，总是背后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让人不适。 苏振华也正有此意，“还是你带苒苒回去，我留下来看着他，再说了，他是去盯着我们几个，理应我来看着。” 第274章 苏清苒看了看手表，“都快中午了，先回家吃饭，等傍晚你们再来吧！反正他就在这上班，跑不掉。” 两人点了点头，“也好，那就等傍晚再过来。” 送走吴城的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晚上，顾逍和苏振华出去了大半宿，再回来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萧栋国以后绝对不敢再过来盯梢。 苏振华怕妹子不放心，和她保证，“我和附近的片警也打过了招呼，以后要是发现他再敢鬼鬼祟祟过来，直接抓人。” 苏清苒叮嘱了家里人两句，第二天便跟着顾逍回去了村里。 接下来，夫妻俩带着顾晓蕾，三人开始忙起了上次从沪城带回来的小生意。 剩下的空余时间就是看书复习。 春去秋来。 转眼到了十月初。 大队的秋收已经进入尾声。 地里的水稻、玉米和大豆都已经收了回来。 今年的果园又比去年增收了不少。 最令人振奋的是，两年半前种下的那一批‘野生抚育’的中药材，如今也已经到了最佳收获的时间。 采收前，省城的技术专家专门来了一趟，想实地考察下收获的情况。 顺便给大家做下培训，不同的药材，采收的时间和方法都有区别。 还有采回来之后的简单处理更是有讲究。 大队长选了十几个人，都是熟悉山林的，培训后跟着顾逍和技术人员进了山。 自从种下以后，大队只在每年春天的时候，会进山再种下下一批，顺便看看之前的长势情况，并不干涉。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这样丢在野外自生自灭的草药，竟然真的能长出来东西，且收成不错。 在技术员的指导下，大家将挖回来的根茎和采回来的果实清理晒干。 再加上夏天时采回来晒干的金银花，一起送到了收购站。 晾晒之后虽然分量不算很多，但毕竟价格在那。 最终一共卖了三千多块钱。 要知道，这三千多块钱可是第一年采收的盈利。 对于这种一年只要进两次山，就能有这么多的收成，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营生了。 就连省城来的技术员也大为撼动。 虽说产量比不上外省人工种植的产量，但是毕竟投入少，而且野生种植出来的品质药效更好。 实实在在挣了钱以后，大家对中药材种植信心倍增，打算等明年春天播种时，再扩大山林范围，继续多播种一些。 忙完药材，时间转眼就到了十月的下旬。 这天，苏清苒仍旧作为向阳山小学的临时代理校长，跟着胡慧英和谢志远两位知青老师，一块在学校开会。 九月开始时，三人曾商量着按照学生的年龄和学习情况进行了分班。 这次是分班后的第一次测验，三人正在比对孩子们的进步情况。 事实证明，分了班之后，那些学习能力强的孩子进步飞快。 三人正商量着后面课程要再加快些进度，突然就看见顾晓蕾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嫂子！嫂子！快，跟我回去！” 苏清苒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下一秒，看到桌子上的日历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晓蕾，是不是——” “嫂子，刚才广播里说，要重新恢复高考了！” 苏清苒心中一块石头应声落地。 虽然前段时间已经从父亲那得知了风吹草动。 而且早已笃定了这一天的到来，但是猛地听到这一消息时仍旧激动不已。 见两人抱头欢呼，胡慧英和谢志远则是傻傻地呆在了一旁。 缓了好一会，才敢确信她们说的高考恢复是什么意思。 “晓蕾，你确定？没有听错？” 顾晓蕾拉着苏清苒就往外走，边走边招呼两个人。 “胡老师，谢老师，你们要是不相信，跟我一块过去听广播，一会肯定还会重新播报的！” 两人愣了一瞬，安顿好孩子后就快步跟了过去。 到了顾家，顾晓蕾将广播调到了本地的频道，果然又听到了新一轮的重复播报和解读。 苏清苒激动道：“快，连上村里的大喇叭，通知下其他人。” “好！” 广播还没播完，剩下几个知青已经飞快地冲了过来。 “苏知青，广播里说的是啥意思？” 见大家都一副懵懂不知所措的状态，苏清苒笑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今年要重新恢复高考，咱们这些人，都符合条件可以报考。” 几人相视一眼，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起来。 “怎么办？要不要考？” “当然要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考了，是不是就能回城？” “可是没有书本怎么办？考试还剩多少天来着？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见大家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苏清苒连忙开了口。 “刚才广播里说了，咱们宁城的考试时间是十二月十号到十一号，满打满算还有五十天的准备时间。 如果考上了大学，户口自然是要跟着迁到城里去的。 至于书本，当初我下乡的时候带了一套，可以先借给你们，我和晓蕾看一套。 你们人多，不够的话明天再去城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买点资料回来。” 那些高中的书本，这段时间她已经翻得很熟，再看就没有意义了。 几个知青接过苏清苒的书本，忙不迭道谢。 没想到她会主动借书。 拿到书，大家便迫不及待地赶回去，开始争分夺秒地翻看起来。 第371章 媳妇去哪他去哪 几个知青前脚刚走，顾逍和大队长正好从镇上赶了回来。 一进门，两人便连忙把在镇上得知的消息告诉了她们。 顾晓蕾笑道：“我们刚才已经从广播里听到了，大家伙也全知道了！” 大队长见她们已经知道，这才坐下来喝口水缓缓。 整个人却还是懵的。 顾逍也是如此，虽然一直都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猛地听到这一消息后，也觉得十分突然。 就在这时，城里的家人也陆陆续续从工作单位打来了电话。 她准备参加高考的事，娘家那边都是知道并且支持的。 唯独公公婆婆这边，还没有和他们正式谈过这个话题。 现在消息正式公布下来，也是时候和他们说下自己的打算。 “爹，娘，我打算和晓蕾一块去参加高考。” 两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但是听见儿媳妇这么说，还是立刻点了头。 “考，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去试试的。” 女儿和其他知青都要参加高考，没有道理拦着不让他们的儿媳妇参加。 更何况，原本她就有机会去上工农兵大学的，只是被耽误了。 不过现在想想，幸好当初没有去上。 否则也赶不上这么好的机会。 说着说着，大队长忽然感慨起来，“刚才在镇上的时候，听郭主任说，这次高考报名不需要经过大队同意，只怕到了年底很多结过婚又考上的知青都要离婚了。” 顾婶也唏嘘道：“幸好咱们大队那些知青都没有留下来结婚，不然就麻烦了。” 两人说完，这才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儿媳妇也是知青！ 这些年，两人早把苏清苒当做自家人，差点忘记了这一点。 “小苏，我们俩不是那个意思......” 苏清苒看了顾逍一眼，笑道：“爹，娘，你们放心吧，不管能不能考上，都不会影响我和顾逍。” 老两口听到这，放心地点了点头，“听说大学也就四年，说快也快的，到时候你就安心去上。” 顾逍被老两口弄得莫名其妙。 “我可没打算留在家里等四年啊，我媳妇考上哪，我就要跟着去哪的。” 顾晓蕾赶紧抱紧大腿，“嫂子考哪，我也考哪，到时候我们一块去上大学。” 老两口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想岔了，“这样也好，不然让她们两个去外地，我们还不放心，有顾逍跟着去照顾，再好不过。” “只是他粮食关系弄不走，到了外地吃什么？” 顾逍，“......反正饿不死，捡破烂要饭我也要跟着。” 老两口见他有这么决心，也不再说什么。 儿子的本事两人还是知道一点的，不可能真的去捡破烂。 眼下真正要发愁的，是向阳山小学那边。 其他的工作，少了几个知青，大家伙都可以顶一顶。 但是学校那边除了知青，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来顶了。 苏清苒提议，“这两天我和晓蕾先帮忙顶两节课，让胡老师和谢老师腾出一半时间复习。 同时咱们再和郭主任那边申请下，尽管安排新的老师过来。” 第275章 大队长点了点头，“行，也只有这样了。” 商议完大队的安排，一家四口便张罗着开始准备晚饭。 正吃着，林小梅从兴城打来了电话。 她白天在外面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这一消息，一直等到下班回到家才找到机会给苏清苒打电话。 一接通，激动的声音便顺着电话线飞了过来。 “表姐，多亏你提醒，我这几个月每天都有好好看书，哪怕现在单位不给我批假，也不至于来不及复习。” 苏清苒嗯了一声，“过两天我想办法给你寄点资料，你注意查收，别光顾着学习，也要保重身体。” 恢复高考的消息不仅给他们这些准备参加高考的家庭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就连村里那些丝毫没有关系的家庭也都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为知青们高兴的同时，更多的还是不舍和不知所措。 担心知青们离开后，学校的孩子没人管，加工点也要少去很多主力军。 最关键的，小苏要是走了，他们大队的副业可怎么办？ 发愁归发愁，大家还是相信大队长会安排好这些事。 而且，现在大队的各项副业都趋于成熟，前期的路，小苏都已经替他们蹚平了。 也是时候让村里其他年轻人帮着大队长一块撑起来，不能光依赖小苏了。 晚上，小两口躺在被窝里。 顾逍问她想考到哪里去？ 虽然两个人是第一次正式谈这个问题，但苏清苒其实早就想好了，只是谁也没告诉。 “我想去沪城，宁大虽然也不错，但是对比京市和沪城的大学，还是差得远。” 顾逍微微诧异，倒不是因为去外地。 “我以为你想去京市，我听说京市的清北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以你的实力，应该可以试试。”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不过沪城的申大也不差，有些专业甚至不输清北。 而且沪城离咱们这更近一点，我们也更熟悉，还能照料下大队的副业，以后去兴城也方便。” 还有同样重要的一点，她没说。 她知道上辈子的顾逍是靠着往返南方做生意起家的。 往后的十几年，国内最先发展起来的还是南方那边。 尤其是羊城那一片，甚至用不了十几年，再过几年就会迎来高速发展。 开放后，原本不起眼的小渔村会迅速崛起成为国际化大都市。 而沪城地理位置正好在京市和羊城的中间，既可以北上供货也可以南下采购。 未来，沪城也会有一次大的机遇。 就在上辈子她去世那年，沪城的江东地区也被列为了国家的重点开发区域，在国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以后的发展更是不会差。 这些，顾逍都还不知道。 他只当媳妇是为了大队的生意考虑，再加上那边也有熟人，隔壁城就是亲人，的确更合适。 便也很赞成，“好，那咱们就去沪城。” 第372章 复习晕倒 小两口决定去沪城后，第二天便开始找家里人商量。 特别是问顾晓蕾的打算，看她愿不愿意也跟着去沪城。 今年是第一年恢复高考，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统一安排，很多地方的政策会不一样。 甚至有的连考试的时间也不一样。 宁城这边是要求先填志愿，再参加考试。 所以复习的同时，就要把报考的学校提前想好了。 顾晓蕾原本还没开始考虑要去哪里，听说嫂子想考沪城的学校，二话不说也把自己的目标定在了沪城的申大。 “上次去沪城，我就很喜欢那，以后要是真去了沪城上大学，是不是就能经常找向南哥和小梅姐玩了？ 对了，小梅姐准备考哪里？” 苏清苒也不清楚，便在傍晚趁着她下班后，拨了个电话过去找林小梅。 林小梅也才刚开始考虑，虽然还没定好学校，但是已经基本确定要去沪城了。 得知两人想报申大，她有些犹豫，“申大是沪城最好的大学，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 不过我们这是先考试再报志愿，这一个多月我再努力努力，等考完之后看看情况再报。” 苏清苒嗯了一声，“我们俩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会努力一试的，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还可以报两个其他的学校。” 林小梅笑道：“好，我也会努力的！咱们都加油。” 挂完林小梅的电话，苏清苒又去问了顾晓蕙。 出于私心，两人当然也希望最好的朋友以后都能在一个城市上学。 可是顾晓蕙家里却舍不得让女儿离得太远，她自己的理想也是去宁大苏教授的门下，多学一些机械方面的知识，以后还想继续投身机械事业。 两人见她下了决心，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交流分享了下复习的计划。 确定完目标，接下来便是好好看书复习。 为了让几个知青和晓蕾能全力以赴，大队长特地把大家上工的活重新安排。 每天只安排了少量的活计，大部分的时间都留给他们复习。 城里的苏家几人，一有空就往大队里跑。 几个人都是知识分子，尤其是苏景山和林玉珍，之前从事教育工作那么多年，对于复习都有自己的经验和想法。 不光给两人搜集了不少资料带过来，而且还亲自上阵出题押重点。 苏景山为了女儿的高考，更是早早和校长申请了避嫌。 主动回避任何关于高考相关的工作。 其他知青得知后都羡慕不已。 他们手上现在也只有可怜兮兮的几本教材，要是从头复习，压根就来不及。 村里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广播。 有的人甚至对高考要考的科目都还是云里雾里。 苏清苒见状，便和父亲商议了一下，下次上课的时候直接把那几个知青都喊过来，一块听课。 几个知青都感激不已，也很佩服苏教授的学识。 有人甚至还想报考宁大，“苏教授，您现在还给学生们授课吗？我都想报您教的专业了。 ” 苏景山笑呵呵道：“教的，欢迎报考我们宁大。” 复习之余，大家在一块说说笑笑，倒是也很欢乐。 只是胡慧英和谢志远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在苏清苒的追问下，两人才道出原委，“孩子们的学习成绩才刚刚有起色，如果我们俩走了，不知道会不会打击他们的学习热情。” 苏清苒想了想，“我觉得咱们好好努力，考个好大学，对孩子们才是更好的鼓舞。 而且大队长已经和郭主任申请在找老师了，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一个多月还有我和晓蕾帮忙，不会太影响孩子们的学习，你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专心复习准备考试。” 其余几个知青也都在劝他们，“机会或许就这么一次，明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政策，还是先好好考试。 再说了，咱们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 还有人开玩笑道：“咱们先说好，要是谁没考上，也别难受，就留下来继续给孩子们上课。” “那就这么说好了。” 有了对手，大家都开始暗暗较劲，你追我赶，都不想当落后的那一个。 徐娇和孙浩，以及陈卫国三人，之前在高中的时候成绩就一般化，现在也不敢把目标定得太高。 三人都准备报考本地的宁大。 而另外四个老知青，因为留在这里的时间最久，都很清楚这次高考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因为目标高，所以也更加的努力。 半个月过去，不少人都瘦了一圈。 大队长和村民们看着很担心，主动从自家拿了些鸡蛋给他们补补身体。 但令人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这天晚上，苏清苒已经洗好躺进了被窝，正准备睡觉。 突然听见隔壁的门被人拍得哐哐作响。 顾逍连忙翻身下床去查看，发现是知青点的人。 “说是知青点有人晕过去了。” 苏清苒连忙穿好衣服跟着走了出来，大队长和顾婶已经迈着步子朝知青点狂奔。 到了地方一看，晕倒的人的是刘琴。 都半夜了，还在一个人偷偷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 哪知道起身准备上厕所，直接栽跟头倒下床去。 幸好徐娇发现得及时。 苏清苒悄悄拿了袋红糖出来，用热水冲化之后又滴了滴灵泉，帮着喂下。 过了一会，人才慢慢醒了过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吓死了。” 得知她晕倒的原因，顾婶忍不住心疼道：“你看你这孩子，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么晚不睡觉还在看书，身体能熬得住吗？” 大半夜把大家都折腾过来，刘琴也自责不已。 第276章 暗暗气恼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顾婶，我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有多想回城，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不能不拼一把。” 苏清苒无奈地叹了口气。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像刘琴这样的情况不会是少数。 她作为一个有机会提前准备的人，无法开口让她们这些刚知道的人不要着急。 只是走的时候把那袋子红糖全部留给了她。 “如果不想晕倒在考场，就一天三顿好好吃饭，保证足够的睡眠，缺什么跟我们说。” 回到家，顾婶还想好好劝劝儿媳妇和女儿。 让她们俩一定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结果扭头一看，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晓蕾吵醒，人还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呢。 再看看儿媳妇的气色，白里透红，下巴看起来甚至还比之前圆润了一点。 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快回去睡觉吧，明天早上晚点起，早饭我做好给你们留锅里。” 第373章 参加考试 自打恢复高考以后，全家都在积极给苏清苒和顾晓蕾做后援。 顾逍和大队长主动承担了两人平时在生产队的工作，只要有机会出去，必定是买肉又买鱼。 顾婶想破头，把一天三顿都做得很丰盛，家里的鸡杀完了，就去找大队买。 因为吃得太好，又不怎么运动，两人肉眼可见地长了点肉出来。 苏景山和林玉珍原本是想把两人接到城里辅导的，看那些知青都怪可怜，情愿自己受累多跑两趟。 每次过来也都会带吃的。 时间终于到了一九七七年的十二月九日，也就是高考的前一天。 大队长担心当天起早进城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打算带着大家提前一天进城，找个招待所把知青们安顿下来。 等考完之后，再让顾逍统一给接回去。 出发前，大队长又叮嘱大家检查一遍考试要用的东西，“看看那个什么准考证，千万别忘记带了，苏教授说了，要是忘了连考场都进不去！” 大家伙检查了一遍，确定东西都带齐了，这才坐上拖拉机准备出发。 大队长亲自陪同，进了城之后，又陪着大家一块去看了考场，在考场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 全程都像是老父亲一般，知青们个个都很感激。 安顿好知青，大队长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顾逍带着苏清苒和顾晓蕾住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知青们都以为她们是住进了苏家，都很羡慕，还能得到苏教授多一天的辅导。 其实，苏清苒和顾晓蕾早就已经丢开了书本。 这些天，看书看得都快吐了。 明天就要正式考试，今天稍微休息放松一下，换换脑子。 不过，两人也不敢到处乱跑，只待在家里陪家里人闲聊。 下午，顾晓蕙又跑来找两个人玩。 主要也是心里没底，想和两人聊聊天，顺便沾沾苏家的‘学霸’灵气。 尤其是苏教授的。 毕竟，她最想报考的是苏教授授课的专业，能得到他的鼓励，就是最大的动力。 晚上，顾晓蕾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原本白天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紧张的，结果一个人躺下后就开始胡思乱想。 抱着被子跑到了哥嫂的房门前，“哥，今天晚上咱们俩能不能换一下？你去我那屋睡，我和嫂子一块睡。” 顾逍自然不肯，但是也知道现在是妹子考试的关键时刻，不能不管。 便征询地问向苏清苒，“媳妇，要不你给弄点那个水，让她赶紧喝了睡觉。” 苏清苒笑着起了床，冲了杯麦乳精递给了顾晓蕾。 “是不是睡不着？喝点这个就好睡了。” 顾晓蕾半信半疑地喝了下去，再躺回到床上时，只觉方才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都消失了。 杂念消失后，累了一天的疲倦自然而然袭来。 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不错。 第二天一早，林玉珍和江爱玲亲自做了早饭，趁热端了过来。 除此之外，苏景山和苏振华也特地请了一会假，打算一会跟着去送考。 苏南星很伤心，因为宁城所有的初中和高中都放假了，只有他们小学生照旧上课。 上学前，他特地跑过来为两人加油鼓劲一番，这才乖乖自己去了学校。 一家人送到考场大门外，苏清苒催促着他们回去。 “别耽误了上班，中午你们也别专门过来，有顾逍在，我们在国营饭店随便吃点就回去午休了，等到晚上再去家吃饭。” 四人只得答应，朝着顾逍叮嘱，“辛苦你看着点，要是有什么情况，赶紧朝我们单位打电话。” 顾逍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两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外面守着。” 四人朝着两人叮嘱几句，便骑车离开了。 苏清苒和顾晓蕾正准备进去，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她们名字。 扭头一看，是胡慧英和刘琴，两个人也分到了这个考场。 只是刘琴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起来比昨天出发的时候还要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沁了一层的汗。 苏清苒和顾晓蕾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刘琴这是怎么了？” 胡慧英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夜里她睡得不好，压力太大太紧张了，早上也没怎么吃东西，我给她冲了杯红糖水带着。” 苏清苒连忙接过她的水壶打开，趁人不注意悄悄往里面加了几滴灵泉水。 “还有点时间，你赶紧先喝两口缓一缓，你现在的脸色很吓人。” 刘琴也害怕自己真的倒下，拼命灌了下去，又坐着歇了片刻，这才觉得好多了。 苏清苒暗暗松了一口气，“刘琴，你知道吗？我爸昨天在家还夸你呢，说你底子不错，如果好好发挥，一定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既然都到这了，就放轻松，好好考出自己的水平。” 刘琴听到这，猛地抬起头来，“苏教授真的这么说？” 苏清苒点了点头，“是真的，只要你放平心态，一定能考好。” 虽然这只是她善意的谎言，但事实的确如此。 这五十天，刘琴是所有人当中最努力的。 只不过，她太紧张了，身体也亏空得厉害。 听完苏清苒的话，刘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苒，谢谢你，我感觉我好多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会坚持考完的。” 四个人相互鼓劲，这才朝着考场走了进去。 临踏进考场前，苏清苒本能地扭头往外看了一眼。 顾逍依旧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 苏清苒冲着他笑了笑，转身朝着自己的教室走去。 两天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 但对于参加高考的考生来说，却是格外的漫长。 幸好，考试的题目并没有她们之前想的那么难，很多题目甚至说是很基础。 但由于复习时间太短，大部分的考生考完最后一场出来后，多是垂头丧气。 向阳山的九个考生却个个轻松，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向阳山和大队长汇报考试情况。 因为宁城这边是先填的志愿，考后出来估分已经没了意义，大家也索性不估了。 兴城那边，林小梅据说考得也不错。 考完之后就立马填了申大的志愿。 第374章 通知体检 短暂的放松后，所有人都开始焦急地等待录取结果。 这其中，也包括了萧栋国。 自打高考恢复以后，他便已经猜到，苏清苒有可能会去参加高考。 就算是她不想去，苏教授等人也会极力劝说她去。 他不敢贸然去打听，怕被再打。 上次在火车站偶遇后，当天晚上他就被姓顾的那小子和苏振华两人吊了半夜，吃尽苦头。 这一次，他打算慢慢来。 一直等到高考开考的这天，远远地看见苏清苒进了考场，这才一颗石头落地。 其实，确定苏清苒参加了高考，他心情很是复杂。 如果她能考上大学，顾家那边兴许不会在乎她能不能生。 那他之前设想的被抛弃，或许就要落空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真的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说不定从今往后就看不上顾家那小子了。 之前在乡下，那是没办法，也没得挑，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 等以后去了外地，上了大学，见了世面，不可能还看得上他。 说不定还会嫌他丢人。 到时候，她一个人去了外地，人生地不熟。 自己再跟过去，重新找份好工作，慢慢赚些钱。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宁城这边很难再找到适合他的工作。 第277章 但是外地就不一定了，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之前的经历。 等有了工作有了钱，再找机会和她重新开始。 细细想完这些，萧栋国激动得不能自已，觉得这个计划十分完美。 所以也一直在煎熬地等待着，看看苏清苒到底会考到哪个大学。 他希望，离宁城越远越好...... 高考结束之后，大队里的生活又逐渐恢复平静。 虽然几个知青们都不确定，自己这次能不能顺利走掉，但是已经开始为以后做打算了。 苏清苒和顾晓蕾还算比较有自信，就算是考不上申大，另外两个志愿应该是没问题的。 否则她们提前准备了这么久算什么？ 估计等通知书下来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发去外地，所以大队里的事必须要提前安排起来。 尤其是趁现在有空，好好带几个年轻人出来。 否则等她们走了，最累的就是自己的家里人。 小学那边，公社已经找好了老师，只等春节过完后，就过来给孩子们上课。 这段时间，胡慧英和谢志远争分夺秒地把之前落下来的课都给孩子们补上了。 又把每个孩子的情况详细写了下来。 方便老师更好上手。 一月中旬，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公社那边终于传来了动静。 电话是郭主任打过来的，通知了向阳山的体检名单。 今年是高考的第一年，按照规定不能公布考生的具体成绩分数。 但是分数达线之后，会公布体检人员的名单。 也就是说，收到体检通知，几乎等同于板上钉钉。 只等体检合格以后，再正式下发录取通知。 郭主任飞快地报了一大串的名单。 大队长回过神，又连忙催促着让他重新报一遍。 “太快了，没记住。” “不用记了，你们大队不是一共有九个人参加了高考吗？全部都要来体检！” “什么？”大队长差点把话筒给摔了，“老郭，这事可不能开玩笑，真的假的？” 郭主任哈哈笑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确认了好几遍，的确没错。 别的大队都是一两个人，你们大队.....好家伙，竟然全中了。 快，赶紧把时间地点记一下，通知她们准备准备，进城体检。” 挂完电话，大队长还有些愣神，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苏清苒和顾晓蕾等人回来，见他这样，忍不住傻眼。 “爹，你怎么了？” “快，把其他知青都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宣布。” 两人心底一咯噔，知道是关于高考的事。 也不敢耽搁，连忙用大喇叭把其他知青全部喊了过来。 大家伙得知自己都在体检名单上，激动得把大队长抱起来抛上抛下。 “太好了！我们都考上了！” 刘琴捂脸哭了起来，抱着苏清苒不撒手。 “考试那天，要不是碰到了你们，我兴许都坚持不下来。” 苏清苒笑着拍了拍她，“都过去了，还有两天就要体检了，这两天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其余人也对苏教授的帮助感激不已。 纷纷托苏清苒帮忙转告这一消息和感谢。 另一边的顾晓蕙和林小梅也如愿以偿地收到了体检的通知。 顺利完成体检后，大家又迎来了新一轮的等待。 这一次，等待的是正式的录取通知书。 虽说大家都填了三个志愿，按道理，只要体检没有大毛病，就绝对没问题。 但是，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不会被刷掉。 紧张的气氛甚至比之前还要更甚。 眼看就要到了年关，知青们一个个都不敢回家。 没亲手拿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谁也不放心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到了小年的头一天，总算是传来了好消息。 徐娇、孙浩和陈卫国三人收到了来自宁大的录取通知书。 顾晓蕙也收到了宁大的录取通知，如愿地投在了苏教授的门下。 大家伙都为她们高兴。 对于没收到的，也是竭尽全力安慰。 “我们三个成绩是最差的，我们都收到了，你们几个肯定更加没有问题。” “没错，宁城是本地的，先发了通知书，外地的估计过两天就该到了。” 今年大队的年猪还没杀。 大队长原本是想等着大家伙的通知书都下来之后，再热热闹闹地杀上两头猪，替这些考上大学的孩子们庆祝庆祝。 现在看来，通知书不是一起发的，有先有后，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 于是决定在小年这天，杀年猪、吃杀猪饭、提前替他们摆流水席庆祝。 知青和村民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几个可能是最后一年留在村里过年。 大家都暂时忘却了分别，沉浸在热闹的喜悦中。 城里的老友照旧被请了过来，当然也少不了苏家的一家老小。 大家伙得知向阳山去参加高考的全都过了线，都过来纷纷道喜。 除了已经收到通知书的三人，其余都不敢应承，只是笑笑说还没收到通知。 上午，支起的大锅灶里骨头汤才刚翻滚，村口就等来了邮递员。 第375章 亲自登门送通知书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上的活计，屏住呼吸等待邮递员开口。 “谢志远、胡慧英、刘琴、何青峰......” 四个人同时收到了来自省城几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捧着录取通知，有笑的，也有哭的。 在场众人纷纷送上贺喜。 顾逍拍了拍苏清苒和顾晓蕾，“先是宁城，再是省城，看样子，沪城应该也快了。” 众人回过神，也忍不住安慰起两人来。 一方面，大家无比坚定，两个人一定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另一方面，其余人都收到了通知书，唯独少了她们两个，也担心两个人失落。 “沪城离得远，现在天寒地冻的，估计要慢一点。” “是啊，应该很快了，年前肯定会收到的。” 苏清苒心态还行，她和林小梅说好了，收到通知书就会互相通知。 林小梅离沪城近，她还没收到，这边更不可能到。 于是继续和众人说说笑笑。 很快，大家便开始忙碌起了流水席。 今年的菜色比往年丰盛了不少，除了猪肉猪杂，还有鸡鸭兔鱼。 是按照村里设宴的最高标准来弄的席面，足足有六个大碗还有六个碟子。 临近晌午，席面的菜陆陆续续被端上了桌。 大队长也开始招待大家伙准备就坐。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了小汽车的压过石子路的动静。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踮着脚尖伸头去看。 “这小汽车怎么有点面熟？” “这不是咱们大领导的车吗？” 郭主任拉着大队长，朝着村口飞奔而去。 果然看见周开诚从车上下来了。 “领导，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两人又看见另外一位陌生的面庞从后面走了下来。 “这位是——” 周开诚笑着和大家伙介绍，“这位是沪城申大招生办的秦老师，今天上午刚刚到宁城，特地过来给你们送通知书的。” 听说是申大的招生办老师，众人都震惊不已。 通知书不都是邮递过来的吗？怎么还有学校亲自来送通知书的。 而且还是从那么远的沪城特地跑来？ 苏家人和顾家人也都想不通。 不过这会他们最关心的是，到底是一张通知书还是两张？ 大队长迫不及待地和对方握了握手，“秦老师你好，请问录取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秦老师笑着从公文包掏出了两张录取通知书，“是两个人，你们大队的苏清苒同学和顾晓蕾同学都被我们申大录取了！” 大队长一激动，手上力道也大了几分，重重地和对方握了握手。 “谢谢你啊秦老师，太感谢了！” 苏清苒和顾晓蕾也是抑制不住地激动，小心翼翼接过通知书看了一眼。 确定是申大没错。 又交给顾逍顾婶、苏景山林玉珍等人去看。 “秦老师，辛苦你特地跑一趟。” 秦老师笑着摇摇头，“不辛苦，主要是看到你们两个人的地址都在山区，我们怕这里收信不方便，万一有个什么差错，所以学校才特地派我亲自来一趟。 两位同学的成绩非常优秀，学校也很重视，叮嘱我务必在春节前把通知书亲手交给你们。 顺便看看，你们二位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有的话，我们学校都会尽力帮着解决。” 第278章 说完，秦老师环视一圈，才发现这里和他想象的山村有些不一样。 他想象的，山村里必定是崎岖的山路、破败的茅草土屋、面黄肌瘦的村民，补丁摞补丁的旧衣裳，还有清汤寡水的饭食。 然而，这里的村民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连个补丁的影子都找不到。 再抬头一看前方的宴席，好家伙，这么丰盛！ 这哪里像是贫困山区？ 秦老师连忙找话题来掩饰尴尬，“你们今天这是有人办喜事啊？” 大队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就是简单吃个杀猪饭，今天不是小年嘛，秦老师，周领导，你们也一块留下来吃点。” 秦老师笑着婉拒，“对了，差点忘记了，我还有个重要任务。” 说着，秦老师就从公文包里又掏了两张信封出来。 “这里是学校资助给二位的奖学金，每个人两百块钱，请你们收好。” 说完，又要掏出相机拍照。 “那个，咱们一块拍个照合影留念吧！” 大家只当是这是学校发奖学金的流程。 苏清苒和顾晓蕾也很配合，拿着刚到手的奖金，先是和招生办秦老师，以及周开诚、郭主任、大队长几人拍了一张。 随后又把大家伙全部招呼到一起，集体拍了一张合影。 拍完照，众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觉得申大的通知书发得也太有仪式感了。 而对面的秦老师，发完奖金拍完照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通知书和奖金我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同学，顾同学，咱们回头在沪城申大见。” 大队长哪里肯让他这么着急回去，连忙把人拦了下来。 “秦老师，你看看，这都晌午了，饭菜都准备好了，说什么也要吃完饭再回去啊。” 众人也纷纷劝说。 就连周开诚，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老师有些为难，“主要我们领导还在等我电话......” 大队长一拍大腿，“原来是打电话啊，我们村就有，走，我带您去打电话，打完电话咱们再开席。” 秦老师愣了一瞬，完全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山村竟然还有电话。 所以之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问一声。 “那行，那就麻烦借用下你们的电话。” 趁着大队长带秦老师回家去打电话。 众人这才敢把自己的震惊和疑惑纷纷说了出来。 “亲娘嘞，这沪城申大的老师怎么还亲自来咱们这送通知书？！而且每个人还给了两百块的奖金！” “不过你们没觉得有点奇怪吗？这秦老师感觉像是很着急，像是在担心什么，拍完照才放心。” 在场的人都是云里雾里的。 主要有前面两次收通知书做对比，只觉得这次有些过于奇怪、过于上赶着了。 沪城的申大不是很牛气的吗？ 苏景山倒是看出了点眉目，朝着众人笑着解释。 “看样子，清苒和晓蕾的成绩考得还不错！” 他们宁大也是如此，大部分学生的通知书都是邮递送的。 但是也有个别拔尖的同学，考得特别好，虽然报了他们宁大，招生办依旧担心学生被人抢走，也会有亲自上门去送通知书的情况。 第376章 省状元和榜眼 苏景山说得含蓄，但是大家伙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两个人这是考得太好，学校担心她们反悔不去了，所以才赶紧发了奖金又拍照？ 周开诚道出了实情，“苏教授猜得没错，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小苏这次是咱们宁城的文科状元，小蕾同学是第二名！ 依照她们的成绩，去上清北也绰绰有余！” 话音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他们向阳山这两个姑娘，竟然考了省状元和省榜眼？！ 怪不得，就连申大的老师也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又是送通知又是发奖金的。 这是生怕两个人反悔不去了呀！ 说完，周开诚又看向两人，“你们想好了吗？是去申大，还是再考虑下清北？ 不过，申大的文科专业在国内其实也很厉害的，沪城这个地方也不错！” 苏清苒和顾晓蕾都有些懵。 知道自己的成绩不会差，但没想到这么强。 “领导，我们俩都考虑好了，就去申大。” 秦老师打完电话，回来的路上听到两人这么说，连忙激动地快步走了过来。 “苏同学和顾同学不光成绩优秀，眼光也好，其实我们申大已经建校近百年，历史上也曾出过很多着名的大人物，我们沪城也是块风水宝地...... 以后你们去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尽管和我说。” 在秦老师滔滔不绝地和两人介绍申大的时候。 顾婶悄悄把刚才周开诚的话转述给了大队长。 大队长听完之后，腿上一软，差点没站稳。 他们顾家竟然一下子出了个省状元和省榜眼，这要是放在古代那简直是不得了了。 别说古代，就说现在，放眼整个宁城，谁家有这样的本事？ 顾家祖坟这是冒青烟了啊！ 以后再去省城，他都可以横着走了！ 顾逍见父亲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连忙拉了他一把，“爹，该开席了。” 大队长回过神，这才连忙开始张罗起来。 “秦老师，周领导，您们请上座。” 秦老师已经完成了任务，彻底把心装在了肚子里，也不再客气。 其实肚子里早已是饥肠辘辘。 招呼完众人坐下，大队长连忙又安排人再添几个热菜。 村里一下子出了状元和榜眼，大家伙也都激动得不知道该干什么，连忙开始跟着忙碌起来。 一心想着要把远道而来的贵客给招待好了。 吃完饭，周开诚起身要送秦老师去火车站。 临走前，秦老师又叮嘱了一遍苏清苒和顾晓蕾开学的时间。 “三月一号上午九点正式到校报到，你们可以早点过去玩两天，有什么困难打电话给我。” 说着，又把自己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两人。 送走领导和沪城来的老师，原本有些拘束的众人这才敢大声喧闹起来。 个个激动地朝着两人贺喜。 顾逍想把媳妇抱起来抛一抛，又觉得当众不好意思，只一个劲站在她身边傻笑。 “媳妇，你真厉害。” “晓蕾也很厉害。” 大队长和顾婶红了眼眶，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觉得腰杆子可以这么硬。 苏景山和林玉珍也很骄傲，大哥大嫂和南星更是拉着两人不住夸赞。 “姑姑，你太牛了！以后我也要向你学习！” “晓蕾姑姑，你也很厉害！同学们要是知道我有两个这么厉害的姑姑，肯定都特别羡慕我！” 和南星站在一起的那帮孩子们，也个个以两人为荣。 榜样就在眼前，孩子们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也要考大学，为家人和大队争光。 城里来的那帮老友，也由衷为两人感到高兴。 “等你们去了沪城，可别忘记我们，有什么好事记得想着我们呀。” 中午有两位领导在，大家吃饭的时候都没有放得特别开。 酒也没有喝尽兴。 大队长正在高兴头上，提议让大家伙都留下来。 “晚上都去我们家，我再重新摆两桌，请大家好好喝一杯。” “心意我们领了，今天是小年，一会就该回去了，晚上还有家庭聚餐。” 大队长只得答应，又拉着众人热闹了一会，这才起身送他们去村口。 “让顾逍开车送你们回去。” 哪知道一行人刚走到村口，远远又看见有汽车裹挟着尘土从远处赶来。 定睛一看，这次竟然有两辆。 “打头那一辆，不就是刚才领导的车吗？怎么又来了？” “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众人疑惑不解，两辆汽车已经转眼到了跟前。 紧接着，周开诚果然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了。 脸上是高兴，又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好，我又来了！” 刚才，他前脚把秦老师送去火车站，人才刚回办公室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省里领导又打了电话，说是已经派人在赶来的路上了。 要亲自过来给向阳山两位考上申大的同学颁发奖学金。 顺便还带了省城报社的记者。 周开诚原本也在考虑为两人申请一笔奖励，顺便让陈秉文过来采访出篇报道。 没想到，省里竟然走到了他的前面。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陈秉文从下面的采访现场给喊了回来，又准备了两笔奖金。 打算一会看省里给多少，再决定他们市里的奖金数额。 第279章 见省里来人，大队长和郭主任连忙上前迎接。 原本那些准备离开的人也都留了下来，打算看完热闹再走。 照例寒暄一番后，省里把带来的奖金当众发了。 第一名是两百。 第二名是一百。 紧接着，周开诚也代表市里颁发了奖学金。 分别是一百和五十块。 郭主任眼观鼻、鼻观心，觉得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们公社不能不做任何表示。 也当场分别奖励了六十和三十块。 他身上钱不够，是向几个厂长临时借来垫上的。 接着，照例是拍照和采访。 虽然只是半下午，还没到饭点。 大队长还是立马安排人手开始做饭。 人家是大老远从省城赶来的，估计中午就随便对付了两口。 天寒地冻的，不能让人家还饿着肚子回城。 这一招待，就到了傍晚。 送走全部的客人，又把村里收拾妥当。 一家人回去后，都快累瘫了。 就在这时，林小梅也打来了电话，告诉她们自己下午刚收到了申大的通知书。 “我哥找人打听了，说是申大的通知书是昨天统一发的，我这边近，估计过两天就该到宁城了，你们别着急。” 苏清苒和顾晓蕾，“......” 第377章 萧栋国也要去沪城 得知两个人也已经收到通知书，而且是招生办老师亲自送过去的。 林小梅愣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好了一会，这才爆发出阵阵尖叫声。 “天啊，你们竟然考得这么好！表姐，你们不会突然反悔跑去京市去吧？” 苏清苒笑道：“怎么可能？咱们三个不是早就约好了，一起去沪城，而且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林小梅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这段时间天天做梦，梦到和你们一块去申大上课的场景。 先不说了，我要赶紧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公阿婆，他们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收到通知书后，知青们也开始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时间紧张，再过大半个多月，各个大学都要开学。 回去后准备下，和家里人团聚过个年，也就差不多到了出发的时间。 而且，大家伙也都迫不及待地想把通知书带回去给家里人看。 这次离开，大家心底都明白，以后再想这么多人齐聚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分别的伤感很快在村子里弥漫开来，就连天气也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似乎想要下雪。 这群知青们在这里惹过祸，让大家头疼过，也一起吵过闹过。 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突然一下子全部离开这里。 见大家都不好受，徐娇和孙浩主动活跃气氛。 “反正我们三个考的是宁大，以后周末有空就能来，到时候来村里蹭饭，大家伙可别嫌弃我们仨能吃就好。” 众人笑嘻嘻回应道：“常回来看看，饭菜管饱。” 说完，又叮嘱另外四个常写信回来。 “放心吧，等我们进了大学，一定常写信回来给大家汇报情况。” “石头，丫蛋，你们这些孩子也都要记得给老师写信，汇报你们的学习情况。” “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别光顾着贪玩。” 众人上了拖拉机，转脸都哭成了泪人。 刘琴哭得最凶。 这些年，她一直都是那个最想离开的。 如今得偿所愿，却是最舍不得的。 上了车，还紧紧拉住了苏清苒的手，“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没法顺利上大学，要是来省城，一定要来找我玩。” “放心吧，会有重逢的那一天的！” 送走知青，村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但这种冷清还没维持一天，紧接着又像是炸了锅般的喧闹。 苏清苒和顾晓蕾成为省状元和榜眼的事，以及向阳山全部知青都考上大学的事，很快就登上了省城和宁城的报纸。 不光是报纸，广播上也每天循环播放。 全市乃至全省，都沸腾一片。 风头太盛，两人甚至都不敢出门。 可是即便两人不出门，大队的电话也从早到晚不断。 附近几个大队的知青有不少没考上的，纷纷跑到村子里来取经。 疯狂的程度，让两人直呼招架不住。 无奈之下，一家人只好商量进城过年。 另一边。 萧栋国也在报纸和广播上得知了苏清苒考上申大的事。 他原本还想着花点心思，拐弯抹角地去打听下她到底考没考上、考去了哪里。 没想到，消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传到了他的耳朵。 而且是全城皆知。 萧栋国得知后，也是惊讶得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印象里，苏清苒一直冷冷淡淡的，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出风头。 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才华。 上辈子恢复高考的时候，更是连参加念头都没有动过。 没想到，这次她不但参加，还考了个省状元回来。 震惊之余，萧栋国又陷入了狂喜。 申大在沪城。 沪城，一个远离宁城，而且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 上辈子，他差点就去了沪城做副厂长，要不是家里出事，一家人兴许就在沪城幸福美满地过完下半生了。 那里是个讲究个人能力的地方，更何况他还十分熟悉沪城的机械厂。 即便是苏教授和马厂长，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那么远。 只要稍微肯花点心思，一定能在那边找一个不错的工作。 唯一可惜的是，苏清苒还要带着她那小姑子一块过去。 肯定是顾家人故意提前设计的，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外地读大学，所以特别安了个眼线在身边看着她。 不过没事，这一次，他打算徐徐图之。 先去沪城混个人样出来，等他当上了领导，不怕苏清苒看不到他的好。 想好之后，萧栋国打算立马行动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劝母亲重新回到乡下去，这样自己就能心无旁骛地去沪城谋出路了。 张桂兰不想回乡下。 “要不然我跟着你一块去沪城？我去了还能照顾你，不然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萧栋国有些烦躁，“妈，我现在过去连个房子都没有，你跟着我过去住哪？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张桂兰无可奈何，“但是......回乡下我能住哪？你叔叔家已经容不下我，老房子也都被他们家给占着。” 萧栋国想了想，“你去姑姑家，等我在沪城赚到钱，会给她们打钱补偿的。 不过，在那之前，你千万别像上次那样作妖不断，你要勤快点，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自己忍忍，别惹姑姑一家人嫌弃。” 见母亲不大情愿，他又补充道：“娘，你要相信你儿子我，等我混出个样子来，一定来接你过去享福。 到时候，咱们在沪城买小洋房，买小轿车，我再请两个保姆供你使唤。” 张桂兰终于被说服了，“好，娘相信你，你可要早点回来接我。” 第378章 向阳山驻沪办 把张桂兰送到乡下后，萧栋国连夜收拾东西准备去沪城。 他现在还没有合规的手续，只能先和车站请个假，先去沪城那边找找机会。 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的技术，还有上一世的经验，一定能成功说服机械厂接纳他。 等那边安顿好，到时候再回来办手续也不迟。 考虑好之后，他便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凭着自己在车站的工作，成功地上了月台，偷偷混上了去沪城的火车。 另一边。 苏清苒和顾逍带着全家人进城过了除夕。 在城里过了两天消停日子后，便开始回村收拾打包行李。 两家人商量着，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每天只有应付不完的电话和采访。 还不如让他们提前出发去兴城。 趁着开学前，让顾逍跟着向南多去沪城跑跑，有合适的房子就先租下来。 等房子租好，剩下的事就踏实了。 清苒和晓蕾两个留在兴城，有亲人照看，他们也都放心。 商量好，便往兴城去了电话，大舅和大舅妈也都很赞成。 两人提前把汽车站的房子收拾了下，打算让三个人分别跟着向南和小梅一块住。 白天，顾逍可以陪着向南一块去沪城跑跑、找找房子。 小梅现在工作已经辞掉了，三个姑娘在家收拾准备开学要用的东西，顺便陪陪老人家。 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出发前，三人本商量说尽量少带东西，缺什么到那边买就行。 反正钱和票都带够了。 但收拾到最后，你添一点，我添一点，还是弄了好几包出来。 第280章 一句穷家富路，让三个人成功闭上了嘴。 到了出发这天，全村人都提前过来给三人送行。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掉泪。 苏清苒不喜欢这么伤感的场面，朝着众人宽慰起来。 “这里还是我们的家，以后暑假和寒假都会回来的。” 顾晓蕾也附和，“没错，到了沪城，我们还是会继续帮大家一起搞副业。 我哥反正在沪城也没什么事，让他配合着大家伙，去百货大楼跑跑业务，你就当我们是出差了。” 一开始大家还不相信顾逍会跟着过去，只以为他是说笑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上次顾逍说要在沪城办个什么向阳山驻沪办，是不是真的？” 顾逍半开玩笑道：“当然是真的，往后我就给大家当联络员，你们负责生产，我就负责跑业务，做售后，有什么商机及时反馈回来。” 大家听完都乐了，“那感情好，咱们向阳山在沪城都有办事处了！好多大厂都没有呢。” 大队长也早就默认了这一提议。 儿子去沪城，不给他安排点事情做，怕他会乱来。 再说，一个闲杂人等在那也不好听，干脆就答应让他在那干个联络员。 反正一天也就十个工分，还能帮着接接货，跑跑客户。 十个工分花得不亏。 剩下的，能不能吃上饭，就靠他自己的本事了。 顾逍去沪城成立办事处的事让大家都很意外和惊喜，也分散了注意力，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伤心。 今天是郭四海三人开拖拉机进城。 这段时间，三人被顾逍逼着去考了驾驶证。 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想，原来逍哥早就想好要离开了。 三个大男人也免不了多愁善感，“逍哥，你这一走，我们三个可怎么办？” 顾逍想了想，“你们先消停段时间，还想做小生意的话就尽量注意点安全，等我在沪城那边安定下来，再联系你们。” 三人答应下来，“放心吧，你们不在这段时间，我们会守好村子的。” 三人一路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苏家人都已经等在了火车站门口。 见他们过来，连忙帮着卸行李，“东西可都带够了？” “带够了！什么都不缺，放心吧！” 该说的话其实早就已经说了很多遍。 但是几人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到了兴城以后来个电话报个平安。 沪城那边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说，你爸在沪城也有朋友，需要帮忙的时候不要怕开口。 还有，租房子一定要在学校附近找，最重要的是安全，不要怕贵。” 叮嘱完，又把提前准备好的吃食给递了过来。 “刚煮好的饺子，带着路上吃。” “知道了，爸妈，大哥大嫂，你们都保重身体！ 南星，你也要乖乖听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话，有时间我会常打电话回来的！” 三人被大家送上了火车，一直等火车开远，这才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一次，三人坐的是中午的车，晚上到。 都是年轻人，就没有刻意买卧铺。 临近傍晚，苏清苒这才把家里人送来的包袱打开。 哪知道一打开，饭盒和饭盒之间还放了一张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是家里人放的钱和票，顿时鼻子一酸，连忙收了起来。 天黑之后，列车长在车厢里走动，来回巡车。 看到三人后也是一脸的意外，“没想到又在这趟车上碰到你们了，好久不见，这次是去兴城还是去沪城？” 顾逍笑道：“赵车长好，这次我们先去兴城，不过过几天还要去沪城报到，她们俩考上了沪城的申大。” 听说两人考上申大，赵车长很是震惊。 “真厉害，申大可是沪城最好的大学，以后寒暑假回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快来找我。” 几人寒暄了两句，赵车长这才继续往前去巡车厢。 深夜，火车在兴城停下。 林向南和林小梅早已等在了出站口。 苏清苒三人快步走了过去，“不是不让你们来接吗？我们本来打算就在附近凑合一晚，等天亮再过去。” 林向南笑道：“火车站离家又不远，哪能让你们在外面住。” 说着就随手接过行李放在自行车上，一起推着往家里走。 房间都是提前收拾安排好了的，顾逍先跟着林向南睡。 苏清苒和顾晓蕾跟着林小梅挤一个屋子。 到了家，两人问他们饿不饿？ “火车上都吃过了，明天向南哥还要早起跑车，都赶紧去睡吧。” 说着，几人便胡乱简单收拾了下，倒头休息。 第379章 租房难 在兴城安顿下来之后，顾逍便开始跟着林向南往返沪城。 早出晚归，趁着中间在沪城停顿的时间，到处开始打听看房。 这段时间，林向南在沪城汽车站那边也认识了不少熟人，在他们的介绍下，两人也看不少的地方。 可现实情况不容乐观。 在寸土寸金的沪城，想租个满意的房子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他们这种刚刚从外地过来、还没有正式单位的。 条件最差的就是棚户区，里面到处都是简易搭建的小房子，低矮狭窄，人员密集。 好一点的就是石库门式的弄堂，只不过因为住房紧张，原本该是独门独栋的三层，现在里面大多拼住了四五户人家，毫无私密性可言。 租的话一般只能租到一间亭子间，租金只要几块钱，可是十来个平方是肯定住不下。 而且老式弄堂里连个厕所也没有。 回来后，顾逍忍不住和苏清苒细数看房时遇到的那些哭笑不得的情况。 之前几次去沪城，都被它繁华的外表吸引，没想到深入了解后，也有这么多心酸和无奈。 苏清苒边听边苦笑着点头。 其实现在的情况还算好的，等到明年知青返乡的政策下来，会有一大批知青返回沪城。 到时候，住房问题只会更紧张。 她记得上一世的八十年代初，沪城的住房问题屡屡登上报纸，人均只有四五个平方左右。 当时还有文章说，沪城在经济税收、出口总值和工业产值等等方面都是全国第一。 然而人均居住面积却是倒数第一。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到八十年代末，房改、商品楼房、江东新区的建设等等，会让沪城焕发一波又一波的生机。 苏清苒知道租房是个头疼的事，便主动提议要和他一块去看。 顾逍不肯，“来回跑挺累的，还是我先去看，有个差不多合适的，再带你过去看看。” 苏清苒想了想，“要不然咱们找高科长帮忙打听下吧？他在沪城人脉广，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合适的房子出租呢？” 顾逍想想也好，毕竟是有生意往来，别人得知是他推荐的，应该会更信任。 “那行，我现在就去给高科长打个电话问问。” 高盛辉之前已经通过电话得知苏清苒和顾晓蕾考上申大的事，还给两人道了喜。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顾逍也真的跟来了。 “我早就说嘛，以你们的能力在山区蛰伏实在是太可惜了，小顾来沪绝对是明智的选择，以后一定大有可为，欢迎欢迎。” 得知两人在找房子，他一口爽快答应下来。 “我先帮着打听打听，有合适的和你们说，对了，你们是什么要求？” 顾逍连忙把要求说了，“离申大近一点，最好能稍微宽敞点。 如果一定要合租，最好不要超过两户，再多就挤了。” 高盛辉表示明白，挂完电话就开始帮着打听起来。 第二天中午，两人就接到了高盛辉的电话。 “小洋房行不行？那地方虽然不在申大附近，但是有直达的公交车，也就三站路，也算方便。” 两人被吓了一跳，“小洋房？” 这点距离倒是没什么，而且学校附近的房子已经差不多被顾逍看了个遍，的确没什么合适的。 三站路也可以接受。 只不过，两人之前可都没敢打过小洋房的主意。 高盛辉开口解释，“这处小洋房之前被别的单位‘借用’了，三个月前才刚归还回来。 现在里面只住了房主一个人，老先生年纪也大了，没有精力收拾，现在就住在一层，打算把二楼给租出去。 但有个情况要提前和你们说清楚，这位老先生他，之前是个资本家。” 苏清苒和顾逍微微一愣，“那既然现在已经归还，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高盛辉肯定是点了点头，“没错，其实他之前也是受牵连，现在问题都已经弄明白了，否则也不会还回来。” 第281章 两人当即约定明天中午过去看房。 挂完电话，这才意识到，还没有问租金多少。 顾逍笑道：“算了，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这两天看下来，他对租金的要求已经不是第一位的了。 之前看的那些房子，便宜是便宜，可条件还不如大学宿舍。 他跟到沪城来，是想照顾两人，不是让她们俩跟着吃苦的。 至于租金，想办法挣就是了。 第二天，两人中午前赶到了高盛辉的办公室。 原本是想和他打听下地址，自己过去看就行了，不要影响他的工作。 可高盛辉不放心，非要跟着一块去，“趁着中午午休，我送你们过去，顺便和那边打个招呼。 说实话，那位老先生我也不是很熟，听说人性格有点古怪。 当初出事前，全家人都去了海外，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走，据说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深居简出，我不去看看也不放心。” 两人只得答应。 路上也了解了不少关于沪城小洋房的情况。 现在大部分的小洋房都是公产，只有极其个别的情况还在私人原主手中。 即便是私产，按照规定，一个人也不能住那么大的房子，如果自己不出租，很快也会有人帮着安排租户进来，缓解住房压力。 这也是为什么，老先生虽然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却依旧会主动出租。 起码自己选的比别人塞进来的要强一些。 说话间，三人已经下了公交车。 小洋房位于一处静谧的街道上，路两边全是一人怀抱粗的梧桐树。 临街只开了一扇低调的小门，进去后是片空地院子，院子面积不算太大，里面还栽着两棵高大的香樟树。 绕过去，才是小洋楼的正门。 红砖尖顶，是套假三层，通往二楼的楼梯在墙外，不用经过一楼。 房主是位五六十岁的老先生，戴金丝边框眼镜，消瘦白净。 高盛辉带着两人和老先生打了个招呼，大致介绍了下情况，便着急赶回去开会去了。 留下两人慢慢细看。 两人从外置楼梯上了二楼，里面是一间客厅、两间卧房，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上面还有小阁楼，以及一处不小的露台。 小洋房整体面积不算特别大，但是相比之前看得弄堂，那是好得太多了。 第380章 小洋房 要说唯一的缺点，房子腾出来的时候被弄得有些乱糟糟，屋里堆了不少没用的垃圾，有用的家具倒是一件没留。 不过两人倒不介意，反正搬进来之前都要好好收拾一番。 没有家具，自己一点点添置进来就是了。 两人看得很满意，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房子的租金。 刚准备下楼去找老先生商量价格，却发现眨眼的功夫人不见了。 找了一圈，才发现人正在香樟树下的摇椅上睡着了。 两人等了一会，他才慢慢悠悠地拿开盖在脸上的帽子，睁开眼看了过来。 “看好了？” “嗯，看好了。” “可还满意？” “满意，就是不知道这房租一个月多少？” 老先生没直接回答，转而问道：“听说你们有三个人？还有一个不会是小毛头吧？” 苏清苒解释道：“不是，还有个妹妹，我和妹妹在申大上学。 平时我们两个人住校，偶尔有空过来住一下。 只有我丈夫一直要住在这里。” 老先生点了点头，嘟囔道：“那倒还行，年纪大了，怕吵，有小囡吵起来烦死脱了。” 又道：“听说你们是乡下来的？又是学生，能出多少租金？我不知道外面的行情。”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也傻了眼。 他们之前打听的也都是单间弄堂的价格，也没问过洋房的。 唯一一个或许懂行的人也走了。 现在三个不懂行情的留下来谈价，只能大眼瞪小眼。 气氛凝固了一瞬，老先生看着顾逍开了口，“会做饭吗？” “不会。” 老先生嫌弃地撇了撇嘴，“男人不会做饭？那你跟来沪城干什么？” 顾逍，“......” 苏清苒忍着笑意。 老先生又问，“会买菜吗？菜总识得吧？” “会。” “打扫卫生？” “也会。” “我平时懒得出门，懒得打扫，你负责买菜回来、打扫卫生。 一天鸡鱼肉蛋要有一样，蔬菜有个两三样，就当是抵房租了。 要是行的话，你们先试住一个月。” 顾逍，“......” 不是谈租金吗？怎么突然变成了招保姆，还好自己说不会做饭。 两人认真想了一瞬，都觉得老先生用买菜和打扫卫生来抵租金的行为，实在稀奇古怪。 不过，对他们来说倒也不吃亏。 就按照现在屋里乱成猪窝的样子，他都能淡然的继续住着，说明对打扫卫生要求也不高。 至于买菜，就是更简单了，他们就是干这个的。 甚至大部分都不用花钱去买。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瞬，便爽快答应下来。 反正也是先试住一个月，如果真的不合适，到时候再另外找别的房子就是了。 商量好之后，两人便先行离开。 回到兴城，两人暂时还不敢和家里说实话，怕他们担心自己被骗。 只是说先租了个单层，地方有点乱，两个人决定先搬过去收拾一下。 等把简单的家具和床买回来，再让晓蕾跟着过去。 在那之前，仍旧让晓蕾先跟着小梅留在兴城。 家里人见两人支支吾吾，只以为住得环境很差，忍不住心疼起来。 大舅和大舅妈更是主动提出要帮着一块去张罗。 苏清苒和顾逍不肯，“你们白天还要上班，我们两个人过去就行了，等以后有机会再领你们去看看，地方挺宽敞不错的。” 大舅和大舅妈只得答应，“那行，有什么需要你们就开口，晓蕾在这你们就放心吧。” 三人来沪城，大舅大舅妈和阿公阿婆都很开心。 以后离得近，经常可以回来看看。 就算两人现在离开也不觉得难受了。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到了沪城，简单在外面吃了个午饭，就赶来了小洋房。 来到时，老爷子仍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正举着一副放大镜看书。 听说两人要来先收拾打扫卫生，便把躺椅往院子里挪了挪。 生怕一会吃到灰。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跟着顾逍上了二楼。 打算第一步先把屋里所有的杂物和垃圾全部清理出去。 说干说干，两人特地换了一身旧衣服，又用报纸叠了帽子戴在头上。 把屋里的垃圾杂物全部用大麻袋装好，由顾逍拎到一楼墙角暂时放着。 清理完大的垃圾，剩下就是扫灰，除了地板上的，还有墙面上的。 扫完灰，还要拖地、擦窗。 不过，屋里都是地板，窗户也是玻璃的，打理起来的确比之前家里的水泥地方便多了。 才干到一半，顾逍就让她停了下来。 “你先歇会，剩下我慢慢干。” 苏清苒看了看窗外，已是黄昏时分。 “那行，我下去找老爷子借用下厨房，先把晚饭给解决了。” 小洋房只有一间厨房，在一楼位置。 上次谈的时候，老爷子说是可以一起用。 不过下来后，苏清苒还是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爷(ya)叔(so)，我用下厨房做点晚饭，您要不要一起吃点？” 老爷子把眼睛从书上挪开，冲她摆了摆手，“我不饿，你们不用管我，厨房用完记得收拾干净。” 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 似乎有些意外，这两个人干活倒是手脚挺快。 这才不到一下午的功夫，二楼的玻璃已经焕然一新，墙角处已经堆了那么多垃圾下来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拎着从宁城和兴城带来的锅碗瓢盆、以及调料菜肉等等进了厨房。 厨房位置很大，东西很少。 苏清苒在角落里清了一块地方出来，专门放自己带来的东西。 时间不早，炖汤是来不及了，便只打算简单热两个菜。 不过，忙了一天，两人都累坏了，饭菜的分量不能少。 苏清苒打算用小锅焖点米饭，又把从兴城带来的红烧肉拿了出来，准备一会热一下。 还有大舅妈临走前特地给她做的蛋饺，准备掺点青菜烧出来。 正忙着，老爷子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煤气会用伐？” 苏清苒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笑着点了点头，“会用的。” 上辈子，八十年代末期，宁城家家户户都开始用了煤气罐。 第282章 老爷子似乎还有些不信，留在门口看她怎么用。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飞快地拧开煤气点火，熟练地焖上米饭。 扭头笑道：“爷叔，您真不一块吃点？” 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煤气可是他当年花了两根金条才开通的，很多小洋房现在都还在用煤炉子，会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没想到她一个刚从乡下来的丫头，竟然也会用？ “不吃，我还不饿。” 第381章 看着不像是从乡下来的 苏清苒问了两次，已经给足了诚意。 见老爷子不肯吃，便不再问。 她打算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把他要的肉和菜放在厨房，他什么时候吃便自己做。 眼看米饭的香味飘了出来，苏清苒便开始飞快地热红烧肉，烧青菜蛋饺。 菜热好，米饭还没好，又煮了小半锅紫菜虾皮蛋花汤。 菜的分量不小，两个人应该足够吃了。 烧完汤，顾逍已经闻着香味下来。 洗净手帮着一块端碗拿筷子。 看老爷子在客厅，便随口客气了一句，“您老一起吃点？” 苏清苒连忙看了他一眼，示意自己刚才已经问过了。 再问多了，人家该烦了。 哪知道老爷子听后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点了点头道：“那我就随便对付一口。” 苏清苒，“......” 还好米饭蒸得多。 怕菜不够吃，她又快速地煎了几个荷包蛋，淋上几滴酱油，加水煮开。 出锅时撒上几颗葱花。 这道菜是和大舅妈学的，听说这边的人喜欢这么吃，做起来也很快。 顾逍不知道刚才楼下的情况，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媳妇碗里，又劝老爷子自己夹菜。 “您尝尝我媳妇的手艺，很厉害的。” 老爷子笑笑，“是吗？我嘴巴可是很刁的。” 说着，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尝了起来。 见他半天不说话，顾逍便笑道：“怎么样？没骗你吧？” 老爷子讪讪地笑了笑，“还可以。” 顾逍饭量本来就大，加上今天干了那么多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自顾自低头吃了起来。 老爷子口口声声说不饿，吃起来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最后，三菜一汤被吃得干干净净。 锅里的米饭颗粒未剩。 顾逍十分自然地起来收拾洗碗，老爷子难得露出一抹赞赏的神色，“不会做饭，知道主动洗碗还是不错的。” 说罢，又抬头问向苏清苒。 “你们看着不像是从乡下来的。” 苏清苒笑道：“我们的确是从乡下来的，而且还是个小山村。” 老爷子觉得她是在逗自己玩，“那你们是怎么认识高盛辉的？” 苏清苒简单把大队和百货大楼做生意的事说了，省得他怀疑什么。 老爷子平时自认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也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隐私。 所以之前高盛辉来问的时候，他只问了个大概的情况，别的什么也没问。 这会却突然充满了好奇，抓心挠肝想知道两人的来历。 “既然你是下乡的知青，那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他总觉得这姑娘举手投足，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苏清苒只得把家里的人又简单介绍了一下。 老爷子听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就说嘛，这姑娘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有相似被冲击的经历，心底对陌生人的抵触慢慢少了一些。 看了一眼正在厨房洗碗的顾逍，忍不住问道：“那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你丈夫的？” 两个人不论是身份还是经历，差异都太大了。 苏清苒顿了一瞬，笑道：“主要是看脸。” 她已经说了这么多的事，老爷子却对自己的经历闭口不提。 太不公平。 所以才故意这么胡说八道。 老爷子却信以为真，叹了一句，“还是年轻。” 苏清苒做饭的功夫，顾逍已经彻底把二楼打扫得干干净净。 地板拖了两遍，又用湿布擦了两遍，干净得甚至有点反光。 只不过，屋里除了两人带来的被褥和行李，空无一物。 两人商量着打个地铺，先凑合一晚，等明天起来再去外面淘点家具回来。 正月的夜里寒凉，顾逍把带来的被子全部铺在地板上，只留一床盖在两人身上。 怕她会冷，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媳妇，要不我去给你灌个热水袋吧？” “不用，一点都不冷，挺暖和的，夜里要是冷了还有厚衣服可以盖。” 正准备睡，突然听到老爷子在楼下喊了一声。 “小顾，你下来下。” 两人走到二楼露台往下一看，老爷子不知道找了个什么物件出来。 待拿上来一瞧，竟然是个油汀取暖器。 苏清苒看了看上面的繁体字和外语，有些惊讶，“这个好像是港城来的。” 说着，又把傍晚在楼下发生的事说了。 “其实我觉得老爷子脾气虽然怪了点，但是人还不错的。” 顾逍点了点头，“毕竟经历过磨难，有点古怪也是正常。” 因为老爷子送来的取暖器，小两口在小洋楼的第一晚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 两人出去转了转，简单吃了个早饭，又把今天的肉和菜的份额‘买’了回来。 这才准备出门去淘家具。 老爷子听说两人要出去买家具，主动提醒，“现在家具可不好买，要带结婚证或者介绍信，还要家具票，你们有吗？ 要是没有的话，你们可以去附近的旧货市场里淘淘看。” 这年代，全国各地买家具都是一样的紧张。 所以两人一开始就打算先去淘旧的凑合一下。 先买点最紧要的床和桌椅板凳，其余的，等以后确定要长期住的话，再慢慢添置起来。 两人问了地址，出门直奔附近的旧货市场。 他们满怀期待去了，回来时只拉了一堆破木头回来。 给老爷子看笑了，“家里又没有土灶，买这些劈柴回来干什么？” 顾逍，“......” 不一会，人就在院子里开始敲敲打打起来。 老爷子目瞪口呆地看向苏清苒，“你丈夫还会干木匠活？”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会点皮毛。” 虽然买的东西看着像是一堆没用的木头，在二手市场的时候，顾逍就已经在脑海里将它拼起来了。 一大堆木头拉回来，半天功夫就拼成了两张架子床。 还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 临时过渡一下是足够用的了。 苏清苒帮不上忙，就把晒在院子里的被子翻了个面，拍拍打打。 时不时给他端点水喝喝、擦擦汗。 老爷子看着小两口在这院子里风风火火地过上了日子，一时愣住，不由得回想起刚搬到这栋小洋房里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和妻子刚结婚，这里是他们的婚房，也是他们的小家。 老宅地方虽大，可没有这一处静谧和温馨。 出来后，他知道不可能把丢失的家产全部找回来。 所以才只要了这一处房子。 第382章 大学报到 简单安顿好之后，夫妻俩便商量着打电话让顾晓蕾过来。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提前过来适应下，临时落个脚。 总比到时候大包小包直接赶去申大报到要从容一些。 至于林小梅，两人提前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问他能不能多带个人过来住两晚。 吃人嘴短。 来一个和来两个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只要她们别半夜在楼上蹦就行了。” 两人过来这天，苏清苒早起炖了一锅鸡汤，又把给老爷子的那份菜也放在了厨房。 这才跟着顾逍一块去了汽车站。 接到人时，两人扛着大包小包很是兴奋。 只是林小梅有些不好意思跟过去挤，“表姐，你们租的地方能住下吗？要是住不下，我把东西先放过去，我再回兴城算了，等报到再来。” 苏清苒笑着拉了她一把，“放心吧，能住下。” 四人坐着公车站到了地方。 站在小洋楼前，顾晓蕾和林小梅都傻了眼。 “嫂子\/表姐，我们不会走错地方了吧？” “没错，就是这，进来啊。” 两人探头探脑地进了门，还有些不敢相信。 本以为他们说是二楼一层，就只是弄堂的二楼的一间屋子，没想到竟然是小洋楼？！ 苏清苒笑着低声嘱咐了两人几句。 “这里的房主喜欢安静，怕吵，脾气也有点怪，要是态度不好，你们别放在心上。” 第283章 两人谨慎地点了点头。 苏清苒和顾逍拎着东西走在前面，正准备和老爷子打个招呼，介绍一下。 突然闻到一股焦味从厨房飘了出来。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丢下行李跑了进去。 “这是着火了？” 进去一看，是老爷子在炒菜。 锅里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炒得是什么。 顾逍直接接了盆水浇了下去，哭笑不得道：“原来老爷子你也不会做饭？！” 那之前还嫌弃他做什么？ 老爷子讪讪地笑了笑，“失误失误，人都接来了？” 说着，便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顾晓蕾和林小梅瞧他一鼻子的灰，也不敢笑。 强忍着笑打了个招呼，便匆匆拎着行李去了二楼。 刚在楼下也没有仔细看，到了二楼一瞧，地方比他们想象得大得多。 不光有专门的客厅，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林小梅也惊讶地压低了声音，“表姐，这里还有马桶哎！” “这露台也太漂亮了！” “三楼还有个更大的露台，还没来得及收拾。” “那我们俩这两天帮着给收拾出来。” “行，你们先歇歇，我下去做晚饭。” 苏清苒下楼去了厨房，顾逍已经帮着把烟熏火燎的厨房重新打扫了一遍。 “还好鸡汤盖严实了，没串味。” 苏清苒挽起袖子，让顾逍帮着打下手，“炒两个菜，一会喊上老爷子一块吃。”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扭头朝外看了一眼。 老爷子正气呼呼地坐在外面，估计是被发现了没面子。 早上出门的时候，苏清苒泡了蕨菜干和从宁城带来的腊肉，打算炒上一盘，解解大家的思乡之苦。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外地，特别地想念家乡的饭菜。 又煎了一盘豆腐，加上蒜末葱花调味、勾芡。 还有韭菜鸡蛋和油焖笋。 再加上一大锅香喷喷的菌菇鸡汤，菌子也是从老家带来的。 从前再寻常不过的食物，这会全成了最好的精神寄托，甚至有点舍不得多放。 接下来的两天，四个人又把小洋房的阁楼和露台收拾了出来。 连带着一楼和院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老爷子嘴上没说什么，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每天吃饭也很积极。 只是在顾晓蕾提议在院子里种菜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除了收拾，四个人还找机会在附近转了转，熟悉了下周围的环境。 到了三月一号正式报到这天。 顾逍扛着行李，一块送三人过去。 小洋房外的马路可乘公交车直接到申大，车就停在申大正门对面的马路边。 还不到九点，前来报到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便络绎不绝。 有穿着为开学准备的崭新衣服，更多的还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朴素却自然。 但无一例外，大家的行李都很多。 有的把被子用床单扎在背后，有的干脆用竹篓一股脑地把家什全部装了进去。 条件好的拿着箱子，更多的则是家长用竹扁担挑着，搪瓷脸盆里的牙缸与铝饭盒叮叮当当碰出清脆的声音。 排队办手续的学生们，年纪相差也不小。 听说，最小的年纪才十六岁，脸上稚气未脱，而有些人，因为在乡下插队多年，吃了不少的苦头，已经磨练出一副坚韧老练的气势。 这其中，大多是知青，还有不少人是工人和应届生。 无论身份，大家都按照系别排队成列，等着办手续。 刚开始准备复习的时候，苏清苒也曾纠结过，是报理科还是文科。 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喜欢捣腾做生意，低头钻研似乎不适合她。 家里钻研的人也不缺她这一个。 今年是大学第一年恢复正常招生，很多系都只有一两个笼统的专业，不像后世分的那么细。 她在经济和外语两个专业中犹豫了一瞬。 了解过现在的经济主要以政、治经济学为主方向后，便毅然转投了外语系。 她学外语，不是为了当老师，主要还是想挣老外的钱。 羊城和沪城那些特区的设立，让她相信，以后对外的生意会越来越多。 顾晓蕾和林小梅懵懵懂懂地跟着她一块报了外语系。 主要其他的选择也真不多。 拿着通知书办完登记手续，三人惊喜地发现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 宿舍门口人来人往，不少男家长也扛着包袱跟着进去。 顾逍见状，也二话不说扛着行李进去了。 不过，来的男人大多数是学生父亲，像他这样年轻的还真不多见。 三人的宿舍在一楼，是个六人间。 除了她们三个，另外的人都还没到。 苏清苒选了一个最靠里面的下铺，顾晓蕾二话不说把她的上铺给占了。 林小梅笑了笑，“那我就挨着表姐，住中间的下铺。” 苏清苒感觉自己被两人包围了，很安全。 第383章 想家 顾逍这会就像是个‘老父亲’，帮着苏清苒一块铺好了床，又拿盆打水清洗抹布，擦桌椅板凳。 顾晓蕾和林小梅忍不住偷偷笑话他。 顾逍装看不见，看了看时间，担心一会宿舍其他同学进来会尴尬。 所以准备回去了。 苏清苒主动要送他出去。 两人慢慢地从宿舍走出来，又慢腾腾地朝着大门走去。 走到一半，顾逍让她回去。 “好好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缺什么我给送过来。” “你也是，哪怕一个人也不要凑合，实在不行，就出去吃。”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煮面我还是很会的，再说有老爷子在，两个臭皮匠凑一凑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苏清苒嗯了一声，还想往前再送一送，所以没话找话。 “一会我打电话给家里，说下这边的情况，让他们别担心。 等周六下午放学我就回去找你。” 学校有明文规定，所有的学生必须住校，统一管理。 而且禁止外宿，查寝也会十分严格。 唯独周末可以申请回家，但周日晚上必须要在查寝前赶回来。 才刚开学，苏清苒不想坏规矩。 只是突然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为了每个星期的那么一天，硬生生地把顾逍从熟悉的家乡给带了过来。 顾逍见她有些低落，柔声安慰，“学校规定的死也没办法，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他也有点难受，自从在一起后，两人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结婚之后更是天天都黏在一起。 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只是分开一个星期而已，就这么难受。 可想而知，如果他当初没来，而是留在大队等待，那该多绝望？ 顾逍刚到公交车站，回去的车就到了。 他没上车，等亲眼看见媳妇的背影在校园里消失，这才上了第二辆车回去。 萧栋国躲在校门口对面的报亭后面。 亲眼看见了顾逍和苏清苒两人在校门口依依不舍地分开。 直到看到顾逍上了车，这才敢走出来。 他下定决心要扎根沪城，混出个模样来才过来找她。 虽然现在还没眉目，但还是没忍住，想着今天是报到日，过来悄悄看一眼。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姓顾那小子竟然也来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很多学生都是家里人送着来的。 苏清苒和她小姑子都在这上学，他亲自过来送一下也说得通。 送完肯定就该回去了。 他有技术有能力，想在沪城找份工作都难于登天，更何况是不学无术的顾逍？ 另一边，苏清苒回到宿舍后，顾晓蕾和林小梅见她神情怪怪的，忍不住打趣。 “表姐，你要是难受就和我们俩多说说话，别一个人偷偷哭。” “嫂子怎么可能哭？要哭也应该是我哥。” “......” 苏清苒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忙让两个人别说了，“别开玩笑了，来人了。” 不一会，宿舍另外三个姑娘也陆陆续续到了。 除却一个沪城本地的是家里人送过来的，另外两个都是自己背着包从外地来的。 待三人收拾好，家里人离开，几个人这才做了自我介绍。 沪城的姑娘叫姚明珠，经济系的，虽然是本地的，但是带的行李却是最多的。 柜子里塞不下，就商量着要了靠门的下铺，准备把暂时不用的东西悄悄塞到床下面去。 待她介绍完，另一个选了林小梅上铺的姑娘开了口。 “我叫谢胜男，来自京市，报的是哲学系。” 听到这，剩下五人都诧异地看向了她。 第284章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好奇她的名字，还是好奇她的专业。 又或者，好奇她为什么大老远从京市来到沪城上大学？ 谢胜男似乎习惯了大家的反应，笑笑回答：“我妈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所以给我取名叫胜男。 我来沪城读哲学，就是为了能够追求自由，独立思考人生的意义。 康德曾说过，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 话音落，其余几人都没忍住抿嘴笑了起来。 大家齐齐把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这位住在靠门最上铺的姑娘，身形瘦小，身上的衣服也洗得发白。 “我来自桂城的山区，我叫柳红霞，也是外语系的。” 听说她也是外语系，苏清苒三人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另外三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顾晓蕾喊苏清苒叫嫂子，林小梅喊苏清苒叫表姐。 大家都被三人的关系给弄糊涂了，问清楚后才得知，原来苏清苒已经结了婚。 而且竟然还把丈夫带到了沪城。 不过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刚才报到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很多学生都是已婚，倒是也没什么稀奇的。 新的城市、新的大学生活，吸引人注意力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令人眼花缭乱。 来学校的第一天，个个面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和对未来美好大学生活的向往。 然而，正式上课的头天晚上。 宿舍熄了灯，便有人开始小声饮泣起来。 最先开始带头哭的，是追求自由的谢胜男，她一哭，把隔壁的顾晓蕾也给带哭了。 “嫂子，我也想家了，不知道爹和娘现在在干嘛，睡没睡......” 到最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苏清苒在黑暗中微微叹了口气，她也想家。 还有点想顾逍。 不知道他一个人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顾逍这两天也不太好过。 三个人一走，小洋楼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他和老爷子大眼瞪小眼。 老爷子也有些不习惯。 在接连吃了几顿面条后，忍不住叹气道：“那天去报到，学校怎么说的？不能办走读吗？” 顾逍点了点头，“嗯，暂时不让走读。” 老爷子叽里咕噜地骂了两句，“什么破学校，一点人情味没有，连回自己家都不行？” 前几天，吃着小苏烧的饭菜，把嘴巴养刁了。 听着几个年轻人在楼上嬉戏打闹也习惯了。 人猛地一离开，还真有点不适应。 第384章 小别胜新婚 新生们晚上想家，白天的时候读书还是十分努力的。 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大家都知道如今学习的机会有多么难得。 都在争分夺秒地努力汲取知识，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时间终于到了周六。 宿舍里几个要请假回家的早已按捺不住了。 苏清苒想把林小梅也一起带上，刚到学校，怕她一个人在宿舍里无聊。 林小梅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们俩回去吧，我就在宿舍里休息一天就行了。” 顾晓蕾直接拉了她一把，“没事的，老头子就是嘴巴毒了点，其实人不坏，不会介意的。” 苏清苒笑着白了她一眼，“你回去可别乱喊。” 说完便催促着两人赶紧收拾东西。 本地的姚明珠也要回家，她攒了一周的衣服没洗，就等着周末拿回家。 谢胜男见状很是羡慕。 好不容易考了个外地的大学，精神是自由了，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见别人都能回家补给，突然有点恨离家太远。 寝室六个人要离开四个，她便朝着柳红霞提议。 “要不咱们俩明天也出去逛逛公园，看看电影？” 柳红霞为难了一瞬，拒绝了，“我还想出去找找零工......” 在一块相处了几天，大家都知道柳红霞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虽说现在的大学不收学费，甚至不收住宿和水电费。 但是书本费和自己的生活费还是要用钱的。 看样子，她是打算自己勤工俭学，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眼看气氛一时尴尬，谢胜男连忙笑着打了圆场。 “好吧！这下我是真成了光杆司令，真自由了！” 引得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几人出了宿舍，就往大门口走去。 刚走几步，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顾逍。 顾晓蕾挽着林小梅打趣，“哟，那不是我哥吗？” 林小梅捂嘴笑了笑，“姐夫都快望眼欲穿了，表姐，你走快点吧。” 苏清苒剜了两人一眼，面上淡定。 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快了两步，甚至还带着一丝慌乱。 人还没走到跟前，彼此已经看到了对方。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底同时亮了亮。 只是当着顾晓蕾和林小梅的面，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等很久了吗？” 顾逍抬脚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包，笑道：“刚到一会，先回家。” 这会坐公交车的人不少，车门刚打开，便有人往上挤。 趁着人多，顾逍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心跳得像刚谈对象那会。 只可惜，三站路很快就到了。 下了车，顾逍提议晚上带她们出去吃饭。 苏清苒想了想，“还是回家做饭吧，把老爷子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好。” 几人边说边去推门，发现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紧接着，香樟树下的摇椅重新晃动起来。 几人相视一眼，都没有说破。 进了门，主动打招呼，“爷叔，这几天我们不在，过得还好吗？” 老爷子慢慢从书上抬起头，努了努嘴，“挺好，很安静。” 林小梅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爷叔，我又过来打搅了。” 老爷子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下来。 “都别站我跟前了，去忙吧！” 三人正准备上楼放东西，扭头却在墙边发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哥，这你买的自行车？” 顾逍点了点头，“嗯，有辆车子出门方便点。” 上了楼，三人又发现了不一样。 客厅重新被收拾布置过了，还多了一把长椅和矮桌。 苏清苒回过自己的卧房，也发现了新的变化。 原本卧房里只有一张床的，现在多了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忍不住惊叹起来，“这都是你这几天弄来的？” 顾逍嗯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先过渡一下，回头弄到好的再替换。” 苏清苒很满意，这几天她一直担心顾逍一个人待在这里会无聊。 没想到他倒是给自己找了不少活计。 顾逍见她还算喜欢，暗暗松了一口气。 悄悄瞄了一眼媳妇。 又往外瞥了一眼。 犹豫着现在走过去关上门，会不会有些太刻意了？ 然而，苏清苒压根就没给他留太多纠结的时间。 放下行李，就准备下楼，“不早了，先弄晚饭吧。” 顾逍只得先跟在她后面下了楼。 洗手、做饭，走到哪跟到哪。 顾晓蕾和林小梅想进来帮忙都无处下手。 只好帮着打扫起厨房以外的卫生。 幸好，顾逍做了几顿饭后，厨艺大有长进，也能帮不少忙。 还悄悄和媳妇吐槽，“老爷子的厨艺还不如我，只会蒸米饭和水煮菜，最多淋点酱油。” 说完，又细细问了不少她在学校的情况。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满足。 老爷子和顾逍在家吃得清淡，学校的大锅饭滋味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连苏清苒也都有点馋肉了。 “不知道这边有没有卖京市那种铜锅的，要是有，明天咱们买了回来涮火锅？” 几人都拍手叫好。 难得媳妇主动想吃点什么，顾逍自然忙不迭答应，“我去买。” 吃完饭，顾逍给苏清苒使了个眼神，“我组了个衣柜放楼上了，你还没看过吧？我带你去瞧瞧，里面的隔板要是不满意还能重新拆了装。” 顾晓蕾刚才没看见有衣柜，也很好奇。 “我也要去看。” 顾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明天再看，你们俩先留下把碗洗了，洗完早点睡。”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顾晓蕾还想开口说什么。 当即被老爷子给打断了，“看什么看，人家小夫妻甜甜蜜蜜，小别胜新婚懂伐？ 一看你们俩就是没谈过恋爱。” 顾晓蕾，“......” “爷叔，这院子里太空了，真不能种点菜？种了菜到时候吃什么就方便了。” 还能给家里省点菜钱。 第285章 “想屁吃，我这可是洋房！绝对不可能种菜的，免谈！” 第385章 顾逍的打算 这一次，顾逍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一进屋，便把卧房的门给关上、并反锁了。 苏清苒忍着笑意道：“我还没洗呢。” “一会进去洗。” “行叭，那我先去看看衣柜。” “......” 顾逍知道她是在故意打趣，大步上前直接将她抱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 苏清苒不敢出声，只低声央道：“快放我下来，楼上动静太大，楼下也能听得到。” 顾逍顿了一瞬，也觉得万一被人听到会很不好意思。 最终还是把人放了下来，“那我们躺着聊聊天总可以吧，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趁着顾晓蕾和林小梅还没上来，连忙去占了洗手间，准备先洗漱下。 洗完换了睡衣，这才返回房间躺下，“我正想问你呢，这几天你都干了什么，无聊不无聊？” 顾逍摇了摇头，“还好，这几个晚上我去附近的黑市转了一圈，先大概熟悉了下情况，我打算再观望两天，要是合适的话再出手。 对了，我那自行车就是从黑市上买来的，这边黑市的东西，比宁城贵不少。” 苏清苒点了点头，“是要谨慎点，反正也不着急，要是出手，下个星期六我陪你一块去。” 顾逍嗯了一声，又说起自己以后的打算。 “趁着这几天有空，我想了想，还是要找点别的事情做。 大队的副业比较简单，也占用不了我多少的时间，我想还是要为以后打算。” 苏清苒觉得这样想挺好的，只是一个外地人现在想要在沪城找个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有什么想法？要不咱们先托人打听打听？” 顾逍似乎早就想好了，“不用，我自己已经找好了，我想去货运站干。” “货源站？” “嗯，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往沪城发货的时候认识过那个姓彭的卡车司机？我这两天找机会去请他吃了个饭，打了个照面。 听他说，沪城这两年新建了一个特大的货运中转中心，今年才正式开始投入使用，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我要是愿意，他可以帮我介绍过去。” 苏清苒愣了一下，“你不会是打算去干搬卸的体力活吧？” 顾逍没有否认，“一开始肯定要干些体力活的，但是这没关系。 其实我去那不主要是为了工钱，主要还是想学点新东西。 媳妇你想啊，这两年大家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以前都是买本地的东西，现在大家也开始讲究牌子，什么沪城来的、京市来的、羊城来的比比皆是。 我觉得，以后要想发展经济，首先就离不开运输。 这里面有很深的学问，从发货装货、长途运输、卸货仓储、中转调度等等，可以学到的东西很多。 更重要的是，货运中转站里不光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货，还有全国各地的司机，外地有什么商品，有什么低价信息，第一时间就带过来了。” 顾逍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苏清苒也看出来了，他是深思熟虑考虑好了的。 惊讶得她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他这一周光是适应就够呛，没想到家里的事一件没落下，还干了这么多别的。 这男人，是一刻也闲不住。 就算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能很快适应并且找到出路。 而且，不怕吃苦，愿意从最底层开始干起，慢慢学习积累、厚积薄发。 难怪他上辈子能做首富。 顾逍见她不吭声，以为是不放心，便笑着哄道：“我有的是力气，趁着年轻吃点苦头没坏处，再说了，我也不会傻到出蛮力伤了自己的身体。” 苏清苒点头答应了，“好，我支持你去。” 她想来外地上大学，顾逍就一声不吭就跟着她来了。 现在轮到他有想做的事，自己也应该举双手支持。 而且，他说得也都很有道理，再过几年，干运输发财的人大有人在。 与其怕他受累，不如趁着周末好好给他补补身体，等返校的时候再想办法多留点灵泉水在家里。 不光支持，还要夸一夸，给他点鼓励。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刚才的想法特别好，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考虑好了这些。 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也为你骄傲。 只是你记住，身体是第一位的，千万别让我担心。” 顾逍听得心花怒放，心里感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还担心怕她不高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便悄悄地抱紧了她，“媳妇，时候不早了，大家也都睡了......” 苏清苒秒懂，嗯了一声便悄悄拉上了被子。 ...... 第二天，两人起得稍微晚了点。 收拾好下楼时，老爷子正带着顾晓蕾和林小梅在院子里打太极。 见他们下来，顾晓蕾连忙喊道：“哥，嫂子，早饭有粥和包子，还有鸡蛋，你们快去吃。” 两人淡定地吃了早饭，打算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买到涮肉的铜锅和炭，以及牛羊肉。 老爷子也破天荒从屋里拿了一摞票出来。 “你们要的东西可不是随意好买的，拿着票去。” 两人接过来一看，有工业票，还有牛羊肉的专供票。 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来回推搡，便没客气地接了过来。 中午前，两人满载而归，不光买了吃火锅要用的锅具木炭、牛羊肉，还带了不少豆腐、木耳、蘑菇、菠菜等等配菜。 还顺手捎带了两盆兰花回来。 “院子里太空，看到有人在卖兰花，顺便买了两盆回来。” 其实，两人是觉得老爷子平时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养点东西可以寄托下感情。 他不同意在院子里种菜，可这清幽高雅的兰花应该不妨碍小洋楼的气质。 老爷子看了果然很喜欢。 “不错，这两盆兰花老灵额！有品位。” “那好，就摆一楼，有空您老给浇浇水。” 顾晓蕾狐疑地看了一眼，这兰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小时候村里人从山上挖下来的不就是这种兰花草吗？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还不如种点菜呢。 第386章 南方传来消息 这两天沪城的春意很浓，院子外的白玉兰也开了。 顾逍把桌椅搬到了院子里，省得一会火锅味道沾染到屋里，在户外用炭也更安全。 几人痛痛快快地涮了一顿火锅，心满意足。 周日傍晚返校的时候，虽然仍有些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对下个周末的期待。 离开前几人就约好了，下周末要回来包饺子吃。 原本老爷子坚持要包馄饨的。 只是一比四败了，少数服从多数。 苏清苒留了不少吃喝的东西存在了小阁楼上，让顾逍随用随取。 又叮嘱他去货运站后注意劳逸结合。 这一次分开，和上次完全不同。 两个人都有很多事等着去做，虽是各自忙碌，却是在共同奔赴未来生活。 少了伤感，多了期待。 回到学校，苏清苒把从小洋楼带回来的炸春卷拿出来给另外三人分了。 炸春卷是老爷子亲自下厨做的，算是他为数不多会做饭的证据。 三人尝了尝，都给予了最高的评价。 顾晓蕾感慨，“幸好老头子不在，否则嘴巴要翘到天上去。” 姚明珠笑着把自己带的零食也拿出来给大家分了。 上个星期，顾晓蕾还觉得这姑娘有点大小姐脾气，不想和她多接触。 这会吃了人家的零食，又觉得其实她心眼还不坏。 谢胜男周日出了趟校门，也上街买了几样点心回来。 见四个人都带了吃的，便也拿出来给大家一块分享。 柳红霞什么都没有，所以显得有些拘束。 大家都很知趣地转移了话题，问她周末工作找得怎么样？ 柳红霞摇了摇头，有些沮丧，“不太顺利，没有地方愿意招收零工。” 几人都不意外。 现在工作那么难找，更何况是一周只能打一天的零工？ 苏清苒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去找学校问问看？按道理学校应该可以申请补助的。” 柳红霞眼前一亮，“真的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也是上次报到的时候听到有人在问老师，说是在研究细则了，反正先去问问看。 要是一时下不来，那就请学校帮忙看看，能不能先在后勤找个兼职？” 几人都说这个主意好，“在学校的话更安全更方便，就不用你每个星期往外跑了。” 第286章 “是啊，学校的图书馆、食堂，应该有不少地方可以去，你要是害怕，我们陪你一块去。” 听大家都这么说，柳红霞心里渐渐有了些底气。 原本今天在外面转了大半天，一点机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上她都已经开始绝望了。 这会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谢谢你们——” “客气啥，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山区考到这里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晓蕾也附和道：“其实我也是从山区来的，从前日子也很难过，直到后来我嫂子去插队，这两年条件才慢慢在变好。” 另外三人听她这么说，都十分好奇。 催促着让她说来听听。 顾晓蕾便把苏清苒插队下乡后干的事一件件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又催着喊她讲一讲哥哥嫂嫂谈对象的事。 “他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哥是有什么惊为天人的样貌？还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怎么把我们苏同学给骗到手的？” 苏清苒见大家越说越离谱，便连忙打断，“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早上大家都有课。” 顾晓蕾嘴巴也讲干了，打了个哈欠便乖乖睡去了。 一周的时间很快在宿舍睡觉——食堂吃饭——教室上课——图书馆占位自习中飞快地度了过去。 到了周六，三人都迫不及待收拾东西出校门。 苏清苒惦记着顾逍去货运站的情况，脚步急促。 远远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人黑了点，也瘦了点。 离近了才发现，头发也长了没理，胡子也长出了点青色的胡茬。 苏清苒愣了一瞬。 顾逍抱歉地笑了笑，“本来算好了时间回家收拾下再过来接你的，结果那边有点事给耽搁了，我怕你们等急就直接过来了，还好没晚。” 苏清苒鼻子一酸，“就这么点路，不来接也没事，我们自己坐车就回去了。 一会回去，我帮你修剪下头发吧？”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小洋楼后就进了卫生间，洗完澡出来时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也白了点。 苏清苒准备好东西放在二楼的露台上，见他洗好就冲他招了招手。 “这边地方大还亮堂，就在这吧。” 小两口在二楼露台上忙着修剪头发。 楼下，老爷子正拿着水壶慢悠悠地给两盆兰花浇水，更多的时候还是来回打圈欣赏。 林小梅和顾晓蕾先进厨房准备一会包饺子要用的面皮和馅料。 老爷子时不时抬眼，冲里面指挥两句。 “少放点肥肉，打死卖调料的了？放那么多。” “哎呀，你不懂，饺子馅就要这么调才够味。” 说完，顾晓蕾不知道从哪找了罐头玻璃瓶子，倒上水，随手把没用完的小葱给插了进去，准备放在厨房里养着。 老爷子只是看了一眼，到底没拦着。 晚上，小两口‘例行公事’结束。 苏清苒伸手在他腰上摸了一圈，心中感慨，的确是瘦了点，却感觉比从前手感更好了。 眼看又要撩起火，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跟我讲讲你去货运站的事。” 顾逍便把这几天在货运站学到的东西和感受告诉了她。 只字不提其中的艰辛。 又道：“其实老爷子人真的挺好的，知道我要去货运站，心里是支持的。 还指点了我不少和本地人打交道的门道，我觉得收获很多。” 苏清苒点了点头，虽然老爷子不肯说他之前的事。 但是也能猜的出来，之前应该也是做企业的。 人情世故和生意场上的事，肯定比她和顾逍懂得多得多。 “他愿意指点，就说明觉得你很有潜力，他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教的。” 顾逍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对了，媳妇，我白天之所以赶回来晚了，是听说了一件稀奇事。 你有听说过新安县吗？” 苏清苒微微愣了一瞬，“听过，听说那边有很多小渔村，紧挨着港城。” 只不过，等到明年一月份，那里便会撤县立市，一跃成为南方最亮的一颗明珠。 算算时间，只有十来个月了。 难道是顾逍从货运站提前打听到了什么风声？ 第387章 准备去羊城 苏清苒很好奇现在的新安县是什么情况，连忙催促着顾逍快说。 顾逍抱着她细细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了。 “我听说，这两年那边很多人跑去了港城，丢下了不少的荒地和房屋。 不光当地有这个风气，现在甚至连周边的人也跑过去找机会出去。 为了解决这事，上面现在出了新政策，在那边先开了口子，允许小额边境贸易。” 苏清苒吃了一惊，这点她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想想也合理，就像当初恢复高考一样，大多数的人都以为是突然的决定，其实早就有风声和端倪。 新安县也是一样，明年的放开也不是偶然，提前必定是有动静的。 只是普通人没渠道知道罢了。 “边境贸易？是和港城？” “嗯，就是允许当地的农民和渔民在指定的口岸和港城那边交易，主要是些农副产品和日用品，不过听说也偷偷换了不少的电子表和衣物回来。 我觉得，照这样下去，堵是堵不住的，迟早还是要放开。” 毕竟，堵了那么多年也不见成效，现在既然开了口子，就不可能再回去。 苏清苒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你想过去看看吗？” 顾逍嗯了一声，“想，想过去见识下，看看有什么机会换点东西回来。” 苏清苒也想去，她看中的是那边的地皮。 明年之后，肯定会水涨船高。 要是有什么好货，也可以囤一批回来。 “那咱们暑假一块过去看看？” “好，不过咱们现在手上的现金怕是不够，这段时间我打算趁着晚上去黑市转转，能挣一点是一点。” 苏清苒也感受到了挣钱的急迫性。 “要不咱们今晚就去？” 趁着小洋楼众人睡得正香，小两口偷偷溜了出去。 地方是顾逍老早踩好的，骑着自行车十几分钟就到。 开放前夕，沪城作为前沿城市已经开始有所松动。 地方比苏清苒想得大，货品也比她想象的多。 已是深夜，人头攒动。 两个人已经很有经验，简单装扮了下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开始把东西摆放出来。 这一次，两人主要要卖的是活鸡。 平时她在学校，顾逍一个人卖这个不太现实。 卖完两筐，两人又换了地方继续，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回去 剩下的东西，苏清苒打算在临走前放到阁楼，到时候让顾逍找机会再背出去出手。 留的最多的就是水果，耐放又压秤，而且在沪城也挺好卖的。 接下来，顾逍白天去货运站，晚上就去黑市卖水果，早出晚归。 中间偶尔还要帮着大队处理下副业的事情。 等到周六苏清苒从学校回来，两人会再找机会出去出手不太好弄的活鸡。 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周日，顾晓蕾和林小梅会去找林向南，有时候兴城会捎带东西过来，有时候几个人也会做点东西让林向南帮着捎回去。 几个人都忙，老爷子在家闲得发慌。 终于松口答应顾晓蕾在院子的一角种菜。 他给的理由是，顾逍平时太忙，有时候一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他怕自己饿死，所以这才答应种点应急菜。 从那以后，他也跟着忙了起来。 除了忙着浇花，还要忙着除草、捉虫，给菜地浇水施肥。 甚至还专门借了书来研究。 嘴上嫌弃，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小菜园里巡视一圈。 等周六几个人回来，还兴致勃勃地邀请几个人去小菜园参观。 日子过得飞快又充实。 四个人中间甚至还回了趟兴城。 进入六月底，苏清苒等人也正式迎来了第一次期末考试。 考完之后，虽然还不能正式放暑假，但是有特殊情况的，已经可以申请离校了。 这段时间，两人已经攒了一笔不少的经费。 准备即刻出发前往羊城。 至于顾晓蕾，两人想让她暂时跟着林小梅留在沪城，等待正式放暑假。 等两人从羊城赶回来之后，再接上顾晓蕾一起北上返乡。 万一两人回来晚了，就让林向南过来接她们回兴城待两天。 顾晓蕾对这个安排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好奇两人为什么突然要大老远跑去羊城。 第287章 顾逍随口胡诌道：“主要是去度蜜月，之前结婚的时候没有度蜜月，现在补上。” “什么叫度蜜月？” “就是新婚旅行，只能小两口单独去，不能带家里人的那种。” “......” 顾晓蕾不相信，但是也没有追问。 甚至还帮着两人打起了掩护，“给我带礼物，我就先不和家里面说。” 两人爽快答应了。 本来也是打算等回来以后再和家里面说的，省得他们担心。 老爷子得知两人要去羊城，沉默了好几天。 在两人出发前，还是郑重地把两人单独叫进了屋里。 关上门，取了一封信递给两人。 “我想拜托你们件事，到那边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两个人接过信封一看，上面写了一行羊城的地址。 老爷子解释道：“这个人之前在羊城，好多年没联系，我现在也不确定他在不在。 若是找到人，你们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剩下的，他看完信之后就会自己和我联系的。” 两个人很好奇，但是也没有多问。 只是隐约有些感觉，这是件很重要的事，不然老爷子不会这么郑重其事。 交代完，他转身拿了一条大黄鱼递给两人，“这是酬劳。” 两人被吓了一跳，一条金灿灿的大黄鱼就这么随意地被他给掏了出来。 事先连个提醒都没有。 “这太贵重了，只是送个信而已，用不着给酬劳，况且我们这几个月一直住在这也没给租金。” 老爷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耐烦来回推搡。 “给你们就拿着了吧，这个人好多年没联系，不一定好找。 而且以后说不定还要劳驾你们帮忙。 那对方鱼龙混杂，你们过去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着，把大黄鱼塞给两人就下了逐客令。 第388章 帮老爷子找人 顾逍和苏清苒心情复杂地回到了二楼的卧房。 不由得感慨，“老爷子是真有钱啊，这一根大黄鱼都可以抵我们十根小黄鱼了。” 而且，更让两人意外的是，老爷子竟然会毫不避讳地在他们两个人面前露财。 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 “这次去羊城，咱们先去办老爷子的事吧？” “嗯，早点交完信想办法打个电话给他，好叫他放心。” 从沪城到羊城，火车要一天一夜。 顾逍怕媳妇会遭罪，拎了东西悄悄找了赵车长，让他帮忙弄了两张卧铺票。 两人谨记着出门在外不能露财，出发前特意换上了朴素的长裤和长袖衬衫。 至于行李，带得也少得可怜，剩下的全部都收在了空间里。 上车没多久，两人便开始轮流睡觉。 睡醒了饿了就吃点东西，看看风景聊聊天，也不在火车上乱走。 到了夜里，顾逍让苏清苒睡在上铺。 他睡觉浅，住在下面，有什么动静都能感觉到。 不知道是因为卧铺车厢的原因，还是两人太低调，这一路很是顺利。 第二天清早，火车迎着日出抵达羊城。 一下车，热浪扑面而来。 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黏腻的湿润，苏清苒连忙从包里找出草帽给两人戴上。 “先去找招待所安顿下来再说吧。” 出门在外，住的地方不怕贵，就怕不安全。 两人刻意避开了火车站和汽车站附近鱼龙混杂的招待所，在市区找了一家看着规模不小的招待所住下了。 幸好房间里有电风扇。 进了屋，两人已经热出了一层汗，连忙躲进空间，简单地冲洗 一下，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顾逍去楼下买了凉汽水和肠粉回来，两人就在房间里凑合解决了早饭。 在招待所歇了一会，便打算出门找人。 两人把地址给招待所前台大姐看了下，幸好离这边不远。 出了门，苏清苒找了个机会把收在空间里的自行车给拿了出来。 走的时候，顾逍说把自行车借给了同事，其实被两人带了过来，就是为了在外面少走点路。 两人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地方。 是一处不起眼的平房区。 前来开门的是位三四十岁左右的大姐，见两人面生，便警惕地看了一眼，“你们找谁？” 两人报了姓名，“请问这是黄志强的家吗？” 那大姐见两人口音也是外地的，更加警觉起来。 “不认识，你们找错地方了。” 苏清苒见状赶忙解释，“我们是沪城来的，找黄同志有要紧的事，有人托我们来送个信，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麻烦告诉我们一声。” “都跟你说了，这里没有这个人，你们找错地方了。” 说着，不等两人继续解释。 二话不说便啪叽把门关上了。 两人吃了闭门羹，也意识到这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一点。 要么，老爷子要找的这个人早就已经搬走了，大姐的确不知道。 要么就是不想告诉两人，怕惹什么麻烦。 老爷子这一根大黄鱼还真的不好挣。 “这太晒了，刚才巷口有个商店，我们去那问问。” 国营商店里都是年纪不大的女同志，对两人要找的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顾逍直接买了两根冰棍，在阴凉处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一下。 “先歇歇，一会再想办法去打听打听。” 这里人普遍出门晚，现在巷子口还没什么人。 两人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那家人的大门。 便打算蹲一会再说。 顾逍一边吃着冰棒，手里挥动着帽子给她扇风。 等了好一会，有个七八岁的男孩推开那扇门走了出来。 直接朝着国营商店跑了过来，嘴馋地看了一眼两人手里的冰棒。 苏清苒连忙问他，“吃吗？我请你。” 小男孩瞥了两人一眼，努了努嘴，“不要！妈妈说你们是人贩子，让我不要和你们说话。” 说完，便跟着其他两个从巷子里出来的孩子们一溜烟跑出去玩了。 顾逍和苏清苒无奈地看了彼此一眼。 他们俩什么时候成了人贩子？ “要不一会我单独再去找大姐解释解释吧。” 顾逍更扎心了，所以像人贩子的人是他？ “那大姐估计就是怕我们从小孩子嘴里套话，要真觉得我们是人贩子，就不可能让小孩一个人跑出去玩，就是不想告诉我们黄志强在哪里。” 苏清苒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要是真不认识，好好说不认识就行了，看她这样子，两人一定是认识的。” “再等等吧，看看一会会不会有人出来。” 两人打定主意后，打算继续蹲守观望。 眼看日头越来越高，热浪裹着地面蒸发的水汽，空气像是在沸腾。 顾逍起身，“太热了，先送你回招待所休息，我自己过来蹲守就行。” 话音落，街道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紧接着，几个半大孩子哭喊着跑了过来，“救命啊，有人掉水里了。” 两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顺着孩子们手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是临街的一条河，七月的河面宽阔，水势很大。 顾逍叮嘱了苏清苒一句，便纵身跃进水里。 苏清苒心口一紧，眼睛紧盯着水面，她知道顾逍水性不错，但这里毕竟是外地的河。 就在这时，周边听闻有孩子落水的群众也都纷纷围上了前。 方才将苏清苒两人拒之门外的大姐，这会正在几个邻居的搀扶下嚎啕大哭。 掉下河的竟然是她的孩子。 苏清苒这会才想起来，原来刚才那几个孩子拿着渔抄网往外跑，竟然是来河边捉鱼。 汛期河水这么高，不知道该说是孩子心大，还是大人心大。 众人的眼神都紧紧地盯着河面，苏清苒更是心底打鼓。 好在，顾逍很快便将孩子从河里捞起，抱上了岸。 孩子的母亲见状一下子扑了上去，邻居们也都纷纷围上前。 苏清苒被人群挤了出来，顺势拉着顾逍上下打量。 “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就是他们这水流太大，一下子有点不适应。” 苏清苒连忙拿出水壶让他喝口水缓缓，又转身去看孩子。 第389章 救人 这一瞥，也把苏清苒吓得够呛。 只见那孩子面色苍白，嘴唇泛紫，胸口起伏微弱，已经是半昏迷状态。 连忙推开人群挤了进去，“把孩子侧翻过来，看看嘴巴里有没有东西。” 孩子的母亲已经被吓傻了，苏清苒只得亲自上场。 确认气道没有堵塞，连忙抬头对孩子母亲说，“孩子已经半昏迷了，要赶紧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第288章 那母亲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苏清苒说得这么专业，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爬起来就要给她下跪。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苏清苒来不及多想，连忙冲着人群喊，“大家都散开，别挡着空气流通。” 接着便跪了下去，开始给孩子做心肺复苏。 顾逍之前也学了一点急救的知识，从旁协助做人工呼吸。 幸好，孩子被救上来得及时。 等附近诊所医生赶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吐了一大滩水，人也清醒了过来。 “刚才是你们俩给孩子做的急救？” 不等两人开口，围观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就是他们！一个给孩子按，一个往孩子嘴里吹气！” “要不是他们两个，估计孩子这会都没命了！” “可不是，而且这孩子还是这男同志跳河给捞上来的，前两天刚下过暴雨，河水都涨成什么样了？！” 医生认真给孩子做了检查，确定没有大碍。 钦佩地看了两人一眼，“抢救很成功，你们俩也是医生吧？” 苏清苒笑着摇头，“不是，只是凑巧学过点急救，我们俩是外地来的，正好路过。” 话音落，周围响起了群众的鼓掌声。 母亲抱着吓坏了的孩子，还疯狂给两人道谢。 又郑重地把两人请回了家。 进了门，两人微微有些吃惊。 房子外面看起来是十分不起眼的平房，然而，屋内却摆放着各式新潮的家具沙发、各式电器。 电视机、电风扇、冰箱...... 看着就不像是普通条件的家庭。 大姐从冰箱里拿出两杯冰凉的汽水，打开后递给两人。 这才一脸歉意地开了口，“抱歉，最近风声紧，所以刚才我才赶你们走，其实黄志强是我丈夫，你们找他有事？” 两人相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找对了地方。 “我们俩是沪城来的，受一位姓邵的老爷子所托，过来给他送信。” “姓邵？你是邵老爷子的女儿？” 苏清苒也愣住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老爷子还有女儿在国内。 “不，不是，我们俩只是他的朋友。” 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苏清苒直接把学生证给掏了出来。 “这是我的学生证，他是我丈夫，我们俩只是过来送信，等把信亲手交到黄同志的手上，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大姐看了苏清苒的学生证，果然彻底放下了戒备。 加上两人刚才又救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再有顾虑。 “我丈夫回老家去了，他说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他平时也是两地跑的。” “你们老家在哪？” “在新安县下面的一个小渔村。” 两人惊讶地张了张嘴，没想到竟然就是他们准备过去的新安县。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他们猜得没错，黄志强应该是做那种生意的。 是新安县的人，就很合理了。 “大姐，你能不能把老家地址给我们，我们正好也准备去一趟新安县的，顺便去找下黄大哥。” 大姐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行，我马上写给你们。” 又提醒两人怎么坐车，“你们先别急，现在过去到那都天黑了，路也不好找，不如明天再去。 最早一班汽车是七点，一会我想办法和孩子爸联系下，要是联系上，让他明天上午去新安县汽车站接你们。” “行。” 商量完，大姐便张罗着做饭，想留两人中午在这吃。 两个人拒绝了，走之前，苏清苒又去看了看孩子，从包里拿了两个苹果。 “这是我从沪城带的，留给孩子吃吧，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最好再带去医院做个检查。” 苹果在羊城是个稀罕物，更何况是这个季节。 天气太热，两人离开后便直接回了招待所。 让顾逍换下已经半干的衣服，又吃了午饭，这才准备休息一会。 半个小时后，两人被热醒了。 干脆进了空间，一边凉快凉快休息，一边整理即将要出手的货。 为了这次来羊城，两人已经提前做了不少的准备，还在空间里种了一大片的西瓜。 这会已经全部成熟可以摘了。 西瓜的品种还是之前母亲为了做杂交西瓜而选育出来的好品种，本来就清甜。 现在经过空间的几茬改良，口感比之前更松脆、更香甜，汁水也更充沛。 两人吃了点被泉水冰镇过的西瓜，彻底缓了过来。 开始慢慢整理。 一直到傍晚，外面起了点小风，天气陡然凉快下来，这才准备出去逛逛。 两人和招待所打听了下，去了一家开在闹市区最繁华地段的羊城酒家，据说里面卖的都是当地最有名的特色菜，还有点心和糖水。 苏清苒每样都想尝一点，于是到最后竟然点了一大桌，幸好分量都不大。 两人坐在中间，听到不少人在闲聊城里的新鲜事。 “你们听了吗？附近那个清平市场，上头已经取消统销了，蔬菜和水果都可以自主议价了，而且都不要票。”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据说这是全国第一个自由市场呢。” 顾逍和苏清苒都很好奇，心中暗道果然是来对了地方。 匆匆吃完饭便朝着打听的市场位置赶了过去。 地方并不远，这会天尚未黑，市场里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购买或者凑热闹的人。 不同于宁城的农村集市只能由大队集体出面，这里的卖家不少都是附近的农民和果农自己过来的。 再低头一看那些竹筐里的水果，苏清苒顿时眼睛亮了亮。 荔枝、龙眼、香蕉...... 这些都是在北方几乎见不到的水果，即便是到了八九十年代，偶尔能得见身影，价格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吃得起的。 而在这里，价格甚至比北方的苹果还要便宜。 顾逍见她好奇，便主动提议，“咱们多买点带回去吧？” 第390章 老爷子的秘密 苏清苒正有此意。 两个人在市场转了一圈，再出来时，已经买了两大箩筐的水果。 除了自己吃和送人，他们还打算在空间里试种看看。 天色一黑，市场上的果农们都纷纷开始收摊准备离开。 还有些没卖完的，似乎并不准备带回去。 而是趁着夜色，悄悄拉到了一间院子跟前，小声地敲了敲门。 不多会，果然有人开门收水果。 苏清苒和顾逍觉得有蹊跷，便悄悄上前看了看。 竟然是二道水果贩子在低价收购，只要没有坏的，有多少收多少。 顾逍上前打听，顺便问了下收水果的人，“北方的水果你们要不要？” 对方一愣，忙道：“要，你们有什么？” 两人悄悄拿了几样水果出来，掀开布给他们去看。 有西瓜、石榴、桃、梨和苹果。 对方一看这品相，连忙把两人请进了院子里谈价钱。 顾逍直接按照宁城集市三倍的价格报了出来。 对方显然被价格吓到了，“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顾逍点了点头，“没办法，这些都是从北方运来的，运费比果子本身的价格还高。 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再考虑考虑，这些水果就当是免费送的。 过几天这些货就要从北方来了，到时候我们再过来一趟，你们要是考虑好了咱们再谈。” 对方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那成，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便让人又送了两筐刚刚收来的水果送给两人，算是见面礼。 等人一走，这才迫不及待地准备尝尝。 这些水果，虽然有些羊城本地也有，但是品种不一样。 而且产量很低，像是这样的品相，市场上更是少见。 天气热，几人打算先开一个西瓜解解渴。 一切开，充盈的汁水便立马飞溅出来。 尝了一口，那人便连忙冲着手下兄弟招手，“快，去把大哥叫过来，就说有重要的生意要谈。” 苏清苒和顾逍满载而归。 回去洗了手，就准备好好品尝下刚才在市场上买来的水果。 其实，就算是上辈子，这些水果苏清苒也吃得不多。 她记得，自己工资涨到一百块的时候，香蕉就要两块多一斤。 龙眼比香蕉更贵，也要好几块。 而荔枝就更不用说了，宁城市场上很少见，听说是要空运的，一般人根本没机会买。 苏清苒剥了一颗荔枝丢进嘴里，半透明的果肉在齿间碾开，糯糯的口感还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比她们常吃的水果都要甜。 顾逍平时不怎么吃水果的，这会见她吃得欢乐，也莫名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第289章 下一秒，便被媳妇投喂了一颗。 “怎么样？” “唔，味道是不错，走之前咱们再去多买点。” “好，到时候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床，赶上了最早一班七点的汽车前往新安县。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临到中午才到。 下了车，迎面飘来一阵阵淡淡的咸腥味，并不难闻。 看样子，这里离海已经不远了。 两人刚在汽车站门口站了一会，准备打听去罗田村的路。 忽然见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同志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请问你们是不是从沪城来的顾同志和苏同志？” 两人诧异地相视一眼，立马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 “您就是黄志强黄同志吧？” “正是正是，今天一早我就接到了羊城发来的电报，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一问才知道是你们要来。 我听妻子说，昨天是你们路过救了我儿子，要不是你们出手帮忙，只怕我们这个家已经毁了。” 说着，黄志强便朝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顾逍连忙将他拉了起来，“只是举手之劳，黄大哥不用太放在心上。” 黄大哥的身形在当地人当中算得上是高大魁梧，皮肤也被晒得黝黑。 大概是因为常年混迹码头口岸，身上气势略显凶狠，这会却因为孩子的事红了眼眶。 道过谢之后，非要请两人去下馆子吃饭。 到了饭店，三人选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 苏清苒这才赶紧把老爷子要交代的信件拿了出来。 “黄大哥，这是邵老爷子托我们亲手转交的信件，劳烦你仔细收着。” 黄志强点了点头，直接将信拆了。 让两人意外的是，信封里面还夹着另一封信。 看样子，是准备让黄志强帮忙递信？ 黄志强看了一遍信的内容，仔细装了回来，和两人保证道：“信我看了，老爷子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帮忙尽快办妥的，请你们放心。” 说着，又问两人邵老爷子这几年的身体如何，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人如实说了，“回来还不到一年，身体倒是还不错。” 得知老爷子才刚回来不到一年，黄志强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老爷子也是个可怜人！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上次见他的时候，我还是光棍一个，连媳妇都没着落的，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 当时我和父亲一起出海，准备送他们全家去对面，船都已经离开了岸，偏偏他跳下了海，说是要独自回去找女儿，找到以后再去团聚。 谁能知道这一跳，后面会有这么多坎坷的事！哎，命运弄人！” 顾逍和苏清苒听到这都傻了眼。 “回去找女儿？” 怪不得在羊城的时候，黄志强妻子一听到邵老爷子的名字，还把苏清苒误认是他刚找回来的女儿。 “是啊，听说他们一家人当时在沪城上船的时候，被人群给冲散了，好不容易上了船，等被冲得七零八散的邵家人聚到一块时，才发现女儿不见了。 发现的时候船已经离开了岸，只好在船上细细搜寻，等到羊城的时候这才彻底死了心。 老爷子后悔当时在沪城的时候没有跳船，所以在这的时候才义无反顾地跳了。 这么多年也没找回来，只怕是难了。” 苏清苒和顾逍沉默下来。 实在无法将黄志强口中那个为寻找女儿跳船返沪的人和平时在小洋楼里百无聊赖打发光阴的老人联系起来。 一个人在接连遭受了那么多打击后，没有发疯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老爷子的脾气不算怪。 第391章 去小渔村 两人在心底各自心疼了老爷子一会。 很快，黄志强点的菜就被端上了桌。 “不说了，你们坐了那么久的车，也该饿了，快来尝尝我们这的土菜合不合你们胃口。” 新安县临海，肉虽难见，鱼却不稀奇。 两人尝了尝，夸赞道：“很鲜美，比我们那边的鱼味道更好。” 黄志强松了一口气，“吃得惯就好，对了，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如留下来多住两天。 也给我个表现的机会，正好带你们出去逛逛，尽下地主之谊。 我们村子紧挨着海，到时候我带你们体验一把出海打渔，自己捞上来直接下锅蒸的鱼，味道比这个还要鲜！” 两人正有此意。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去海边转转，顺便去口岸那边见识下，听说这边的口岸很热闹。” 黄志强立马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这是奔着口岸的港货来的。 “这个简单，不过口岸那边没什么好逛的，我知道真正的好地方在哪，我亲自带你们去转转。 不过现在不行，要等到夜里再去，一会吃过饭我先带你们回村歇歇脚。” 两人忙不迭道谢，“那我们真是找对人来对地方了。” 要不是机缘巧合认识了黄志强，没准两人这一趟要跑空了。 “嗐，客气什么，你们既然是邵老爷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更何况，要不是你们，我现在哭都不知道搁哪哭。” 三人边吃边聊，很快结束了午饭。 回渔村的路上，两人一直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风景。 罗田村紧挨着海边，算是附近比较大的一个村庄。 可是如今看来，村里却稍显破败萧条，人气也不是很旺。 黄志强无奈地解释，“没办法，我们这农田少，种出来的粮食还不够自己家吃的，世世代代打渔为生，也只能勉强饿不死。 一水之隔，收入却能差上几十倍，很多人都不愿意继续守在这了，这几年，人已经走了不少。” 随着风送来的咸味越来越重，三人终于抵达了黄志强的家。 在门外远眺，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海湾。 “老宅子破，你们暂时凑合住下来，平时家里是老两口在住，我偶尔有事回来住几天，我妻子和儿子都在羊城那边，带孩子上学。” 两人进屋和两位老人打了个招呼，提前从行李里取了些从沪城带来的点心罐头，算是见面礼。 闲聊两句才知道，原来黄志强的大哥一家也已经去了对面。 原本是想一起把老两口带走的，但是老两口舍不得故土。 加上黄志强在这边做生意，干脆就留下来帮着他守着老宅子。 小儿子回来时也不至于没口热饭吃。 黄志强也算孝顺，虽然老宅子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屋里该有的家具和电器都有。 和羊城住的平房一样，都是外表看起来低调，其实钱都用在了里子上。 两人歇了一会，外面渐渐凉快起来。 黄志强在院中理好了渔网，喊上两人一起坐船出海打渔。 罗田村家家户户都有渔船，不大，但在两个从未坐船出过海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大船。 船上甚至还有简易的厨房。 苏清苒对出海打渔有些好奇但不多，顾逍却显得格外感兴趣。 不光对打渔，对开船也很好奇。 上了船便去看黄大哥是如何开船如何做打渔的准备工作。 苏清苒笑着让他别管自己，难得有机会出海，好好跟着黄大哥痛痛快快体验一把。 她自己就坐在船舱上看风景，吹吹海风，也挺惬意。 船开了一会，黄大哥便开始下网。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活蹦乱跳的鱼上了船。 沪城那边的市场也有海鱼卖，但主要是小黄鱼、带鱼和鲳鱼等。 这边的鱼的种类很不一样，好多两人甚至见都没有见过，也算是长了些见识。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落下，海面倒映着夕阳的余晖，金灿灿得晃眼。 迎着晚霞，吹着咸涩的海风，两人重新回到了码头。 码头是罗田村专用的，停靠着村里大大小小的渔船。 岸上，不少人刚刚出海打渔回来，交谈分享着今天的收获。 还有不少妇人在岸边帮着杀鱼，准备清洗后做干货。 见黄志强带着陌生人上岸，便都打起了招呼，好奇问了起来。 黄志强笑着回应，“这是我媳妇娘家的亲戚，顺路过来玩两天。” 大家听说是黄家的亲戚，主动要送鱼。 黄志强不肯要，晃了晃手里的水桶，“我们今天收获也不少，够吃了。” 回去的路上，苏清苒注意到，家家户户门口都晒着鱼干、海带，虾干，还有不少是她认不出来的海鲜干货。 便主动问黄志强，“黄大哥，我们正好想买点干货回去，不知道能不能从村子里直接买？” 黄志强笑笑，“用不着买！家里就有现成的，走的时候我给你们装好带着。” 第290章 苏清苒摆手，“不不不，要是我们自己吃就不跟你客气了，主要我们想着难得过来，多买点带回去送人。” 顾逍附和，“就是，我们在这打扰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黄大哥要是这么客气，那我们就不买了，回头到了羊城买也是一样。” 黄志强见两人坚持要自己掏钱买，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那行，我带你们在村里转转，直接找村民们买，这里的东西又好又便宜，你们可千万别去羊城那当冤大头。” 两人笑笑答应下来，在黄志强的陪伴下，买了不少的鱼干、干贝、虾米、虾干、海带等等。 两人买得不少，大家看在黄志强的面子上，也都只收了极低的价格。 晚饭是老两口做的，黄大哥打下手。 三人在海边生活了一辈子，处理起来这些鱼虾很是得心应手。 只用简单的葱姜和酱油，做出来的滋味确实极其的鲜美。 苏清苒和顾逍都赞不绝口，直夸比中午在县城馆子里吃的还要好吃。 晚饭结束，三人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直到屋外天色变得黑黢黢，黄志强这才拿起手电筒带着两个人出了门。 几人去的是村子外的另一处码头，平时白天也是供渔民停靠渔船用的。 到了晚上，这里却大变了样。 黑暗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没人喧闹。 黄志强领着两人一路往里面走，紧接着便上了一艘船。 船舱内灯光昏暗，里面的人十分默契地迎了上来。 “强哥，今天准备要点什么？” 第392章 一口气买了两套 黄志强冲他点了点头，“今天带了两个亲戚过来，把你这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听说是亲戚，那人很爽快地拿了不少东西。 有收音机、电子表、墨镜、衣服等等。 “这收音机虽然是港城那边快淘汰的，但是还是比咱们这的功能多不少，你们瞧瞧。” “还有这电子表，也都是最新款的，男女款、成人儿童的都有。” 顾逍和苏清苒看到电子表后，眼睛都为之一亮。 连忙问了价格。 “这种最简单的款式是三块钱，你手里拿的这个是五块，还有这种多功能的是八块，还有......” 两人看得眼花缭乱。 打算先从电子表试试水。 电子表体积小，不管是拿货还是出货，都方便好携带。 而且利润高，几块钱的手表拿出来卖个几十块还是轻轻松松的。 商量好，两人便把黄志强拉到了一边。 “黄大哥，我们打算带一批电子表回去，不知道这边能拿出多少块来？还有价格也麻烦你帮我们把把关。” 黄志强原本以为两人最多要个二三十块，带回去送送亲朋好友，也足够了。 现在再看两人的架势，这是准备买一批货回去。 “你们打算要多少？” “先要个两三百块试试水最好。” “......行，那你们等等，我再去别的地方问一下，马上回来。” 趁着黄志强去张罗电子表的功夫，两人便在附近闲逛起来。 除了电器，这里还有不少港城来的香皂等日用品，还有巧克力等零食。 两人每样每样买了一点。 至于衣服，款式都太过新潮，现在买回去也没法穿出门，不如等过两年港风彻底刮过来之后再去羊城淘货。 到时候不仅取消布票，价格也能下来不少。 黄志强对这个码头很熟，很快便将数量和价格谈好了。 “这边都是散货，几家凑凑差不多能拿个三百块出来，确定要的话，我现在就带你们挨家过去？” 两人点了点头，跟着黄志强一起，一家家很快拿完了货。 三百块手表差不多花了一千五百块钱。 平均下来五块钱一块。 两人付钱的时候很干脆利落，引得黄志强也是暗暗赞叹。 原本还以为两人是过来玩的，没想到出手这么痛快，感觉找到了大客户。 “这次准备得匆忙，你们先带回去看看，要是感兴趣，以后打个电话过来，我帮你们提前想办法。” 两人连连道谢，收获满满地返回到了黄家。 睡前，苏清苒拉着顾逍商议，“你说咱们在这渔村买个房子好不好？” 顾逍愣了一瞬，立马明白了。 点头笑道：“好。” 这里可是宝地。 今天两人在村里闲逛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少的空房子，大多都是木头和土坯房，应当不会贵到那里去。 决定好买房，两人便开始盘算手里还剩多少现金。 去年在宁城，两人买了冯教授的房子和一箱小黄鱼，几乎花光了所有的存款。 后来去了一趟省城，挣了点回来。 接着又一路在宁城出货，再加上年底大队的分红，以及这段时间在沪城的收获。 来之前，手上一共有三千多块钱。 刚才在码头买电子表花了一千五左右，现在手里还有将近两千块钱。 两人商量着，就可着手里的钱去买。 只要留够回羊城的路费就行，到了羊城之后，钱还可以继续挣。 更何况，这些手表带到沪城就能立马出手变现，不怕花光储蓄。 至于那些大小黄鱼，能不动就不动。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把想买房子的打算和黄大哥说了。 黄志强很是意外，来这里做生意的外地人是不少，但买房子的还从来没有过。 “你们是说，在罗田村买？” 苏清苒点了点头，笑着解释，“待了一天，我们俩都特别喜欢这，听说这冬天也很暖和，又靠大海，就想着以后有机会能经常过来住段时间。” 听到这，黄志强笑着点了点头，“那感情好，我们村正好刚刚腾出来好几处房子，现在房契都在村长手里代持。 只不过，你们昨天也看到了，我们这房子不怎么好，天天吹海风，破得很。” 顾逍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等我们以后住过来再重新修一下或者重盖都行。 只是一点，我们希望买的房子最好不要有什么争议，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如果需要花钱打点办手续，黄大哥尽管说一声，我们尽量把手续办齐了。” 黄志强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用不着花钱打点，我现在就去找村长，我就跟他说是亲戚，不会为难的。” 说完，他便匆匆出门去寻村长。 没过一会，果然领着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回来了。 一番介绍之后，四人一块去看房。 村里的确空了好几处宅子，据说住在里面的人早就已经在对面定居了。 确定不会回来，而且房子已经过给了村里，由村长代集体售卖。 两人挨个看了，最后选定了海边两处带大院子的老房子。 两家紧挨着，户型也都差不多，都是三间主屋配上一间厨房和一间放渔具杂物的房间。 房子地基是石头垒的，上面是土坯，屋顶用的是木头。 黄志强和村长都有些意外，“这两处房子有些年头了，不如刚才看的那几处新。” 苏清苒笑了笑，刚才的新是新，但是地方太小了。 她们看中的就是这边的院子大。 “村长，我们家里人多，想着以后有机会一起住过来过冬，所以就想着买大一些，房子旧点没事，以后可以再修。” “没错，村长，劳烦您给看看价钱。” 看房前，两人大致和黄大哥打听了下，这样的房子差不多是八百块一套。 如今两人要一口气买两套，村长便主动给降了点。 “两套的话我就做主按照一千五给你们。” 第393章 半路遇打劫 两人对于这个价格很满意，当场便爽快答应下来。 只是眼下这两处房子都只用篱笆院墙简单地围了一下，谁也不敢肯定以后会不会因为地界的事和村里扯皮。 趁着现在刚买，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村长，我们现在估计一时半会还搬不了家，所以想花点钱先把这两间院子垒个石头院墙，把两处房子围在一起。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俩这是怕时间久了，回头弄不清楚家在哪。” 村长也是个人精，之前在村里没少帮着处理这些邻里之间的小矛盾。 自然也是知道地界的重要性。 “要不这样吧，你们出个一百块钱，我马上找人帮你们围一圈石头墙。 有志强在，你们就放心好了，叔不可能坑你们的。” 两人感激不已，连忙把一百块钱递了过去，又从包里掏了两包烟递给了村长。 “这是我们从沪城带的，不知道您老能不能抽得惯这味道，尝个新鲜，垒院墙的事还要多劳烦您。” 第291章 村长美滋滋地收了下来，开始张罗人手帮着量地界算面积。 原本，村子里的地皮都是集体的，不能随意卖给外村人。 连同地皮上的房子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这两年这里比较乱，甚至有些村干部也带头走了，上面也管不了那么细。 镇上更是巴不得有人能移民过来，这样面子上也好看些。 只要村里同意，很多事就有操作的余地。 村长安排人量好地界，带着三人一块去镇上，顺利地办好了手续。 拿到房子的证明，两人把心装进了肚子里。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房子的位置，连房带院面积一共是七百多个平方。 再次回到村里时，已经有人开始拉线撒石灰，准备先把院墙的地基挖出来。 时间紧张，两人不可能待到院墙完工再回去。 只好拜托黄大哥帮忙盯一下。 黄志强爽快答应下来，“我还要在这住段时间，帮着邵老爷子办事，你们放心吧，等院墙垒好，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第二天。 两人带着买来的电子表、以及海产品干货去新安县汽车站坐车。 黄志强见他们大包小包的，隐隐有些担心，怕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要不然我送你们去羊城，确保安全后我再回来。” 两人已经叨扰了这么久，哪里好意思再麻烦他。 “黄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俩会注意安全的。” 黄志强见两人换了副衣着打扮，小苏的脸上也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黄黄的。 再把草帽一戴，的确有些认不出来。 “那行，如果你们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就报我的名字，说不定能好使。” 两人自觉已经十分谨慎，老早就把电子表收在了空间里。 只留了一包衣服杂物，还有那些海鲜干货放在外面。 哪知道还是出事了。 或许是因为昨天在小码头的时候，出手太阔绰，被人无意盯上。 也有可能，对方就是单纯觉得从新安县出来的，有不少像他们这样来碰运气进货的外地人。 总之是防不胜防。 汽车走到半路一处荒无人烟的野外时，突然前方有人拦住了汽车，撞开门后直接亮了家伙。 “都别乱动，乖乖把钱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清苒看了顾逍一眼，示意他别乱来。 反正贵重东西已经收起来了，大不了就损失个几块钱。 两人乖乖配合将行李打开。 对方看两人只带了一堆旧衣服，还有一堆不值钱的鱼干，忍不住吓唬道： “东西呢？把口袋里藏的东西都老实交出来，等到我翻出来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说着，那人便把手里的匕首在苏清苒面前晃了晃。 顾逍怒了，“东西都在车顶上捆着，我下去给你们拿吧。” 几人听了，果然双眼放光，“快点去取，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说着，几人推搡着顾逍下了车，都以为是要捞到了大鱼，也都紧跟着下车去看。 哪知道刚下车，顾逍便把车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哀嚎声已经传进了车厢里。 只见顾逍一个飞踢将准备打开车门的那小子给踹得老远，转身又同样制服了另外两人。 苏清苒急忙往外看时，三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车上的群众看到这一幕，都激动地鼓起了掌。 顾逍将三人揍了一顿，这才重新上车关好门。 冲着司机喊道：“师傅，开车。” 众人找回了自己的财物，纷纷朝着顾逍道谢。 苏清苒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事，暗暗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他们手里可都带着刀。” “没事，上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握刀的手势都不稳，我才敢下去。” 接下来，汽车顺利赶在中午前抵达了羊城。 两人依旧回到了原先的招待所休息。 顾逍打了水来给她洗手洗脸，“累不累？” 苏清苒已经从半路被打劫的害怕中缓过神，这会有些隐隐的兴奋，“一点也不累。” 一想到买了两套海边的房子，又带了那么多电子表回来，而且还有这么多海鲜干货和水果。 整个人就像是打满了鸡血，哪里还会感觉到累？ 只是一点，两人现在兜里加一块也凑不够一百块钱了。 走之前，必须把回沪城的路费给挣了。 顾逍拧了毛巾递给她，“先擦擦脸，一会吃过饭先睡会午觉，傍晚再去清平市场。” 苏清苒点了点头。 午觉醒来后，顾逍已经不在了招待所。 只留了张字条，说是先去找仓库，一会就回来。 苏清苒看了一眼外面火辣辣的太阳，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一块去外面遭罪。 缓了缓，自己也进了空间，开始忙着试种新品种水果。 荔枝和龙眼核很大，也不用刻意提前处理，清理干净果肉后直接埋进土里浇水。 轮到香蕉时，她却傻了眼。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香蕉籽。 差点忘记了，现在市面上卖的香蕉都是无籽的。 应该和母亲培育的无籽西瓜一个道理，都是三倍体。 没有种子，也孕育不了后代。 无奈之下，只能暂且放弃。 第394章 贩水果 忙完这些，顾逍正好从外面回来。 苏清苒连忙开了西瓜给他吃，又哭笑不得地把刚才自己种香蕉的糗事告诉了他。 顾逍轻轻笑了笑，“这个简单，一会出门想办法看看哪里有香蕉苗，买回来种就是。” 苏清苒点了点头，忙问他仓库看的怎么样了。 “找到了，就在咱们招待所附近的一个市场，我给她们看了我货运站的工作证，跟他们说仓库爆仓了，想临时租他们空闲的仓库用一天，明天上午就归还，他们收了我十块钱。” “那就好。” 傍晚，两人再次来到上次进过的院子。 还不到市场罢市的时间，院子大门紧闭。 但是两人一敲门，里面立马就传来了动静，像是等待多时。 门一打开，对方便面露欣喜，“你们终于来了！” 这几天，他们满羊城打听，问了所有的招待所，都没有找到人。 无奈之下，只有坐着干等。 原本以为上次一别，自己表现出不感兴趣，对方是不打算来了。 肠子都快悔青了。 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等到了。 “同志，你们上次提的价格我们答应了，你们什么时候能供货？能供多少？” 顾逍回过神，把拉货地点告诉了他们。 “晚上十点，我们准时等着你们，不要声张。” 对方欣喜地答应下来，保证一定准时到。 顾逍又提了个要求，“你们这附近能不能弄到香蕉苗，我们想买一棵带回去试种下。” 对方愣了一瞬，“这玩意倒是好弄，关键这大夏天的，你也种不活呀，更何况是带到北方去？” 顾逍没有多解释，“那就拜托你们帮忙弄一棵，多少钱开个价，我们也没抱希望能种活，就是带回去给家里孩子见识下，非要闹着要。” 对方爽快答应，“既然是给家里孩子弄来玩的，那就交给我吧，晚上过去的时候我带上，钱就算了，都是为了孩子。” 苏清苒，“......” 顾逍道了谢，带着苏清苒走了。 两人准备去吃饭，看到外面几个果农的在卖荔枝和香蕉。 便找了几个看起来可靠的，和对方约好明天清早送货去租用的仓库。 之所以和果农直接买，主要还是因为便宜又新鲜。 尤其一早送过来的，最是新鲜。 晚上，顾逍和苏清苒提前到了临时租用的仓库，将空间里的水果都放了出来。 十点还差几分，水果二道贩子便迫不及待地开车赶来了。 看到仓库里果真有这么多品种，而且个个水灵灵的，就像是刚从果园里摘下来的一样。 心中暗爽，这笔买卖做得值了。 虽然价格高，但是羊城现在不乏有钱的人，还是不愁销路的。 两人和对方过了称，很快银货两讫。 等车子离开，苏清苒这才接过钞票又数了一遍。 不为复核，只为单纯的数钱爽。 这段时间两人只要一有空就要摘果子，累都累死了。 其实数量并不算多，但是因为价格是宁城的三倍，桃子就变成了六毛，苹果八毛、最便宜的西瓜也是一毛五卖掉的。 水果压秤，两人一晚上竟然就卖掉了近两千块钱。 简直是一秒回血。 不光赚了一大笔钱，对方还免费送了三棵香蕉苗。 第292章 天气热，这个季节的香蕉苗已经长得十分高大，看起来蔫蔫的。 但经过灵泉水一浇灌，立马就水灵灵地活了过来。 而之前栽下的荔枝和龙眼也已经发了芽。 两人顾不上细看，赶紧赶回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一早，还要再去一趟仓库，把果农送来的荔枝和香蕉收了。 等忙完这些，才算是终于能喘口气。 算算时间，两人已经出门五天。 今天再待一天，明天就该回沪城了。 再久，顾晓蕾和林小梅那边估计也要瞒不住了。 就算是宁城那边不催，兴城那边也会催着几人回去的。 还剩最后一天，顾逍提议，“咱们先去买车票，然后就在羊城闲逛一下，不要太累了。” 苏清苒也是这个意思。 这几天，实在没闲着。 “那咱们就去买点特产，要是有合适的衣服也买几件，给大家带回去。” 两人一块去了趟百货公司，买了当地有名的鸡仔饼和杏仁饼，以及凉茶冲剂。 至于衣服，和沪城的区别并不大。 夏天主要还是以的确良最为流行，颜色选择比沪城更多一些，两人给身边的人各买了一件的确良衬衫，就收手了。 其实，之前在黄大哥羊城家里看到那么多电器，两人也是动了心的。 只不过这趟出来，两人是打着过来度蜜月的名义。 买得太多，反而家里会担心，也不好解释。 只好等下一次，慢慢来。 苏清苒笑道：“我总感觉，过不了多久，还会再来的。” 顾逍也有这种感觉，“如果电子表卖得好，的确过不了多久就要再来一趟。” 而且，顺便去看看房子，心里也踏实。 两人复盘了这一次的羊城之行，心满意足地搭上了返沪的火车。 临走之前，两人还特地拿了许多饭盒去饭店打包本地的特色菜，以后想吃了可以随时尝尝。 一天一夜后，两人终于在下午抵达了沪城。 回到熟悉的地方，再想起羊城之行的每一天，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整整一个星期，顾晓蕾和林小梅早已望眼欲穿，急不可耐。 申大已经正式放了暑假，两人这两天就待在小洋楼里，不敢回兴城。 怕家里人万一知道了担心。 两小一老，三人大眼瞪着小眼，等待门外的动静。 真的有动静传来，反而不敢相信。 亲眼看到两人肩上背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这才哈哈笑着跑了过去。 “哥，嫂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哥，你怎么晒那么黑？！” 苏清苒笑着把买来的水果先分给三人吃了。 “快！我们俩特地带了荔枝，一路上费了不少冰棒冰着，应该还没坏，赶紧尝尝。” 两人都没吃过荔枝，只在书上见过图片，意外极了。 老爷子去过南方，自然是吃过的。 只尝了一个，见两个姑娘喜欢吃，便都留给了她们。 “太甜，我吃不了这个。 你们俩坐了那么久的车，赶紧先上楼把东西放下，洗洗再说。” 第395章 不如登报试试 两人原本还想和老爷子说黄志强的事，见他这么说，便先上楼将东西放下。 痛痛快快洗去疲惫，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下了楼。 顺便把买给老爷子的衬衫带了下去，还带了一把香蕉。 “您老吃这个，这个没那么甜，也不上火。” 老爷子道了谢，又问两人在羊城蜜月之行是否顺利。 当着顾晓蕾和林小梅的面，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大概说了下那边的风土人情，随意地聊了聊所见所闻。 顾晓蕾和林小梅吃完荔枝，连忙自觉去厨房准备晚饭。 老爷子见状，这才把两人叫到了院子树荫下的石桌边。 一开口，便让两人猝不及防，“黄志强应该大致和你们说了我的事吧？那小子嘴快，我能猜到。”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大致说了一点。” “听说，爷叔你当初是为了女儿才留下来，回到的沪城。” 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没错，的确是这样。” 两人其实很想帮着他做点什么。 之前他不肯说，他们也不好追着问。 现在既然说开了，便主动提出要帮忙，“爷叔，你别灰心，我们可以帮你一块找。” 老爷子顿了一下，随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这些年我一直托人在暗地里寻找，一直没有消息。 我回来后也已经安排私家侦探重新在找了，但也一直没什么进展，这些年，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只是没有女儿的消息，我也一直没脸去联系港城那边。 听说你们上次要去羊城，我这才忍不住递了信，问问对面的近况。” 两人恍然大悟，老爷子的信果然是写给对面的。 只是让两人意外的是，当初那么一个大活人，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人到底去哪了呢？ 两人顾不上好奇，开始安慰起老爷子。 “爷叔，当时那个乱哄哄的情况，你也是没办法，这些年你也为了留下吃够了苦头。 我相信，您女儿肯定是迫于当时那种情况，无奈之下去了偏远的地方寻找活路，等她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没错，不如咱们去报纸上登寻人启事吧？也许她还不知道你平安回来的消息，她看到报纸一定会找回来的。” 老爷子犹豫了一瞬，他总觉得这些年女儿一定恨极了他。 是故意躲着不想认他这个父亲。 之前他也不敢登报，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对她有所影响。 但是现在既然没事了，而且能试的办法也都试过了，那就只有登报了。 “好，登报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明天我就去联系报社。” “不光沪城，其他几个大城市的报纸也最好都登一登！” “好！” 和两人聊了一会，老爷子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行了，我只是和你们俩说一声，省得你们知道了一半猜来猜去，对我这个老头子产生好奇。 现在你们该出的主意也出了，往后你们不用为我操心，该干嘛就干嘛去。” 顾晓蕾和林小梅晚饭做了四菜一汤。 这几天在老爷子的挑剔下，手艺有所精进。 饭间，两人商量着回兴城的时间。 “前两天向南哥过来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阿公阿婆也在家里等着。” 苏清苒和顾逍点了点头，看向老爷子，“我们都回去了，爷叔你一个人在这行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老爷子笑道：“什么行不行的？你们来之前我还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清净，可算是把你们都盼走了，让我过几天消停日子。” 几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天，几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兴城。 离开前，两人弄了不少蔬菜水果和肉蛋留在了家里。 还有之前从羊城带来的海鲜干货，也留了不少下来。 老爷子直抱怨，“这么热的天，弄这么多也不好放。” 抱怨归抱怨，扭头找人打听哪里能弄来冰箱。 家里的确应该添置个冰箱了。 在老爷子忙着张罗冰箱的时候，四人返乡大军已经跟着林向南到达了兴城。 带的行李太多，几人先回到汽车站附近的家放行李。 苏清苒随手从包里掏了三块电子表。 “向南哥，小梅，晓蕾，这是从羊城给你们带的礼物。” 三人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电子表。 “表姐，这太贵重了，在沪城你已经带了吃的给我们。” 苏清苒豪气地丢给三人，“不值什么钱，拿去戴着玩吧。” 三人都被她的口气吓了一跳。 “怎么会不值钱？我们汽车站就有个年轻小伙子戴这种电子表，听说是家里亲戚从外贸商店里帮着弄来的，可贵了！” 苏清苒听到这心花怒放，“是嘛，不过我们这个是从羊城带的，确实没那么贵，给你们就拿着吧。” 见顾晓蕾已经美滋滋地戴在了手腕上，林向南和林小梅也只好收了下来。 给完手表，苏清苒又收拾了一包带给阿公阿婆和大舅大舅妈的礼物。 每人一件的确良衬衣。 一兜海鲜干货，还有一兜子水果。 水果只拿了香蕉和龙眼，荔枝理论上放不了那么久，容易露馅，便不拿了。 知道几个人今天要回来，大舅和大舅妈早早从单位赶回来了。 又是买菜，又是排队买肉，还特地挑了个大西瓜回来用井水冰着。 第293章 看到几人终于平安到家，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转眼看见顾逍和向南拎着那么多东西，都瞪大了眼睛。 “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上次不是刚让向南带了东西？” “不对呀，这些东西都是你们从沪城买的？” 怎么看着那么不像呢。 第396章 暑假返乡 苏清苒抿唇笑道：“阿公阿婆，大舅大舅妈，我说实话你们可别生气啊。 前几天我和顾逍去了羊城一趟，在那玩了几天，怕你们担心，所以就先斩后奏没告诉家里。” “去了羊城？最南边那个羊城？” 林向南秀了秀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可不是最南边的那个羊城，还给我们仨都带了表回来。” 顾晓蕾也插了一嘴，“我哥和嫂子说是去度蜜月的。” 四个长辈越听越糊涂，听完顾晓蕾的解释后，这才恍然大悟。 肯定是平时被被晓蕾和小梅吵得厉害，小两口想单独出趟院门，不想让人打扰。 便笑道：“出去玩玩长长见识也好。” “下次再要出门，一定要提前说一声，别让家里担心。” 苏清苒心想，要是提前说了，岂不是更担心。 嘴上笑嘻嘻答应了，但是下次出门，肯定还是要提前看看实际情况掂量一下的。 三人在兴城待了两天。 阿公阿婆主动催着让他们早点回宁城。 “家里边应该也等急了，小半年没回去了，赶紧回去陪陪他们。” “就是，秋天开学前再过来，以后有的是机会陪我们。” 大舅和大舅妈已经提前准备了要让他们带回宁城的东西，有大舅妈从食品厂带回来的罐头和定胜糕，还有几块布料。 本以为来了一趟兴城，行李必定能减轻不少。 走的时候依旧是大包小包。 宁城那边收到几人回去的准确时间后，都很激动。 顾婶已经提前将隔壁屋子又收拾了一遍，把被褥床单凉席全部拿出来或洗或晒。 还帮着买了一顶新蚊帐挂上。 屋里也擦得一尘不染。 大队长从队里内购了两大筐的西瓜回来。 肉不好提前买，就弄了鱼虾回来，提前放在水缸养着。 三人坐的是清晨的火车，下午的时候到了宁城。 苏景山和苏振华父子俩分别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接。 看着几人带着这么多行李不免意外。 苏南星早早地蹲守在了巷子口，看到几人的身影便立马跑了过去。 “姑姑，姑父，南星好想你们！” 顾晓蕾从包里抓了几颗巧克力，还是之前在沪城的时候，嫂子给她的。 一直没舍得吃，特地留给南星的，一路上生怕会化掉。 “光想她们，就不想晓蕾姑姑？” “想的，也想晓蕾姑姑。” 说着，便美滋滋地揣着晓蕾姑姑给的巧克力，狂奔着回去报信了。 苏清苒看着南星的背影，不由得感慨，“平时在身边不觉得，几个月不见，感觉南星大变样，长高了不少！” 林玉珍和江爱玲正在厨房忙着晚饭，听到南星的声音响起，便知道是几人到家了。 连忙出门去迎。 “饭一会就好，快洗手先吃块西瓜凉快凉快。” “振华，快，去把电风扇打开。” 几人忙个不停，原本不小的屋子显得拥挤起来。 饭间，苏景山和林玉珍一直给顾逍夹菜。 “我看苒苒和晓蕾倒是还好，没怎么变化，顾逍瘦了不少，黑了一点点，是不是货运站的活太辛苦了？” 顾逍咳了两声，连忙解释，“还好，也不算辛苦，主要就是想找点事情干，在那能学到不少东西。” 老两口欣慰地点了点头。 之前一直担心顾逍牺牲自己，跟着女儿一块去沪城。 吃了苦头后说不定会心生埋怨，现在看两人的情况，似乎比走之前感情还要好，当即放下心来。 “身体要紧，别太累着。” 大哥也很关心他工作的情况。 “现在你回来，那边能请那么久的假吗？要是实在不行，再换点别的轻松活计，我在沪城也有认识的人，可以帮着问问。” 顾逍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去上班前就和那边说好的，寒暑假我就要回来，他们也答应了的。” 见几人一直围着顾逍嘘寒问暖。 苏清苒打趣道：“爸妈，大哥大嫂，你们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和晓蕾？” 林玉珍笑着嗔了她一眼，“上大学还有什么好问的，之前写信电话里面不都已经说过了。” 几人都是上过大学的，虽然现在性质变了，但也大差不差。 在学校总归是安全的，周末还有顾逍帮着照应。 再说了，看两人的气色，就知道过得很不错。 苏清苒无奈地叹了口气，“偏心。” 说着，又挑起话题，“前几天，我和顾逍去了一趟羊城。” 此话一出，果然把几个人的注意力立马吸引了过来。 “什么？你们去了羊城？” “嗯，听说现在南方发展的好，我们俩去玩了几天，果然长了不少见识。” 说着，苏清苒便开始给大家伙掏礼物。 “这是我们专门给南星带的电子表，看到那边不少人在偷偷卖，我们就买了。” 几人都被唬了一跳。 江爱玲接过来看了一眼，又要递回去，“南星这么小，哪里能戴这么贵重的手表。” 南星撅起了小嘴，眼巴巴地看着姑姑。 苏清苒笑着接了过来，亲手替他戴上了，“不贵，这是专门给小孩设计的款式，才三块钱，暑假不上学，可以戴着玩玩，看看时间。” 江爱玲顿时傻了眼，“才三块钱？？？” 苏清苒又掏了两块递给大哥大嫂。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要是喜欢的话也拿去戴，我们买了好几块呢。” 两人说什么也不肯再要。 “给南星一块就够了，剩下的你们留着自己戴。” “就是，我们俩都有手表，暂时用不到。” 苏清苒也觉得电子表还是比较适合年轻人，不太符合大哥大嫂现在的气质，便也没有坚持。 虽说不要，但几个人也都好奇地拿在手里轮流研究。 “没想到这么精巧好看的表，竟然在南方这么便宜。” “可不是，我听同事说，最近省城那边也有人在卖，这样的一块表起码能卖到一百块钱呢。” “我也听说了，估计咱们宁城过不了多久，也会出现了。” 几人对于南方和北方的巨大价格差异感到唏嘘不已。 苏清苒和顾逍却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人卖也好，有人在前面打了头阵，把价格带了上来，后面的再卖就不愁了。 到时候宁城的货一铺开，家里人也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第397章 商量提成 给完电子表，苏清苒又把另外一大包专门带给家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要不了这么多，你们带到乡下去，给亲家他们吃。” “家里都备着了，买的多，就连大舅大舅妈那边也都有，放心吧。” 分完东西，林玉珍几人便催着他们早点回去。 “那边屋子都收拾好了，你们去睡一觉，明天早点回向阳山。” 苏清苒笑着打趣，“怎么走到哪都催着我们赶紧回，阿公阿婆也让我们早点回来，这才刚到家，又催着我们回向阳山。” 林玉珍嗔怪道：“你这丫头，我们哪里是催你，你公婆他们在家估计都急得不行，反正回来见过就行了。 回去好好待几天，等周末我们就过去，顺便去看看亲家。” 苏清苒笑着点头，又陪着家里人聊了一会，这才回去休息。 城里的房子是大哥大嫂帮着收拾的，和走之前一样。 坐了一天的车，三人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 第二天，天才刚亮，苏清苒就醒了。 “今天咱们怎么回去？” 顾逍起身活动了下，“我和郭四海他们说好了，一会过来接我们回村。” 苏清苒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估计不会那么快来。” 顾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的确还早，要不我牺牲一下——” 苏清苒朝他丢了个枕头，“去你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逍抱起枕头，撩起了蚊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又兴奋的敲门声。 “逍哥，嫂子，你们起来了吗？” 顾逍伸出的手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来得可真够早的！” 苏清苒见他那吃瘪的表情，忍着笑意坐了起来，麻利地换衣服收拾下床。 大门一打开，三人就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 第294章 “逍哥，嫂子，想死你们了——” “咳咳咳，不是那种想。” “对了，逍哥，听说你在沪城货运站工作，那边是不是很辛苦？” 三个人有一堆的问题想问。 苏清苒简单洗了把脸，叫上顾晓蕾一块出门。 “你们仨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你们先坐下慢慢聊，我和晓蕾去买早饭回来。” 说着，两人便走了出去。 顾逍知道她这是故意给自己腾地方。 村里人多眼杂，有些事不方便说。 待两人一走，他便直接把三个人喊进了屋里。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羊城那边的情况？” 三人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没有，羊城在哪？羊城怎么了？” “......羊城是个好地方，前不久我和你们嫂子去了那一趟，弄了些好东西回来。” 说着，顾逍便把准备送给三人的手表拿了出来。 “这是我和你们嫂子送给，你们拿去戴。” 三人见是电子表，都兴奋地拿在手里仔细地看。 “这是电子表？还带指针呢！” “逍哥，这真的送给我们三个人了？”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问你们，你们在宁城有没有见过有人卖这种表？” “没有，绝对没有。” “这小半年我们仨一直没断过来城里做小生意，确实没见过。” “不过倒是听说过，省城那边应该是有的。” 顾逍点了点头，“没人卖正好，那咱们就来做这个生意。” 说着，顾逍又把其他几个款式的手表各拿了一个出来。 “你们看看这些手表，我打听过黑市的价格，最普通的一块也能卖个五六十，好点的可以卖到七八十，你们手上戴得这种带指针的，卖个一百也有人肯买。” 别看宁城是个小城，但就是因为没有竞争，对外面行情了解的渠道有限，所以价格不会比大城市差。 三人都没有二话，“逍哥，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没错，你给定好价格，我们仨去卖，你难得回来一趟，在家多陪陪嫂子。” “对了，逍哥，你这次带了几块表回来？” 顾逍看了看三人，“差不多有三百块手表。” “什么？！” “多少？” “三百！” 三人一时愣住，原本以为这么贵的手表，肯定没带回来几块。 没想到，竟然有三百块。 顾逍笑了笑，接着往下说，“我和你们嫂子商量过了，这段时间我们走了以后，你们的生意和收入也差了不少。 所以我们打算把这三百块手表全部交给你们，由你们出手去卖。 卖出去的手表，每块给你们提成十块钱。” 三人彻底愣住。 还没开口，又听见顾逍补充道：“如果遇到肯出好价的买家，多卖出的钱也归你们。” 三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三百块手表，光是提成就是三千块，每个人起码能分到一千。 这还不算另外多出卖出去的利润。 原本以为逍哥去了外地，就忘了兄弟，没想到竟然一直惦记着他们。 “逍哥，前两天张兵骂你重色轻友，我都没有阻止，我不是人。” “......” 顾逍见三人都快感动哭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咳，其实给你们的都是小头。 我和你们嫂子这趟去羊城......的确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路上还差点被人给打劫了。 所以这次就我们拿大头，你们先拿小头。 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带你们一块去羊城。” 三人本来还想推辞一番，见顾逍都这么说，便干脆答应下来。 “逍哥，就这就已经很好了，十块钱不少了。” 他们清楚，这个电子表才刚刚悄悄兴起，压根就不难卖。 逍哥明明可以自己悄悄拿去卖掉，却故意把机会留给他们，这是白给的好处。 四人正商量着详细的定价和卖货策略，苏清苒和顾晓蕾已经买了早饭回来。 卖表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两人都刻意回避顾晓蕾，先不打算告诉她。 所以等顾晓蕾一进院，看到三人笑得眼缝都找不到，忍不住纳闷起来。 “嫂子你看，我哥一回来，瞧把他们三个高兴的。” 第398章 归心似箭 吃过早饭，几人把行李搬上拖拉机，一起往村里赶去。 路上，三人轮流开了一段路，为的就是给逍哥和嫂子演示下自己现在的开车技术。 苏清苒和顾晓蕾虽归心似箭，但也不好朝三人泼冷水。 好不容易到了果园，漂泊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曾经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扑面而来。 离开那天的场景，仍像是昨天。 “嫂子，你看，那一片是我们走的时候，大家伙刚种下的果树，现在都已经长那么茂盛了！” “这算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吧，村里今年的桃子和西瓜又大丰收了！” “听说林教授研究的无籽西瓜成了，过几天还要来村里接受采访呢。” 回村的这段路，郭四海负责开车。 张兵和赵军负责给三人‘吹嘘’这半年村里的成绩。 虽然知青们都走了，大队里也一下子少了苏清苒和顾逍以及顾晓蕾这三员大将。 但是由于之前基础打得牢，所以这半年的订单都很稳定。 更何况，沪城那边有顾逍，宁城这边还有大队长。 而且，现在大队的种植和养殖规模也逐步在扩大。 这是苏清苒最乐意看到的。 因为，不管是家具还是头花、假领子，这些订单都是暂时过渡用的。 再过几年，各种票证陆续取消，小集体的手工业也会渐渐被各个工厂取而代之。 按照向阳山的地形和人口条件，只要把眼下这些养殖和种植业扎扎实实地发展下去，村民的日子也就不用愁了。 再过两年，家家户户的家底都厚了，个人经济就要开始蓬勃发展，大队的土地也开始由集体转向个人承包，到时候肯定还会迎来新的变化和机遇。 苏清苒正想着，车子已经开到了村口。 抬头一看，大半的父老乡亲都已经听到动静围了过来。 人群熙熙攘攘，都在笑着朝车上几人打招呼。 苏清苒一激动，猛地站了起来，结果腿上一麻，差点当着众人的面出糗。 还好顾逍眼疾手快，扶着她下了拖拉机。 从前几个在头花点最熟悉的婶子立马围了上来。 “苏知青都没咋变，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晓蕾也是，感觉去了沪城怎么还白了呢，看来那边水土更养人。” “咦，我怎么瞧着顾同志还黑了点？” 顾逍，“......” 从兴城到宁城，再到家乡，逢人便被说黑了。 他不过是去了羊城一趟，没怎么注意，又不愿意大热天戴帽子，晒得这么夸张？ 奇怪得是，他媳妇也跟着去了一圈，海风也没少吹，怎么一点没黑？ 三人才刚下车聊了两句，顾婶便开口道：“这里热，还是先回家，回家再聊，孩子们坐车也累了。” 说着，又热情张罗大家一块回去凑热闹。 众人都没客气，纷纷跟着去了。 大队长笑呵呵从厨房里抱来两个西瓜，是他一早就打了最凉的井水冰着的。 众人让他切一个自家吃就行，“给小苏晓蕾她们吃，家里不缺，我们天天吃呢。” 被这么多人围观吃西瓜，苏清苒也不好意思。 便让顾逍把之前两人从沪城买的大前门给男同志们发一发，尝尝当地的烟。 又把买的大白兔奶糖分给了女同志和孩子们。 众人都不好意思要，“我们是来看看你们的，和你们说说话，不是来拿东西的。” 大队长主动开口劝道：“孩子的一片心意，只是尝尝而已。” 孩子们拿了糖，很有礼貌地道谢，倒是让苏清苒意外不少。 大队长满脸春光地解释道：“你们这些上大学的一走，孩子们好像一下子就长大懂事了，现在读书可努力了，都说要像你们一样考上大学，走出大山。” 接着，又说起其他几个知青的情况。 “桃子丰收的时候，徐娇、孙浩和陈卫国都趁着周末回来帮忙了。” 苏清苒一边笑着听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述，一边用目光缓缓拂过人群。 见众人面色红润、衣服上很难再见补丁，舒心了。 众人聊了一会，便依依不舍地离开去上工了。 院里只剩一家五口团聚。 刚才人太多，顾婶差点没挤进来，现在一人走，她便拉着女儿和儿媳亲热地聊了起来。 剩下顾逍和大队长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第295章 大队长傻乐着不说话。 但是能看得出来，人特别高兴，几人回来后，咧开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顾逍把特地买给他的大前门烟和茅台酒递了过去，“专门给你买的，别又舍不得抽舍不得喝。” 苏清苒见状，也把自己在羊城和沪城给两人挑的衣服拿了出来。 给完衣服，还有鞋、干活用的手套等等。 拿完穿戴的，还有各种各样吃的。 老两口不像是宁城的爸妈，好歹还有大哥大嫂在。 平时三人一走，老两口肯定很少会进城给自己买这些东西。 所以趁着这次回来，能想到的都买了。 老两口看着三人一个掏，一个递，一个比划解释。 嘴巴慢慢张大，“你们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回来？” 苏清苒指了指最边上两个小包，“那两包是我们俩和晓蕾的行李，其他的都是给你们带的东西。” 老两口，“......” “那这些东西也是从沪城买来的？上面怎么有的字还看不懂?” 顾逍随口把两人去羊城的事说了，反正也没想瞒着他们。 大队长一听两人跑了一趟羊城，还买了点港货回来，肉眼可见紧张起来。 “这么远的地方，肯定是你拉着小苏硬要去的吧？” 他就知道，这儿子是看不住的。 顾逍无奈笑道：“爹，你别把人家南方想得像是龙潭虎穴一样，人家现在南方可比咱们这发展快多了。 好多家庭条件好的，结婚都讲究八大件，屋里都摆着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 我们俩去，就是去学习看看人家是咋发展的。” 顾逍解释完，顾婶朝着老头子白了一眼。 “孩子们刚回来，别整的那么严肃，又不是三岁小孩，出去转转咋了？” 大队长表示很委屈，他就是多问了一嘴而已，哪里就严肃了？ 苏清苒见状，忙把剩下不多的香蕉拿了出来。 “爹，你快尝尝这香蕉，我们俩特地带回来的，买的时候还是青的，转了一圈，眼看就要坏了，要赶紧吃。” 儿媳妇给亲手递的台阶，大队长麻溜下来了。 “这就是香蕉啊？” “嗯，快尝尝，好吃不？” “好吃，又甜又糯，就是这里面怎么没籽？” 顾逍想起媳妇之前种香蕉的糗事，忍不住笑道：“爹，香蕉是热带水果，咱们这的气候种不了。” 听说种不了，大队长嘴里的香蕉也不甜了。 “可惜了。” 第399章 媳妇喜欢看脸 顾逍见父亲连吃个香蕉，都想着能不能为大队种植换钱，和她媳妇简直就像是亲爷俩。 忍不住笑着劝道：“种香蕉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咱们这也有不少羊城那边稀罕的水果，就拿咱们这的苹果来说，在这是普普通通，但到了那边，要卖到将近一块钱一斤呢。” “啥？一个苹果能卖那么贵？！”大队长面露震惊，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了一瞬，又黯淡了下去。 “可惜了，咱们这有这么好的苹果运不过去，那边有那么好吃的香蕉却运不过来。” 见父亲一脸痛惜，顾逍也深有同感。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北方的水果铺满南方的大街，南方的水果也能成为咱们北方人日常吃得起的东西。 不光是水果，其他的东西也会一样。” 这也是他现在留在货运站的动力和目标之一。 和儿子聊了一会，大队长渐渐对他改观了不少。 看来，多出去走走总没坏事。 而且还有儿媳妇陪着，更是不用担心。 父子俩聊工作聊得忘乎所以。 苏清苒简单收拾下就去了厨房，给婆婆帮忙打下手。 顾晓蕾也进来帮着烧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烧柴，还是因为聊起沪城的大学生活太过激动。 不知不觉，火越来越大。 等顾婶发现时，这才连忙把多余的柴给撤了出来。 “哎呀，不知道米饭会不会焦了？” 苏清苒嗅了嗅，笑道：“没呢，就算焦一点也没事，我馋这口锅巴已经馋好久了，在沪城都吃不到。” 顾婶一脸的心疼，“啥？沪城连口锅巴都吃不上啊？咋这么可怜......” 顾晓蕾笑得前仰后合，“娘，我们那学校食堂煮的是大锅饭，哪里有铁锅底子给你做锅巴？ 我哥和嫂子租的房子更不用说了，人家里面用的是煤气，更煮不出来锅巴。” 顾婶白了她一眼，“娘哪里懂这些。” 说着又看向苏清苒，“小苏好像......瘦了点，是瘦了点吧？” 其实自己也不太自信，就是潜意识里觉得吃不上想吃的饭，肯定是饿着了。 苏清苒摸了摸脸，“还好吧，我都觉得自己还胖了点，娘这是心疼我，怎么看都瘦。” 顾晓蕾笑道：“娘，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吧，您老也心疼心疼我，咱们中午吃什么？” “少不了你的，等这锅里的辣子鸡炒出来，一会再给你们烧个鱼。 对了，家里还有虾呢，昨儿早上刚下河去捞的。” 苏清苒连连摆手，“算了，中午天气热，弄那么多也吃不完，留到晚上再吃吧。” 吃了一顿锅巴饭，几人的乡愁稍稍解了解。 饭后，小两口拎着行李回到隔壁午休。 房间里的电风扇擦得锃亮，凉席也是刚刚刷过晒过的。 苏清苒换上睡衣，摆了个大字躺在上面。 再吹着电风扇送来的凉风，惬意极了。 他们现在房子越来越多，家也越来越多，但还是这里最舒服。 或许是因为这是两人成亲后的第一个家，也是用心最多的。 顾逍反倒没有她那么惬意，这会正站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 忍不住扭头问道：“媳妇，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很黑？当初咱俩一起去的羊城，你怎么就没晒黑？” 苏清苒忍俊不禁，“我一直忍着热穿着长裤长袖，出门还戴帽子，谁让你不注意的。 我倒是有个办法补救，你想不想听？” 顾逍连连点头，“想。” 以前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媳妇喜欢看脸，不能影响她观看的心情。 “等等——” 苏清苒说着便爬了起来，拿了根黄瓜，简单洗洗就开始切片。 几分钟后，顾逍顶着一脸的黄瓜贴片躺在床上，双手拘谨地放在腹间，丝毫不敢动弹。 “媳妇，贴这个真的有用？” “当然了，每天贴一次，保证你半个月就白回来了。” “......” 回到乡下，两人彻底放飞自我。 长长地睡了个午觉，一直到傍晚，外面凉快下来后，这才出去玩。 一出门，一群放暑假的孩子便跟屁虫似地围了上来。 跟着苏清苒一块去了家具点和头花点。 还去了果园和鸡舍。 回来的路上，孩子们大着胆子和顾逍提议，“今年夏天村里还会不会放电影？” 顾逍笑道：“想看电影了？” 孩子们齐声高喊，“想看！” “行，那就放！” “真的？” “骗你们小孩干什么？” 村里组织放电影的当天，城里的爸妈和大哥大嫂带着南星也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周教授和农科所几个年轻技术员。 大家是奔着林玉珍的西瓜试验田来的，今天也是无籽西瓜大批量采摘的一天。 陈秉文带着助理一起过来做采访。 看到顾逍和苏清苒，他愣了一瞬，连忙上前打了招呼。 林玉珍培育出来的无籽西瓜很成功。 在场帮忙采摘的众人都有幸试吃品尝。 苏清苒也吃了两块，无籽西瓜不但不用吐籽，关键是皮薄肉红，水分甜度口感样样都好。 众人赞不绝口，林玉珍却很谦虚，“还有改进的空间，不过可以先推广试种起来了，一边种一边改进嘛。” 听说要推广试种，大队长第一个站了出来。 厚着脸皮为向阳山大队争取，“林教授，周教授，我们向阳山也能不能申请第一批试种？” 虽然大队的西瓜也不差，但是和无籽西瓜比，还是差点意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更何况，如果真的能种出来无籽西瓜，价格上面自然也能提一提。 林玉珍和周教授爽快答应下来。 今天见了这么多家人和老朋友，苏清苒很是感慨，觉得难得回来一趟，的确是应该多见见。 大队长正有此意，“今年的瓜果还没送出去，就是想等着你们回来后一块去的。 今年大队栽的西瓜也不错，要不咱们就送西瓜？” “好！” 苏清苒和顾逍回来的消息，都还没对外说过。 第296章 所以等两人赶到林场和公社的时候，李场长和郭主任都被吓了一大跳。 第400章 食品厂转型 两杯茶下肚，两人又去了塑料厂。 肖副厂长见到几人，喜出望外，“顾大队长，上次顾逍在沪城给我们帮了个大忙啊。 多亏了他亲自在货运站盯着，又替我们亲自跑了一趟百货大楼去解释，否则我们的货就要赶不上上架了。”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顾逍一眼。 这事她竟然都不知道。 顾逍笑道：“只是举手之劳，顺便帮了个忙而已。 下次再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在那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大队长面上不显，心底也开始为儿子的作为感到骄傲。 关键是，做了好事也没有到处宣扬。 这小子，踏实，随他。 紧接着，几人又去了马叔那。 许久不见，除了瓜果，苏清苒还买了别的吃的和衣服过去。 再多的东西也抵不过两人之前对苏清苒的照顾和关心。 马叔老两口的儿子儿媳都在外地工作，平时身边没个照应。 幸好，现在苏景山和林玉珍都回城了，两家人时常走动，苏振华和江爱玲也经常过来搭把手照看。 见他们身体康健，苏清苒就放心了。 马叔本想喊几人留下来吃午饭，可时间紧迫。 几人还要赶着中午前再去一趟食品厂。 不巧的是，孙厂长一早便去找领导开会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几人把东西放进了办公室，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食品厂。 中午，几人是回苏家吃的午饭。 刚吃到一半，刚才没见到的孙厂长匆匆赶来。 “听说你们刚才去厂里找我，可惜我不在，一猜你们可能就在这，我就不请自来了。” 几人虽然有些诧异，但都热情地拿椅子和碗筷。 招待孙厂长留下来随便吃点。 林玉珍和江爱玲又忙去厨房加了两个菜。 孙厂长似乎有话要说，便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本以为他是要找大队长催黄桃的交货，又或者单纯过来找苏清苒和顾逍闲聊。 没想到一开口就说起了早上开会的事。 “早上我去找领导开了个会，过几天可能还要跟着领导去一趟省城。” 原来，现在上面正在大力发展轻工业，鼓励下面这些工厂，或是升级改造现有设备，或是引进新设备新技术。 孙厂长所负责的宁城食品厂是当地资格最老的工厂。 宁城当地的水果罐头和肉罐头基本都是从他们食品厂出来的。 除了罐头，还有一些本地老牌的咸菜和糕点。 资格最老也就意味着，里面的设备也都已经十分陈旧。 领导有意从食品厂开始入手升级转型，所以这才特地喊他过去开会，主要是想先问问他们自己的想法。 孙厂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我接手之后，这一干就是十几年，现在突然让我考虑升级创新，我还真的一点头绪没有。 听说小苏你们回来了，我就想着过来找你们聊聊，你们在沪城见多识广，说不定比我有主意。 而且苏教授您也是机械方面的专家，不知道您对国内现在食品厂先进的生产线有没有了解？” 苏景山虽然平时和食品类的机械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毕竟自己是研究机械技术出身，多少还是了解的。 “我听说现在有一款半自动真空封罐机，做出来的罐头品质更高，有些罐头厂已经凭借这款机器打开了出口市场。” 听到这，孙厂长立马心动了。 赶紧掏出本子和笔就要记下来。 “回头我先去打听看看，要是真的能大幅度提高我们罐头的品质，那就解决了大问题！” 记完，又连忙看向苏清苒和顾逍。 苏清苒本能地想到了之前在高盛辉的办公室，听他介绍沪城方便面的事。 虽然她之前没有和别人提过，但是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罐头目前的行情是很好，但全国各地罐头厂太多了，而且越来越多。 长久来看，随着大家生活条件的改善，罐头的行情迟早是要走下坡路的。 但方便面就不一样了。 虽然现在市面上少见，但是未来的前景不可估量。 想到这，苏清苒便把之前在沪城了解的关于方便面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听沪城百货大楼的高科长说，即便是在他们那，方便面也是一包难求，一般没点关系还弄不到。 虽然国内现在还少见，但是听说国外已经发展得不错了，兴许以后能取代罐头成为方便食品的老大也说不定。” 孙厂长在食品行业干了这么多年，虽然听说过沪城的方便面，但竟然还没吃过。 忙追问起来，“味道怎么样？真的只要用热水泡几分钟就能吃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方便面确实很方便，味道也还不错。 不过，我听说现在只有京市和沪城两家食品厂有自己研发的生产线，技术还不是很成熟，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如果能够改良下生产线，再多增加几种口味，那就更好了。” 孙厂长一一记下，感觉这趟自己算是来对了，收获颇多。 “我回去后就研究研究，等到了省城也想办法让领导弄两包来尝尝。 只是现在全国一共就两家，想要在咱们厂建造一条方便面生产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苏清苒本想说事在人为，想了想还是没法轻飘飘地说出口。 方便面现在对他们而言几乎是全新的新鲜事物，在深入了解之前，她说破了天，也无法改变现在人们对它的认知。 生产一套新的生产线，也不是轻轻松松动动嘴皮子的事。 只能等他们先去了解了再说。 吃完饭，几人又继续往顾家和徐春燕家里送了一趟西瓜。 全部送了一圈回来后，回到村里都已经是傍晚了。 过了两天，苏清苒没等到孙厂长打来的电话，便把方便面的事渐渐抛到了脑后。 顾逍也开始忙着进城打开宁城的电子表市场。 一开始，他带着三人先去了两天，试探了下市场对价格的反应。 买家的接受速度比他想象要快，电子表一开始就卖得很不错。 过了两天，他也就不再去了，全权放手交给郭四海三人去卖。 第401章 受再多冷眼也是值得的 闲下来之后，顾逍开始捣鼓着挑选木料，弄了一堆好料子回村，全部拉到了家具点。 想要付钱在村里打一套家具。 家具点众人得知沪城那边家具不好弄，都能乐意帮忙。 “咱们这打家具是简单，就是这么多大家伙要是全部运到沪城去，光是运费就要多少钱了？” 顾逍笑笑，“我有办法，大家只管帮我把这些家具的木板和腿等零配件做好，等打包运到沪城，我自己慢慢组装。” 几人都夸这个办法好，能省下不少的空间。 都觉得他在货运站干久了，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把这些料子运过去。 便都只管帮着切割打磨零部件，没有仔细打听他到底要怎么运。 在顾逍忙着为沪城打家具的时候，苏清苒在家彻底躺平了。 每天的日子过得悠哉悠哉，轻松又自在。 两人没打算回来挣工分，所以只是偶尔会去果园或者头花点帮帮忙，替大队长和顾婶两人分些担子，也好教他们轻松些。 偶尔下雨了，就去山上采点蘑菇回来，打算晒干后带回沪城。 到了八月中旬，食品厂的孙厂长突然打来了电话。 说是刚刚从京市回来，有重要的事想过来找苏清苒聊聊。 苏清苒一听是和方便面有关，立马爽快答应下来。 “明天我和顾逍来一趟食品厂吧，正好大队的黄桃也准备好送货了。” 第二天，两人赶到食品厂时，意外发现周开诚也在。 许久未见，两人连忙上前打了招呼。 寒暄过后，孙厂长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 “上次听了小苏的提议，我研究过后立马和领导汇报了。 到了省城，和那边的技术员以及领导都碰了意见，大家一致认为，若是真的能开一条方便面的生产线出来，前景不可估量。 当时那边听说京市的食品工业研究所在研究非油炸方便面的生产线，我带着技术员就急忙赶了过去，昨天才刚回到宁城。” 苏清苒恍然，怪不得这段时间没有孙厂长的消息，原来是去了省城后又赶去了京市。 她也很好奇，“孙厂长，京市那边的研究怎么样？” 孙厂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很理想，甚至还不如沪城之前生产的油炸方便面。 今天特地把你们请过来，也是想问问你们了不了解沪城那边的情况？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第297章 我们现在实在是很迷茫啊。” 说着，孙厂长便把非油炸的试验品，以及沪城卖的油炸方便面都递了过来。 现场给领导以及苏清苒两口子演示。 苏清苒一边看，一边认真思考。 京市那边研究非油炸方便面，可能是为了节省食用油，毕竟现在的粮油都很紧张。 但这么一来，想要用非油炸的工艺做出油炸一样的口感，技术难度势必会加大很多。 就目前的技术水平来看，估计短期是实现不了。 而且在她印象里，八十年代市面上卖的方便面全是油炸的。 这也说明了一点，国外进口来的生产线都是生产油炸方便面的。 于是便把自己的看法说了。 “非油炸固然省油，但是对技术要求也高，以现在的成品来看，的确不算成功。 油炸方便面虽然费油，但也有很多优点，味道香，设备简单，更容易保存，热水泡面的时间也更短。 我听说南方那边最近开始使用棕榈油做炸物，完全可以替代我们寻常使用的豆油等，而且价格低廉。” 周开诚也是差不多的意见，“与其在一个还不确定方向是否正确的研究上耗时间，不如想想如何在先前已经成功的生产线上做改良。 我觉得小苏考虑的很全面。” 孙厂长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要是能和沪城食品厂那边牵上线，过去学习学习下经验就好了。” 京市那边，因为是研究所，可以去参观学习。 然而，沪城那边是食品厂，严格来说和他们是同行，参观学习怕是有些困难。 顾逍想了想，主动提议，“过几天我们就准备回沪城了，要是孙厂长有需要，我们可以先去打个头阵，和沪城食品厂那边先碰面接触下。 我之前在货运站的时候曾经去过，和门卫认识，进去找人不难，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不如我们先去问问，如果对方不排斥接触，你们再来沪城跑一趟面谈合作。” 孙厂长正在为沪城那边接不上头而苦闷，顾逍的话无疑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领导，我觉得小顾说的有道理啊，你觉得呢？” 周开诚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俩先替我们走这一趟了，只怕对方家大业大，很难对咱们这小地方的合作感兴趣，搞不好还要受人冷眼。” 苏清苒笑道：“不管走到哪，我和顾逍都是宁城人，能为宁城出一份力是我们的荣幸。 真要是能促成这件事，我们俩受再多冷眼也是值得的。” 顾逍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嘴笨说不出这样的场面话，但是心底确实是这么想的。 周开诚的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圈。 孙厂长更是忙不迭道谢，“你们别有太大压力，不管成不成，这份情我永远记得。” 周开诚提醒，“给他们开个介绍信，好歹也是为了咱们食品厂办事，他们去沪城的火车票你也帮着安排下，要是买不到卧铺就来找我。” 从食品厂回来后，两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沪。 顾晓蕾还没待够，但是眼看开学只剩十多天，只好答应一块提前回去。 现在回去，还有免费的卧铺可以躺。 她顺便还给两人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你们说的那个生产方便面的食品厂我知道，是沪城第四食品厂吧？” 两人傻了眼，“你怎么知道？” “估计之前在高科长送的方便面袋子上看到的。” “才不是。”顾晓蕾哼了一声，斩钉截铁道：“咱们宿舍的姚明珠，她姑姑和姑父就是在沪城第四食品厂上班的，她姑父还是厂里的技术员呢。” 苏清苒更糊涂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晓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就你们去羊城的时候，小梅考完试还要拉着我去图书馆上晚自习。 我就一个人偷偷跑回宿舍找吃的，正好看见姚明珠在偷偷泡方便面。 那味道太香，我为了掩饰尴尬就问她是怎么买到的，然后就聊了起来。” 第402章 提前返沪 三人要提前返沪，家里人都很舍不得。 但事关宁城食品厂的未来，又是大领导亲自拜托的事，都不敢耽误。 只是一味收拾打包东西。 炎炎夏日，很多东西都不好带。 大队长带人亲手摘下早熟的苹果，黄澄澄的酥梨。 一份带去沪城，一份捎到火车上带给赵车长。 觉得不够，又和林教授打了个招呼，摘了她两个无籽西瓜。 三人本来觉得太重不想带，又觉得带一个回去给老爷子尝尝也好，便勉强只留了一个。 除了水果，家里还给准备了干蘑菇、干木耳、干豆角、笋干、咸鸭蛋。 还专门去镇上磨了香油。 每一样都饱含心意，舍去哪一样都不好，那就都带着吧。 进了城，林玉珍和江爱玲也做了一堆吃的，要三人带着去火车上吃。 两人还提前给三人织了毛衣、围巾、手套，让他们提前带着，留冬天的时候穿。 三人手拎肩扛，带着大包小包哼哧哼哧上了火车。 鼓起来的，除了行李包，还有苏清苒的钱包。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三百块电子表已经全部卖掉，一块不剩。 扣掉成本，以及给郭四海三个人的提成。 净赚一万八。 再加上上次在羊城贩水果挣的钱，手里的现金正正好超过了两万块。 苏清苒觉得自己的腰杆子又硬了不少，同时也很震惊宁城的消费能力。 当然，这也和郭四海三个人的努力分不开。 加上东西新，出手快，竞争对手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以后，竞争肯定会有，价格或许也卖不了这么高。 但是没关系，第一笔钱已经赚到了。 两人打算先暂停一段时间，等看看后面的风声，再考虑要不要去羊城进货。 除了一笔巨款，两人还带回了一套家具。 名义上，是顾逍安排跟着货车一起运到了沪城。 实际上，他只把东西送到了宁城家中，然后找了个机会让苏清苒收在了空间。 等回到沪城以后，只要再找机会拉回到小洋楼即可。 该省省、该花花。 不该花的运费，一毛不拔。 上火车前，三人本想打个电话去沪城给老爷子通个气。 又觉得他不喜欢被人催着去外面接电话，索性算了。 干脆给他来个惊喜。 傍晚，三人终于风风火火回到了小洋楼。 顾晓蕾老远隔着院墙就开始喊，“老爷子，我们回来了！” 老爷子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幻听了。 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顾晓蕾的声音。 再扭头看时，三人已经大包小包地走到了院子里。 “你们这是，逃难还是搬家？怎么突然回来得这么早？” 顾晓蕾笑道：“我们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太孤单，所以想提前过来陪陪您老！怎么样，这段时间想我们了吧？” 老爷子故作嫌弃，“没有，我还想多清静两天呢！” 顾晓蕾哼了一声，“口是心非，亏我们还扛着大包小包挤上火车，一路辗转给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老爷子伸头往几人的包里看了看，“真给我带了好吃的？” “可不嘛。”顾晓蕾边说边把包里面带的水果先掏了出来。 “这苹果，这酥梨，都是我们村自己种的，你看看多漂亮。 还有这煮鸡蛋，煮鸡蛋就算了，天太热估计都坏了。 您老瞅瞅这西瓜，这可是我嫂子她亲妈攻破一道道难关，研究出来的新品种——无籽西瓜，全国第一个！” 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似乎对这个无籽西瓜格外地感兴趣。 “先把西瓜放到冰箱里冰一冰，等吃了晚饭再拿出来吃，正正好。” 顾晓蕾惊讶地张了张嘴，接着便尖叫连连地跑进了厨房。 “老爷子，你买冰箱回来了！！！” “瞧你那出息，买个冰箱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顾晓蕾小心翼翼地打开冰箱门，扑面而来一阵冰凉。 “咦，里面还有冰棒？我能吃一个吗？” “吃呗，一个冰棒又没几个钱，给你哥哥嫂子也拿一个去。” 顾逍和苏清苒忙着归置带回来的东西。 听到两人在楼下一惊一乍的，不免觉得好笑。 而且看老爷子平时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买冰棒在家留着自己慢慢吃的人。 难不成是故意提前买来给他们留的？ 几人简单收拾休息了会，等到天黑才开始做饭吃晚饭。 饭间，老爷子主动问起三人提前回来的原因。 苏清苒和顾逍正准备请教他，便把去第四食品厂拜访的打算给说了。 第298章 “爷叔，以你看，我们怎么去接触他们比较好？” 一开始，两人本来是想通过高科长帮忙联系一下的。 后来又听说姚明珠的姑父就是厂里的技术员，觉得或许直接找到他，更快一些。 但仔细一想，两方似乎都不是很妥当。 所以这才特地想当面请教下老爷子，听听他的想法。 老爷子想了想，认真开始帮着两人做分析。 “高科长是第四食品厂的客户，让他去联系约见面，看似合理，其实有点威压别人的意思，成或不成，以后高科长和他们之间都会尴尬。 再说你那个室友的姑父，先不说这层关系亲不亲，人家肯不肯帮忙。 你们可知道，像这样国内自主研发的生产线，技术都是保密的，他身为技术员，如果真的帮你们引荐，反倒惹人家厂长怀疑，还以为你们私下干了什么勾当，不好不好。” 苏清苒和顾逍听后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点，我们倒是欠了考虑，的确是应该更谨慎点。” 老爷子难得替两人找补，“也不算是欠考虑，只是你们对沪城第四食品厂的这个生产线由来不清楚罢了。” 接着，他便把自己后来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两人。 原来，早在70年代初，沪城第四食品厂就花重金从国外引进了生产技术，同时也花了大量的金钱人力培养了一批技术员，自己打造研制了这一套生产设备。 前期代价巨大，现在产量迟迟提不上来，成本也远远没有收上来。 一边对自家的技术员不满，一边又要牢牢看着他们不能把重金买来的技术泄密出去。 自然见不得有别的食品厂和他们接触。 第403章 爷叔亲自出马 听了老爷子一番话，苏清苒和顾逍都觉得受益良多。 无论是高盛辉还是姚明珠的这一层关系，的确暂时都不适合拿出来用。 不如先留着作一条后路，以后在恰当的时候再提出来，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爷叔，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俩决定还是先自己登门去拜访，大大方方以食品厂的名义和他们接触下，看看对方的态度再说。” 老爷子又摇了头，“就你们两个？直接去登门？ 别说能不能见到人家厂长，就算是见到了人，人家个大忙人也不可能接待你们，说不定还会把你们给赶出来！” 两人很是无奈，找关系不行，自己去也不行。 “爷叔，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就别逗我们了。” 老爷子骄傲地点了点头，“我的确有个主意，既然你们那的关系都不好用，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谁？爷叔你亲自出马？” “正是，你们当我之前在沪城是白混的？就算是我后来失了势，但是一点关系还是有的吧。 你们说的那个第四食品厂，现在的厂长叫江元龙，我认识。” 顾逍，“......” 苏清苒，“！！！” 兜了半天圈子，想了一圈的关系和人脉，没想到眼前就坐了一位现成的。 “爷叔，你真的愿意亲自出马，带我们一块去食品厂拜访？” “嗯，我想他江元龙应该会给我这个老头子点薄面。 不过，面子是有了，里子还要你们自己去挣，能不能抓住机会还要看你们的真本事。 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人家沪城那么大一家食品厂，凭什么要和你们宁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子合作？人家能捞到什么好处？” 两人表示明白。 其实这也是两人回来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 “放心吧爷叔，我们会尽力做好准备的。” 吃完晚饭，两人还想问问他关于登报的事情。 但是见他一直不肯主动提，便知道肯定是还没有消息。 干脆暂且不提，以免惹他再次伤心。 晚上，小两口躺在床上还在琢磨着和第四食品厂的见面。 “不能光看我们能提供什么，还要先看看他们到底缺什么才行。” “最缺的肯定还是技术，老爷子说了，虽然他们有国外重金买来的技术资料，和花钱培养了那么多技术员，但是现在产量还是上不来。” “可技术的问题咱们也不懂，也一下子不可能解决，就算是有心想要帮忙，那也要等到开始合作以后，还要看咱们领导到底能不能找到机械方面的专家。” “嗯，技术不好入手，咱们还是想想办法从其他方面入手吧。 这样，明天一早我先去百货大楼，看看能不能托高大哥帮咱们再弄点方便面，拿到样品咱们再一块研究研究。” “也好，今天坐了一天的车，早点睡吧。” 第二天，顾逍顺利地从百货大楼买了几袋方便面回来。 不同之前第一次吃方便面时的猎奇，这一次，几人几乎是拿出做调查研究的心态来泡了这一碗方便面。 方便面的包装很简单，只有一层黄色的油蜡纸。 外面的印刷也很简陋，算不上难看，但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里面有一块面饼，还有一包椒盐调味包。 没有后世那种油包和蔬菜包。 苏清苒把自己能想到的细节一一记录下来，随后又和几人一块尝了下味道。 老爷子吃了直摇头，“还不如煮一碗阳春面。” 顾晓蕾觉得还行，“可以了，饿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热汤面就不错了，还要啥阳春面？” 苏清苒笑着把方便面端进了厨房。 重新加了调味料，又打了鸡蛋，放了点青菜。 “再尝尝。” “唔，嫂子，你往里面加什么了，怎么味道突然好了这么多？” 苏清苒笑道：“我加了点姜粉和蒜粉提鲜，剩下的就是一点青菜和鸡蛋。” 老爷子点了点头，“姜粉和蒜粉倒是不难，可方便面吃的就是个方便，谁有功夫加鸡蛋和青菜进去？” “是这个道理，但是如果我们把青菜和鸡蛋脱水做成冻干蔬菜和蛋粒，只要热水一泡就能涨开了。” 老爷子又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脱水蔬菜可不好弄。 现在国内的脱水蔬菜要么是出口要么是给特定人群的，想要大批量加到方便面里，我看难。” 苏清苒想了想，确实是个大问题。 一直沉默的顾逍开了口，“既然脱水蔬菜不好弄，那咱们可以先从包装上找找突破口。 你还记得之前给孙厂长提供的改进月饼包装的提议吗？我听说现在很多食品都开始在用一种新的塑料包装。” 苏清苒眼前一亮，“咱们现在就去给肖厂长打个电话请教下。” 肖副厂长是这方面的专家，听了两人的疑惑后，立马给了详细的解答。 “现在有一种聚乙烯材料做的复合膜，可以替代油蜡纸包装。 这种材料密封性好，又防潮，能大大延长食物的保质期。 按照你们刚才说的，可以有两个方案，一是在现有包装里面加一层塑料纸，可以延长但是有限，不过这种成本低，已经有食品厂在使用这个办法了。 还有一种就是在纸包装里面整体复合一层塑料膜，这样密封性更好，现在技术刚刚研究成功，市面上暂时使用的还不多。” 听完肖副厂长的解释，苏清苒心底大致有数了。 看样子，后世那种全塑料覆膜加彩色印刷的技术还没研究出来，不过肖副厂长提出的第二个方案，作为过渡使用，也是足够了。 挂完电话，两人又给周开诚和孙厂长分别去了一个电话，汇报了两人的打算。 两人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和震惊之中。 没有想到，他们会准备的这么充分。 不只是简单地上门打个照面，而是实实在在拿出了打仗的架势去打头阵。 这冲锋陷阵的态度，让他们后面这群大部队，都有些自愧不如。 第404章 沪城食品厂谈合作 老爷子很快和食品厂那边约好了碰面的时间。 看得出来，他的面子在江厂长那边很有用，特地腾出时间正式地接待了三人。 一见面，老爷子便主动和江厂长寒暄了一会。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老爷子这么好脾气地捧着对方说话。 心里都很感动。 聊了一会，老爷子主动向江厂长介绍了两人。 “别看他们年轻，都是踏实能干的后辈，不输咱们当年的风采。” “那是肯定，我从来没见过邵兄你什么时候这么看好过别人，自然错不了。” 顾逍和苏清苒主动把宁城食品厂开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两人今天是以宁城食品厂的办事员身份过来的。 “我们孙厂长一直想来拜访您，又怕唐突，不敢贸然前来，所以这才让我们先过来拜访。” 说完，又把提前准备好的产品拿了出来。 第299章 “这些都是我们食品厂生产的产品，和贵厂肯定是没法比，希望江厂长能帮我们指导指导。” 江厂长接过来一一看了，甚至还很给面子地打开尝了尝。 罐头和点心都很平平无奇，和他们四厂生产的压根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依旧客气地夸了两句。 尝到泡菜时，这才眼前一亮，发自内心地主动问了一句。 “这泡菜也是你们厂生产的？” “是的。” “很不错。” 因为泡菜，江厂长稍稍对宁城食品厂有了些改观，觉得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随后又笑道：“你们过来应该不是和我谈泡菜生意的吧？” 两人开门见山，忙把此行的目的说了。 “我们食品厂打算组建一条方便面生产线，听说贵厂是这方面的专家、行业的领头羊，所以想过来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江厂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合作？” 不是购买？而是合作？ “你们想怎么个合作法？” 苏清苒想先试试看对方的底线在哪。 “我们省城和宁城也有不少机械方面的专家，如果能和贵厂合作，说不定能在技术上有所突破，互惠互利。” 江厂长一听，果然变了脸色，“你们的技术员是研发过方便面生产线？还是去过海外考察进修过？这么有信心？” 语气之中渐渐有了些傲慢。 顾逍话锋一转，“论经验和技术，肯定在方便面生产线上不如贵厂的技术员，但是旁观则清，新的技术员和新鲜血液说不定能带来生机。” 江厂长蹙起眉头认真思索了一瞬。 他们的技术员确实是多年没有变过了，难道是真缺少了新鲜的血液？ 见他不再那么抵触，苏清苒便继续顺着话题朝下说了下去。 “其实我们能提供的不光是技术人才，关于方便面的未来，我们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设想。” 江厂长抬起头，“那你先说说看。” 苏清苒先把昨天关于添加油包和蔬菜包的想法说了。 这个是目前难度最大的，光靠他们一家很难实现，更何况调味的配方还要有专门的人来研究。 说得再细也不怕。 江厂长果然有所动摇，“你的想法很好，只是这脱水蔬菜不是那么容易弄来的，倒是你提到的那个粉料包和油包，可以尝试下。” 说完，又笑道：“你说的这么详细，就不怕我们转头自己去试了？” 苏清苒笑道：“当然不怕，若是对贵厂能有帮助，是我们的荣幸。 不过这调味的配方也是极其有讲究的，我们现在已经在研究了，还没最终定下来。” 言外之意，只有合作，才能拿到配方。 接着，苏清苒又把更换油料和改善包装的想法说了。 只是说的含蓄，故意卖了个关子。 “现在油料供应紧张，价格也高，我们正在研究替换一款新的油料，物美价廉......” “这些年，我们食品厂也一直在包装上苦下功夫，如果能改用最新的技术改进包装，预计能延长三到六个月的保质期。” 江厂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见她年纪轻轻，想必不懂这些生产里面的弯弯绕绕。 但是时不时又冒出一个个专业名字，不像是外行。 “我、我考虑下。” 江厂长陷入了迷茫和犹豫。 老爷子没给他太多纠结的时间，“我说江老弟，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们食品厂的情况瞒得了外人，可瞒不了我。 当初你们从国外买技术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吧？后来建这条生产线也起码六位数投资打底，养那么多技术员更是不用说了。 我听说你们现在年产量只有两百万袋，依照你们现在这个产量，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 产量上不来，油料不合适，价格就降不下来，我说句难听的，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何不冲一把？” 这么难听的话只有老爷子敢说。 苏清苒和顾逍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下一秒就被人赶了出门。 幸好，江厂长并未生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邵啊老邵，还是你眼光毒辣，把我的老底都抖落出来了。 那我也实话告诉你好了，你说的那些个问题确实都是存在的。 但是合作建生产线是大事，哪能这么容易就定下来？” 老爷子笑道：“这话不假，不过又没让你现在答应下来合作，只是先给个机会。 让他们的人过来参观下，实地考察过后再出个方案，到时候你先看了方案再研究决定答不答应合作，又不吃亏。 而且你们花了这么多钱弄来的技术，要是随随便便让别人看两眼就能学走，那你们这技术也太没含金量了！” 老爷子一句话戳破了他对技术泄密的担心。 江厂长认真想了一瞬，的确是这个道理。 要是看两眼就能回去建个生产线过来，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 “行，那就看在邵兄的面子上，让你们的人先过来看看吧。 至于要不要合作，后面再说，你们先不要抱太大期望。” 第405章 父亲也来了沪城 苏清苒和顾逍大喜过望，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连连给江厂长道谢。 江厂长笑着点了点头，“小苏啊，刚才你说的那些，又是配方又是油料又是包装的，如果我们以后合作了，是不是也能共享？” 苏清苒爽快道：“那是当然的，如果真的能有幸合作，肯定是毫无保留。” 离开食品厂后，三人都很高兴，忍不住相互吹捧起来。 “爷叔，你刚才那气势太强了，吓得我们俩都不敢说话，生怕被赶走。” “你们表现也不错，准备的很充分，我不过是推了他一把，主要还是你们抛出来的改良法子吸引了他。” “哪里哪里，要不是爷叔你坚持，说不定这会我们已经无功而返了。” 一下车，两人便先去打了个电话给孙厂长和领导汇报今天的情况。 孙厂长的反应自然不用提。 意外的是，周开诚竟然也难得一见地磕绊了下，“好好好，我马上、马上亲自带人去沪城。” 马厂长安排好之后，又给两人说了下过来的人数和车次时间。 这次机会难得，大家都想来沪城食品厂学习，所以除了周开诚和孙厂长外，还分别从厂里和省里带了两名技术员。 顾逍和苏清苒提前去火车站接人。 却意外看到了父亲苏景山的身影。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爸怎么也来了？” 苏景山玩笑道：“我是临时被他们给忽悠上车的，骗我说可以公费过来看女儿女婿，我想着学校反正还没开学，就过来看看。” 孙厂长笑道：“要论技术，咱们省找不出来比苏教授更专业的人了，有他在，我们这个队伍就有了定海神针。” 苏景山能来，苏清苒和顾逍都很高兴。 这是家里人第一次来沪城看他们。 两人商量着要带父亲好好在沪城逛一逛，去看看他们住的地方和学校。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带大家去安顿住下，再给大家接风洗尘。 其实，两个人能忙的并不多，招待所是领导亲自安排提前准备好的。 饭店也是食品厂负责安排，就在招待所的附近。 两人不过是更熟悉些，给考察团做个导游勉强是称职的。 吃过饭，两人把和江厂长第一次碰面的情形详细告诉了‘考察团’。 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江厂长现在还在犹豫，只是答应先让我们过去参观下，至于后续会不会合作，还要看我们给出的条件够不够诱人。 我们之前想到的那些油料、包装和调料等等，现在不过只是个想法，具体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除此之外，对方肯定也很在意我们的技术水平，如果能找到他们技术卡壳的关键问题所在，我想，合作肯定是不愁了。” 在场几人纷纷点头。 孙厂长很是感动，当场向两人表态，“这次多亏了你们二位，不管合作能不能谈下来，你们都是我们食品厂的大恩人。 这样，技术方面的问题有苏教授他们，至于刚才你们说的那些口味和包装，我在想，能不能请你们俩做我们食品厂的顾问？” 苏清苒和顾逍都有些傻眼，“顾问？” 孙厂长忙不迭地点头，又肯定地说了一遍，“对，顾问！工资就暂定按照我们厂的技术员水平。” 苏清苒有些为难，“下个月我就开学了，只怕兼顾不到。” 孙厂长笑着劝她，“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我是这么想的，小苏你可以趁周末的时候帮我们出出改进方案，至于具体的工作，我们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跟进。 第300章 小顾呢，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帮我们多跑跑第四食品厂，如果真的能合作起来，后续肯定免不了要当面沟通，我们远在宁城，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赶到。 都只是兼职而已，不会占用你们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话里话外，是想给两人发工资。 至于工作量，可以看情况而定。 周开诚也难得开口劝道：“孙厂长考虑的有道理，你们不用有太多顾虑，如果真的能合作起来，这里面有你们一份功劳，也是你们应得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便爽快答应了下来。 其实就算不给工资，他们也不可能就此置身事外。 后面该帮的忙肯定还会帮，该跑的肯定也是要跑。 不如就干脆答应，也名正言顺一点。 开完会，剩下的时间就是自由行动。 因为明天就要正式去第四食品厂考察学习，大家这会也没有心情出去溜达，便都留下来在招待所休息。 趁着下午有空，苏清苒打算带父亲回小洋楼看看。 去的路上，父女两个闲聊，苏景山这才说出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过来。 “上次第一次听你们提到方便面生产线，我正好暑假没什么事，就翻找了些这几年来现有的资料研究了下。 本想着是等开学后给学生们上课用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叫我同来，也算是没白提前准备一场。 你妈也一直担心你们在沪的生活条件，怕你们在这报喜不报忧，所以也很支持我过来。”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的确是说再多遍都不如亲眼见一次。 趁这次父亲过来，正好让他看看，回去后也可以让家里人放心下来。 三人一路乘公交车到了家附近。 下车后，苏景山四下看了看，“这附近倒是安静，环境也不错。” 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呀，这路两边都是小洋房，你们租的房子是不是还要走一段路？” 苏清苒故意卖了个关子，“还好，不是很远，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景山点了点头，挽了挽袖子，做出一副要长途跋涉的样子。 结果刚走了两步，就看见女儿拐进了路边的一栋小洋房楼下。 “苒苒——” 顾逍落后一步，走在岳父后面，“爸，咱们到地方了。” 苏景山惊讶地张了张嘴，突然想起女儿女婿和他们说过的租的房子情形。 无奈地点头笑了笑，竟然真的没有骗他们。 甚至比他们说的还要好不少。 第406章 硬核输出 两人簇拥着苏景山进了门。 一到家，便把他和老爷子相互介绍了下。 “爸，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我们的房东邵老先生，我们之所以能够顺利争取到这次参观的机会，多亏了他老人家帮忙。” “爷叔，这位就是我的父亲，他这次是受我们食品厂邀请，特地过来做技术顾问的。” 老爷子和苏景山有着共同相似的经历。 聊起那些艰难岁月来，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三人在一旁，又是拿瓜果，又是倒茶。 聊了许久，苏清苒这才带着父亲上了二楼和顶楼的露台，参观一下他们生活的地方。 苏景山很满意，“回去我就和你妈说，这下好叫她放心了。” 苏清苒笑着点头，“等过两天食品厂那边忙完，走之前我再带着爸去我们学校逛逛，也尝尝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好回去和妈汇报汇报。” “哈哈哈哈好。” 苏景山留下来吃了晚饭。 顾逍和苏清苒原本是想留他在这住，甚至提前准备了一张床和被褥。 苏景山还是坚持要回去，“万一晚上领导和孙厂长找我有事商量，我还是回去住方便些。” 两人见状，只好答应。 顾逍主动骑车要送岳父回招待所，“路不远，这会公交车估计都没了，我骑车送送也很快。” “也好。” 第二天，是宁城食品厂‘代表团’和沪城第四食品厂第一次正式的碰面。 苏清苒和顾逍作为食品厂的‘兼职’员工，底气比上次来的时候更足了。 一行人先是被领着参观了方便面的生产线。 从和面机到压片切条机、再到蒸熟、油炸、冷却。 全程看下来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对方虽然领着看了全程，但是只做了简单的介绍，涉及真正核心技术的，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这让本来就是门外汉的苏清苒和顾逍更加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道父亲他们这些技术员看下来感受如何，能不能找到关键的问题所在，进而促进两家的合作？ 参观完之后，一行人去了第四食品厂给准备的会议室。 苏景山带着几个技术员正在讨论交流意见。 刚坐下没多久，第四食品厂的江厂长也领着他们的技术员走来了。 哗啦啦一大群人坐到了对面。 “周书记，孙厂长，你们看下来感受怎么样？这套设备可都是我们在座这些技术员自己研究出来的。” 虽是询问，语气中却不经意地透露出高高在上的自信。 周开诚和孙厂长笑着恭维了一番。 “早就听说沪城第四食品厂是全国食品行业的先锋，今天过来学习之后才明白差距在哪里！让我们这些人都大开眼界。” “没错，非常感谢江厂长愿意给我们宁城这次机会。”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江厂长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过奖、过奖了！不过我们还是很想听听你们技术人员的意见。 上次小苏和小顾来的时候就说了，你们宁城也有很多厉害的技术员，说不定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问题！” 台阶到了，孙厂长不露痕迹地话锋一转，“如果江厂长硬要让我们提点意见的话，那我们就献丑了。” 说着，孙厂长便把目光转向了苏景山。 “苏教授是我们此行的技术顾问，大家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苏景山是搞技术出身的，不喜欢绕来绕去，也很害怕打口水仗。 让他说，他便直说了。 “刚才我们看下来，觉得整条生产线的效率还是过于低了些——” 全场众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对面那排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变。 苏景山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说道：“我认为造成效率过低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是车间里的油炸锅用的是间歇式的，几乎要靠一半以上人工肉眼观察和搅动翻锅才能完成。 如果能改用连续式油炸机，精准控制油温，不但能够大大提高效率，而且也会增加面饼的香脆程度以及复水情况。” 对面一排人直接被戳中了肺管子，脸色涨得通红。 连苏清苒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不过心底还是佩服父亲的，不愧是老资格的技术专家，一眼发现问题所在！ 苏景山头也没抬，继续朝对面的心上戳去。 “还有一点，如果能把和面机和压延机改成真空式的，也能大大提高现有的效率。 而且这样一来，你们原本面条容易断裂和软烂的问题也能大大改善。” 苏景山说完了，一抬头，对面的人都朝他投来了刀子般的眼神。 会场鸦雀无声，一时陷入沉默。 孙厂长开口想活跃下气氛，“其实吧，苏教授说的这些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 不等他说完，对面的技术员就发了话。 “苏教授，道理我们不是不懂，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提出来简单，怎么解决才是关键！” “就是，说到底，还是资金的问题，要是这几台设备都换掉，没个一二十万也下不来吧？” 苏景山丝毫没有犹豫。 “那倒不一定，刚才在参观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下你们现有的机器，应该还有改造的空间。” “改造？”江厂长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说是，要把我们这些研究了多年心血的机器，重新改造？” 苏景山点了点头，“既然要升级，当然就要改造。 就拿你们现在的炸锅来说，如果增加传送带以及温控器，再替换掉一些零件，应该就可以改造成简单的连续油炸机。 这样一来，既能节省大额成本，还能大大减少人工干预，提高油炸的效率和品质。” 江厂长认真沉思片刻，紧接着又问。 “那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真空和面机呢？” “主要是要加一台真空泵，当和面机工作时，先将里面的空气抽出来再进行封闭作业，然后——” 苏景山讲起来滔滔不绝。 苏清苒和顾逍都是头一次见他工作的样子。 和平时那个在家里和蔼慈祥的父亲，丝毫不沾边。 第301章 没有讨好，不留情面，但全是货真价实的硬核输出。 不服不行。 第407章 都是熟人 苏景山用自己的专业和能力让在场的全部技术人员都沉默了下来。 都在认真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改造方案的可操作性。 江厂长见自己的技术人员一个个头低得和鹌鹑一样，大气不敢出一个。 自己也气不打一处来。 终究还是没当着宁城考察团的面发作。 只是强行为自己挽尊，“苏教授，谢谢你刚才的提议，只是改造一事牵扯重大，我们还要再仔细考虑考虑。” 苏景山点了点头，“等你们考虑好，欢迎随时来找我。” 周开诚和孙厂长也站起身来，和江厂长寒暄了两句，便要带队先行离开。 江厂长落后一步，特意把苏清苒和顾逍留了下来。 “二位请留步——” 两人和众人打了个招呼，重新返回会议室。 “江厂长，您这边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江厂长顿了一瞬，开口道：“那个苏教授，他是什么来历？” 苏清苒哑然失笑，“苏教授现在是我们宁城大学工学院的院长，也是机械方面的专家。 除此之外，他还是我的父亲。” 江厂长傻眼了，“他是你父亲？怪不得刚才看你们有些相像！ 既然是你父亲，那就好办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来沪城发展？ 我们食品厂的工作虽然没有大学院长说出去那么好听，但是我们的福利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这下轮到苏清苒傻眼了。 江厂长这是要挖墙角？ “江厂长，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父亲那人恋家，暂时没有来外地工作的打算。” 江厂长惋惜地啧了一声，“可惜了。” 说完，又忍不住试探了下，“其实也是可以兼职的嘛，待遇什么的都好谈。”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 而是把话题又转到了合作上。 “江厂长，如果我们两家食品厂联手合作的话，不光是技术共享，人才也是共享的。 那我父亲自然就要留下来帮着贵厂做升级改造，这不是一样的嘛。” 江厂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仍旧没有松口。 顾逍见状便开了口，“江厂长，华国幅员辽阔，光是人口就有九亿。 就算是同时开上几十上百条方便面生产线，也不担心被抢占市场。 宁城在北，沪城在南，其实销售的市场可以完全不冲突。” 江厂长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小伙子倒是格局挺大的。 “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苏清苒见他态度稍微松了些，便又补了一句，“我们有位姓高的朋友在沪城百货大楼工作，他曾经有句话让我印象十分深刻。 他说，没有竞争对手就没有动力，一个好的竞争对手可以让我们成长得更快、更强大。” 江厂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突然猛地惊醒，“百货大楼姓高的朋友？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高盛辉吧？” 苏清苒面露惊喜，“原来江厂长也认识高科长啊！对了，上次我们去办公室找高科长，好像的确是看到了咱们四厂生产的方便面。” 江厂长听她这语气熟稔的样子，便觉得几人关系不浅。 “可是我也没听说百货大楼和你们宁城食品厂有业务往来啊！” 苏清苒笑着解释，“我们去谈的不是食品厂的生意，是我们大队的订单——” 听完她的话，江厂长这才总算是弄明白了。 原来两人不光在食品厂有工作，而且老家所在的生产大队也有生意在做。 沪城百货大楼之前火爆热销的假领子和新娘头花竟然就是出自他们！实在让他意外。 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些竟然都只是他们的‘副业’。 小苏真正的身份是申大的大学生。 提起申大，他连忙将技术部的李工给叫了过来。 “这位是我们技术总工程师，他家也有孩子在申大上学，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苏清苒笑道：“是吗？不知道李工家的孩子读得是什么专业？” 李工被叫进来后还是一头雾水，江厂长不是准备挖墙角吗？ 怎么突然和对方聊起了申大? “哦哦，那是我大舅子家的女儿，是申大经济系的。” 苏清苒淡笑着点了点头，“可惜了，我是外语系的，不过我们宿舍倒是有位姑娘读经济的，也是沪城本地人，不会有那么巧吧？” “你那室友叫什么？” “姚明珠。” “......哎呀，你看这事弄的，绕了这么半天，原来都是熟人！” 苏清苒也是一脸的惊讶，“这事确实是巧了，真是没想到，姚同学平时在学校很是低调，对同学很是宽厚，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位这么厉害的姑父！” “明珠她从小就娇气，不像小苏你这么年轻就这么能干，往后在学校还希望你们能够相互照顾，多带带她。” “都是室友，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也是应该的！” 不知不觉间，几人拉近了关系。 傍晚。 宁城考察团一行人正准备外出去吃饭。 因为沪城食品厂那边迟迟没有松口，大家似乎都显得有些士气低落。 哪知道刚下楼，就听见服务台传来了电话铃声。 “找宁城来的孙厂长？好，您请稍等。” 孙厂长眼前一亮，二话不说便一路小跑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是江厂长呀！嗯嗯嗯—— 好好好，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谈合作细节。” 挂完电话，孙厂长差点没激动地跳了起来。 “领导，成了！江厂长让我们明天上午过去谈合作的细节！” “小苏，小顾！你们俩刚才留下来和江厂长都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让他改了主意？” 两人相视一笑，“也没聊什么，就是唠了点家常。” 在场所有人都欢喜不已。 原本都以为要打道回府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就办成了。 第二天。 一行人再次出发沪城第四食品厂。 接触的仍是昨天那一拨人，但是气氛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天，还是暗暗较劲的两帮阵营。 现在却成了即将共同作战的同志。 第408章 改造生产线 抱着合作共赢的态度，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 先由苏景山带着宁城的技术员留在沪城食品厂，一边帮着升级改造昨天提到的几个机器，一边学习他们现有生产线上的设备技术。 等到沪城这边升级改造完毕，再由沪城这边的技术员跟着一块去宁城，带着他们的技术和资料，一块协助新建生产线。 在这期间，双方共享所有关于方便面生产线的技术和资料。 也包括苏清苒之前提到的那些调料配方、新包装等等。 商定完所有的细节后，双方便当场签订了合作协议。 带着合作协议，周开诚和孙厂长马不停蹄地返回了宁城，准备向省城报备这次合作，顺便申请一笔建新生产线的资金。 苏景山带着另外四名技术员全部留了下来。 他打算先和宁大那边请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后，这边核心的改造工作应该也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便先回去。 顾逍原本极力想留岳父一起住在小洋楼，这样平时他还能帮着照顾下生活。 老爷子也很乐意多一个人陪他说说话。 但是考虑到时间紧任务重，苏景山最终还是留在了沪城食品厂为他们准备的宿舍。 吃住都在工厂，方便时时刻刻去车间工作，也省得孩子们工作学习之余还要为他操心。 两口子见状，只好帮着一块收拾行李去了宿舍。 安顿好之后，顾逍也要回货运站报到了。 他是货运站唯一一个工作时间相对自由的人。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要的工资低，而且人又灵活能干呢。 同事们甚至都还在为他惋惜，拿那么可怜的一点工资，所以对他请假的事没有意见。 顾逍返岗后，学校也要开学了。 林向南亲自把林小梅提前一天送了过来，又从兴城带了不少吃的一起。 苏清苒留了一部分在小洋楼，剩下的带着一块去学校给大家分享。 刚到宿舍，姚明珠也拉着箱子赶到。 一进门，她便万分惊喜地朝着苏清苒跑了过去。 “清苒，我听我姑父说，你们暑假还去了第四食品厂谈了一笔大合作？！” 苏清苒笑着和她解释了下大概的来龙去脉。 其余几人不由分说地围了过来，“你们可真厉害，一个暑假还能兼职干这么多事情。 等你们那个方便面生产线改造好，咱们宿舍是不是买方便面就方便了？” 第302章 几人说说笑笑一会。 又转而问其他几个人是怎么过的暑假。 谢胜男摸了摸腰间的肉，“吃完睡、睡完吃，和你们相比，我太颓废了！” 柳红霞也微笑着说起自己暑假的经历。 “图书馆要趁着暑假闭馆来个大整理，我就留下来做了兼职，一直到前两天才结束。” 几人听了她讲述的暑期校园生活，才知道很多学生暑假都没有回家。 一方面是为了节省车费。 另一方面，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学校里安静的学习，大家都很珍惜。 苏清苒和顾晓蕾听后十分惭愧。 虽说这个暑假她们也没闲着，但是看书的时间并不多。 看样子，正式开学后是要加把劲好好赶一赶了！ 开学一个月后，苏景山在第四食品厂的工作也告了一个段落。 最基本的那部分核心技术已经完成了改造，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的处理。 由其余的技术员盯着完成就行。 而且宁大那边的校长也一直在催着他回去，不得不走。 离开前，苏清苒和顾逍趁着周末给他准备了不少的东西，顺便带他在城里好好地逛了一逛。 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出发前，食品厂更是主动准备了不少自家厂生产的产品，让他带回去尝尝。 在这里住了一天了，食品厂的技术员都很钦佩他。 也喜欢和他一块共事。 现在突然要分开，还有些舍不得。 走之前特地在食堂为他办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仪式。 苏景山不太习惯这么热闹、被这么多人关注的场面，显得有些拘谨。 “过段时间，等改造的生产线重新投入使用的时候，我还要再来一趟的。” 苏景山离开后，顾逍也明显清闲了不少。 这段时间，苏清苒在学校，平时出不来。 所以外面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张罗。 除了货运站的工作，还要经常跑食品厂去看看岳父，关心照料他的生活。 现在岳父回去了，他也要开始忙着安装之前带回来的那些家具零件。 一块块木板在他手里重新变成了新家具。 看得老爷子也是目瞪口呆，不服不行。 二楼的旧家具全部被换了下来，暂时安置在了阁楼。 安装完家具，他又开始忙着处理从羊城带回来的那些水果。 出手前，他先是去了解了一下这边的行情。 虽说现在货运站还没有专门运输冷藏食品的专线，但是火车上早就已经有冷藏车厢了。 所以，沪城已经有了这几样水果的身影，只是价格极高。 不过，现在已经是十月，荔枝和龙眼已经下市。 贸然出手必定会引起别人怀疑。 所以，他把出手的重点放在了香蕉上，价格定在一块钱一斤。 即便这么高的价格，也压根不愁卖。 大半学期过去，第四食品厂的生产线终于全部改造安装完毕。 正式重新启用之前，苏景山又来了一趟。 这一次，也不例外地从家里带了许多东西过来，都是母亲和大嫂提前准备的。 除了给小两口的那份，还有一份是准备带去兴城的。 上一次，时间太紧张，苏景山没来得及去兴城看望阿公阿婆。 这一次，他打算在沪城忙完之后，先去一趟兴城，再转回宁城。 沪城第四食品厂的方便面生产线升级得很成功。 不光效率大大提高，做出来的面饼质量也比从前好了不少。 江厂长很满意，当即安排自家厂的技术人员跟着一块去宁城，协助他们组建新的产品线。 动工之前，周开诚和孙厂长已经拿到了上面拨的资金。 而且还联合了马叔所在的机械厂，以及宁大工学院，准备一起共同联合完成这次的项目。 第409章 去港城 在宁城众人都忙着建方便面生产线的时候，苏清苒也没闲着。 她先是把自己改进的粉料包配方传给了孙厂长，随后又开始试验酱料包。 第一个试验的口味是红烧牛肉。 先用牛油煸炒出香味，再加入牛肉粒、八角桂皮等香辛料、以及豆瓣酱等调味料翻炒，最后再加入牛骨清汤慢慢熬煮。 尝试调整了几次，经老爷子、顾逍、顾晓蕾和林小梅的一致评选，才最终敲定下来配方。 配方和步骤定下来后，孙厂长那边还要带着负责调味的师傅复刻，并研究如何转换成大批量的生产。 毕竟，自家厨房做出来的和工厂流水线生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按照约定，配方也同时给了沪城第四食品厂一份。 粉包和酱料包是解决了。 现在最让人头大的还是蔬菜包。 孙厂长亲自跑了两家生产脱水蔬菜的工厂，都无一例外吃了闭门羹。 原本都打算放弃了，结果沪城这边又传来了好消息。 原来，江厂长亲自尝过苏清苒提供的粉包和酱料包后，彻底相信她之前的话并不是吹牛。 顺带着连这姑娘之前提出的蔬菜包，也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非弄到手不可。 在和孙厂长同样碰了几次壁之后，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着自己的技术团队去机械厂弄了一套脱水干燥设备出来。 这套设备最主要的核心就是热烘箱。 虽然干燥出来的蔬菜粒，比不上专业做真空干燥蔬菜的出口工厂，但是已经算是有模有样。 味道和颜色都不差。 苏清苒亲自跑去看了，哐哐夸了一顿后，顺便为孙厂长争取了脱水蔬菜的购买权。 同样的，孙厂长也把他们改良后的外包装分享给了江厂长。 包装的材料是委托肖副厂长所在的塑料厂生产的。 由纸和塑料覆膜成形，包装外面还印刷上煮好的方便面图案，色彩鲜艳、内容丰富。 口味和包装的问题解决后。 剩下的就是把炸方便面的油料从普通油换成价格更低的棕榈油。 不过，现在国内使用棕榈油的并不常见，大部分都是进口的。 众人辗转打听，最后还是在农科所工作的林玉珍给指了一条路。 说是南岛那边有农业技术员研究了适合当地种植的油棕。 并且当地农庄已经试种了好几年，即将有大批量的油棕进入采摘期。 对方也正在发愁油棕后续的效益问题。 双方一拍即合，准备合作炼油，从方便面开始投入使用。 1979年的元旦，沪城第四食品厂改良后的方便面正式上市。 上市前，江厂长特地请苏清苒和顾逍去工厂参观。 走的时候还送了两箱方便面，让两人带回去，常吃常给意见。 顺便又给宁城的周开诚、孙厂长以及苏景山都寄了过去。 孙厂长尝了沪城的方便面后，羡慕又着急。 当天就给苏清苒打了个电话。 “小苏，你说沪城改良的方便面都已经上市开始卖了，我们的生产线到现在还没有完工，到时候等我们生产出来，还能有市场吗？” 苏清苒知道孙厂长这段时间压力非常大。 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焦虑多想。 当即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吧，孙厂长，我打算趁着寒假有空，再研究下其他的口味。 等咱们生产线出来正式投产，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同时推出新口味。” 马厂长听得心花怒放。 心中暗想，小苏这是故意给他们留了一手啊。 不愧是宁城的人，虽然人在沪城，但是心还是系着父老乡亲的。 “太好了，小苏，我回头和领导商量下，年底的时候给你和小顾发奖金！” 元旦过后，沪城的天气也陡然冷了下来。 苏清苒把母亲和大嫂之前织的毛衣和手套围巾都拿了出来。 还买了毛线，趁着晚上有空的时候给老爷子也织了一套。 半年过去了，登出去的寻人启事一直没有消息，港城那边也迟迟没有回信。 就在苏清苒和顾逍准备去打个电话问问时，黄大哥的信终于到了。 原来，时间过去得太久，港城的邵家人已经搬了几次家。 黄志强和对面的接头人费了不少的功夫，才辗转和对方联系上。 这才终于把对面邵家人的信转寄了过来。 老爷子一个人沉默的看完家里人的来信，把自己关在屋里坐了大半天。 一直到天黑准备吃晚饭，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开口，就给三人当头一棒。 “我准备走了。” 三人惊得筷子都掉了下来，“爷叔，你要去哪？” “去港城。” “......” “我母亲近来身体不好，一直卧病在床，人已是风烛残年，即将油尽灯枯，现在再不去，恐怕这辈子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第303章 顾晓蕾一时难以接受，“那您女儿怎么办？不等了吗？” 老爷子苦涩地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找了这么多年，要是能找到的话，我们父女早就该团聚了，或许——” 说着说着，老爷子便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决定好了，去港城见母亲最后一面，也是时候该陪一陪其他的家人了。 我的儿子在信上说，他母亲一直在等着我过去团聚。 哪怕找不到女儿，也不怨我，只希望我能赶紧过去，有生之年还能一起走上一段。” 三人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这近一年的时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家中有这么一位古怪又可爱的老头。 突然说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更何况，他要去的地方有自己的家人，老母亲和妻儿都在等着他。 老爷子的确应该放下寻找女儿的执念，过去和家里人团聚了。 “老爷子，你放心过去吧，沪城还有我们在。” “没错，登报我们会一直留意的，如果有收到什么消息，立马找黄大哥给你递信。” 老爷子感激地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第410章 买下小洋楼 老爷子要离开的消息一开始让三人都很伤心。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苏清苒和顾逍便开始思考后续的安排。 眼前最紧要的，就是这栋房子的处置问题，这牵扯到他们未来几天需不需要搬家。 老爷子在国内只剩下一个女儿，找了多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而他现在又要着急离开，一时半会估计很难立即脱手。 苏清苒提议，“不如咱们把这房子买下来。” 她们现在手上有两万多块的现金，应该是够的。 既然以后打算留在沪城发展，买房的事宜早不宜迟。 难得碰上一处他们喜欢的房子，该出手时就出手。 “行，那我们去找老爷子商量下，先问问他的打算再说。” 两人下楼去找了老爷子，他正在收拾东西，还没有睡。 见两人是来问房子的安排，他便把自己考虑好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房子我已经想好了，就留给你们，你们就踏实住在这吧。 万一哪天我女儿回到沪城，说不定她会找到这里来，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 你们放心，不管你们能不能找到她，这房子都算是给你们的报酬。” 两人原本以为老爷子会卖或者是继续留着出租借给他们。 但是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豪气地直接把房子送给他们。 甚至刚才连赠送声明都写好了。 “爷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想问问这房子能不能卖给我们？” “没错，我们俩刚才商量着想买下来，你老开个价。” 老爷子也抬头惊诧地看向两人，“你们有钱买房？” 两人咧嘴笑了，“有的，你只管大胆开个价吧。” 附近的小洋楼大多都是公房，不能交易买卖。 极少有像老爷子这样，手续齐全的私房，所以也无从打听价格。 只能让老爷子自己看着报价。 老爷子想了想，“钞票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出去后也没地换去。 如果你们坚持要买，那我只要金条，你们有吗？” 说罢，又摆摆手，“算了算了，之前那么多套我都白送出去了，也不差这一套。 而且给你们我是心甘情愿的，我还指望你们帮我找女儿呢。” 老爷子故意说要金条，就是想让两人知难而退。 哪知道两人听后，二话不说就转身跑上了二楼。 没过多久，搬了一个木匣子下来。 “我们所有的金条全在这了，一共是四十九条小黄鱼，一条大黄鱼，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说完，两人还有些心虚。 这些金条全部加起来，目前在黑市的价值应该在八千块左右。 很大一笔钱了。 但在这个地段买这么一栋小洋楼，还真不一定够。 老爷子看得目瞪口呆。 “我刚才就是和你们开玩笑的，谁知道你们还真有！！！” “爷叔你放心，这些小黄鱼都是之前在宁城，有位教授转给我们的，来路是干净的。” “没错，要是不够的话，你再开点别的条件？或者你没有什么想带过去的，我们俩帮你张罗？” 见两人坚持要买，老爷子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行，你们要是不肯接受赠与，那我就卖给你们。 现在这房子没那么值钱，这些东西足够了，明天我就带你们去办手续去。” 提到办手续，两人有些心里没底。 “不知道给不给办，要不找找关系吧？” 老爷子摆摆手，“不用费人情去找关系，这房子手续齐全，是我的个人财产，凭什么不给我办？ 我就说没钱花，要卖房养老，他们要是不给我办，我就躺那门口不走了！让他们给我掏钱养老。 难不成那么多套都给出去了，就这一套我还不能做主了？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见老爷子这么有底气，两人也放心下来。 “行，那明天我们仨一块过去。” 第二天。 三人预想的吵闹场面并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句质疑都没有。 房管所的领导认识邵老爷子，也知道他之前捐房子的事。 听说他要把唯一住房卖掉养老，二话不说就让下面的人给办了过户手续。 老爷子很得意，“这人比我还心虚呢，生怕我找他们算之前的账。” 顺利过完户，苏清苒和顾逍心里踏实了不少。 但是脚上还是有些飘飘然的不真实。 没想到，来沪城还不到一年，就买上了自己的房子。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房子！ 老爷子郑重其事地将房子的全部钥匙都交给了两个人，“从今往后，这就是你们的房子，完完全全属于你们的家了，希望你们能善待它。” 两人重重点了点头，“爷叔，你放心，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就回来住。” 老爷子红了眼眶，自嘲式地勾了勾唇笑道：“傻孩子，出去了还怎么回来？回不来咯！” 苏清苒笑着安慰他，“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以后两地可以随意来往。” 老爷子沉吟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我们俩过去看您。” 老爷子提笔将港城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给了两人，仿佛真的相信了会有那么一天。 随后，又把自己女儿的照片，以及所有信息都留了下来。 “拜托了——” 两人仔细把东西收了起来。 顾逍提议，“老爷子，我们俩送你去羊城吧！亲眼看到你上了船，我们才能放心。” 苏清苒也正有此意，“过两天就要放寒假了，你一个人长途跋涉我们不放心。 再说了，火车上那么乱，你那些东西一个人带着也不安全。” 而且，也怪沉的。 老爷子笑着答应了，“行，那就辛苦你们俩再陪我走一程。” 这次去羊城，苏清苒和顾逍都提前和家里说了实话。 得知两人是要送老先生去羊城，都没有二话。 苏景山第一次从沪城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和家里人说了他的情况。 大家得知后，都很同情。 觉得他甚至比之前的冯教授还要可怜的多。 好歹，冯教授夫妻俩团聚了，还有女儿女婿陪在身边养老。 “去吧，你们路上多注意安全，忙好就早点回来！” 第411章 送老爷子去羊城 申大的寒假一共就只有月余。 两人这次去羊城，除了要送老爷子坐船离开，还准备顺便托黄大哥再进点货。 之前买下的两套院子一直还没去看过，趁着这次过去，小住两日，正好也叫村里人知道，房子是有主的。 这样一算，起码来回至少要一个礼拜。 万一要是老爷子那边的行程有什么问题，恐怕来不及赶回宁城过年。 于是，两人打电话回家的时候，直接朝家里人发出了邀请。 “妈，不如你和爸，带着大哥大嫂和南星一起过来咱们一起在沪城过年。” “到沪城过年” “是啊，沪城这边离兴城近，到时候还能去看看阿公阿婆。” 林玉珍想了一瞬，立马动心了。 扭头去问其他几个人的意见。 苏景山已经去了两次，过去就和自己半个家一样熟悉。 “也好，省得小顾和苒苒从羊城回来后还要来回奔波。” 大哥大嫂也都爽快答应，“我们俩一直想过去看看苒苒那边的情况。” 第304章 苏南星更不用提了。 上次沪城之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百货大楼那琳琅满目的货柜。 林玉珍笑着答应了，“好，那我们就一块去沪城。” 说着，又转头提醒苏清苒，“对了，一会你也打个电话给向阳山那边，问问看亲家，最好让他们两个能和我们一起去，人多热闹，也过去看看你们。” 苏清苒原本就是准备叫的，挂了电话就朝着向阳山拨去了。 怕公婆不一定会答应，还提前把顾晓蕾给叫到了电话旁。 “一会爹娘不肯来，你也帮着我劝劝。” 果然如她所料，公婆得知要请他们一起去沪城过年时。 下意识就拒绝了，“不用不用，你们要是忙就不用回来过年了。 我们去沪城，你们还要麻烦张罗，住过去也不方便。” 苏清苒知道他们是怕自己和顾逍花钱不说，还要忙里忙外。 “爹，娘一直还没有去过外地呢，你就带娘来沪城看看吧，反正过年大队也没什么事。 而且，我爸妈和大哥大嫂他们都要来的，正好你们一块，路上有个照应也放心。 放心吧，家里能住得下的。” 不等两人开口，顾晓蕾一把将头伸到了电话筒跟前。 “爹，娘，你们还不知道吧，哥和嫂子在沪城买房了，难道你们不想过来看看” “什么”对面的两人明显愣了一瞬，“买房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刚刚买下来的，家里乱七八糟一堆活呢！他们俩要去羊城，我一个人也收拾不过来。” 两人听她这么说，终于松了口。 “那好，你先放着，等我们过来再一块收拾。” “行，你们少带点东西啊，这里都能买得到，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挂完电话，顾晓蕾调皮地朝着苏清苒眨巴眨巴了眼，“对付他们，我自有一套。”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你啊，对了，你一个人住两天行不行要不让小梅过来陪你，不过你们两个姑娘还是要当心。” 顾晓蕾嗯了一声，“小梅说好了，要来陪我，而且向南哥也说白天会过来看看我们，应该没事。” 苏清苒见她提起向南哥，很是亲昵，忍不住笑道：“行，有事你就找你的向南哥，实在害怕，就让他想办法和别人调个班。” 安排好家里人过来的事，顾逍便托人提前买了三张去羊城的卧铺。 等苏清苒一放假，三人便立刻动身。 老爷子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装了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的小包，除此之外就是一个黑箱子。 黑箱子沉甸甸的重。 这一路上，黑箱子和老爷子都成了两人重点保护的对象。 到了晚上，顾逍便让苏清苒带着黑箱子睡到了上铺。 自己躺在她的下面守夜，让老爷子睡在对面的下铺上。 “爷叔，你放心睡吧，渴了饿了就叫我。” 睡到半夜，隔壁车厢突然传来震天的哭喊声。 紧接着，便有乘警匆匆赶了过去。 顾逍想过去看看，但是又怕苏清苒和老爷子留下来不安全，便没动。 过了一会，两名乘警开始沿着车厢追查。 有过去看热闹的人回来后小声议论，“听说是前面的车厢遭了贼，一上车就被盯上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小偷，估计人早就跳车逃跑了。” 一时间，车厢内人心惶惶。 苏清苒也坐了起来，虽然不担心东西会被偷，还是要注意点人身安全。 一向淡定的老爷子也有些后怕。 许久没有出过远门，没想到竟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要不是两个人跟着一块过来，他一个人提着那么重的东西，难保不会被人察觉。 说不定现在哭的人就是他了。 丢了钱倒是算了，就怕人还没去成港城和家里人团聚，就交代在这了。 好在，三人终是一路平安地在上午抵达了羊城。 一下火车，扑面而来的是温暖湿润的空气。 和上次夏天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羊城真的很适合来过冬！” 几人正说着，等在门外的黄志强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哈哈哈，欢迎你们以后经常来羊城过冬。” “黄大哥！你怎么亲自来羊城接我们了” “正好我前两天在羊城，不放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路上还好吧” “都好，挺顺利的。” 黄志强笑着点了点头，和老爷子又寒暄了两句，这才问道：“老爷子，一路坐车也累了，要不要今天先在羊城歇一晚” 老爷子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是直接去新安县吧！” 到了海边，心里才能踏实些。 “成。” 四人直接去了隔壁的汽车站坐车。 老爷子十分自然地把黑箱子交给了顾逍。 一路上，苏清苒想起上次在车上的经历，还不免有些忐忑。 幸好，车子一路晃晃悠悠总算平安抵达了新安县。 刚到罗田村，几人就碰上了村长。 村长一看是顾逍和苏清苒，连忙笑着上前打招呼，“你们来了正好，一会去看看那院墙可还满意” 两人笑着回应打招呼，“谢谢村长，我们正要过去。” 老爷子奇怪极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在这边混得那么熟了” 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什么院墙听不懂。 第412章 送行 两人故意想给老爷子卖个关子，朝着黄志强提议道：“我们直接去那边吧。” 趁着这次过来，他们正好想简单收拾下住进去。 黄志强家里住不下三人，而且老爷子马上就要去对面，不住在黄大哥家里也是为他好。 进了院，老爷子一看到里面的场景便立马猜到了。 “这是你们俩在这买的房子” 从前以为他们只是寻常小夫妻来沪城闯荡，上次拿出那么多小黄鱼，已经让他吃惊不已。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这么大手笔地在罗田村买了这么大一处的院子。 两人如实把在这买房子的事告诉了他。 没有找什么蹩脚的理由，就是为了投资。 “上次我们来到这的时候，就感觉这里发展很快，这次过来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新安县这里可能要变、天了。” 老爷子也深有同感。 他们两个只差了半年就觉得变化很大，更何况是他这个十几年没来的人。 “不过，你们还是比我想的更有眼光，更有魄力！” 一点不输当年的他。 黄志强把三人送过来就走了。 过了一会，亲自过来送了两床被褥，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屋里床是有的，这两床被褥是干净的，你们先凑合用一下。 你们要是实在不愿过去我们家吃饭，一会我给送点东西过来。” 小两口道了谢，开始动手收拾家里。 如今，两处院子已经合并为一处，四周垒了一圈整整齐齐的石墙。 屋内和院内都已经被黄志强提前带人打扫了一遍，很整洁。 简单擦一擦灰尘就能住了。 家具都是前屋主留下来的简易旧家具，有些个年头，顾逍正拿着锤子到处敲敲打打、修修补补。 晚饭也是在自家厨房里弄的。 虽然调料简单，但黄大哥送来的食材很新鲜。 苏清苒蒸了两条鱼，一盘白灼虾，还有一碟清炒菜心。 三个人吃足够了。 天黑之后，黄志强又来了一趟。 把目前的情况和三个人交代了一下。 “刚才我又去了一趟码头，老爷子的事已经安排妥了，明天晚上，咱们十点钟准备离开这。” 顾逍点了点头，“行，明天走之前最好再看看情况，安全第一，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 黄志强表示明白，“放心吧，我会一直盯着的，有什么情况立马和你们说。” 最后一天，三人都没有心思出门去玩。 只在附近走了走，吹吹海风，逛逛码头的渔市。 虽然大家都尽量避免谈分别，但伤感的气氛还是越来越浓烈。 晚上，苏清苒和顾逍买了菜，尽力在简陋的家里张罗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 想在老爷子走之前给他留个美好的印象，也算是为他践行。 “爷叔，我们老家有个习惯，叫上车饺子下车面。 我知道你更喜欢吃馄饨，所以今天晚上特地为了包了一碗黄鱼馄饨，吃了它，定能一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抵达。” 老爷子面上一顿，低下头尝了一口。 半晌才开口，“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顾逍给三人都倒了杯茶，“今天晚上有正事不能喝酒，我们俩以茶代酒敬老爷子一杯。” 老爷子点了点头，举起杯子一仰而尽。 第305章 故作轻松笑道：“哎呀，你们俩就别逗我这个老头子了，别搞得那么伤感！ 要是一会把我眼泪逗出来了，回头被晓蕾那丫头知道了，肯定要笑话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分别的场面。 而且，上一次他已经在这边流了太多的眼泪，不想再流了。 苏清苒和顾逍见状便收起了情绪，带着笑意陪着他吃了这顿送别饭。 三人吃得很饱，又坐在桌前聊了很久。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黄志强轻轻叩门走了进来。 “老爷子，时间差不多了。” 三人点了点头，起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跟着黄志强慢慢往海边走。 走了很久，这才看到他手指方向有一艘小船。 “快到了。” 苏清苒和顾逍有些吃惊，“这么小，今天晚上的风浪有点大的，行不行” 黄志强轻声笑道：“这点风浪在我们这算正常，放心吧，一会我亲自送过去，亲眼看到老爷子安全上岸我才回来。” 两人也很想多送一程，但也只能在船边停了下来。 “爷叔，你多保重。” 老爷子接过顾逍手里的箱子，故作轻松地朝着两人摆了摆手，“放心吧，我走了！”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把顾逍叫了过来，抬头在他耳边飞快交代了两句。 毅然决然地猫腰进了船舱。 看着小船渐渐消失在海面上，苏清苒这才收回目光，扭头问向顾逍。 “老爷子刚才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寻找女儿的事” 顾逍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说在小洋楼里给我们留了两条大黄鱼，怕我们找不到，特别告诉我位置。” “什么”苏清苒惊讶地张了张嘴，本能地扭头去看海面，小船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了。 “老爷子他......哎......” 顾逍望着海面轻轻叹了口气，“他说一根是上次给过我们的，不可能再要回去。 还有一根，是给我们两人一路护送的酬劳。” 苏清苒忍了一天，听到这，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当初提出要买房的时候，他那么爽快答应收了。 没想到，竟然是故意先收下，转脸又还了两根大的给他们。 顾逍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 “太晚了，回去吧。” 两人十指相扣，慢悠悠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顾逍故意说些在货运站碰到的趣事逗她开心。 苏清苒心情也渐渐平静。 可一回到家中，看到满桌子的残羹冷炙，还是不免伤心。 “太晚了，今天先不收了，明天再说。” 第413章 鹏城！ 第二天，黄志强一早过来给两人递信。 “放心吧，老爷子已经安全上岸了，我亲眼看见的。” 两人郑重道谢，惴惴不安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黄大哥，你才刚回来还没吃早饭吧不如留下来吃点海鲜粥，再回去睡” 黄志强忙活了一晚上，的确有些饿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饭间，黄志强主动问起两人的打算。 “知道你们要来，我提前让人帮我留好了一批电子表，你们要不要” 两人相视一眼，“要的，有多少数量” “只有五百块，最近这边可能会有大事发生，风声很紧，我们也不敢乱来。” 两人爽快答应下来，“行，那就五百块，我们都要了。” 顾逍又和他顺势聊起了其他的电器。 小洋楼里已经有了冰箱，洗衣机又太大不好运回去给家里人。 所以两人都把主意打到了电视机上，“电视机有没有现在是什么价格” 黄志强业务很熟悉，“现在来的比较多的是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都是那边工厂淘汰下来处理的，但东西都是全新好的，一百二一台。” 两人都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 沪城现在的十二寸黑白电视机是四百二十块，而且还要专门的电视机票。 不光要票，还要运气好才行。 听说沪城百货大楼那边，为了抢一台黑白电视机，天不亮就开始在门外排队。 还有为了抢一台电视机大打出手的。 “这样的电视机，你现在能弄多少台” “最多就十台，电视机体积大，不像电子表那么好弄。” “行，那这十台我们也要了。” 两人一口气花了三四千块钱，不过一点也不心疼。 因为这钱转眼就能成倍地挣回来。 黄志强再次被两人的豪气震惊，“这么多东西你们好不好运走要不要我帮忙” 顾逍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我就是干这个工作的，就是晚上劳烦你搭把手一起把东西弄回来，剩下我会想办法转走的。” 黄志强爽快答应下来，“行，那我先回去休息了，等晚上再过来。” 当天晚上，黄志强如约把两人要的五百块电子表和十台黑白电视机都送了过来。 两人打开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就悄悄收了起来。 老爷子平安离开，他们要的东西也都弄到手了，也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第二天，两人去附近的码头，收了一批海鲜干货。 当天中午便准备离开。 黄志强听说两人要走，亲自过来送他们。 看见屋里的东西都空了，猜到肯定是已经提前拉走了。 他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小两口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我骑车送你们去汽车站，很快就到。” 两人走到门口，这才发现黄志强口中的车是摩托车，正停在门外。 顾逍眼睛一亮，满眼的惊艳。 “黄大哥，这是你新买的摩托车要不少钱吧。” “还好，这个是个二手的，只要三千块钱。” 顾逍看了一圈，羡慕地点了点头，“有了这个，你平时出门也方便多了。” 黄志强见他这么感兴趣，便笑问他要不要。 “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苏清苒也很支持他买，“喜欢就买一辆。” 又不是买不起。 顾逍笑着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沪城那边还没有私人摩托车呢，就算是弄回去了也不好开。” 两人坐着黄大哥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新安县汽车站。 不得不说，摩托车真的很快。 原本骑车要走很久的路程，骑摩托车就只要几分钟。 就是有点破坏发型。 两人简单抓了抓头发，朝着黄大哥摆手。 “再见，希望很快能再见面。” “再见，新年快乐啊！” 到了羊城后，两人先是寄了一大包海鲜干货去了云城给冯教授夫妻二人。 随后准备速战速决倒腾水果。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还打算直接租上次的仓库，继续卖给上次的水果二道贩子。 这一次，两人打算以卖苹果为主。 苹果耐放，就算是冬天，市面上也有不少货在售，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卖完苹果，两人在附近市场上兜了一圈。 又买了不少的香蕉和桔子，准备带回去。 大丰收之后，两人准备立刻返沪。 临近春节，羊城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 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嘈杂声。 临近发车，候车室里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新闻很快重新播了第二遍。 “从今日起，新安县将撤县立市，正式改名为鹏城——” 鹏城！ 虽然还没有正式设立特区，但是名字已经改了，那一天就不会久了。 两人握住彼此的手，高兴地笑了笑。 没想到，还能在临上火车之前，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也算是这趟过来的意外之喜。 他们的房子买对了！ 腊月二十七，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沪城。 刚下火车，两人就看到了对面站台上的萧栋国，不由得一愣。 “萧栋国怎么会来沪城” “他那班车好像是回宁城的，先别管了，等年后我去查查看。” “好。” 短暂的‘偶遇’并没有在两人心底惊起太多波澜，只一心想赶紧回家和家里人团聚。 另一边。 萧栋国一抬头，也看到了对面两个熟悉的背影。 不等他细看，火车已经缓缓驶入铁轨，挡住了两人的踪影。 萧栋国无奈地笑了笑，肯定是他看错了。 昨天他在申大的校门口蹲守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到苏清苒的身影。 看门的老大爷见他可怜，特地帮他打听了一下。 第306章 外语系的苏清苒和顾晓蕾早在放寒假的第一天，就已经离校返家了。 人这会肯定在宁城，怎么可能会在沪城看到她 一定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眼花了。 整整一年，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了一份工作。 虽然是从工厂的一线车间开始干起，但是好歹也算是在沪城落了脚。 所以这才去学校找她，想陪她一块回宁城。 哪怕是坐同一班车也好。 现在得知她已经先回去了，萧栋国便归心似箭，回到宁城后，直奔苏教授的家。 想看看她是否回了苏家 寒冬腊月，他在巷口外等了又等，始终没看见苏家的人。 第414章 带电视机返沪 离开羊城前，两人特地没有和家里人说回来的具体时间。 就怕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还要过来接。 两人下车后，先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弄了四台电视机出来。 又拿了两大包的海鲜干货和香蕉桔子。 这才去火车站门口找了辆机动三轮，准备一起拉回家。 开三轮的师傅看到两人从外地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不免惊讶。 “哦呦！这么厉害的呀，弄了这么多好东西回来！” 两人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是托朋友从外地带的。 到了家门口，师傅看了看两人住的地方就明白了。 住在这种地方，怪不得有本事带这么多电视机回来。 东西才刚卸下来，听到动静的众人便匆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好像是苒苒和小顾回来了？” “哥，嫂子，你们可回来了！” 众人看清楚是两人，忙欢天喜地地走了过来。 走到跟前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大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是电视机！” “电视机？？！！” “快，别在这聊了，振华，先帮着搬回家再说。” 几人拎包的拎包，抬箱子的抬箱子，一股脑儿地把东西全部搬回了院中。 “真是电视机啊？怎么弄了这么多？” 顾逍一边打开纸箱给大家去看，一边笑着解释。 “阳城那边的电视机那边很便宜，只要一百二，而且还不要票。 正好碰上了，我们就买了几台回来。” 听到这个价格，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宁城那边要四百块一台，而且票不好弄，就算是有票也抢不到，这价格可真便宜。” 当着众人的面，苏清苒把四台电视机的安排给说了。 “我和顾逍商量好了，一台留在这里，一台年后送去兴城给阿公阿婆。 剩下的两台，你们都带回宁城，正好一家一台。” 大家对于这个安排都很意外。 还以为两人是帮其他人代买的，不成想竟然是买给他们的。 大队长和顾婶反应最激动，“大队有收音机了，还有广播，用不着装电视。” 苏清苒笑道：“那是不一样的，一会让顾逍放了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趁着顾逍和苏振华安装电视的空档，苏清苒又把从羊城带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次天气冷，带回来的东西多，香蕉和桔子都能放，到时候你们多带一点回去，再送点去兴城。” 说着，便催促着大家去尝尝。 大队长和顾婶都还没吃过桔子，好奇地剥开皮去尝。 “唔，有点酸，不过后面还是挺甜的。” “酸酸甜甜的，怪好吃的。” 见大队长拿着桔子籽研究，苏清苒笑道：“这桔子沪城倒是也有种的，再往北就不行了，咱们那种不了。 要是喜欢吃，下次我们从沪城也买点回去。” 说完，又关心大家伙住的适不适应。 “我们前天刚到，这两天晓蕾带着我们在附近转了转，还去了学校。” “只是没有想到，你们能把这么好的一栋房子给买了下来，你们手上哪来这么多钱？” “是啊，这房子没什么问题吧？”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 “老爷子给的友情价，不贵。 上次我和顾逍去羊城，帮别人带了东西回来，挣的钱刚好够。” 在羊城做生意的事，迟早瞒不住家里人，所以先给他们透露点。 众人果然都很吃惊，“你们上次去羊城倒腾了货回来？危不危险？” “还好，放心吧，我和顾逍都很注意安全的。 羊城那边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我们这才半年没去，又发生了很多变化。 那边的人普遍比咱们这边富裕，各种各样的电器也渐渐开始普及，而且街上随处可见摩托车的踪影。” 苏景山点了点头，想起早上看的那份报纸。 连忙拿了过来给几人去看。 “你们看，前两天那边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呢。” 苏清苒低头一看，果然是新安县改名的新闻。 “我知道那，我们这次就是从那边回来的，听说那边很快就要设立特区了。 对了，我和顾逍还在那边捡漏买了两套院子，就在海边。” 苏清苒说得很平静。 压根不知道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在几人心底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众人都惊得说不出来话来。 “你是说，你们在这新闻上的地方买了两套院子，那要多少钱？” “没多少钱，我们上次去的时候就买了，才花了一千多点，现在新闻一出来，估计就没这个价格了，等到特区一定下来，指定又要涨不少。” “那倒是，这个价格的确不贵，算得上是捡漏了。” 众人慢慢消化了一会。 这才唏嘘道：“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样，看来我们在宁城真的是井底之蛙了。” 大队长也感慨道：“是啊，从去年开始，上面就停止了下乡。 听郭主任说马上又要搞知青返城，很快我们公社下面几个大队的知青都要走光了。” 江爱玲立马想到了什么，“知青要是都回城，那城里的房子岂不是很紧张？ 幸好苒苒他们早就在宁城和沪城都买了房子，不然后面买房也难办了。” “要是这么说，他们运气是真好，刚好抓住了最便宜的时候。” 原本，最开始听说他们在沪城买房，家里人还有些不太赞同，怕他们压力太大了。 现在这么一想，便都想通了。 沪城是他们以后要待的地方，宁城是老家，房子买了都是要住的。 鹏城那边虽然有点远，但以后发展起来，寸土寸金。 就算是转手卖也能挣不少。 苏振华和江爱玲原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人，觉得有个房子住就够了。 现在受了小妹的鼓舞，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往后咱们也要好好攒钱，要是有便宜合适的房子，也可以先买一套。” “小妹，你们以后俩要是有什么合适的，也和我们说说。” 苏清苒爽快答应下来。 说话间，顾逍和苏振华一块将拆出来的电视机和天线一一安装完毕。 一个人在屋里打开电视机搜索频道，一个人在屋外调整天线。 “可以了吗？” “好了好了，有画面了！” 众人顾不上聊房子的事，连忙跑到了电视机跟前。 电视里这会播放的是一档《祖国名地》的节目，里面介绍了国内的山川古迹和风土人情。 众人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 第415章 老爷子留下来的大黄鱼 大队长和顾婶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看电视。 看得一脸的神奇，“这么一个小盒子里面竟然能放这么多画片，而且比露天电影清楚多了！” 苏清苒笑着挽起婆婆的胳膊，笑问，“怎么样？娘，带一个回去吧？ 这可比看电影方便多了，什么时候想看都能随时打开看，而且还有好多个频道呢。 我们现在都出来了，你和爹在家也无聊，平时就看看电视剧看看新闻，多好呀。” 顾婶想想就心动了，扭头征询地看了一眼丈夫。 大队长咧嘴笑了笑，“好，既然是孩子的心意，那就带回去。” 其实他对看电视剧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主要想每天看看新闻。 看了新闻，自己就不再是井底之蛙，以后外面发生的事就能随时知道了！ 一想到把电视机带回去之后，村里那些人的反应。 他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见亲家答应，苏家也爽快应了下来。 苏南星拍手叫好，那叫一个高兴，“听说电视机里还有专门放动画片的频道！” 江爱玲笑着看了他一眼，“每天放学后写完作业才可以看动画片。” 看了一会电视，几人便要去张罗晚饭。 第307章 “苒苒和小顾再休息一会，我们忙就行了。” 顾晓蕾找了机会过来和嫂子汇报这几天的情况，“嫂子，你和哥不在的时候，我先安排苏教授和林教授住进了一楼。 把爹娘安排进二楼我的房间，大哥大嫂带着南星住阁楼。”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你呢？” “我住二楼客厅，那地大。” “冷不冷？要不然你晚上跟我睡，让你哥去睡客厅。” “不冷，他们怕被子不够，还特地从家里带了两床新被子过来。”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这几天我们不在，家里都辛苦你了，安排得很好。” 这次从羊城回来，车票很紧张，两人只买到硬座。 坐了一天一夜，早就累得不行。 吃完饭，大家都劝两人赶紧上楼去休息。 “刚到家，别的都不急，等你们养好精神，明天我们再一块出去去逛逛。” “就是，正好我们还想多看会电视呢。” 两人想想也好。 “那你们就在楼下看会电视，明天咱们再出去玩。” 两人拿着自己的行李上了楼，简单洗漱换了身睡衣，便迫不及待地瘫在了床上。 睡了一个多小时，稍稍养足了精神。 下楼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了，电视机也关上了。 “估计是怕开电视吵我们睡觉，出门散步去了。” “对了，媳妇，差点忘了老爷子给咱们留的大黄鱼。” 两人赶紧去了一楼的书房。 顾晓蕾不知道两人要怎么收拾这里，所以就没动过。 顾逍进去后，按照老爷子的交代，来到了书架旁。 敲了敲那一面墙，果然是空的。 两人找了一会，这才找到了机关。 一打开，书架后面果然还藏了一个小小的隔间。 看样子，老爷子之前沉甸甸的一个黑箱子估计是存放在这里的。 怪不得后来出事也能幸免被找到。 顾逍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果真在下方发现了两根大黄鱼。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关上机关，两人望着两根大黄鱼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爷子对我们真的是没话说。” “没错，老爷子临走前把女儿的照片和资料都托付给咱们了，咱们还是要再想想办法去找找。” “要不咱们托冯教授在云城在找找吧，西南那边偏，兴许看不到这边的消息和报纸。” “好，对了，向东哥在西北，要不然让他帮我们在西北也打听打听。” “走，现在现在就去写信。” 两人忙了一下午，把老爷子女儿的信息和资料寄了一份到西北和西南。 这才安心下来。 第二天。 两人彻底满血复活，打算带着全家人去沪城逛逛。 第一站就是百货大楼。 除了买东西，两人还想带大队长去亲自见一下高盛辉。 合作了那么久，两人还是头一次碰面。 高盛辉高兴地和大队长握了握手，“一直听他们说大队长大队长，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两人相互吹捧一番，气氛十分融洽。 谈完大队的情况，高盛辉突然看向苏清苒和顾逍。 “你们俩可真是够低调的，要不是我上次碰到了沪城第四食品厂的孙厂长，我都不知道你们俩最近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苏清苒和顾逍知道他说的是方便面。 “我们就是在中间牵个线，原本是想试试看，搞不定还准备来请高科长您出马的。 谁知道孙厂长格局很大，愿意和我们小地方的食品厂合作。” 高盛辉哈哈笑道：“你们就别谦虚了，在我面前还这么深藏不露，我都听孙厂长和我说了！ 说实话，我早就看不惯他们之前的那个包装和口味了！要不是因为产量低，压根就不会卖脱手！ 你们改进的口味和包装，在我们这引起了一致的好评，现在每天来蹲方便面的人络绎不绝！” 说着，高盛辉就准备去拿方便面。 “我这里还有点，一会让大队长带回去。” 苏清苒摆手不肯要，“不用了，上次孙厂长也给我们拿了不少，再过不久，我们宁城的方便面也要生产出来了。” 高盛辉笑着点了点头，“那行，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两人带着大队长坐了一会，便下楼和其他人汇合。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柜台在抢购什么东西。 那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打起来了。 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抢购黑白电视的。 电视机在沪城本来就抢手，过年前更是空前激烈。 两人见此情形，便商量着把剩下六台电视机在沪城早点出手掉。 说不定，年前还能卖个好价钱。 两人的小心思被苏振华看个正着。 他犹豫了一瞬，抬脚走了过来。 “苒苒，小顾，晚上要不然让我陪着小顾一块出去？主要我也想见识见识。” 上次听两人说起挣钱的事，他到现在还久久不能平静。 也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干这个生意的料。 要是行，以后没准也能靠着这个挣点外快。 不然光凭他们两个人的工资，想要买房，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呢。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大哥从小就对黑市那种地方避之不及。 没想到在他们的影响下，想法也开始渐渐松动了。 “也好，让顾逍带大哥一块去体验体验。” 第416章 全村都来看电视 为了让大哥跟着顾逍去体验一把挣快钱的感觉。 苏清苒偷偷把六台电视机拿了出来，对大哥就说是悄悄让别人运回来的。 晚上，趁着大家都睡熟了。 顾逍这才带着大哥，推着自行车出去找买家。 黑市的电视机很紧俏，年前的价格甚至已经涨到了六百一台。 两人一晚上便把六台全部卖掉，净挣了两千八百八。 苏振华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晚上挣了他好几年的工资！ 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顾逍把挣来的钱拿出一部分给他做辛苦费。 苏振华坚持不肯要，“家里已经白得了一台电视机，那个就算是辛苦费了。” 第二天，苏清苒笑问大哥感受如何。 苏振华认真想了想，“很激动，很刺激，但是我感觉我不是那块料。” 跟着顾逍出去一趟，他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顾逍那么有底气，敢两手空空地跟着小妹一块到沪城。 就他那做生意游刃有余的样子，去哪都不用担心。 他体验过了，也死心了。 虽然很诱人。 但是自己的确干不来这个，以后还是好好干自己的工作得了。 “我们在这的几天，小顾要是再想出去，我可以跟着搬搬东西打打下手，卖东西我是真不行。” 顾逍笑了笑，顺势提出要他帮个忙。 “我那还有一包手表，大哥这次回去能不能帮我悄悄带给我们大队的郭四海他们？” “就是之前开拖拉机进城接你们的那三位男同志吧？” “没错。” 苏振华爽快答应下来，“这个没问题，放心吧，我一定顺利带到。” 有了大哥帮忙，两人准备把手表分成两份。 一份带给郭四海他们继续去卖。 剩下的就留在沪城，等年后再抽空慢慢卖掉。 除夕前，两人又带着大家伙去沪城的江边和玉园走了走。 除夕一过，林向南特地想办法找人借了辆小巴车。 直接开到沪城，把一大家人全部都接走了。 大队长和顾婶原本是不打算过去叨扰的，可是车子都过来接了，只好厚着脸皮跟着一块去了。 两人正好也没见过江南水乡的古镇，就当是去旅游了。 阿公阿婆和大舅大舅妈见他们带了电视机过来，都很吃惊。 说什么非要把买电视机的钱给他们两个。 “孩子刚买了房子，手头正是紧张的时候，原本老大两口子也是打算攒钱去买电视机的，这下还能省不少钱。” 顾逍和苏振华熟练的帮着装好了电视、调整好了天线位置。 阿公阿婆虽然眼睛有些花了，但是大致也能看得清楚，直夸电视机上的戏曲节目比收音机里的热闹多了。 这个春节，大家过得都很尽兴。 从兴城回来后，几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亲眼看到孩子们在这都过得好，心中轻松不少。 就连分别也显得没那么难受了。 顾逍和苏清苒把两家人送上了车，又专门托赵车长帮忙照看一下。 一行人顺顺利利地到达了宁城。 郭四海三人已经提前收到了顾逍的电报，得知了火车车次，早早提前过来接。 第308章 先去苏家，再回村里。 苏振华惦记着顾逍托他带的东西，又想着大队长他们不会安装电视。 所以主动提出要跟着一块回去。 到了向阳山，这才找机会把包递给了三人。 又帮着一块安装了电视，告诉大队长如何调整天线。 村里人知道大队长两口子去了沪城，都盼着他们回来，好跟着一块凑凑热闹。 所以车子一到村口，大家便都陆陆续续从家里赶来了。 听说两人还从沪城带了电视机回来，好家伙，跑得更快了。 为了让大家都第一时间看看这电视机长什么样，大队长让郭四海几人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的柴棚下。 没过一会，顾家的院子里便挤满了人。 就连院墙上都坐满了人。 电视机一亮起来，大家都惊呆了。 “这就是电视机啊，里面的人还会动！” 大队长笑呵呵地解释起来，“等天黑之后你们再来一趟，那个时候更清楚哩。”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大队长，这电视机要多少钱一台啊。” 大队长不想让人知道顾逍和苏清苒去羊城买电器的事，便报了个沪城的价格。 “四百二，你们是没看见呀，那沪城百货大楼里面有多少人抢这么一台电视机，差点没当众打起来，看得我们是心惊肉跳的！” “大队长，你们还去了百货大楼啊？可见到了高科长？” “百货大楼人多不多？咱们的东西卖得好不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起来。 大队长笑呵呵地喝了口茶，慢慢给大家讲了起来。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这才渐渐收了尾。 “这次出去，我感受很多，最大的感受就是，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了。 咱们虽然天天窝在山沟沟里，但是思想也不能落后。 我打算以后每天晚上都准时收看新闻，你们要是有空，也都过来看看。 多看看新闻，了解了解外面发生的大事，没坏处！” 众人听了大队长对外面世界的描绘，也都心向往之。 纷纷响应了大队长的号召。 “只要你和婶子不嫌我们经常过来烦，那我们就天天晚上都来看新闻。” 不等大队长开口，顾婶已经笑了起来。 “都是一个村的，有什么烦不烦的，我们巴不得你们都过来看，多学学总是好的。” 大队长欣慰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从儿媳妇给买的旅行包里掏了十几袋方便面出来。 “这方便面是小苏和顾逍特意让我们带回来的，原本百货大楼的高科长还要送我，行李太多了，实在是带不下了。 不是我夸自家孩子，这次咱们宁城食品厂之所以能顺利和沪城食品厂合作建生产线，还要多亏了小苏，这方便面的配方还是小苏给想的！ 一会我们煮一大锅出来，让大家一块尝尝味道。” 第417章 他们夫妻的感情就这么好？ 萧栋国回宁城后，在苏家门外蹲守了两天，一直没看到苏家人。 无奈之下，这才带着行李回到了乡下的姑姑家去寻母亲张桂兰。 张桂兰这一年一直在苦等儿子回来。 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进门便抓起儿子的胳膊开始哭诉起来。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娘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娘现在是寄人篱下，吃口饭都要看别人脸色。” 萧栋国只得放下行李，耐心劝解，“娘，你现在能有口热饭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已经不错了。 你快别这么说，一会我姑她们回来听到该误会了。” 张桂兰见儿子也不体谅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后退两步，开始打量起儿子来。 “你怎么穿成这样？你不是从沪城回来的吗？” 萧栋国苦涩地笑了笑，“娘，你看你说的，我在沪城过得也不容易，这一年——” 说着说着，萧栋国也说不下去了。 和她说那么多也没用。 “反正你儿子我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 等明年过年回来，我一定想办法接你去沪城安顿下来。” “啥？还要等到明年？” 张桂兰感觉天塌了。 “我足足等了你一年，每天都在盼着你过年回来接我去沪城，结果你说还要再等一年？ 娘不怕吃苦，娘就是想跟你一块去沪城。 这乡下，娘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萧栋国烦不胜烦。 这种烦躁一连持续了好几天，连过年都没安生。 每天都在听母亲这么念叨着去沪城去沪城。 沪城就是那么好去的？ 他一个人的工资和票只够养活自己的。 而且他还指望着存点钱，等到明年开放后做点小生意呢。 于是，萧栋国在家还没过完春节假期就准备提前返沪了。 走之前，他顺路又去了一趟苏家。 这一次，正好被他撞到了刚刚从向阳山装完电视返回来的苏振华。 苏振华也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刚想冲过去，人就跑没影了。 苏振华觉得不放心，又特地去了一趟宁城火车站。 给了点好处和里面负责搬货的人打听了下。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萧栋国一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这。 “你知不知道他离开这以后去哪里了？” “听说好像是去沪城了，但是具体哪里不知道。” 苏振华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妙，连忙打了个电话给顾逍。 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顾逍也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上次我和苒苒从羊城回来的时候，正好在火车站碰到了他，他那个时候应该是准备回宁城的。 我原本是打算等过完年就去查一查，大哥你放心吧，沪城这边有我。” 苏振华得知萧栋国这一年并没有去找苏清苒的麻烦，稍稍放了心。 “这事还是要重视起来，谁知道他去沪城安得什么心。” 回去后，顾逍把大哥的话也和苏清苒说了一遍。 “以后周六还是我去接你，周日晚上再送你回学校，在学校的时候也当心些。” 苏清苒点了点头，觉得萧栋国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手伸到学校里去。 不过也知道大家是关心她。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以她对萧栋国的了解，来了这一年都没露面，估计是在找工作。 毕竟，上一世的他最后就是拿到了沪城机械厂的聘书。 兴许是想靠着自己上一世的记忆和本事，重新在沪城混出个名堂来。 于是，她便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顾逍。 “他别的本事没有，要是找工作的话应该会先去机械厂。” 顾逍也觉得有道理，“我马上去机械厂打听下。” 苏清苒怕他会冲动，“如果他只是在这工作，和我们相安无事，那就别管他了。” 沪城毕竟不是宁城，在外还是要谨慎些。 万一起了冲突，出点什么事进去了，捞都捞不出来。 顾逍笑笑叫她放心，“我不会冲动，只是不能再这样继续让他在暗我们在明，索性去挑明了警告一下。” 夜长梦多，顾逍当天就跑了一趟机械厂。 之前帮着沪城第四食品厂改造生产线的时候，就曾经和机械厂打过交道。 他跟着岳父一起去过几次，也认识了里面的人。 过去一打听，果然有萧栋国这么个人。 “两个月前才刚来的，年前请假说是回家乡有事，现在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事？” “没什么，我们是老乡，我过来看看他回来没？等回头我再来。” 顾逍扑了空，没见到萧栋国本人，但是好歹也算是有所收获。 他准备送完媳妇回学校报到，然后再去一趟机械厂。 哪知道开学报到的当天，就在学校大门对面的马路边，见到了鬼鬼祟祟的萧栋国。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堵住了萧栋国，“跑什么？” 苏清苒见状，扭头让顾晓蕾和林小梅先进去，自己也朝着顾逍走了过去。 “还真是你，萧栋国，你来这做什么？” 萧栋国怔怔地看向两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去年是第一年，顾逍过来送苏清苒报到属实正常。 但是今年都大二了，怎么还过来送？ 他们夫妻的感情就这么好？ “没、没什么，我就是路过而已。” “路过？你不是在宁城吗？怎么特地跑到沪城来路过？” 萧栋国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 突然放松下来。 这里是沪城，又是大白天，顾逍不敢拿他怎么样。 不如索性告诉两人，自己已经在沪城站稳脚的事实。 第309章 “只许你们来沪城，不许我来？ 实话告诉你们，沪城有家工厂邀请我来上班的，我在这是有正经工作的。” 说完，悄悄瞥了一眼苏清苒。 期待从她脸上看到意外或是羡慕。 却什么都没有。 “你来沪城上班我们管不着，但是今天是不是路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着，顾逍便扭头看了一眼苏清苒，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摩挲了下。 “媳妇，你先去学校报到，别耽误了时间，这里有我。” 苏清苒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吓唬人可以，但是别给自己惹麻烦。 “好。” 第418章 责任和荣光 苏清苒一走，顾逍就彻底没了顾虑。 猛地伸出一只手，直接拽着萧栋国的领子进了旁边的弄堂。 “你松手，这里是沪城，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顾逍看到路人的目光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便伸手勾住了萧栋国的脖子，“老乡见老乡，当然是想找你叙叙旧，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激动？” 萧栋国有些腿软，觉得他笑里藏刀，没安好心。 “我真的就是路过......我来沪城都一年了，要是真想纠缠清苒的话，我早就来了。” 顾逍嗤了一声，松开了他，“萧栋国，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来沪城，但凡被我发现一丝你不老实，有的是办法让你——” 说着，顾逍便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如果你真的想要好好保住你沪城机械厂的工作，那就老老实实地，别老是想着顺路路过，以后到这附近你绕着走。” 萧栋国彻底傻了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沪城机械厂工作？” “我不光知道，我还会一直盯着你的。” “不对，你怎么——难道你一直在沪城？” “你这个人真搞笑，我媳妇在沪城，我不在这还能去哪？” 萧栋国彻底崩溃了，不顾路人的眼光，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他一直以为，苏清苒来上大学之后，两个人就彻底分开两地了。 没想到，顾逍也一直在。 那去年见到他时，就不是来送人的，而是已经留了下来。 那自己之前那些徐徐图之的计划，就全部彻底泡汤了。 他原本还打算，今年在机械厂的工作稳定下来后，就开始向苏清苒发起进攻。 这下全完了。 顾逍警告完之后，抬脚就走了。 萧栋国在原地坐了一会，等缓过神来，依旧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逍要学历没学历，要工作经验没工作经验，要户口没户口。 凭什么能留在沪城落脚? 他不甘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悄悄跟着顾逍到了货运站，发现他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只能干点苦力的杂活。 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一个在货运站打零工的苦力，拿什么和他机械厂正式工相比？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干他的工作。 凭他的本事，一定很快就能升任车间主任。 到时候，他和顾逍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开学后没多久，宁城食品厂的方便面生产线便彻底完工了。 机器调试完成后，孙厂长便迫不及待地组织技术员和工人进行试生产。 为了确保试生产顺利，还特地邀请了曾在沪待过一段时间的苏景山和省城技术员前来指导。 ‘巧合’的是，苏清苒答应孙厂长的新口味，也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研究出来了。 除了之前的红烧牛肉，这次的新口味有香辣过瘾的香辣牛肉、酸甜可口的番茄鸡蛋，以及鲜美无比的香菇鸡肉。 口味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除了新口味，宁城塑料厂还在苏清苒的启发下，研究出了全塑料彩色印刷的包装。 全塑料的包装更轻便，密封性更好，上面的彩色图案更鲜艳诱人。 孙厂长征求大家的意见，给这款方便面取名‘好运’牌。 希望这款产品能够给他们食品厂、甚至给宁城带来好运。 虽然沪城那边没有明确要求宁城食品厂不能碰他们的市场，但是两家还是很默契地，一个主北，一个主南。 和沪城相比，北方的方便面市场几乎还是一片空白。 京市那边的食品厂，因为换了一个研究方向，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 孙厂长亲自带人去了一趟京市，和那边的百货大楼谈了合作。 希望从京市百货大楼开始，慢慢打开‘好运’牌方便面的销路。 苏清苒给他提了个小小的建议，让他去找了一下当地的铁路局谈合作。 京市的火车站，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列车发往全国各地。 如果能在火车站和列车站出售他们的方便面，不仅给乘客们解决了车上吃饭难的问题。 他们的方便面也会跟随着列车，沿着轨道一路飘香到全国各地。 到那时，就不愁没有销路。 当然，这件事苏清苒也和沪城食品厂那边通了个气。 让他们也在沪城的火车站试一试。 省得江厂长天天打电话说她偏心偏得没边了。 宁城食品厂的孙厂长这几个月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直到方便面试产成功。 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口味和销售渠道，立即喜笑颜开。 每天都像是打满了鸡血，天刚亮就起床去食品厂！ 原本他打算过年的时候，趁着顾逍和苏清苒回乡，当面给他们发奖金。 结果，两人过年压根就没回来。 加上苏清苒打电话说暂时不要，等到方便面成功生产出来之后才说，所以就暂时没发。 现在方便面生产出来了，效果也不错，之前预备的那笔奖金就显得不够看了。 孙厂长想了想，打算重新为两人以及苏景山申请一笔更大的奖金！ 毕竟，苏清苒可是给厂里提供了那么多配方。 虽然现在个人还没有卖配方给公家的先例，但是奖金还是可以有的。 工资也是时候朝上提一提了！ 除了孙厂长，周开诚也亲自给苏清苒打了个电话，对两人的付出表示了感谢。 苏清苒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宁城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心系宁城，能为家乡做贡献，是我们的责任和荣光。” 周开诚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外地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们说，等到暑假，你们都回来，我请你们好好吃顿饭。” 苏清苒爽快答应，“好的，领导，就冲这顿大餐，我们也一定回去。” 她前脚刚答应，后脚就起了变化。 外语系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暑假恐怕是回不去了。 第419章 疯狂复习 今年的一月份，华国正式和老鹰国建交。 这两个月以来，陆陆续续传来了不少合作的好消息。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双方准备于7月份在京市举办一场大型的农业技术交流会。 会议的主角显然是两国精锐的农科科学家和技术员们。 可背后也少不了其他行业人员的支持。 首先最紧要的就是双方的语言沟通问题，少不得需要大量的翻译人员。 会议现场的翻译工作很重要，自然是由专业的翻译人员冲在前面。 但除了现场的专业翻译人员，在会议的后场，也有大量的资料需要提前、甚至当场翻译。 尤其这一次的会议据说涉及到农业的方方面面，从育种开始，到农业机械等等都有涉及。 人手不够，主办方便打算从清北和申大这些名牌大学的外语系中抽调一批师生前去帮忙。 那些简单又海量的资料，先由这些学生翻译，翻译完之后再交给老师去审。 最后再递到专业的翻译人员手中。 虽说只是翻译助理工作，但是无疑是一次绝好又难得的机会。 申大上上下下，从学校到老师到学生，都很重视。 七七届外语系学生一共不到50人，校方打算派一名外语系老师带队，选出四名优秀学生一起前往京市。 同学们都跃跃欲试，开始准备下周一的选拔考试。 到了周六，苏清苒还是领着顾晓蕾和林小梅回去了。 学校图书馆爆满，位置难找，还不如回家复习更安心。 一出校门，苏清苒便把想参加选拔考试去京市的事告诉了顾逍。 顾逍很支持，“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觉得你肯定能行。” 落后一步的顾晓蕾不服气，“哥，你怎么不说我也能行？还有小梅呢，我们仨可都是外语系的。” 顾逍顿了一瞬，差点忘记了这事。 连忙改口道：“我相信你们一定都行......” 顾晓蕾：“现在改口是不是晚了点？” 说归说，顾晓蕾心底还真没有什么底气。 第310章 不是她太差劲，实在是大家都太拼了。 远的不说，就拿她身边的嫂子和小梅姐来说吧。 每天在学校早起背外语单词，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去图书馆上自习。 风雨无阻。 还有她们宿舍的柳红霞，那也是狠人一个。 平时除了吃饭睡觉兼职，剩下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学习。 弄得她偶尔想偷懒一次都觉得内疚。 苏清苒和林小梅笑着宽慰她，“你虽然思想上松懈，但是行动上也没落下啊，不是天天都跟我们一起？” 顾晓蕾想想也是，自己的确也没差到哪里去。 “你们先聊，我上楼去复习了，谁也别打扰我！” 林小梅赶紧抱着书跟在后面，“表姐，我也先去复习了。” 顾逍无奈地看了一眼苏清苒，“她们这算不算是临阵磨枪？”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惦记着要去给母亲打个电话，“不知道这次的会议，她有没有可能过去参加？” 顾逍骑车带着她出门去打电话。 林玉珍刚下班回到家，接到女儿的电话后还有些意外。 得知是问京市会议的事，连忙笑道：“的确是有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和周教授也收到了邀请。 原本我们这些小地方的技术员是没机会的，但是因为之前的研究还不错，省里特地叫上了我们两个。”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很为母亲高兴。 看样子，目前的三系杂交大豆应该出了成绩。 她原本想问问具体的情况，又觉得这事可能暂时还要保密，否则母亲后来怎么从来不提大豆的事？ 早在最开始研究的时候，周教授就曾经说过，如果顺利的话，三年应该就能看出结果。 今年是杂交大豆实验进行的第四年了，试验田也从向阳山转去了农科所专门的地方。 苏清苒决定还是不问，省得让母亲为难。 转而告诉她，自己正在准备选拔考试。 “我和晓蕾，还有小梅都准备去试一试，万一选上了，说不定还能在京市碰面。” 听说女儿在争取去京市做翻译助手的机会，林玉珍也喜出望外。 “这是好事，你们都好好加油！ 对了，你们手上有没有什么关于农业的外语资料？要是有的话可以看看。” 苏清苒原本也有这个打算。 可是消息一出来，所有的人都冲到了图书馆开始找资料。 不管有用没用，先借了再说。 三人跑慢了一步，去到的时候，就连犄角旮旯的外语资料也全部都被借完了。 即便在沪城，书店里也很难买到什么外语的资料。 林玉珍听后无奈地笑了笑，给女儿出了个主意。 “我给你们推荐一本书，这本书里面的农业内容广泛、通俗易懂，很适合你们这些短时间想了解农业的学生。 书店里应该也有，你买回去试着先翻译一下，不会的就查字典，说不定对考试有帮助。” 苏清苒眼前一亮。 是了，这次的会议全是和农业相关的。 考试的内容也很有可能会出和农业相关的题目。 既然弄不到现成的英语资料，那就买中文的自己试着翻，一边翻一边查找自己不会的单词。 苏清苒高兴地挂了电话，连忙拉着顾逍去书店把书买了。 第二天，三人就在楼上一起研究如何翻译这本书。 一边翻一边讨论，一边查字典把不会的单词写在旁边。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比之前那样无头苍蝇一样复习效率好得多。 三人在楼上翻译，顾逍就在下面忙着做饭，忙上忙下给三人端茶倒水送水果。 简直比老妈子还忙。 林小梅很不好意思，“早知道咱们就不回来了，都是复习，在图书馆和宿舍也是一样，在学校还能吃食堂。” 顾晓蕾笑着敲了她一记额头，“你这小脑瓜子怎么不开窍？ 咱们俩只是附带的蹭吃蹭喝，不用觉得愧疚。 虽然在家和在学校复习是一样，但是起码我哥能看我嫂子几眼，你瞧我哥那样，像是不高兴吗？” 苏清苒白了两人一眼，“别说悄悄话了，赶紧查字典啊。” 顾逍的确很高兴。 媳妇有这么重要的事要忙，原本只要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可以不用回来了。 可偏偏跑回家来复习，还是舍不得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第420章 四个人都被选上了 顾逍被苏清苒这种恋家的举动感动得稀里哗啦。 媳妇都愿意顶着这么大的复习压力回来，他当然也是心甘情愿‘伺候’的。 更何况，她又不是一直在复习。 昨天下午的时候，两个人不是还一起骑车去给岳母打电话，还一起去逛了书店嘛。 这和约会逛街有什么区别？ 而且睡觉吃饭的时候也都是在一块的，他觉得已经很知足。 苏清苒带着林小梅和顾晓蕾在家里抱了一天的佛脚，终于在周日傍晚返回了学校。 一回到宿舍，正好碰见柳红霞打饭回来。 三人见她只打了个馒头，没刻意问她，边收拾边笑着问她复习如何。 又抱怨周末一分钟都不敢浪费，看书看得头昏。 不用参加选拔考试的谢胜男和姚明珠笑着看向几人，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宿舍的气氛立马活络了起来。 苏清苒顺手把从家里带的东西拿了出来。 “今天特地从家里带了一罐自己做的菌菇肉酱，平时吃个馒头吃个面条，蘸上一点味道可好了，本来上次就要带的，给忘记了。” 说着，便拿勺子给柳红霞挖了一勺，“正好你还没吃饭，先尝尝。” 柳红霞笑着道了谢，然后就看见大家都在看她。 谢胜男催促，“愣着干啥，快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也去打个馒头回来当宵夜。” 柳红霞连忙尝了一口，眼睛里的亮光不像是作假。 “好吃！味道真的好香，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酱。” 蘑菇和肉都切成细小的丁粒，上面裹了一层豆瓣酱，炒得咸咸的、辣辣的。 用馒头沾上一口，味道比米饭沾上肉汁还要绝。 谢胜男二话不说，拉着姚明珠冲了出门，飞奔着跑向食堂。 “再慢食堂都要关门了！” 苏清苒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掏出从家里带回来的那本农业书。 “红霞，你复习得怎么样了？我们仨今天在家简单地把这本书粗略地过了一下，一会你要是想看，也可以拿去看看。” 柳红霞愣愣地从她手上接过这本书，翻看了一眼。 上面都是一些关于农业科学的基础知识，生僻的单词都标注在了上面。 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个复习办法的确是好。 只不过——选拔的名额一共就只有四个。 按理说，她们都是竞争对手。 顾晓蕾看出了她的迟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咱们四个，不管是谁被选上了，都是咱们宿舍的光荣。” 林小梅笑着附和，“要是咱们四个都能选上就好了，那样咱们就能一起去京市了，我们都还没去过京市呢，听说那边有好多好玩的，还有好吃的烤鸭——” 说着说着，四人都开始幻想起来。 柳红霞也把自己复习用的笔记拿了出来，“这是我这两天在学校图书馆查到的资料，你们也拿去看看，万一也有帮助呢。” 四人继续挑灯夜战。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 课，选拔考试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一次的选拔考试，学校甚至比平时的期末考还要重视。 除了老师专门研究过出的卷子，结束后还有一项口语考试。 不管是书面还是口语，其内容果然都围绕着农业相关的知识。 只是考虑到学生们可能对这一块不熟悉，只选了一些最为浅显的内容。 四个人平时在班级里就是拔尖的成绩，再加上这两天的努力，算是比较轻松地考完了两场。 当天下午，选拔的结果就出来了。 老师和外语系的同学们都很震惊，四个人竟然是出自了同一个宿舍。 为了保证公平，老师还特地把四个人叫过去问了情况。 得知四个人的复习思路，很是欣慰。 一谈到考试，大部分的同学都是开始复习手上的教材。 难得有同学抢到相关外语资料的，但内容也都晦涩难懂。 不如她们的办法来得好。 “你们准备得很充分，也都很努力，由你们代表咱们申大去京市参加翻译工作，老师们都很放心。” 从办公室出来后，四个人都高兴地跳了起来。 大家都把功劳归结在了苏清苒和林玉珍身上。 “多亏了林教授给我们推荐的书，不然好多中文的词汇我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外语。” 第311章 “是啊，我听说有些同学也借了农业的书去看，但是都没有林教授推荐的这本好。” “还是多亏了我表姐，要不是她打电话回去又跑去买书，估计咱们也是傻乎乎没有方向。” 苏清苒也笑着恭维了下几个人。 “书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大家都很努力，这两天光是翻字典都快翻烂了。 红霞的笔记做的也好，这和咱们平时的努力刻苦也分不开。” 四人都出自同一个宿舍，看似过于巧合，其实按她们平时良好的学习氛围看，是注定了的。 下课后，苏清苒特地打了个电话给顾逍，第一时间和他分享了这件喜事。 顾逍记挂了一天，得知媳妇被选上了，高兴得喜不自胜。 “媳妇，我一会就回去了，今天同事给我带了一盒特别好吃的蟹壳黄，一会我送到校门口，你过来取一下。” “不用了，你留着吃，我们准备一会就去食堂吃饭。” “好吧，主要是想见见你。” 老爷子走了之后，他每天晚上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 苏清苒心软了一瞬，“好，一会我给妈打个电话，就过去校门口等你。” “成，那我现在就过去。” 挂完电话，苏清苒又把电话拨给了林玉珍。 林玉珍今天也一直惦记着女儿选拔的事，这个时候接到电话，就已经大概猜到是选上了。 不过亲耳听到她被选上，还是很激动。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市？” “六月中旬，说是要提前半个月过去，过去后要先集中起来，先把一些基础资料翻译出来。” 林玉珍算了算时间，“我们要比你们晚一个星期，那你们先过去，到时候咱们京市见。” 苏清苒笑着答应了，又问母亲给推荐一些书单。 “我们想趁着这三个月的准备时间，想尝试多翻一些相关的书籍。” 林玉珍很欣慰，女儿虽然已经选拔上了，但是没有丝毫的骄傲和松懈。 “这样吧，书的事我来帮你们准备，寄过去也很快的。 你们最近有空先把之前那本基础的再好好看一下。” 苏清苒甜甜地答应了，“谢谢妈~” 林玉珍笑道：“跟自己妈还客气啥，你们好好学，有什么不懂的就打电话来问。” 第421章 一起去京市 四个人都很重视这次的翻译工作。 虽然只是在后面默默无闻的一个小角色，甚至没有机会目睹那些专业翻译人员工作的样子，也无法和外国人面对面交流。 但是大家都没有看轻自己这份工作。 相反的，大家都认为，能把基础工作做做好，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的纰漏，也一样很棒。 “细节决定成败，不能给申大丢脸。” 收到林教授寄来的书后，四个人便开始争分夺秒地准备起来。 不过一到周末，苏清苒还是雷打不动地出校门回家。 林小梅是真的不好意思过去了。 每次都吃白饭不说，她想买点东西，次次都被表姐拦下来。 但是架不住顾晓蕾生拉硬拽，“你不去，我一个人更不好意思回去当电灯泡了。” 虽然她哥的手艺确实真心不咋的。 但是每次周末都格外用心地从外面搜罗一大堆好吃的。 苏清苒也笑道：“我一个人也吃不掉那么多东西，咱们还是一块回去。” 林向南得知后，也开始每个周日都过来一趟。 听说三个人最近学习紧张，大舅妈特地做好了吃食让林向南送来。 林小梅这才好意思，继续每周跟着回去蹭饭。 林向南来了之后，家里的伙食明显改善了不少，他的手艺比顾逍的强点。 而且人多之后也更热闹了。 以往，三个人一复习就是大半天。 白天有林向南在，好歹能陪着顾逍说说话，不至于无聊。 两个人都喜欢车，也比较有共同话题。 顾逍把在羊城见到的摩托车告诉了他。 林向南听得热血沸腾，“下次要是有机会，我真想跟着你们一块去羊城看看！” “这简单，下次我们一块过去。” “行，那可说好了。”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上旬。 出发的日期临近，大家开始为进京做准备。 顾逍不放心，主动提出要送几人过去。 苏清苒想了想，“我们过去顶多歇个一天，然后紧接着就要进组了，进去之后都是封闭式的管理，估计很难请假出来。” 顾逍表示理解。 “没关系，我就送你们过去，然后就回来。 你们几个都是女同志，京市离沪市要一天一夜的车，火车上我怕不安全。” 苏清苒想想也好，虽说五个人不少，但是跟着一块过去的王萍老师也是女同志。 那么远的距离，万一真的遇上什么危险，哭都来不及。 “行，那我和老师说一声。” 带队的王萍老师也正为自己带着四个花一样年纪的姑娘出远门而感到头疼。 但是外语系的男老师本来就不多，而且也走不开。 听苏清苒说她丈夫想跟着一块过去，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没事，他那边可以请假。” 王萍老师喜笑颜开，打这才算知道原来苏清苒已经结了婚，而且人是跟着老家一块来到沪城的。 虽说老师和学生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但是她打心眼里为两人的感情触动。 这次去京市，学校特地公费安排了卧铺。 王萍老师和学校说明了情况，考虑到大家的安全问题，学校立马同意了顾逍的陪同，并且还一同替他买了车票。 很快到了出发这天，一行人格外兴奋地上了车。 王萍老师兜里揣着学校给的出差补助，中午带着一帮孩子们去餐车上吃的盒饭。 盒饭是餐车上的大厨现做的，味道还不错。 但毕竟在车上，条件有限，到了晚上，几个人都不想去餐车上吃饭了。 王萍老师也觉得嘴巴没什么味道，看到有乘务员在推着小车子卖方便面，忍不住好奇地问起价格来。 苏清苒这才想起包里还带着方便面。 连忙出声拦道：“王老师，不用买了，我们带了。” 说着，就让顾逍打开包，把方便面拿了出来。 “这里有四种口味的，你们看看想吃哪个？” 顾晓蕾和林小梅早就见怪不怪，平时周末回去的时候，晚上看书累了就煮这个当宵夜。 柳红霞也被她们塞过几包，也没那么惊讶了。 只有王萍老师看着包里的方便面愣了好一会，“你们怎么带了那么多方便面？是不是在百货大楼买的？” 听说现在沪城食品厂的方便面出了新口味，产量也上来了，没有之前那么难买。 但是价格仍旧不便宜，一般寻常人家不会买来当饭吃。 没想到她们小两口出门带了那么多？ 苏清苒笑着解释，“沪城百货大楼卖的是‘欢乐’牌，是沪城第四食品厂生产的。 我们这个是“好运”牌，是宁城食品厂生产的，京线铁路上卖的也是这个牌子。 不过其实两家的面饼和味道都差不多。” 毕竟是同样的流水工艺、同样的配方。 王萍老师张了张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苏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顾晓蕾笑道：“王老师有所不知，当初沪城和宁城两家食品厂合作改造以及新建生产线，还是我哥和我嫂子在中间牵的头。 两家食品厂现在卖的方便面口味和包装，都是我嫂子亲自设计的。” 王萍老师的嘴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合上。 现在张得更大了。 “你确定——” 确定说的是那个天天在学校里学习认真刻苦又低调的苏清苒？ 她哪来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事？ 可林小梅和柳红霞都点头了，“我们宿舍没少跟着沾光，吃了不少免费的方便面。” 王萍缓缓闭上嘴巴，欣慰地点了点头。 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方便面上，看着眼花缭乱的包装，她也一时拿不准了主意。 “要不来包红烧牛肉的尝尝？” 那红彤彤的图案看着就诱人。 王萍老师选好，其他几个人也都飞快地选好自己要吃的口味，十分熟练地拆开包装，拿出自己随身带的茶缸子。 不多会，顾逍打了一瓶热水过来。 一一替大家倒热水。 这趟出门，他不光给大家充当了保镖，能帮忙的琐事就顺手帮忙做了。 大家受了照顾，回头进了翻译组，应该也会多多少少帮着照顾下他的家人。 第422章 进组 大家都盯着手表，五分钟一到，便齐刷刷打开茶缸盖子，准备开动。 第312章 王萍老师因为没有经验，比大家慢了一拍。 看到大家都熟练地掀开盖子，这才连忙打开了自己的茶缸子。 一打开，香气扑鼻而来。 几双筷子齐刷刷一搅动，那香味就愈发明显。 不等众人吃完面，隔壁车厢的乘客都有些受不了，纷纷被香味勾了过来。 “她们吃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好像是方便面，刚才列车员推着车子卖的那个。” 刚才列车员推着车子叫卖的时候，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只不过一问价格，觉得有些贵，就没买。 现在看别人吃的吸溜吸溜美滋滋，肚子也开始咕噜叫唤起来。 开始有人跑去餐车找列车员买，然后就越来越多。 没多会，整列车厢都飘着浓浓的方便面味。 白天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苏清苒就有些后悔了。 这方便面的味道确实大了点，太上头了。 第二天一早，火车缓缓驶入京市。 几人都是第一次来京市，好奇地朝着窗外的风景张望，感受着处处和沪城不同的风景。 下了火车，走到外面，这种区别更是明显。 6月中旬的沪城刚好入了梅，天气湿热，阴雨绵绵，正是一年当中最难熬的时候。 而此时的京市才刚刚入夏不久，天气虽然晴热，却干爽。 主办方特地提前安排了人来火车站等候，接到六人后就直接安排去了事先安排好的招待所。 只不过，原先名单上只有五个人。 所以只安排了三个房间，学生两人一间，老师一个人一间。 这下突然多了个顾逍，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王萍老师主动提出要和柳红霞一间，把她那间房让给苏清苒和顾逍小两口。 顾逍不好意思，“我去附近重新找一间招待所，你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住下。” 王老师坚持不肯，“小顾同志一路上给我们帮了那么多忙，再说大家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也累了，就别出去折腾了。” 其余几人也都劝说。 顾逍顺势答应下来，“那咱们都先回去收拾整顿一下，一会再出门。” 大家虽然都有点累，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更何况，明天就要进组了，只有今天一天能出去玩玩。 第一次来京市，肯定不能放过观光的机会。 因为太过激动，大家都只稍稍收拾换了身衣服，便迫不及待地出门。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把京市几个着名的景点都看了一遍，脚都快走断了。 中午，几人就简单地在外面吃了顿炸酱面。 到了晚上，这才特地找了一家有名气的店去吃到了顿烤鸭。 美食抚慰人心，稍稍缓解了下暴走的疲累。 回到招待所，众人都累得直接瘫倒在了房间里的床上。 顾逍体力是最好的，回来后还帮着苏清苒整理了下行李，这才洗漱上床。 苏清苒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顾逍想了想，“难得过来一趟，明天送你们过去后，我再在附近闲逛下，然后就回。” 苏清苒当然知道他不是为了留下来旅游玩耍的。 今天出去的时候，他对那些景点也没有多感兴趣。 “你留下来是想干点什么？” 顾逍点了点头，低声在她耳边道：“来之前我托人打听了下，听说这边的古玩字画之类的好东西是最多的，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收集一些吗？” 之前在宁城的时候，顾逍虽然也弄了一点回来，但是并不多。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觉得答应过媳妇的，没有办到，这次便不想错过机会。 苏清苒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有点不放心，再说那些东西水也很深。” 顾逍抱着她小声道：“没事的，之前我跟着老爷子也学过一些，简单的辨认还是没问题的，就算是买到五六成好东西也是赚的。 放心吧，我一个人会很小心，现在不去搜罗，再往后就更难了。” 大家生活条件好了，卖宝贝的人会越来越少。 苏清苒拗不过他，“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京市的夜晚温差大，后半夜下起了雨，还有点寒凉。 顾逍醒了一回，把窗户关上之后，爬上床将媳妇重新搂在怀里。 一想到马上就要分开大半个月，心里非常舍不得。 忍不住抱着在她脸蛋上亲了几口，这才心满意足地阖上眼再次睡去。 第二天。 六人吃过早饭便出发前往主办方专门为她们安排翻译工作的地方。 吃住和工作都在里面。 顾逍将人送到了大门口，亲眼看见几人安全地进去了，这才放心离开。 离开之后，他先是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叫家里人放心。 随后又乘车前往郊区，先探了探底。 媳妇不在，他一个人也带不了太多，便只先淘了一些精贵的小东西带走。 打算等下次来的时候再考虑买别的。 一周过后，苏清苒几人已经慢慢习惯了翻译组的工作节奏，也渐渐熟悉了工作的内容，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就在这时，周教授和林玉珍赶到了。 终于见到家人，苏清苒开心地小跑过去，激动地抱起了母亲。 “妈，你们可算来了。” 说着，又和周教授打了个招呼。 林玉珍怀里抱着女儿，笑呵呵地看向周教授，“这孩子，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娇气起来。” 嘴里嗔怪，心里却暖洋洋的。 紧接着，王萍老师也带着其余几人走了过来。 苏清苒赶忙介绍，“妈，这位就是我们系的王萍老师，这次是她带队带我们来的，这位是我们的舍友柳红霞。 王老师，这位是我母亲林玉珍林教授，这位是周教授，他们都是从宁城赶过来参加这次会议的。” 王萍老师看了看苏清苒，又看了看林玉珍。 脸上再次浮现惊讶的表情。 第423章 会场风波 上次在火车上，王萍听说苏清苒的父亲是宁大工学院的院长，而且还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就已经够吃惊的了。 没想到她的母亲也这么不简单。 这次能来参加会议的，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技术员。 更何况，宁城的农科所在京市和沪城几个大城市面前也排不上号。 肯定是因为有什么真本事，才会被破格邀请。 原本她还担心有些翻译的内容会因为理解不够透彻而翻的不够精准。 这下好了。 有了苏清苒的母亲和周教授，后面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请教。 林玉珍笑呵呵地和几人寒暄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我和周教授要先过去打个招呼，回头有空咱们再聚，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几人都知道两人肯定很忙，连忙催促着让他们先去忙。 林玉珍刚抬脚要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 连忙转身看了一眼女儿，“对了，小顾已经平安到家了，他不好联系你，特地和我说了一声，让我转告你。”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心里终于踏实下来。 王萍早就见识过小两口的感情有多好。 忍不住和林玉珍夸了一嘴，“您这个女婿找的真不错，人勤快又踏实，对小苏同学也特别贴心。 这趟来京市，多亏了他一路照应我们，还知道让您转告小苏他回去了，真是细心。” 林玉珍笑着点了点头，对这个女婿也是越来越满意了。 “小顾是很好的。” 时间一晃终于到了六月底。 组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听说，从国外来的技术员和科学家们也都已经到了京市。 七月一号，便要正式开始会议。 苏清苒几人特地去给林玉珍和周教授加油鼓劲。 会议的前两天，虽然紧张忙碌，倒也顺利。 到了第三天，会议突然暂停下来，就连翻译大本营的气氛也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苏清苒只是隐约听到了一些消息。 说是老鹰国那边的种子公司看上了华国的杂交水稻，有意购买这项技术。 华国之前从来没有转让过技术，肯定是谨慎的。 会议一度中止。 紧接着，海量的外文资料从前面送到了翻译后台。 王萍和另外两名带队的老师一起和大家开了会，要求当天加班加点把资料翻译出来，有急用。 苏清苒大致看了一下，里面多是关于别国技术转让的一些资料。 估计是想参考下其他国家的一些经验。 这么说来，上面是准备考虑技术转让了？ 看着看着，苏清苒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上辈子，她对农业这些事关注不是特别深，所以一开始也没想起来什么。 第313章 这几天接触久了，前世负责农机工作时接触到的那些农业新闻一件件浮现出来。 她突然想起来，当时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在第一次的交流过后，华国并没有立即答应技术转让的问题，只是送了几斤杂交水稻作为礼物，让老鹰国的人带回去了。 试种之后，对方很是震惊，更加坚定了想要购买‘东方魔稻’技术的决心。 几次谈判后，华国也终于同意了对方的条件。 这是国内第一次转让农业科研成果技术，为国家创了一笔不小的外汇。 在当时是上了报纸封面的。 那时大家都很赞扬，说是技术无国界，杂交水稻走出国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全球粮食紧张的局面。 也彰显了我们大国的风度。 可时间久了，这笔账就渐渐不对劲了。 那些年，国内知识产权的意识还比较淡薄，间接损失不少。 尤其是这次的杂交水稻，因为没有对核心技术申请专利，所以转让谈判时，有不少技术都被对方判定无效，最终对方只承认了一项有效核心技术。 价钱自然就低了。 当时好像是只收了一笔转让的入门费用。 剩下的提成费，要等到老鹰国那边的种子公司售出种子后再给。 这就很难说了。 如果能早点把专利技术申请下来，那么局面就将完全不一样。 不光可以主动提各种授权许可的条件。 甚至还可以学着老鹰国的办法，只卖种子不卖技术，掌握全球主动定价权。 苏清苒把自己能记起来的，以及半推半猜的情形全部推演了一遍。 觉得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答应或拒绝对方的要求，而是争分夺秒地在国外申请知识产权。 想到这，苏清苒便立马去找了母亲，又一块去找了周教授。 把自己的想法和两人说了一遍。 两人听后也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开口道：“出口种子，肯定比出口技术要划算些，但是现在国内粮食种植还是个大问题，很难腾出土地和精力大面积生产稻种。” “不过苒苒说的也很有道理，即便是不能全部出口种子，有了技术专利，咱们就可以选择性地做授权，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技术大面积扩散。” “我们现在就去找领导反映下，看看能不能抓紧时间去提交专利申请。” 苏清苒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轻松地回去了。 当天晚上，翻译后台就收到了一些关于专利申请的资料。 点名交给苏清苒等人负责翻译。 苏清苒明白，领导应该是接纳了她的提议，准备考虑申请专利技术。 苏清苒一组人熬了个大夜，终于把送来的资料都翻译了出来。 只是也有一些不太明确的地方，都只先做了特殊的标记。 第二天，会议继续。 华国这边试探性地转了口风，提出用出口种子替代技术出口。 谁知，对方也是有备而来的。 主动提出可以在不久的将来，转让部分大豆杂交技术给我们。 “实不相瞒，五年前我们的访问人员，曾经在沪城一家工厂做参观时发现了野生大豆，无意间将其带回了国内，现在我们在这组大豆里发现了重要的抗病基因，正准备将其收入大豆种子资源库。 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研究出超级大豆，如果你们能够转让超级魔稻的技术，届时我们也会考虑转让超级大豆的部分技术。” 全场哗然。 林玉珍和周教授气得发抖，没想到早在五年前，国内的野生大豆就流失去了海外。 这会却被当场冠冕堂皇地说了出来，可见对方丝毫不在乎。 用偷来的东西做研究当成谈判条件，无耻。 第424章 能不能换一个奖励？ 庆幸的是，老鹰国现在才刚研究出来其价值，还没有培育出所谓的超级大豆。 这个时候抛出来，不过是先给他们画个大饼而已。 林玉珍和周教授当场发出了严肃抗议。 并提前了自己的发言。 “早在四年前，我们就已经开始用野生大豆做杂交实验。 去年入秋，我们也已经成功培育出了三系杂交大豆！ 今年是三系杂交大豆正式试种的第一年！此时我们的实验田里，豆荚硕果累累。 不光各项生长指标优越，亩产预计能达三百多斤！”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开始躁动起来。 现在国内普通的菜大豆一般亩产在150斤左右，就这还是精心伺弄的结果。 没想到，同一片土地上，竟然已经有这么高产的大豆诞生了。 而他们之前竟然还都不知道，太牛了！ 老鹰国那边的代表人员更是惊愕不已，虽然交流才刚开始，但是他们来之前已经对华国几个重要经济作物做过了调查。 从来没听说什么三系杂交大豆的研究。 更没想到已经研究成功了。 亏他们还准备拿这一项未实现的技术做谈判条件。 第四天的会议在华方一片欢呼声和鹰方唏嘘惊愕声中落下帷幕。 会议一结束，林玉珍和周教授便亲自带着苏清苒去见了领导。 这次会面是昨天晚上就定好的。 只是苏清苒事先并不知情。 “一会你别紧张，见了领导，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就是，有我们两个在，不用怕。” 苏清苒虽然意外，但的确不算紧张。 她现在一心只惦记着抢先申请专利的事，甚至有些急切。 所以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鹰国那边既然已经研究出了野生大豆的秘密，相信很快就会做杂交培育，咱们必须抢先申请三系杂交大豆的专利。 如果被他们先申请成功，以后我们甚至无法自由使用大豆种子做研究了。” 领导原本是考虑先申请杂交水稻的技术专利。 毕竟，举国上下还是第一次尝试去国外申请，所有的流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所以打算等杂交水稻的申请提交上去，下一个就处理杂交大豆。 没想到，今天会议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老鹰国的人当场承认‘拿’了他们华国的野生大豆做培育，的确是气人！ “小同志说的有道理，杂交大豆也不能等了，必须马上同时去抢先申请专利！” 说着，便马上打电话安排下面去准备起来。 苏清苒受到了领导的亲自接待，还收获了夸赞。 很快在会场后方成了大红人。 苏清苒没想出风头，可也没法子再低调了。 见了大领导不算，紧接着，负责承办这次会议主办方之一的外贸部也看上了苏清苒。 外贸部的领导和苏清苒态度一致，也是不太赞成技术出口的。 就算是要部分出口，起码也要好好谈一谈条件。 他也希望，有朝一日，华国的种子出口能够为国家创收外汇。 让他惊愕的是，苏清苒只是申大一名大二的学生，竟然能有和他一样的想法。 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毕竟，他还没想到过要提前申请专利技术的事。 于是立马亲自约见了她。 苏清苒来到外贸部时，领导刚好在接电话，她便在外面等了一会。 正好碰到几名外贸部工作人员在聊‘羊交会’的事。 苏清苒很感兴趣，悄悄竖起耳朵细细去听。 直到被秘书同志打断，这才起身进了外贸部领导的办公室。 两人的谈话很愉快。 领导没有什么架子，只是问了些苏清苒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之类的问题。 苏清苒早有准备。 “我母亲一直从事植物研究，后来又改行农学，我跟在身边耳濡目染，对这些作物的重要性也算是有些基本的认识。 农业技术是国之根本，种子更是重中之重，若是专利掌握在别的国家手里，那我们国家的种子以后可能就要依赖进口，无疑等同于被别人掐住了脖子。 我自己是外语系的，之前在一些资料上无意间看到了国外对专利的重视，所以这才有了这些想法。” 好在，领导并没有追问她看的是什么资料。 “你的想法很好，很超前，你愿不愿意毕业后来我们外贸部实习？” 苏清苒顿时愣住了。 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这算是对我这次工作的嘉奖吗？” 领导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算是吧，你这次的突出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的确是要奖励。 不过，喊你来外贸部实习也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我们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胜任。” 天上掉馅饼，苏清苒不可能不动心。 但是让她现在答应来京市工作，她也做不到。 第314章 这严重偏离了她之前的计划。 就算是以后改了主意，她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而不是现在就早早定下来毕业后工作的地方。 苏清苒弱弱地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又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领导，既然是奖励，那我可不可以要求换一个？” 领导被拒绝，已经够郁闷了的。 没想到她胆子大到要重新提条件。 算了，毕竟还年轻，总不能让他一个老头子和小姑娘去计较吧。 “你先说说看什么条件。” 苏清苒点了点头，面露欣喜，“刚才在外面，我听人在讨论‘羊交会’的事，听说明年秋季的‘羊交会’会首次把轻工业品纳进去？” 领导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羊交会’的事。 不过还是很耐心地替她做了解答。 “没错，此前的羊交会主要以粮油土特产为主，我们准备在明年秋季的羊交会上首次纳入轻工业品。 这其中包括日用消费品，比如面料服装、自行车、钟表、家具等等。 也包括食品、文化用品、塑料制品等等。” 第425章 京市买房 说着说着，领导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干嘛和一个小姑娘说得这么详细？ “你是不是也想过去看看？如果想去，我可以让人安排，这个倒简单。” 反正到时候展会上也缺少大量的翻译人员，原本他就是打算从这次表现不错的翻译人员中抽调一部分过去的。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领导，您平时工作繁忙，或许都没怎么听说过我们宁城吧，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 我们宁城的食品厂现在新建了一条方便面生产线，生产出来的方便面现在在京市卖的很好—— 还有我们宁城的塑料厂，前不久刚刚研发出一款全塑料覆膜的包装，这在全国都属于是遥遥领先的存在。 而且我们宁城还有时下最流行的珠光塑料凉鞋......” 苏清苒挑了宁城引以为傲的几样产品，先简单做了介绍，随后才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们宁城不缺人才和实干家，也不缺好东西，就缺了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如果能够参加这次的羊交会，我们一定会为国家出口创汇贡献一份力量！” 领导诧异地抬起头，怔怔地看了她好一瞬。 “所以，这就是你要换的奖励？ 你想用自己的奖励，去为自己家乡的企业争取一次参展的机会？” 苏清苒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不后悔？” “绝不后悔。” 领导无奈地笑了笑，还没有见过这么‘傻’的姑娘。 “行，等这段时间忙完吧，忙完之后我让人亲自和你们联系。 你们提前准备一下，好不好不是你嘴上说说就行的，我们有自己的判断。” 苏清苒表示明白，“谢谢领导给我们这次申请的机会。” 又过了两日，交流会总算是落幕。 其实除了两次插曲之外，其余的交流事项都还算是圆满。 林玉珍培育出来的无籽西瓜也引来了众人的一片称赞。 结束后，华国这边也大气地送了些稻种和豆种给他们。 没有技术，种子只是一个证明高产的工具。 等他们种出来之后，再商谈种子出口或者部分技术授权的事宜。 到那个时候，两项专利应该也要下来了。 便可以主动掌握自主定价权。 不光是和老鹰国，其他国家也是如此。 该卖还是要卖，如果一味封锁自己的技术或种子，只会让别的国家卧薪尝胆，转而投入大量资源去攻克技术壁垒。 会议结束后，苏清苒一行五人等着林玉珍和周教授。 等人齐了，这才一块出了会场。 哪知道刚走到外面，就看见了顾逍。 苏清苒难掩激动，快步走了上前，“你怎么来了？” “算算时间应该要结束，我怕你们回去路上不安全，就过来接你们。” 众人笑而不语，都没见过顾逍这么贴心的。 小两口分开了大半个月，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当着众人的面，都收敛着。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第一天来京市时住过的招待所。 开始商量回去的时间。 现在是七月上旬，申大已经放了暑假，几人都不着急回去。 周教授和林玉珍也难得来一趟京市。 来的时候第一天就直接被接到了会场，外面压根就没去逛过。 几人一拍即合，打算在京市多待两天。 玩一玩，顺便歇一歇。 苏清苒虽然还没来得及和顾逍说悄悄话，但是也看出来了，他这次来京市肯定还有其他的安排。 说不定，上次收获不小。 于是便厚着脸皮和大家告饶，“对不住了各位，我和顾逍明天想单独出去一趟——” 众人只当小两口是想单独出去约会。 毕竟年轻，结婚也没多久，正是热乎的时候。 小别胜新婚，大家都能理解。 “行，明天你们俩单独行动，人生地不熟的，多注意安全。” 第二天，大部队相约去逛景点。 小两口也单独出了门。 顾逍有意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昨天晚上刻意没有说。 直到苏清苒发现了不对劲，这才问他，“不是带我去收旧物？” 顾逍笑着看了她一眼，“先去看看房子！” “看房子？” “没错，你之前不是说，什么时候有机会想来京市看看四合院吗？” 苏清苒恍然，她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顾逍一直记得。 “你是不是已经提前打听好了？” “嗯，其实我三天前就来了，我和人家约好了，等你一有空，就去看房。” 听说都是四合院，苏清苒激动地搓搓小手。 顾逍先是领着她和之前找到掮客碰了面，对方就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从小就在四合院里长大。 现在知青回城后，没有工作，就开始帮着左邻右舍倒腾东西。 顺便谁家有想出手的房子，顺带着帮忙找找买家。 自己只收房东一点佣金，不收买家的。 苏清苒和对方碰了面，觉得人虽然年轻，嘴巴也贫了些，看起来人还算可靠。 “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带你们看的都是干净的房子，里面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租客，房东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给的价格绝对公道。 我就是在中间帮你们搭个线，到时候你们也可以直接和房东谈，房管所那边我们也都打点好了，手续绝对没问题。 嘚，你们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咱们在房管所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拿证。 这边一片可是我们京市的中心区域，以后——” 苏清苒一边走，一边听他侃大山。 心中暗道，幸好顾逍不是这么嘴碎的男人。 不然耳朵也受不了。 不过他说的话倒也不假，这一片地方位于京市核心区域。 附近邮局、招待所、国营饭店、百货大楼一应俱全。 好几路公交车都从这经过，地理位置差不了。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房子稍稍旧了些。 不过没关系，他们现在本来就不打算住，本来就是买来做投资的。 说白了，买的就是地段。 第426章 京市淘到宝 那人领着苏清苒和顾逍转了一圈。 看了一处一进的，一处二进的，还有一处三进的。 一进的院子只有一个院，里面布局紧凑，三间正房，还有东西两处厢房，正房对面还有三间倒座房，分别是用来做门房、客房和储物使的。 二进的院子中间多了一道垂花门，把院子分成了外院和内院，内外院都有东西厢房，地方不光大，景致也别致。 三进院更不用说了，大夏天的，从前院穿过中院，再走到后院，苏清苒都感觉有点喘。 地方太大，实在不适合他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居住。 而且，三进院的地理位置稍稍有点偏，以后脱手估计也是个麻烦事。 两人都一致把主意打在了一进和二进院上。 一进院房东开价五千，二进院的房东开价八千。 倒是和顾逍之前打听来的价钱差不太多。 苏清苒有些纠结，两个院子她都挺满意。 位置好，出门方便，也算是闹中取静。 院子的布局她也都很满意。 顾逍见她犹豫，便笑道：“那就都买下来，又不是钱不够。” 第一次从羊城回来后，他们就挣了两万块钱。 上次回来后带回来的五百块手表，现在也陆陆续续出了手。 虽然没有刚开始干的时候利润大，但是加上电视机什么的，也挣了三万块钱左右。 第315章 苏清苒渐渐找回了些底气，“成，就买两套。 不过这价格还是要杀一杀的。” 既然是开的价，肯定都留着余地给别人还的。 两人轮番上阵找了房东，每套硬是被他们还了五百块钱下来。 “如果行的话，我们现在就能交钱办手续。” 房东们虽然不甘心让这么多，但是听说马上就能给钱，还是动心了。 最后，一行四人赶着房管所下班前，终于把两套房的手续全办了下来，也当场交钱拿了钥匙。 拿到钥匙后，两人美滋滋地再次返回两处房子。 一一换了新锁，这才准备返回招待所。 回去后，林教授一行人也刚刚从外面玩好回来。 看的出来，这么长时间高压工作之后出去玩，大家都特别高兴。 不过累倒是也真累。 吃过饭之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苏清苒还惦记着收旧货的事，一点也不觉得累。 顾逍无奈地看着她笑了笑，“等天黑吧，天黑我就带你去。” 上次他过来的时候，走街串巷，还去了郊外。 东西是便宜，就是一个一个地方去淘，实在太累。 他一个人还好，带着她这么晚到处跑就不合适了。 所以晚上准备带她去自己前两天去看过的黑市。 黑市的价格虽然高一点，但是东西又多又集中，成交起来也很快。 两人在屋里躺了一会。 天一黑，苏清苒便迫不及待拉着他要走。 想着大家估计都累了睡了，故意没打招呼，悄悄地溜了出门。 哪知道恰好就碰上了顾晓蕾和林小梅两个人出去洗漱。 “哥，嫂子，你们俩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顾逍轻咳一声，“我们哪里鬼鬼祟祟了？” 苏清苒呵呵，“没什么，晚上吃太多了，出门溜达溜达消消食。 你们俩去不？” 顾晓蕾啧了一声，“累都累死了，你们俩可真有劲。”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笑，松了一口气。 就知道她们不可能跟着去，赌对了。 “可惜了，还说喊你们一块呢，那行，你们早点休息，我们出去溜达一会就回来。” 两人出了门直奔黑市。 地方比苏清苒想象的要大，也杂乱。 幸好顾逍提前来踩过点，带着她直奔目的地。 顾逍之前自学了些玉器和陶瓷的皮毛，苏清苒也恰好对这两样比较感兴趣。 两人便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两样上面，只买两人都觉得保真的东西。 其次，价格也要合适，这样即便买了假的，也不至于太肉疼。 好在这年代的玉器陶瓷，都不算贵，最便宜的有几块钱的小东西，还有十几块、大几十的都有，很少有上百的。 当然，也要敢于杀价才行。 买了一圈下来，苏清苒嗓子都快冒烟了，最后一共花了不到两千块钱。 苏清苒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自从买了四合院，口气是越来越大了。 两人走回头的时候，又打听到有人在出手小黄鱼。 两人现在手里只剩两条大黄鱼，想起后世的金价，苏清苒便动了心。 “一百四一条小黄鱼，这个价格还可以，要不咱们也换点？” “好。” 逛了一圈回来，两人收获颇丰，同时还打听了到了个消息。 据说，京市有家家具厂最近为了回笼资金，开始对外处理一批黄花梨和紫檀木的家具。 都不要票。 而且为了吸引人过去，一对黄花梨圈椅竟然只要十块钱。 两人已经囤了一些黄花梨，但听到这么便宜的价格，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在附近国营饭店吃早饭。 把店里有的早餐几乎都点了一遍，唯独没有点豆汁。 顾晓蕾偏偏不信邪，非要挑战下自己，喝了一口后，其他的早饭都吃不下了。 苏清苒被她逗笑，顺势说了一下两人今天的打算。 “我们俩还有个地方想去逛逛，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了。” 顾晓蕾好奇死了，“你们俩又准备单独去哪？” 苏清苒反问，“对了，你们今天打算去哪玩来着？” 林玉珍笑答：“准备去旧宫看看。”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旧宫不错，挺好的，我们俩打算去北海看看荷花。” 旁边一位来吃早点的大爷插嘴道：“北海赏荷的都是小年轻谈对象去的。” 众人明白了，原来是约会的地方。 “那你们俩去吧，早去早回，别忘记晚上的火车。” 两个答应下来，分开后却直奔家具厂。 到了地方一看，厂子果然正在处理一批不要票的家具。 而且地方就离他们买四合院的地方不远。 第427章 带小梅一起回宁城 家具厂门外，围观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是真正下手的人却不多。 毕竟，如果不是结婚要置办家具，平时也没有那么多人要买新的。 过日子谁家不是敲敲打打、修修补补，京市这边也不例外。 两人选了十把黄花梨的椅子，又要了两个紫檀木的大衣柜。 剩下的便挑挑拣拣要了其他几样桌柜。 开完单子交了钱，对方负责把货拉到家里。 两人跟着车一块去了四合院，把东西卸下来后，又请工人们喝了汽水。 这才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收到空间里。 四合院里本来就有家具，虽然不怎么好，但是也勉强够用。 而且暂时也不住人，没必要布置新家具。 两人逛了一会，又在新买的两处四合院里转了转。 听说现在京市住房也很紧张，昨天那小伙子还建议两人暂时不住的话可以租出去。 每个月的租金也挺可观。 两人考虑了一瞬，还是不打算出租。 请神容易送神难。 万一以后要是时间久了扯皮就不值当了。 除非是知根知底的人，否则还是算了。 两个人在新家里稍稍歇了一会，还在新家里吃了午饭，也算是留了点气息在这。 吃完饭，顾逍提议去北海转转，“公园里有树荫，今天风也挺凉快，正好去走走赏赏荷花，省得回去晓蕾她们问我们看得怎么样，答不上来。”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有点怀疑他这是真的想去约会。 不过，这两天他们不是看房买房就是淘旧货买家具。 的确也没有好好玩过，难得来一趟，过去看看吧。 现在暑假，今天又是周末，北海公园人不少。 两人逛了一会，便出发去买特产。 傍晚回到招待所时，两人手里拎着满满的京八件、二锅头、还有本土香烟。 原本还想买烤鸭的，但是天气太热，路上带的话容易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放空间里。 巧合的是，林玉珍她们今天下午也去买特产了，还买了不少。 看到苏清苒和顾逍又带那么多回来，哭笑不得。 苏清苒笑道：“没事，家里人多，买的多就多送些人。” 吃过晚饭，所有人一块去坐火车，虽然目的地不同，可买得是同一班车。 从京市到沪城，半路正好路过宁城。 这次的会议结束时间比苏清苒开始时预料的要早。 而且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宁城找领导汇报。 所以打算陪着母亲一块回去。 王萍老师和柳红霞依旧是回沪城。 这样一来，就剩林小梅一个人。 几人不放心让她独自一人回兴城，便提议带她一块去宁城转转。 “反正暑假也没事，过去看看我们生活的地方。” 林小梅早就想去了。 林玉珍亲自打电话回兴城说的，阿公阿婆和大舅大舅妈都爽快答应下来。 火车在傍晚抵达宁城，临下车前，几人纷纷叮嘱王萍老师和柳红霞注意安全，便在宁城下了车。 苏清苒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周开诚当面汇报情况。 所以准备晚上就住在城里。 大哥大嫂手里有他们房子的钥匙，已经提前一天打扫了干净。 晚上还准备了丰盛的晚饭，给几人接风洗尘。 “听妈说你们6月中旬就去了京市，一直忙到现在才出来，肯定都很辛苦，这段时间忙的估计没好好吃饭吧？” 说着，大哥大嫂便看向几人。 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憔悴和消瘦。 顾晓蕾和林小梅两人甚至还胖了点。 顾晓蕾主动打破尴尬，“不辛苦，在那里面一天三顿还有宵夜，顿顿都有肉，住的地方也好，而且回来的时候还都发了报酬给我们。” 林小梅也笑着点了点头，“最辛苦的还是姑姑，她和周教授是冲在前线的，压力是最大的。” 第316章 接着，两人便把在会场上发生的惊险一幕，以及林玉珍重拳反击的事给说了。 “虽然我们没有在会场上亲眼看见，光是想想就是很爽！” “咱们宁城这次也算是在京市小小出名了一把。” 苏景山和老大两口子听后都很骄傲，也有点生气对方的所作所为。 不过更多的还是庆幸。 幸好四年前林玉珍挑起这个担子，选择留在向阳山研究杂交大豆。 不然万一被对方抢了先，以后就事事被动了。 “只是杂交大豆的事之前一直没有公开研究成果，现在估计很快全球都会知道了，有没有关系？” 林玉珍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现在上面已经着手准备开始大面积推广种植了。 原本领导就是打算让我们在这次会议上公开宣布的，好扬我国威，增加士气。 而且，这次多亏了苒苒，她提议领导抢先去国外申请技术专利，这样一来，就更不用担心了。” 几人原本都在围着林玉珍问东问西。 听到还有苒苒提议申请专利的事，不由得纷纷转过头来看她。 “申请技术专利？” “是啊，不光是我们的三系杂交大豆，还有杂交水稻，都已经在准备当中了。” 接着，林玉珍便把带着苏清苒面见领导的情况说了。 “后来苒苒还被外贸部的领导给叫了过去，想喊她毕业后去外贸部实习工作，但是被她拒绝了。” 这件事苏清苒还没有和顾逍提过。 所以全场最意外的就要数他了。 “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你真的不想去？还是怕——” 苏清苒笑着看了他一眼，“京市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我现在才大二，工作的事等过两年再说吧。 听说鹏城那边已经在规划出口特区了，很快就会引进大量外资搞活经济。 沪城也是国内的重要的港口，以后的发展也不会差，我觉得外语的用处在沪城比京市更大。” 家里人都支持她的决定。 林小梅和顾晓蕾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高兴表姐\/嫂子愿意留下来陪她们一起。 只有顾逍显得有些心事。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没有说什么。 等晚上回到家，洗完躺在床上，这才转过身问她。 “媳妇，咱们现在在京市、沪城和鹏城都有房了，以后不管你想去哪个地方工作都可以，不用考虑我。 我去哪里其实都一样。” 苏清苒知道他还是有点在意没第一时间告诉他工作的事。 “我当时就想着反正都拒绝了，就没告诉你，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过我现在还是想留在沪城，万一以后真的改主意了，肯定和你商量。” 顾逍这下总算满意了，“好。” 第428章 替宁城争取了一次机会 第二天，苏清苒和顾逍一块去见周开诚。 两人来得突然，把周开诚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又惊又喜。 “听说你们去京市了，这是从京市刚回来？”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嗯，陪着我妈和周教授一块回来的，昨天傍晚刚到家。” 说起京市的会议，周开诚很是骄傲，“我还不知道农科所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这次咱们去了两个人，顺带着让宁城沾了不少光。 你和顾晓蕾虽然是代表申大去的，但也是咱们宁城的人，大家都很为你们感到骄傲。” 三人寒暄两句。 苏清苒正式进入主题，“领导，我们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个重要的事要和你汇报一下。 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所以我们就直接过来了。” 见两人这么严肃，周开诚开始有点紧张起来。 之前食品厂的方便面做的很成功很顺利，两人在中间出了不少的力，不会是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吧？ 难道是京市那边的销售出了什么纰漏？ “小苏，你快说。” 苏清苒点了点头，问道：“领导，你听说过羊交会吗？” 周开诚松了一口气，不是方便面出了问题就好。 “听过，是在羊城开的展销会，一年两次，不过展览的都是农产品，咱们宁城过去那些年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一次还没去过。” 苏清苒又点了点头，“没错，但是我听说明年秋季的羊交会会首次纳入轻工业产品。” 不等她说完，周开诚便一脸惊讶地打断了。 “消息可靠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京市的时候听说的，外贸部的领导也亲口确认了，这事是真的。 当时事发突然，我没办法提前和领导打电话商量，擅自做主为咱们宁城争取了一次机会。 外贸部的领导也答应了给我们一次申请的机会，如果审核通过，那咱们宁城的企业也可以去参加展会了。” 周开诚听完，‘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替咱们宁城争取到了一次机会？” 周开诚陷入了莫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当中。 连忙再次和苏清苒确认起来。 苏清苒笑着点头，“领导，你没听错，这件事是外贸部的领导当面亲口答应我的。 等他们最近忙完，就会正式公布消息开始筹备，到时候会联系我们填报名表。 咱们趁着这段时间先准备起来，具体能不能顺利参加还要等他们考核过才行。” 她争取的只是一次机会，能不能成还是要看自身的实力。 即便如此，周开诚仍旧欣喜万分。 而后又慢慢琢磨出了不对劲。 小苏只是一个前去协助翻译的助手，怎么会和外贸部的领导当面求证并且取得对方的亲口答应？ 领导金口玉言，没有把握也不会随随便便答应。 这么难得的机会，领导为什么会同意给宁城。 “小苏，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顾逍在旁等了好半天，见媳妇不肯邀功自居。 便主动替她说了。 “清苒在这次会议上立了功，领导有意给她嘉奖，想叫她去外贸部上班。 清苒拒绝了，所以重新提了一个条件，为咱们宁城的企业争取到了这一次申请的机会。” 周开诚又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望着两人半晌说不话来。 苏清苒笑道：“领导，你也别太感动了。 我原本就没打算去京市工作，正好听到他们在议论羊交会的事。 听说这次展会规模很大，是难得的好机会，咱们宁城这两年发展不错，只是地理位置不南不北不沿海，有些尴尬，正好缺一次这样的机会。” 周开诚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宁城就缺一次这样的机会。 现在的方便面虽然很成功，但是仍旧比不过沪城食品厂的名气。 宁城的塑料厂这两年倒是风生水起，可惜外面也很少有人知道，沪城流行的凉鞋是他们生产的，沪城方便面所使用的包装也是他们生产的。 一想到能够在那样举世瞩目的场合下公开露面。 周开诚就觉得热血沸腾，“我马上召集人开会，你们两个也一同参加，咱们一块先商议下准备工作。” 苏清苒其实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但盛情难却，领导都开口了，只好重新在会上重复说一遍。 这次，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想法也都说了。 “陈记者文笔好，可以请他提前准备下关于宁城的介绍，还有食品厂和塑料厂那边，肯定也都要提前准备起来。 现在还不知道申请资格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但除了介绍，样品肯定是要寄过去的。 展会筹备工作忙，那边应该不至于来现场参观，要是能多拍点照片随申请一起提交，或许胜算更大一些。” 在场众人各抒己见，把能想到的细节都说了。 会议结束，周开诚这才做了最后的发言。 “出口创汇一直是咱们宁城的软肋，从前大家总是说咱们宁城地理位置不好，没有机会。 现在好了，机会来了，就看咱们能不能抓的住了。” 说着，周开诚又把目光转向了苏清苒。 “这次的机会，可都是小苏牺牲了自己个人的利益，找外贸部领导替我们争取来的，大家无论如何也不要辜负她对家乡的一片心意。” 话音落，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开完会，周开诚又留两人下来吃了一顿午饭。 听说两人还没来得及回老家，连忙安排司机开小汽车送他们。 小汽车先是跟着一块回了城里的家，接上顾晓蕾和林小梅，拿上行李，这才一块往向阳山赶。 参展的事，苏清苒暂时还没有和其他人透露。 也担心万一到时候申请不下来，反倒惹得大家失望。 而且摊位面积有限，到时候让哪个工厂去？不让工厂去？都是问题。 第317章 所以她只管和领导汇报，并提了几个宁城的明星产品，至于到底要怎么张罗，全凭领导决定。 第429章 宁城的福星 完成自己的任务，苏清苒和顾逍便带着顾晓蕾和林小梅跑回了村。 准备好好清闲清闲两天。 几人今天回村的事，还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 夏天下午的上工时间晚，等小汽车开到向阳山时，大家才刚从家里出来准备去上工。 向阳山众人听到小汽车的声音都很意外。 老远就认出来是周开诚的车。 “大领导今天怎么突然来这了？”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快，去叫大队长过来瞧瞧。” 正说着，小汽车已经驶进了村。 苏清苒几人摇下车窗，笑着和大家伙打招呼，“是我们回来了，大家这是准备去上工啊？” 众人一看，竟然是苏清苒她们回来了，都喜出望外。 大队长和顾婶也急忙忙从院里跑了出来，听说周开诚来了，两人也一肚子的疑惑。 刚跑出门就看到苏清苒打开车门下了车。 “原来是孩子们回来了？” “怎么坐的领导的车回来？” 来不及细问，两人连忙上前帮着拿行李，大队长还特地塞了包烟给领导的司机。 待车子一走，众人这才围观问了起来。 “我们还以为你们要在城里多住两天，不是说还有事吗？”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刚好领导要借车子送我们，所以就先回来了。” 说着，苏清苒又把林小梅拉到了跟前。 “小梅跟我们一块从京市回来的，今年暑假就在咱们这过了。” 顾婶拉着林小梅的手，很是亲昵。 “上次过年的时候就想喊你有空来玩的，这下总算有机会了，就踏实在家里住下。” 顾晓蕾直接将她的行李一起拎到了自己房间，“小梅姐就跟我一块睡了。” 几人回来，众人都不着急去上工了。 围着追问京市那边的情况。 苏清苒开了一上午的会，嘴巴都累干了，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顾晓蕾。 顾晓蕾不负众望，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在京市做翻译、以及出去游玩的场景。 这次几人从京市带回来的特产多，便拿了一些糕点出来给大家分了尝尝。 苏清苒回到隔壁，放下行李又洗了把脸的功夫，再回来时，顾晓蕾已经讲到林玉珍和外国人冲突的场面。 说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当真好像她在现场看到了一般。 顾逍笑道：“这丫头不去做说书女先生可惜了。” 众人听得有滋有味，眼看上工时间晚了不少，这才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顾晓蕾笑着冲众人挥挥手。 “晚上都来看电视，到时候我再给大家讲一讲我嫂子的英勇事迹。” 苏清苒哭笑不得。 正准备开口，堂屋里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还以为是家里人打过来问有没有到家的。 接起来一听，竟然是孙厂长。 孙厂长今天找苏景山反馈机器使用的情况，听说苏清苒小两口回来了，立马打了电话过来。 “奖金我老早都替你们俩申请好领回来了，还有这几个月的工资你们也一直没领，抽空过来一趟，我要好好请你们去饭店吃顿好的。” 苏清苒笑道：“谢谢孙厂长，不过不着急，我们刚刚回到村子里，等过两天有空一定过去。”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这才挂掉电话。 顾逍笑了笑，“孙厂长催我们领奖金倒是很积极，不过看他的样子，估计还不知道要去申请参展的事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估计领导那边想先研究研究，确定好了再通知他们吧。” 不过按照现在的势头，宁城现在最能拿得出手、和别的城市能打擂台的，也就食品厂的方便面，以及塑料厂的凉鞋和塑料包装制品。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通知了。 果不其然，孙厂长这边刚挂掉苏清苒的电话。 那边周开诚就亲自打了电话过来，通知他明天过去开会的事。 孙厂长只以为是平平无奇的例会，也没多问。 只是随口说了一嘴，“领导，你知道小苏她们回来了的事吗？我刚刚还给她们打了个电话呢。” 周开诚嗯了一声，“知道。” 中午不是还一起吃过饭了嘛。 “小苏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那倒没有，我就是打个电话让她抽空来厂里拿奖金，” 奖金都放在这好几个月了，可不是要赶紧过来领一下。 周开诚轻咳一声，“奖金先不要领了，数额可能还要重新再商量一下，明天你过来，我当面和你说。” 孙厂长一头雾水，奖金不是已经改过一次了吗？ 怎么还要再改？ 领导这是嫌多还是嫌少呀。 除了孙厂长，刚刚升职的肖厂长也接到了周开诚的电话，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第二天。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周开诚的办公室。 周开诚开门见山，“前不久小苏去了趟京市做翻译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两人齐齐点头，“听说了。” 周开诚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她这次在京市不光是做翻译，还替我们宁城争取到了一次难得的参展机会。” 接着，他便把展会的来龙去脉和详情告诉了两人。 两人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昨天我打电话给小苏，她一个字都没提，这小姑娘，也太低调了。” 孙厂长感动得快哭了。 立马想明白过来，为什么领导昨天说奖金的数目要重新商定下。 前面帮着他们搞定了生产线，又搞定了调料配方，现在又帮着申请摊位。 如果真的能去，那他们的方便面岂不是可以出口创汇了？ “改，必须要改，之前给的奖金确实不够。” 肖厂长轻咳一声，“其实我们厂也老早想给小苏发一笔奖金。 我们之前生产的珠光凉鞋是小苏提的主意，还有现在研究出来的全塑料包装，也是她提出来的。” 周开诚愣了一瞬，哈哈笑道：“那是应该给人家发一笔奖金的。” 小苏可是他们宁城的福星。 别说这两个工厂了，就连他都开始考虑要为小苏申请一笔奖金和荣誉称号了。 第430章 成功拿下摊位 在村里清闲了两天，食品厂的孙厂长再次打来了电话，催苏清苒两口子去领工资和奖金。 那架势，要是再不过去，估计就要直接杀到村子里来了。 “小苏，你们早点来嘛，顺便来我们厂子参观参观，自从改造过后，你们还一次没来过呢。” 苏清苒爽快答应。 虽然她的确没有去看过食品厂的方便面生产线，但是之前在沪城第四食品厂的时候是见过的。 或许因为场地和设备都是全新的，看起来比沪城那边建得更好更合理。 孙厂长亲自领着两人去车间走了一遭，还带人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和拍得宣传照片给苏清苒都看了。 “样品我们也都准备好了，只等外贸部那边的消息。” 苏清苒都快被他们这么快速高效的工作效率给吓到了。 参观回去，孙厂长便立刻喊来财务把两人的工资给结了，又发了奖金。 苏清苒没有当面拿出来数，但是光是摸着那厚度就不少。 “孙厂长，这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哪里多了？这里面是你们两口子整整一年的工资，还有两笔奖金，都是你们应得的。 再说了，这次你还帮着争取了羊交会的摊位，这些可都不是用一点奖金能衡量的。” 苏清苒笑着推辞了下，“我只是帮着争取了个申请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功拿到摊位还不知道呢，要不等申请下来再给吧？” 孙厂长连忙摆手，“不不不，好不容易喊你们来一趟，先拿着。 回头展会要是顺利申请下来，我还会帮你们再申请奖金的。” 两人还没离开食品厂，肖厂长就跑了过来。 他听说两人过来了，便亲自带着司机开着车过来接人。 “孙厂长，你这边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把他们俩接到我们厂子去了，正好我也有事找他们。” “可是我这午饭都准备好了，提前找屠宰场给弄的新鲜牛羊肉，食堂都快准备好了。” “这样啊，那我也留下来一块蹭个饭，一会吃完饭我直接把两个人接走。” “......” 肖厂长成功留了下来。 吃完午饭，麻溜带着两人回去了塑料厂。 “小苏，小顾，前几天我也替你们俩申请了一笔奖金，只是金额肯定没办法和食品厂那边比，你们可别嫌少。” 第318章 苏清苒照例推辞了两下，然后收下来了。 接着，又帮着一块看了塑料厂准备的申请材料和样品。 塑料厂和食品厂一样，从周开诚那开会回来后，立刻马不停蹄地组织人开始准备。 这会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七月底，京市那边果然传来了动静。 要求宁城这边把申请表以及工厂资料、样品等尽快寄过去审核。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为了早一点确定下来，周开诚立刻安排人亲自去了一趟京市。 把食品厂和塑料厂准备的申请资料当面送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焦急等待消息。 八月中，京市那边终于来了反馈。 经过研究决定，宁城这边可以获得一个标准摊位。 食品厂提交过去的方便面样品、以及塑料厂提交的塑料凉鞋、塑料包装制品都审批通过。 问题是，羊交会的摊位是以企业为主体、也只能按照一个品类申请。 如果是食品厂参加，那就会被分到食品区的一个摊位。 换成塑料厂参加，那就是分到塑料制品区域。 如果两个厂的产品能分到一个大类，倒是还好说，而如今却是食品和塑料，无论如何也凑不到一块去。 展方也不允许在方便面的摊位上摆上凉鞋，更不可能在凉鞋旁边摆方便面。 这样一来，选择权就落到了周开诚这里。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谁去？不让谁去？ 无奈之下，周开诚又带人开了一次会议，把塑料厂和食品厂的人都叫了过来。 顺便也把苏清苒两口子给请了过来。 开会商议下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孙厂长和肖厂长原本听说产品审核通过了，正在开心，突然又听说只能一个厂去，都为难了起来。 两人既是朋友，也是生意伙伴。 平时私底下的关系也不错，可现在不是互相谦让的时候。 谁都知道这一次的参展对他们工厂意味着什么。 “领导，谁去谁不去，你来定一下吧，你要是实在定不了，那我们就只能抓阄了。” 苏清苒觉得很抱歉，“当时在京市的时候，我应该再问的详细一点的。” 当时只想着先抓住机会，先把申请提交上去，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大家都安慰她，“这是第一次，我们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不怪你。” “没错，就算是一开始知道只能一个厂参加，我们肯定也是会一起申请的，两个厂一起申请，总比一个厂胜算要大。” “这倒是真的，不管谁去，反正我们宁城这个机会是拿到了，剩下的就是咱们内部商量的事。” 苏清苒想了想，“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众人都转过头看她，“你快说说看。” “摊位咱们可以以食品厂的名义申请，主要展示商品就是目前这几款方便面。 京市只说不能在方便面旁展示凉鞋，但是又没说不能展示塑料包装。 而且方便面外面的塑料包装，本就是方便面的一部分，这个是没办法分割的。 咱们介绍方便面的同时，顺便着就能介绍包装。 另外，那些真正需要塑料包装的买家，买来也多是用来包装食品的，肯定也要来食品区逛，应该不用担心找不到买家。” 众人眼底一亮，“这话倒是不假。” “这次展会本来就是为了展示，也不指望当场能接到多少订单，只要能和买家联系上，后续就不用愁了。” “这样一来，塑料包装倒是不用担心了，不过这塑料凉鞋肯定就没办法了吧？” 苏清苒想了想，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入秋的时候羊城还是很热，到时候咱们可以想办法把凉鞋穿在脚上进场，也算是一种展示。 不过，展会上虽然对着装没有统一的要求，一般也都会比较正式，咱们之前的凉鞋款式要改一改。” 第431章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说着，苏清苒便拿了纸笔开始画了起来。 边画边解释，“咱们可以仿制小皮鞋的款式，把脚尖包起来，另外在这个地方加个搭扣。 颜色的话以白色、米色、棕色、黑色这些低调的颜色为主，仔细看是能看出珠光效果，但是又没那么另类夸张。” 几人都站起来围观她画的图纸。 “我看这个法子不错，你们塑料厂的款式这两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开一款新的模具出来，反正时间来得及。” “时间是来得及，但是到时候咱们几个过去的都是男人，这女士的鞋怎么穿进去？” 苏清苒笑着眨了眨眼，“这次展会急需一批翻译人员，上次在京市的时候，外贸部就已经透露过消息，会从我们申大和清北选一批人过去现场协助。 这些人当中大多都是女同志，上次在京市也见过一些，到时候我试着请大家帮帮忙。 我想，只要做出来的款式好看大方，又是免费赠送的，大家应该会乐意帮这个忙的。” 肖厂长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会回去我就商量开新款凉鞋，到时候样品出来，我马上寄到沪城给你看看。” 苏清苒爽快答应下来，又提了一点，“到时候咱们可以提前印一些彩色的小册子，或者是拍一些彩色相片洗出来带着，把咱们之前那些款式和颜色都展示一下。 到时候如果买家感兴趣，给他们看小册子就行。” 摊位上给买家看样品册子是允许的，即便展方看到了也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缝缝补补、总算是把三款产品都凑齐了。 几人喜出望外，都夸她这个主意好。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不违反主办方制定的大方向，剩下的全凭各家的本事了。 毕竟，人家只是看方便面的同时看中了包装，低头又看中你脚上的鞋，你能不卖？ 展方的目的也是为了搭建桥梁，让华国的商品走向世界。 开完会，周开诚立马让孙厂长和肖厂长回去准备。 除了参展的样品，还有很多涉及外贸的基本知识，比如出口政策、报价、商务谈判技巧等等，都要从头开始学习起来。 外销不同于内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销售模式。 而且彩色册子印刷，展品摆放技巧、产品外语介绍，这些都是要提前准备起来的。 趁着小苏还在宁城，还能多找她想办法拿拿主意。 苏清苒也主动答应帮忙，毕竟刚拿了那么多工资和奖金，什么都不干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顾晓蕾和林小梅得知后，也都主动提出要帮忙。 几人一直忙到了八月下旬，这才准备返沪。 回去后，顾逍的工作紧接着就出现了变动。 货运站准备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国营运输车队，正是缺人的时候。 之前介绍顾逍来货运站的老大哥就是其中一名司机。 他见顾逍底子不错，提议让他跟着一起跑车，顺便教他开大货车。 顾逍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跑车虽然辛苦，但是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去的地方多了，眼界也会更开阔。 趁着这难得的机会，顺便把自己大货车的驾照考下来。 等以后放开个人购车，他的经验也应该积累够了，到时正好可以想办法弄一辆卡车开开。 只不过，工作变动以后，留在沪城的时间就少了。 也不能保证每个周日都会留在沪城。 苏清苒早就知道他想弄车队的打算，自然是支持的。 “反正平时也见不到，你就放心跟车出去，就算是周日不在也没关系。 你要是回不来就打个电话，我和晓蕾、小梅就留在学校里不回去了。” 现在学校管理得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严格了。 加上老师对她印象也不错，平时偶尔请个假出校门也是可以的。 顾逍点了点头，想着在学校也算安全，便放心了下来。 一开始，他没什么经验，只能跟着去一些周边短途的地方。 三个月后，顾逍成功拿到了实习驾照，老师傅们便开始带着他去北上京市、南下羊城。 因为他踏实能干又肯吃苦，干活也不偷懒。 出门在外人也很灵活，身手也好，老师傅都开始抢着带他一起出车。 顾逍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忙碌的同时，两人仍惦记着要帮老爷子找女儿的事。 每到一个地方，总是习惯性地开始打听消息，并把寻人启事贴到了人流多的汽车站和火车站前。 可惜的是，两人发出去寻人的消息一直石沉大海。 就连之前托冯教授在西南打听，以及托林向东在西北打听，也都没有任何进展。 实在令人沮丧。 第319章 时间一晃到了1979年的年底。 顾逍再一次跑车从羊城回来，这一次，他兴致勃勃地去学校把苏清苒接回家过了周末。 并告诉她一个天大的消息。 “羊城那边已经有人申请到了个人营业执照！” 其实，从今年开始，南方街头上做小生意的人就已经越来越多。 但是大部分还是躲躲藏藏的，现在有人成功申请下了营业执照，这就说明，个人经济已经合法了。 没过多久，消息果然传到了沪城。 沪城街面上也陆陆续续能看到有人在卖摆摊卖各种各样的小吃，甚至还有纽扣、袜子等等小商品。 只不过，一开始大家都还是比较谨慎的。 春节返乡后，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从顾逍那听说了南方的情况后，也都开始蠢蠢欲动。 这半年来，顾逍全国各地跑长途，也悄悄捎了一些电子表给他们出售。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也挣了不少。 现在手头有钱了，大家便想着拿钱出来在宁城做点小生意。 到时候顺便算上逍哥和嫂子一份，也不枉费她们一直帮衬。 可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的点子。 宁城不比南方开放得早，也不像沪市和京市那样事事走在前面。 现在在宁城，街头上还见不到什么正大光明开店做生意的人。 三人也害怕枪打出头鸟。 于是便又过来找顾逍和苏清苒商量。 第432章 八零年来了 顾逍和苏清苒也不赞同三人着急开店做生意的想法。 “还是再等等，现在宁城做生意的少见，万一被人举报，也是麻烦。” 其实真的要是摆摊做点小生意被抓，顶多也是没收。 但是如果一下子开了个饭店出来，不就是明晃晃的靶子吗？ 顾逍直接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三个人。 “其实我现在在运输队里跑车，就是为了积累经验，以后好开一家私人输运车队。 虽然现在个人还不能买卡车，公路运输政策也还没有对个人开放，但是我相信肯定不会等太久了。 在羊城，已经有个人开始搞短途运输，这就是个信号。” 三人听后眼睛都亮了。 “逍哥你想买大卡车跑运输？到时候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干？” “如果真的能自己跑车，不光拉货能挣钱，到时候还能顺带着从南方带货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在那之前还是要找点什么事情做。” 顾逍点了点头，“沉住气，挣钱又不是只指望这一会。” 苏清苒想了想，觉得还是让三人有空自己去羊城看一看。 很多事，光是靠别人转述或者想象，很难有直观的感受。 正好，如果三个人想做点小生意，也可以去那边进点货悄悄先卖起来。 “听说那边已经有个体集贸市场，里面的纽扣、袜子、衣服，都挺便宜的，你们可以先去那边摸索看看，拿回来试试水。” 三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用来试探着做点小生意再合适不过。 只是对自己的眼光没什么信心。 “嫂子，你啥时候要去羊城啊？我们也赶着那个时间过去，到时候你帮我们参谋参谋。”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那要等到十月份了。” 羊城的羊交会是十月中旬才正式开始。 “行，那就十月份，到时候我们仨也提前过去，等你们忙完了展会，再看有没有时间帮我们看看。” 顾逍原本心想，这点小事他顺路去羊城的时候就给办了。 非要等到媳妇去才行？ 到时候展会那么忙，哪里有时间顾得上他们三个？ 转念一想，他好像对这些东西也束手无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选。 “十月份我想办法请个假，或者找一趟去羊城的活，正好陪你们一块去。” 步入80年，不光是个人蠢蠢欲动，大队集体也起了变化。 宁城下面的公社，都在陆陆续续动员各个大队进行包产到户、分田单干。 向阳山大队也收到了消息。 不管是大队长，还是村民，从上到下都很迷茫，不知道大队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趁着这次几人从沪城回来过年，正好一块商议商议。 村里的人都习惯了跟着集体一块干，刚听到包产到户时，潜意识里是排斥的，也不想分开。 苏清苒表示理解。 她刚来的时候，村里很多人还吃不饱饭。 后来就是因为集体团结一心搞副业，日子才渐渐过得红火起来。 担心分开之后，日子还会像以前一样艰难。 但时代一直在变，从现在开始，发展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人一多，步调就难免不一致。 有的人胆子大，像以郭四海这些年轻人，都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 有些人胆子小的，甚至连拿个鸡蛋出去卖都不敢，生怕被人抓起来。 时间久了，在一起吃大锅饭难免会闹出意见不合。 但包产到户的到来是不可逆的。 时代的浪潮会推着每一个人大步向前，不想被浪拍倒，就只能顺应着潮流往前走。 “我的意见，咱们可以先从田地开始，实行分田单干。 去年国内已经有些地方开始试点，种出来的粮食比之前增产了百分之四十多，这个报纸上都有登的。 至于之前那些集体的副业，暂时还是可以一块干的，可以依旧在年底统计利润后按照工分或者工作量分红。 反正可以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 包产到户试点大增产的事，大队长已经从郭主任那开会时得知了。 这会听见儿媳妇也这么说，更加坚信了。 “也是，毕竟给自己田里干活，和给集体干，肯定还是会有区别的。” 道理他都明白，其实也就是变化太快，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从前村里种什么，栽什么，什么时候灌溉施肥，什么时候收割晾晒，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前面操心张罗。 现在一下子要各管各了，不适应是正常的。 苏清苒和顾晓蕾、以及顾逍三人轮流哄他。 “爹，你辛苦操心了大半辈子，现在也该停下来享享清福了。” “没错，再过两年，等大队这些事都安排好，干脆你就带着娘一块去沪城陪我们。” 老两口都是一脸震惊，“去沪城？我们去沪城干啥？” 苏清苒笑了笑，“您儿子、女儿、儿媳都在沪城，以后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说不定都出生在沪城，你们老两口就不想过去陪陪我们？” 突然说起要去沪城生活，两人都有些紧张。 在乡下待了大半辈子，早就习惯了。 从来没想到过要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乡下人只会种地，去了沪城我们什么也不会干啊。” “那能干得事多了去了，每天早上起来先去公园散散步，溜达溜达锻炼身体，然后再一块去菜场逛逛买买菜，回来下下象棋。 对了，你们要是想种菜，那院子里也有的是地方。” “以后她们俩工作都忙，生了孩子不指望你们指望谁？” 老两口知道三人这都是故意说的，是真心想劝他们去沪城。 但提到带孩子，两人还是心动了。 哪怕一时半会过不去，但后面的路总算是有了些盼头。 有了盼头就有了底气，再面对未知的变化时，便坦然多了。 “小苏说得对，以前是没办法，只能抱团搭伙过日子。 现在时代变了，我们这些人的思想也要跟着变一变了，不能总抱着过去的成功揪着不放。” 第433章 羊城租房 因为改革春风的到来，1980年的春节过得特别热闹。 春节期前，全国还发行了一套别出心裁的生肖邮票。 是一只惟妙惟肖的金丝猴，通红的背景很是喜庆。 到货的当天，苏清苒便拉着顾逍去买了。 邮票的发行价格是8分钱一枚。 上辈子她也买了，但买完随手写信就用掉了，哪知道到了90年的时候，开始有人回收这款邮票。 价格涨到了两三百一张，后世估计只会更贵。 这一次，她打算买了就放起来好好珍藏。 不光自己买，她还带动着全家跟她一块买。 这是发行的第一枚生肖票，听说是大师画家创作，加上年份又是个极具纪念意义的。 大家也都一致认为可以买来收藏，便都跟着买。 宁城邮局的货很快就卖断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去别的地方买，这种东西就是越稀少越值钱，有那么几张就够用了。 等萧栋国想起来要进城买猴票时，邮局一张都没有剩下。 这次回来，张桂兰死活闹着非要跟他一起进沪城。 第320章 可是沪城那边租房太贵，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好说歹说，把人接到了宁城，租了一间房子让她住下，并承诺以后每个月都会打钱回来。 这才算是得到了片刻的消停。 他想不通，上辈子母亲明明很善解人意，事事都顺着他，怎么这一世会变得这么难缠不堪？ 难不成上辈子都是装出来的？ 那时苏清苒说他妈的不堪，他还以为是她没事找事。 现在......他甚至都有些后悔之前答应带她去沪城享福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段时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横轴流水联合收割机上，再过几个月，一定能赶在羊交会之前研制成功。 这些年，国内的收割机技术还不成熟，普及率也很低下。 上辈子是到了八十年代，从国外引进了新技术，这才有所突破。 所幸，那些技术他现在还记得大部分。 只要成功研制出新款联合收割机，就一定能在羊交会上大放光彩。 到时候，不愁他没机会出人头地。 时间一晃到了下半年。 羊交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十月中旬。 持续的时间足足有二十天之久。 在这个交通还不发达的年代，外国人想来一次华国是十分的不容易。 难得来一趟，肯定是要尽可能多地找到自己心仪的商品和商机，收获满满后才回国。 而且，现在国内和国外平时交流起来也不像后世那么简单。 主要依靠是的电报和传真，就连国际长途都没机会打。 更何况，平时企业压根不能直接和外商联系，都是通过外贸部下属的外贸进出口公司。 这是极其难得的一次面对面直接沟通的机会。 沪城申大这边，这次的翻译小组依旧是由王萍老师带队。 除了苏清苒宿舍四人，另外还加了一位外语系的女同学叫陈娟，共计六人。 六个人去羊城的住宿和吃饭都是由组委会协调统一安排的。 费用也由大会承担，不仅如此，二十天结束后还会有一笔不菲的报酬。 但参展商这边的情况就不同了。 因为今年是第一次引进轻工业产品，参展商的规模也比往年翻了翻。 大会无力负担参展商的吃住问题，一律全靠自己解决。 来参展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但羊城的基础建设却没办法这么快地反应过来。 展馆周边的招待所和宾馆本就紧张，现在更是统一管理，优先给千里迢迢前来观展的外宾。 除此之外，还有负责接待外宾的翻译人员、主办方、展馆工作人员、保卫人员等等。 这些都是能保证展会顺利召开的前提条件。 至于参展商，就只能自己另外想办法了。 周开诚得知这个消息后，早早地和省城那边取得了联系。 通常情况，为了方便安排，一个省会组成一个团一起出发。 然而这一次，省内获得去羊交会资格的企业并不多。 省城那边费了好大的劲，才为省城当地的机械厂和纺织厂取得了一次参加的机会。 宁城这边，他们是自己向京市外贸部争取的，并没有通过省城。 所以一开始，省里也并没有强行组团的打算。 现在听说宁城那边询问住宿的问题，便把省城这边的安排说了。 “我们在羊城郊外找了一家招待所，有直达的公交车可以往返展馆，单趟差不多要坐四十分钟，已经算是很方便的了。” 孙厂长和肖厂长听后都差点崩溃。 四十分钟只是平时的时间。 展会期间，展馆周围的路肯定会堵车，这样每天光是花在坐车上面就要两个小时。 要是坚持个三五天也就罢了。 现在可是二十天，白天在展馆累，早晚还要挤公交。 年轻人还好说，老骨头真的怕折腾。 苏清苒听说了情况，便起了让他们在展馆旁边租房的打算。 今年年初开始，陆陆续续有不少外来人开始往羊城涌去。 羊城的房子也一日比一日紧张起来。 对外地人来说，想要去羊城租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她们却有万能的黄志强黄大哥。 苏清苒和顾逍把电话打给了黄志强，对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此事。 “之前我媳妇孩子住的那一片平房，你们也是去过的，安全肯定是安全的。 那边都是当地人的私房，环境一般般，但好在离火车站和展馆都很近。” 说着，又问苏清苒一共有多少人。 这一趟，食品厂的孙厂长带了一名技术和一名销售，肖厂长也是如此。 一共六人，二十天可以轮换着去。 周开诚暂时走不开，打算等后面看情况再说。 黄志强挂完电话之后，没多久又重新打了过来。 “还真有一处，是一厅两房，只要把客厅稍微收拾改一下，就能成为三个房间。 院子还有做饭厨房可以做饭，去展馆只要步行就能到了。 原本房东都准备租出去了，你们要是想要，尽早和我说。 这边长租的话大概是十块到十五块，但你们只租一个月，对方开口要二十块。” 苏清苒连忙答应下来。 就算他们不要，等郭四海他们来了羊城，暂时落脚住一下，也比去外面住招待所划算。 第434章 样品出问题 挂完电话，苏清苒便直接把电话打去了宁城。 彼时孙厂长和肖厂长都在周开诚的办公室，一起商量去参展的细节问题，恰好就收到了苏清苒的电话。 周开诚直接把苏清苒找到房子的事告诉了两人。 孙厂长和肖厂长立马喜出望外，“这可太好了，只要不用来回倒腾坐车，条件差一点也没关系。” 他们六个人如果住招待所的话，要开三间房间。 即便是在郊区，招待所一晚的价格也要三块钱，一天下来就是九块。 再加上提前过去布展准备，二十多天下来房费怎么也要两百多块钱。 这趟去羊城，要花钱的地方可不少。 为了节省开支，他们六人都提前买的是硬座。 现在不光是住宿费能省下一大笔，听说租房的地方还能做饭，到时候吃饭的问题也解决了，又能省下不少的餐费。 两人都满意极了。 周开诚也在电话里连连向苏清苒道谢，“难为你人在沪城，还惦记着家里这些人的住宿问题。 羊城那边租房不容易，你们肯定也费了不少心思才租到的吧？” 苏清苒没有和他们解释太多里面的弯弯绕绕，“主要是顾逍，他最近经常跑羊城的线路，托那边的朋友给帮忙找的。” 展会日期临近，孙厂长和肖厂长准备带队出发。 苏清苒一行六人比他们出发得更早一些，过去后还要接受统一的培训。 不同于上次在京市身居后方，这次她们可都是要冲在前面直接和外商面对面。 她们的业务水平，不光代表了身后的大学，更是华国的脸面。 除了要培训和外商的沟通技巧，还有不同国家的风俗习惯、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等等。 还有这次展商的基本产品资料，都要提前了解熟悉。 必要时，还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提前翻译出来。 这里面就涉及了大量的专业技术术语。 几天培训下来，大家终于渐渐有了些信心。 苏清苒和顾晓蕾、以及林小梅三人分到了一个小组，主要负责食品区这边的翻译工作。 正好，她们暑假的时候帮着食品厂做了不少前期的准备，还算比较得心应手。 看看时间，估摸着孙厂长和肖厂长应该要下火车了，这才连忙和王萍老师请了假，一起去火车站接应几人。 三人赶到时，正好赶上大批刚下火车的人往出站口涌出来。 顾晓蕾眼尖地看到了人群中的肖厂长和孙厂长，连忙朝着两人招手。 除了宁城前来参加展会的六人，他们身边还跟着从省城机械厂和纺织厂来的一队人马。 这些人苏清苒直接去省城开会的时候也是见过面的，只是不怎么熟悉。 便礼貌上前和对方打了招呼。 对方也笑意盈盈地回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小苏，听说你们宁城这次能顺利拿到展位，还多亏了你帮忙争取？ 一开始我们省里这些工厂都压根不知道你们申请到了摊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跳过省里，直接找外贸部拿到的。 外贸部亲自关照，你们这次分的摊位肯定还不错吧！” 苏清苒自然要谦虚两句，“机缘巧合有那么个机会罢了，一开始我们也不敢相信能顺利拿到，所以就没敢声张。 谁知道我们食品厂和塑料厂的产品竟然顺利获得了外贸部的认同，这才总算拿下。” 第321章 对方被她说得讪讪的，脸上也不知道是真的羡慕还是嫉妒。 “听说你们还在展馆附近租了房子，可真不了不起，后面就不用跟着我们来回挤公交车了。” 苏清苒笑笑没说话。 自己人，当然是能帮就帮，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怎么埋怨。 但是换上省城这些人，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她可不敢随便帮着张罗，万一碰上什么问题，全是她的责任。 几人闲聊几句，便要一块去取样品。 为了确保样品顺利运过来，大家也算是想尽了各种办法。 那些能带的宣传册和照片，以及名片资料等等都随身带着。 至于样品，体积太大，也不好随身带，便想办法安排了同一班次的火车托运。 苏清苒三人也跟着一块去帮忙。 展会临近，各种各样的样品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涌来羊城。 取托运的地方人满为患。 看着里面的装卸工人野蛮地将很多样品从车厢往下丢，孙厂长的神经就立马紧张起来。 “哎呀，不能这么暴力的丢，我们里面的方便面可是易碎的！碎了卖相就不好了！” 那架势，恨不得直接冲进去和对方理论。 好在，里面的工人听到抗议声后渐渐放轻了手脚。 但方便面的样品还是出事了。 之前上火车的时候，孙厂长还花钱打点了下，把几十箱方便面特地找了个角落存放。 没想到，半路上竟然被别的托运重物跌落时给压倒了，破损了不少箱。 粗略检查一下，起码有一半以上被压碎了。 孙厂长急得直冒汗，“这可怎么办？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苏清苒也连忙上前查看，安慰道：“还有三天时间，应该来得及重新弄过来，而且还是有不少好的可以先用着。” 孙厂长稳了稳心神，“我马上打电话让给人坐火车送过来。” 苏清苒想了想，“这两天来羊城的货太多了，车厢里东西塞得爆满，刚才在那边我还听说有人货找不见的。 这样吧，先别着急，咱们先回去住的地方，一会我打电话问问顾逍有没有车子来羊城，看看能不能用大货车捎过来。” 孙厂长连连答应。 这一次为了参展，他特地带了四种口味的样品，每种两百包，一共带了四十箱。 现在看看，应该能抢救回来一小半，应付一下头几天应该是够用的。 至于塑料厂那边，好在鞋子不怕积压，倒是完好无损。 几人取好东西，和省城机械厂以及纺织厂的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先走一步。 对方看到孙厂长等人愁眉苦脸地搬着破损的方便面纸箱，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孙厂长郁闷极了。 都是一个省的，产品也不冲突，至于高兴成这样？ 第435章 面面俱到 苏清苒领着众人一路去往租房所在的那一片平房区。 地方离火车站不远，步行可达。 至于样品，她提前借了一台平板手推车，四个跟着孙厂长和肖厂长来的小伙子在后面拉着。 临到跟前，苏清苒又用手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你们看，展馆就在那边，走路就能到。” 几人都在因为样品被毁的事心情低落，这会看到了展馆，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 “这么近？太好了！这下就不用担心交通问题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又把自己所在的招待所位置告诉了几人。 “到时候有什么事，去前台说一声，喊我出来就行。” 孙厂长几人很是感动。 要不是小苏帮着张罗安排这些事，他们下了火车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几人很快进了巷子。 黄志强的妻子已经等在了家里，见几人过来，连忙拿着钥匙带几人去认门。 “我们这里条件不好，你们凑合着住。” 几人四下看了看，很满意，“在这么好的地段能租到这样宽敞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条件也不比宁城差。 一进门，先是天井，旁边一间厨房。 三间屋子已经被收拾出来，改成了三间卧室，已经简单打扫过的。 黄大嫂领着大家看了一圈，就把钥匙交给了苏清苒。 “你们先收拾着，要是缺什么，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去家里找我，千万别客气。”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忙让晓蕾和小梅把手上拎的苹果拿了出来。 “没什么好带的，这些苹果嫂子你带回去给孩子吃。” 黄大嫂怔了一瞬，笑呵呵地收了下来。 上次儿子吃过苏清苒给的苹果后，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城里倒是有人卖，价格奇贵。 既然是大老远带给孩子的，那她就不客气了。 等她有空的时候再过来看看，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帮的就帮一下。 孙厂长和肖厂长又再一次对苏清苒的面面俱到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六个大男人一路从宁城过来，光想着参展的事，多余的东西一样都没带。 没想到苏清苒这么细心，每件小事都安排得很熨帖。 再看看这房子，不光位置好，里面也宽敞干净，比住招待所好多了。 苏清苒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要去打电话。 孙厂长和她一块出了巷子口。 顾逍今天正好休息，接到苏清苒的电话时还有些意外。 “接到肖厂长和孙厂长他们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连忙把样品出事的情况给说了。 顾逍也不建议重新安排火车托运。 “这样吧，你让孙厂长先打电话回厂里，先把样品准备好。 我马上联系路过宁城的车，顺道捎到沪城来。 明天我正好要出发去羊城，车上还有点空，放个几十箱方便面不成问题。” 孙厂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忙接过电话朝顾逍道谢。 紧接着便打回宁城，安排厂里人重新准备样品。 事情都安排好，这才总算是安心下来。 “小苏啊，今天中午我可要好好请你吃一顿，走，把他们几个都叫上，你来找地方，千万别客气。” 苏清苒本来是想请他们的，见孙厂长这么说，便爽快答应下来。 带着他们去了第一次来羊城时，自己和顾逍去过的饭店，尝了尝这里的特色菜。 大家坐了三十多个小时，在火车上吃完干粮吃泡面，吃完泡面吃盒饭，早就想吃口热乎的饭菜。 所以这一顿，大家都吃的格外尽兴。 饭后，苏清苒看了看时间，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还要早点回去接受下午的培训。 “明天你们上午要去布展，我们这些翻译也要去现场熟悉下情况，到时候会场见。” 简单和几人交代了下附近菜场和饭店的位置，苏清苒就领着顾晓蕾和林小梅回去了。 当天下午，顾逍便联系了路过宁城附近的同事，帮忙把二十多箱方便面给捎了过来。 而后又打了个电话和苏清苒说了情况。 第二天。 肖厂长和孙厂长吃过早饭就领着剩余四个年轻人，一块朝着展馆出发。 因为住得近，他们去到时，负责登记办手续的前台处还没有什么人。 展馆不算太大，大部分都是十多个平方的标准的摊位。 几人按照指示牌去到了食品区，找到了自己的摊位。 “这位置的确不错，光从摊位图上看还不明显，旁边正好是主通道。” “怪不得省城那几个人酸了吧唧的，这是嫉妒我们位置好嘛。” “不过沪城第四食品厂就在咱们斜对面，他们比咱们厂老牌，又是沪城的，估计老外会更认他们吧？” “怕什么，小苏说了，咱们和四厂不单纯是竞争的关系，再说了，国外市场那么大，一家哪吃得下？” “没错，就算吃得下，交期也来不及。” 几人边聊边忙碌起来。 摊位地方小，也没什么布置好的。 只是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计划，把三面墙简单地装了几块木板，等到正式展出时摆放方便面样品。 剩下的就是两张桌子和六把椅子，摆好擦干净就行了。 样品已经剩得不多，几人也不敢现在这会带过来，生怕被人给一锅端了。 “正式开展那天，我们早早过来，现场临时摆一下就行。” 至于塑料厂的新款塑料凉鞋，昨天晚上肖厂长就特地亲自送到了苏清苒住的招待所。 苏清苒之前已经见过样品了，但是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颜色还不免惊艳。 这次新款的凉鞋还带有方形的半高跟，踩上去很稳，站久了也不用担心累脚。 她们一行六人各自挑了一双自己的尺码和喜欢的颜色。 穿上去都舍不得脱下来。 第322章 “你们别说，和咱们这身衣服还挺相配的。” 作为高校借调来的外语系学生，她们主要的任务是在展馆里协助外商和工厂交流。 不像那些专业翻译人员，需要出席重要的会议和晚宴场所，有统一的着装。 她们的服装都是自备的，但是申大提前给他们准备了一套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 衣服简洁大方，不会出错，就是配上平底鞋没什么气势。 现在换上了肖厂长给提供的半高跟凉鞋，一下子就干练了不少。 苏清苒已经提前和清北那些认识的女同学打过招呼，大家趁着晚上休息时都过来试穿。 个个赞不绝口。 第436章 载萧栋国一块去羊城？ 消息在小范围内传开，就连那些羊城大学的女同学也都悄悄过来找苏清苒。 “还有吗？”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有！不过先说好了，到时候要是有外商看中了，你们可要负责把人给引到我们宁城的摊位上去。” 说着，又把塑料厂的宣传资料一人发了一份，以免大家搞不清楚。 大家伙捧着新款凉鞋频频点头，“放心吧，这点小事绝对办好。” 羊城这边天气湿热多雨，大部分的人都喜爱穿塑料凉鞋。 这样的凉鞋在羊城差不多能卖到八块钱一双，绝大部分的学生平时是舍不得买的。 既然苏清苒这么大方地免费送，她们当然乐意帮这点小忙。 而且，这两天和展商们接触下来，发现大家都在花各种心思，尽可能多地推销自己的产品。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另一边，沪城。 顾逍顺利地接到了宁城食品厂的二十多箱方便面样品。 自己亲自把东西装在了车子最里面，又用网将其牢牢固定罩住，确保半路不会因为急刹车或颠簸而摔倒弄碎。 装完货，他又去了一趟第四食品厂。 他们这次走火车托运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东西太多，被积压得也碎了一些。 急忙忙托他们货运站重新捎一部分过去。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参展，大家都显得有些经验不足。 很多人都在布展第一天结束后才发现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 除了第四食品厂，还有机械厂那边也急吼吼地要补机械零件。 去沪城机械厂的路上，顾逍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光顾着忙，很久没有来机械厂‘关照’过萧栋国了。 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老不老实？ 等顾逍将车开进机械厂仓库门前，刚推开车门跳下车，便看到了萧栋国本人。 顾逍眉头一挑，还挺巧。 不同他的云淡风轻，萧栋国的脸色顿时变了下来。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苦心研究新型联合收割机。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厂长，赶在羊交会前成功研制出了样机。 本以为能够在这次的羊交会上大出风头。 结果厂长竟然只是答应将他从车间的一线调进技术部，从一名普通的技术员开始干起。 说他还太急功近利，要从普通技术员开始做起，好好磨练下性子。 至于他研究的心血，羊交会肯定是要带的，只是出风头的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萧栋国不服气，暗地在样机上做了手脚。 待到机械厂的人把拆开的零部件托运到羊城后，想要再展馆里重新拼装，却如何都拼装不回去了。 情急之下，还弄坏了不少零件。 没办法，这才赶紧打电话让人安排车子，并要求萧栋国亲自带着零件一起来羊城。 他这才算是重新拿到了去羊交会的资格。 只是让萧栋国没想到是，要开车带他和零件去羊城的人，竟然是顾逍。 明明去年跟踪他去货运站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最底层的搬运工。 现在竟然成了手握大车方向盘的人。 这年头，开大卡车的司机可是人人羡慕的好工作。 就拿他们国营机械厂的司机来说吧，平时在厂里就和大爷一样，看人鼻孔都能翻到天上去。 一个月保底工资就有七十块，是普通一线工人的两倍。 另外每次出门都还有补助，再加上捎带着做点顺风外快的活计。 每个月上百块是不成问题的。 不光挣得多，地位也高。 厂里面的人都不敢随便得罪，就连厂长对他们也都十分客气。 在下面车间，人人都笑说方向盘一转，给个科长都不干。 更何况，顾逍跑得还不是像他们这样的短途，而是从沪城到羊城这样最肥的差事。 顾逍他凭什么？ 一个乡下来的，连个户口都没有，工资竟然是他这个城里户口的大学生的好几倍？ 顾逍看着萧栋国脸色由青转红又转绿，精彩至极。 不由得笑了，“这位同志，就是你要跟车？” 萧栋国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想说不跟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几天去羊城的火车票很紧张，万一买不到就麻烦了。 领导吩咐他一定要亲自押运，顺利地把货运到展馆。 如果自己不在，难保顾逍不会做什么手脚。 到那时，他就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萧栋国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我要跟车去羊城。” 说着，便要往后面车厢上爬。 跟随顾逍一起跑车的师傅见了，忍不住打趣。 “你要不要坐到前面来，前面坐着舒服点。” 萧栋国看了顾逍一眼，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用了，我坐后面就挺好。” 后面虽然很挤，坐着也很硬，但是只要能忍到羊城就行了。 顾逍是领差事运货的，就算他再牛，也不敢乱来。 这样正想着，突然车子就颠了一下，直接撞到了脑门。 “坐好咯！” 萧栋国咬了咬牙，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出了沪城，外面乡镇的小路更是颠簸，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吐。 喊了几次停车都没有动静。 一直忍到中午吃饭，这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一下车，萧栋国便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得一干二净。 两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找了个饭店休息吃饭。 他们只管接货送货，不包括照顾人。 从沪城到羊城，全程一千五百公里左右。 加上路上吃饭和休息，一共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到。 到达展馆时，已经是正式开展的第一天清早。 萧栋国憔悴得不成人样，但是好在终于赶在开展前到达了。 而且，只要下了车，他就不用再看顾逍的脸色，不用再受制于他。 萧栋国扶着车斗下了车，迎面碰上了机械厂的领导和同事。 大家赶忙上前和顾逍握了手，“谢谢你啊顾同志，还好你及时把东西给我们送了过来，不然我们就麻烦大了。”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的工作，应该的，没耽误你们正事就好。” 萧栋国，“......” 明明是他的功劳，却被顾逍完全抢走了。 “萧栋国，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着搬东西下来，一会还要去组装呢。” 第437章 他凭什么？ 一行人正卸着货，肖厂长和孙厂长也带人赶到了。 他们提前找黄大嫂借了辆三轮车，把今天的方便面样品带到了展馆门口。 正准备拉进去摆放，就看见了顾逍的身影。 犹如见到了亲人。 “小顾，你来了？啥时候到的？” 顾逍笑着和两人热烈地握了握手，“刚刚到，方便面样品我都带过来了，东西都没事，一会我给搬进去。” 孙厂长连连道谢，又把自己替顾逍准备的入场证件递给了他。 “难得来一趟，你也进去看看。”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们两口子，要不是小苏，我们也拿不到这么好的摊位位置，这次你又帮了这么大的忙，帮我们把东西安全送了过来，等忙完这段，一定要好好请你们吃饭。” 萧栋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顾逍只是货运站的人，他凭什么有资格进入会场？ 虽说这次展会有二十天，主办方为了方便让工厂员工轮流入场，对人数限制的并不是很严格。 但是也必须有单位人员的证明。 他到底凭什么？ 为什么宁城的人对他还感恩戴德？ 什么叫小苏帮忙争取了摊位？ 萧栋国百思不得其解，眼皮一掀，竟然又看到了另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苏清苒？ 她怎么也来羊城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敢去学校打听消息，压根就不知道她参加羊交会的事。 苏清苒这会正跟着王萍老师，一行六人早早地来到会场门口。 第323章 本想是早点进去做准备的，没想到真的会在这碰上了顾逍。 苏清苒迈着略带激动的步伐，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到的？吃过早饭了吗？” 从见到她的那一瞬，顾逍便挪不开了目光。 远远看见她，身穿白色衬衣，袖口浅浅挽起，修身的黑色长裤，大概是穿了带跟的鞋，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高挑不少。 头发也都被利落地扎在脑后，很是干练。 脸上还画着淡妆，白皙明艳又大方。 顾逍头一回见她这样打扮，眼底的惊艳抑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 “刚到一会，你们怎么也来这么早？这几天在羊城还顺利吗？” 苏清苒不好意思当众说是过来看看他到没到，只说早点过来准备。 随后又把自己带的吃食和水递给了他。 “一会拿着吃。” 聊了两句，这才发现一旁的萧栋国。 苏清苒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听见机械厂的人呵斥道：“萧栋国，你还在愣着干嘛？赶紧往展馆里搬东西啊？” 萧栋国默默看了两人一眼，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人一走，顾逍便将苏清苒拉到了一边。 “萧栋国过来给机械厂送东西，跟着我的车一块来的，估计这次展会也会留在现场帮忙。 你一定要千万小心，提防着他。” 苏清苒点了点头，“放心吧，在展馆里他不敢乱来的，出门我也会注意。” 顾逍看了看时间，“行，我们这次时间紧张，在这待不了一会，走之前我还要去趟鹏城。 听说现在进特区要边防证，我先去把咱们俩的证件办好，等展会结束前，我再过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今天这次见面原本也不在两人之前的计划内。 而且展会一开始，她也要忙得不可开交，没空出来找他。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进去准备了，你自己去鹏城要注意安全。” 顾逍嗯了一声，又拉着顾晓蕾叮嘱两句。 “展馆人多，你注意安全，另外这段时间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嫂子，哪怕她去厕所也要跟着，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单独出门，知道吗？ 等哥下次过来，给你带相机。” 顾晓蕾笑嘻嘻地答应了，“放心吧哥，我一定保护好嫂子。” 交代完，大家各自去忙碌。 苏清苒和顾晓蕾去前面翻译的服务台集合。 顾逍也帮着孙厂长一起搬方便面入场。 萧栋国搬着东西走在前面，时不时情绪复杂地往后看上一眼。 其实，在这里见到苏清苒，他是很开心的。 这次展会有二十天，也就是说，他有机会和苏清苒一起待在这展馆里二十天。 总归能找到机会单独和她说上两句话。 但郁闷的是，顾逍也能随时进来。 不但能够进来，而且宁城那些工厂的人，对他还格外殷勤。 想都不用想，肯定都是站在他那边的。 想到这，他心底就不是滋味。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而是好好在展会上表现。 这一次，他必须要出风头，必须要让苏清苒看见他的优秀。 顾逍帮着把食品厂的样品都搬了进来。 忙完之后，他特地路过了翻译服务台，远远地看了看苏清苒。 苏清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远远地冲着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顾逍看得心怦怦直跳。 看她身边围了不少女同志，也不好意思上前去凑热闹。 更害怕影响她的工作。 看了两眼，便离开了。 今天是正式开展的第一天。 展馆里的工作人员包括翻译人员、以及还没来得及布置好的工厂都来得非常早。 会场异常热闹。 待到九点，来自全球各地的外商陆陆续续开始入场。 翻译人员们个个精神抖擞，俨然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 除了服务台有人驻守，各个产品区域还会有翻译人员巡回，遇到需要帮忙的就能及时上前。 一上午，苏清苒、顾晓蕾和林小梅忙得脚不沾地。 一直在解答外商的各种问题，给予帮助。 直到饭点逼近，在展馆参观的外商人数这才渐渐少了下来。 三个人也终于得空可以轮流吃饭休息。 苏清苒喝了一口水，想着先过去宁城的摊位上看看。 哪知道走到跟前一看，摊位上的四个人正愁眉苦脸地坐着，眼巴巴地望着走道上路过的行人。 苏清苒快步走进摊位，“孙厂长，肖厂长，上午摊位的情况怎么样？” 两人失落地摇了摇头，“倒是有人进来看了看，还没打招呼，人就跑了。” “是啊，都只是路过扫了一眼。” 苏清苒笑着安慰几人，“外商今天上午都才刚进来，估计是想泛泛地逛一圈看看再说，等到下午再看看吧！” 说着，又看了看几人面前，“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四人摇头，“没呢，现在还不饿。” 苏清苒看向两个小伙子，“麻烦你们去打点热水来，一会咱们先泡点方便面当午饭。” 第438章 午休试吃 今天上午虽然很忙，但苏清苒也抽空把食品区所有的摊位都大致看了一遍。 和她事先从资料上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华国出口食品依旧是以大宗粮油和冷冻水产等为主，加工的食品并不多。 即便有，也主要是各种各样的水果、鱼、肉罐头，以及各种调味品。 生产方便面的工厂一共就只有两家，一个是宁城、一个是沪城第四食品厂。 沪城四厂那边，除了方便面，还带了不少罐头、点心等产品，人流比宁城这边的情况要好点。 宁城这边遇冷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国外都还不知道华国已经有工厂成功研制出了方便面。 所以来之前，也都没有任何关于方便面的采购计划。 两个小伙子很快将热水打了过来。 孙厂长已经明白了苏清苒的意思，这是想通过现场演示来吸引客人。 其实他们之前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只是看沪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旁边几个做食品的摊位上也都没人试吃，便都没敢动。 苏清苒笑着让几人拿鼻子嗅一嗅。 展馆里条件有限，大部分的人都是匆匆在自己摊位上解决午饭。 而且展馆的角落里也有卖快餐盒饭的，中午饭点一到，那饭香味老远就飘了出来。 也不差他们这一点味道。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苏清苒嘱咐几人先赶紧泡起来，又起身拿了好几包样品。 “这几包我带回去送人，一会我带她们去休息区那边吃，看看能不能吸引一波注意，要是你们有事就去那喊我。” “行，你多带点过去，多送给朋友同学们吃，样品够的。” 苏清苒抱着半箱的方便面走了。 不少被替换下来的翻译人员都前往角落里的休息区，准备先把午饭给解决掉。 苏清苒把方便面发给了顾晓蕾和林小梅。 两人秒懂，打了热水拿了茶缸子就开始泡方便面。 有些来自京市和羊城的同学，这几天和苏清苒等人也混熟了。 知道她热情又大方，都愿意和她说话。 “苏同学，你们这方便面哪里买的？还有吗？” 苏清苒笑着把手里的方便面都送了出去。 “我们宁城的食品厂是专门做方便面的，这次带了不少样品，你们拿着去尝尝吧。” 说着又简单交代了两句吃法。 众人觉得都很新奇，纷纷打了热水、拿着自己的茶缸子开始泡了起来。 不一会，角落的休息区里传来一阵阵食物浓郁的香味。 引得路过的人纷纷驻足、好奇围观。 其中就有不少人是外国的展商。 这些人大多都带着面包或者饼干，准备中午配水凑合一顿。 虽然旁边的角落就有便当可以卖，但是大部分的外国人还是吃不惯，宁愿啃自己带来的硬面包。 饥肠辘辘的时候，是最难抵挡方便面那霸道香味的时候。 便都寻着味来了。 寻着味来的不光有外国人，还有萧栋国。 不过他不是来要方便面的，而是特地来找苏清苒。 想趁着休息的时间过来和她打个招呼。 苏清苒远远就看见他了，没搭理，装不认识。 顾晓蕾一看来者不善，直接挡在了苏清苒的跟前。 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让他压根找不到机会开口。 就在这时，终于有外国人朝着苏清苒几人开口了。 “你们吃的是什么？” 苏清苒连忙站起来介绍，“这是我们华国自发研制出来的一款油炸型方便面——” 第324章 外国人听后微微诧异，“之前只听说r国和h国有这种食物，没想到你们华国也有。” 苏清苒笑着做了下自我介绍，“我是食品区的翻译工作人员，如果你们感兴趣，我可以领你们去生产方便面的摊位上看一看，那里还有免费样品可以试吃。” 盛情难却，好几个外国人都跟着苏清苒去了。 赶到摊位一看，原本空荡荡的摊位上也围了好几个外商。 孙厂长和肖厂长正在用两人刚刚学会的几句蹩脚外语，声情并茂、手脚并用、磕磕绊绊地和对方解释着什么。 急得满头大汗，忽然看到苏清苒过来，仿佛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小苏，快，你和他们解释下，我们听不懂他们在问什么。” 苏清苒稳了稳心神，连忙让孙厂长把准备好的外文小册子拿了过来。 一人发了一本。 随后开口笑着介绍起来，“这款油炸方便面一共有四种口味——” 说着说着，苏清苒连忙给几人使眼色。 “之前准备的锅和碗筷都带来了吗？抓紧时间先泡上，现场给大家演示下。” 孙厂长回过神，连忙麻溜地带人开始准备起来。 来之前，他们特地按照苏清苒的建议，买了四个小的钢精锅，还带了不少的干净筷子和小碟子。 当着众人的面，他熟练地撕开几袋红烧牛肉面，把金黄色的面饼倒进锅里，再一样样撕开调味包往里面倒。 苏清苒配合着孙厂长手上的动作，边用外语解释，“这款面饼是使用最新研究出来的真空和面机和出来的，面饼劲道有嚼劲，我们所使用的油炸机是连续油炸、温度恒定，炸出来的方便面金黄酥脆—— 酱料包里都是牛大骨熬制出来的浓缩酱汁，配以独家调制的秘方调料—— 光是蔬菜包里就有好几种蔬菜，营养丰富—— 只需要五分钟不到，就能泡出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方便面，不管是您出差还是旅游，只要随身带上那么一包，吃起来非常方便——” 众人一边听着苏清苒介绍，一边死死地盯着锅盖。 介绍完，五分钟的时间也到了。 锅盖一打开，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肖厂长连忙带人开始拿着小碟子和筷子分装方便面。 “这是我们专门为大家准备的试吃，欢迎大家品尝——” 围观的人不少，很快就把第一锅红烧牛肉面分吃干净。 而那些已经尝过红烧牛肉面的外商，面虽然吃完了，但是手里还紧紧握着筷子和小碟子不松。 苏清苒轻咳一声，“大家还想不想尝尝我们番茄鸡蛋味的方便面？这款味道酸甜可口又开胃，也非常不错。” 众人齐齐点头，捏了捏紧手里的小碟子和筷子。 摊位上所有的餐具都已经分发光了，所以必须要看好自己手里的。 孙厂长连忙带人又泡了一锅番茄鸡蛋口味的方便面。 试吃一直持续了整个午休时间。 待到结束，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才陆陆续续离开。 留下来的，都是对方便面真正感兴趣的买家。 第439章 外国人的钱这么好挣的吗？ 苏清苒眼观鼻鼻观心，对其中一位来自x国的林先生十分看好。 觉得在一众外商当中，他想购买下单的可能性最大。 见他拿着小册子和方便面样品来回耐心翻看，便主动上前和他聊了起来。 “林先生，我是专门负责食品区的翻译人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下我们国内的方便面生产情况。 现在我们华国一共有两家工厂生产方便面，一家是沪城，一家是宁城。 不过这两家是合作伙伴关系，用的是同样的技术和配方、同样的定价，除此之外，国内就没有别的企业生产方便面了。 如果您对这款产品感兴趣，可以考虑先采购一批回国试试看，我们的价格绝对公道。” 对方明显是动心了。 “实不相瞒，我们之前一直从r国和h国采购方便面，合作很愉快，销售也不错。 如果现在更换工厂，就怕市场一时难以接受。” 苏清苒浅浅笑了笑，“其实我们的产品和r国、以及h国那边并不冲突，据我所知，他们的方便面口味更清淡，海鲜味为主。 我们的方便面味道浓郁，调料包也更丰富，x国有不少华人，说不定会有不少人喜欢这些口味。” 林先生原本就有意想下单，这下经苏清苒一说，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开始询问起价格来。 苏清苒看了一眼孙厂长给的报价，直接在纸上写了个价格。 “50美分一袋，fob沪城离岸价，一箱是二十袋，四种口味都是同样的价格。” 孙厂长和肖厂长虽然听不懂英文，但是能看的见纸上的阿拉伯数字。 见苏清苒报了50美分的价格，都吓得立马噤声。 虽说之前已经商量好，报价要先报高一些，给对方留有余地还。 但是50美分的价格也太高了。 现在的汇率是一美币差不多能换一块五华币。 50美分，相当于是华币7毛5分钱。 而他们的方便面在国内，才卖到三毛钱一袋，贵了一倍还不止。 外国人的钱这么好挣的吗？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r国现在一袋方便面的售价折合华币约1块5。 他们的报价，已经比r国便宜了一半了。 既然是出到国外，当然是要以国际的行情价做参考。 国内的价格便宜只是相对的，而且还要粮票呢，又不是敞开随便买的。 果然，林先生听了这个报价后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苏清苒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是为了打开国际市场，所以特地申请到的特价，应该比r国那边便宜了不少。 现在订购，可以享受优先发货，如果再等几天，只怕是交期没有保障了。” 对方没有否认苏清苒的价格，的确是比r国那边便宜了一半。 林先生认真想了想，最终点了头。 “也许你是对的，我们x国有不少华人，应该会喜欢你们研发的新口味。 我们想一次性订购十万袋，每种口味两万五千袋。” 苏清苒一边记录，一边淡定地点了点头，“一共是五万美金，林先生，感谢您的信任。” 说着，又看向孙厂长，“十万袋的交期大概多久？” 孙厂长张了张嘴，肚子里还没算明白五万美金到底是多少钱呢。 听见苏清苒打断，连忙开口道：“厂里已经备了不少的原料和货，十万袋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全部准备好。” 苏清苒想了想，报了个宽裕的天数过去。 “收到定金后十五天内可以交货。” 虽然出口手续复杂，但是定金也需要一段时间打过来，等待的这段时间用来向省外贸部报批手续，应该也来得及了。 林先生对这个交期很满意。 接下来，几人又商量下关于包装和出运的细节，开始正式填写合同。 合约是省外贸部下发的标准外贸合同格式，只需要把产品名称、规格数量、单价货值、货期等等内容填上去就可以了。 至于港口和付款，都是省外贸部事先印刷上去，固定的版本。 沪城出运，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收到尾款后再进港装船。 收款的账号信息都是省城的进出口外贸公司。 因为展会情况特殊，先授权工厂直接代签，回去后再交给省城外贸部审批。 顺利签完合约，苏清苒还不忘记顺带着推销下肖厂长的塑料包装。 “林先生，这款全塑料覆膜的彩印包装也是我们塑料厂的新产品，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林先生抱歉地耸了耸肩，“你们的包装制作得很精美，只可惜，我只是一个做批发和零售食品的，我不生产，所以用不到包装袋。” 苏清苒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没关系，如果您身边有朋友需要，随时可以和我们联系。” 说着，便把塑料厂的资料递了一份过去。 送走林先生，三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孙厂长捧着合同的手还有些微微发抖，一遍又一遍地数着上面的数字。 “老肖，你看看，这是四个零没错吧？是美币没错吧？” 肖厂长既羡慕又激动，“没错，老孙，你们第一天就接到了五万美金的订单，真厉害！” 孙厂长小心谨慎把合同收了起来，郑重向苏清苒道谢。 “这都多亏了小苏，要是没有小苏，这个订单肯定没戏了。” “那是，小苏不光帮你们接了订单，而且这个价格也是来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苏清苒笑着应承下来，“孙厂，回去后你们问问看，我也是培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出口还有国家补贴，就是不知道方便面在不在补贴的目录里面。 第325章 如果要是在的话，也是一笔可观的额外收入。” 孙厂长激动地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利润想都不敢想。 要是还有补贴，那真的是——赚麻了。 要不是身边没有电话，真想第一时间打给领导聊一聊啊。 三个人正说着，沪城第四食品厂的江厂长朝他们摊位走了过来。 “小苏，你们宁城这边已经开张了？ 刚才中午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你们这里试吃，我们都羡慕坏了。” 苏清苒也没藏着掖着，“刚刚成交了一笔订单，五万美金。” 听到这个数字，江厂长简直羡慕得红了眼。 “看样子，你们这个试吃的办法真的有用？” “有用的，咱们方便面是新产品，口味是第一位的，不试吃，外商很难凭着一个包装直接决定下单。” 江厂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这么好的办法，我们也想跟你们学习学习，明天趁着午饭时间也弄个试吃，你们不介意吧？” 第440章 想为国家出口创汇的心是真的 孙厂长本能地产生了一丝危机和抵触的情绪。 但是又突然想起苏清苒之前和他说过的话。 还是爽快地点了点头，“当然，有好办法大家一起去试！你们厂要是能接到大订单，也是咱们这个行业的幸事。” 江厂长朝着几人竖起了大拇指，“孙厂长大气，往后你们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江某也一定鼎力相助。” 孙厂长嘿嘿笑了笑，“这算什么，小苏说了，有竞争才有动力，良好的竞争才能让咱们这个方便面行业蓬勃发展。 再说国外市场那么大，难道还怕咱们两家不够吃吗？” 江厂长佩服地看了一眼苏清苒。 心底被深深地触动了。 没错，放眼整个华国，一共也就只有他们两家方便面厂。 全新的行业和全新的产品，他们应该相互帮忙、携手前行，而不是互相给对方使绊子。 两败俱伤，对这个行业发展没有任何好处。 苏清苒见江厂长沉默，便又笑着提醒了他两句。 “刚才我和外商都说了，你们两家的产品和配方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想在报价上最好大家也统一一下。” 江厂长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对了，你们刚才签的什么价格？” 孙厂长抢答了，“50美分一袋，换成咱们国内的钱就是七毛五一袋，老江，你可千万别弄错了。” 江厂长惊讶地张了张嘴，“这么——” 一个贵字终于还是没说出口，卖货的哪有嫌自己货贵的？ “很合理，出口的包装还要单独印刷英文，纸箱也是特制的，还有进仓、装船等等这些费用，这个价格很合理。” 孙厂长和肖厂长都忍不住笑了。 心想，老江你就装吧。 那些杂费能花多少钱？ 江厂长打探好消息，便准备回去和自己人交代一下。 苏清苒刚准备起身离开，想去服务台看看那边的情况，哪知道摊位上又来了外商。 这一次也是东南亚国家的外商，刚才试吃的时候也排着队，转了一圈后，没发现还有别家像他们这样专业卖方便面的。 便又调头回来了。 “我们想每种口味先买一万袋回去试试，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四万袋方便面也有两万美金了，不少了！ 只是保险起见，交期要在之前的基础上再加五天。 这一次，苏清苒同样没忘记又推销了下塑料袋的事，结果对方也不需要。 苏清苒朝着肖厂长安慰地笑了笑。 “别气馁，这两次的买家都不是生产企业，咱们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就有好消息了。” 第二天。 食品厂一开门就又接到了一笔订单。 这次是来自东南亚的t国，对方下了三万美金的方便面订单。 同时又看中了方便面的包装。 “我们国家还没有这种技术，所以我们想买回去试试看。 只是我们是用来装糖果的，上面必须要印刷我们国家的语言和我们的产品图案。” 肖厂长激动地搓了搓手，看向苏清苒。 “只要价格加上去，一切都好说。” 原本他是准备卖空白的塑料包装纸，但是也考虑到有些国家还不具备大量彩色印刷的能力。 虽然他们买来的彩色印刷设备也不是很好，印出来的不如发达国家那么精细，但是对于一般的国家来说，勉强够用了。 所以提前和苏清苒商量了两个价格。 “白色按照五千美金一吨，彩印的八千五美金一吨，需要尽快把要印刷的图案告诉我们，我们马上安排人打样确认。” 对方爽快地答应了价格，订购了五吨的量。 肖厂长终于开张了，笑得合不拢嘴。 苏清苒想了想，起身站了起来，“稍等，这事我还是提前去找领导报备一声。” 省得事后被骂。 毕竟她们还在食品区的摊位上，现在却要签订塑料制品的合同。 现在不报备，只怕后面审批也会有麻烦。 肖厂长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要不我去吧？领导要骂就骂我，反正订单都下了，不可能推辞掉。”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我好歹和领导见过面。” 外贸部领导对这次展会格外重视，人这两天就在展馆内的办公室亲自坐镇。 这会才刚刚闲下来。 苏清苒一进门就把事情给说了。 “这位t国来的外商原本是去宁城食品厂摊位上买方便面的，订单都谈好了，突然又看中了方便面的塑料包装，想采购一批回去包装糖果。” 领导也没有多想。 外商都看中了，总不能不卖吧？ “你们估计没带塑料厂公章吧？我派人陪你过去一趟，先帮着把合约给签订下来。” 苏清苒轻咳一声，“不用了，这次我们宁城领导把塑料厂的厂长也派过来打下手学习，他随身带着公章，就想着万一有什么需要能派上用场。 领导，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外商还等在摊位上准备签合同。” “......” 领导望着苏清苒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这小丫头拿他当三岁小孩耍？ 可明知道她们是故意的，又不能真的和她们计较。 其实对于她们这种行为，他并不觉得反感，甚至还有些心酸和佩服。 要不是地方不够大、接待能力有限，兴许还能再多给宁城一个摊位，他们也就不至于出此下策。 碰巧来了人，还带了公章是假的，但想为国家出口创汇的心是真的。 国营工厂挣来的外汇都是要上交国家的，能留给自己厂子的利润部分少之又少。 更不可能落到哪一个个人的口袋里。 顶多干好了，厂子的效益和福利好一点，面子上也好看一些。 但说到底，还是为了国家的未来在奋斗。 所以，就算是知道他们在耍小心思，也不可能真的去计较。 第441章 订单一笔接着一笔 苏清苒顺利地帮着肖厂长拿下了第一笔订单。 接下来的时间，依旧最多的还是留在宁城的摊位上。 谁让这边的生意最好，外商参观人数也是最多的。 不到两天时间，光是方便面就接了十几万美金的订单。 看得斜对面的沪城四厂也都在摩拳擦掌，一到中午就开始把试吃的方便面给泡了起来。 到了下午，沪城四厂也总算是开了张。 苏清苒也不偏不倚，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之前积累的谈判经验，帮着沪城四厂顺利签订好了订单。 其实，沪城四厂这次展销的商品不止有方便面，还有罐头和其他食品。 有些外商只想买方便面，会优先考虑看起来更专业的宁城食品厂。 有些外商则是顺带着买的，除了方便面，还要买些罐头之类的，那四厂则是更好的选择。 另一边，沪城机械厂的摊位上。 萧栋国昨天上午终于把汇聚他全部心血的横轴流水联合收割机成功组装完毕。 在会场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可光环却依旧没能落到他的头上。 干得再好，功劳也都是厂子的，或者说是厂长的。 他也只能默默站在一边，只有领导需要的时候，才上前帮着答疑解惑。 摊位上太无聊，他便悄悄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故意绕路去了食品区。 隔着老远看了苏清苒好几次。 见她在人群中闪闪发光，懊悔的心思再一次浓烈到了极点。 不过，她太忙了，萧栋国始终也没能找到机会上前。 一直等到傍晚闭馆，这才总算是见缝插针找到了个空档。 第326章 “苏同志，我有翻译上的问题想和你请教，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 顾晓蕾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来来来，你先说说是什么问题，我来给你指教指教——” 见他装死不说话，顾晓蕾直接冷哼一声，拉着苏清苒就走了。 “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相？！” 苏清苒忍着笑意，快步跟着顾晓蕾和林小梅回去了。 一会回去吃个饭，晚上还要开个小会汇报下今天的情况。 忙得要死。 那些从展馆出来的外商们，倒是显得很是轻松。 很多住在一起的外国友人，纷纷约着要一起吃饭，逛一逛羊城的夜景。 因为集中被安排住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难免会聊起展会上的所见所闻。 免不了就要提前宁城食品厂和沪四厂生产的方便面。 以及他们不仅卖方便面，还卖塑料包装袋的事。 消息很快就在食品行业的外商中间传播开来。 展会第三天，宁城食品厂的摊位前，又是爆满的一天。 苏清苒几乎都要成了他们的专属翻译了。 一天忙下来，拿到了不少外商的资料和合作意向不说。 孙厂长那边又接了三个订单，合计十万美金。 肖厂长也卖出了三笔空白的塑料包装膜，合计十二万美金。 甚至还有一点后来者居上的意思。 然而，肖厂长之前带来的塑料凉鞋还迟迟没有动静。 可能是因为展馆里人太多，很难有人注意到脚下。 而且为了正式，选的都是比较低调的颜色，很难引起外商的注意。 他们人坐在食品区里，也不可能有采购鞋子的外商主动送上门来。 苏清苒想了想，觉得还是要主动出击。 不能困在食品区里不动。 于是便提议肖厂长带着一个鞋服区的翻译人员，一块去卖鞋的摊位前等待机会。 看到有外商从鞋子摊位里出来，便厚着脸皮迎了上去。 问他们考不考虑买塑料凉鞋？ 还别说，这一招真的起了作用。 一位来自y国的外商当即便注意到了翻译人员脚上穿的凉鞋。 “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这种凉鞋？其实我第一天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是听说你们华国这边盯着女同志的脚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才没敢开口询问。” 肖厂长哭笑不得，没想到不是没人注意，而是没人敢问。 便连忙领着人往摊位走。 对方有些奇怪，一个卖塑料鞋的厂家，为什么会蹲守在食品区的摊位上？ 但听完苏清苒的解释后，立马就明白了。 肖厂长热情地把他们做的彩色小册子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我们厂生产的塑料凉鞋，一共有四个款式，每个款式有很多漂亮的颜色。” 对方很满意，提出要进一步看样品。 这下可算是为难住了几人。 样品有是有，而且还偷偷塞进包里带来了。 问题是，领导明确说过不能在方便面旁边摆鞋子，他也没胆子拿出来啊。 万一要是被工作人员发现了，将他驱逐出展馆，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清苒想了想，再一次站了起来。 “我再去找领导报备下，看看能不能找个别的地方看样品？” 外贸部领导看见苏清苒又过来找他，也很好奇。 不是都已经答应让他们接塑料包装制品的订单了吗？怎么又来请示。 苏清苒硬着头皮开了口，“领导，人家外商看中我脚上这双塑料凉鞋，非要问我哪个厂可以生产——” 领导轻咳一声，“这个不会也是你们宁城塑料厂生产的吧？” 苏清苒猛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们宁城塑料厂生产的。” “既然人家要买，那你就让塑料厂开单卖就是了。” “人家不光要买这款，还想看看其他款式的样品，想一起下单，我想着在食品的摊位上看鞋子样品是不是有些不太美观。” 领导心梗了一瞬，听这意思，这是把厂里所有款式的塑料凉鞋样品全都带来了？ “这样吧，你把人带过来，就在这旁边的洽谈间里谈。” “好嘞！谢谢领导，还是您有办法！” “......” 有了领导的特事特办，塑料厂的塑料凉鞋终于成功开张。 一共四个款式，最低的价格是三美金一双，最高的价格卖到了六美金一双。 对方几乎把四个款式的所有颜色都订了一遍。 总共算下来订了一万双，货值接近五万美金。 肖厂长激动得快哭了。 一个劲地感谢苏清苒。 苏清苒却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出点子的时候我也没考虑过这一点，没成想试穿没起效果。 我觉得咱们还是要想办法去卖鞋子的那几个摊位上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帮我们摆一下塑料凉鞋的样品。” 第442章 想买生产线？ 肖厂长认真回想了一瞬。 刚才在卖鞋子的摊位上也顺便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卖球鞋和皮鞋的。 只要对方不生产塑料凉鞋，应该是可以商量的。 到时候把样品和册子留在那里，再给人家一点好处，说不定能行。 打定主意后，肖厂长就厚着脸皮去了。 一家专门卖皮鞋的南方皮革厂答应了，想要采购一批塑料凉鞋给厂子职工做福利。 南方湿热，穿这样的凉鞋干活不容易闷脚。 至于价格嘛，肯定给不了外面百货商店同样的价格，能按照出厂价是最好的。 肖厂长立马爽快答应了下来。 除了寄放样品在别的鞋厂摊位，翻译组这边的女同志们也都纷纷发挥起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毕竟，穿了人家这么多天的鞋，一点帮上忙，实在不好意思。 所以每当遇见合适的买家，总会顺带着帮忙问一下。 要是感兴趣，再把人给带到宁城的摊位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肖厂长也习惯了带着外商去洽谈室看样品。 才过几天，塑料凉鞋的销售金额竟然赶超了塑料包装制品。 一个星期下来，塑料厂的交期已经排到了两个月以后。 食品厂那边也差不多。 两个人大有你追我赶、相互比赛的架势。 在金额上也是不分上下，眼看着很快就要突破一百万美金的大关了。 两人甚至还打赌，看看谁先超过一百万。 输的一方，展会结束后要请他们这一帮人在羊城的大饭店吃一顿大餐。 沪城四厂的江厂长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虽然单论方便面，他们的订单金额不如宁城。 但是如果加上罐头和其他，他们的销售金额也快到一百万大关了。 苏清苒、顾晓蕾和林小梅都很努力，连带着食品区其他摊位上的生意也都不错。 省城机械厂的徐厂长和省城纺织厂的刘厂长，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这边的动静，也都纷纷过来凑热闹。 接单的金额瞒不住，迟早要报到省城那边。 孙厂长和肖厂长也没打算瞒着，又不是偷来的，便把接到的金额告诉了两人。 两人的脸色难看极了。 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了几句，又看向苏清苒，“咱们都是一个省的，小苏同志有时间也帮帮我们，可不能厚此薄彼。” 苏清苒笑笑，“怎么会？只不过我是负责食品区的，工作时间只能在这边晃悠，不能乱跑，否则领导怪罪下来，就是我违反规定了。” 两人讪讪地笑了笑，气呼呼地走了。 其实也不是苏清苒不想帮，实在是没有能力。 食品区又不是只有宁城和沪城四厂，其他的展商也是她们三个负责，每一家都要尽心尽力。 她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的责任田，尽力为自己负责的展商多接一些订单。 一晃十天过去，孙厂长和肖厂长接单的热情渐渐消退了一些。 并不是嫌订单多，而是生产能力有限。 春节前能赶出来的货已经全部都被订走了，而且总要留一些数量给国内的市场。 工人们辛苦一年，春节不可能一点假不放。 这样一算，交期都要排到年后三月份了。 所以，在剩下的十天里，接订单要务必谨慎起来。 这十天，孙厂长和肖厂长每天都来，而且是一开大门就进来，闭馆前才离开，还接连吃了十天的方便面。 倒是两个人带来的四个小伙子，还能轮换着休息。 大家看两位领导一直忙了这么久，都挺不好意思的。 现在既然订单也都接得差不多了，就想着换两个人下来休息休息，歇个两天。 两人却执意不肯，“这样，以后你们四个主要在摊位上接待外商，我和老肖没事就经常在展馆里逛逛。” 第327章 肖厂长也是这个意思，“有外商我们就过来，没有的话我们就去溜达溜达，难得来一趟，肯定要到其他的摊位上好好学习学习。” 除了塑料和食品，两人还打算去看看机械、纺织以及其他品类。 学到的东西，先用小本本记下来，等回到宁城再给周开诚以及其他厂的领导转述一下。 也不枉费大家把这么宝贵的名额让给他们两个。 展会进入下半场，苏清苒等人的翻译工作也都稍稍轻松了一些。 这天，x国的林先生又突然来服务台找到了苏清苒，身边带着一位陌生的朋友。 还悄悄把她喊到一边，很是神秘。 苏清苒有些疑惑不解，“林先生，您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采购计划？我可以带你们再去别的摊位上逛逛。” 林先生摇了摇头，开门见山，“我想和你打听下，上次你说你们华国的方便面生产线是自己组建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是我们自己建的。” 林先生微微松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这位姓李的朋友是做方便食品的工厂，他们最近正在考虑从r国引进一条方便面生产线。 如果可以，我们想知道你们的报价，比价之后再做决定。” 那位陌生的朋友终于开了口，“苏小姐，您好。 这几天我在展馆里已经逛了一圈，你们华国所有的机械厂我都去看了，并没有找到哪家有生产方便面生产线的。 所以只好来问问你，如果你知道哪里可以买这条生产线，我们可以提供丰厚的佣金给你。” 苏清苒连忙摆了摆手，“李先生不用客气，我们是大会的翻译人员，有义务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提供帮助，但违反规定收取佣金是万万不可的。 实不相瞒，这款方便面的生产线是我家乡宁城机械厂为我们当地食品厂打造出来的，我的父亲就是总工程师。” 两人一听还有这层关系，暗暗庆幸自己是找对了人。 “苏小姐，那你父亲这次来了吗？” 苏清苒摇了摇头，“我父亲和机械厂这次都没有过来，不过，二位若是感兴趣，我可以马上联系那边，先报个大致的价格。 如果你们觉得合适，我们再马上安排人过来面谈，如何？” “太好了！苏小姐，我们明天一早还会来的，希望到时候能拿到你们的报价。” “李先生是诚心诚意想买的，请你们务必尽快报个最好的价格。” 第443章 出大事了 苏清苒和对方交换好联系方式，二话不说抬脚去找了外贸部领导。 事关重大，她必须要先和领导打个招呼，才好去联系马叔和父亲。 哪知道她才刚转身，萧栋国便悄悄从一旁的摊位后面走了出来。 刚才他原本是想过来找苏清苒搭话的，没成想，刚好把几个人的谈话听了进去。 他会的外语不多，但是大致意思也听明白了。 那两个人是想找她打听方便面生产线，苏清苒想把这笔生意带给宁城机械厂——也就是他曾经工作的地方。 他刚来沪城机械厂工作的时候就听说了，沪城机械厂多年前和沪城第四食品厂合作组建过一套方便面流水线。 只是技术并不太成功。 但是听说，他来之前，刚刚又为沪城四厂提供了一些新的零件。 这么一来，他们沪城机械厂也有生产方便面生产线的能力和经验。 他为何不把订单给抢过来？ 生产线出口可是厂里前所未有的，若是真的能成了，他们厂长还敢小瞧他吗？ 想到这，萧栋国连忙快步朝着两人追了上去。 磕磕绊绊地用自己半吊子的外语说明了来意。 李先生蹙起眉头，“你是说你们沪城机械厂也能生产方便面生产线？” 萧栋国猛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曾经也有建过方便面生产线的经验！我本人就是技术工程师。” 两人仍有些怀疑，“可是，苏小姐说了，国内唯一掌握全部核心技术的，只有她父亲一人。” 萧栋国脸上僵了一瞬，很快找好了说辞，“你们说的是苏教授，实不相瞒，他就是我的老师，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李先生和林先生相视一眼，仍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是很靠谱。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苏小姐那边的报价一时半会过不来，两人先多了解下沪城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坏事。 于是，两人在萧栋国的再三邀请下，跟着一块去了沪城机械厂的摊位上。 沪城机械厂的厂长眼看萧栋国领着两个外商过来，还以为是过来看农机的。 正要高兴。 忽然听说是来谈方便面生产线的，立马急了。 “胡闹，第一次生产方便面生产线的时候，核心技术都在沪城四厂自己的技术员手里，我们只不过是配合生产了一些主体设备而已。 第二次沪城四厂改造的时候，核心技术也在宁城苏教授的手里，我们哪里知道如何生产？！” 萧栋国也傻眼了，完全没料到他们沪城机械厂这些傻。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没能把核心技术给弄过来？！ 不过他仍旧不想那么快放弃。 “不就是一条方便面生产线吗？只要沪城四厂那边同意让我们过去参观，再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我们就能把所有的核心技术拿过来，自己重新建一条。” 沪城机械厂的钱厂长慢慢有些动摇了。 萧栋国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沪城四厂掌握着部分的技术，和全部的生产线，如果他们肯配合，倒是还有些希望的。 想到这，他便点了点头，“行，你先和他们谈着，晚上我找机会去找找沪城四厂的江厂长。” 另一边。 苏清苒又去找了外贸部的领导。 这一次，领导正在开会，她在外面等了一会。 等会议散场，听说苏清苒找他有急事，以为这次又要卖什么东西，找他报备。 哪知道人一进门，好大的口气。 “领导，x国有位姓李的外商，想要找我们宁城机械厂买方便面生产线。” “你说什么？买生产线？” “没错，对方已经和r国那边谈到一半了，现在知道我们华国也能自主生产方便面，而且生产出来的品质还不错，所以想先比比生产线的价格。” 领导愣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赶紧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就在我这打！” 苏清苒哦了一声，连忙拨了一个电话去宁城机械厂找马叔。 马叔正好在厂办，接到苏清苒的电话还有些意外。 “苒苒？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羊交会的会场上吗？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那边还好吗？” 苏清苒来不及寒暄了，开门见山把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说了。 “马叔，我人现在在会场领导办公室，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说着，苏清苒便把x国外商想买方便面生产线的来龙去脉说了。 马叔听完之后也傻眼了。 之前帮着建生产线，那是看在苏景山和孙厂长的面子上，想帮自己人一把。 毕竟换到其他机械厂生产，那核心技术很难保密。 没想到，这一帮，竟然还能捞上这么一个大项目？ 别说是宁城了，就是省城机械厂，也从来没有出口过生产线的先例。 一旦打开这个市场，以后还会有第二条、第三条...... 马叔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心里也有些没底，这么大的项目，他们一个小地方的机械厂，能够干好吗？ 就在这时，外贸部领导突然接过来电话。 “马厂长，我是外贸部的老祁，这件事你们务必重视，先仔细核算下成本，报个大致的造价范围出来。 你们省外贸部那边不用担心，我会打个招呼，到时候价格直接报过来给我，我替你们把关。” 马厂长一听说是老祁，立马明白了过来。 是那个给了食品厂参展资格的外贸部大领导无疑。 大领导都发话了，他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领导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辜负领导的信任，我马上安排人进行核算。” 挂完电话，马厂长连忙打个电话给苏景山，紧接着又拨了个电话给周开诚。 “领、领导，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机械厂，出大事了！” 第444章 狮子大开口？ 马厂长打完所有电话，立刻开始翻阅资料。 把之前替宁城食品厂造方便面生产线所有的工艺用料全部调了出来，好在，造价成本记录都还在。 等到苏景山和周开诚赶到时，几人便立马带着技术员开了个会。 两人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 “小苏不会弄错吧？人家外商会不会只是随口问个价格？” 第328章 “不可能，小苏不是那种毛手毛脚的人，而且她打电话的时候，老祁就在旁边，还和我通过电话。” “老祁？哪个老祁？” “外贸部的那个大领导老祁啊。” 周开诚，“......” 感觉马厂长有点飘，都敢称人家祁部长为老祁了。 几人从上往下、从前往后，把方便面生产线所需要的所有设备都统计讨论了一遍。 成本核算了一遍又一遍。 包括派遣技术员出国安装的费用、售后维护等等也都考虑了进去。 最终得出了一个数字——三十万。 这个数字对于这么一套庞大的生产线体系来说，并不算太贵。 这也多亏了苏景山，当时在组建新生产线时，从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节省成本。 现在成本是算出来了，怎么报价？ 三个人都迷茫了。 “算了，我马上打个电话给老祁，他说了会帮我们把关。” 周开诚轻咳一声，“老马，打电话的时候你要喊祁部长。” 马厂长尴尬地笑了笑，“我激动过头，人都傻了。” 祁部长得知了建造的成本，但是在报价上也有些犯难。 于是第二天一早便找来了苏清苒商量，想问问她的想法。 苏清苒想了想，“我们现在的竞争对手是r国那边。 之前在沪城四厂改造生产线时，我曾和江厂长打探过，他们最开始从r国引进技术时，也曾顺便问过那边的价格。 r国一套完善的方便面生产线流水至少在一百万以上，咱们的报价应该是有很大空间的。” 祁部长轻咳一声，明白了苏清苒的意思。 这小姑娘是准备狮子大开口？ 不过她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更何况，出口一套生产线可不是像卖方便面那么简单。 买方有可能会要求提高各项指标性能。 把一套设备从华国运到国外，并且还要保证安装、调试成功，每一步都要花钱。 “依我看，咱们就报个七十万，如何？”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倒是和她想的差不多。 报价七十万，后续谈下来肯定要给人家降一点。 六十多万，自己有得挣，但又比r国那边便宜不少。 如果再多，恐怕人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r国那边更为成熟的生产线。 “领导，那我就先过去找林先生和李先生面谈下，如果他们有意向，我能不能把马厂长和我父亲他们叫过来面谈？” “当然可以，如果后面有什么搞不定的，你再来找我。” 苏清苒点头出去了。 刚出门，就看见沪城四厂的江厂长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连忙把人拉到了一边。 “小苏，你们是不是正在和x国的外商谈方便面生产线出口的项目？” 苏清苒没有刻意瞒他，“没错，刚刚领导找我进去就是商量这件事的。” 江厂长一下子就急了，“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沪城机械厂不知道怎么听到了这个消息，硬是把那位外商拉到了他们摊位上谈合作。 昨天晚上，他们的钱厂长过来找我，好话说尽，想让我把旧生产线的核心技术，还有苏教授改造出来的那些新设备给他们研究？” 苏清苒愣了一瞬，“江厂长，你没答应吧？” 江厂长啧了一声，“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们？说白了，现在这套生产线之所以能成功，还不是多亏了苏教授后续那些技术，别说他们去了也看不懂，就算是能看懂，我也不能让他们过去的。 小苏，我可是百分百站在你们这边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一大早跑来找你说这事。” 苏清苒明白了，感激地朝着江厂长道了谢。 以前，她的确质疑过江厂长。 不是人品方面，而是觉得他会像大部分的国营厂长一样，永远把利益摆在第一位，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合作伙伴。 但是这一次，她对江厂长彻底刮目相看。 他配得上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 “江厂长，谢谢你提醒，这事我知道了，不管他们打的什么算盘，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告别江厂长，苏清苒坦然地回到了服务台上。 九点一到，李先生和林先生果然如约来找到了她。 苏清苒请两人去了洽谈室，这才把和祁部长商议好的价格报了出来。 “一整套的方便面流水生产线，价格在四十七万美金。 当然，这只是基于我们之前组建生产线时所耗费成本报出来的价格，如果后续有进一步合作意向，我们会基于你们的要求报一个更精准的价格。” 两人相视一眼，对这个价格倒是没有太强烈的反应。 只是有些吃不准沪城机械厂那边的情况。 苏清苒见他们犹豫，主动出击问道：“李先生，不知道您们这边是否还有别的考虑，有的话不妨直接说出来。 我本人对这个行业还算有点了解，可以帮你们参谋参谋。” 李先生顿了一瞬，开口道：“实不相瞒，昨天下午我们被邀请去了沪城机械厂，他们给了一个比你们更低的价格。” 得亏江厂长刚才过来通风报信，否则这会苏清苒恐怕没有那么淡定。 提到沪城机械厂，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在我父亲参与改造沪城四厂的生产线时，的确曾经向沪城机械厂购买过一批零件，当时是出于就近考虑，但是不曾向他们透露过半点核心技术。” 两人顿时傻了眼，“可是，他们那的技术员说是您父亲最看好的学生，你确定他们不会生产方便面生产线？” 苏清苒淡笑着摇头，“你们提到的那个技术员是不是姓萧？他的确是我父亲的学生，但是几年前就没有联系了，我父亲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技术传授给他。” 当着外商的面，苏清苒没有把萧栋国干的丑事全部揭露出来，主要是不想丢华国人的脸。 但是这笔账，回头肯定要找他算的。 第445章 告到省里去 为了让两人彻底放心，苏清苒还把江厂长再次请了过来。 当着两人的面，解释了沪城四厂方便面的由来问题。 江厂长对苏景山的技术赞不绝口， “现在唯一掌握了全部核心技术的人只有苏教授一人，能够完整生产出来这套流水线的机械厂也只有宁城一家。” 江厂长很想把沪城机械厂昨天找他的事说出来，但是一想到丢人要丢到国外去，还是忍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两位外商也已经彻底放下了所有的质疑。 “这个价格没问题，但是我们想当面和机械厂负责人，以及苏小姐的父亲聊一聊，不知道是否可行？” 苏清苒爽快答应下来，“那是自然。” 外商在华期间，行程有严格的限制。 如果想考察工厂，不光要等到初步采购协议达成，还要交由上面审批。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先请苏景山和马厂长过来面谈是最合适的。 等初步协议达成，再看他们需不需要去厂里考察。 会谈结束，苏清苒立马打电话给了马叔。 让他务必带着父亲尽快赶来。 马叔挂完电话，激动地马上打给了苏景山，“苒苒说对方同意了价格，让我们马上去羊城商谈细节。” 苏景山连连答应，“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晚上就可以出发。” 挂完电话，马厂长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周开诚。 原本是想和他报备一声去羊城的事。 没想到周开诚连行李都已经收好了，就放在办公室里。 “我马上安排人订票，我们三个坐今天最早一班火车去羊城。” 另一边，苏清苒挂完电话，就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孙厂长和肖厂长都非常好奇，她昨天下午没来，今天早上也没出现。 还以为她有事请假了。 苏清苒没想着瞒两人，“很快你们就能见到咱们的周领导了，还有马厂长和我父亲。” 两人都傻了眼，马上就猜到了什么。 “怎么一下子要来这么多人？马厂长也要来？是不是有什么机械方面的订单？” 苏清苒点了点头，“有外商想购买咱们的方便面生产线，初步价格已经达成，他们这次过来是来面谈的。” 摊位前不少人路过，孙厂长和肖厂长也不敢太大声惊呼。 只是激动地搓了搓手，“这可是大好事啊！要是真能出口生产线，咱们宁城今年的效益绝对不用愁了，拿个省内第一肯定没问题！” “太好了！终于不用次次被别人比下去了。” 几人正说着，省城机械厂的徐厂长又来了。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有外商要购买方便面生产线的事。 屁颠颠过来找几人套近乎。 第329章 “听说外商想要从咱们省购买方便面生产线？ 这可是笔大买卖，你们宁城机械厂规模太小，只怕吃不下这个大项目。 我看不如让我们厂出面，请苏教授任总工程师，老马那边打辅助，反正效益都是咱们省的。 总比拱手让给沪城机械厂好，你们说是这个道理吧？” 孙厂长把脸一别，“呵呵，我就是个卖方便面的，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肖厂长也没什么好脸色，“我就是个卖塑料制品的，生产线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懂。” 苏清苒两手一摊，“我就是个翻译人员，更管不了。” 徐厂长讪讪地笑了笑，“那个苏教授听说是你父亲，小苏你到时候跟他说说。” 苏清苒笑了，“徐厂长，您刚才都说了，核心技术在我父亲手里，生产经验只有我们宁城机械厂有，他们什么都不缺，大老远找您们合作图啥呀？您说是不是？” “既然你们不同意，那我只能去找省里领导汇报下这事了，毕竟这么大的事，也不能把他们蒙在鼓里不是。” “辛苦徐厂长您百忙之中还替我们着想，不过这事我们早就和省里打过报告了，就不劳烦徐厂长帮忙了。” 徐厂长气呼呼地走了。 孙厂长和肖厂长把白眼翻上了天。 “这事已经是祁部长拍了板的，我不信他一个省城的机械厂能左右得了，真把自己当太子了。” 周开诚三人是第二天晚上到的羊城。 孙厂长和肖厂长临到时间特地替换了下来，亲自跑去火车站接的。 至于住的地方，是外贸部给调节的。 就在苏清苒他们的招待所，空了两间房间出来。 当天晚上，已经突破百万大关的肖厂长和孙厂长合伙请客，要宴请他们宁城这一帮人。 苏清苒带着顾晓蕾和林小梅去蹭饭。 才过去刚坐下，孙厂长便迫不及待地叮嘱起周开诚来。 “领导，省城机械厂那边不得不防啊，那个老徐昨天还来摊位上威胁我们，说是要告到省里去。 还有，这次出来，我们没想和他们斗，可他们老是想看我们笑话，真是气死我了。” 苏清苒也顺势把沪城机械厂那边的意图给说了。 “不过好在，外商并没有轻易上他们的当。” 周开诚点了点头，他之前是从其他工业大省调任过来的。 城市和城市之间、省城和城市之前为了争夺资源，互相下绊子的事也没少见。 “这么大一块肥肉，别人想抢也是正常。 不过你们放心，来之前我已经和省里那边汇报过了。 这是咱们宁城机械厂大好的转型机会，不可能就这么拱手让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争取下来。” 说着，周开诚把第一杯酒敬给了苏清苒。 “这次的项目多亏了小苏，要不是她，也不会有这次的机遇。” 马叔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清苒是好样的！叔也敬你一个。” 大家都不敢在展会期间喝酒，也怕影响明天重要的工作。 所谓的酒，不过是用汽水代替。 苏清苒也不含糊，端起来就干了。 喝完第一杯，肖厂长和孙厂长二人一唱一和，把这十多天参展下来的心得一一说了出来。 更主要的还是变着花样各种夸苏清苒。 夸到最后，苏清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喝的汽水，却有点飘飘然了。 “孙厂长，肖厂长，你们快别说了。 翻译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再说了，宁城是我的家乡，肯定事事都要想着大家伙。”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非常开心。 唯一可惜的是，明天还要早起办正事，也不敢聊太晚。 草草结束后便散席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苏清苒这才找到机会和父亲问了宁城家里的情况。 “都挺好的，就是担心你在羊城吃不好睡不好太累，知道我来，都很高兴。 你妈还卤了牛肉带过来，一会拿给你，吃饭的时候加一点。 刚才听他们说的那些会场情况，你这十几天都在连轴转？身体还吃得消吗？” 第446章 顺利拿下大项目 她们这些高校调过来的翻译人员，其实并不是一直不能休息的。 二十天的时间，中间可以休息两天，至于哪天休，只要小组内部协商好就行了。 但是苏清苒惦记着要陪顾逍去鹏城，还要带郭四海他们几个去逛批发市场。 所以老早就和王萍老师、顾晓蕾以及林小梅打好了招呼，等到展会的最后两天，她再休息。 那个时候，展馆里的外商应该剩下的不多了，也不用有什么负担。 但是去鹏城这些事，她怕家里担心也不敢说太细。 “还好，并不算太累，这次来展会接待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外商，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 苏景山看了看女儿，感觉她的确成熟了不少。 看来这一次展会，的确让她成长了很多。 接着，苏清苒又把萧栋国也来了展馆，并在里面捣鬼的事说了。 “他想出风头为沪城机械厂拉项目也就算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爸爸你做幌子，还骗人家外商说是你的学生，而且拿到了你的技术。” 苏景山也很生气，不过更怕女儿冲动乱来。 “你别担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他捞到任何好处。 你只管好好干自己的工作，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别在最后关头上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苏清苒亲昵地点了点头，“爸，我晓得的，您的女儿还是知道轻重的。 这次展会对咱们国家意义重大，就算是他萧栋国坏事干尽，也不能让他丢人丢到国外去，让外国人看咱们笑话。” 苏景山很欣慰，叮嘱了女儿几句，便要回房间去给她拿卤牛肉。 第二天一早。 三人在苏清苒的陪同下，一块去见了外贸部的领导。 祁部长对这次的项目出口很重视，也很谨慎。 开门见山给了三人一个下马威，“这个项目要是搞砸了，丢的可不止是你们宁城的脸面。 有人和我反映说你们宁城机械厂没这个能力，你们怎么看？” 马厂长听人这么一说，拳头都握紧了。 立马把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祁部长，“这些是我们这些年生产出来的各种机械和最新技术。 宁城食品厂的生产线就是我们在苏教授的带领下组建的，比沪城那边不知道好了多少，我们宁城完全有信心独立完成这个项目。 而且我们还有苏教授，苏教授可是唯一一个掌握全套流水线核心技术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权威了。” 接下来，苏景山和周开诚也都为马厂长的话做了补充和担保。 祁部长其实在几人来之前，已经让人做了详细的调查。 也弄清楚了方便面生产线组建的始末。 如今听三人这么一说，更加笃定自己没看错人。 “小苏，你去请两位外商到洽谈室，我亲自陪你们一起接待。” 苏清苒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为了让这次会议进行得更顺畅，祁部长还特地安排了一名专业的翻译在场。 以免苏清苒专业知识不够，耽误了会议的进展。 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位外商对苏清苒格外信任。 什么话都要从她口里说出来，两人才肯点头。 而苏清苒也不负众望，甚至机械方面的外语词汇量完全不输于专业的翻译人员。 其实，这些外语都是苏清苒上辈子在机械厂工作时经常接触的，对她来说，的确没那么难。 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对她的刮目相看。 就连苏景山也在心底暗暗骄傲起来。 他的女儿，就是优秀！ 会议圆满结束，两位外商当场签订了初步的合作协议。 只等展会结束，便立刻起身前往宁城食品厂和机械厂做现场考察。 合作之顺利，让祁部长也深感意外。 会后，他还专门请周开诚、苏景山和马厂长吃了简便午餐。 席间，忍不住和几人说起苏清苒几次找他打报告、挂羊头卖狗肉的经历。 周开诚见领导都识破了，便大大方方承认了。 “都是我让她这么干的，小苏是被逼的。” 领导却没有责怪谁的意思，“你们都不容易，回去后可要好好给小苏加餐，这段时间她为了你们宁城的订单可是操碎了心。” 周开诚见领导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称是。 宁城匆匆来人拿下方便面生产线出口项目的事，很快在会场引起了轰动。 不少人觉得很振奋，觉得终于轮到我们华国出口生产线去国外，而不是从国外进口先进生产线了。 第330章 有些人却有些酸。 他们那些来参展的机械厂都没有得到这么好的机会，一个小地方来的机械厂，甚至连参展资格都没有，却能这么顺利拿下这么大的项目。 岂能不让人眼红？ 这当中最难受的，就属省城机械厂和沪城机械厂了。 沪城机械厂一开始还不打算放弃，钱厂长听说苏景山来了，还想亲自过去找他谈谈合作。 哪怕吃不到肉，喝口肉汤也是好的。 又听说萧栋国是苏景山的得意学生，特地在临去的时候把萧栋国给叫上了。 萧栋国自然不敢去。 无奈被钱厂长逼得紧，“这话不是你亲口说的吗？怎么？都是骗我的？ 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回去就开除你！” 萧栋国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他觉得，苏景山应该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拆他的台。 他再不济，也是苏景山教出来的学生。 拆他的台，不就是等于打苏景山自己的脸？ 第447章 萧栋国被赶出了会场 钱厂长满怀希望地领着萧栋国去见了苏景山。 哪知道直接被拒绝不说，还被骂了个狗屎！ 反正在展馆外面，谁还管丢不丢华国人的脸面。 苏景山第一次尝试这么骂人，骂完之后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钱厂长，之前在沪城我们合作过，我一直以为您是咱们机械行业的榜样。 没想到为了一个项目，你们竟然连外商都敢骗？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在会场被人当众拆穿。 你让我们这些干机械的老人，老脸往哪搁？” 钱厂长臊得不行，“苏教授，你误会了，我也是错听信了萧栋国的话，他说他是你的学生，技术的问题他能解决，所以我这才一时糊涂，被鬼迷了心窍。” 苏景山哼了一声，怒目看向萧栋国。 “他之前的确是我的学生，但我和他早就断绝了师生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钱厂长若是再轻信他的话，迟早会落得追悔莫及的下场！” 苏景山骂也骂了，该说的说完就走了。 他深知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对付萧栋国这种人，除非他犯了法，能确保把人送进去。 可惜现在国内还没有关于技术专利保护的法律，更没有针对不正当竞争设置的法规，否则他第一个要亲手把萧栋国送进去。 但只要他还在外面，就不能赶狗入穷巷。 女儿女婿还在沪城工作生活，他不能赌人性，尤其是萧栋国这种压根就没什么人性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继续有一份吃不饱又饿不死的工作耗着，省得他还有精力继续蹦跶。 钱厂长望着苏景山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 刚才苏景山骂人的时候，不少同行都悄悄跑过来看热闹，这下整个圈子都知道他们沪城机械厂干的破事了！ 再看向萧栋国时，钱厂长两眼都要喷火了。 “你给我滚回沪城，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萧栋国一下子就慌了，“钱厂长，这次是我错了，但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是想着先把外商哄着签下协议，然后回去慢慢研究生产线，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钱厂长，你是知道的，咱们厂的联合收割机这次在展会上大放光彩，这个收割机可是我的心血。” 钱厂长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提是你的心血？要不是因为这台收割机，你以为你还能继续留在机械厂吗？” 钱厂长心里清楚，萧栋国身上的确有些能力和才华。 这样的人，如果放到对手工厂里，只会对他们不利。 而且，人有了弱点，才更好拿捏。 今天知道了他的丑事，以后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萧栋国被赶出了会场。 他努力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在会场上刚刚崭露头角，眼看就要成为行业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却突然被掐灭了。 苏景山当着圈子里的人直接打了他的脸，等于是掐断了他在这个行业所有上升的通道。 以后再想翻身，就不能光指望着沪城机械厂这份工作了。 走在羊城的街头，萧栋国突然想起来，这个时候的羊城已经非常繁华。 各种各样的新奇服饰、电子表、收音机都比沪城那边要便宜很多很多。 如果趁着这次机会，在羊城进点货回去卖，那他以后也就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萧栋国摸了摸口袋里的三百多块钱。 这可是他现在的全部身家，就指着这笔钱翻身了。 三百多块钱虽然倒腾不起大件，但是买些电子表回去还是没问题的。 他记得，这个时间的鹏城应该很容易淘到几块钱的电子表，回去转手就能卖个大几十。 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买卖了。 打定主意之后，萧栋国突然有了些信心。 不让他参加展会正好，反正钱厂长也顾不上他，正好趁着这最后几天出去转转。 另一边的会场。 苏景山刚解决完沪城机械厂这边，省城机械厂又来了。 周开诚是个文明人，指着鼻子骂人的事他干不出来。 人一开口，他便立马带着省城机械厂的徐厂长一块出门找电话。 直接拨给了省领导。 “领导，是我宁城的周开诚啊，我现在人在羊城羊交会。 我刚到这不久，一直还没来得及和你汇报我们宁城在这次展会上的情况。” 说完，便用随意聊天的口吻，把方便面、塑料包装制品、塑料凉鞋的订单数量金额都汇报了一遍。 随即话锋一转，又提到了方便面生产线上。 “上次走得匆忙，没具体和您汇报细节，这次来羊城，外贸部的祁部长亲自陪同我们一起和外商洽谈—— 他对我们宁城机械厂的表现也很满意，已经做主替我们和外商签订了初步合作协议。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省城机械厂的钱厂长说，省里有意想把这个项目转给他们去做？ 我知道我们宁城地方小，实力不如省城，不过我们还是想自己先试试，如果不行，再请省城帮忙。 领导您说呢？” 领导气死了，“谁告诉他省里想把这个项目转给他们了？！他这是扯虎皮做大旗！ 老钱呢？你把人给我找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周开诚看了一眼身边脸色惨白的钱厂长，“钱厂长，领导喊你接电话。” 钱厂长腿肚子已经开始有点软了。 他前两天的确是和领导汇报过这事，但是当时是打着给宁城机械厂帮忙的名义。 领导也没有完全说不行。 只是说等这边谈判完看看情况再说。 谁能想到，周开诚这个人会直接拉着他打电话给领导呢？ 他是扯了省里的虎皮，但是周开诚不也扯了京市外贸部的虎皮吗？ 没有别人的虎皮大，他自认倒霉。 “领导，我不是那个意思，周书记恐怕是误会了我的真实意思，其实我是想——” “我不管你怎么想！从现在这件，宁城机械厂这个项目你们想都不要想，也不要再挤破头瞎掺和。 要是被我知道你们在展会上捣乱，回来我饶不了你们！” 说完，重重把电话给挂掉了。 周开诚带着马厂长和苏景山在展会上兜了两天。 大致看了这边的情况，便提前返回宁城，开始准备后续的外商考察。 羊交会也只剩下最后两天的时间。 会场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冷清了不少。 苏清苒攒了两天的调休，终于提前摘掉了自己的工作牌。 昨晚她已经提前收到了顾逍的电话，得知他人已经在羊城了。 不光他，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也到了。 还有一个苏清苒没想到的人，是表哥林向南。 没想到他竟然也请假调休跑过来凑热闹。 附近的招待所爆满，几人住得稍微有些远。 但是听说附近就是羊城刚兴起的批发市场，倒是方便了他们去批东西。 早上，苏清苒和王萍老师交接完工作，又和顾晓蕾以及林小梅叮嘱了两句。 便准备出门去找顾逍。 第448章 一群花里胡哨的男人 刚走出招待所，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穿一件浅色水洗牛仔衬衫，下身同样是牛仔裤，只是颜色要深不少。 脸上还戴着黑色墨镜，看起来又酷又帅。 这是顾逍？ 她没敢认，走过去一看，对方没忍住先对她笑了。 摘下眼镜问道：“怎么样？” 苏清苒忍俊不禁，“谁给你捯饬的？” “他们几个硬要我换上的，不好看吗？” “好看，就是差点没敢认，逍哥挺时髦啊。” 顾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他这都不算是夸张的。 第331章 “你先别笑话我，等一会见到他们几个就知道了。” 苏清苒跟着他先去吃了早饭，这才坐车往招待所赶去。 一下车，远远就看见一群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 清一色喇叭牛仔裤，上身是各种颜色的花衬衫、红的黄的蓝的...... 脸上都戴着黑色蛤蟆镜，头发也精心捯饬过的。 苏清苒这才明白顾逍刚才那话里的意思，现在一对比，顾逍身上穿的竟然是过于保守了。 就连一向还算老实的林向南也被他们给带歪了。 “咳，向南哥——” 郭四海几人见到两人，连忙朝她跑了过来。 “嫂子，你可来了——” 苏清苒有点想逃，但还是忍住了。 “整的挺时髦，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你们。” 几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嫂子，这羊城可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你和逍哥一直让我们过来看看呢。” 林向南也连忙问起展会的情况，“小梅和晓蕾还好吗？” “很好，再过两天，展会就结束了，到时候就能见到她们了。” 几人前天就到了，在羊城逛了一圈，在批发市场看到了不少好东西。 原本按捺不住想下手的，但是顾逍一直拦着他们。 “等你们嫂子来了帮你们参谋参谋，省得买一堆东西回去卖不出去。” 郭四海三人不以为然，觉得自己眼光挺好的。 这绚烂多彩的衬衫，红的黄的多好看啊！ 宁城那边的衣服还多是深蓝和灰色为主，这些彩色一带回去，肯定好卖。 还有他们戴得这些蛤蟆镜，又帅又酷，咋可能卖不掉？ 不过逍哥让等，他们就等了。 苏清苒一边听见三人兴奋地念叨，一边笑着一块往批发市场走。 批发市场就在几人住的招待所附近。 是十月份才刚刚正式营业的，不光是羊城第一个工业品市场，也是全国第一个服装个体户的集贸市场。 一进门，一排排铺子铺陈开来。 地方很大，卖的品种也很多，从布料到衣服，还有鞋子、帽子、各种各样的小百货。 要不是亲眼过来看，苏清苒也很难想象，在八零年的现在，羊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放在还要布票的宁城和沪城，完全是不敢想的。 南方真是发展太快了，每次来都有惊喜等着她们。 一路逛过去，眼花缭乱。 郭四海三人牢牢记住了自己想批的款式和衣服，大多都是男士的，而且花里胡哨的喇叭裤和花衬衫为主。 苏清苒给他们提了个醒。 “这些款式确实很新潮，但是咱们宁城的人未必一下子能接受，毕竟那边没有像羊城这样的穿衣氛围，可以试探着先拿几件，慢慢来。 还有，现在都已经十一月份了，宁城那边马上就要入冬了，我觉得咱们这趟还是以冬装为主。 另外，男装可以卖，但大头还是女装，女装的钱才是最好挣的。” 三人连连点头，觉得她考虑的有道理。 “幸好昨天没下手，听逍哥的话等你过来了。” 苏清苒笑了笑，“第一次做服装生意，想不周到也正常。” 说着，便选了几个自己认为会好卖的款式。 一边选一边和三人解释自己挑货的理由。 如果这次回去衣服卖得好，三个人以后肯定还会再来的，那个时候，就只能靠他们自己拿货了。 她拿的裤子主要是以牛仔裤为主，一打喇叭裤，三打经典高腰的直筒牛仔裤，还有一打男士的。 牛仔裤是经典款式，很快会在地内地流行，春夏秋冬都可以穿，不用担心卖不掉。 老板瞧见他们是外地人，开了十块一条的价格，苏清苒没有声张，扭头又看了牛仔夹克外套。 款式有几样，她每样选了两三件，最后才一起还价。 “老板娘，你可要给我们一个批发价啊，等拿回去卖得好了，我们再来，到时候数量肯定多得多。” 郭四海三个人平时也是做惯了生意的，嘴巴很甜，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很快把老板娘哄得合不拢嘴，“行行行，牛仔裤就算你们九块一条，牛仔外套十三，你们卖得好可要常来拿货。” 出了牛仔专卖的铺子，几人紧接着又往前走。 这里的毛衣都是机织的一体毛衣，手感很软，又细又密。 比平时自己买毛线织的毛衣看着更精致，也更适合内搭。 苏清苒挑了贴身高领的、拉毛的、条纹的，价格是统一八块钱一件。 裤子和内搭都买了，接下来就开始看外套。 牛仔夹克这个天气穿是可以的，可马上一入冬就不行了。 几人都看中了一款军绿色的棉大衣，有些仿军装的设计，最便宜要二十五一件。 郭四海三人拿了二十件，苏清苒也要了几件准备回家送人。 刚才帮几人一边参谋，她也跟着买了不少，都是准备送人的。 还下血本替顾逍和自己买了两件毛呢大衣，准备这次回宁城的时候正好可以穿。 买完衣服，几人又去进了点格子围巾、手套、还有仿军帽设计的前进帽。 一圈逛下来，除了苏清苒手上还空着，其他人手上都拎着大包。 其实这里的衣服并不算多便宜，关键是不要票。 在宁城，买成衣不光要票，而且成衣的价格也很贵。 生活条件虽然一般，但是愿意为穿着打扮花钱的人不少。 尤其是过年前，肯花几十块买新衣服来穿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买完衣服，郭四海又提起了蛤蟆镜，“嫂子，你觉得这东西能不能好卖？” 苏清苒见几人抓心挠肝的样子，笑着点头，“可以试试！” 第449章 不怕没机会整治他 前段时间，电视上放了一部只有十三集的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 里面的男主麦克就戴着一副蛤蟆镜，在国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潮流都是先从羊城或者沪城流传开来的，宁城还不常见，但是一旦有了，应该也不愁卖的。 港城那边来的正版蛤蟆镜很贵，这里大部分人买的都是本地小厂生产的仿制货。 外表区别不大，戴得主要就是一个时髦拉风，能过滤掉多少紫外线都是次要的。 五块的价格也不算多便宜，但是回去后就能翻倍地卖。 买完蛤蟆镜，几人又去看了尼龙袜。 不过大家一致觉得这尼龙袜还是更适合夏天的时候穿，冬天穿并不舒服，只问了下行情，打算等下次来再说。 原本几人来之前，还想去看看纽扣的，结果没想到会买这么多衣服，纽扣的小生意就有点看不上了。 林向南跟着走了一路，看得也十分动心。 不过最终只买了几件给家里人带的衣服，本钱不足，终究是没下手。 苏清苒悄悄拉了拉他，“向南哥，你要是也想做衣服生意，我先借点给你。” 林向南摇了摇头，“先不做这个，平时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出去摆摊卖衣服。 妹夫说了，我那点本钱还是等你们去鹏城的时候再下手。” 苏清苒想想也是，衣服利润再高，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电子产品。 郭四海三个人不用上班，有的是自由和时间，做衣服生意也是想慢慢从黑市转到明面上来干个体户。 林向南不同，本钱太少，钱要花在刀刃上。 先攒够本钱，以后再考虑具体干什么。 “那你要是不够，再跟我们说，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 林向南笑着点了点头，心底却更加坚定了，绝对不能和表妹开口借钱。 虽然她和妹夫的生活看起来不错，但是其中的压力谁又能知道？ 沪城买了那么贵的房子，肯定掏空了他们所有的积蓄。 不然刚才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妹夫怎么一件货都没进？ 估计也是和他一样，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这钱，打死也不能张口借的。 一天逛下来，几人几乎是搬了一座小山回到招待所。 第二天，顾逍和苏清苒打算一大早出发去鹏城。 鹏城现在刚被划为特区，里面比较乱，人多眼杂，如果去的人多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且招待所还有那么多货，必须要有人留下来守着。 至于林向南，他打算今天等小妹和晓蕾忙完之后，过去看看两人。 四个人不跟着，苏清苒和顾逍才能更安全地把货给运回来。 所以，这样安排是最合适的。 现在的鹏城虽然还没有像几年后那样，高高拉起铁丝网，把鹏城一分为二，分成关内和关外。 但已经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了。 有好几个重要的码头和临海的片区都被划成了特区内，要进去，必须要办边防证。 第332章 边防证也不是那么容易办下来的。 幸好，他们买的房子就是在特区内，总不能不让人回家吧？ 上次顾逍过去的时候，黄大哥就托村长帮两人顺利地办好了边防证。 不办边防证偷偷跑过去的人也大有人在，但问题是很多重点路口和码头都设有检查站。 区内还有人不间断的巡逻。 一旦抓住没有边防证的，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即便郭四海几人虽然很想去鹏城看看，但是也害怕万一被抓了得不偿失，所以都没有坚持。 只是走之前反复叮嘱了顾逍和苏清苒。 “逍哥，别忘记帮我们打听下那个录音机，还有磁带！要邓丽君的！” 两人笑着答应了，仍旧是坐了最早那班7点的汽车前往鹏城。 下车后，两人出了汽车站就在门前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通过关内的检查站。 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待进入。 两人正想去排队，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沿着边防线往前走。 苏清苒诧异地看了一眼顾逍，“那不是萧栋国吗？听说他被沪城机械厂赶出了展馆，没想到人还没有回去。” 顾逍意味深长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猜测道：“估计是想进鹏城找找挣钱的路子。” 苏清苒也是同样的猜测，萧栋国既然有前世的记忆，肯定知道现在的鹏城遍地是金。 他会过来，并不奇怪。 问题是，他显然弄不到边防证，除非是偷偷进去。 萧栋国的确如两人猜测那般，打算进鹏城找赚钱的路子。 而且，他前两天就已经到了。 只是到了才发现，鹏城现在已经开始查起了边防证。 他简单了解了下，自己肯定没有办法通过正规途径去办。 便打听了花高价找人代办的途径，一开口就是两百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只要一百块的，他交了钱，等了两天，结果才发现对方早就跑得没人影了。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骗了。 还没进鹏城，就已经被骗去了一百。 萧栋国打算自食其力，想办法偷偷溜进鹏城。 他舍不得花钱找人带路，在汽车站附近蹲守了半天，发现不少人下了汽车会沿着一条路往前走。 他觉得那里肯定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入口，便悄悄跟了上去。 没想到却被顾逍和苏清苒看在了眼里。 苏清苒本就因为他在展会上捣乱的事，对他愤愤不平，正愁没有机会治治他。 现在发现他想偷偷入关，岂有不举报的道理？ “萧栋国鬼鬼祟祟，肯定是要偷偷溜进关内，咱们直接去举报他吧？” 顾逍想了想，笑道：“不着急，人现在还在关外，等他真正进去了以后再说。” 反正关内地方不大，外地人要去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 只要他一脚踏进关内，就不怕没机会整治他。 第450章 萧栋国被抓 苏清苒觉得顾逍说的也有道理，便跟着他一块先去排队入关。 其实，顾逍还不知道萧栋国在展会上的所作所为。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恨不得现在就撕了他。 两人入了关，很快就见到了等在关内的黄志强。 他依旧是骑着之前那辆摩托车，把两人一路风驰电掣地载到了村子里。 一回去，还迫不及待兴奋地朝着两人推销道： “昨天晚上刚来了一辆全新的摩托车，绝对是好东西，你们想不想看看？” 顾逍自然是想看的。 苏清苒把东西放下，又拎了点东西一块出来准备送给黄家两位长辈。 “黄大哥，你带我们去瞧瞧。” 摩托车就停在黄志强家的院子里。 全新的进口车型，比他自己骑得那台还要大一些，也更帅气一些。 “这台要四千块，比我那台贵一点，其实价格也不算贵，要不是我那辆骑得有感情，真想换一台。 你们看看，要是想要的话就优先你们，要是不要，我再想办法给弄到羊城的。” 羊城的街头上，私人摩托车越来越多了，也不怎么管。 两人都动心了。 苏清苒第一个开口，“四千块，我们要了。” 说着，便豪气地从包里掏出一大摞钞票，数了四千块递给黄志强。 黄志强一脸的佩服，“弟妹爽气。” 当初他买那辆摩托车的时候，媳妇还不同意，好说歹说磨了半年多才答应。 要是他媳妇能这么爽气，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顾逍一脸的感动。 他很喜欢，却觉得花四千块给自己买辆摩托车，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摩托车不像是买房子，能住一辈子，还能升值。 摩托车是消耗品，骑不了多少年也就报废了。 没想到媳妇竟然这么爽快就付钱给他买了。 苏清苒没想那么多，她就是单纯觉得四千块这个价格很值。 挣钱那么辛苦，挣的钱不花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面，那辛苦挣钱图什么？ 沪城现在也有摩托车，但都是外汇商店特供的进口车。 价格要七八千块、甚至上万块的都有。 不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都能买。 “喜欢就先买了，到时候跟车带回沪城，偶尔还能骑下。 要是不放心，就先放在家里，等以后政策松了，再骑出门。” 顾逍心花怒放，“谢谢媳妇送我的礼物，我特别喜欢。” 要不是黄大哥和老两口都在，他恨不得把人抱起来狠狠亲两口。 黄大哥主动要教顾逍骑摩托车。 和开大卡车相比，骑摩托车就是小巫见大巫。 顾逍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骑摩托车的技巧，忍不住冲苏清苒招了招手。 “媳妇，走，带你去兜兜风。” 苏清苒虽然大着胆子坐了上去，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你开慢点，只是兜风，不赶时间。”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好，你抱紧我。” 他怕媳妇害怕，的确没敢开太快。 摩托车都快被他骑出了自行车的感觉。 最后反倒是苏清苒开始催促起来，“可以稍微快一点。” “好嘞！” 顾逍一路将摩托车往渔船码头开，没成想这么快就碰见了萧栋国。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两人明天就要离开鹏城去羊城了，现在既然碰上了，不举报还等到什么时候？ 顾逍停下摩托车，果断找了正在附近巡逻的两位边防检查人员。 两人顺着顾逍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在码头打听消息的男人。 二话不说，上前将人摁住了。 “把你的边防证拿出来。” 萧栋国自然掏不出来，支支吾吾道：“弄丢了。” “弄丢了？十个抓到的有九个人这么说，跟我们走一趟。” 萧栋国苦苦求饶，但还是被两人给带走了。 这狼狈的一幕全被顾逍和苏清苒看在了眼里。 一阵轰鸣声，萧栋国也抬眼看见了两人的背影。 男的骑着一台崭新的摩托车，后座的女人长发飘起，紧紧地抱住前面人的腰。 海边兜风，好不浪漫。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他感觉就是顾逍和苏清苒两人。 他看得眼睛都红了一片。 肯定是顾逍举报了他！不然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人走上前查证件。 这么多人都偷偷混进来了，为什么别人不查，偏偏查他？ “长官，我要举报，刚才那两个骑摩托的人也没有边防证，你们快去抓他们！” 两人嗤笑一声，“谁告诉你他们没有边防证的？” 刚才举报的时候，人家可是第一时间拿着边防证给两人看过的。 萧栋国不信，“就算是有，那证件也一定是伪造的，或者花高价买的，你们去查一查。” “废话那么多，跟我们走。” 萧栋国还是被带走了。 因为是第一次被抓，给予了一次警告，另外罚款两百元。 听到这个数字，萧栋国简直不敢相信，“多少？两百？！” 怎么不去抢，比代办证件的人还要黑。 他怀疑两百这个数字都是事先串通好的。 要么花钱办证，要么等着罚款，反正两百是跑不掉的。 早知道，他还不如一开始找个本地人将他偷偷带进来呢。 也许跟着本地人，还能逃脱被抓的命运。 现在已经落到别人手里，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萧栋国只得乖乖交了罚款，揣着怀里的几十块钱走了。 身上剩下的钱，勉强只够他回去的。 但是他不甘心。 三百块已经全部打了水漂，他一分好处都还没捞到。 都是这两年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比剜他的肉还要疼。 第333章 一想到顾逍骑着摩托车风光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自己的失败不是最难受的，敌人的成功才是。 他一个开大车的，就算是再挣钱，也不可能买得起一台摩托车啊。 除非，他比自己早了一步，已经在鹏城倒腾了东西赚到了钱。 那他这次出现在鹏城，肯定也是干这个的。 萧栋国笃定两人的边防证是假的，而且很快会带着见不得光的货从关内出来。 他就在这守株待兔，一见到两人的影子就举报。 不管是假证和倒腾东西，哪一样都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就不信自己出不了这口恶气。 第451章 被人举报了 另一边。 顾逍载着苏清苒在海边兜了一圈后，又骑摩托回去了。 海边风大，他怕吹久了苏清苒会不舒服。 回到家，两人正准备简单收拾下家里，然后找个机会去拜见下村长。 没想到村长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苏清苒笑嘻嘻地把从沪城买的一条大前门香烟，还有两瓶黄酒递了过去。 “我们那边人吃海鲜喜欢配黄酒，村长您老人家尝尝。 上次还多亏了您给我们办了边防证，不然这次我们俩还进不来呢。” 村长满面春风，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收到苏清苒送的东西，更是喜滋滋的。 这两个年轻人虽然是外地的，但是都很会办事，每回过来都带东西，也很少给他惹麻烦。 高高兴兴收下礼物，又不吝啬地夸了两人几句。 “还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眼光好，运气也好，凑巧买到了我们村的房子。 不是我吹牛，我们这地段，以后肯定是关内最好的。 最近已经有风声在说，说是港城的大老板要来这盖大楼，正好你们俩都在，我也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到时候咱们村要是集体拆迁，你们没意见吧？”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笑道：“鹏城开发盖楼是上面统一规划安排的，我们肯定是支持的。 一切都听村长的安排。” “没错，如果拆迁的事定下来，还麻烦村长提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过来看看。” 村长拍着胸脯给两人保证，“放心，一有消息我就发电报给你们。” 送走村长，两人安心在家里待着休息，等着黄志强去外面给两人跑货。 这已经是顾逍和黄志强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黄志强在这一片有根基有人脉，人又很讲诚信。 顾逍也不管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货，也不管他从中加多少，只要价钱公道，他就收。 他们不是本地人，想要插手再深，没精力不说，风险也大。 现在的鹏城虽然路子更多了，但是也更严了。 几乎住在当地的人都知道什么来钱快，抓是抓不过来的。 这一趟，两人要了八百块电子表，分成三份。 他们和郭四海三人各三百块，林向南拿两百块。 还有几个人心心念念的录音机。 所谓的录音机，其实是收录一体机，机型像一块大砖头，可以播放磁带，也可以录音。 现在在内地还比较少见，宁城更是如此。 但是苏清苒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群穿着喇叭裤花衬衫、带着蛤蟆镜的年轻人，扛着它去炸公园。 黄大哥给的货品质不错，价格在一百元一台。 这样的货，拿到内地转手卖个两三百不成问题。 只不过，体积太大容易暴露，现在的货源也有点紧张。 黄大哥这次只给两人弄来了一百台，“你们先试试水，要是好卖，下次再多弄点给你们。” 一百台，两人商量着给郭四海三人每人十台，林向南也拿十台，剩下的自己留着。 如果一台能赚两百，十台就是两千块。 以林向南现在在客运站的工资来说，不吃不喝也要攒上五年。 现在他既然愿意尝试，两人就想着有什么赚钱的路子都捎上他。 也算是对林家的一点补贴。 买了录音机，就少不了磁带。 最好是在卖录音机的时候送上一盘，磁带在内地不好买，没有磁带也吸引不了人去买机子。 现在卖得最火的磁带是邓丽君的。 在羊城也有，原装正版的要十块钱一盒。 市场上大部分卖的都是自己录的，要五块钱一盒。 在鹏城，翻录的磁带只要两块，而且音质还不赖。 一百台录音机要配上一百盘磁带，另外再买上一百盘其他歌手的，可以另外加钱卖。 除了这些，顾逍还提前托黄大哥给看了洗衣机和相机。 相机是答应顾晓蕾的，原本顾逍还要再给苏清苒买一台。 可是苏清苒不想要，“一台就够了。” 她对拍照兴趣不大，家里有一台就足够用的了。 依照顾晓蕾的性子，有了相机可不就是要到处拍嘛。 一台洗衣机是准备放在小洋楼里自用的。 洗衣机现在在宁城还是稀罕物，要是买回去，估计能把他们吓得不轻。 还是等等再说。 买完这些，两人已经算是彻底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打算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去羊城。 黄志强还想留两人多住两天的。 苏清苒笑着摇摇头拒绝，“羊城那边还有人等着我们。” 羊交会今天傍晚就已经正式结束了。 她们所在的翻译小组，打算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就要启程回沪城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床。 顾逍还是决定摩托车先不拿出来，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现在还不是高调的时候。 所以只骑到了一段路，离关口还有一段距离就悄悄收了起来。 除此之外，苏清苒还把昨天所有的进货全部都收进了空间。 两人一人一个小包，依旧如同进来的时候一般，顺利地出了关。 只是才刚通过检查站，却立马被人给拦住了。 “站住，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 对方很凶，弄得好像他们两个真的是逃了证的。 旁边的不少群众也都朝着两人看了过来。 顾逍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掏出了两人的边防证。 “同志，刚才我们出关的时候已经给工作人员看过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举报你们伪造假证件。” 两位同志的话刚说出口，便愣住了，每天过手的证件没有上千张也有几百张。 真假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但是一想到举报人信誓旦旦的话，还是起了警惕。 “你们两个无缘无故去关内干什么？包里都装着什么？” 顾逍压抑着怒火，轻笑一声，“同志，我们家就住在罗田村，进关内当然是回家看看。 就我们这两个小包，能装什么东西？” 苏清苒也不想继续耗下去，直接掏出了两人的房产手续。 “村长说村里的房子可能要拆了，想找我们商议下，我们就干脆回来看看。” 两人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变了变脸色。 还真是关内的。 大名鼎鼎的罗田村，都说是这次特区开发的重点，鹏城的人谁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也是接到别人的举报，必须要对你们进行核实。 现在已经弄清楚没问题了，你们可以走了。” 两位工作人员发现误会后，态度还算良好，顾逍和苏清苒也不打算计较，直接朝着汽车站走去。 第452章 哪来的钱买房？ 两人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举报的人一定是萧栋国。 说不定，这会人就藏在暗处，等着看两人被抓。 结果呢？他们不但证件没有问题，还顺利地出了关。 想必现在他一定是郁闷死了。 一想到萧栋国吃瘪的样子，苏清苒就不怎么生气了。 “别管他了，咱们赶紧坐车回羊城，他们几个人估计都等急了。” “好。” 萧栋国的确是快气炸了。 他等了整整快一天，不敢去吃饭、不敢去上厕所。 就是想着要亲眼看见两人被抓，人赃并获。 可谁知，两人竟然几乎是空着手出来的。 没带东西也就算了，为什么证件也没问题？ “同志，你们查清楚了？他们的证件肯定是伪造的！” “你胡说什么？人家在特区有房子，人家入关就是回家，还用得着伪造证件吗？” “什么？他们在特区有房子？！” 萧栋国彻底傻眼了。 昨天看顾逍骑着那么一辆高调的摩托车就算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在关内买了房子。 他们哪来的钱买房？ 他当然也知道鹏城的房子好，可是没有本钱，普通人哪里随随便便买得起？ 第334章 萧栋国红了眼，正思量着苏清苒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还没想明白就被人给呵斥住了，“你要是再不走，就是扰乱公务，只能再把你抓起来。” 萧栋国吓得落荒而逃。 看了看时间，机械厂的钱厂长是今天晚上的火车。 他必须要赶在钱厂长回到厂子之前赶回厂里，否则铁定露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也顾不上再胡思乱想。 另一边，苏清苒和顾逍赶回羊城时，已经是中午。 几个人恰好不在招待所，应该是去吃饭了。 两人准备先去大车那把东西全部都放进去。 除了摩托车，其他的都放到明面上来。 刚上了锁，四个人就赶了过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几个担心了一夜都没怎么敢睡，生怕你们那边出点什么事？” “你们没事吧？东西都到手了？” “先别追问了，赶紧让逍哥和嫂子把饭吃了，刚打回来热乎的。” 顾逍点了点头，先带着苏清苒凑合吃了顿午饭。 随后把安排给说了。 “东西多，带上火车不安全。 向南哥本来就是跟着我一块来的，这次还跟着我的车回去，到时候我路过兴城连人带货给你送回家，然后再回沪城。 至于你们三个，你们要么带着衣服回宁城，剩下的东西我再想办法帮你们捎回去。 要么，你们也跟着我的车一起回沪城，然后咱们再一起坐火车去宁城。” 三个人都选择一块跟车先去沪城。 带了那么多货，他们也担心两个人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如果是五个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你们想好了？坐我这车可要跟着受罪的。” “辛苦点怕什么，安全就好，还是一起走吧！” 顾逍点了点头，看向苏清苒，“那我就先带他们几个先走了，你晚上的火车要多加注意安全。” 苏清苒嗯了一声，“放心吧，车上很多都是这次参展的熟人，不会有事的。” “好，那我们先开车送你回招待所。” 顾逍开着车，一路把苏清苒送到了招待所门口。 林向南原本还想和林小梅以及顾晓蕾打个招呼的，结果一群人都出去买特产去了，不在招待所，只好作罢。 郭四海带着张兵和赵军坐在卡车车厢里。 一进去就像是老鼠掉进了大米缸。 东摸摸西摸摸，每样东西都看得他们一脸的激动。 “鹏城真是个好地方呀。” 林向南坐在前面，也非常的亢奋。 顾逍一边开车，一边和他说了下分货的事。 “我和清苒商量着，给你留了两百块电子表，十台收音机，正好是两千块的本钱。 这些东西你慢慢卖，挣个一万块应该不成问题。” 林向南激动得面色通红，一万块？那他岂不是成了万元户？！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本钱，我过来就带了一千块钱。” 就这一千块，还是他好不容易省吃俭用攒下的，以及爸妈来之前给的。 顾逍笑了笑，“没事，剩下的就算借你的，等你挣了钱再还。 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着急用钱。” 林向南彻底震惊了。 他之前还以为顾逍和苏清苒两人手头紧，所以才没有下手买衣服。 可是刚才在车厢里，他亲眼看见那么一大堆货，两人就这么轻易地拉回来了？ 原来不是没钱买，而是利润太低，没瞧上，也没时间折腾。 林向南从震惊中回过神，心底涌上一阵阵热血。 妹子和妹夫坚持要借本给他，如果再拒绝，那就是太不上道了。 “好，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这次跟着顾逍一起开大车来羊城，和他平时开短途中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要是以后能选，他也希望能像顾逍一样，经常开大车到处跑。 不光挣得多，见识也多。 郭四海三个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之前窝在宁城那个小地方，还以为外面的世界都和宁城差不多。 现在出来一看，外面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来羊城的第一天，三个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就像是三个大傻子。 如果不是逍哥来接他们，说不定连招待所的位置都摸不到。 在羊城待的这几天，就是他们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刺激最兴奋的几天。 几人都决定了，等这一批衣服卖完，他们还要再来一趟！ 第453章 真的是发了财 另一边。 苏清苒回到招待所时，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闭上眼休息了一会，顾晓蕾和林小梅回来了。 看见桌上放的相机，顾晓蕾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后根，“嫂子，这真是你和我哥给我买的相机？我哥他们已经走了？”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刚才向南哥本来还说要见你们俩一面，打个招呼再回去的，你们不在，就先走了。” 两人听说大家已经走了，有点失望，不过好在晚上也就要回去了。 “嫂子，昨晚听向南哥说，你们在批发市场买了很多东西？”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买了不少，还给你们俩买了衣服，等回到沪城再看。” 晚上，申大翻译小组一行六人顺利地上了火车。 除了她们，这趟火车上还有同样来参展的沪城第四食品厂和沪城机械厂的人。 苏清苒笑着和江厂长打了招呼，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机械厂钱厂长。 唯独没有见到萧栋国。 看样子，他压根就不敢在钱厂长面前露面，说不定去鹏城的事也是瞒着一个人偷偷去的。 眼不见心不烦，他不在火车上也好。 至于宁城的肖厂长和孙厂长，两个人昨天展会结束后，已经坐上了当天晚上的火车赶回宁城。 真的是一刻都不敢耽误。 除了回去汇报订单、安排生产，孙厂长还要协助机械厂那边配合外商对方便面生产线的现场考察。 好在，准备买生产线的两位外商还要在羊城逗留了两天，两天后才出发前往宁城。 这也让苏清苒稍稍缓了口气。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沪城。 正好赶上周六，苏清苒三个人直接回了小洋楼，迫不及待换下衣服，只想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 当天晚上，三个人刚检查好门窗，准备早早睡下。 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大车的响动。 走出去一看，竟然是顾逍几个人赶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还以为你们起码要明天才能到？” 顾逍伸了伸手臂，活动了下四肢，“怕你们三个晚上在家不安全，就一路赶回来了。” “向南哥已经回去了？” “嗯，直接把他放在了大院门口，路上很安全，你们放心。” 趁着夜色，几人也不敢休息，连忙开始从车上开始卸货，一包包往屋里搬。 顾晓蕾和林小梅吓了一跳，本来以为几人去羊城只是批发衣服的。 没想到还带回来那么多电器。 “这录音机是能放磁带的那种吗？” 郭四海见她好奇，笑着打开了播放按钮，轻缓的音乐立即从里面飘了出来。 “我——愿逆流——而上——” 顾晓蕾和林小梅相视一眼，眼底满是兴奋。 “这歌可真好听！” 原本还有些害怕担心的，因为一首歌全给忘记了。 顾逍很无奈，“三个人已经听了一路了，我坐在前面耳朵都快长茧子。” “哥，你不懂，这歌我听三天三夜也不会腻。” “行，家里留两台，你就可劲听吧！” 除了收音机，张兵和赵军合力将洗衣机给搬到了一楼。 又引得两人一阵围观。 郭四海把三个人进的货也全部搬到了一楼，笑着打开让顾晓蕾和林小梅去选。 “你们俩随便选，当我们几个送的。” “对，晓蕾，小梅，喜欢哪件就选哪件，多选几件也没关系。” 两人看得眼花缭乱，却不好意思要他们的。 “你们这生意才刚开始做，还没开张呢，我们哪里好意思要你们的，除非你们肯收钱才行。” “没错，我们这次去羊交会是有报酬拿的，你们千万别客气。” 郭四海见两人坚持要钱，便让两人先选，意思下要了个成本。 真是想送礼都找不到地方送。 其实他们就是不好意思，这一趟跟着逍哥和嫂子出去，两人不光帮着参谋拿衣服。 而且带的电子表和录音机都是按照成本价给他们的。 几人搬货的时候，苏清苒简单把一楼的房间收拾了下。 安排三个人晚上凑合在一楼挤一挤。 第335章 三人进去一看，地方比他们想象的大太多了。 虽然天黑看不清这房子的布局，但是光是在沪城能有这么大一处房子，那要多少钱？ 看样子，逍哥和嫂子真的是发了财。 “逍哥，嫂子，以后我们仨就厚着脸皮跟你们混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太晚了，赶紧先睡吧，在家就当自己家一样，明天不用着急起来。” 第二天是周日，几个人却都没有出门逛的心思。 主要也是因为太累了，几乎是睡到中午才起。 原本还想着郭四海他们是第一次来沪城，怎么说也要带他们出去转转的。 但见三人也都没出去的想法，只一心想赶紧回到宁城赚钱，便也不坚持了。 到了下午，林小梅和顾晓蕾就先回学校了。 这次去羊城，加上培训和来回路上耽误，还有二十天的展会，满打满算正好一个月。 学校那边落下了不少功课，两个人很是头大。 苏清苒比他们更头大，回来后还要抓紧去宁城跑一趟，陪着外商去考察方便面的生产线。 谁让当初是自己从头到尾陪着谈的，外商也指定让她陪同翻译呢。 不过她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而且她觉得，在外面这一个月，加上专业翻译人员培训、老师开小灶还有展会上的实战经验，所学到的东西远远比在学校学一个学期还要多。 几人在家休息了一天，当天晚上就要坐火车回宁城。 顾逍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跑车，也已经很久没有休息，特地找领导要了个小长假。 五个人，扛着几大包衣服。 衣服口袋里面塞的全是手表。 手表下面还有三十台录音机。 虽然体积大，但是一个包里塞上几台，上面再放上衣服，也就看不出来了。 苏清苒很感慨，自己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真枪实弹’地带着这么多东西挤火车。 幸好宁城离沪城不像是羊城那么远。 虽是硬座，五个人刚好相对着挨着坐，彼此也有个照应。 苏清苒和顾逍头靠着头，断断续续地睡了一路。 坐在对面的郭四海三个人却死活不敢睡。 第二天清早，火车抵达宁城，苏清苒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再看向对面三个人时，都被吓到了。 一个个顶着大黑眼圈，像是被吸干了似的。 “你们仨一夜都没睡啊？” “嫂子，我们不敢睡......” 第454章 顺利签约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看着对面神采奕奕的两人也很意外。 两人在路上也不是一直在睡，怎么就那么精神抖擞呢。 逍哥一路把车从沪城开到羊城，还带他们逛了那么久，又杀到鹏城去进货，回来后又立马连轴开车回到沪城，现在又坐了一夜的车回宁城。 嫂子也是，展会的压力多大可想而知，累了那么多天，也跟着他们逛批发市场，从鹏城回来后又接连熬夜坐火车。 反观他们三个，是出力最少，折腾最少的，咋就那么虚？ 苏清苒笑了笑，“可能是我们经常来回跑习惯了，你们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三人感慨，果然还是出门太少了。 出了宁城火车站，三人决定带着货先回到之前租的小院去睡个回笼觉补一补精神，晚上再去黑市里看看。 顾逍和苏清苒直接回苏家。 赶回家时，家里人都还没有出门，正在吃早饭。 见到两人大包小包突然回来，惊讶不已。 “这么早就回来了？一直以为你们是傍晚到。” 苏清苒笑道：“怕你们还要麻烦去接，所以干脆给你们来个惊喜。” 江爱玲连忙去厨房给两人盛稀饭。 “快洗洗手先吃饭，我和妈今天早上刚包的小笼包。” 林玉珍坐在女儿身边打量，满眼的心疼。 “在羊城累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回去又不能休息，又马不停蹄地跑回来翻译。 光是坐车都够累的！ 昨天我还和你爸说呢，但凡他外语争点气，还用的着这么来回折腾你吗？” 苏景山被挤兑了也不敢说什么。 其实他的半吊子外语应该勉强够用了。 但是人家外商非要指定女儿回来一块谈，就信任她，能怎么办？ 前面那么多工作都做了，总不能最后这一关功亏一篑吧？ 苏清苒觉得还好，不知道是真的习惯了，还是身体被滋养得好。 很少会觉得疲惫。 “听说外商明天上午才到，正好今天还有一天休息时间，我们哪也不去了，就在家歇着。” 林玉珍点了点头，“那我今天也把假休了，在家陪陪你们，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 吃完早饭，苏清苒把包打开，掏出在羊城给几人买的衣服。 几个人都没见过这些款式，不免来回多看了几眼。 “这些都是你们从羊城买的？” “对，那边新开了一个特别大的批发市场，里面价格便宜，款式多，每个人都有。” 她给嫂子买的是牛仔裤和毛衣。 大哥的是牛仔裤和夹克衫。 爸妈的没看到合适的裤子，就买了毛衣和棉大衣。 南星的则是特地在童装铺子里买的，从头到脚一整套。 众人都喜欢极了。 林玉珍笑着嗔怨道：“你爸去羊城待了几天，回来时来一件东西都没带，就给南星买个小玩意还是火车上买的。” 苏清苒忍俊不禁，不过这倒是很像父亲的风格。 苏景山忍不住要抗议，“我是陪领导和老马一块去的，他们俩一心扑在工作上，我也不好提出要出门逛街买东西，忙完就抓紧时间回来了。” 苏清苒顺势问起明天的准备情况。 苏景山倒是很清楚，“都准备好了，明天周领导亲自带人去车站接，接回来后直奔工厂，住宿吃饭什么的也都安排好了。 到时候你只管翻译就好，其他的事一概不要操心。” 苏清苒点了点头，事实证明，这次的考察的确是没有让她操什么心。 周开成带着苏景山和马厂长回来后，就一直在忙着这件事。 孙厂长早在羊城的时候，就已经打电话回食品厂交代过了。 厂子里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做了准备。 上午，周开诚亲自带人开车把两位外商接到了食品厂。 两位外商工作起来也都非常敬业，参观完食品厂，就立马去了机械厂。 原本两天的参观压缩到了一天时间。 两人对这套流水线非常满意，其实之前细节就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这次过来无非是想亲眼验证一下而已。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就在省外贸部同志的陪同下，正式签订了项目合约。 整个过程，丝滑地让苏清苒倍感意外。 不过她心里其实也清楚，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些表面看起来的顺利，其实都是大家在背后默默地努力。 就连马叔看起来都比上次在羊城时瘦了一圈。 不行，等她忙完还要送点东西去马叔家。 签订完合作协议后，大家原本还想领着外商在宁城好好逛一逛的。 结果外商早已订好了火车票，赶着要去京市，连午饭都来不及吃。 好不容易来一趟华国，这是打算把几个大城市都给跑一遍，然后再从京市直接飞回自己的国家。 因为外商的高效率，苏清苒提前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吃完庆功宴，她和顾逍去了一趟马叔家，送了些东西。 该忙的都忙完了，她打算陪着顾逍一块回向阳山看看。 难得有机会回来，即便再匆忙，也不可能过家门而不入。 以免老两口惊吓过度，两人还提前先打了个电话回去。 老两口接到电话后，立马就开始杀鸡买肉，准备起晚上的晚饭。 即便早早准备，真的见到两人回来，还是喜不自胜。 上次进城，已经从亲家公那边听说了几人在羊城的表现。 但苏景山是个含蓄的，具体的没说太多，也不好意思当着亲家的面，拼命地夸自己的女儿。 两人现在回来，便迫不及待问起羊交会的情况。 “听说孙厂长、肖厂长接了不少订单，而且大领导还带着苏教授和马厂长亲自去羊城谈业务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这次一共接了三百万美金不到一点，不过是第一次去，已经很不错了。” “多少？三百万？美金？” 说完，大队长便开始掰着手指头数零。 “七位数啊，这么多！” 顾逍刚到羊城时，特地去平房区看过孙厂长和肖厂长，早已把展会里面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 “的确是三百万美金，而且里面还有不少都是你儿媳妇帮着给谈来的！” 第336章 说着，顾逍便把孙厂长和肖厂长告诉他的细节学给老两口听。 第455章 上了电视 大队长一边听，一边忍不住来回激动地踱步。 一顿晚饭吃完，村子里不少人都跑过来看新闻。 看到顾逍和苏清苒在，众人都纷纷高兴地围了上前。 有些人还不知道苏清苒她们去羊交会的事。 有的人知道是知道，就是不知道羊交会具体是个干什么的地方。 大队长忍不住想炫耀，又觉得太直白太高调了。 不符合他们老顾家的一贯作风。 “俩孩子刚从羊城回来，这趟回来是来帮机械厂办点事，办完明天就走了，沪城还有一堆事呢！ 还是先看新闻吧！一会看完新闻再聊！” 说着，大队长便把电视机给打开了。 频道正好在省城电视台，这个点正在播报本地新闻。 一般大家都是先看本地新闻，看完之后，正好接上华视新闻。 新闻一开始，人群就骚动了起来。 “这不是咱们宁城的人吗？这是周大领导？” “我怎么还看见小苏了？还有苏教授、还有马厂长——” “嘘，先别乱嚷嚷，先听电视里在说什么。” 人群中霎时安静下来，电视里的声音终于清晰了。 原来，今天苏清苒陪同外商正式签约的时候，省外贸部还从省城带了电视台记者过来。 当时她也没多想，只以为重要的会议需要拍摄记录下。 没想到真的会上电视。 而且，签约仪式是上午九点，怎么能这么快就赶上了晚间新闻？ 省电视台这一次用大幅度篇章报道了宁城在羊交会的表现。 从食品厂的方便面、到塑料厂的塑料包装制品、再到塑料凉鞋，还有就是今天签约的方便面生产线。 一样也没落下。 “在本次的羊交会参展期间，宁城在一个仅仅只有十二平米的摊位上，创造了近三百万美金出口创汇的神话——” 至于省城机械厂和纺织厂，只是顺带着提了一嘴，甚至连给宁城这朵大红花充当陪衬的机会都没有。 一则新闻播完，已经是十多分钟过去了。 众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大队长，这都是啥时候的事啊？咋都没有提前听你说起来过。” “就是，我们要不是今天看到新闻，还不知道咱们宁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原来小苏这次回来是做翻译的啊。” “那新闻上面可都还有省里来的领导陪同呢！” 大队长笑着点了点头，“省里领导算啥，小苏在羊城的时候，都已经事先和京市的外贸部领导一块开过会了！ 我这不是也想着低调嘛？小苏在羊交会待了二十天，帮着咱们宁城接了近三百万美金的订单呢，这次的生产线还是她在中间给张罗起来的。 人家外商就信任她，非让她回来参加这个什么签约仪式，学校那边还等着上课呢，这不也没办法，只能回来。 还有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订单——” 大队长一旦开了口，就仿佛洪水泄了闸。 把他们这一帮人在羊城展会上的表现都一一说了起来。 到最后，就连顾逍也有些心虚了，他刚才好像没说那么多吧？ 不过，他爹好像也没说错，都是实情！ 一直到华视新闻放完，大队长的话才算是说完。 众人离开后，顾逍起身给他爹倒了杯水。 “爹，你渴不渴？” 大队长似乎还没有说过瘾的样子，又拉着两人开始聊起大队的事情来。 今年是第一年分田到户，秋收已经结束，收成十分不错。 交完公粮之后，家家户户的余粮都比之前要多。 种自己的田，村民的积极性都高了不少。 聊着聊着，大队长突然想起来之前给郭四海三个人开介绍信的事。 “你们知不知道郭四海他们去羊城干啥？不会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顾逍笑着摇了摇头，“听说去羊城拿了不少的衣服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队长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现在都敢去羊城倒腾东西去黑市卖了？” 顾逍连忙冲他摆了摆手，“爹，你先别激动，他们是准备干个体户呢，买来的衣服都是正途来的。” 苏清苒也只得帮着说话，“没错，羊城那边现在已经有个体集贸市场，里面的衣服好看又不贵，而且还不要票。” 说着，苏清苒便把买给老两口的衣服拿了出来。 “这次去羊城，我们也抽空去逛了下，你们看看这衣服可还喜欢？” 老两口接过衣服一看，果真比宁城商店里卖的成衣瞧着高档不少。 “真不要票啊？” “真不要，南方那边个体经济已经逐步全面放开了，不少人都已经办了营业执照下来，就算是大街上摆摊，也不会担心被抓了。” 大队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最近村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开始拿着自己家的东西到集市上去卖。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的，现在听说了南方的情况，暗暗放了心。 第二天。 顾逍和苏清苒在家里待了大半天，又要开始准备返程回沪。 好在，这一次周开诚提前给两人安排了卧铺票。 下午的时候还安排了小汽车到向阳山来接两个人去火车站。 大队长和顾婶把准备的东西放进后备箱，打开一看，里面已经放了一大包东西。 司机同志笑着解释，“这都是领导吩咐准备的，让他们带着回沪城。” 离开向阳山，两人又路过家里打了个招呼。 结果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个大包。 家里给准备的东西也就算了，等赶到火车站时，两人又在大门口发现了肖厂长和孙厂长的身影。 第456章 提前毕业 孙厂长和肖厂长特地约好过来给两人送行。 原本是想跑一趟向阳山去接的，没想到被周开诚捷足先登，只好在火车站门口等着。 孙厂长让人准备了两个大包。 “这里面是咱们厂自己生产的方便面，罐头，点心，还有我另外找屠宰场给弄了几块牛羊肉，现在天气冷，带着不会坏的。” 肖厂长有些自愧不如，感觉孙厂长的礼物都太贴心了。 “我们厂里的东西没啥好送了，我特地给你们准备了钢笔，是一对的。 还有围巾和手套，也是我们厂里的一点心意。 天气冷，你们在外地多保证身体！” 苏清苒觉得两人的礼物没有高下之分，每一样都是承载着家乡和朋友间满满的情谊。 “谢谢孙厂长！谢谢肖厂长！你们送的东西我都很喜欢，让你们破费了！” 就是东西有点太多了，就算顾逍力气再大，也没这么多只手。 几人早就想到了，帮着一块拎到月台，亲自送上了火车卧铺。 睡了一夜，两人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沪城。 沪城四厂的江厂长知道两人今天要回来，特地开车到火车站接他们。 又给顺便塞了一大袋吃的。 苏清苒哭笑不得，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把被团宠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回到家，看到院子里卸了这么大一堆的东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收拾。 算了，先收到空间里，等有空再慢慢收拾。 她只拿了几样孙厂长给的吃食，准备一会带回学校给舍友们分一分。 又收拾了一包递给顾逍，“拿回去给同事们分一下，这几天帮你代班也辛苦了。” 其实，代班的事在他们那很常见，而且收入都是和实际出勤挂钩的。 不少人为了多挣钱，巴不得代班呢。 不过，人情不是这么算的，别人帮了忙，实打实给他们带来了方便，的确是应该送点东西以表心意。 顾逍觉得她媳妇想的很周到，便接了过来。 “你要不要在家休息一会，再去学校？” “不了，现在过去还能赶上第二节 课，还是直接去吧。” 昨天晚上在车上睡得还不错，苏清苒觉得没必要再休息了。 “行，那我先送你回学校，我再去货运站。” 申大。 顾晓蕾和林小梅回学校后，在同学们的追问下，把几人在羊交会上的所见所闻都说得差不多了。 现在整个系都知道苏清苒回宁城陪同外商签约生产线项目的事。 申大六人小组这次在羊交会上表现突出，京市那边特地发来了嘉奖。 校领导也跟着面上有光，等苏清苒回来，还给六人颁发了奖状。 这事在申大引起热议，轰动一时。 苏清苒在宁城的时候，已经对这些赞美脱敏了，心态已经比之前稳了不少，一回来就开始补之前落下的课程。 第337章 顾晓蕾已经整理好了一份笔记，直接拿给了她。 苏清苒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全部看完了。 其实这些内容并不难，自打入了申大，她们宿舍一直在超进度学习。 现在不过是看下同学们的课堂笔记，再巩固一下。 到今年年底，几人就算是整整读完三年大学了。 申大出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优秀毕业生只要能通过毕业考试，便可以提前毕业。 社会缺人才、学校缺老师。 学校的教育资源是有限的，同学们天赋不同，学习进度又快又慢，没必要要求所有人上满四年才能毕业。 去年学校就已经有人通过了。 当时她们三个觉得学外语不是什么速成的事，还想多留在学校多学习学习，便没有报名。 不过这一次，三个人倒是都想试试看。 宿舍的柳红霞也有这个打算。 早点毕业一年，就能早一年参加工作。 于是，从羊城和宁城回来后，四个人又进入了新一轮高强度的学习当中。 不过，平时努力归努力，到了周六，三人还是习惯了回去住一晚。 没办法，家里的库存太多了，不能一直放着浪费。 期间，林向南还来过一次。 把之前借顾逍和苏清苒的一千块本钱给还了。 虽然现在手表还没全部卖完，但是手上已经挣了五六千块的利润。 林向南满面春光，本想着要给两人一笔利息，但是觉得肯定不会收。 所以就特地请了四个人一块去吃西餐。 除了还给顾逍的一千块，他身上还装了一千块，就是怕五个人吃西餐不够。 哪知道刚提出来，就被几人齐齐出声打断。 “吃什么西餐？花那冤枉钱？不去！” “冰箱里还有好多牛羊肉呢，刚刚才拿出来化冻，准备一会切成薄片，咱们还是继续涮火锅。” “那好吧，正好今天降温了，等你们考完试，我再请你们去吃大餐。” 林向南这边很顺利，郭四海三个人也都打了电话过来。 说是上次带回去的衣服在宁城已经全部卖光了。 三人打算年前再跑一趟羊城，再多进点货回来。 1981年的元旦很快到来。 一月初，申大不少的学生都参加了优秀毕业生的考试。 寒假前，成绩就出来了。 虽说学校鼓励优秀毕业生可以提前毕业，但是对考核还是很严格的。 不光考试内容范围广、难度大，而且还要考察学生的平时成绩和表现。 所以，报名参加的人数多，但是实际能过五关斩六将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苏清苒、顾晓蕾、林小梅、柳红霞四个人全部通过。 四人在卷面考试中都取得了极高的分数，而且之前在京市和羊城两次活动中都表现得很突出。 学校认为，四个人完全具备了踏入社会的能力。 考核结果下来，四个人都还有些懵懵的。 离开学校的当天，谢胜男和姚明珠一起请大家吃饭，给她们四个人送行。 “你们四个一走，宿舍以后就剩我们俩了，不知道会有多冷清。” “想啥呢，就算年后不调整，最多等到夏天，就会有新生过来陪你们了。” “......” 不管如何调节气氛，离别的时候还是有些伤感的。 不过这伤感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些提前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们就要开始为前途做选择了。 第457章 选择创业 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后工作是包分配的，申大也不例外。 早在成绩出来前，学校就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 对于外语系毕业的学生，公认的最好出路有两条。 一条是留校任教，从助教开始慢慢干起，第一年就能拿到六十七块的工资。 三年后考核结束就能担任讲师，到时候工资还会再往上提升一个级别。 第二条是去涉外部门担任翻译，比如进出口外贸公司、涉外酒店等等，工资和留校也差不多。 另外，现在的沪城已经陆续有一些外资公司开始入场，虽然不能直接分配过去，但是也可以过去应聘。 在外资公司上班是没有前面两条路稳定，但是外企白领在时下也是很风光的。 四个人曾在一起商量过对未来的打算。 柳红霞想要选择第一条路。 她在沪城没有房子，也没有足够的钱去租房。 留校任教不但工资高，还很稳定，而且还能提供教职工宿舍，以后说不定还有资格可以分房。 顾晓蕾和林小梅有些摇摆不定，还没有完全想好。 外面的世界诱惑力太大了，两人都不太想继续留在学校，都想出去闯一闯再说。 于是便都问起苏清苒的打算。 苏清苒心里大致已经想好了。 她自认自己不是干老师的那块料，而且学校的限制很多，以后想做生意也很难，到最后免不了辞职下海。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进去，也省得辜负学校和老师的期望。 去涉外部门也是一样的问题，一旦有了工作单位，很多事就失去了自由。 外企白领是风光，但说白了也是给外国人打工。 与其给别人打工，挣那点工资，还不如给自己干。 只不过，现在的工厂都是国营的，私人企业也还不被允许。 想创业，只能从个体户开始干起。 只要不超过7个人，营业的内容和形式还是很自由的。 “晓蕾，小梅，我想开一家翻译工作室。” “翻译工作室？” 八十年代，是翻译的黄金时代。 改革开放后，大批外资和外资企业入驻国内，大量的外籍书籍也被允许引进。 国内的外贸出口生意也正在蓬勃发展。 国内翻译人才的缺失是显而易见的，光是从前两次的出差就能看的出来。 如果不是缺人，又怎么可能会从高校调她们这些学生去参加那么重要的翻译任务。 虽说那些重要的技术和商业资料，肯定是由官方外事部门负责，不可能交由私人个体户来承接。 但是光是剩下的那些，就足够她们忙活的了。 万事开头难，虽然一开始很难接到活，但是她们现在一不愁没地方住，二不愁饿死。 压力倒是也没有那么大。 听完苏清苒的规划，顾晓蕾和林小梅都动心了。 “嫂子\/表姐，开工作室一个人也不可能忙得过来，不如我们两个跟你一起干？” 苏清苒也想拉两人入伙，不过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和她们说清楚。 “现在这年头干个体户可能要被外人瞧不起，我们一开始也许也赚不到钱，你们确定想好了吗？” “想好了，如果一开始真的赚不到钱，我们就学郭四海他们几个去外面摆摊卖衣服，反正饿不死。” “不可能一点活接不到，我听同学们说，现在外面高中外语补习可火热了，不少家长偷偷请大学生去补课，报酬都是按小时来的。” 三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既然饿不死就行，那就干吧。 苏清苒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家里人说了，毕竟是她挑的头，她也要为晓蕾和小梅负责。 三个家庭对翻译工作室都很陌生。 但是听说三个人都想试试，都同意让她们去试试。 要是真的干不赢，再重新找工作就是，就算没有分配，大家也相信以三个人的能力，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顾逍对三人这一决定也很支持。 创业前期艰难，便把小洋楼一楼房间和书房收拾出来，给三人当作办公地点。 还亲自跑关系帮着三人申请了个体户营业执照。 有了营业执照，三个人的底气就足了。 私人补课这些简单的活先干着，再一边去跑那些外资企业，看看能不能先接一点活。 外资企业虽然急需在国内找翻译人员，但是对于个体户的工作室，一开始还是抱着迟疑态度的。 王萍老师一开始也不看好三人要干个体户的行为，但是见三人是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开始慢慢动摇了。 帮着接了一些简单的书籍和资料翻译的活，让三人勉强维持住了工作室的基本开支。 紧接着，三人干个体翻译工作室的消息在之前那些工厂间也传开了。 马厂长、肖厂长、孙厂长都把自己工厂出口时需要翻译的工作交给了三个人。 不过，需要翻译的工作内容并不多。 沪城四厂这边要好些，随着沪城外贸出口的增多，进出口公司的翻译人员也不够用，江厂长直接把自己厂里翻译的活全部派给了她们。 三个人整整干了一年，虽然没挣到什么大钱，但是好歹也勉强支撑了下来。 第338章 不过，苏清苒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甚至真的动起了摆摊卖衣服补贴工作室的想法。 她并不觉得丢人，很多在九零年崭露头角的大佬，哪一个没有在八零年代摆过地摊？ 摆地摊是过渡，也是原始积累。 有了钱，才有硬磕下去的底气。 1982年的春节过后，苏清苒已经做好了准备，想去羊城批发衣服回来摆地摊，来维持工作室的开销。 只是没等她出发，全国上下突然刮了一阵“外语热”。 先是教育部颁布中学外语教学大纲，要求增强学生们的听说读写训练，在全国各地掀起了一波学外语的热潮。 而后又放宽了出国留学的政策，全国大城市刮起了一阵‘托福’热，急需各种外语培训。 与此同时，外企在国内招工不断增加，也有大批的员工急需要职场外语培训。 第458章 是你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三个人的春天终于来了。 苏清苒当机立断，和当地街道沟通，在附近公园里办了一个免费性质的‘周末英语角’，先把名声打出去。 除了线下，还自费在线上通过广播参加了一档公益外语速成节目。 而后又和夜校合作，开办了一个‘托福外语补习班’。 同时又顺利拿下第一张外企员工外语培训的劳务协议。 工作一项接着一项，苏清苒根本没时间去羊城批发衣服了。 三个人忙不过来，苏清苒还要打算再招人。 八二年虽然还不能办公司营业执照，但是只要不超过七人，依旧是没问题的。 这两年，干个体户的人数越来越多，名声依旧不好听。 可不少学弟学妹都知道苏清苒开的翻译工作室，佩服她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也有不少人愿意放弃分配工作的机会，想过来和她一块干的。 别人愿意信任，苏清苒也不会亏待，不光给的工资远远比外面高，而且年底还有分红。 只不过，人一多就不适合继续在家里凑合了。 苏清苒准备在外面租套房子。 就在这时，沪城率先开始在小范围内实行公有住房售卖试点。 顾逍所在的货运站恰好就是第一批，卖的房子就是后世称的‘老公房’。 房子是六层的二室户，还带煤卫设施。 顾逍这两年在单位里吃得很开，很顺利地拿到了一套购买的资格。 两百块一个平方的造价，个人只需要花三分之一的价格就能买下。 除了自己这套，单位还有人拿了名额却不缺房子住的。 顾逍瞅准机会，花钱打点，高价买了一套下来。 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一间办公、一间做宿舍也够了。 翻译工作室的培训工作渐渐上了正轨，苏清苒开始打起了羊交会的主意。 从80年到现在的82年，还不到两年的时间，羊交会的规模越来越大，来访的外商越来越多。 但是一年多的时间还不足以培养出足够的翻译人员。 苏清苒从王萍老师那边得到这一消息后，厚着脸皮联系了京市的祁部长。 祁部长得知她拒绝自己外贸部工作的邀请后，竟然干起了个体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恨铁不成钢。 “羊交会之前从来还没有过请翻译工作室的先例！” “领导，羊交会正式引进工业品参展，这才是第三个年头。” 她其实心里想说的是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但还是没敢说。 转而话锋一转，“其实我们不要钱也行，主要就是想过去尽自己的一份力，我们可以当志愿者......” 祁部长没有信她的鬼话，不过还是破例请了她们过去参加羊交会。 今年，羊城陆陆续续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民间翻译社，但是像苏清苒这样能参加羊交会这种大型活动的，还是头一例！ 虽然给的报酬也没比之前学生的时候高太多，但是对工作室的意义是重大的！ 而且通过这次展会，苏清苒拿下了不少潜在的客户。 也算是把自己的生意从沪城开展到了京市、羊城等地。 干到年底，苏清苒除了分红，还给每个人买了一根黄金项链。 今年是恢复黄金制品的第一年，沪城非常流行14k的金项链，价钱是三十块一克。 苏清苒给每个人都买了，还给家里人也各买了一条。 过年回家的时候特地带了回去。 收到儿媳妇的金项链，顾婶高兴地合不拢嘴，戴在脖子上照了又照。 “这金子肯定很贵吧？戴在脖子上太晃眼了，还是帮我摘下来，我收起来。” “娘，这金项链买来就是给你戴的，收起来干啥？你要是喜欢，我明年再给你买个金手镯。” 顾婶简直不敢想，要是戴个金手镯在手上，那岂不是更明显？ 项链好歹还能藏在衣服里面，但是手镯可不一样。 一伸手别人全看见了。 而且也不方便干活。 林玉珍和江爱玲收到金项链后也很高兴，当场就戴上了。 只是林玉珍几次欲言又止。 看得苏清苒难受死了，“妈，你是不喜欢这个款式？那我回头给您换一个！” 林玉珍终于鼓起勇气把女儿拉回了房间。 “你和顾逍......是你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苏清苒彻底傻眼了，“我们俩都好好的，谁也没有问题呀。” “那你们怎么还一直没要个孩子？” 苏清苒总算搞明白了缘由，不过也难怪，今年她都已经二十八了。 这个年龄别说在宁城，就算是在沪城，也算是生孩子比较迟的了。 “妈，你是知道的，前两年我大学刚毕业，一直忙着创业的事，也就是今年才稍微有点起色。” 林玉珍松了口气，“没问题就好，我是怕你们讳疾忌医。 我听说你那工作室现在生意挺好，也算是有了稳定的业务，不如趁早考虑要个孩子吧。 你公婆虽然嘴上没说，心里肯定也是盼着的。” 苏清苒默默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没错，公婆这些年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催生的事。 在乡下那种地方，的确也是难为了他们。 “妈，你就放心吧，我和顾逍会抓紧考虑的。” 算算时间，顾逍今年工作上应该会有比较大的变动。 等他车队一张罗好，也就差不多该把要孩子的事提上日程了。 林玉珍原本还以为女儿会拒绝，见她答应，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大队长和顾婶也急，这次回来也暗示过顾逍让他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还说开车熬夜伤身体，实在不行换个工作。 顾逍只以为老两口是关心他的身体，听过就忘记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郭四海三个人也有些等着急了。 这两年，他们光是靠着去羊城批发衣服回来卖，就已经挣了不少钱，早就是万元户了。 更不提，逍哥还时不时带他们发两笔快财。 不过，他们还是想早点结束这种混黑市和摆摊的生活，早点跟着逍哥干大事。 这次过年回来，几人就没忍住问起顾逍，“啥时候能带我们去沪城？” 顾逍原本就是过来和他们说这件事的。 “过完年，先把你们手上的货理一理全部出掉，后面就不要再去进货了。” 第459章 成立运输车队 这两年，顾逍一直还是守在货运站里开大车。 趁着工作的时间，已经把全国各地都跑了个遍。 每个地方大概有哪些工厂哪些产品，每个地方产什么缺什么，也都摸得差不多了，一项项都记在他的小本本上。 工作之余，还靠着黄志强的关系，闷声赚了不少钱。 他闷不作声地积累着资源和资金，就是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在82年的年底时，沪城那边就已经陆陆续续有风声了。 所以才会告诉郭四海他们三个，把手上的货理一理，想必要了不多久，就该去沪城了。 果不其然，83年的春节一过。 再次返回沪城时，上面就出了新的政策。 为了缓解全国各地的运力严重不足的问题，上面开始开放公路运输业，允许私人买货车跑运输。 顾逍第一时间就准备买车。 他提前看好的是东风140，新车大概在四万块左右。 好不容易拿到购买机会，却还要排队等待。 顾逍当机立断，先买了一辆二手的解\/放先开着，一刻也不愿意等了。 而且，货运站原本开得多的也是解\/放，这车他更熟。 只花了两万五千块钱，就拿到了手。 林向南和大舅林严松得知顾逍买了二手大货车，一块过来帮忙给他检修。 三个人里里外外捯饬了几天，把需要换下的零件全部换了一个遍。 第339章 林严松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个车质量很不错，可以放心开，你真的想好要自己成立车队？” 顾逍点了点头，顺势朝两人发出邀请。 林严松笑了笑，“我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能折腾得动，不过你要是有什么要修车的，倒是可以找我。” 林向南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爸，我想跟着顾逍一块跑车。” 林严松早就看出儿子的心思，刚才摸大车的时候，那眼睛都是闪闪发亮的。 要是放在之前，他肯定是拒绝的。 开大车虽然挣得多，但是工作哪里有在汽车站干稳定。 但是看了林小梅这两年的变化，他也渐渐看开了。 林小梅光是去年一年，就挣了别人的好几倍工资。 虽说个体户不好听，但都是凭本事吃饭，并不丢人。 而且，顾逍一个人跑车，他还不放心。 两个人在一块干，互相也有个商量。 向南和顾逍也算是半个亲兄弟，年龄相仿，本来就该是互相帮助的。 “行，你要是想好了，我支持你干，需要用多少钱和家里说。” 林向南早就准备好入股的钱了，只等郭四海三个人过来后一块商量商量。 车子修好的第二天，三个人就兴冲冲地赶来了沪城。 看到顾逍买的大车，个个摩拳擦掌。 “逍哥，你买车的钱够不够？怎么不找我们几个要？” 顾逍笑了笑，“急什么，马上还要租房，少不了你们掏钱的时候。” 顾逍年后回来后其实已经陆陆续续看了不少地方。 他想找一处离家不太远，离工厂和主要出城道路也不能太远的地方。 最好是能带个大院子的。 这样以后停车卸货都方便。 四个人来了之后，他也带着一块跑了不少地方。 最后总算是找到一处还算符合条件带大院子的。 地方原本是个小型的仓库，后来厂房搬迁后就闲置了下来。 只有几间简陋的平房，优点就是自带院墙，院子还大。 五个人都很满意，“刚开始能租到这样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顾逍却改了主意，“不租了，咱们买下来。” 刚才他打听到，这里原本是属于私人的，之前也是租给别人。 如果价格合适，也可以考虑卖。 既然能买，那就一步到位买下来，也能踏实去改造。 最后，几个人以一万块出头的价格拿下了这个院子。 买完院子，几个人各自发挥各自的特长，修房子、粉刷墙面、安装大门，准备收拾好就买床踏实住下来。 除了买车买房，顾逍还申请了私人电话。 今年也是沪城私人电话热的第一年，比之前更容易申请了。 除了车队，他还给苏清苒那边的办公室和家里都安装了一台。 但因为申请的人多，排队往往要排好几个月才能上门安装。 他怕自己后面在车队，苏清苒联系不方便，又花了两千块一台买了两台bp机。 bp机才刚上市，价格虽贵，但是只要不出沪城，都可以随时联系得上。 几人都被顾逍这花钱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但是顾逍说了，这钱是他个人花的，只有房子和货车才算是车队的。 关于入股比例的事，他也没和几个人客气，打算自己占一半。 其他四个人各自拿八分之一。 四个人当然是没话说的，原本就说是来投奔顾逍，肯定要以他为主。 而且车队的线路、客户等等资源也都是他一个人的。 甚至连货车的驾照目前也只有他一个人有。 另外四个都才刚刚想办法搞到考证的资格，正在努力呢。 拿到营业执照后，车队就算是正式营业了。 苏清苒还带着林小梅和顾晓蕾过来车队院里放炮庆祝了。 不得不说，赶上了好时候，猪站在风口上都能飞起来。 车队的开张可比翻译工作室当初顺利多了。 刚开张，就赶上了83年的抢购热潮。 年初的时候，国家就出手对化纤布降了价，又提高了棉布的价格。 老百姓都担心棉布涨价太多，很多人连夜去排队买棉布和棉布做的衣服。 到了下半年，又传出来要免收布票的消息。 消息传来传去，不知道怎么又变成了要涨价，于是又出现了一轮抢购热潮。 其实不光是棉布，这个时候的很多商品都很紧缺，抢购的习惯已经在老百姓心底根深蒂固了。 顾逍之前的努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之前全国各地跑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么一个问题，有些物资在一个地方很紧缺，换到另外一个地方供货却很充裕。 所谓的配额计划，并没有完全考虑当地的需求和购买习惯。 而且，同样的东西在不同地方，价格也会有高低出入。 这样的消息除了他们这些经常全国各地跑货的人以外，很少还有别人知道。 或者说，哪怕是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但是他们几个干运输的就不一样了。 每次从沪城出发去外地送货，回来时总能捎上外地充足的商品，沿途或者到沪城来出手。 其中的利润，比他们跑车的运输费还要多。 第460章 查到老爷子女儿的下落 顾逍带着几个兄弟全国各地跑运输的同时，也没忘记帮邵老爷子寻找女儿的下落。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底十二月的时候，打听到了点有用的消息。 虽然还没有完全确认，但是顾逍和苏清苒凭直觉认为可能性很大。 这次的消息来源在琼城。 之前老爷子已经在沪城和国内主要城市都已经翻了个遍，两个人也在西北和西南找了很久，甚至后面还托人在东北打听。 没想到最终有消息的地方在琼城，一个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天涯海角的地方。 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之前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 现在的琼城还非常落后，几乎也怎么开始发展。 虽然四月份的时候，上面提出要开发琼城，给予准特区的待遇，但苏清苒记得，好像一直快到九零的时候才开始有了点起色。 现在的岛上，除了本地的居民，剩下的应该都是一些搞农业科学的，或者是驻扎的部队。 两人虽然现在还想不通邵老爷子的女儿为什么会跑那么远的地方，但是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不容易寻到消息，一定要过去亲自走一趟才放心。 两人打听到了具体的位置，带上所有关于邵老爷子女儿的资料，以及老爷子之前留下来的亲笔书信，准备立即出发琼城。 先是坐火车从沪城到羊城，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随后又从羊城坐汽车去海安，到了海安以后，还要坐渡轮前往琼城。 这几乎也花了两人一天的时间。 离琼城越近，两人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这么多年，老爷子当初寻找女儿的那份执念，已经不知不觉从老爷子这转到了两人身上。 既怕没消息，也害怕传来不好的消息。 好不容易有好消息，又怕会失望落空。 其实，两个人也不知道还能继续坚持多久，如果这次连琼城都找不到，说不定以后真的会慢慢放弃。 这一次，是两人距离希望最近的一次。 两人站在船上，默默不语朝着远处的琼岛眺望。 这里的海比鹏城那边蓝多了，浪也比那边要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急赶路太累，还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因为第一次坐船。 苏清苒突然有些犯恶心。 见她捂着胸口，顾逍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坐了下来。 “怎么了？” “可能是晕船了。” 顾逍连忙打开水壶，让她喝上一口水。 就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朝两人跑了过来，“阿姨，你是不是晕船了？” 苏清苒抬起头，朝着她笑了笑，“嗯，好像是的。” 那小姑娘伸开手掌心，里面是一颗话梅糖，“我也经常晕船，吃颗话梅糖就好了。” 苏清苒笑着接了过来，“谢谢你。” 见她收下，小女孩腼腆地笑着跑到了另一边，站到了一个中年女子身边。 看上去应该是小女孩的妈妈。 苏清苒也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顾逍仍旧一脸紧张，带她进去找了个靠前的位置，打开水壶让她喝水。 苏清苒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瞬间压下了胸口那团难受。 “好多了，也可能是天气太热了不适应。” 她们来的时候，沪城已经入了冬，现在的琼岛热得像夏天。 加上这会乌云遮日，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340章 顾逍见她脸色恢复，稍稍放心了一点，找了把扇子慢慢给扇了起来。 临靠岸时，原本阴沉沉的天气突然放晴。 苏清苒早已调整好状态，准备下船后直接去找传递消息的人碰头。 顾逍坚持不肯，“先就近找地方住下来，歇上一晚，明早再出门，反正已经上岛了，也不差这一会。” 苏清苒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不过还是答应了。 市里的招待所条件一般，和羊城是没法比的。 大概是因为吹海风的原因，这里的房子都显得旧旧的，不过房间内部收拾得倒是还算干净。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躺下开始休息。 第二天早上，苏清苒是被热醒的。 醒来后，正好碰上顾逍从外面买了早饭回来。 见她气色不错，心情也跟着明媚了起来，“洗把脸先吃饭，刚才我给传消息的人打了个电话，他说一会来找我们，亲自带我们过来看看。” 给顾逍递消息的人是在附近榨油厂上班的司机赵磊。 榨的油就是之前苏清苒推荐的棕榈油，专门用来炸方便面的。 沪城第四食品厂听了苏清苒的建议，在林玉珍的介绍下，才找到这家榨油厂。 他们厂负责把油送到羊城，顾逍再从羊城接货，拉到沪城第四食品厂。 一来二回，就和赵磊认识了。 于是便托他帮忙在琼岛上找一找，没想到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个极有可能的人。 得知这一消息后，苏清苒第一反应就是感慨命运的神奇之处。 如果当初她没有提议食品厂建方便面生产线，如果母亲没有介绍，就不会认识有机会接触到琼城的这家榨油厂。 如果顾逍不搞运输，也没有机会认识这位司机赵磊。 一切都好像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两人在招待所刚吃完早饭，顾逍刚才提到的赵磊人就到了招待所门口。 路上，两人又细细问了他是怎么找到的。 “我平时除了送货，还要去种植园去拉油棕，你们要找的那位邵同志就住在农场附近的一个部队家属院里。 那天去路过镇上去买东西，恰好被我看见了，虽然年纪和照片上的人差异很大，但是额头那颗痣的位置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也和照片上的很像。 后来我就在附近打听了一下，据说她是跟着谢连长从外地回来的，不知道是哪里的人，但是口音的确有点像你们沪城那边的。 哦，对了，这个谢连长就是她的丈夫，她现在名字叫谢红英，不叫邵静姝。 具体是不是你们们要找的人，我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等你们去看了再说吧。” 第461章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两人跟着赵磊一路来到了谢红英所在的部队。 部队距离附近的镇上不远，但是入口大门有卫兵把守。 外面的人别说家属院了，连大门也进不去。 赵磊帮着上前沟通了一下，又等了一会，这才给了回话。 “谢连长家里一个人没有，谢红英同志领着孩子出去了。” 去哪，多久能回来，不知道。 这些消息也不可能透露给他们。 顾逍带着苏清苒坐到了一旁路边的树荫下，“咱们在这等一会吧？”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地方，肯定不能就这么快离开。 赵磊单位还有事，只能先回去。 “你们要是还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两人远远地在大门外等了一会，突然一个小姑娘朝着两人跑了过来。 “漂亮阿姨——” 苏清苒抬头一看，正是那天在船上给她话梅糖吃的小姑娘。 “原来是你呀。” 小姑娘的母亲戴着大大的遮阳帽，拎着东西落后几步，两人应该是刚从外面买菜回来。 看样子，两人也是住在部队家属院的。 苏清苒正准备和两人打听下谢红英的事，忽然就听见一旁的守卫冲两人打招呼。 “红英嫂子，这二位说是专程从外地过来找你的。” 一听这称呼，苏清苒和顾逍都傻了眼。 没想到，他们等了半天的谢红英竟然就是昨天在船上还有一面之缘的人。 当时船上人多，两人距离又远，或者是因为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竟然没发现她的长相的确和邵老爷子留给两人的照片十分相似。 这会谢红英取下太阳帽，两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哪怕年纪变了，但是五官变化并不大。 “谢同志，能见到你太好了，我们俩是专程从沪城过来的，有点事想和你聊一下，你看方不方便找个地方？” 谢红英一听说沪城两字，只觉后背一僵。 连忙冲两人点了点头，“那你们跟我一块去家里吧！” 跟着谢红英，两人穿过部队大门，一路朝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谢红英的丈夫是连长，住的房子是间独门小院，地方挺宽敞。 进了门，苏清苒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谢红英在这里生活得很不错。 谢红英招呼着两人进了屋，连忙催促着女儿回房去写作业。 屋里只剩下三人，谢红英这才开了口。 “你们找我有事？” 苏清苒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谢同志，你认识邵承钧吗？我们受他之托过来找一位叫邵静姝的女同志。” 谢红英眼眶霎时红了起来，连忙转过身去厨房给两人倒水。 等了好一会，人这才出来。 似乎已经平复了心情，“你们先喝水，对了，你们刚才说的是谁？” “邵承钧。” “不认识。” 苏清苒和顾逍都很意外，没想到她会干脆地否认认识邵承钧。 明明刚才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反应很强烈。 “谢同志，您别误会，我们俩不是坏人。” 说着，便连忙把自己的介绍信和证件给拿了出来。 以及关于邵静姝的照片资料和老爷子的亲笔书信。 “我们都是邵老爷子的朋友，他这些年一直在找女儿，一直找了十几年——” 谢红英死死咬住唇，偏过头不去看桌上的东西。 缓了一会才开口道：“你们说的这位邵老爷子的故事，的确很让我感动，但是可惜，我真的不认识他，也不是他的女儿，只是长得有点像罢了，你们找错人了。” 苏清苒还想解释什么。 对方已经起身下了逐客令。 “时间不早了，我该准备午饭了。 一会我丈夫就要回来了，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我就不留你们了。” 说着，就直接往外走去开门。 苏清苒一下子就有些急了，刚想开口，就被顾逍给拉住了。 “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苏清苒看了看谢红英，见她情绪激动，态度坚决。 只得跟着顾逍离开。 只是临出门前，突然又转身看向了她。 “谢同志，如果有天你在琼城见到一位叫邵静姝的女同志，麻烦你帮忙转告她。 当年邵老爷子没想丢下她，只是发现她不在时，船已经离了岸。 后来在羊城，他把一家人平安送上船后，又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海。 一路辗转回到沪城，结果刚回去就赶上了下放，一直到77年才回来。 即便是在下放的那些年，他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 说完，苏清苒便拉着顾逍离开了。 两人刚走，谢红英便关上门跑回了房间。 蒙上被子放声大哭起来，任女儿怎么敲门也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谢红英的丈夫谢向阳回来了。 一进门就听到了屋里的哭声，连忙去问女儿。 “我也不知道妈是怎么了，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在大门口碰见了之前在船上见过的阿姨和阿姨的丈夫。 然后我妈就把人给领回了家，坐了一会，两人刚走，妈就开始哭了起来。” 谢向阳一听就急了。 还以为媳妇是被那两个人给欺负了。 急得马上就要追出去，“你在家里看着你妈别乱跑，我追他们去。” 谢红英早就听到了丈夫回来的动静，只是没想好要怎么开门面对他。 听到他要出门找两个人算账，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打开门追了出来。 “向阳，你别去，他们没欺负我。” 谢向阳扭头一看，媳妇的眼睛哭得已经肿成了核桃。 这还叫没欺负？ “他们是什么来历？找你干什么？” “我......” “你要是不说，我就追出去找他们去。” 谢红英知道今天这事是瞒不住了。 原本她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向阳，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骗了你。 其实你当初救我上岸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有失忆，我的家在沪城，我的真实名字叫邵静姝——” 第341章 第462章 当年的真相 那一年，邵静姝跟着家里人一块在沪城的码头登船。 码头人很多，不管有没有票，都在拼命往前面挤。 那时的她虽然年轻，但是也算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手无缚鸡之力，登船的时候直接被人从后面扒拉了下来，很快便挤到了人群外。 她眼睁睁看着船开了，家里人都站在甲板上。 只有她一个人被落下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在夜里偷偷爬上了码头的另外一艘大船，原本以为第二天是要去羊城的。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到厦城。 她躲在船舱里三天三夜没吃东西，好不容易下了船，却发现来错了地方。 她身无分文又饿得难受，再加上心灰意冷，便想着一死了之。 哪知道刚跳进海里，便被路过的谢向阳给救了上来。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一番思量之后，她索性干脆就装作失忆，什么也不记得了。 谢向阳生性善良，见她受了伤，身上没钱，又什么都不记得。 于是便把人先接到了部队照顾，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谢红英。 本想是当妹妹照顾的，但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后，两人互生情愫。 谢向阳很快完成当地的任务，要赶回琼城，临走前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一块去琼城。 邵静姝二话不说答应了。 家里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她一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拎的弱女子，就连是普通洗衣做饭都不会。 如果没有谢向阳，她甚至觉得自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后来，她果真跟着谢向阳一块来到琼城，而且是以家属的身份。 结婚这么多年，她也已经从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好妈妈。 原本她想就这么一直隐姓埋名地过下去，彻底忘记过去的生活。 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托人找了过来。 “向阳，那个时候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要赶我走，那我当时真的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我没想到，家里人压根就没想丢下我一个人，我父亲跳海回到了沪城。 要不是为了回去找我，他也不至于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我害的他——” 结婚十几年的妻子突然说出这番身世，谢向阳一时难以接受。 但是看到妻子哭成这样，还是心软了。 “我不怪你骗我，当时你也是没办法，谁让是我把你给救上来的，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那你刚才有没有问过，岳父人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谢红英抱着丈夫痛哭起来。 “我不知道，我没敢问。 当时我太紧张了，脑子一片空白，我害怕你回来发现，就赶紧让他们先走了。” 谢向阳叹了口气，替妻子擦了擦眼泪，连忙喊上女儿，“在家陪着你妈，哪也别去，我出去找人。” 说着，便骑上停在院里的自行车，飞快地跑了出去。 另一边。 苏清苒和顾逍离开军属大院后并没有立刻回招待所。 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走是不可能走的。 “刚才来的路上看到镇上挺热闹的，咱们先过去吃点东西，一会下午再过来看看。” “也好。” 两人一边走，一边分析刚才的情况。 谢红英情绪那么激动，压根就掩饰不住。 两人已经可以肯定，谢红英就是老爷子的女儿——邵静姝。 只不过，她为什么不肯承认？而且抵触情绪强烈。 要么就是误会了老爷子多年，突然发现父亲并没有抛下不管她，一时难以接受。 误会虽然化解，但是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完全消化的。 要么就是怕家里人知道她的身世，所以才匆匆赶两人出门。 “难道邵静姝是在怕她丈夫？” “会不会是她丈夫对她不好？” 两人一想到刚才邵静姝紧张兮兮地说丈夫很快就要回来了，立马对这个猜测又信了几分。 “他不会平时在家还打媳妇吧？” “不行，咱们还是想办法再去一趟。 这样吧，咱们在镇上买点东西，要是她丈夫在家，就说是为了感谢船上帮忙的。” 刚才来的时候，两人急忙忙过来确认找人，是空着手来的。 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人，也该买点东西过去。 两人在镇上的供销社里买了两罐麦乳精、又买了两罐水果罐头以及其他的点心。 一出门，迎面被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给拦住了。 “你们俩就是刚才去我们家的两个人吧？” 谢向阳生得粗犷，加上平时经常在大太阳下暴晒训练，皮肤也黝黑。 这么大声地冲过来，顾逍就下意识把挡在了苏清苒的身前。 越发坚定了他是家暴男的猜测。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谢向阳突然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你们别误会，我是谢红英的丈夫谢向阳，刚才我回家听红英都说了，我正出来找你们呢。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说去！ 给，你们俩骑车，我在前面跑步带你们，别让红英在家等急了。” 事情有了转机，两人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跟着谢向阳再次回到了大院。 谢红英换了一身衣服，等在院子门外踮脚张望。 见到两人，这才尴尬地连忙打招呼，喊两人进屋。 “顾同志，苏同志——对不起。 你们猜的没错，我的确就是邵静姝。”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彻底松了口气。 谢向阳看看时间，“你们进屋慢慢聊，我去食堂打几个菜回来，中午就不生火做饭了。” 一进屋，谢红英便迫不及待地问起邵老爷子的下落。 两人一一如实说了。 谢红英缓了一会，随即也把自己为什么骗两人的事也说了出来。 “这么多年，我已经快把邵静姝这个名字给忘记了，要不是你们今天猛地过来提起，我——真是对不住。” 苏清苒和顾逍表示理解，在那个情况下，留给她的似乎也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只是让两人惊讶的是，原来邵静姝当初是躲进后面的船舱里来到了厦城，随后又跟着谢向阳一块来到了琼城。 而且是改名换姓，以一位军属的身份过来随军来。 部队大院密不通风，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能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第463章 晕船了？ 谢向阳出去一趟，很快打了饭菜回来。 听完谢红英的解释，两人才知道刚才对谢向阳的误会有多深。 谢向阳只是外形有点吓人，但是对谢红英还是很好很体贴的。 这一点，光是从他干家务的麻利程度就能看得很清楚。 家里的小物件摆在哪里都能熟门熟路。 愣是没让谢红英起来帮忙，一个人便把一桌子饭菜张罗好了。 虽然只是简单地拿碗筷摆盘。 “不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什么都没提前准备，好在今天食堂的饭菜还算丰盛，我又让后厨给加了俩菜，你们别嫌弃。” 说完，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谢红英的碗里，“你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苏清苒提议让谢红英写封信，准备顺道去一趟鹏城。 让黄志强想办法给老爷子捎个信过去，好叫老爷子一家放心。 谢红英飞快地写完了信，随后想了想，又取下墙上的相框。 从里面拿了一张一家三口的近照塞在了里面。 “拜托你们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 却压根不敢提什么见面团聚的事。 之前，她和顾逍还商量着，万一找到邵静姝，发现她过得辛苦，是不是想办法把人送到对面一家团聚？ 可现在从他们一家三口的情况来看，邵静姝也就是现在的谢红英，已经习惯了当下的生活，而且非常幸福。 再说，谢向阳是军人，如果谢红英要过去的话，岂不是等于要离开他？ 她觉得，就算是邵家人希望，谢红英也肯定不会答应。 离开前，谢向阳亲自找车把两人送到了招待所。 还主动要给两人张罗回去的事，“明天中午我们有船正好要去鹏城，你们不如跟着一块去吧？也省得来回换车麻烦。” 两人自然是忙不迭答应。 来的时候，两人从羊城一路又是汽车，又是轮渡的，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 现在坐船不但能直达，而且时间也只要十几个小时。 第二天。 谢向阳开车带着谢红英，一块来招待所接了两人。 带他们在附近兜了一圈，还吃了午饭，这才亲自送他们去登船。 第342章 另外又拿了不少的吃食给两人带着在船上吃。 苏清苒和顾逍一边挥手，一边登上了前往鹏城的任务船。 终于替老爷子找到女儿，两人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心情都非常激动。 哪知道船才刚开了一会，苏清苒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她还以为上次的晕船是特殊情况。 没想到这都缓过来了，也习惯了琼城的气候，竟然再次晕船。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之前她没怎么坐过船，也不知道自己晕船。 现在知道了，觉得也很正常，毕竟海上风浪那么大，和坐汽车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顾逍却警铃大作，连忙把人扶着坐下。 又连忙拿出水壶让她喝水。 “一会到了鹏城，咱们先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苏清苒笑他小题大做。 “只是有一点点晕船，并不严重，咱们还是先赶紧去找黄大哥，让他赶紧想办法送信吧。 信早一天送过去，老爷子那边就早高兴一天。” 顾逍扭不过她。 见她喝了水之后，果然不再犯恶心，而且气色也没什么不对劲，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你先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 船一直开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抵达鹏城。 顾逍见她后来一路都没有难受，而且睡得也不错，便也没有再坚持要去医院。 进了鹏城特区，事先接到电话的黄志强已经等在了里面。 见到两人便立马兴奋地跑了过来。 “真的找到了老爷子的女儿？！” “千真万确，信和照片都拿到了，黄大哥，拜托你尽快想办法把东西转交到老爷子手上。” 黄志强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交在我身上，今天晚上我就去安排，不过现在查得严，可能没有那么快收到回信，要是收到了，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们。” 两人点了点头，其实只要能早点把信送到老爷子手上。 让他知道女儿没事就好了。 至于回信什么的，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为了让老爷子放心，苏清苒还亲自写了一封信，说了下自己在琼城看到的情况。 告诉他，他的女儿现在过得很幸福。 顺便又交代了下她和顾逍现在在做什么。 回去后，苏清苒又问黄志强现在去港城的途径。 黄志强想了想，“你们还不知道吧？上个月有二十五人从这去了港城，是首批港城探亲的，都有正规手续，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多。” 苏清苒点了点头，“只是谢连长身份特殊，邵静姝作为军属，估计很难办下这种手续。” 黄志强也点了点头，“如果要是真的想见面，那就只有让老爷子那边过来了，先看看他们那边怎么说吧！” 告别黄志强，两人直接回到了家。 顾逍没让她动手，找了把椅子让她坐着。 “我先把家里简单打扫一下，你什么都别干，坐着看着就行了。” 苏清苒也不跟他客气，“行，你也不用收拾太干净，晚上能住人就行了。 黄大哥刚才也说了，咱们这个渔村的地已经量过了尺寸，估计很快就要动工开发了。” 顾逍点了点头，“估计下次我们再回来，咱们这小院已经不在，换成高楼大厦了。” 苏清苒想了想，“也不知道以后具体要盖什么，如果是住宅，咱们还是尽量要房子。” 房子以后可以继续升值。 顾逍答应着，准备一会忙完再去找村长说一下。 临近中午，黄志强从外面拎了个水桶再次过来。 “给你们拿了两条鱼，还有虾。” 苏清苒感激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只是闻到那桶里的淡淡鱼腥味，立马呕了一声。 顾逍连忙丢下手里的抹布，快步走了过来。 “黄大哥，最近的医院在哪？你摩托车能不能借我一下？” 黄大哥见顾逍神色这么紧张，也有点慌了。 “弟妹这是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们去医院？” 苏清苒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船，刚才闻着这鱼味就想起了在船上的感觉。” 黄志强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晕船，顾逍这小子要给他吓死。 “不过顾逍说的对，还是去医院检查下放心点，你们开我的车过去吧。” 第464章 是不是有了？ 顾逍问清了医院的方位，急忙忙骑上摩托车，载着苏清苒往医院赶去。 一路上，他不敢开太快，怕颠着她难受。 又想早一点能到医院，于是便高度紧张地地盯着路面，准确无误地绕开每一个小坑。 苏清苒坐在后面，感觉到他紧绷的后背，忍不住揽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了他背后。 “你别那么紧张，我真的觉得没啥事，就是闻不了那个腥味，你把桶一拿开我立马就好了，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 顾逍紧抿了唇，嗯了一声，“媳妇，你先别说话，抱紧我。” 两人很快赶到医院。 医生刚开口询问苏清苒的症状。 顾逍便抢先开了口，“医生，我媳妇她这几天一坐船就犯恶心，刚才闻到鱼的味道也恶心，她以前从来不这样，也从来不晕车——” 女医生听完顾逍的话，眼皮一掀，“不晕车的人不一定就不晕船，你们内地过来的，水土不服，海上风浪那么大，晕船也很正常。” 顾逍觉得还是不放心，“医生，你还是再帮着检查检查吧，她以前身体真的很好的，从来没有这样过。” 医生被她烦得没办法，看了看两人的年纪，猛地想起来什么。 “你们结婚几年了？有孩子吗？” “马上就快八年了，还没要孩子。” 医生神情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苏清苒的身上。 “最近例假有没有推迟？” 苏清苒听后，整个人都懵了一下，仔细一算，还真的推迟了。 前段时间太忙，一直也没顾上，听到邵静姝的下落后更是光顾着赶路过来了。 压根就没想到例假推迟的事。 而且她和顾逍还没有开始备孕，一直有措施，应该不至于吧？ 医生一看苏清苒的表情就明白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先去做个化验吧？” 苏清苒晕晕乎乎地做了化验，然后就开始在外面走廊的扶椅上等待消息。 顾逍也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结婚那么久，一直没考虑过要孩子的事。 所以他也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现在坐下来仔细一回忆，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次意外。 “媳妇，一个月前有一次，好像......破了。” “破了？”苏清苒惊讶地张了张嘴，在顾逍的提示下，几乎立刻回想了起来。 那次她刚从羊城回来，小别胜新婚，所以...... 加上身上刚刚干净了没多久，以为很安全，就没有多想。 现在想想，还真的有可能不是晕船！ 得知这个可能性，顾逍异常兴奋起来。 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日子，“一二三四......好像整整一个月了。” 苏清苒脸色涨得通红。 “嘘，你小声点——” 两个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压根都没往那上面想，还不够丢人的嘛。 顾逍算好时间，又开始焦虑起来。 “媳妇，你现在感觉咋样？肚子里有没有什么动静？身上还难不难受？” 要是早知道媳妇那个时候就已经——说什么也不可能带她过来。 又是火车又是汽车又是轮船的，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惊肉跳。 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了。 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窗户询问报告出来了没。 哪怕一次次被人给撅回来也不生气，反正过个几分钟，厚着脸皮再去问就是了。 在顾逍的催促下，苏清苒的报告终于到手了。 两人看不懂，连忙过去问医生。 医生拿起报告单看了一眼，“没怀孕啊——” “怎么会？医生，会不会是报告出了问题？” 医生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结婚八年都没要上孩子，好不容易有次希望，要是一下子给浇灭了，说不定这男同志把桌子给她掀了。 “咳咳，我们医院的检测技术有限，也有可能是因为时间过早，测不出来，我们一般是建议例假至少推迟两周后再过来检查，这样比较准确。” 还要再等？ “医生，羊城的医院的检测技术会不会好一点？” 医生倒是没否认，“那是当然！现在国内引进了一种新技术，现在只有羊城、沪城和京市的大医院有这种技术。 你们要是着急啊，可以先去羊城先看看去。” 其实，她是觉得真的没必要。 第343章 早一天晚一天知道，有区别吗？ 可能对他们这种八年没要上孩子的夫妻的确有区别吧。 顾逍问清楚了羊城的医院，接着又问起坐车的影响。 “医生，我们这几天没少坐车，坐了火车、汽车，还有轮船。 火车还好是卧铺，但是汽车有点颠，会不会影响她和孩子的身体健康？” 医生哭笑不得。 现在还没确定怀孕呢，就已经开始担心这些了。 这年头，大部分的女同志都要参加各种劳动或者工作。 哪怕是体力劳动，一直干到生的人也大有人在。 如果坐个车都能影响，那让那些天天下地干活的孕妇怎么办？ 不过，她见这小两口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而且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紧张媳妇的男同志。 八年了，的确是不容易。 便破天荒耐心地解释起来，“一般来说，火车、汽车和轮船的颠簸不会对孕妇肚子里的胎儿造成影响。 因为女人一旦怀孕，肚子里就会有羊水分泌，虽然初期量不多，也足以保护胚胎的安全，更何况我们身体还有大量肌肉和脂肪做缓冲。 除非是很大的外力撞击，否则一般不会有问题。 你们回去后注意休息，清淡饮食，不要太紧张了！” 听完医生的话，顾逍终于稍稍放下心，接着又问了医生几个要注意的问题。 眼看医生都快被问到发飙了，这才带着苏清苒离开医院。 第465章 喜脉 出了医院，两人先是在附近找了个饭店，想先解决下午饭。 顾逍怕她胃里还不好受，只点了两样清淡的菜和素面。 至于他，他现在激动得压根没什么胃口！ 吃完饭，这才开着摩托车往家走。 虽然检查结果显示没有，但顾逍几乎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所以回城的路上，他越发小心，摩托车真被他骑出了自行车的感觉。 幸好，今天的鹏城温度适宜，只有二十多度，不冷也不热。 天气晴朗，微风不燥，是最舒服的天气。 两人骑着向黄大哥借的摩托车，慢慢溜达回了黄家。 黄志强却被两人吓得不轻。 刚才送走两人后，他越想越不对劲，看顾逍那紧张的神色，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 所以就一直等在家里没敢出门。 一直看到人回来了，这才连忙跑上前追问起来。 “顾逍，弟妹怎么样？有没有查出来哪里不舒服？”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没查出来什么，不过现在已经不难受了，估计就是太累了没睡好。” 说着，顾逍便把摩托车还给了黄志强。 黄志强的爹娘听到两人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黄老太经验老道，刚才听儿子说起苏清苒的症状便觉得是八九不离十。 这会再看到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便悄悄把苏清苒拉到了一边，“小苏，你是不是有了？” 苏清苒羞赧地摇了摇头，“黄大娘，刚才我们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现在还查不出来，所以也不确定是怎么回事。” 黄老太一拍大腿，“这个好办呀，咱们村是有老中医的嘛，别看人年纪大，医术高明着呢，绝对比医院那些什么仪器测的要准。” 说着，黄老太连忙就喊上黄志强去喊老中医先生过来。 过了好一会，黄志强果然把人带回来了。 一位颤颤巍巍的白胡子老爷爷从摩托车被扶了下来，亲自为苏清苒把了脉。 苏清苒感觉等报告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顾逍也蹲在媳妇身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个。 老中医把了一会脉，突然笑了起来，“是滑脉没错。” 顾逍紧张地开了口，“老爷子，滑脉的意思就是有了，对吗？” 老中医点了点头，笑道：“没错，就是喜脉。” 顾逍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两人坐车的事给说了。 老中医摇了摇头，“无碍，小苏的身体健康着呢，没问题。” 顾逍这下彻底激动了起来。 见老爷子不肯收诊金，连忙从家里拿了东西过来，送给老爷子带走。 黄老太也很高兴，“这是我们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大夫，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位名医，你们就听他的，绝对不会错。” 顾逍道了谢，领着苏清苒回去了。 一回到家，立马先把床给收拾了出来。 “媳妇，你先躺着睡一会。” 苏清苒看了看外面的天，哭笑不得，“这还没到晚上呢。” 顾逍想想也是，现在睡多了，晚上估计就睡不着了。 于是便抱了床被子铺在躺椅上，把躺椅搬到了堂屋的门口。 “媳妇，这里有阴凉，你躺在这歇会。” “行吧。” 苏清苒刚躺下，顾逍就端了水过来。 拿了两个橘子给她剥皮。 不一会，又洗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苏清苒，“......” “媳妇，你是不是无聊？我给你放点舒缓的音乐听听。” “也好~” 晚饭是顾逍亲自下厨，做的海鲜面。 虽然是一锅大杂烩，但是味道的确还不错。 吃完饭，两口子开始商议回程的事。 顾逍想了想，“既然已经确定了，那就不着急去羊城做检查了。 这几天鹏城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在村里多住两天，好好歇一歇。” 他担心，按照媳妇的性子，一回到沪城肯定又要立马投身自己的翻译工作室。 一忙起来，肯定是顾不上身体的。 而且，沪城这会已经大降温了，哪有鹏城这温暖如春待得舒服。 苏清苒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也是紧张的。 她对怀孕这事，没有半点的经验。 还觉得稳妥些更好。 于是便爽快答应下来，“也好，那就在这住两天，反正好久也没放假了。” 哪知道，才歇了一天多，苏清苒就有些受不了。 这里好是好，就是太无聊。 平时工作节奏太快，一闲下来真的有些闲不住。 而且她也不放心沪城那边的工作，顾逍的车队在年底也正是最忙的时候。 “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见她要回去，顾逍便开始托人找关系，想弄两张软卧。 不过，现在的火车软卧还没有对普通人开放。 只有行政在十四级以上的干部身份，才可以凭单位开的介绍信买到软卧车票。 十四级是什么概念？大概相当于副县长或者是副团长以上的级别。 苏清苒一听就想放弃了。 顾逍却觉得不至于那么悲观，春运还早，这个时间点从羊城回沪城的人还不算多。 只要有空铺，想想办法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之前我跑羊城的时候，无意间在郊外救了个干部，当时他和司机的小汽车差点翻下山头，是我用车给拖上来的，人家后来给我留了个电话，让的在羊城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找他们。” 苏清苒竟然不知道有这样危险的事发生。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顾逍怕她知道了担心。 “不过这么大一个人情，用在买软卧上是不是太浪费了？” 顾逍经常跑羊城，肯定会有遇到事的时候，有个人情在，说不定以后真的能派上用场。 顾逍笑了笑，“这怎么能叫浪费？现在买软卧就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事。” 苏清苒只得答应。 对方接到顾逍的电话后，一口承诺下来，甚至还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搞定软卧车票，两人就准备收拾动身返沪。 临走前，黄志强突然带着老爷子的信赶了回来。 “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运气好，估计老爷子也猜到你们还没走，所以赶紧加急给送过来了。” 送来的信一共有两封。 一封是给邵静姝的，苏清苒帮着写上地址，贴上邮票，便投递到了邮局。 另外一封是写给她和顾逍的。 老爷子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口吻，说了些港城那边的情况。 至于道谢，他说会找机会当面和两人道谢。 让两人耐心等待。 顾逍和苏清苒都傻了眼，老爷子是准备回来看看？会不会太冒险了？ 第466章 嫂子成国宝了？ 顾逍和苏清苒带着疑惑上了返沪的列车。 两人都是第一次坐软卧。 不像硬卧是三层的，软卧这边只有两层，而且床铺也比硬卧要宽一些。 垫子也的确比硬卧软了不少。 因为心中放下了一件大事，又坐上了软卧，两人心情大好。 顾逍买到了同一间包房里的两张下铺。 照顾好她躺下后，自己也侧身躺了上去，一动不动地盯着媳妇看。 第344章 担心她会突然不舒服，也担心上铺的人冒冒失失下来碰到她。 夜里他也没敢睡，直到白天才抓紧时间眯了一会。 傍晚时，两人终于平安回到了家里。 顾晓蕾和林小梅听说两人回来了，早早下班回来问她们情况。 顾晓蕾远远冲着苏清苒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嫂子你可回来了！这两天都把我们给忙死了，好多事等着问你——” 人还没跑到跟前，就被顾逍一个大手给揪住了衣领。 “你慢点，别撞到她！” 顾晓蕾不满地瞪了顾逍一眼，发现亲哥身上穿着一件围裙，忍不住笑道：“哥你这是啥造型？准备主攻餐饮界了？” 顾逍没接她的话茬，直接把围裙脱下来递给她。 “灶上还熬着粥，你去帮忙看一会。” 他要赶紧把人支走，不然他都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晓蕾这丫头，没个轻重。 肯定会抱着他媳妇上跳下蹿。 可顾晓蕾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找嫂子还有一堆话要说呢，都是正事！你自己去煮！” 顾逍点了点头，“行，话可以说，但是你必须离她远点，不要动手动脚的。” 顾晓蕾一头雾水，两人出去一趟，嫂子成国宝了？ “到底咋回事？” 苏清苒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索性先说了。 “那个，我可能——只是有可能啊——怀孕了。” 顾晓蕾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后果然高兴地上蹿下跳，这可把顾逍紧张坏了。 还好，人还是有分寸的，没有挨到苏清苒。 但顾逍依旧还是蹙起了眉头，“我感觉地都在晃——” 顾晓蕾翻了个白眼，她还能有这本事。 林小梅连忙上前挽着苏清苒，激动地问了起来，“表姐，你真的有了？” 苏清苒笑着摇头，“只是给中医把脉看过了，但是还没去医院检查，等明天去检查过了才能肯定。” 说着又看向顾晓蕾，“在检查之前，先别和家里人说，万一不是，害他们空欢喜一场。” 顾晓蕾点头答应了，又问起邵静姝那边的情况。 “快给我们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苏清苒把来龙去脉都和两人说了。 顾晓蕾和林小梅听后都十分地唏嘘，不过也为真心为老爷子感到高兴。 找了十几年，终于找到了。 而且，这十几年里，邵静姝也过得挺好挺幸福的，没有吃过什么苦。 不管以后一家人能不能团聚，这都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聊了一会，两人也都起身开始帮忙。 顾逍在厨房里给苏清苒熬粥，想让她喝口热乎的。 两个人就帮着嫂子\/表姐收拾带回来的行李和衣服，该归置的归置，该放洗衣机里洗的洗、晒的晒。 苏清苒几次想插手，都被两人给拦了回去。 厨房那边，也不让她进。 那就只有躺着了。 第二天，两人准备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顾晓蕾和林小梅都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所以也想跟着一块过去。 说不定还能跟着一块跑跑腿拿拿报告什么的。 顾逍直接拒绝了，“我们是去医院检查，又不是打狼的，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苏清苒也笑着让两人去忙自己的，“回头有了结果，我给你们打电话。” 两人只好答应下来，“那你们一定记着打啊，拿到结果就赶紧打，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再次来医院做检查，两人都比第一次的时候淡定多了。 为了来回家里和车队方便，顾逍之前已经找了个机会把摩托车拿了出来。 83年的年底，沪城马路上的摩托车依旧不多见，但是已经陆陆续续有了。 沪城城市里的道路还算平整，不用担心颠簸。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院，因为已经有了经验，苏清苒十分顺利地做了检查。 顾逍虽然比上次淡定了一些，但是等待报告的时候，依旧紧张。 好在，这一次倒没有让他等太久。 很快，取报告的窗口里喊出了苏清苒的名字。 顾逍连忙上前，接过报告一看，一颗心顿时落地。 “媳妇，咱们再拿去给医院确认下。” 医生看了一眼报告，很是平静，“现在还只有六周，不建议做别的检查，等过完春节，你们再过来做个超声波检查。” 顾逍高兴地点了点头，又仔细问了些医生的注意事项。 生怕上次鹏城那边的医生说得不够详尽。 哪知道医生直接拿了一个孕妇保健手册给他，让他带回去自己看。 顾逍翻了一下，只有薄薄几张纸。 似乎有些嫌弃，便指着医生桌上的一本厚厚的《育儿百科》问道： “医生，这本书哪里有卖？” 医生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同志倒是挺上心的，态度好了不少。 “你去书店看看吧，这本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刚上市的，里面的内容很不错，可以看看。” 听说书店就有卖，顾逍这下彻底放心了。 “走，先回家，回到家再给家里打电话。” 顾逍十分自然地接过苏清苒的包背在肩上，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小心楼梯。” 苏清苒嗯了一声，笑道：“你别那么夸张，现在肚子还没什么变化，早着呢。” “还是小心点好，家里老人不在，我又是第一次当爸爸，什么都不懂，只能多加小心了。” 苏清苒忍不住唏嘘。 她何尝不是第一次为人父母。 她和顾逍一样，也是什么经验都没有。 都是既紧张又兴奋。 想到这，苏清苒本能地把手放在肚子上托着，被顾逍搀扶着一块慢慢下了楼梯。 刚走到停车的院子里，一抬头，迎面碰上了萧栋国。 第467章 不能生的人是他自己 萧栋国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院内。 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顾逍搀扶着苏清苒走下楼梯。 他即便再傻，也能看得出来，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路过医院，看到顾逍骑着那次在鹏城见到的摩托车，载着苏清苒进了医院。 他还以为两人是有病了。 想悄悄跟过来看了一眼，却发现两人直奔医院妇产科。 他躲在走廊尽头，亲眼看见两人满面春风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见顾逍手里拿着孕妇的保健手册，还看见苏清苒把放在肚子上保护孩子。 他狼狈不堪，只想着逃跑。 等跑到院子里，又觉得不对劲。 上辈子，苏清苒明明就不能生！ 她怎么可能怀孕了？ 他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顾不上顾逍在身边，直接冲着两人走了过去。 “清苒，你这是......生病了吧？” 肯定是生病了，病情不重，所以两人才会笑着走出来。 对，一定是这样。 顾逍率先一步，直接挡在了苏清苒的身前。 “萧栋国，你是不是有病？上赶着来找不痛快？ 我媳妇身体好得很，倒是你，有病赶紧去治。” 顾逍不能理解，为什么萧栋国看到两人从妇产科出来，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 但是苏清苒心里是明白的。 她一直没告诉萧栋国，他不能生的事实。 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自己发现，慢慢品味这份苦果。 然而，真到了这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早就将上辈子的事忘得差不多了。 对这种不想见的人，就连看他笑话都没兴趣了。 “抱歉啊，让你失望了，是喜事。“ “滚开，好狗不挡道。” 萧栋国被顾逍撞开，差点跌在地上，回过神，冲着苏清苒的背影喊道：“这怎么可能？你明明不能生！而且这么多年你们也没孩子！” 苏清苒缓缓转过身，讥讽地看了他一眼。 “我和顾逍这么多年没要孩子，不是不能生，而且没时间。 现在有时间了，就抽空生一个呗。 管得着嘛你！” 顾逍突然想起之前在宁城的时候，沈云芳给他偷戴帽子，挟肚进萧家的事。 忍不住嗤声道：“萧栋国，来都来了，不如干脆进去好好检查检查。 只有自己生不出来，才会到处诅咒别人和你一样不能生！ 这是好心劝告，别以后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萧栋国被顾逍眼底的嘲讽给刺痛得体无完肤。 见两人要走，急忙忙拦在两人面前。 “你刚才那话里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顾逍把苏清苒往后拉了拉，腾出一只手，直接将萧栋国给拎了起来。 “字面心意，好心劝你去做个检查，咋？还赖了？” 第345章 说着，直接将萧栋国丢在了地上。 顾逍半蹲下来，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瞬。 萧栋国这条癞皮狗，是该收拾收拾了。 之前是他低估了萧栋国无耻的程度，觉得这个人没有太大的威胁。 每次交手，萧栋国都没有赚到过便宜，每次都怂，却每隔一段时间又跳出来。 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即便是没有威胁，也总不能一直让这么一个人在不远处个膈应着人。 尤其是这次，萧栋国发现苏清苒怀孕后，眼底的神色完全和之前几次不一样。 他能感觉得到，支撑着萧栋国心底的那根弦彻底绷了。 或许是因为，他之前对苏清苒还心存着一丝幻想，以为有朝一日能从自己身边将她抢走。 现在发现她有身孕，彻底崩溃？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萧栋国以后会不会干出来什么。 既然是隐患，就不能再留。 顾逍生平第一次动了这种强烈的念头，第一次想让一个人彻底消失在他和苏清苒的世界里。 那留给萧栋国的路就只有两条。 要么下去、要么进去。 为了清苒和孩子，杀人放火的事他当然不能去干。 但是想要一个人进去，那办法可就太多了。 顾逍的心思慢慢活泛起来，面上却不显，带着苏清苒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萧栋国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坐了起来。 脑海里却一直复盘着上一世的的事。 在梦里，上一世的苏清苒明明是不能生的，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等等—— 苏清苒不能生的事，好像是从母亲口里说出来的。 她整天挂在嘴边念叨，自己就没有多想。 难道母亲撒了谎，连他也瞒住了？ 他想赶紧打个电话回去追问，却突然发现，现在的张桂兰压根就不知道上一世的事。 那他现在还能去问谁？ 如果不是苏清苒不能生，那不能生的那个人——难道是他？ 可是，沈云芳当初明明怀了自己的孩子。 等等—— 难道沈云芳也骗了自己？ 萧栋国彻底抓狂了，脑子想得快要爆炸了。 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往医院里进，便也神使鬼差地跟着进了医院。 浑浑噩噩地跟着护士做完了检查。 接下来便是无尽的煎熬与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护士在叫自己的名字。 一进门，就听见医生毫不留情面地给自己下了死刑。 他不具备生育能力！ 晴天霹雳！ 萧栋国张了张嘴，来不及开口，只觉两眼一黑，径直朝后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后，发现人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 病房里的两个查房护士正在窃窃私语，时不时溢出一丝笑声。 “不能生育的男人见过不少，但是知道不能生后直接晕倒的男人，还是头一次见。” 除了病房里面，门外也围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住院病人。 萧栋国直接在医生办公室晕倒，着实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医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得把萧栋国的情况如实说了。 不然其他病人还以为是他对病人干了什么。 他不过就是如实告知了病情而已。 而且不能生咋了，可以慢慢尝试着治疗嘛，怎么就天塌了？ 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第468章 把沈云芳弄到沪城来 萧栋国整个人还没能从悲痛中缓过来，看到这么多人看他的笑话，直接气急败坏地把针一拔。 穿上鞋就往外跑。 护士连忙将人拦住，“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住院费还没结呢！” 萧栋国仓皇失措地将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塞给护士，拔腿跑出了医院大门。 寒冬腊月，他出了一身的汗，一出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冷风让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去找沈云芳对质。 当面问问她，之前流掉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亏他之前还一直因为这件事内疚！ 觉得对不起沈云芳。 虽然她冒充了母亲的救命恩人，但是毕竟为他怀了一个孩子。 可现在—— 只可惜，现在年底工厂正是忙的时候。 每个人鼓足了劲，加班加点地表现，就等着年底的奖金兑现。 如果他现在一走，不光年底的奖金保不住，就连这份工作也兴许保不住。 他现在急需钱去鹏城进货，不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萧栋国突然心生一计。 如果他现在大张旗鼓地跑回宁城找沈云芳算账，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如把沈云芳给弄到沪城来，再慢慢和她算这笔账。 沈云芳从农场改造回来后，现在一个人带着小军在宁城摆摊卖小吃。 听母亲说，沈云芳现在就住在她那条巷子里，还会时不时地带着小军过去看看她。 家里能干的活经常会帮着干，还会买菜给她做饭。 是摆明了想讨好她，继续做她的儿媳妇。 几个月前，她还托母亲给自己寄了一封信表明自己的心意。 明里暗里表示，这辈子只认他这一个男人。 之前她是犯了错，不想连累自己，所以才同意离婚。 但是在她心里，依旧觉得她自己就是萧家的媳妇。 她让自己放心在沪城打拼，她会一个人在宁城把母亲照顾好。 等以后自己在沪城扎根下来了，再接她们三个一块到沪城那边团圆。 她可以等。 萧栋国承认自己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很开心的。 被人爱慕，惦记了这么久，这说明他还是有足够的魅力。 他也不可能会拦着或者拒绝沈云芳的付出。 有一个人在宁城帮他照顾母亲，还能时不时补贴点家用来分担他的压力，他求之不得。 起码，沈云芳过去了之后，母亲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每隔一段时间就闹着要来沪城了。 三个人在宁城，相互有个伴，挺好。 萧栋国安心享受着这一份片刻的安宁。 只是在前不久，母亲还是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想要在春节的时候过来沪城看看自己腰疼的老毛病，顺带着过来看看他。 电话里还提了一嘴，她一个人不敢坐车，想让沈云芳和小军陪着一块来。 当时被他一口拒绝了。 现在想想，何不答应下来？ 让母亲带着沈云芳悄悄来沪，自己再好好审一审她，当初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云芳没来过沪城，人生地不熟，谅她也不敢乱跑。 想清楚之后，萧栋国便立刻拍了一个电报回宁城。 让母亲尽快带着沈云芳来沪城过年。 发完电报，萧栋国便开始找房子。 招待所太贵，他们住不起。 但是鱼龙混杂的棚户区内，倒是有短租房子的，价钱也便宜。 地方越乱，对他来说就越是方便审问沈云芳。 另一边。 顾逍载着苏清苒回到家。 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喜讯告诉家里。 两人先打给林玉珍，可惜她这会不在办公室。 便又紧接着那电话拨去了向阳山。 老两口这会刚好都在家里。 顾逍轻咳一声，“爹，你和我娘说一声，我和清苒今年过年不能回家了！” 大队长也没多想，以为两个人是因为工作太忙走不开。 既然没空，也不能逼着他们回来不是。 “那行，一会我就去邮局把准备的年货给你们寄点过去，你们工作忙也要注意好身体。” 顾逍轻笑，“别寄了，寄来寄去太麻烦，干脆你们老两口来沪城过年算了。” 大队长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去什么去？火车票多贵啊，而且既然你们那么忙，我们就不跟着过去添乱了！” 顾逍又反问了一句，“真不来？” “不去！” 顾逍飞快地嗯了一声，“行，既然你们不愿意过来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想说。你们儿媳妇现在怀着孕，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想让你们二老过来照顾一段时间的。” 说完，顾逍便立刻挂掉了电话。 朝着苏清苒眨了眨眼，“媳妇，你猜他们多久能打过来？” 苏清苒笑着白了他一眼，“刚才你说的那么快，爹娘估计都没听清。” 大队长其实听清了，只是不敢相信。 拿着嘟嘟嘟的电话筒，愣愣地看向老伴。 “刚才顾逍那小子，好像说小苏有了？！！” “啥？”顾婶正准备收拾年货，一听到这，立马跑了过来。 “小苏有了？” 第346章 “好像是！那小子说得太快了，没听清！”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打电话过去问问呐。” 大队长回过神，连忙朝着沪城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顾婶一把抢过电话筒，“喂—— 臭小子，滚一边去，让苒苒接电话！” 顾逍笑着把电话筒递给了苏清苒，“娘要和你说话。” 苏清苒刚接过电话，就听见婆婆激动的声音从话筒传了过来。 “苒苒，你真的有身孕啊？” 苏清苒笑着嗯了一声，“我和顾逍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才一个半月。” 顾婶激动地狠狠抓住了大队长的手臂，“太好了！咱们俩要当爷爷奶奶了！” “苒苒，你难不难受？现在身体咋样啊？” 苏清苒连忙回答，“身体好好的，没什么感觉，就是前两天有点犯恶心，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你想吃啥呀？我们收拾收拾就过来，到时候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啊。” 苏清苒想了想，“想吃酸笋，还想吃娘包的酸菜猪肉馅饺子。” 顾婶高兴坏了，“好好好，我多装点带过去，你这两天一定在家照顾好自己，我们马上就来。” 第469章 感觉哪哪都不安全 电话刚挂下，林玉珍的电话又回了过来。 这一次，顾逍可不敢和岳母开那样不着调的玩笑，连忙把话筒递给了他媳妇。 “是妈的电话。” 苏清苒心情不错，主动和母亲开起了玩笑。 “妈，还差两天才到八四年元旦，你年初给我交代的任务，我可算是完成了啊。” 林玉珍愣了一瞬，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真的？太好了！ 你现在有了身子，过年就别来回折腾了，我和你爸收拾收拾，先过去看你！” 苏清苒笑着答应，“那正好，你们和我公婆一块搭伙过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然我们还不放心。” 林玉珍忙不迭答应下来，“这个你就别管了，一会我来打电话给亲家商量。 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们过来啊。” 挂完母亲的电话，苏清苒想了想，准备给大舅妈也打了一个。 虽说怀孕初期不适合到处说，但是大舅大舅妈也不是外人，告诉阿公阿婆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不然回头母亲他们过来之后，还是一样要知道的。 大舅妈这个点接到苏清苒的电话时，还有些意外。 知道她是有了喜，果然高兴坏了，要不是苏清苒拦着，还打算明天就请假过来帮着照顾两天。 林家三个孩子，现在只有林向东结婚，去年刚生了个女儿。 林向南和林小梅别说生孩子了，现在就连个对象的影子都还没有。 林严松两口子不知道催了多少遍，愣是没用，整天只顾着忙工作。 这两个不省心也就算了。 顾逍和苏清苒结婚了那么多年，也一直没有要个孩子，也是阿公阿婆的一块心病。 现在好了，苒苒有了，不光是喜事一件，她觉得肯定也能给向南和小梅起个带头的作用。 “苒苒，你好好照顾自己，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块看你，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说完，又细细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正准备挂电话，顾晓蕾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哥，嫂子，你们这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啊，我打了好几遍都打不通！” 苏清苒笑着挂完电话，“刚才在打电话报喜。” 顾晓蕾一听就明白了，“嫂子你现在确定是真有了啊？不是说好回来就给我打电话，给我急死了！” 顾逍炫耀式地把报告给她看，“刚才忙着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好让亲人们先早点买票过来。” 顾晓蕾捧着报告看了看，也没看懂，但是抵挡不住她的激动和兴奋。 “太好了，我也终于要当姑姑了！” 顾逍把报告纸从她手里重新抢了回来，“这都是有纪念意义的，你别给揉坏了。 还有啊，马上都要当小姑姑的人了，以后干事稳当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该抓抓紧了！” 顾晓蕾撇了撇嘴，“现在翻译工作室那么忙，我现在哪有那心思去谈对象？” “真没有？” “真没有！” “那我昨天怎么听人说，前两天林向南还带着你去看电影呢？” “啥？是不是郭四海那小子告诉你的？什么叫带我看电影，是带我和小梅姐一块去看电影。” 不等顾逍追问，顾晓蕾便心虚地跑开了。 “嫂子还没吃午饭吧？我来做饭吧，嫂子你想吃啥？” 苏清苒有意给晓蕾打掩护，笑道：“我还真有点饿了呢，中午要么吃点面条吧，这个快一点。” 顾逍一听媳妇说饿了，果然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媳妇你饿了？刚才怎么不说，我给你拿点水果先垫垫。” “不用，一会就吃饭了。”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嗯......想吃涮羊肉。” “好！” 趁着顾晓蕾做饭，顾逍就开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房子给检查了一遍。 看看有没有绊脚的地方或者碍事的家具。 顾逍第一次觉得家里危险的地方这么多。 不光是家具，房子大、院子大，平时他要是去外地不在，家里没个男人实在是太不安全。 想到这，顾逍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赵军。 “上次车队那两条狼狗，你是从哪里弄的？能不能再弄两条过来我这里？” “黑市买的，没问题啊，逍哥你想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要护主听话的，越聪明越有灵性的最好，价格不是问题。” “成。” 当天傍晚，赵军三人就带着两条大狼狗过来了。 苏清苒虽然不怕狗，但是突然见到这么两条大的狼狗，不免惊讶，“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狗？” “感觉院子太空旷了，买回来看家护院的。” 不知道是不是苏清苒身上的味道吸引了它们，两只狗都很乖巧地朝着苏清苒摇尾巴。 一下子把她给讨好了。 刚才还在心里想，这两只大狗一顿要吃多少东西，光是做饭就不轻松。 这会一看到大狗冲她摇尾巴，便连忙从厨房拿了两根肉骨头过来。 “快吃吧！” 顾逍在院里给两条狗找了个地方，打算先暂时拴上个几天。 等过段时间混熟了，看看脾性再决定要不要松开放养。 至于住的地方，他准备一会吃完饭用木头给搭建个狗棚出来。 林向南、郭四海、张兵和赵军都要留下来帮忙。 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帮忙，还是想留下来蹭饭。 不过他买的牛羊肉管够，不差这几个人。 “行，那就都留下来吃饭，吃完饭再盖。 对了，明天你们要是有空都过来帮忙，我想去弄点废铁丝，把这院墙再加高一下。” 四个人都表示不理解。 这么好看精致的小洋楼，在四周围上一圈铁丝，多丑啊？ 嫂子这才刚怀孕，他就弄得像是要打仗一样。 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不过既然逍哥都开口了，那就弄吧！ “明天早上我们直接开车去废品站收铁丝，然后一起捎带过来。” 第470章 顾逍的反常 两天后。 苏景山和林玉珍带着苏南星来到了沪城。 大哥大嫂还没有放假，单位也不好请这么久，只能等春节前再过来。 一起来的，还有大队长和顾婶两个人。 其实大队年底也是最忙的时候，虽然现在已经不需要生产队集体杀猪分肉了。 但是年底要分红的事项也不少，但大队长还是匆匆把担子交给了罗会计，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人均手里拎着两个包，真有点像搬家的阵势。 顾逍直接开着大车去火车站接的几个人。 一到家，大家便麻溜地下了车，一个个快步走到了苏清苒的跟前。 “咋样啊？状态看着还不错。” “还好还好，气色瞧着是不错。” 众人来的路上，都幻想着苏清苒吃不下睡不好，现在看到人了，终于放心下来。 刚进屋，顾婶就要想着问面粉在哪，想要包饺子。 苏清苒笑着把人拉了过来，“不着急，先歇歇脚，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等明天再在家吃。” “还是别出去了，出去吃浪费钱又不干净，还是自己在家做。” “行，那歇一会，咱们一块包饺子。” 嘴上说的好好的，等到做饭的时候，又自动把苏清苒给屏蔽到了门外。 自从怀了孕，好像全家都默认取消了她进厨房的资格。 第347章 就连工作室那边，顾晓蕾和林小梅也主动减免了她的大部分工作，非要派一些简单的书籍翻译工作给她。 让她在家歇到年后，等三个月以后稳定下来再回工作室。 苏清苒很无奈，只好带着南星去院里看两条大狗。 苏南星现在虽然是个大小伙子了，个头甚至比她还高一头。 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狗，嘴上说着不害怕，脚步却在慢慢向后退。 苏清苒上前摸了摸发毛，两条狗立马乖巧地躺下，还露出肚皮让她摸。 “这狗不咬自己人，等你住个两天，和它们混熟了就好了。” 苏南星见状，这才敢大着胆子上前，把手慢慢地放在了狗肚子上。 林玉珍见两人在院子里玩，忍不住提醒南星，“别碰着姑姑。” 苏南星哭笑不得，扭头学给了姑姑听，“我都十五岁了，我妈还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 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能调皮乱跑，不要撞到姑姑的肚子。” 苏清苒无奈地笑了笑，她现在真的成了全家甚至是狗都要注意的对象。 家里一下子来了四位老人坐镇，还有两条大狗也喂熟了，墙上面也加了带钩子的铁丝网。 顾逍这才觉得踏实了一些，可以去车队了。 到了车队，主动和四个人先打了个招呼。 “年前我这边家里事情多，只能在周边跑一跑，长途就辛苦你们四个了。” 四个人自然爽快答应，“家里长辈都来了，嫂子又怀孕，你是该多在家里陪陪他们。 外地有我们四个人，都已经分派好任务，放心好了。” 顾逍点了点头，在车队忙了一会，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他打算亲自跟踪萧栋国，先摸一摸他最近的行踪，再考虑后面怎么出手。 摩托车太高调，不适合跟踪。 不过萧栋国倒是也没有让他太费力，才跟踪了一次，就被他发现了情况—— 萧栋国刚刚在棚户区租了两间破房子，把张桂兰、沈云芳以及小军给接了过来。 顾逍有些摸不清他接几个人过来的目的。 但直觉告诉他，肯定和那天在医院发生的情况有关。 他后来又去医院一趟，得知萧栋国的确是做了检查，结果也的确是没法生育。 这件事在医院都传开了，随便一打听都知道。 那既然他已经知道沈云芳对他做的事，为什么还要把人接过来？ 是真的想重新好好过日子？ 还是另有所图？ 顾逍没敢掉以轻心，一边跟踪萧栋国，一边开始着实查他工作那边的情况。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漏洞。 然而，一次发现让他彻底打消了自己最初的计划。 萧栋国果然又藏祸心，竟然打听到了他们房子的位置，还跑到附近转悠。 这次发现，让顾逍明白，不能再去慢慢查他那些违法乱纪的破事了。 萧栋国只是一个技术员，他在工作中的确是不老实。 这两年，他一边在沪城机械厂上班，还一边偷偷跑到对手工厂里干私活。 可是就这点破事，就算是闹大了，顶多也是辞退。 就算是有金钱上的损失，进去了也不会待太久。 因为，他能接触到的只有自己那可怜的一点外快收入。 工厂里的钱，他是压根就碰不到的。 既然他碰不到钱，那就给他机会碰到钱。 萧栋国的确也很缺钱。 这段时间，他一边在黑市里打听收音机的货源和行情。 又一边趁着天黑，在路口摆摊卖尼龙袜。 看样子，这是还没死心，还想要继续攒本钱去鹏城倒卖收音机。 如果真的有一笔钱从天而降，他不可能不抓住机会。 顾逍做好了打算，谁也没告诉。 媳妇那边，更是不能叫她知道，以免担心动了胎气。 正好他现在手上还有个三万块钱，平时是放在车队做流动资金的。 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三万块，可以够判十年以上的了。 天一黑，他便开着大货车出了车队。 哪知道刚走到半路，被支开的林向南竟然骑着摩托车悄悄跟了上来。 顾逍很快发现了跟踪他的林向南，直接靠边停下车，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林向南见自己被发现，干脆倒打一耙，“我还没问你呢，你这是准备去哪？” 顾逍眼睛一眨不眨，“回家，我把大车直接开回去，明天一早我去送货。” 林向南却不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几天你看起来不太对劲。” 顾逍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想多了，家里事多而已。” 林向南见他不肯承认，直接点破了。 “我问过晓蕾和小梅，你这几天回家都挺晚的，还对她们说是车队里面忙。 但是你这几天，早早地就离开了车队，你去干什么了？ 是不是有人要对苒苒不利？我是苒苒的表哥，你想干什么，我替你去。” 自打清苒怀孕，他就变得非常紧张。 又是养狗，又是加固院墙，在车队的时候也经常神出鬼没。 但凡用心留意，还是能够发现问题的。 听晓蕾和小梅说，有个姓萧的男人这些年一直在纠缠清苒。 他不想顾逍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迫不得已真的要去做，那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听完林向南的解释，顾逍猛地想到什么。 连忙绕到车后，打开了车厢。 “都出来吧。” 第471章 计划被发现 这几天，顾逍每回去车队，林向南和郭四海三人都是各忙各的。 没人问过他一句在干什么。 年底本来就是车队比较忙的时候，再加上几个人平时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 所以顾逍才对他们都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林向南竟然观察这么细心，甚至连萧栋国的情况也都掌握了。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另外三个人，刚才借口出门去吃饭，应该也是假的？ 顾逍打开车厢，果然发现三个人躲在里面，被货挡着。 三人被抓包，笑嘻嘻地爬了出来。 “逍哥，你这可不够意思啊，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瞒着我们一个人去？” “就是，我以为我们都是过命的兄弟，没想到你压根就没拿我们当兄弟，咱们当初组建车队的时候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逍哥，要是真的有人敢给你和嫂子找不痛快，你交代我们去办就完了。” “就是，我们四个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嫂子还怀着孕，你可千万别一个人硬撑！” 顾逍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我会解决的。 我自有分寸，你们不用管，赶紧回去吧！” “小事？逍哥，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你把车队备用的三万块钱拿走了。 到底是啥事需要用到那么多钱啊？你可别瞒我们。”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个个的精的跟猴子一样，平时真的是小瞧你们了！” 几人嘻嘻哈哈，“我们也是担心你，瞧你有些不对劲，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逍只得把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计划既然被几个人识破，就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他准备趁着春节几个人回去之后，再另外想别的办法。 哪知几个人都非说这个办法好。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三个还躲在车厢里，要是他真的敢爬上车厢偷东西，我们几个就地就把人给抓了。” 林向南也觉得计划可行，“我骑着摩托车，远远地守在暗地里，一旦他们三个抓到人，我就立马打电话去报警。” 顾逍有些犹豫，实在是不想让他们掺和进来。 “逍哥，你就别墨迹了，事不宜迟。” “就是，那小子要是真的对钱财不动心，那咱们也就算了，可是他要是真的敢偷，咱们五个人抓他一个不是稳当的吗？” “苍蝇不叮无缝蛋！就看他能不能经得起考验，要是真敢偷东西，没打死他，就已经算是我们心善。” “逍哥，你要是不同意这个办法，以后就当没我们这几个兄弟！” 顾逍沉默地抬眼看了看四个人。 都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的严肃。 “行，就这么办。” 说完，顾逍再次跳上卡车，三个人也立马爬上车厢，躲在了最里面。 林向南骑着摩托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大车开过萧栋国之前经常摆摊的路口，那位置竟然空空荡荡。 萧栋国今天没来？ 顾逍远远将车停了下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时这个时候，萧栋国肯定是在的。 第348章 难道是有什么事绊住了他？又或者是他准备出门去干什么坏事？ 想到这，顾逍便决定不再等了。 直接下车把三个人喊了下来，“计划有变，那小子今天没来。 这样，你们三个先把车开回车队，我骑着摩托去找一找。” 话音落，林向南也发现情况不对劲，赶紧骑车上前。 顾逍接过摩托车，“你也跟他们几个一起回车队。” 林向南不肯，“让他们三个回去，我陪你一块去找。” 顾逍只得载着他，顺路先去附近萧栋国租的房子。 棚户区的巷道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灯光黯淡。 顾逍花了几分钟才把车子开到了萧栋国的屋前，刚停下车，便听见屋里有女人的惨叫声传来。 紧接着，各种摔打、争吵声—— 萧栋国和沈云芳这是打起来了？ 没等他听清楚两人在吵什么，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十分怪异。 顾逍悄悄走到窗户边一看，却发现地上流了一大滩血。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躺在地上，下半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紧跟其后的林向南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杀人了？” 顾逍嘘了一声，拉着他走了出门。 “我在这守着，你赶紧去报警，要快！” 林向南不敢耽搁，连忙骑着摩托车跑了。 顾逍脸上的神色明明暗暗、浮浮沉沉。 萧栋国真的是疯了！ 现在他能肯定，萧栋国把沈云芳接过来的目的。 就是想问出当年的真相，再变着法子折磨她。 但是没想到，一向怂得要命的萧栋国竟然也会下如此毒手？！ 只有一种可能，他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 可想而知，如果他今天真的害了沈云芳，那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他不敢想。 屋里的萧栋国，此刻正背靠着墙面坐着，望着地上的大滩红色发怔。 面色白如灰土。 刚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本想和沈云芳对质，问清楚当年孩子的真相。 为此，他还特意把张桂兰和小军支开出门去买东西去了。 他只不过打了沈云芳几下，好叫她老实交代。 没想到沈云芳这么快就交待了—— 当初她的确是怀了别人的孩子，为了嫁给自己，不惜给自己的酒里下东西。 假装两个人酒后睡在了一起。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碰她。 一切都是沈云芳自导自演。 为的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好嫁给他，捆住他一辈子。 原本她还想把那个孩子给生下来，让他帮忙一块养大。 结果后来流言传来传去，她担心孩子生下来后会被识破，所以故意设计自己流产。 见她这么快就招了，萧栋国更气了！ 亏他当初以为自己真的碰了沈云芳，甚至还一度想对她和孩子负责。 没想到...... 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和苏清苒也不至于越走越远。 说不定，现在还能在一起。 想到这，萧栋国就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下手的时候就重了点。 等看到鲜血流了一地，这才噩梦般清醒过来。 他只是想教训下她，没想杀人。 等彻底清醒过来后，萧栋国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就要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他把家里的钱全扒拉了出来，胡乱塞进口袋，也顾不上收拾别的东西。 揣上钱就准备跑。 第472章 萧栋国被带走 萧栋国冲出大门，哪知道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顾逍。 昏暗的路灯下，顾逍紧绷着脸，一动不动地逼视着他。 萧栋国腿上一软，硬着头皮怒吼道：“让开！” 顾逍轻蔑地勾了勾唇角，“萧栋国，你跑不掉了。” 萧栋国后背一僵，拔腿跑回屋里，捡起一把带血的刀冲了出来。 “你给我闪开，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顾逍看着他拿刀的手在抖，直接上前一脚将刀踢飞。 几乎在瞬间就将萧栋国摁在了地上。 “老实点，别动，一会接你的公安就来了。” 萧栋国拼命想挣扎，“放开我，只要你放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苏清苒的主意。” 顾逍冷哼一声，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说，上次在我们家附近转悠，是想干什么？” 萧栋国愣了一瞬，“那真的是你们的房子？！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能买下那么好的房子？ 而我却只能住在这破烂的棚户区里，我想不通，我哪里比你差！ 姓顾的，你要是有本事就弄死我，你要是不敢，等我跑掉以后，第一个就是去找苏清苒的麻烦。” 顾逍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真想现在就捏死他。 不过这种想法只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秒，便冷静了下来。 萧栋国这是知道他自己跑不掉了，想要在临死前拖自己下水。 所以才故意激怒他。 可惜，他现在有媳妇有孩子，绝对不可能上他这种人渣的当。 “你放心，我就是路过，路见不平帮警察同志抓个凶手。 刚才我们就已经报警了，老实等着吧！” 话音落，林向南已经带着公安同志跑了过来。 刚到跟前，林向南便指着顾逍身下摁着的人喊道：“就是他！刚才我们路过时，看到他在行凶！” 几个公安一听，连忙上前从顾逍手里接过了人。 “谢谢你啊同志，你没受伤吧？” 顾逍摇了摇头，“他刚才还想拿刀冲出去，被我给踢掉了。” 说完，还好心地帮忙找了下凶器的位置。 林向南看见地上的刀，吓了一跳，“妹夫，你没受伤吧？” 顾逍摇了摇头，“这种畜生，只会打女人，刀都握不紧。” 说着，两人往屋里看了一眼。 就看见医护人员正抬着满身是血的沈云芳走了出来。 看不清人伤得怎么样，但是估计不死也是重伤。 现场一片混乱，刚才不敢出来的左邻右舍们这会也都纷纷出来围观。 就在这时，张桂兰和小军也买完东西回来了。 一看到家里这情况，嚎啕着挤开人群跑了进来。 小军丢下手里的东西，冲到沈云芳的面前，“妈——你咋了？” 医护人员见他是伤者的儿子，只好让他跟着一块上了救护车。 一行人急忙忙往医院赶。 张桂兰坐在地上撒泼，抱着公安的脚，不让他带儿子走。 “误会，都是误会！我儿子从小就善良懂事，不可能干出杀人的勾当来！ 刚才那个抬走的是我儿媳妇，我们是一家人啊，两口子只是拌嘴吵架！下手重了点而已！” 几个公安都对她很无语，连忙让人拉开。 哪知道张桂兰看着虚，力气还不小。 趁人不备直接往警车车轮下一躺。 继续撒泼打滚，“我儿子是无辜的！是那个沈云芳，对，就是她！是她先偷人给我儿子戴了绿帽子，现在被我儿子发现了，这才打了起来！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知道，那女人多可怕，她偷了汉子怀了孕，还想让我儿子娶她，给她养小野种！ 你们要抓，就应该先把她给抓起来，在我们村，这样的女人本来就应该被浸猪笼的！ 就算是打死了也是活该！” 几位公安同志忍无可忍，直接把银手镯拿出来给她拷上了。 “把人一起带回去，好好审一审！看看她有没有参与！” 张桂兰被戴上银镯子，这才吓傻了眼。 “不不不，公安同志，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刚才我出门去买东西了，不在家！” “扰乱公安办案，带走！” 萧栋国和张桂兰母子俩被押上了警车。 公安同志又让顾逍和林向南一块去局里配合做个笔录。 顾逍爽快答应，“没问题，我先打个电话回家，我媳妇怀孕了，怕她担心我。” 打完电话，顾逍便立刻骑着摩托带着林向南过去了。 做完笔录出来，再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顾逍怕吵到媳妇，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准备悄悄先去冲洗下、换掉弄脏的衣服。 哪知道床头灯突然就亮了。 媳妇温柔的声音从床边飘了出来，“顾逍？你回来了？” 顾逍抱歉地嗯了一声，“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苏清苒起身坐起来，摇了摇头，“没有，你不在，我睡不着。” 她没敢说，今天晚上自己的眼皮一直狂跳。 她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不敢睡。 这会离得近了，才发现顾逍的衣服上还沾着血。 顿时脸色都吓白了，“你受伤了？” 第349章 顾逍低头一看，是刚才摁萧栋国的时候，从他那沾上了。 赶紧解释，“媳妇你先别着急，这不是我的血。 刚才我和向南在外面帮公安抓了个凶手，是他身上的，我和向南哥都没受伤。”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抓凶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是觉得赶紧先去洗洗。 省得让媳妇看了害怕。 “你等我，我马上洗好回来慢慢和你说。” 顾逍说完，便直接冲进了浴室。 将身上的脏衣服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不准备要了。 飞快地洗了个澡，确定没了血腥气，这才换上衣服走了过来。 刚才他洗澡的时候已经快速地衡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只讲后半段好了。 要是被媳妇知道了前半段的事，说不定会很生气。 哪知道刚讲完，苏清苒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早就知道张桂兰和沈云芳来沪城的事了吧？你今天也不可能是碰巧路过的。 再重新说，从头说。” “.......媳妇你太聪明了，果然瞒不住你。” 第473章 车队分红 顾逍只得从头把自己的计划给说了。 刚才苏清苒听到萧栋国和沈云芳那一段，只是觉得有点震惊。 没想到萧栋国竟然会对沈云芳起了杀心。 但是听到顾逍筹划的这一段，才算是真的被吓到了。 只见她面色微微发白，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你以后不许这样擅自去冒险，也不许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顾逍内疚地嗯了一声，“好。” 但是心底并不后悔。 他到现在还记得，从窗户口看到萧栋国那个杀红眼瘆人的眼神。 萧栋国真的是病得不轻。 如果不是有这次意外，他还是会想其他的办法对付他。 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萧栋国下一次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顾逍不免觉得庆幸。 幸好今天他和林向南及时赶了过去，没让萧栋国跑掉。 至于沈云芳，一个之前处处针对自己媳妇，而且还下毒陷害自己媳妇的人，他没办法去同情。 而且，要不是他们及时报了公安，医护人员也不会来那么早。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善良的了。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把今天的事从前到后捋了一遍，渐渐安心下来。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不如车队那边早点放假，让他们几个也都早点回家团聚过年，你也休息休息，好好陪陪我。” 顾逍想想也好，“那咱们过年哪也不去，我就在家里好好陪你。” “行，那明天我陪你一块去车队，先把车队年底的分红给分了，顺便买点东西让他们带回去。” 顾逍爽快答应，现在萧栋国被抓，也不用担心媳妇出门不安全。 更何况，还有他陪着呢。 这几天，她老说无聊闷得慌，正好带她出去转转。 第二天，是个极好的大晴天。 两人骑着摩托，先是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苏清苒买的很痛快，感觉自己好像是刚刚被刑满释放，大买特买。 顾逍紧紧跟着后面，只管付钱和扛包。 等手里实在是拿不下了，这才把东西捆到摩托车上，一起前往车队。 去到时，四个人刚好都出门去送隔壁市送货去了。 回来时，已近中午。 看到顾逍和苏清苒都在，而且还摆了满满的一桌酒菜，不由得喜出望外。 “嫂子，你今天也特地过来了？” “嫂子过来就是好，今天午饭这么丰盛啊！” 苏清苒笑着催促几人去洗手，“饭菜都是让隔壁饭店做好给送过来的，不是我做的，咱们中午在一块吃个饭，后面大家也该准备放假回家过年了。” 几人都有些意外，“放假？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呢，咱们还能再继续多干几天，年底的钱比平时更好挣！” 顾逍直接打断，“钱是永远挣不完的，你们嫂子就是觉得你们太辛苦了，想早点放假，好让你们好早点回去团聚过年。” “原来是这样！果然还是嫂子最心疼我们辛苦。” 几人都饿坏了，洗完手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苏清苒刚才在外面突然犯了馋瘾，吃了不少糖炒栗子，现在不是很饿，吃了一点就停了下来。 趁着大家一边吃饭，她正好先把今年车队的营运情况给说下。 车队也跑了差不多整整一年，当初的成本大头主要是买车的两万五，以及买房的一万，还有杂七杂八置办的东西，一共是花了不到四万块钱。 这些成本都是大家按认股比例投了钱进来的。 现在的账面上，拉货的收入一共是十六万五千多点，平时修车什么的都是他们自己上。 大头的费用就是油费，差不多花了一万五千多。 这样算下来，他们四个每人一股的话就是将近一万九千块。 苏清苒一边把账目念给几个人听，一边从包里拿了八万块钱。 “前段时间顾逍跟着我去琼城，车队全靠你们几个撑着，所以他说给大家凑个整，每个人拿走两万，多的从他那出。” 四个人看着八万块钱都傻了眼。 平时他们只管跑车拉货送货，对这些账目的事一概不放在心上。 还以为车队第一年运营，挣不到什么钱呢。 没想到每个人竟然能分到两万？！ “这也太多了，要说辛苦也是逍哥最辛苦，怎么还从他那给我们补贴钱？” 顾逍嗤了一声，“给了就拿着，我是辛苦，但是我拿四份股呢。” 几人想想顾逍可能真的也不差这点钱，就不再推辞。 “那我们不客气了。” 车队的收入都是其次，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苏清苒帮着分完车队的分红，接着又开始帮忙理这一年几个人天南海北地倒腾货赚的差价。 之前几个人都怕乱花，也怕后面买货要本金，所以都把钱放在苏清苒这个临时的会计手里，统一管理着。 “你们几个先看看账目，上面每一笔都清清楚楚，钱我们刚才也给‘取’来了。” 说着，顾逍便从旁边拿了一个大皮箱过来。 一打开，里面都是一捆捆的大团结。 “天啊，这么多钱？咱们什么时候挣了这么多！” “这里是三十万，剩下的钱我都存在账目上了，算作是下一年进货的本钱。” 几个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真是发财了。” 很早之前，苏清苒和顾逍两个人就商议好了。 车队跑下来的运杂费，是按照八股来分的。 但是这些赚来的差价，还是按照人头来算比较合适。 毕竟，顾逍主要出的还是点子和资源，干活的事多分到了四个人肩上。 不光是买，弄回来之后还要花精力出去卖掉。 三十万，分到每个人头上就是六万块。 四个人，每个人怀里抱着八万块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474章 还想再买辆车 这一年下来挣的钱，比他们之前在宁城黑市上挣的多得多。 而且挣得更踏实、更带劲。 今年初的时候，顾逍断断续续就减少了鹏城那边的拿货。 一个是因为没时间折腾。 第二个也是考虑到风险的问题。 鹏城那边的货，虽然不是他们直接找水客拿的，但是毕竟来源是什么，大家都清楚。 拿来的货也只能在黑市上出手。 因为一旦被发现，就说不清楚。 但是这些从国内弄的货就不一样了，途径手续都是正规的，只是钻了点空子赚了差价。 性质是不一样的。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似乎还没有完全领会两人的良苦用心。 征询地问向顾逍和苏清苒，“嫂子，逍哥，你说以后咱们鹏城那边的生意就不做了吗？ 要不然这样，我们几个手里的钱也暂时用不着，你们没空，我们几个可以帮着去跑一趟，到时候拿了货，我们趁着过年的时候卖一卖，还是咱们几个平分。” 顾逍恨铁不成钢，真想当场给三人来一记爆雷。 “先听你们嫂子怎么说。” 苏清苒笑着看向三个人，感觉他们现在的脑门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挣钱。 而且是越快越好。 便忍不住想给他们泼点冷水。 “鹏城那边的生意风险太大了，之前做，就是想快速积累一大笔资金来创业，现在车队已经开起来了，还盈了利，就没必须再去刀口舔血。 现在的生意虽然利润没有那么高，但是起码心里踏实。 还有，现在电子表的价格你们也知道，黑市里都已经泛滥了，也卖不高价格。 第350章 最重要的一条，你们还不知道国内现在已经研究出国产的单卡收录机吧？” 几人面面相觑，齐齐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 “是不是燕舞牌的？好像听说过，今年刚上市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的确是今年刚上市的，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国产的收录机机型轻便，音质也不错，价格还比进口的便宜很多。 一旦开始大规模生产，那那些鹏城来的进口货也就没有人愿意高价买了。 到时候货进来了，万一砸在手里怎么办？” 四个人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有钱买进口收录机的，早就已经在这两年陆续入手了。 剩下还在观望的，无非是手头上有点紧。 一旦国产的收录机大规模生产，肯定会有不少人义无反顾选择更便宜的国产收录机。 说不定，到时候录音机真的卖不掉砸在手里。 “嫂子，我们都听你的，你说不能干，那就不干了。” 林向南一向谨慎，也很赞同苏清苒的看法。 “没错，以后咱们还是踏实干好自己的老本行，好好把车队经营起来。” 提起这个，顾逍直接举起手来。 “媳妇，我有个意见想提一下。 咱们过完年能不能再买辆车，不然就一辆车怎么好意思叫车队呢？” 他之前好不容易排队等的东风140，终于快轮到他了。 只要大家同意，年后就能拿钱去提车。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是该再买一辆车了。” 现在，五个人都成了有经验的司机，都可以开车上路。 如果车队有两辆车的话，可以两个人为一组出去拉货送货，剩下一个人留在车队做接应。 分完钱，商量好明年的打算。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就开始商议回家的事。 好不容易在沪城挣到了钱，岂有不‘衣锦还乡’的道理？ 不然村里那些婶子不知道要传他们在外面干什么了。 苏清苒忽然想起婆婆和她前两天聊起相亲的事。 说是郭四海他们三个家里面早就开始催三个人定亲了，家里都快愁坏了。 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三个人给劝回去，行不行的回去看看再说。 于是便笑着和三个人提了一嘴，“可以先尝试接触看看，要是人品好又符合眼缘的，也是该考虑下终身大事了。 以后你们处了对象结了婚，都可以带到沪城来，咱们这地方大，大不了再加盖几间房子，不用愁没有地方住。 还有你们现在手里也都挣到了钱，等明年想想办法，找找机会看能不能再沪城买套房子，以后沪城的房子只会越来越贵。” 三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嘴上挂着说要攒钱娶媳妇。 现在好了，钱是挣到了，对象都还没有一个。 娶媳妇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的确是时候考虑一下了。 “行，回头遇到好的，领过来给逍哥和嫂子看看。” 顾逍把刚才两人买来的东西全部拿了过来。 分成了四份，不偏不倚。 “喏，这是我们俩刚才去百货大楼买的，就是怕你们不知道买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除了给家里人的，还有给女同志买的丝巾什么的，你们可以拿去送人。” 四个人都很意外，本来就犯愁买什么回家。 没想到两个人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 “回去的时候，不要把现金都装在身上，带个几百块够用就行了。 剩下的你们早点去存到银行里去，出门在外不要高调，省得被人家盯上。 年后回来，心里惦记着买房子的事。” “知道了逍哥\/嫂子，放心吧！” 叮嘱完几个人，顾逍就准备带着苏清苒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顾逍一个劲地开始拍媳妇的马屁。 “媳妇，要论干活，你比不过我。 但是要论管理，我只服气你一个人。” 苏清苒被他逗笑，“哪有这么夸张，还不是咱们俩在家的时候就商量好了吗？只是你把这个好差事交给了我，让我出面给他们发钱而已。” 顾逍笑了笑，“那不一样，他们都听你的，你说的话更能让人信服。” 之前顾逍还担心，如果放假早的话，三个人会忍不住跑到鹏城去。 现在好了，三个人看样子是彻底打消了念头。 而且竟然真的听了苏清苒的话，乖乖回去解决终身大事去了。 两人安排完车队的事，还要去翻译工作室算下那边的分红和奖金。 苏清苒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过去了。 但是每天顾晓蕾回来都会和她说下每天的事情，账目也都是一清二楚的。 翻译工作室已经成立整整三个年头，管理各方面都比车队那边要规范成熟。 分红和提成以及奖金等细则规定都写得清清楚楚。 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就是了。 第475章 是双胞胎 忙完这些，家里就开始准备着过年要用的东西。 大队长和顾婶两人刚来沪城的时候，还不敢单独出门，住了一段时间后，胆子都大了。 每天去菜市买菜、去公园溜达都不在话下。 甚至都敢坐公交车出去玩了，反正真的迷路的话，还可以打电话回家。 家里的电话号码，他们早就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苏景山和林玉珍也没闲着，趁着顾逍在家陪着苏清苒，两人也带着苏南星开始在附近转了起来。 大家的重点不在苏清苒身上之后，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很快，大哥大嫂单位也放假，两人买了第一时间的火车票赶了过来。 至于住宿，还是按照那一次春节过年一样的安排。 林小梅已经提前和林向南回到了兴城。 原来苏清苒是想着等过完除夕，一家人再一块去兴城看阿公阿婆的。 可谁知，阿公阿婆却提出来想来沪城看看。 说是一次还没有来过外孙女家里看过。 苏清苒知道两位老人是不想她坐车颠簸，宁愿自己辛苦。 不过好在，阿公阿婆现在身体养得还不错，平时也没少在外面溜达。 偶尔坐车出来转转，正好能散散心。 家里房间够多，阁楼里还有旧家具，到时候多弄两张床出来布置下就行了。 苏清苒虽然不能到处乱跑，但是一想到这么多人都过来陪她，还是挺知足的。 顾逍和苏清苒家里这边热热闹闹，处处都是一片过年的喜庆氛围。 萧栋国那边一家人却是水深火热。 萧栋国自作孽，把沈云芳喊到沪城来，本想就此拿捏她，没想到却冲动之下把人差点打死。 沈云芳在医院昏迷了三天，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只是，命虽然是救回来了，但是腿上受伤太重，大概率是要落下残疾。 萧栋国伤人致残，十年以上是没跑的了。 一开始，张桂兰恨死了沈云芳。 觉得她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死了也不用再继续出来祸害她儿子了。 她被拘留了两天，终于不闹了，被放了出来。 却被告知，如果沈云芳有个三长两短，他儿子搞不好还要偿命。 所以，她现在不但不敢盼着沈云芳去死，还主动去医院照顾沈云芳。 对外就坚持称自己是沈云芳的婆婆。 她对待沈云芳就像是亲生的女儿。 儿子儿媳小两口吵架动了手，儿子失手打伤了儿媳，她一个老婆子过来赎罪。 只希望儿媳妇早点好起来，不要落下残疾。 有些不知情的病人，还真有被她骗去同情心的。 反过来劝沈云芳放下仇恨。 沈云芳只是听听，冷笑着不说话。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天晚上萧栋国拿刀对着她的场景。 萧栋国对她痛下杀手，丝毫不念过往的情谊。 她现在巴不得萧栋国立刻偿命，怎么可能会选择谅解？ 但是这样的心里话话，她又怎么可能告诉张桂兰？ 不吊着她，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留在医院里伺候她呢。 之前她伺候了张桂兰这么久，这都是张桂兰欠自己的。 而且她现在和小军两个人在沪城举目无亲，也没人能够依靠，必须要把张桂兰牢牢地绑在身边照顾她们娘俩。 张桂兰是出钱又出力。 儿子留下来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又厚着脸皮，一家亲戚一家亲戚去借。 肚子里的肠子也早就悔青了，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非要闹着来沪城？ 热热闹闹的春节过完。 顾逍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苏清苒去医院做超声波检查。 这段时间，苏清苒的状态挺不错的。 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胃口也不错。 第351章 不过第一次做这种正式的检查，众人不免担心。 结果出来却让所有人震惊，苏清苒怀的竟然是双胞胎。 这一下可把所有人给激动坏了。 怀一次就能有两个孩子，而且还不违反生育计划，这是当下不少人想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不过，大家也担心她怀双胞胎辛苦。 原本大队长还想着自己回去，让老伴一个人留在沪城，照顾儿媳妇。 现在得知小苏怀得是双胞胎，也不敢掉以轻心，主动提出要留下来一块搭把手。 满三个月后，苏清苒坚持要去上班。 她感觉自己这两个月养得、状态好的能打死一头牛了。 现在萧栋国已经正式收监，也不用担心他再作妖。 顾逍答应了，不过提出要早送晚接。 如果他去外地，就让林向南代他去接。 公交车上人太多，万一被挤到了，后悔都来不及。 苏清苒正式回归职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忙着给工作室注册公司。 1984年是公司元年。 后世很多大的企业，不少都是在84年开始注册成立的。 公司不光是比个体户听起来好听，而且更规范，更容易获得客户的支持和信赖。 毕竟，签合约的时候，那些客户当然是愿意和公司签约，而不是个人。 而且，在员工的人数上面，也没有了限制。 苏清苒提前打听好了申请的流程和要准备的资料。 只是可惜，现在申请注册公司才刚刚开始，别说外面没有懂行的，就是负责审批的单位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清楚。 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苏清苒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先是把自己能准备的都先准备好。 首先就是公司的名字，一开始，三个合伙人还想用清苒或者三个人的名字拼接。 但是无论如何拼，都觉得不太顺口。 苏清苒笑道：“就叫先锋吧！咱们工作室是国内第一批成立的翻译工作室，在这个行业，算得上是先锋。” “沪城先锋翻译咨询有限公司，这个名字可以，一听就很前卫。” “洋名就叫pioneer吧！这个名字也有先驱者和开拓者的意思，很符合咱们公司的气质。” 起完名字，接下来就是要准备注册资本。 沪城这边要求的最低注册资本是十万块，而且要求实缴。 三个人一开始就商议好了入股的比例。 苏清苒占六成，掌握公司的绝对话语权和领导权。 顾晓蕾和林小梅分别占两成。 “你们那要是拿不出来，我这边先垫上。” “不用，我们都攒下了不少钱，这几年的工资和分红都没怎么花。” 苏清苒想着顾逍那边的车队也要实缴，便没有和两个人坚持，各拿了每人两万块钱。 第476章 鹏城拆迁 手续全部递交上去，十万块也存到了指定的验资机构。 接下来就是等待。 期间，苏清苒被要求补缴过两次资料，弄得她有些提心吊胆。 甚至开始想办法找关系去活动了。 就在这时，公司的营业执照终于下发了下来。 兴许是，她们的翻译工作室之前还是有点名气的，对方也没有太为难她们。 一回生二回熟，苏清苒成功拿下翻译公司的注册后。 开始趁热打铁，帮着顾逍的车队进行注册。 顾逍几人听说她们的翻译公司取名叫先锋，觉得很洋气。 也想让她给取个洋气的名字。 苏清苒想了想，“你们干运输的，不能光要想着洋气，还是要接地气，不如就叫通达运输吧！” “通达通达、四通八达，这个名字我觉得挺好！” 其余人念了念，也觉得十分上口，的确比先锋更适合他们输运公司。 运输公司除了基本的资料，苏清苒已经十分熟悉，另外还要再准备车辆以及司机的相关资料。 不过是手续复杂了点，也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 不得不说，沪城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开放性大城市，在办这些事上，相对还是容易的。 只要上面有政策，下面就不会卡着你。 苏清苒成功拿下两张营业执照，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帮别人代理注册公司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她现在压根就没那个时间。 拿下两家公司的注册，还要把所有人的名片都重新设计换一下。 后面还要考虑换一间更大、更正式的办公室。 不然每次约客户来公司面谈，还要进小区住宅，的确是有些太不正规了。 公司的事忙得差不多后，苏清苒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鹏城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一开始打电话的是村长，告诉顾逍和苏清苒，村子的拆迁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据说是对面的港商投资拿下来的，准备开发盖高级海景住宅。 至于拆迁的补助谈判，对方出手也很大方。 但是村里人都提前商议好了，不想离开世世代代居住的村子。 要是想离开，之前老早就跑到对面去了。 所以大家都一致觉得顾逍和苏清苒的提议就很好，要求开发商给他们原地回迁。 等楼房盖好之后，还要住回来的。 之前家里多少面积，现在还是多少面积。 对方爽快答应了。 准备单独留两栋楼下来，作为给当地村民回迁用的住房。 剩下的几栋，据说是要卖给港城人的涉外楼房。 “顺利的话今年就要开始动工了，你们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两人上次去的时候已经收拾过了，只留了一些不值钱的杂物。 “村长，谢谢你，我们一会打电话给黄志强黄大哥，让他帮我们简单收拾下。” 挂完电话，苏清苒激动坏了。 刚才她没好意思和村长问能分多少套房子，就算问了他估计现在也不知道。 但是之前去羊城的时候，他们也到处看了，鹏城开发的住宅楼面积都不大。 两居室和三居室为主，普遍在六十到八十个平方左右。 他们的院子是六百个平方，也就是说，如果都要小户型的话，可以一下子分十套房子。 村里像他们这样的情况还不少。 苏清苒兴奋地搓了搓手，“我觉得，等到房子分下来之后，有些村民可能会觉得房子太多没有用，转而抛售给其他人。 到时候咱们去问下，真的有人卖的话，再买点。 让郭四海他们几个，向南哥和小梅，还有晓蕾，大哥大嫂都去买。 那边的房子以后只会涨得更高。”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好。” 两人正商议着去鹏城买房的事，那边黄志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也把拆迁的消息告诉了两人。 “谢谢黄大哥，我们刚刚接到村长的电话，正在商议这事呢！” 说着，又问起他有没有关于老爷子的消息。 自从过年前收到一封信之后，两人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谢红英那边也是如此。 过年的时候，苏清苒从沪城买了不少特产寄给了谢红英，想让她尝尝家乡的味道。 谢红英也托人捎了琼城的特产过来。 从那以后，两人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彼此也没有太多交集。 黄志强叹了口气，“没有，自从上次送过一次信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不过我觉得老爷子上次那样说，就肯定会找机会回来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最近有很多港商在鹏城这边搞投资，来往越来越密切了。” 这一点，苏清苒倒是深信不疑。 毕竟地理位置的优势摆在那里，鹏城能被选中作为特区，肯定也是主要考虑到了这一方面。 以后，联系会越来越密切的。 几人闲聊两句，黄志强又问起沪城这边的生意如何。 得知两人都已经分别注册了公司，而且生意不错，不由得羡慕起来。 “其实我挺佩服你们的，当机立断就换了方向，不像我现在，哪怕知道现在的生意是个烫手山芋，却是不能想丢就马上能丢开的。” 就算是能丢掉，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还会干什么。 苏清苒想了想，把国产收录机的事告诉了他，并提醒他手上不要积压太多的货。 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港城来的收录机肯定会滞销卖不动。 提醒完，又给他提了个建议。 “现在国内发展最好、空间最大的就是鹏城，外面人都说鹏城遍地是黄金。 哪怕港城的生意不做，光是做鹏城本地的生意就做不完。” 黄志强被她说得有点动心了，“弟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生意？” 第477章 合伙开公司 第352章 提到鹏城，苏清苒的确是有一肚子的主意。 只恨自己现在不在当地，而且怀着孕不能过去。 更何况他们在沪城的生意也不错，不可能丢了一个西瓜再去捡另外一个西瓜。 贪多嚼不烂。 但是，黄志强和他们不一样，他本身就是鹏城本地人，人脉关系网很厉害。 他干了十几年的生意，家里的存款肯定是比他们两个要多的多。 有了人脉和资金，其他的都是其次。 不会干、没干过，这都没关系，只要肯花钱找会干的人就行了。 再说这个时候，有几个什么都懂的？不都是瞎闯闯出来的吗？ 为了促进鹏城的发展，上面已经放宽了政策。 从原本的统包模式，改成了工程招标制。 允许私人企业参与到鹏城的建设当中来。 这里面可以考虑的项目就很多了。 往大的说，修路、盖厂房、盖住宅、下水道铺设、村民的拆迁安置房等等都需要单位去承接。 往中了说，这些工程都需要材料，水泥、钢材、木材等等，鹏城又不产这些，就是有，量也是肯定不够的，大部分都要从羊城周边的地方拉过去。 往小了说，再不济开个小饭店去工地上卖盒饭，也不至于赚不到钱。 所以说，现在的鹏城真的到处都是挣钱的机会。 黄志强听得心花怒放。 “弟妹，不如咱们仨合伙干怎么样？” “合伙？” “是啊，你看，我不缺钱也不缺人脉，就是缺这个脑子。 你来做军师，在沪城坐镇，顾老弟管运输，什么材料哪里便宜他比我清楚，还能负责把东西从外地弄到鹏城来。 我呢，我就在鹏城听你们指挥，你们说干啥就干啥。” 苏清苒的确心动了。 自己在鹏城肯定是没精力，但是如果是合伙就不一样了。 “黄大哥，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俩当然是愿意一块干的。 不过大头肯定还在你这边，我们只是协助，不如这样，你先在鹏城考察考察，先看看有什么适合的项目。 等商议好了，咱们再谈合作的事，我现在对注册公司还是有点经验的，到时候可以帮着先把公司给注册出来。” 黄志强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决定先去考察一圈再说。 挂完电话，这才发现，刚才竟然聊了快半个小时。 84年的长途电话还是要分距离远近来计算电话费的。 鹏城到沪城有一千多公里。 计价是按照最高的13级来算，一分钟要1.2元。 这半个多小时，花了他将近四十块钱，是普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 不过，他是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这通电话直接拨开了他眼前的迷雾，让他一下子找到了人生前进的方向。 挂完苏清苒的电话后，黄志强便立马停掉了手上的倒卖生意。 同时开始在特区内到处转悠考察了起来。 苏清苒说得没错，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鹏城人，家就住在特区，这就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起码一道铁丝网和一张边防证，就把大多数的人都拦在了特区的外面。 黄志强骑着摩托车，很快把特区所有的工地转了一个遍。 以前，他也是每天都骑着摩托车路过这些工地，但是看什么都是一团乱糟糟。 现在思想改变了以后，再看这些工地，感觉到处都是来钱的生意。 他朋友多，又舍得花钱。 很快就弄明白了这承包工程里面的弯弯绕绕。 一块地确定开发之后，大的工程肯定是承包给国营企业的。 总的承包权在国营企业那，但是他们也不是万能的，下面拆分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工程，也有不少是分给下面集体企业或者是小型的施工队，让他们负责其中一部分的施工。 黄志强觉得，从一个小型的施工队开始干起就很好。 等积累了经验，以后再慢慢扩大规模。 一番比较和权衡，最终决定还是从村里拆迁的安置房开始着手入门。 安置房和那些高楼大厦不同，技术含量没有那么高。 黄志强把自己的想法和村长说了一下，村长也很是赞成。 黄志强是自己人，而且安置房他也是要自己住的。 让他来承包建设，用料安全等方面肯定会上心。 而且由村里出面要求，承包公司应该会优先考虑。 但是村长也有自己的条件，“咱们村现在还有不少的赋闲的壮劳力，不少人都在别的工地上打零工，盖房子的经验是有的。 如果你真的承包下来，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人给召集回来。 给自己盖房子，肯定要比给外面人盖要好。” 黄志强正有此意，一个好汉还有三个帮呢，没有人，他一个人也组不成施工队啊。 但是这人选，他是要好好筛选一下的。 不可能全看在一个村的面子上，就什么人都往施工队里拉。 尤其是村里那几个偷懒耍奸，平时爱喝个小酒钓个鱼的人，肯定是不可能要的。 和村长商量完之后，黄志强又马不停蹄地打开打听组建施工队的细节。 确保方方面面考虑得差不多了，这才又给顾逍和苏清苒打了个电话。 ‘汇报’了下自己近期做的规划。 两人都很意外，没想到黄志强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准备这么多。 行动力这么强的人，干什么干不成呢？ “弟妹，上次你说的那个注册公司，你先帮着准备下材料，缺什么和我说。 我准备趁着这几天，先亲自去别的工地上打几天零工，好好学学经验。 还有，总承包建筑公司那边，我也托村长再活动了，哪怕能拿下其中一小部分的施工也是好的。 不为挣钱，主要就是先练练手。” 黄志强干劲十足。 已经有些后世‘包工头’的那份派头。 苏清苒和顾逍也不再犹豫，两人爽快答应了黄志强入伙的提议。 只不过，两人能出力的地方确实不多，只占三成。 黄志强一个人占七成，而且不要两人提供资金，钱和人两个方面他全包了。 第478章 遇三人乞讨 到了六月底，沪城的梅雨季终于过去。 天气一下子晴热起来。 黄志强又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两人一个喜讯，说是已经成功拿下了罗田村安置房的施工承包。 “顾老弟，你看看你那边能不能尽早过来一趟？我有好多事还想和你商量呢。 而且后期不少材料都要抓紧时间运过来了。” 苏清苒也觉得顾逍应该过去一趟。 毕竟他们夫妻俩可是拿了黄志强三成的利润，不过去帮忙，实在是说不通。 她知道顾逍是不放心她。 怀孕这几个月，她的状态其实一直都很不错，也没感觉到什么吃力。 只是这段时间天气太热，加上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行动有些不方便而已。 除此之外，她并不觉得自己还时时刻刻要人保护着。 外面不少孕妇都是在工作岗位上坚持到进产房的最后一刻。 她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 “医生都说了，预产期要八月中，你只要七月底能赶回来就行了。” 顾逍只得答应，“我带着郭四海一块去，等弄得差不多了，我就提前赶回来，让他在那帮着照应几天。” 最近刚好是运输的淡季，留张兵和赵军多辛苦辛苦跑车。 林向南正好留在沪城，平时还能抽空骑摩托接送下苏清苒上下班。 再顺便物色下合适的人，行的话再把车队规模扩充一下。 顾逍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安排好了。 家里有爹娘两人帮着照应。 单位里有顾晓蕾和林小梅。 来回的路上有林向南，如果他有事走不开，那就打出租车过去。 反正公司到单位也不算远，再贵也能打得起。 要不是因为天气热，苏清苒觉得她都可以走路过去，正好就当锻炼锻炼身体了。 安顿好家里，顾逍便带着郭四海一块去了鹏城。 他走之后，苏清苒也开始张罗起暑假补习班。 去年，她们承办的成人外语补习班火爆了一阵子。 不少人都在下班后过来上他们的课。 周末的公园英语角，也十分地成功，甚至还上了沪城的报纸和电视。 还有不少人都纷纷问她们能不能办一个小孩子的外语学习班。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高考也恢复了正常，家长们也都开始重视教育。 学外语，也应该从娃娃开始抓起。 苏清苒考虑了一下，准备趁着暑假在少年宫开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外语启蒙班。 专门招收没有任何外语经验的孩子们，从入门级的外语开始教起。 第353章 主要是先培养孩子们对外语的学习兴趣。 要是效果好，等到明年再扩大规模，正式开始举办儿童外语补习班。 或许是自己马上也将成为一名母亲，苏清苒在外面碰上孩子都会多看两眼。 也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感觉很放松很欢乐。 所以，办启蒙班的事她准备自己亲力亲为。 这天，林向南开车送她去少年宫，一起过去谈合作办学的事。 苏清苒准备只收很低的教材成本费用，更多还是公益性质。 这很符合少年宫的政策，合作谈的很顺利，双方立马就在上课时间上达成了一致。 回去的路上，两人刚好路过一处红绿灯。 林向南把车停在路边，远远就听见对面有人在大声乞讨。 “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 我儿子出事走了，儿媳妇落下了残疾是个瘸子，孙子还是个聋哑人。 全家就靠我这个老婆子一个人养活，实在是太难了，求求大家行行好吧！” 林向南感慨一句，“这一家人也太惨了！” 苏清苒坐在摩托车后面，只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便侧过头去看。 斑马线上人来人往，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苏清苒这才看到斜对面路口的情况。 一个老太婆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着来回人群磕头，面前还摆着一个破了口的碗。 老太婆的身边，铺了一张草席，上面躺着一个女人。 就是她口中残疾的儿媳妇。 草席上还坐着一个大男孩，看模样和南星差不多大，衣衫褴褛，头发也长得垂到了眼睛下面，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聋哑人。 但三个人的模样确实可怜。 苏清苒还想着等下过去的时候要不要顺便给点钱。 结果那大男孩一抬头，她便愣住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云芳的儿子小军。 张桂兰的头一直磕在地上，沈云芳又躺着没露脸，所以她没认出来。 可长大后的小军她是能认出来的，化成灰都能认识。 看到这三人弄成这副惨状在路口乞讨，苏清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不觉得可怜。 上一世，临死前张桂兰和沈云芳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她到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还有小军，他身上还欠着苏南星一条命。 就算是饿死在街头，她也不可能生出一丝同情。 “向南哥，走吧！” “不去给钱吗？” “不给了！” 林向南没说什么，绿灯一亮，他便稳稳地载着苏清苒往家里走。 两人一走。 沈云芳从草席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两人的背影发怔。 刚才她躺在草席上的时候，已经用余光瞥见了苏清苒。 人群中，她白的发光，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很难不让人一眼看见。 和她相比，自己则是陷入泥潭的蝼蚁，整日蓬头垢面，见不得天日。 她不敢和苏清苒对视。 只是等人走了，这才敢坐起来去看。 她看见，苏清苒大着肚子，衣着依旧光鲜时髦，无限风光。 身下的红色摩托车一看就很值钱。 而骑着摩托车载她的男人——好像不是之前宁城那个？ 她从农场放出来后，就听说苏清苒考上了沪城的大学。 所以这是在沪城攀上了有钱人，把之前的那个丈夫给甩了？ 想到这，沈云芳心底终于有了一丝的得意。 她即便再漂亮再有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靠别的男人？ 像她这样攀龙附凤、嫌贫爱富、见一个爱一个的女人，又能比她高尚到哪里去？ 当初在宁城的时候爱得轰轰烈烈，非要嫁给一个乡下的穷小子，现在还不是照样为了钱做选择？ 沈云芳像是抓住了苏清苒见不得光的一面，终于在道德层面上赢回来一丝丝。 勉强压制住了满腔的嫉妒。 第479章 南星不见了 就在沈云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暗暗得意之时，路过的人突然朝着她面前的碗里丢了一个发裂的馒头。 瞬间将她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现实就是，她现在瘸着腿，躺在人来人往的沪城街头，被人嫌弃、被人可怜。 和钱相比，道德算什么东西？ 如果有人肯给她钱花，她什么都愿意干。 沈云芳的得意被瞬间击得粉碎，她抓起馒头朝着刚才施舍的人丢了过去。 “拿走你的馒头，没人稀罕！” 馒头梆梆硬，一下子把那人给砸疼了。 转身就要过来和她理论，“一个臭要饭的，好心给你吃的还不领情？！” 眼看就要闹起来，张桂兰连忙忙不迭地给对方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儿媳妇脑子不太好，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对方听说她脑子有问题，这才作罢，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等人一走，张桂兰狠狠地朝着沈云芳的腰上掐了一把，像是泄愤一般。 “你给我老实点，不好好干活，晚上你们俩谁都别想吃饭。” 苏清苒压根就不知道沈云芳看到了她。 更不知道后来街上发生的那一幕。 回到家，顾逍的电话刚好就打来了。 说起鹏城那边的进展，语气中也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都很顺利，前期已经开始在施工了，过几天还要再去一趟羊城，把木料给拉回来，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早点回去。 对了，媳妇你猜，咱们村那个楼盘是谁投资的？” 苏清苒愣了一瞬。 顾逍这么说，那肯定是两个人都认识的。 又是港城的商人，难不成是邵老爷子？ 苏清苒心底一喜，“是不是老爷子？” “嗯，没错，八九不离十就是他！我听别人说，这家公司背后的老板就姓邵，而且祖籍是沪城。” “可是那他之前怎么没有提起过？” “可能是暂时还不方便吧，毕竟现在国内外商投资才刚刚开始，再等等吧！” 虽然没见到人，但是这一发现已经让两人都非常开心了。 估计老爷子是得知女儿的消息后，开始盘算着要回内地来投资。 等时机成熟，一定会过来的。 聊完老爷子，顾逍又开口关心沪城这边的情况，“这几天我看沪城的温度一直很高，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胃口还好吗？” “挺好的！我很少在正午的时候出门，早晚还可以。” 她想起刚才路边看到的三人，又觉得这个时间和顾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只会扫兴。 便把自己马上要在少年宫办外语启蒙班的事说了。 “对了，南星过两天就要过来了，爸妈他们不放心我，说是让南星趁着暑假过来陪着我一块去少年宫。 顺便也帮他提高下外语水平！” 苏南星秋天就要上高中了，这次中考成绩很不错，考上了宁城第一中学。 就是外语水平差了点。 宁城这种小地方，初中虽然已经开始普及了外语教学，但是老师的水平参差不齐。 所以家里人一拍即合。 把苏南星送到沪城来，平时和姑姑有个伴，还能给她当个小保镖。 跟在姑姑身边，也能好好学学外语。 顾逍听后笑着嗯了一声，“挺好的，南星现在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人也稳重。 有他陪着你一块去上课，我更放心。” 两天后，苏南星如约跟着熟人一块来到了沪城。 林向南骑着摩托车把人从火车站安全接回了家。 “从明天开始，我早上过来接你们姑侄俩去少年宫，等上完课我再接你们回来。” 苏清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笑了。 要是没有这么大的肚子，三个人坐一辆摩托车或许还行。 现在肚子越发大了，肯定就坐不下了。 “算了，最近顾逍和郭四海都在鹏城，车队也挺忙的，你以后就别接我了。 有南星在，我们俩以后骑着自行车去，反正地方也不远。” 苏南星也拍着胸脯保证，“我现在骑车技术可好了，要是你们不放心，我推着姑姑过去，路上走慢点。” 林向南想起车队那一堆货还没时间理，便答应了下来。 “行，等我忙完这几天，把仓库的货理一理，再过来。” 外语启蒙班正式开课。 大队长和顾婶都不放心苏南星一个人陪同，早上的时候也跟着一块去，正好散散步。 一连陪同了几天，发现苏南星真是长大了。 处处体贴，很是会照顾人，便放心了下来。 这天，苏清苒一如既往地上完课，扭头一看，苏南星不见了。 还以为他是怕热，躲凉快去了。 第354章 走到走廊下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 苏清苒心底渐渐紧张起来，一打听，有人说看见他去了后面的公共厕所。 少年宫原本是一所老学校改造过来的，只用了前面一大半。 后面的还有一大片废弃的教室准备年底推倒重建。 平时上厕所都在前面，这两天厕所在改造，想上厕所的话只能绕道去后面。 很多人嫌远都憋着不去上。 苏清苒等了一会，还不见他回来，便准备去找一找。 走到一半，想想还是回去喊两个人一块。 不等她回头，身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腰间也同时抵上一把尖锐的东西。 “别叫！要是把人招过来，你就等着给你那小侄子收尸吧！” 苏清苒心底一紧，是萧栋国的声音。 他不是已经收监了吗？怎么会跑出来。 那现在抵在她身后的，只能是匕首无疑了。 苏清苒不觉得他现在能伤到自己，大不了暴露自己的秘密闪进空间，先保住小命再说。 但是现在苏南星这么久没回来，难道真的是被他绑走了？ 萧栋国察觉到她的怀疑，直接把苏南星手腕上的电子表丢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苏清苒看到熟悉的电子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上辈子，苏南星已经为她丢掉了一条命。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出事。 第480章 想要所有人一起去死 苏清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快旋转。 萧栋国是冲着她来的。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在达到他的目的之前，就不会对苏南星下毒手。 在那之前，她必须要找到苏南星的位置，带上他一起走。 “萧栋国，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必须要先见到苏南星，确保他的安全。” “你别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苏清苒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悄悄在沿路留下记号。 万一抓捕萧栋国的公安来了，还能顺着找过来。 萧栋国带她去的，正是少年宫后面那一片废弃的旧教室。 看样子，刚才苏南星是过来上厕所被萧栋国给抓住了，然后绑了过去。 苏南星只是诱饵，萧栋国真正想绑的人是她。 他知道自己不会丢下苏南星不管，一定会乖乖跟着过来。 一进门，苏清苒就看到了苏南星。 幸好，他的样子看起来没受伤，只是手脚被捆住，嘴也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眼底满是恐惧。 看到姑姑也被抓来了，他拼命开始挣扎起来。 苏清苒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着急。 只是让苏清苒没想到是，萧栋国绑的不止苏南星一个。 除了苏南星，地上还躺着张桂兰、沈云芳和小军。 三个人也和南星一样，手脚都被捆着，嘴里也塞着东西。 看到苏清苒过来，三人都猩红了眼朝她瞪了过来，仿佛抓他们的人是她一样。 不仅如此，整个屋里充斥着浓烈的汽油味。 苏清苒瞬间明白了萧栋国的目的。 他这是不想活了，想要所有人陪他一起去死。 或者，他是想复刻上一辈子的爆炸，想要重新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是真疯了。 苏清苒目测了下自己和苏南星的距离。 如果挣脱开萧栋国跑过去，是否来得及躲过爆炸？ 毕竟，萧栋国一只手死死抓住她，一只手已经举起了打火机。 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苏清苒不敢赌，只能先稳住萧栋国，然后再找机会跑到苏南星跟前。 “萧栋国，你说说吧，为什么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捆到这里来，还浇了那么多汽油？想让我们陪你一起去死？” 萧栋国露出渗人的笑意，“你猜对了一半，我不光想让你们陪我一起去死，我还想重生。 只要重生，我就能有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改变这一切。” 苏清苒冷笑一声，“你确定只要我们死了，你就能重生？” 萧栋国恨恨地咬了咬牙，“没错，你不就是这么回来的吗？你们几个一起丧身火海，然后这辈子就全部都变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萧栋国，既然我们都要死了，不如你就来说一说，上辈子都发生了什么？也好让我们这些人死个明白。” 萧栋国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话和满腔的怒火要发泄。 见苏清苒这么问，他果真开始讲了起来，“上辈子，我们才是夫妻。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眼看就要一起搬去沪城过上好日子，结果你非要和我闹离婚。 等我刚到沪城，就传来了你们爆炸身亡的消息——” 苏清苒用余光看向苏南星，见他已经在偷偷挣脱背后的绳子。 便继续引导萧栋国去说，“夫妻？那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她！”萧栋国愤怒地朝着地上缩成一团的沈云芳踢了一脚。 “都是因为她，她故意骗我，说她丈夫为了救我母亲才落水身亡，我见她可怜才让她搬到了我们家。 没想到，她处处挑拨我们的关系，害你一直埋怨我，跟我离了心，还有他——” 说着，萧栋国便又用脚踢了踢小军。 “还有这个白眼狼，我养了他十六年，到头来为了结婚，哄着我把房间让出来给他做婚房。 要不是因为房子的事，你也不会跟我提离婚的。 对了，他还挑拨你侄子和别人打群架，把你侄子给害死了。” 正在偷偷解绳子的苏南星，“......” 他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真疯了，必须要赶紧挣脱开绳子，好带姑姑一起走。 萧栋国一个个说过去，突然瞥到了地上的张桂兰。 忍不住冷笑一声，“娘——你害得我好惨。 要不是你处处拿捏清苒，帮衬着沈云芳一起欺负她，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一步。 你明明知道不能生的人是我，却害我误会了她十几年。” 张桂兰呜呜呜地拼命摇头，满眼都是泪水。 似乎在说，她明明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怎么不理解她的用心良苦？ 苏清苒冷笑一声，“萧栋国，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萧栋国愣了一瞬，喃喃道：“我有错？对，我也有错。 我错就错在被她们蒙骗了，清苒，你相信我，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都是她们，都是她们骗了我，逼着我这么做的。 你放心，只要我们再来一次，我这一次一定会好好待你，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 苏清苒心底一紧，不是因为萧栋国的话，而是因为南星。 看南星的表情就知道，他解不开绳子。 “南星和你无冤无仇，你先放他走，上辈子的爆炸他也不在。” “不行，我既然绑了他过来，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 屋里的门突然被人给撞开了。 是顾逍！ 顾逍急忙忙从鹏城跑了回来，就想着提前回来给媳妇一个惊喜。 没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这么大的惊吓。 他赶到少年宫时，大家都说他媳妇和南星已经离开了。 可是家里的自行车却还在院子里。 他发疯地找了起来，果然发现苏清苒留下来的记号。 他一路顺着记号找到了这里，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了本该在监狱里的萧栋国！ 萧栋国见他来了，眼底反倒是多了一丝兴奋。 这个男人压了他这么多年，现在也是时候让他尝尝失去妻子和孩子的滋味！ “站住，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按下手里的打火机，到时候，你就等着收尸吧！” 顾逍闻见屋里的汽油味，看了看被萧栋国抓住的苏清苒，还有躺在地上的苏南星。 头一次知道了恐惧的滋味。 他缓缓举起双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去刺激萧栋国。 “你先别冲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钱？事到如今，我要钱还有什么用？ 今天，大家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如果你也想陪着我们一起死，我也不介意。” 第481章 劫后余生 顾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道：“你要我的命，随便拿走便是。 我有个条件，让我进去，把苏南星换出来。” 他刚才已经看过了两人的位置，按照媳妇的本事，脱身应该不成问题。 之所以还没脱身，就是因为苏南星。 只有把苏南星先换出去，媳妇才能放开手脚。 “苏南星只是一个孩子，和你无冤无仇，你想害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和他交换，你不吃亏。” 第355章 苏清苒紧张地盯着顾逍，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虽然她想让顾逍和苏南星都先逃走，但这是显然不可能的。 只能先走一个是一个。 “萧栋国，你把南星放了，我可以在死之前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你不是一直想不通我当初为什么非要和你退婚，一个人跑到乡下去吗？ 还有，你就不想知道我们这些年是靠什么发的家？ 不知道这些，就算你重生了，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只要你把南星放走，我不但可以告诉你，还可以把东西给你。” 萧栋国疯狂地心动，他早就知道！ 苏清苒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否则她不会那么有底气，突然跑到下乡去。 这些年，她和顾逍过得风生水起，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怪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们可别想耍什么花招，只要我按下手里的打火机，谁也跑不掉。” 顾逍点了点头，慢慢走到苏南星身边，飞快地帮他解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别管我们，有多远跑多远。” “我不能走——” 顾逍没和他废话，直接把人往外面推了一把。 “走！” 苏南星含着泪，扭头看了姑姑一眼。 拔腿朝着前面的少年宫跑去。 “救命！谁来救救我姑姑——” 萧栋国听见外面的声音，阴恻恻的笑了笑，“孩子就是孩子，今天就算是把天王老子找来了，也逃不过一个死。” 苏清苒听到南星的声音越来越远，知道他已经在安全距离了。 在救援的人赶到之前，她必须带着顾逍赶紧消失。 否则，万一等来了人再爆炸，只会让无辜的人跟着一起去送死。 “萧栋国，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这就是我的秘密——” 她话音未落，顾逍一个闪身，一把紧紧搂住了她。 苏清苒顺势挣脱开萧栋国的手，“进。” 萧栋国正准备看她拿什么秘密出来，结果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大活人就已经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被吓了一跳，连手里的打火机也掉在了地上。 本能地四下翻找起两人来，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的沈云芳。 沈云芳眼底也满是惊怖，但是转瞬却笑了。 所有的疑惑都再清楚不过了。 这辈子，她也活够了。 如果爆炸就能重生，那不如就试试吧！ 想到这，她奋力往前匍匐了几步，抓起地上的打火机按下去。 张桂兰和小军反应过来，想要阻拦，眼前却已经是红光一片。 顾逍紧紧搂着苏清苒，哪怕是进了安全的空间也不敢松开。 直到听到外面的砰得一声巨响，而空间却丝毫没有影响，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也不敢多待，连忙找了件床单，用灵泉水打湿后严严实实地披在身上。 这才从火光冲天的屋子跑了出来。 另一边。 苏南星奋力跑到前面的少年宫，大声呼喊着救命。 恰逢大队长和顾婶不放心过来瞧瞧。 顾晓蕾和林小梅几个人也正好在家，听说苏清苒和南星一直没回来，也都跑过来找人。 然后就看见呼喊救命的苏南星。 几人当时腿都吓软了。 跑到半路，突然听见砰的一声，所有人都失了魂，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一起跟过来救人的学生家长都感觉不太妙了，不过还是准备去打水扑火救人。 苏南星一边哭一边就要往火里跑，然后听见姑姑在叫他。 “南星——” 苏南星扭头一看，姑姑和姑父两人脸上抹了一脸灰，十分狼狈地坐在地上。 “姑姑，你没事？” “没事，还好我们俩跑得快！” 哭成泪人的顾晓蕾和顾婶等人也都纷纷围到了跟前，一边哭一边检查两个人身上的伤势。 还好，除了弄得灰头土脸的，身上一点伤没有。 “苒苒，肚子难不难受？” 原本苏清苒是没什么感觉的，现在一提肚子，她便突然哎哟了一声。 一阵剧痛袭来。 “怎么了？” “我肚子有点疼——” 众人还没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就被苏清苒这一动静吓得魂飞魄散。 “快，去医院！” 顾逍横抱起苏清苒，朝着大门外飞奔而去。 “媳妇，你要坚持住，马上、医院马上到。” 幸好，少年宫的位置就在医院旁边。 顾逍连车都没等，直接抱着冲了进去急诊室。 “医生，救救我媳妇——” 急诊室的医生被顾逍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连忙紧急做了检查，发现肚子里的胎儿心跳正常，这才长舒一口气。 “大惊小怪，一点常识也没有，孕妇这是要生了，把人往急诊室送干什么？赶紧把人送到产房去！” 顾逍第一次觉得被人骂可以这么舒心。 苏清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她就是刚才疼了那么一下下，路上就已经不疼了。 她喊了顾逍好几次要下来，他都听不见。 现在阵痛过去，人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顾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过去。” “不行，医生，我媳妇怀得是双胎，刚刚差点遇上了爆炸，我们俩死里逃生，她肯定是受了惊吓，而且她还是早产！” 医生瞧着孕妇挺健康，但是听他这么说也不敢耽误，亲自让人推着带轮的平板床，一路把人护送到了产房。 产房一开始听说是急诊那边送过来的，也被吓了一跳。 待检查过后才放下心来，“产妇现在只是正常的宫缩，羊水没破，也没见红。 胎位正常，胎儿心跳也正常，安心等着发动吧！ 家属们都别哭了，生个孩子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赶紧去把手续办了。” 第482章 要生了 今天医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待产室的所有床铺就都全满了。 顾逍再着急，也不可能进去把人家孕妇从病床上赶下来，换自己媳妇躺上去。 而且护士说了，苏清苒现在才开了一指，进产房的时间还早着呢！ 待产室和产房都进不去，那就只能在走廊上待着了。 幸好刚才顾逍厚着脸皮坚持找急诊室要了滑轮床，人家也没说要马上还，还好有个躺着的地方。 苏清苒其实是想下来走走的，听说这样有助于顺产。 但是见大家都一脸担心地围着她，还是乖乖躺了回去。 “爹，娘，你们都别紧张，刚才医生都说了，双胎一般都发动得早，36周生孩子的也有不少。” 老两口悄悄抹了把眼泪。 想说人家那是单胎的，儿媳妇怀的是双胎，原本孩子个头就要比单胎的小一点，现在又早早出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更重要的是，女人生娃本来就十分凶险，更何况是双胞胎，还差点碰上爆炸！ 万一儿媳妇出了点什么岔子，他们老两口也没心思活了。 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说出来反倒给儿媳妇压力，便都没有说出口。 只是一个劲给她安慰鼓励。 顾逍只觉得刚才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现在看媳妇这么淡定，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慌乱了。 “晓蕾，你带着小梅一块打车回去，把我们之前收拾的那个大包拿过来，里面都是你嫂子一会生孩子要用的。 再多拿几个毛巾过来，你嫂子脸上弄的都是灰，等会给她擦擦。” 说完，又扭头看向老两口，“爹，娘，你们去一楼打个电话通知下我岳父岳母和哥嫂。 刚才的事先别说，就说医生检查过了，一切都是正常的，现在苒苒的状态也很好，别叫她们太担心。” 他刚才念头一闪而过，原本是想瞒着岳父岳母的。 但是转念一想，媳妇生完孩子肯定很想见到家里人。 而且苏南星刚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也需要有人陪在身边疏导。 他这两天，不可能顾得上。 四个人听完顾逍的安排，心里稍稍安定一些，连忙两两作伴离开了走廊。 几人一走，走廊一下子空旷不少。 苏南星趴在姑姑的床边，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强忍着不掉下来。 苏清苒瞧见了也心里难受，“南星是不是还在害怕？别怕，姑姑和姑父都在这陪着你，没事了。” 苏南星摇摇头，“姑姑，我刚才真的以为你和姑父被——呜呜—— 都怪我，要是我小心一点，不要一个人去上厕所，就不会被那坏人抓走。” 苏清苒眼眶一红，“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这件事是姑姑连累了你，和你没关系。” 第356章 就像上辈子一样，上辈子也是自己连累了南星。 不过庆幸的是，这一次终于平安地躲过了这一劫。 苏清苒心中只剩下感恩。 见苏南星哭得泪水涟涟，本能地伸手替他擦了擦。 结果手太脏，给他脸上抹了两道长长的黑印子。 苏清苒没忍住，顿时破涕为笑，哈哈笑了起来。 “南星，姑姑对不起你——” 顾逍原本正在发愁，觉得不好打扰姑侄俩这温情一刻，但是又怕媳妇太伤感对身体不好。 正想劝两句，结果她倒好，自己先笑了出来。 抬眼一看，苏南星成了小花猫，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南星，去厕所把脸洗一洗，少年宫那边发生了爆炸，肯定有人报了公安。 估计一会公安就要来医院问情况，到时候你别害怕，只要把自己被绑架的事告诉他们就行。” 苏南星点了点头，“姑，刚才那个坏人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要告诉公安吗？” 苏清苒知道他是有点被萧栋国的话吓到了，便安慰道：“那个人已经疯了，脑子已经不正常，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 他说的那些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你别放在心上。” 苏南星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知道了！” 南星一走，苏清苒的阵痛又来了。 她看一眼，差不多十五分钟一次。 顾逍连忙又拿水给她喝。 苏清苒喝了一口，稍稍缓解，还有些不放心，“这两天南星我顾不上，回头你多看着点他的状态，千万别让他钻牛角尖。” 顾逍点头答应，“放心，一会我和她们几个都说一下，媳妇，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阵痛的时候痛一阵，过了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公安同志果然来了。 苏南星虽然洗干净了脸，眼眶还是红红的。 见公安问他，便如实把自己是如何被掳走的事说了。 “是我姑父赶到，和对方要求换人，才把我从坏人手里救出来的。” 至于萧栋国说的那些疯言疯语，他没提。 顾逍也把自己是如何脱身的说了，“我趁他不注意夺掉了他的打火机，然后就拉着我媳妇跑出来了。 哪知道刚跑出来，没多久就爆炸了，幸好我们趴地趴得及时，没伤着，但是害我媳妇受刺激，马上就要早产！” 两人看苏清苒的状态，也不好再留下来继续多问什么。 “这样吧，你们先忙，等忙完之后再来所里配合做个笔录。”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别太担心！” 苏清苒朝着几人道了谢，“公安同志，我想请问下，除了屋里的四人，有没有其他人因为这场爆炸受伤？” 公安同志赞赏地看了一眼苏清苒，没想到她都这样了还想着关心别人。 “放心吧，幸好那地方偏僻，又是个废屋，没有其余人受伤。” 苏清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顾逍也有想不通的地方，“萧栋国不是已经收监了吗？为什么他还能跑出来犯案？” 第483章 哪也不去 对于顾逍提出的问题，两位公安同志也很羞愧难当。 “我们也是今天一早才刚收到的协查通知，说是昨天晚上有一名犯人，趁着在外就医时逃跑了。” “就医？他什么病？” “咳，按照规定，这个不能说。” 苏清苒这会肚子不痛，也来了兴趣，“是不是神经病？” 年长的一位公安没否认。 年轻的那位直接出声纠正，“准确来说，是精神分裂症。” 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违反了规定，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 “那你们先生，我们回去了。” 苏南星不懂什么叫做精神分裂症。 苏清苒刚要讲，阵痛又来了，连忙把任务丢给了顾逍，“把水给我！” 顾逍连忙给她喂了水，见她缓过来了，这才和苏南星解释起来。 “就是说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幻觉和妄想，所以他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而且看样子还病得不轻。 否则也不至于非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申请外出就医。 “你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够独自在那样的环境下保持冷静和镇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 “不，就是因为你当时顺从离开，所以我和你姑姑才能及时跑出来，否则咱们三个都跑不掉。” 几个人正说着，大队长和顾婶已经打了电话回来。 “已经和亲家说好了，苒苒爸妈和哥嫂坐今天晚上的火车过来，放心吧，我没和他们说别的。” 怕苏清苒一会饿，还顺便买了小馄饨，“生孩子要力气，先吃点垫垫。” 苏清苒其实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吃了。 紧接着，顾晓蕾和林小梅也慌里慌张地从家跑了过来。 “嫂子，你没事吧？” 话音落，见她嫂子正在吃馄饨，好像和她想得生孩子场面不太一样？ 两人赶紧去拿盆打了热水，等嫂子一吃好，就赶紧给她擦脸擦手。 苏清苒阵痛的间隔越来越短。 很快就到了可以进产房的指数。 顾逍握住她的手，把人送到了产房门口。 手心是汗，声音也是掩饰不住的颤抖，“媳妇，我就在门外等你，哪也不去......” 几个人都紧张地围在产房门口，“大夫，估计要多久？” “那谁能知道？等着吧！还有昨天送进来到现在还没生下来的呢。” 一句话，把几个人怼得心底哇凉，面色惨白。 虽然知道护士是有吓唬人的成分，但是免不了心惊肉跳。 越紧张就容易越往坏处想。 儿媳妇今天受了刺激，差点受伤，而且是双胎加早产...... 老两口觉得心脏都不太好了。 顾晓蕾和林小梅一人扶着一个，靠着走廊上的椅子坐了下来。 好不容易安抚好老两口，就看见顾逍和苏南星两人并排坐在病房门口的侧边。 十分无助可怜。 顾晓蕾有些看不下去了，“哥，你看你和南星身上脏的，要不你们俩先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这里有我们守着。” 顾逍紧抿了唇，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 苏南星也补充了一句，“我也不回去。” 林小梅也开口劝，“姐夫，一会表姐生完孩子出来，你还要留下来照顾呢，你这身上这么脏，咋照顾表姐和孩子啊。” 顾逍想了想，“你们俩去给向南打个电话，让他从车队帮我们拿两身衣服，我们就在这洗。 正好我找他也有事。” 两人点了点头，连忙去给林向南打了个电话。 林向南听说苏清苒已经躺进了医院的产房，手忙脚乱地胡乱拿了几件衣服，骑着摩托车朝着医院飞奔而来。 顾逍拿到衣服，直接带着苏南星在厕所洗了个凉水澡。 换好衣服就又赶紧回到产房门口守着。 林向南这会已经从顾晓蕾和林小梅那里听说了爆炸的事。 惊得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妈德畜生玩意，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们就应该宰了他！” 说完，眼眶已经通红，湿润一片。 “都怪我，要是今天我过来接他们就好了！我真该死！” 顾晓蕾和林小梅都安慰他，“谁能想到一个已经收监的犯人还能跑出来？而且他是躲在学校里面的，就算是你去了门口，也还是改变不了。” 顾逍沉默地点了点头。 也幸好林向南不在，他若是突然跑过去，媳妇想要脱身就更难了，还要多救他一个。 “向南，你就别自责了，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好受，就赶紧想办法弄个单间病房来。 我在这守着走不开，你去给我们那些在沪城合作的人挨个打电话，问问看谁有关系能弄到？” 林向南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办！” 人一走，顾逍又继续挨着苏南星坐下。 两人这会心底的害怕依旧余震未消，也都没有心思开口说话。 顾逍竖起耳朵，静静听产房里传来的声音，试图想从一堆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自家媳妇的。 可是里面实在太吵，哭嚎声不断出来。 听得他心里都乱了，感觉每一道声音都像是她媳妇的，又都不像。 他怀疑，自己也已经出现了幻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几个人是十点左右到的产房门口，苏清苒是十一点被推进的产房。 就这么在门口眼巴巴等到了下午一点。 林向南办好病房，先是带着老两口去医院门口吃了午饭，而后又换林小梅和顾晓蕾去吃。 第357章 最后又给不肯走开的顾逍和苏南星带了饭回来。 “妹夫，我知道你没胃口，但是你不吃饱饭，一会哪有力气照顾苒苒和孩子？晚上怎么守夜？” 顾逍没吭声，端起饭盒扒了几口。 想了想自己肩上的担子，又把剩下的饭菜全吃光了。 苏南星见他吃完了，也硬着头皮吃下整整一盒饭菜。 产房内。 苏清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是第一次生孩子，但是之前在书上也已经提前看了不少的指导。 在家里的时候，顾逍也陪着她练习很多次呼吸。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体力也还行，虽然阵痛难忍，但是喝口灵泉水还是能压一压的。 第484章 龙凤胎 产房内，陆陆续续有人虚脱无力，接生的医生和护士不断提醒人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苏清苒还没正式发动，也不敢轻视，趁着阵痛间隙，直接从包里抓了一个苹果，咔吧咔吧啃完了。 接着又吃了根香蕉。 苹果和香蕉都是空间里自己种出来的，用来补充体力最合适不过。 医生和护士都被她这淡定的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刚吃完，轮到苏清苒正式发动了。 痛得她直接喊了出来，连刚才吃下的灵泉水也压不下去了。 “啊——” 顾逍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腾得一下站起身来。 是他媳妇的声音！这下他可以完全肯定。 众人见他这样，也都把一颗心提了起来，“刚才是不是苒苒？” 半个小时后，苏清苒已经大汗淋漓，有些脱力。 脑海里不住地开始放走马灯，闪过上辈子的记忆。 两次大火，第一次带给了她新生。 第二次，她只希望在能把这份好运气留给孩子们。 人生这么多的苦难她都闯过来了，这一次，她也一定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闯出来。 或许是因为意志力顽强，也或许是因为体质被灵泉水滋养得好。 两点多的时候，终于有啼哭声从苏清苒的下方传来。 她没有心思去问男女，一鼓作气又把第二个孩子给生了下来。 这才彻底虚脱地瘫在了床上。 她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但是又不敢闭眼，生怕抱错孩子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毕竟，今天产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护士，把孩子抱给我看一眼。” 她要牢牢记住自己孩子的模样。 哪知道抱过来一看，真难看，男孩女孩也看不出来。 但是好在手脚是齐全的，个头看着也还行，比她刚才看别人生出来的也差不了多少。 并没有因为早产就特别小，这下放心了。 才开口问护士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男一女！龙凤胎！” 苏清苒微微一愣，之前做超声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看不太清楚。 当时以为是医生不肯说，反正也不是很着急，就没有追着问。 没想到竟然是一男一女。 这下好了，大家也不用再争到底是男孩好，还是女孩更好了。 刚才还喧嚣的产房顿时也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默默朝着苏清苒这边投来一瞥。 刚才听到动静，还羡慕她这么快就生出来了，可以少遭罪。 没想到，生出来的竟然还是龙凤胎！ 沪城这边倒是不重男轻女，甚至还更喜欢囡囡，可是一下子就能凑成儿女双全，着实让人羡慕。 这会护士们惊讶的还不是在胎儿的性别上。 刚才医生特别交代，这位产妇是双胎加早产，胎儿生下来可能需要立马送去保温箱。 并且已经让人提前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一称重，竟然一个是六斤，一个六斤一两。 要知道，这时候足月的双胎一般也最多五斤多。 这可是太少见了！ 震惊归震惊，护士还是赶紧将孩子包好送到了产房门外。 “谁是苏清苒的家属？” 顾逍自打分辨出媳妇的声音后，就一直开始追随着她的声音，将其他声全部自动屏蔽掉了。 揪着心听了这么久，突然一下子没声音了，吓得他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护士提到苏清苒的名字。 连忙走了过去，“我！我是！我是苏清苒的家属！她怎么样了？” 两个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已经生了，是龙凤胎，孩子重量在正常范围内，不需要进保温箱了。 一会等产妇出来后，你们直接回病房就行。” 说完，把两个孩子塞给家属后，就要继续回去忙了。 顾逍连忙喊住两人，“我媳妇状态怎么样？还好吗？什么时候能出来？” “产妇状况良好！等着吧！马上！” 顾逍听说苏清苒没事，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落下一点。 这才连忙去看了一眼儿子和女儿。 “......这么丑！” 老两口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人接过一个，美滋滋地看了看。 “哪里丑了？比你小时候好看多了！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比这更丑！也没把你丢了！” “就是，咱们俊着呢，你看这小脸多白净呀，这头发也乌黑，要不还说小苏有福气，把孩子养得这么好。” 老两口这会简直比中了彩票还要高兴。 尤其是看着孙子孙女的个头和正常单胎的孩子也差不多，不用进保温箱，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顾逍其实也是欢喜的，只是这会满脑子就是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媳妇。 不亲眼看见人没事，胸口那口气不敢泄出来。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给盼到了。 连忙大步走到跟前，“媳妇，你还好吗？” 见她鬓边的头发都被汗打湿了，脸色也有些发白，顾逍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苏清苒笑了笑，“你还哭上了？我在里面都累死了。” 顾逍破涕为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先回病房休息。” 一群人簇拥着苏清苒回了病房，将娘仨小心翼翼地安顿好。 顾逍看苏清苒有点累，就让众人先回去。 “这里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大家都累了大半天，先回去休息。 向南，你先骑摩托把老两口给送回家，一会再来接他们。” 老两口还不想回去，孙子孙女还没看够呢，而且也不放心儿媳妇的身体。 但转念一想，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要赶紧回去做饭，一会晚上好送饭过来。 “那行，我们先回去做饭，一会再送过来。” 顾晓蕾和林小梅也不想走，“哥你一个人哪里能弄得过来？我们在这帮忙。” 苏南星也要留下来，“我也要在这守着姑姑。” 顾逍想了想，“那就让南星留下来给我帮忙。” 看他现在的状态，两个人也不放心让他晚上一个人在家睡。 林向南刚才托人弄得其实是双人间，不过说好了，就他们一家人住在里面。 屋里还空着一张床，正好晚上可以留给南星睡。 顾晓蕾和林小梅想想也好，她们晚上在这也不方便，如果是南星的话，正好两个人还能挤一张床。 “那我们先回去，一会晚上来送饭再过来。” 第485章 新手奶爸 几人一走，苏清苒便让南星先去隔壁床上躺着歇一会。 苏南星是一点也不困，兴奋地看着小表弟和小表妹。 原先脑子里还剩下的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的生命让人充满希望。 带给人的冲击是巨大的，足以让他暂时忘却刚刚经历过的噩梦。 心底一下子就布满了阳光。 苏南星好奇地盯着两个孩子看呀看，又不敢伸手去碰，只能兴奋地咧嘴傻笑。 见他这样，两个人都放了心。 顾逍拿着热毛巾替媳妇简单擦了擦脸和手，仔细放平病床，“媳妇，你先睡一会，两个孩子我看着，一步都不会离开的，你放心。” 苏清苒的确累极了，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天都黑了。 她是被孩子的哭声给吵醒的。 睁开眼一看，公爹和婆婆都来了，一人怀里抱着一个，正在小声哄着孩子。 顾逍手忙脚乱地冲着奶粉。 奶粉是之前他托黄志强从港城弄来的。 虽然已经事先在家练习过几次，但真的正式冲起奶粉来，依旧生疏。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嘘——别哭了，一会吵醒你们妈，打你们屁股。” 苏清苒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顾逍立马转过头来，“媳妇，把你吵醒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事，我也睡得差不多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第358章 好香啊，我都有点饿了。” 顾婶一听儿媳妇说饿了，连忙把孩子塞给了顾逍。 “正好，保温桶里的鸡汤还是热的，我给你倒一碗。 还有两桶，一个是面条，一个是粥，你想吃哪个？或者都吃一点吧，剩下的再给顾逍。” 苏清苒想了想，“吃面吧！” 苏清苒吃上了饭，两个孩子也吃上了，都不哭了。 又待了一会，几个人还是舍不得走。 开始在屋里找活干。 “嫂子，要不要给你打水擦擦？” 顾逍开口，“不用，一会晚上我来给她弄。 你们没事就早点回去吧，这里还有南星呢，我们两个人搭手就够了。” 四个人只好站起身来往外走，“那我们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小苏想吃什么？” “喝点粥就行。” “光喝粥哪里够，再来一碗鸡汤小馄饨咋样？” “也好，辛苦你了娘。” 顾婶笑着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病房。 两个娃吃饱饭，好不容易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顾逍忙完小的，就赶紧来照顾大的，“媳妇，现在先给你擦擦？” 苏清苒点了点头，“好。” 夏天天热，她生孩子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刚才睡觉醒来后，又出了一身。 黏糊糊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可惜又不能吹风扇，只是硬忍着。 苏南星也很有眼色，听说姑姑要洗，连忙去帮忙打了两瓶热水过来。 “我在门口守着，不会乱跑的，你们放心。” 顾逍调整好了水的温度，拧干毛巾后小心翼翼地擦了起来。 苏清苒见他那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算了，我自己来。” “别动，还是我来，重了你就说一声。” 顾逍仔仔细细替她擦了两遍，又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苏清苒这才觉得彻底舒服了。 “把南星也叫回来睡吧，今天累了一天，也该困了。” 两人原本还担心他受了刺激，第一天晚上会睡不着。 哪知道这孩子躺上床，没一会就入睡了。 顾逍看了看一大两小，三个孩子都睡熟了。 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苏清苒的床边，悄悄问她，“媳妇你现在困不困？” “下午睡太久，不困。” “那好，我陪你聊一会。” 说着，顾逍便小心翼翼地靠着床边躺下了，侧过身去看她。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苏清苒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突然就从鹏城提前回来的。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是想提前回来给你的惊喜的，我看看时间应该能在少年宫碰到你，就赶过去接你。 没想到——真是吓死我了。” 他现在唯一就是后悔，当初太心软，哪怕弄个正当防卫让萧栋国落个残疾，也比现在跑出来为非作歹好。 “都过去了，以后不提他，往后世界上也没有这一号人了。” “对了，咱们孩子到底叫什么比较好？” 之前两人已经取了一堆的名字，都还没有最终定下来。 顾逍突然就有了灵感。 “哥哥叫以恒，妹妹叫以沫，小名就叫恒恒和沫沫，媳妇你觉得咋样？” 苏清苒在嘴里念了两遍，笑着点了点头。 “持之以恒、相濡以沫，挺好，没想到孩子爸文化水平还不赖。” “毕生所学全用上了。” “......” 当爸爸的第一晚，顾逍都没敢合眼。 好在，两个孩子还算乖，一晚上喝了三次奶，换了四次尿布。 其他时候，都没怎么闹腾。 苏南星中间也起了两次，其他时间睡得也还算是安稳，并没有做噩梦。 清早，大队长和顾婶两人就早在拎着早饭过来了。 “晓蕾和小梅跟着向南一块开车去了火车站，等下先把人接回家，收拾下就过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 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哥和大嫂。 苏南星似乎看出了姑姑的顾虑，匆匆吃完早饭，便站了起来。 “姑姑，病房里有点闷，我下去透透气走一走，顺便迎一迎爸妈和爷奶。” 苏清苒有些不放心。 大队长主动站了起来，“我陪着南星一块出去。” 正好，他也想当面先和亲家说一下情况。 以免他们在病房里一下子控制不住太激动。 那样，小苏好不容易调整好的状态估计又要跟着受波动。 第486章 娘家来人 苏家四人昨天接到亲家从沪城打个电话后，魂都快吓掉了。 不是说好了下个月中旬生吗？怎么快提前了将近一个月？ 四个人也来不及细问，连忙收拾行李，赶了昨天晚上的火车过来。 一下车，看到在火车站外接站的顾晓蕾和林小梅，慌里慌张就问苏清苒的情况。 “嫂子已经平安生了，是龙凤胎！娘仨都很健康！” “俩孩子虽然没有足月，但是体重达标了，医生说不需要额外观察了。” 四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林向南提议先带他们回家放行李，简单收拾下再去医院。 四个人想想也好，坐了一夜的火车，身上的衣服也都不干净。 还是回去洗洗换身衣服，再去医院也不迟。 好不容易收拾好，几人还是想赶紧去医院看看，早饭也不愿去吃。 哪知道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正在东张西望的大队长，还有苏南星。 几人已经得知苏清苒和孩子都健康，心情也高兴，笑容满脸地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亲家，恭喜恭喜，您现在可是孙子孙女都有了。” 大队长也笑着寒暄两句，“亲家，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吧？走，咱们先去对面吃了早饭，然后再去看小苏和俩孩子。” 四个人都没什么胃口，“还是先不吃了，先看看她们娘仨要紧。” 大队长犹豫了一瞬，“不着急，饭还是要吃的。” 四个人见大队长的面部表情不太对劲，都有些纳闷。 再看看苏南星，更加坚定了两人出来是带着目的的。 “亲家，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们，刚才不是听晓蕾和小妹说，娘仨都好好的吗？” 大队长见三个人误会，连忙开口解释，“你们先别急，小苏和俩孩子都挺好，这会正在吃早饭呢。 我是有别的情况想和你们说一声，就是关于小苏昨天为啥突然早产的事。” 四个人心底咯噔一声，都预感不妙。 但是又听说大人和孩子都好好的，心想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 “那行，咱们就坐下慢慢说。” 早餐店就在马路对面，林向南先一步去点了餐。 几人一坐下，林玉珍便迫不及待追问起来，“到底是咋回事？难道是小顾和苒苒吵架了？” 俩孩子平时感情挺好，顾逍也挺稳重，应该不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吵架。 大队长想了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旁沉默的苏南星突然开了口，“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我就在现场。” 而且昨天他已经和公安同志说了一遍，也算是轻车熟路。 接着，苏南星便把自己昨天在少年宫被绑，以及姑姑和姑父去救他差点没出来，再后来的爆炸都说了。 说完，又担心几个人会怪姑姑，特地朝着几人强调了一遍。 “姑姑原本可以逃掉一劫的，听说我被绑了，才跟着萧栋国那个坏人去找我。 姑姑一直在和他谈判，让放了我，但是那个坏人不肯。 后来是姑父来了，要求和我交换，我这才获救。 我跑出去叫人，还是慢了一步，好在姑姑他们赶在爆炸前已经逃了出来。 两个人都没受伤，就是姑姑受了惊吓，当场就赶到医院来了。” 几个人听完后，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眼眶里满是说不出的恐惧，眼泪都没有知觉地往下掉。 那个场面，他们压根就不敢去往深了想。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个又是个孩子。 如果真的出了事，让他们怎么活下去？ 几人一阵阵后怕，有点怀疑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他们。 “南星，你说个实话，你姑姑到底有没有受伤？” “没有，这个是真没有！” 四个人松了口气，差点哭出声来。 又连忙拉起苏南星上下检查打量。 “好好好，没有受伤就好，都过去了。” “天杀的萧栋国，他敢绑我儿子害我妹妹！他人现在在哪？” 别让他找到，要是找到非要把他从土里刨出来扬了才能解恨。 “火势太大了，听说现场只找到些渣渣。” 第359章 “......” 艹，算他走运。 几人这会是真的没心情吃饭了，匆匆扒了两口就要往医院里去。 路上，大队长又和几人商量了下。 “小苏现在刚生完孩子，估计昨天也被吓得不轻，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害怕的。 你们好好安慰下，就是别再提昨天那场面，省得她又想起来。” 几人点了点头，上楼前先擦了擦脸，调整好了心情。 这才笑着推开了房门。 “苒苒，我们来看你了！” 几个人先是过去打量了一下苏清苒的状态，见她气色挺好，都放心了。 再去看两个孩子，个头的确也不小，看着就很健康。 一颗心就算是彻底装了回去。 林玉珍坐在床边，拉住女儿的手，又替她拢了拢头发。 刚要开口就先哽咽住了。 一想到女儿昨天的遭遇，实在是忍都忍不住。 苏清苒见几个人眼眶都红红的，立马明白，这是都知道了。 其实她真的还好，没有那么害怕。 毕竟是亲身经历过一次的。 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把南星给拖累了进去，害他吃了不少苦头，受了大惊吓。 想到这，苏清苒便抱歉地拉起江爱玲的手。 “大嫂，对不起啊，你们把南星交给我，是我没看好他——” 江爱玲哭着摇头，“不是你的错，我都听南星说了，你和顾逍为了救他，差点把命搭上去了——” 让她怎么可能还心生埋怨？ 平心而论，哪怕是最亲的亲人，在生死面前，有几个能这么完全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呢？ 小妹和妹夫能为南星做到这个份上，任谁来也是挑不出来半点错处的。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苒苒坐月子是千万不能哭的，回头仔细眼睛不好，你们都别逗她了。” “对对对，不能哭，这事都过去了，不提了。” 说完这茬，几人连忙去抱孩子。 “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顾逍给取的，哥哥叫顾以恒，妹妹叫顾以沫，小名就叫恒恒和沫沫。” “不错，挺好——” 第487章 带大家一起买房 苏清苒看着这么多人挤在病房里，就想着早点出院算了。 否则，这么多人都吃不好睡不好，大夏天的还要来回跑、跟着受罪。 而且，她感觉自己也没啥不舒服的，在这住院也只是偶尔医生查房过来看一眼，回去躺着休息也是一样的。 顾逍有些不放心这么早出院，但是也不敢拒绝。 他看书上都说，女人生完孩子心情起伏比较大，稍微有点不顺心可能就会想不开。 这个时候一定要尽量顺着来。 “媳妇，你先别着急啊，我去找医生问问去，要是他让我们出院，咱们就出。” 顾逍急忙忙去找了医生。 医生对这一家人印象很深刻，听说是从爆炸现场送到急诊室，又从急诊室转过来的。 生孩子前还配合公安做了问询。 在产房的时候，产妇也是整个产房最淡定的，当时所有接生的医生都为她暗暗捏了一把汗。 结果人家最先生完，现在还要提前出院。 不过，早上她也去看过了，产妇和孩子状态都不错，的确符合出院的指标。 “那就出吧，出院前去把手续办下就行。” 顾逍也没想到这么容易，连忙回去和媳妇汇报。 “要不下午等太阳小一点？今天外面的太阳太毒辣了。” “也好，我们几个先回去把家里收拾下，洗洗晒晒，正好傍晚你们回来。” 下午。 苏清苒在大夏天被全副武装，带上帽子出了医院的大门。 两个孩子也都放在婴儿篮里，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纱布抵挡风和阳光。 顾逍提前叫好了出租车，加了钱让师傅提前等在了楼下。 顺利地把母子三人给接回了家里。 一回到家，苏清苒感觉自己真的算是活过来了。 哪哪都舒服，看啥都顺眼极了。 大哥大嫂只请到几天的假，原本是想过来先看看再说，现在见妹子很好，而且家里照顾的人足够多，便先回去上班了。 苏景山现在还在放暑假，便跟着林玉珍一块留下来照顾女儿和外孙外孙女。 苏南星也不想那么快回去，他才刚来没多久，还没待够呢。 苏振华和江爱玲只好随他，等下次在跟着爷爷奶奶回去。 几人又住了一个月，等苏清苒出了月子这才返程。 苏清苒以为自己终于要解放了。 哪知道刚出了一个月子，又要再坐一个月子。 “一个孩子一个月，两个孩子两个月，很科学。” “还是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闷了还可以下楼逗逗狗、溜溜娃。” 幸好家里足够大，只要不跑出去工作，在家里想干什么都还是比较随心所欲的。 两个孩子也没太让她操心。 白天有爷爷奶奶，晚上还有新手奶爸顾逍。 出了双月子，两个小家伙都长开了，皮肤白净，头发茂密乌黑，眼睛也滴溜溜地圆，一身的奶膘。 哪里还有当初刚从产房抱出来的样子。 要不是现在长得实在和妈妈很像，顾逍都要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父亲和孩子的感情一部分是天生，更多的还是靠后天培养出来的。 自己亲手带的，越看越好，哪哪都好。 现在要是谁和开玩笑说丑，他还不愿意了呢！ 黄志强听说苏清苒生孩子的时候差点出事，感觉很不好意思。 要不是他非要把顾逍叫过去帮忙张罗新公司，说不定也不会出这个事。 为表歉意，他托人从港城买了不少的婴幼儿用品。 奶粉、奶瓶、尿不湿、婴儿车。 现在安置房的工地上干得如火如荼，多亏了苏清苒之前给他出的这个点子，否则他现在就和那些守着滞销收录机哭的人一样了。 花多少钱，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出了月子后，大舅和大舅妈还亲自带着阿公阿婆坐车过来看她，也看看孩子。 两位老人喜欢得不得了。 不过为免两人受刺激，生孩子前的事就没告诉他们。 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也买了不少东西，时不时往这里送一趟。 苏清苒忙里偷闲，一直记挂着让他们买房子的事。 今年沪城正式大规模推行了商品住宅的管理新办法，盖了不少新的‘老公房’。 价格‘只要’三百六十块一个平方。 虽然面向的人群是国营厂的职工，但是只要肯花钱，还是能弄到几个指标的。 顾逍他们现在已经和不少沪城的工厂都熟悉了起来，深谙这里面的门道。 林向南和郭四海三个人都买了。 反正以后娶媳妇，总归要住的。 苏清苒鼓励顾晓蕾和林小梅也去买，“不是让你们搬家，先买着放那，租出去也是好的，以后房子的价格只会越来越贵。” 两个人工作这三年多来，也已经攒了几万块钱，就算扣掉上次入股的两万，剩下买套房子还是够的。 而且，林小梅一直是想找个机会搬出去的。 顾晓蕾也很羡慕那些独立自主的白领女性。 两人算是一拍即合，准备一起去买，最好是能门对门，以后做个邻居。 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顾逍问苏清苒要不要自己买下来。 苏清苒想了想，“要不问问大哥大嫂吧？上次南星不是还想说，等三年后高考要考到沪城来吗？正好让大哥大嫂提前把房子买了。” 顾逍想想也好。 他们现在不缺房子，多一套少一套，问题不大。 还是先解决大哥大嫂那边的需求，而且上次的事让南星受了惊吓，他也有意补偿。 “要是大哥大嫂钱不趁手，咱们俩帮着先掏了。” “行。” 苏振华和江爱玲确实一直有买房子的打算。 尤其是听说顾逍和苏清苒在鹏城买的房子已经拆迁，觉得买房子这事的确要趁早。 只不过想买两万块的房子，的确是差不少钱。 两个人的工资现在已经不低了，但是毕竟还要养娃生活，而且从出来到现在一共才过去了八年。 苏景山和林玉珍倒是比两个要强点，毕竟资历摆在那里，奖金拿得不少。 “先把我们的拿过去用。” 两人想了想，还是不问妹子借了，在沪城开公司也不容易，处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 “行，爸、妈，这个钱算我和爱玲借的，回头我们还的时候连利息一并还了。” 第488章 联谊舞会 顾逍和苏清苒帮着身边的大龄男女青年张罗好了沪城的房子，接下来又要开始为他们的人生大事犯愁。 第360章 过年的时候，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三个人回了一趟村里。 家里人都帮着张罗了好几场相亲，三个人都乖乖配合去了，但是都没有碰上一个有眼缘的。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不光是因为有钱后人的眼光高了。 最主要的还是在一起找不到任何的共同话题。 三个人虽然学历也不高，但是这些年跟着顾逍走南闯北也算是长了不少的见识。 他们脑子里想的心里装着的，别说对方猜不透，就算是说出来，人家也很难理解。 总觉得还是在老家踏踏实实种地过个小日子就挺好。 既然三观都说不到一块去，那也就没有必要强行往一块凑了。 而且，沪城和宁城相距这么远，确定关系前总不能就把人家给接过来相处？ 如果不接过来，那相隔两地那么远，更是困难。 家里人一开始的确也很着急，但是听完三人说完在沪城开运输队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注册了公司，观念都在渐渐转变。 顾逍的本事他们还是知道一点的。 就算是不相信顾逍，那顾逍的媳妇苏清苒她们难道还不信？ 既然是小苏支持他们干的，那就一定前途不错。 不少村民都开始羡慕他们有这么好的机会，甚至也动了去外面打工找机会的念头。 “行了，以后我们也不催着你们回家了，在沪城好好干，千万别瞎混日子。” “不过终身大事还是要抓抓紧，既然家里的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在沪城找一个嘛，找不到本地的找个外地的也是一样。” 三个人也没有看轻自己。 刚来沪城的时候，的确处处感觉比当地人要低上一头。 但是现在存折里存着钱，房子的事也搞定了，以后挣钱的机会还会越来越多，房子也会越来越多。 本地人在身份上是更有优势。 但本地人住房困难的人也多的是，不少人一大家子都挤在弄堂巴掌大的屋子里。 转都转不开。 别说没工作的一抓一大把，就算是在工厂里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工资好的也就百十块钱。 他们三个除了是农村外地来的，学历不好，其他的并不觉得比不上人家。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因为这些嫌弃他们，他们也能理解。 毕竟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说白了，三观不同，没有绝对的对错。 相亲也不是上赶着买卖，还是要双方都觉得合适才行。 苏清苒得知三人相亲失败的经历后，也动了心思想帮他们在本地找找看。 大家的房子都买在这了，以后肯定是要留在沪城发展的，如果能找到个合适的本地人或者是同样来沪的外地人，最好不过。 只不过，现在沪城也没有什么婚介所。 一般找对象都是靠熟人介绍。 他们三个平时出去拉货送货还是能认识不少人的，但是接触的主要还是男同志为主。 想着想着，苏清苒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两年，沪城的国营工厂内部之间开始流行举办联谊舞会。 有的是一个厂内部，有的时候是和其他工厂之间联谊。 说是要让年轻人在一起交流娱乐，但内核就是相亲。 有的厂不光是逢节假日必有，有的甚至每个月底都会举办。 舞会曾经被叫停了那么多年，现在一经允许，立马取得了不少年轻人的喜爱。 顾逍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于是便在送货的时候亲自过去问了问，顺利打听到这个月底，食品四厂和纺织厂就有一场联谊舞会。 江厂长听说他们公司的合伙人想参加，立刻欢迎。 “大家都这么熟，没必要这么见外，一起过来过来热闹热闹。” 郭四海三人听说月底要去食品四厂参加联谊舞会，立马高兴地答应下来。 随后又要拉着林向南一块去。 林向南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月底......月底我还有事呢。” “月底你有事？啥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车队还有一堆单据要整理呢。” “就这点事？我们帮你一块整理，不耽误去参加联谊舞会。” “我月底可能还要回趟兴城，回去看看阿公阿婆。” “阿公阿婆现在最想见的压根就不是你，你早点领个对象回去给他们见见比什么都强，那才叫真的孝顺。” “没错，你这个年纪在我们村那都算是老光棍了！” 林向南，“......好像你们也没比我小多少。” “那你就更要跟我们一块去了！” 见林向南不肯去，顾逍不免狐疑起来，“你是不是偷偷谈对象了？” 林向南一下子脸涨的通红，“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一块过去看看吧，哪怕是不相亲，过去看着他们几个点也好，有你陪着我放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向南只能点头。 “行，那我就陪着他们几个去，省得闹出什么事来给咱们车队丢脸。” 郭四海三人，“......” 顾晓蕾白天就从她哥打给嫂子的电话中，得知四个人要去工厂参加联谊舞会的事。 郁闷了一整天。 晚上就拉着林小梅气呼呼地找顾逍去要名额，“我和小梅也要去参加那个什么联谊舞会。” 顾逍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俩也要去工厂相亲？那地方人太多太乱了，你们俩谁也不认识，还是算了吧。” 顾晓蕾坚持要去，“相不相亲的，就去看看也不行？ 只能他们四个男同志去，不许我们俩去？我们俩也正好没对象，说不定在那真的能碰上合适的男同志呢。” 顾逍求救似地看了苏清苒一眼。 “这两个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去相亲？” 第489章 顾晓蕾和林向南的顾虑 之前每次提到相亲，顾晓蕾这丫头就唯恐推辞不掉。 顾逍嘴上虽然偶尔会损她两句，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妹妹很优秀的。 不是说他看不上工厂那些工人，毕竟学历收入都差着一大截。 他还是觉得顾晓蕾能找个同校的校友是最合适的，以后也有共同话题。 奈何之前苏清苒也帮着张罗过几次，同一届的校友，比她小的学弟都打听过了，没一个她看得上的。 挑剔得要死。 至于顾逍，他自己其实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媳妇，起码学历上是这样的。 但是谁叫他运气好、下手又下得早呢？ 他现在每天都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努力让媳妇和孩子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苏清苒和顾逍不一样，她已经看出来顾晓蕾是喜欢林向南的了。 放在之前，还只是不敢百分百确定，毕竟两个人相处真的和林小梅那边差不多。 每次试探去问顾晓蕾，她又嘴硬的很。 但是看过顾晓蕾今天的反应，她就坚信了。 顾晓蕾是喜欢林向南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一天都酸溜溜、气呼呼的。 至于林向南嘛，平时也是掩饰得很好，但是今天也算是露了马脚。 平时四个人的小团体活动，哪一次也少不了他。 偏偏赶上联谊，他就要找一堆理由不能去。 可既然两个人都对彼此有好感，那这些年为啥处成了兄妹？愣是也没让身边的人发现什么明显的端倪？ 什么工作忙、事业刚起步都是借口。 苏清苒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两人有顾虑，尤其是林向南那边。 一层是她们这些人的亲戚关系。 一层是林向南和顾逍的合伙人关系，还有林小梅和顾晓蕾以及她的合伙关系。 所有的关系都纠缠在一块，万一要是表白不成，或者在一起后闹矛盾分开了，那以后这些人的关系就不好相处了。 再加上两个人在感情方面都是一张白纸，极其的慢热，所以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苏清苒觉得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推两人一把。 说不定就能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想到这，苏清苒便笑着点了点头，“去，回头让你哥打个电话和四厂那边说一声，把你们俩的名字也加上去。” 说完又看向顾逍，“人家办的是正经的联谊舞会，又不是去舞厅，哪怕不相亲，多去认识点新朋友也是好的。” 媳妇发话，顾逍只得照办。 “到时候你们俩就跟着向南他们，不要单独瞎转悠。” 顾晓蕾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而拉起了苏清苒。 “嫂子，你也跟我们一块去，天天待在家里和公司，不是带娃就是上班，天天这么两点一线，早该闷死了。” “是啊，表姐，你也跟我们一块出去凑凑热闹嘛。” 顾逍觉得刚才又不应该答应她们两个的要求。 第361章 现在好了，自己去玩还不够，还要拉上她媳妇一起。 “媳妇，咱们俩都结婚了，就别跟着她们这些单身的去凑热闹了吧？” 苏清苒并不觉得闷，但是也的确想过去凑凑热闹。 主要是想当面看看，林向南和顾晓蕾到底谁会先捅破这张窗户纸？ 纯粹就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见证两个人的关系突破而已。 “结了婚就不能去参加舞会吗？” 顾逍心底咯噔一声，他媳妇这是真想去啊。 “可以去，正好我也想去看看长长见识，要不然咱们俩一块去吧。 反正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点，到时候咱们玩好就提前回来，顺便还能帮他们几个参谋参谋。”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她想得挺美的，结果晚上试衣服的时候差点就崩溃了。 自从怀孕的第四个月起，她之前那一堆衣服，尤其是裤子和连衣裙，就彻底不能穿了。 生完孩子之后，她上班穿裤子和衬衫，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手，换上柔软的睡衣，然后才去抱孩子。 马上要去参加联谊舞会，总不能还穿着裤子和衬衫去吧。 等她把怀孕前那些好看的连衣裙找出来一试，要么套不进去，要么就是很紧。 顾逍见媳妇郁闷，开始想尽各种办法哄她。 “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百货大楼重新买衣服。” “媳妇，其实你现在一点也不胖，以前那是太瘦了，现在好不容易才长点肉，好看着呢。” “我现在看你，还就跟刚认识你那会一样漂亮，不对，比那个时候还要有韵味。” 苏清苒哭笑不得。 不过孩子还在哺乳期，现在减肥是不可能减的了。 而且现在买衣服也不划算，过几个月等孩子断奶，她还是要减肥找回曾经自信的身材。 “算了，明天下班回来我找条宽松点的裙子，自己稍微修改下腰身就行了。” 反正她们俩过去也是凑数的，没必要精心打扮。 哪知道第二天下班回来，顾逍已经早早回到家里了。 她一进门，便被神神秘秘地拉着去到了二楼卧房。 “媳妇，我下班路上路过，瞧见这两件裙子挺好看的，我就顺手给买了。 还有这风衣，最近天气开始凉了，出门的时候正好可以穿在外面，进屋了再脱下。” 苏清苒低头一看，这三件衣服看起来都不便宜。 下意识想说他浪费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毕竟是他的一片心意，买都买回来了，再说这话就有点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看起来挺不错，我先去试试。” “就在屋里试呗，老夫老妻的，你还防着我啊？” “......那你转过去。” 虽然是老夫老妻，但是大白天这样被盯着看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她现在对自己的身材不是很自信。 苏清苒快速地换上了第一条浅绿色衬衫裙，大翻领的设计，身前一排扣子，还有一根宽宽的腰带。 将她身上多余的肉藏得严严实实，颜色也很显白。 苏清苒站在镜子面前，上下打量，看得出来很是喜欢，“眼光挺不错嘛，这条裙子我去上班的时候也能穿！” 第490章 败家老爷们 接着，又开始试第二条。 第二条是红底白点的波点连衣裙，v领的设计，还有一根细腰带。 苏清苒以为这样的款式穿在身上肯定是半两肉也遮不住的，但是穿上之后才发现，身上好像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臃肿。 昨天是因为穿了小号的裙子，紧紧绑在身上，自然有肉挤出来。 现在换上合适尺码的衣服，每一处的肉看起来都顺眼了。 顾逍看到第二条裙子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又亮。 优雅、迷人、风情......这些词一个个本能地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 他突然有点后悔买这条裙子。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媳妇穿得漂亮，她心情就好。 她心情一好，自己也就值了。 他要带着光彩四射的媳妇去参加舞会，让她找回久违的自信。 “媳妇，就穿这个红色的，你相信我，真的特别好看。” “算了吧，咱们就是过去凑热闹做陪衬的，穿红色太高调。” “哪里高调了？我敢保证到时候肯定很多人都会穿红色。 对了，我还买了丝袜，差点忘记了！” 苏清苒接过顾逍递过来的袋子一看，还真是丝袜。 沪城这两年倒是挺流行丝袜的，但是大多都是本地袜厂生产的，没有他买的这么细腻柔软，弹性也没这么大。 “这是进口的？” “嗯，我听郭四海他们说最近沪城不少从港城那边弄来的进口丝袜，现在在沪城可流行了，我就让他们帮忙弄了一袋子。” 苏清苒惊讶地数了数，里面足足有十双，一双的价格估计要在十几块钱。 真是败家老爷们。 不能骂，不能骂，骂了以后就享受不到了。 “买的不错，下次少买点！” 另一边，郭四海几个人也正在开始扒拉着找衣服。 之前从羊城买的喇叭裤、牛仔夹克，花衬衫，都被逍哥无情地逼着他们脱了下来，只能压箱底放在床底下。 平时跑车压根不让穿，说是穿这样的衣服去人家工厂，会误认为他们不是什么正经单位。 但是现在是舞会，拿出来穿是正合适的。 几人拿出来洗了洗，左盼右盼，终于等到了月底正式联谊的这一天。 当天晚上，苏清苒和顾逍，带着顾晓蕾和林小梅直接从家过去。 刚到食品厂的门口，远远就看见了他们四个现眼包。 准确来说，是三个半，林向南要稍微低调些。 苏清苒表示真的没眼看，不过冲击比那次在羊城还是小多了。 这两年，沪城也渐渐刮起了这股时髦风潮。 穿得人多了，就觉得没那么怪异了，只是略微有些流里流气。 但也架不住很多年轻姑娘喜欢这一款的。 还别说，这么一穿，倒是很符合今天晚上的舞会气质。 八个人碰了头，便一起往第四食品厂里面走。 舞会举办的地点就在食品厂的食堂，大门处还拉了个横幅，上面贴着几个大字——青年联谊舞会。 里面这会也已经和白天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桌椅都着墙摆了一圈，留作休息区，上面还摆放了茶水和瓜子，中间留了一个特大的空地用来做舞池， 墙上和天花板上张灯结彩，挂满了拉花和彩带。 八人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不过他们这次就是跟着过来凑数的，不好一开始就太高调，赶紧先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等负责主办的人员做过简单发言，才正式宣布舞会开始。 话音落，场内的音乐便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苏清苒和顾逍两人是打定主意过来凑热闹，顺便帮几个人参谋下的，自觉靠边坐下。 先观察观察今晚的情况再说。 两个厂子的适龄男女青年人数还真不少，打眼看过去起码就有一百多人。 个个看起来都洋溢着青春，精神面貌都还不错。 只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还比较含蓄，第一支曲，不少人都不好意思下场。 郭四海三个人脸皮厚，见大家都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带头就冲进场子里去了。 再加上三个人本来就是很能放得开的性子，他们的花式舞技很快吸引了在场不少年轻女同志的目光。 顾晓蕾和林小梅挨着苏清苒坐下，“这曲子我们俩跳不来，先看看再说。” 林向南也紧挨着两人坐下，不知道是在和谁解释。 “我就是过来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我不会跳舞。” 几人坐了一会，顾逍要起身去上卫生间，叮嘱林向南照看一下三个人。 他一走，对面角落里不少人的目光便朝着苏清苒投了过来。 苏清苒五官长得明艳，尤其是在乌泱泱的一群人当中尤为突出。 刚才她一进场，就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 只是搞不懂她身边的那个男同志是什么情况，看他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也没人敢上前。 现在她一走，有些大胆的男同志就开始坐不住了。 胆子最大的已经走到了苏清苒的面前，“同志，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苏清苒正在和三人说说笑笑，一抬头，也愣住了。 “抱歉啊，我不会跳舞。” 顾逍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先是生气地看了一眼那位男同志，感觉没什么威胁，稍稍放了心。 随后又觉得有些无奈，他不过是出去方便了一下，就被人上赶着挖墙脚。 第362章 当他是死的？ 刚才自己一直坐在媳妇身边端茶倒水，难道看不出来两个人的关系？ 不过也难怪，今天不少来的都是小年轻，平时工作时没交集，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而且，他媳妇虽然刚刚生完两个孩子，升级为孩他娘。 但是今天这么一打扮，说是二十来岁，也是有大把人相信的。 不管是气质还是外貌，都是十分打眼出挑的。 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坚持劝她穿这条裙子来找自信了。 顾逍深呼一口气，快步走到苏清苒跟前，学着电影里的绅士的样子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这位同志，我能不能也请你跳一支舞？” 第491章 你是喜欢晓蕾的吧？ 苏清苒还以为又有人过来请她跳舞，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愣住了。 一抬头，果然是顾逍。 连忙不好意思地拉了他一把，“别闹了，快坐下，这么多人看着呢。” 顾逍一动不动，笑意盈盈地又看了她一眼，“媳妇，跳一个？” 顾晓蕾和林小梅也在一旁跟着起哄，“跳一个！” 苏清苒脸上绯红一片，只得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可是我也不会跳啊。” “没事，咱们跟着旁边的人学呗，反正灯光这么暗，别人也看不清咱们的舞步。” 幸好，这会的音乐已经换成了古典舒缓的蓝色多瑙河。 对应的经典舞步就是慢三，又叫三步舞。 就算是没跳过的，看别人两眼也能学个差不多。 顾逍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右手扶住她的腰。 慢慢地往前一步，横向一步，回并一步。 再往后退一步，横向一步，回并一步。 周而复始。 两个节拍跳下来，两个人都渐渐摸出来了点技巧来。 昏暗的舞池里，顾逍悄悄低头和她咬起了耳朵。 “媳妇，跳舞的感觉还不错，回去咱们也练一练，等以后退休了，我也陪着你一块去公园跳舞。” 苏清苒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了。 顾逍也跟着笑，感觉她媳妇跳舞的样子特别温柔、特别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 顾晓蕾拉着林小梅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啧啧摇头。 “我哥这是孔雀开屏还是在宣誓主权呢？肉麻死了。” 说着，又瞥了一眼林向南，故作轻松，“向南哥，你怎么不去请别的女同志跳舞？” 林向南紧张地看了她一眼，连忙摇头，“我、我不会跳。” “一点也不难，你看我哥和嫂子不是就跳得很好嘛，你找个会跳的女同志带带你呗！” “......” 没等林向南开口，便有男同志再次走上前。 这一次，人是冲着顾晓蕾来的。 顾晓蕾今天穿的是时下沪城最流行的打扮，白色的娃娃领衬衫，下面配着火红的高腰红裙。 头发也一改往日的利落造型，半扎着披在了身后，淑女大方中还带着一丝甜美。 顾晓蕾长得本来就漂亮，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很是古灵精怪。 不少人刚才也注意到了，只是看见她身边一直坐着一位男同志，都不好意思上前。 而且刚才已经有人在苏清苒身上栽过一次跟头了，都变得尤为谨慎。 观察了好一会，见两个人迟迟没有什么亲昵的互动，便猜测应该只是兄妹关系。 所以，又有人又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同志，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顾晓蕾怔了一瞬，立马大大方方地笑着站了起来。 “好啊！” 为了这次舞会，她拉着林小梅在家练过好几回，这种简单的慢三对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昏暗的灯光下，顾晓蕾的红裙子在舞池中像一团来回跳跃的火焰，璀璨夺目。 林向南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她的舞姿来回转动。 若是放在平时，他是肯定不敢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看的。 但是这会他坐在阴影里，场内又人头攒动，没有人会在意他。 除了他的亲妹妹林小梅。 “哥，晓蕾今天好看不？” “好看。” 好看两个字是本能地脱口而出的，说完之后，林向南就倏地脸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今天穿的也很好看。” “哥，你是喜欢晓蕾的吧？” “谁说的——” “我们大家都看出来了。” “ ......” “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晓蕾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还是你觉得你学历低，配不上她？” 林向南没有否认，“......这只是一方面。” 林小梅拉他往舞池里去看，“哥，你看看表姐和姐夫，他们俩学历也差不少呢，但是你觉得表姐夫配不上表姐吗？” “有一点吧。” 林小梅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你现在的思想怎么比阿公阿婆还要封建—— 表姐夫虽然在学历上差了点，但是当年他能在表姐一家落难的时候，帮着表姐一起扛下担子。 这么多年一直陪着表姐并肩奋斗，她们的感情一直都是我最羡慕的，我从来也没觉得他们因为学历差距就少了共同话题。 如果你真的觉得学历那么重要的话，那你完全可以报个夜校提升下自己。 而且你问都没问，兴许人家晓蕾看中的压根就不是学历。” 林向南点了点头，“小梅你说的都对，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 晓蕾既是苒苒的小姑子，也是你们的合伙人，我和顾逍也是一样。 我不想因为我和晓蕾的关系，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复杂了。” 林小梅很是无语。 在她看来，林向南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暖心又体贴的哥哥。 却没想到，他在感情的事情上这么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你真的应该和姐夫好好学一学，晓蕾说，当年他追表姐的时候，摆在面前的困难比你多多了！但是人家从来就没想过放弃。” 这一点，林向南的确是很佩服的。 当初苏家的人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她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顾逍也没有介意。 后来苏家回城，苏清苒又考上了申大，他也没有自卑。 而是毅然决然背井离乡，一个人在沪城开始从头干起，短短几年就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在外无论多忙，都会千方百计找到电话打一个回去，感情上也足够炙热坦诚。 这样的顾逍，的确是配得上苒苒的。 林向南细细想了一遍，似乎受到了鼓舞。 “小梅，你觉得我真的不会搞砸？” “只要你以后真心待晓蕾，努力给她去挣好的生活，咋会搞砸？” 林向南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顾晓蕾的身上。 一曲舞都已经结束了，她换了个舞伴又继续跳了起来。 跳完，她又跑回来拉着林小梅进了舞池。 苏清苒和顾逍早就回来了，坐在一旁看林向南。 “向南哥，你真的不去跳？” “不了，我看着她们跳就好。” 第492章 怪不得一把年纪还单身 苏清苒也没想到，林向南竟然这么能沉得住气。 看了看时间，家里的两个娃估计都要困得不行了。 只得先回去，“向南哥，晓蕾和小梅我可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把人看好，安全送回去。” 林向南连连答应，“放心吧，我一定把人安全送回。” 说着，苏清苒和顾逍就起身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顾逍还觉得有点奇怪，“向南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 苏清苒哭笑不得，“你才看出来？” “为啥？就因为没同意他请假回兴城？” 苏清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看不出来他今天一晚上都在盯着晓蕾看？” 顾逍一副雷劈的表情，“我之前问过他，他说他对晓蕾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让我别多想。” “感情的事，是自己不想多想，就能控制得了的吗？他应该是有顾虑。” 顾逍耐心听完媳妇的解释，无奈地丢下一句。 “想太多，怪不得一把年纪还单身。” 苏清苒听他这话的意思，不免有些意外，“你不反对他们俩在一起啊？” 顾逍啧了一声，“感情的事我反对有用吗？只要晓蕾喜欢，考虑好就行了。”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不是我夸自己表哥，其实向南这人挺不错的，踏实又稳重。” 顾逍嗯了一声，“晓蕾没轻没重，说不定这两人搭配其他真的能互补一下也不错。” 听他这么说，苏清苒依旧不敢相信，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这么善解人意。 顾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我自己当年也是有过讨好大舅哥的时候，都是过来人，我能体会向南的不容易。” 第363章 当年一开始的时候，岳父和大舅哥也是不看好他的。 还好他自己争气，一直也没放弃。 一步步和苏清苒走到了今天，修成了正果。 想到这，顾逍突然转身抱着她亲了一口。 苏清苒四下张望，朝他身上拍了一巴掌，“疯了，这还在马路上。” “这么晚，没人看见，那咱们快回家。” 说着，顾逍便拉起她的手跑了起来。 苏清苒明白了他的暗示。 哪知道一回到家，恒恒和沫沫都还没睡。 两个人都睁着乌黑圆润的大眼睛，精神极了。 见爸爸妈妈回来了，还乐呢。 啧，先哄娃睡觉再说。 两个人一人一个，抱着孩子上了楼。 好不容易喂饱肚子，又换了尿布，这才踏实地哄睡了。 “媳妇，你睡了吗？” “嗯，睡了。” “......” 另一边。 林向南独自在角落里坐了一晚上。 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在舞池里跳了一段又一段。 一直到晚上十点，舞会终于落幕，几人这才兴奋地朝他走了过来。 郭四海三人今天在舞会上大放光彩，不少人都主动和他们互换了联系方式。 回来后看到林向南，三人这才想起来这还有一个人。 “向南哥，我说怎么刚才没看见你，你不会一直在这坐了一晚上吧？” 林向南无奈地笑了笑，“我不会跳舞，看你们跳。” 林小梅顺势朝顾晓蕾挤眉弄眼，“我哥今天晚上真是，一句话都没和别的姑娘说过。” 几人又问两个女同志有没有看到什么有眼缘的。 顾晓蕾一开始倒是和两个男同志跳了一段，后面全是陪小梅一起跳的。 前半段也都是仅限于正常交谊的范围，没有和别人多聊什么私人话题，更不可能留下联系方式。 不过当着林向南的面，她忍不住嘴硬起来，“挺好的，我觉得咱们平时就是出来交朋友的机会太少了，以后真的应该多出来见识见识。” 三人都觉得她话里有话，也不知道具体啥意思，只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林向南默默看了三人一眼，“你们先回去吧，我把她们两个安全送到家再回。” “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上，林小梅一直想给两人制造机会，奈何自己这个电灯泡没办法单独离开。 天时地利不行，林向南自己也不争气。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 等把两人送到小洋楼，林小梅提醒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顾晓蕾说。 林向南憋了好一会，“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林小梅，“......” 顾晓蕾拉着林小梅回去了。 自打苏清苒怀孕之后，两个人就主动搬到了三楼的阁楼去住。 把两楼全部还给他们两口子，好让他们给孩子布置房间。 苏清苒想着有了孩子后半夜免不了哭闹，就答应了。 阁楼的空间也不小，两人布置得很温馨，连带着露台也收拾得很漂亮。 从热闹的舞会回来，两个人都有些饿了。 便给自己泡了一碗面，齐齐拿到露台上去吃。 林小梅往外一看，“咦，我哥怎么还没走呢？” 顾晓蕾也吃了一惊，“哪呢？” 话音落，自己已经先看到了。 大门外的路灯下，林向南的身影显得有些惆怅。 “你哥怎么了？” “感觉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要不你下去看看？” “你才是他亲妹妹，你怎么不去？” “哎哟，我肚子疼，不说了，我先去趟厕所。” “......” 顾晓蕾站在露台边，正在纠结要不要下去。 哪知林向南已经抬眼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顾晓蕾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 最终还是顺应本心下去了。 “向南哥，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忘什么东西了？” 林向南向前一步，鼓起勇气看向她。 “晓蕾，我有话想和你说。” “那你说。” “......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咱们三个一块去？” “不，就咱们俩。” “那不行。” 林向南一下子紧张起来，“......为什么？” “万一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多尴尬呀，别人要是问我为什么单独和你一块去看电影，我怎么说？” 林向南脸上一红，原本是想明天带她出去看电影的时候，再找机会和她表白。 现在被她这么一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晓蕾，我想让你做我对象，我知道现在这个点说这个有点太随意了，不过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回答我。 你要是愿意，那明天晚上六点，我在你们办公室楼下等你，我们先去吃饭，再去看电影吗，好不好？” 第493章 约会指导 顾晓蕾刚才的确是有些赌气，想故意逼他一把，看他怎么说。 没想到他还真就说出口了。 “行，那我考虑一下，你明天也别来我办公室了，直接去电影院门口等我吧。 要是我想好了的话就去找你，要是我没去，就代表我不同意。” 林向南，“......好，那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顾晓蕾说完，转身往楼上蹑手蹑脚地跑去。 苏清苒和顾逍原本在二楼阳台偷看，见她上来，连忙闪进屋里躲了起来。 林小梅也是如此，什么肚子疼都是她装的。 看顾晓蕾回来，这才假装从卫生间出来。 “晓蕾，你问了吗？我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顾晓蕾脸上绯红一片，“没啥事，就是在下面赏月，人现在已经走了。” 林小梅狐疑地往外看了一眼，“今晚哪来的月亮？” 顾晓蕾，“......” 没有月亮吗？ 刚才下楼的时候，她明明看见有月光照在了林向南的身上。 从小洋楼离开后，林向南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激动的是，顾晓蕾没有拒绝他。 忐忑的是，她也没答应。 时间很晚，路上已经没有车了。 林向南也没打算坐车，反正回去也是睡不着，就这么一路慢慢走了回去。 郭四海三人见林向南半天没回来，还以为他是准备在那边凑合一晚。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林向南已经回来了。 三人都惊呆了，“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了，你昨天和晓蕾什么情况？” 林向南正愁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帮他出谋划策的人，便把昨天晚上的情况给说了。 “你们帮我出出主意，去哪里吃饭比较好？” 三人一脸坏笑，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就在打赌，赌闷葫芦林向南会不会受了刺激之后直接找顾晓蕾表明心意。 最后三人一致认为他不敢。 没想到，这次竟真的小瞧了他。 “这事包在兄弟身上。” 明明是林向南先想找他们帮忙的，现在见他们这么积极，又有点不放心了。 “差点忘了，你们三个也从来没有谈过对象，给我出的主意能行吗？” “这有什么关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得不说，三个人还是对顾晓蕾有一些了解的，毕竟是同村一起长大的。 “你放心，我们又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喜好，肯定是按照晓蕾的喜好啊！” “晓蕾这姑娘，应该是喜欢闷骚——啊不，含蓄内敛的男同志！” “那向南就穿白衬衫准没错！” “对，肯定是喜欢这一款，否则她为啥喜欢向南不喜欢咱们仨？” “......” 林向南平时的穿衣风格就有点挺保守的，如果能稍微拾掇一下，肯定会让顾晓蕾眼前一亮。 林向南听完三个人的分析，觉得有些道理。 商量完穿衣，几人又开始帮着指导起约会的安排。 “头一次正式约会，吃饭的环境很重要，干脆你就带晓蕾去吃西餐得了。” “对了，你原本是打算带晓蕾去看什么电影的？” 林向南想了想，“现在刚上映的那个《人生》就挺好，听说看的人挺多的。” 三个人连连摇头，“千万别。” 林向南不解，“为什么？” “你傻不傻？这部电影是部爱情悲剧，男主为了前途抛弃了女主，而且还在城里又找了一个，看完之后你们肯定要讨论，一讨论搞不好就要吵起来。” 林向南捏了一把汗，没想到约会看个电影竟然还有这么深的学问。 “那你们说要看什么电影？” “看《庐山恋》吧，这个电影好，大团圆的爱情故事，让人看了就想谈对象，听说电影院最近又重新上映了！” 第364章 “对对对，还是这个好。” 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 林向南渐渐找回了一些自信，但是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晓蕾到底会不会来？ 另一边。 顾晓蕾今天上班也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下午就开始时不时偷偷瞄手腕上的手表。 苏清苒和林小梅早就发现了，只是怕她不好意思，都没主动问。 五点一刻刚过，她就从自己的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嫂子，我今天有事提前走了，有什么事等明天上班再说啊。” 林小梅笑问，“有什么事？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顾晓蕾吞吞吐吐，“没、没什么要紧的，我就是......哎呀，反正就是有点事。” 苏清苒笑着看了一眼林小梅，“行了，别逗她了。 晓蕾，你赶紧去吧！加油！” 顾晓蕾红着脸点了点头，飞快抓起包走了。 嘴上说着考虑考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特意换了一身红色格子的连衣裙，外面也套了一件米色的风衣。 脖颈上还难得系了一条丝巾。 刚才临走前，还特地在卫生间悄悄涂了点粉和口红。 慢慢悠悠地赶到电影院一看，才五点五十还不到！ 她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来这么早。 说好的，让他好好尝一尝等人的滋味。 顾晓蕾下了公交车，准备往回走，先去附近的百货商店逛一圈，一会再来。 哪知道下车后往电影院门前一看，，林向南已经等在那里了。 正在四下张望来来回回的人群。 那眼巴巴、小可怜的神情，霎时就让顾晓蕾心软了。 她突然就回过神来了，她干嘛要和林向南较这个劲啊。 之前就是，她见林向南不肯表现出来，便也赌气似地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 现在既然都已经说破了，自己也考虑好准备接受了。 那就没有必要再扭扭捏捏了。 想清楚后，顾晓蕾便大大方方地朝他走了过去。 “向南哥！” 林向南没想到她会来这么早，顺着声音抬眼一看。 顾晓蕾正冲着他笑，他感觉整个世界霎时都亮了。 第494章 天上掉下来的好女婿 林向南和顾晓蕾进展神速。 两人第一次约会，就十分顺利地吃了饭、看了电影、确定了恋爱关系。 当天晚上顾晓蕾就把人带回家见家长了。 两人来的时候，苏清苒和顾逍正在一边带孩子一边和老两口聊林向南和顾晓蕾的事。 也是想先试探下二老对两人的事是什么态度。 才刚说到一半，就看见顾晓蕾拉着林向南进了屋。 “爹，娘，向南有话想和你们说。” 林向南这一次也终于没有怂，大着胆子把想和晓蕾谈对象的事说了。 “我想和晓蕾以结婚的目的相处，在那之前，我想先取得顾叔和顾婶的同意。” 老两口巴不得赶紧让晓蕾带个对象回来，但是两人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林向南。 或许是因为之前都太熟了，两人也一直把向南当成自家的孩子看待。 平时向南和晓蕾关系是不错，但是两个人都压根没往那方面去想。 不过——现在想想也不迟。 林向南踏实又稳重，做事很有耐心，对家里长辈也很孝顺。 顾逍不在的时候，他时常会过来给家里搭把手。 老两口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 而且又是知根知底的亲戚，未来也没有婆媳方面的问题，这不就是最好的女婿人选吗？ 要不是作为长辈不好太‘掉价’，两人恨不得要拍手叫好了。 “咳，向南啊，只要你以后好好对晓蕾，我和你婶，我们俩是支持你们的。” “没错，晓蕾这孩子性格太活跃了，你以后要多担待多让着她一点啊。” 林向南激动地点了点头，就差拍着胸脯给二老保证了。 他没想到第一次见家长会这么顺利。 又扭头看向顾逍和苏清苒，“表妹，妹夫，你们俩是晓蕾的哥嫂，你们觉得呢？” 苏清苒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顾逍有些犯难，“就是以后我们这称呼，该怎么叫？” 原本顾逍是比林向南要大的，以前是跟着媳妇一块，所以才叫他一声哥。 再后来，两个人一起在车队共事，熟了以后就开始直呼名字。 现在转眼成了他的妹夫，称呼上面的确是个问题。 顾婶发话了，“这有什么关系，该怎么叫就怎么叫，你们各论各的。 向南和顾逍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往后就叫名字。” 今天来的匆忙，电影看到一半，两人就确定了关系。 等电影散场，商店都已经关门了，也没地去买东西。 林向南空着手上门，十分不好意思。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准备没有，当着二老的面，直接把自己的存折给掏了出来。 “这里有七万块钱，是我买完房子后剩下的所有存款了，以后就交给晓蕾保管。” 老两口都被他这阵势吓傻眼了。 才刚谈个对象，就把所有钱都上交了？ 七万块钱，又不是七块钱...... 顾晓蕾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干，“我可不帮你保管——” 林向南一下子就急了，直接把存折塞给了顾晓蕾，“你先拿着—— 顾叔、顾婶，我是这么想的，我的学历不如晓蕾，我这个人也不像顾逍苒苒他们这么有本事，不过我以后也会好好努力，不会让晓蕾跟着我过苦日子的。 这个钱就是想让二老和晓蕾看到我的决心。” 老两口眼眶微微泛红，感觉真是老天待他们不薄，不然怎么就突然掉下来这么个好女婿？ 两人确定关系后，兴城的林严松两口子也赶在第一个周末过来了。 虽然现在还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是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装不知道。 作为男方的家长，该有的礼数，肯定都要做到。 第一次作为‘男方家长’登门拜见，两人带了不少的好东西。 除了双份的烟酒茶点，大舅妈还特地给顾晓蕾买了一根金项链，又挑了两套衣服。 对顾晓蕾这个准儿媳妇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早在几年前，两人其实就相中了。 那个时候就怕晓蕾看不上向南，而且人家还在上学，不好主动提这些。 本来都以为成不了了，谁知道儿子临了又出息了一把。 “你们放心，以后晓蕾嫁到我们家来，一定会好好待她。” 说是嫁，其实两人以后还是要留在沪城的。 陪在身边的还是顾家老两口。 这也是大队长和顾婶特别满意林向南的其中一个理由。 一开始，老两口刚来沪城的时候，嘴上还说是暂时过来照顾下儿媳妇。 等过段时间不需要就回去了。 哪知道孙子和孙女一生下来，两人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个孩子白白胖胖，这么招人喜欢，他们不敢想，如果一天见不到孩子，能难受成什么样？ 一想到回到村里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日子，就立马放弃了回去的念头。 而且，现在大队已经不叫大队了，他这个大队长自然也没有再当下去的必要。 至于村里那些集体的副业，假领子和头花渐渐被时代淘汰。 家具、中药材、果园、鸡兔养殖倒是越来越红火。 不过这些事情，有罗会计在就不用担心。 也是该他彻底让位的时候了。 如今顾晓蕾和林向南又成好事，以后也会在沪城落脚。 两人越发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 林向南和顾晓蕾正儿八经地开始谈起了对象。 到了年底，之前几个人买的房子都已经全部装修弄好了。 说是装修，其实也只是简单的粉刷和铺地，弄一下水电煤气。 接下来就是开始考虑如何布置的问题。 林向南打算把他手上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直接布置成婚房。 面积虽然不大，但是以后暂时也就只有他和晓蕾两个人住，在沪城也算是不错的条件了。 至于布置，除了常规的床、衣柜和桌椅等基本家具，林向南还打算弄一套沙发来。 除此之外，以前结婚用的那些三转一响早就已经不流行了。 现在沪城结婚最有排面的还是彩电、冰箱、洗衣机等等。 虽说难弄，但是对他们全国各地跑运输的人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第495章 扩大事业 趁着林向南风风火火地收拾婚房，其余几人也都开始跟着一块布置。 林小梅打算等向南和晓蕾一结婚，她也搬家。 反正住在同一栋楼里面，以后相互也有个照应，就不过来打搅表姐一家了。 第365章 郭四海三人也打算等房子一收拾好，也搬进来住。 现在车队的人比之前多了好几个，车子也多了两台，正好给宿舍腾位置。 而且三人这几个月来，也陆陆续续参加了几场联谊会，都已经摆脱单身汉的身份。 开始以结婚为前提认真地处对象。 所以都把布置婚房提上了日程。 林小梅是几个人当中，除顾晓蕾之外年纪最小的，原本也是最不着急的。 见大家一下子都解决了人生大事，不免着急。 可感情这事，缘分不到，着急也没有用。 85年的春节，顾苏两家都是在沪城过的。 恒恒和沫沫年纪还太小，火车上人来人往，环境又嘈杂。 没有人舍得在寒冬腊月带着两个孩子一路折腾回老家。 即便是对家乡挂念最深的大队长和顾婶也不愿意的。 苏家人主动提出要来沪团圆。 大哥大嫂的房子现在也已经收拾好了，趁着这次春节，一家人准备简单收拾下住进去。 也算是给新家暖一暖房。 苏景山和林玉珍早已过了退休的年纪，只是现在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撩下肩上的担子。 但是工作内容已经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时间上也更自由。 两个人打算这次过来多住点时间，好好陪陪女儿和外孙外孙女。 大哥大嫂其实也开始动了来沪工作定居的念头。 再过两年，苏南星就要参加高考，若是真的能顺利考到沪城来，说不定一家人也会趁机跟着迁过来。 过完年，运输车队那边又把旁边的一块地买了下来，扩建了几间房作为仓库。 现在，几人合伙的运输公司不光是跑车，还会顺带着接些临时仓储和中转的活计。 运输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 现在不光是在沪城，今年还在羊城又设了一个中转站点。 人是顾逍找的，之前经常跑羊城的时候认识的，觉得可靠就把人给挖了过来。 他们几个合伙人轮流跑羊城的时候去带一带，很快就让两人把那边的生意摸得差不多了。 其实最主要的任务还是从羊城周边拉建材去鹏城。 几个建材厂顾逍已经非常熟，每次过去都会做关系。 只要一个电话过去，就能解决大部分的工作，但是配送，还是要有自己的人和车在当地更放心一些。 苏清苒三人的先锋翻译公司现在也已经改头换面。 地方从居民住宅小区换到了正经办公室的办公室，规模比之前大了两倍。 几年积累下来，公司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客户，翻译业务基本成熟。 苏清苒平时都不怎么再操心。 她现在的重心依旧是放在外语培训上。 现在沪城外语培训的机构基本上一片空白，但是她觉得这生意大有前途可为。 沪城作为开放前沿的城市，外语的前景自然是不用说的。 中小学生、出国交流人员、外贸从业人员，需要外语培训的人很多。 先锋公司之前已经积攒了两年的口碑，现在在沪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教师也是不愁的，现在每年的毕业生，老带新过来的不少。 苏清苒给自己列了短中长三个时期的计划。 短期，要在今年的暑假增开三个外语补习班。 中期，要在三到五年内，把民办办学的资质申请下来。 同时还要另外租或买一处单独的房子做教室，不能再像之前打游击战似的，到处借夜校和少年宫的教室。 同时，她还想自主编写外语学习教材，录制配套的外语学习磁带。 方便学生们平时在家的时候也能跟着教材和磁带学习。 长期，也就是十年内，她准备把外语培训学校从沪城延伸到京市和羊城等全国几个大城市，然后再是中小城市。 必要时可以引入外教，以先锋的名义在全国举办外语演讲比赛和讲座等等。 目的就是打造自己的外语教育品牌。 未来的路还能长，不能操之过急。 依照现在外贸和出国的发展来看，外语培训的黄金时代起码还要等到九十年代才能迎来辉煌。 她们先锋要做的，就是在大风口来之前，做好全部的准备，打好基础。 至于鹏城那边。 两人和黄志强合伙的建筑公司发展得也很不错。 光是去年一年，两人的分红就有六位数，但是两人都没有要。 不但没要，还主动向黄志强提议，现在手头宽裕，需要用钱的话可以再投点进去。 现在建筑公司正是发展阶段，也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继罗田村的安置房顺利验收以后，黄志强又靠着人脉在鹏城陆续接到了不少的工程。 虽然大部分都是很小的工程活计，但是他们稳扎稳打，每次的活都干得极其的漂亮，保质保量，很快也在鹏城那个圈子内小有名气。 比国营单位灵活报价低，比小型施工队手续正规，管理有序，这就是他们的优势。 但是苏清苒觉得还远远不够，和那些大型的建筑工程公司来说，他们的差距还很大。 想要摆脱小型施工队的名号，首先最缺的就是人才。 项目经理、技术工程师、设计人员等等。 这些都是要靠钱砸才能请来的，否则为什么别人不去大公司，来他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私企？ 黄志强认真听取了苏清苒的意见，打算分两步走。 一步就是高薪去请那些真正懂行又有经验的技术人员。 第二步就是同时从羊城大学建筑系和土木工程系招人。 前期挣不挣钱的不重要，先摆脱了公司小型施工队的身份再说。 经过几个月的努（砸）力（钱），初见成效。 他们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没想到，机会来得会这么及时这么顺利。 这天，苏清苒和顾逍在家的时候接到了黄志强的电话。 说是有个姓宋的港商准备在罗田村外围附近盖一处四星级的酒店。 由港商投资，作为项目的总包方，承接酒店建设工程。 施工环节分包给他们和黄志强合作的宏基建筑。 第496章 港城来的骗子？ 黄志强说的眉飞色舞。 苏清苒和顾逍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会不会是被骗了？ 他们宏基建筑虽然资质齐全，人才也开始多了起来，但是毕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私人企业公司。 在当下几大国营公司的团团包围下，实在是没什么硬实力。 为什么港商这么顺利地找上他们谈合作？而且恰好就在他们需要一次机会的时候？ 顾逍和苏清苒当场就算了一笔账。 这个四星级的大酒店，光是客房就有近三百间，再加上餐厅、会客厅等等。 建设工期起码就需要三四年，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更是不用提了。 这其中要考虑的问题也有很多。 酒店的设计方案、需要垫付的材料采购和工人成本就是重中之重。 结果这家港商倒是搞笑，人家已经找专业的设计公司出了设计图纸，不需要他们再做设计。 而且答应分阶段定期支付工程款，也就是说，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垫资的。 越听就越像是骗子，而且是替他们公司量身定做的那种！ 两人当即就决定飞一趟鹏城，亲自过去见一见那个叫宋浩明的港商。 黄志强却笑道：“不用来，弟妹现在不是不方便走不开嘛。 人家宋先生说了，这个月刚好要去一趟沪城，到时候去的时候再和你们联系，你们正好可以当面面谈。” 两人只以为对方是不敢让他们过去鹏城，害怕和黄志强碰面后就拆穿了他们的诡计。 所以这才选择分头行动，各个击破。 “行，就让他们过来沪城，正好我们也想听听，他们到底想怎么个合作法？” “对了，黄大哥你来不来？” 黄志强呵呵笑道：“我就不过去了，鹏城这边实在走不开，每天都要亲自去工地上盯着才放心。 对了，这个月是两个孩子的周岁吧？我买了点礼物寄过去了，过两天应该就到了。” 恒恒和沫沫的确很快就要满一周岁了。 这几天，家里人都在商量着要怎么给两个孩子庆祝。 去年这个时候，全家人都受了不少惊吓，苏清苒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两趟。 后来满月和百日的时候，因为觉得孩子小，也不适合太热闹，就一家人在一起简单吃了个饭。 现在孩子一岁，刚刚学会走路。 也会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姑姑姨姨这些。 其他一些简单的叠词也开始往外蹦，正是对外界好奇、喜欢热闹的时候。 全家便商量着在一块热闹下，好好给两个小家伙过个周岁。 第366章 地方就选在自家，反正家里也足够大，在院子里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了，比外面饭店更自在。 除了他们在沪城的这一帮朋友们，兴城和宁城那边的家人也都过来了。 一大清早，林向南和郭四海去车站负责接人。 林小梅和顾晓蕾过来帮忙布置。 为了今天的周岁宴，苏清苒特地亲自动手给两个孩子做了一身衣服。 上身用的都是柔软纱布做成的小衬衣，恒恒的是尖尖的领子，下面配了个尖尖的小领结。 沫沫的是圆圆的花边公主领，下面配的是圆润的蝴蝶结。 下身分别是背带裤和背带裙，脚上是时下最流行的小皮鞋，不过是镂空的凉鞋设计。 刚换好衣服，两个孩子便伸手拉着大人要往外走。 这是要着急下楼。 院子里，几个人已经帮忙打扫了一遍，铺上红色的毯子，四周还挂着彩带和气球。 红毯子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会抓周要用的东西。 算盘、钢笔、书本、大团结、勺子、小汽车等等。 仪式感满满。 顾晓蕾早早把相机挂在了脖子上，打算今天充当专业摄影师。 等人一到齐，大家便开始把给孩子的礼物全部拿了出来。 有亲手缝制的衣服和虎头鞋、虎头帽，心意满满。 还有小金锁、小金镯子，霸气外露。 最多的还是给娃买的各种各样的玩具，深得两个孩子欢心。 送完礼物，大家又往抓周的物品里添了几样，这才把两个孩子放到红毯子面前。 众人翘首以盼，都在等待看两个孩子的反应。 两个孩子平时就喜欢抓新奇的东西，这会面前突然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哪里肯放过，当即便爬了过去。 恒恒一把抓住毯子上的算盘，坐在原处玩了起来。 顾晓蕾随手抓拍了一张照片，笑道：“恒恒这以后是打算干金融？” 沫沫看得眼花缭乱，最后随手抓起一支钢笔，就要往嘴巴里塞。 顾逍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拦住了，“沫沫乖，这个不能吃，这个是用来写字的。” 众人笑道：“看来我们家沫沫以后是个才女，说不定能当个作家！” 刚夸完，沫沫随手将钢笔一丢，站起来往旁边的西瓜走去，一把抱住了。 恒恒见了，也丢下算盘，一起去抱西瓜。 两人合力抱了一瞬，也没能把西瓜给抱起来，还摔了个屁墩。 摔了也不哭，只是着急地指着大西瓜喊： “次次——瓜瓜——”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这是想吃西瓜了？” 也难怪，正值盛夏，谁不知道西瓜又甜又解暑？ 顾逍直接把西瓜给切开摆放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又切了小小一根递给两个孩子去吃。 苏清苒也招呼着大家吃西瓜，除了西瓜，院子里还摆了不少的小吃和汽水，还有沪城这边过周岁必吃的红鸡蛋。 众人逗了孩子一会，眼看就要吃午饭了，这才分头去帮忙收拾。 饭菜还未上桌，外面的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顾晓蕾离得最近，小跑着去开门。 一边跑还一边嘀咕，“人不是已经到齐了吗？怎么还有人这个点过来？” 哪知道门一打开，顾晓蕾便愣在了原地。 第497章 爷叔来沪 顾晓蕾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老熟人，舌头也不听使唤了。 “邵邵邵——老爷子！你怎么来了？” 顾逍和苏清苒听到这个声音，都以为是顾晓蕾在瞎说，哪知道走过去一看。 “还真是你啊，爷叔！” 老爷子穿着一身丝绸的唐装，头戴礼帽，气质和从前明显大不同。 要不是这张脸没怎么变，三个人还真的不敢认。 老爷子静静欣赏了一会三个人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很是满意。 他处心积虑安排了今天的惊喜，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 “哈哈哈，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惊喜吗？” 三人哭笑不得，“太惊喜了，快进来说。” 直到这时，三人这才发现老爷子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的男同志，大夏天的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爷叔，这位是？” “大家好，我叫宋浩明，是邵董事长的助理。” 顾逍和苏清苒一愣，前几天黄志强打电话过来说的那个港商不就是宋浩明吗？ 他们俩昨天还和对方通过电话，联系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见面。 对方支支吾吾没说个具体时间，两人还以为骗子这是怕了。 没想到他背后的老板竟然就是老爷子！ 看来，黄志强早就知道宋浩明的背后老板就是老爷子，只是配合着一起瞒着。 就是想突然杀过来给两人一个惊喜。 老爷子也真是越老越‘顽皮’了。 “宋同志你好，快请进——” 众人看见邵老爷子回来，认识不认识的，都十分惊讶。 不过更主要的还是高兴。 “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老爷子一进院，立马把目光锁定在了两个小奶娃身上，笑着朝两个孩子走了过去。 “这就是你们家的两个宝贝了吧？听说今天刚好满周岁？” “可不是，刚刚才抓完周。” “抓的什么？” “大西瓜......” “哈哈哈——” 老爷子笑着握了握两个孩子的小手，夸赞道：“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孩子，今天赶得巧，我也给带了份礼物，添点彩头。” 话音落，宋浩明便把随身带的两个礼盒拿了过来。 两个礼盒光是看包装就觉得价值不菲，没想到一打开，里面的东西更是让人惊讶。 黄的是金，绿的是翡翠。 一模一样的两份，仔细看，上面的图案是不一样的。 老爷子随手拿了块翡翠的平安扣，“去年就听说了你们生孩子的消息，专门找人定做的平安扣，戴在身上能保平安。” 宋浩明随口补充，“这金饰也是邵董在港城找珠宝行专门设计的，上面还刻了孩子的名字和生肖。” 众人这才看出点门道，原来都是订制的。 “老爷子，你太破费了，小孩子哪能戴得了这么精贵的东西？” 这翡翠的水头一看就是不少值钱的。 老爷子摆了摆手，“不过都是小玩意罢了。” 千里迢迢从港城带来的，又是沉甸甸的心意，苏清苒和顾逍只好收下来。 眼看午饭的时间也到了，便要留两人一块吃午饭。 热热闹闹的午宴结束，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要问。 顾婶和林玉珍一人抱起一个孩子，“你们去楼上说，下面有我们呢，都是自家人，怠慢不了。” 两人点了点头，领着老爷子和宋浩明上了二楼的客厅。 老爷子环视一周，“之前我还一直没上来过，被你们布置得真不错。” 苏清苒笑着给两人泡了茶，迫不及待问起这些年老爷子在港城的情况。 “我回去后，老母亲很高兴，人又缓了过来，不过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前年的时候还是离开了我们。 我不在港城的那十几年，家里人一直努力经营着各种小生意，也算是有了些积累。 后来我过去后，便开始着手投资房地产，然后就收到了你们找到静姝的消息。 当时正好国内有鼓励港商回国投资的政策，我便有意从罗田村那块地开始试水。 因为身份原因，我一直没有亲自出面，直到今年初身份过了明路，这才想着回来看看。” 老爷子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两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很多的困难和不易。 没想到，罗田村之前的海景房真的是他投资的手笔。 而这一次的酒店，两人一开始还以为是骗子，没想到也是老爷子投资的。 一切都说得通了。 “爷叔，你去过琼岛了吗？” 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是在鹏城见到了静姝一家三口，你们说得没错，静姝的丈夫是个不错的，要不是因为他，静姝这些年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现在看他们一家三口过得那么幸福，我也不忍心打扰，只希望以后能偶尔见上一面就知足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一定会的，鹏城和琼城现在通了船，往来也方便。 对了，老爷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在琼城投资？” “琼城？你对那边有了解？”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算不上了解，之前我们俩去看过，只是觉得那边自然风光很好，但是还没怎么开发。 论经济，琼城可能是比不上鹏城未来的发展，但是以后人民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肯定会越来越注重旅游的，琼城作为旅游城市，应该算得上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级别。” 第367章 老爷子听后沉思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那边的交通问题只是暂时的，一旦交通问题解决，旅游业肯定会被带动起来，如果抢先占领最好的视野位置，前景一定不会错。” 更重要的是，琼城有他的女儿一家人。 既然女婿因为工作原因离不开琼城，不如他就去琼城投资搞发展。 以后也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多去看几次女儿了。 老爷子对苏清苒这一提议很是满意，连忙让宋浩明准备去打听琼城那边的投资环境。 苏清苒见他随身还带着助手，便好奇两人来沪城的目的。 “老爷子，你们来沪城是来投资？” “不！是专程来看你们俩的，之前我信上不是说了吗？要当面向你们俩道谢。 现在沪城和港城之间已经通了航班，如果你们俩想过去看看，随时欢迎！ 到时候可以让小宋帮你们办手续！” 第498章 兰花卖了十五万 两人一听说可以去港城，都有些心动。 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这两年是公司发展的关键时期，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挥霍。 老爷子顺势问起两个人的公司情况。 “听黄志强说，你们这两年在沪城混得风生水起？开了两家公司了？” 苏清苒笑着谦虚两句，随即把公司的发展情况和老爷子说了。 “目前还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老爷子却不敢小看两人，“哪里是小打小闹，照你们这发展速度，说不定过几年就要超过我们邵氏集团了！ 你们别忘了，华国的市场可是比港城大得多得多，只要深耕一行就大有前途。 我平时虽然不在国内，但是小宋这几年大部分都会在这边替集团办事，你们有任何要帮忙的，都可以联系他。” 说着，又吩咐宋浩明。 让他看看，平时公司有什么需要用到翻译和运输的，让他多想着两人。 宋浩明自然是忙不迭答应，又把自己的名片掏了出来。 “二位如果有任何要帮忙的，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几人聊了一会，老爷子看看时间，准备起身离开。 “我该去机场了！也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以后还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见老爷子要走，两人都有些舍不得，感觉见面的时间太短了。 而且，这次过来太突然，两人都没准备回礼。 总不能塞一篮子红鸡蛋让他带上飞机吧。 老爷子想了想，“之前你们送我的那盆兰花还在吗？我挺喜欢的，只可惜当时没法带走。” 顾逍连忙去阳台上捧了进来，“还在呢，长得好好的。” 老爷子眼前一亮，“你们知道这兰花在港城能卖到什么价格吗？” 苏清苒对兰花的价格是有点了解的，头两年国内也刮起了一阵兰花热。 但那是君子兰。 至于其他的兰花，主要还是要看能不能碰上合眼缘的买家。 毕竟，喜欢兰花的人，对兰花的要求都特别高。 讲究什么一兰一境。 这两年，两人又是生孩子，又是搞事业，也都没时间去寻找什么缘分买家。 反正他们现在也不差这点钱。 没想到，老爷子一开口就把两人给镇住了。 “港城那边不少有钱人就喜欢这一种兰花，动不动就上万港币，我这一盆带回去，就说是三万港币也是有人要的。” “这么贵？” 怕两人不信，宋浩明还在一旁边补充。 “今年我们港城报纸上还登了一则新闻，标题就是一盆兰花换一套房。 我们合作的不少富商，都挺喜欢收集兰花的。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寻兰十载，得一佳品如遇知音。” 苏清苒一听，连忙让顾逍把阳台上剩下的几盆全部搬了过来。 “这几盆你们也一块带回去，可以送人！” 反正她空间现在还多的是，不差这几盆。 不过这兰花贵就贵在稀少上面，要是再多，那也就不值钱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面前形态各异的五盆兰花，也有些不敢相信,“这几盆，全送我了？” “对，老爷子你都带走吧，不是说那些合作的商人都喜欢吗，留你回去做人情也不错。” 老爷子愣了一瞬，哈哈笑了起来。 “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宋浩明帮着把兰花小心翼翼搬下楼，放在了车子上。 在众人的目送下，载着老爷子去机场赶飞机。 两人一走，众人聊了一会老爷子的情况，随后又把话题围绕在两个孩子身上。 热闹也热闹过了，庆祝也庆祝了。 众人也准备各自去忙。 大舅大舅妈明天一早还有事，也准备先回去。 林小梅想带阿公阿婆去看看新房子，特地把两位老人留了下来，准备住一晚再给送回去。 哪知道，傍晚的时候，宋浩明又开着车回来了。 原来，他刚才只是送老爷子赶飞机返回港城。 自己暂时还不准备离开沪城。 这次过来，他手上多了一个箱子。 “这是邵董让我交给你们的，说是买兰花的报酬！” “什么？” 两人都傻了眼，刚才老爷子那么痛快带走兰花，原来早就想好要给钱的。 打开箱子一看，更是吃惊。 “宋同志，这里面怎么有这么多钱？” “一共是十五万。” “！！！！！！” 现在这个时候，一港币大概值华币0.8—0.85元。 即便是按照老爷子刚才说的三万港币一盆来算，五盆兰花也要不了十五万华币。 “邵董让你们务必收下，说是有了这些兰花，回去港城能让他出不少风头。 而且，他是真的不差这点钱。” 两人哭笑不得，“那好吧！” 收下钱，宋浩明又细细给两人介绍了关于鹏城酒店的项目。 “这两天我休假要留在这里探亲，过两天就回鹏城了，如果二位有时间，欢迎你们一块来鹏城，到时候我们一起在现场，更方便沟通。” 苏清苒有些好奇，“宋同志，你祖籍也在沪城？” 宋浩明摇了摇头，“不是，我祖籍是兴城的，很小就跟着家里人去了港城。” “兴城？” 顾晓蕾和林小梅路过二楼，听到宋浩明提到兴城，不免惊讶。 刚才这小伙子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两人就留意了。 大夏天的还穿着一身西装打领带，热不热啊？ 结果人家全程表现得都非常有气度，没有露出来一丝狼狈。 原本以为就是匆匆一瞥，没想到人又第二次回来了。 而且还提到了兴城。 宋浩明见两人提到兴城，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这次回来就是受家里长辈嘱托，想要回来寻亲，看看之前老宅里的亲戚还在不在？ 不过我对兴城已经没太多印象，也不知道那边的房子是不是依旧还在？” 顾晓蕾推了一把林小梅，“你问对人了，小梅就是从小在兴城长大的，让她帮你看一眼。” 林小梅把手绕到顾晓蕾背后，悄悄地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肉。 不过还是礼貌笑着看向宋浩明，“如果宋同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帮着看下。” 宋浩明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本子，翻开后递给了林小梅。 “这是地址，麻烦林小姐了。” 第499章 林小梅的缘分到了？ 林小梅还不习惯被人这么称呼，不过想到他是从港城来的，在那生活多年，也就见怪不怪了。 接过地址一看，还真的是她认识的地方。 离阿公阿婆住的老宅也不算太远。 “那地方还在，只是现在被改造了，有点难找。” 顾晓蕾眨了眨眼，“小梅姐，你明天不是要送阿公阿婆回兴城吗？正好，顺便带宋同志一块过去看看。” 要不是有外人在，林小梅真想掐死这个死丫头。 不过也怪她自己，刚才第一次送人离开的时候，顾晓蕾问她这个姓宋的长得如何，她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挺好看的。 结果就被顾晓蕾这丫头当真了。 当时她想着萍水相逢，人都走了也听不见，说一句良心话怎么了？ 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人家要回港城了。 好家伙，谁能想到他又跑了回来，而且碰巧也要去兴城。 不过举手之劳，帮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样吧，我给您留个电话，如果明天你去那找不到，可以打电话过来问我。” 宋浩明听了一会，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林小姐，你明天要带两位长辈回去，是坐车？” “嗯，对。” “不如这样，我先开车送你们回去，然后林小姐再陪我去找下一下老宅的位置，怎么样？” 第368章 林小梅下意识就觉得紧张，抬眼看了一眼表姐。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也好，让阿公阿婆坐小汽车回去，省得受罪。” 至于宋浩明，既然是老爷子的信任的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小梅也想到了这一点，爽快答应下来，“那就麻烦宋同志了。” 宋浩明冲她笑着点了点头，“别客气，我们是互相帮助，那这样，明天上午我开车过来接你们。” 说完，人就客气告别离开了。 宋浩明一走，林小梅便追着顾晓蕾打了起来。 顾晓蕾还觉得冤枉，“是你自己亲口说这人长得好看! 咱俩在一块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就是喜欢宋同志这一款的。 之前咱们去舞会，那么多男同志你都看不上，我这是怕你抱憾终身，所以给你制造点机会。 你不好好抓机会，你抓我干什么？” 林小梅小脸涨得通红，也顾不上去打顾晓蕾了，只想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别乱嚷嚷，一会让长辈们都听见了该要误会，我刚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再说人家是从港城来的，我在沪城......相隔这么远，这咋可能！ 人家宋同志也看不上我，你不要再乱说了！” 苏清苒笑着看两人打闹了半天，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晓蕾，人家小梅只是由衷欣赏，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嚷嚷了。 小梅，你刚才的话说的也不对，啥叫人家看不上你，虽然宋同志是很优秀，但是你也不差！ 而且我听邵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让宋同志以后负责国内的业务，说不定以后长期就在国内定居了呢。 我这么说，不是非要给你们拉红线，毕竟你们现在连接触都还没有接触过，只是让你别有太大的顾虑，如果真的碰上有眼缘的，不妨争取争取。 不一定是宋浩明，其他人也是一样。” 林小梅红着脸点了点头，“知道了，表姐。” 和两人说完悄悄话，苏清苒便又下楼去给黄志强打电话。 合作建酒店的事，老爷子是故意看在他们三个人的面子上，想要拉他们一把。 如果真的能成功完成这次的酒店施工，那他们公司以后在鹏城才真的算是崭露头角。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必须要全力以赴，不能辜负了老爷子的信任。 苏清苒打算亲自和顾逍去一趟鹏城。 自从那次在鹏城检查出来怀孕后，苏清苒就再也没有去过，还挺想过去看看的。 就是时间紧迫。 虽然两个孩子刚刚断了母乳，但是毕竟还小，舍不得离开太久是母亲的本性。 顾逍想了想，提议，“咱们坐飞机去羊城！一来一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坐火车的话要一天一夜，但是坐飞机就要两个多小时。 虽然一张机票就要花掉百十来块钱，但是他们刚刚收到卖兰花的十五万，这点机票钱对他们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 只不过，八十年代坐飞机虽然比七十年代放宽了政策，机票仍不好搞。 “问问宋浩明吧，他之前不是说想邀请我们去一块去鹏城面谈合作的事吗？ 买机票对于他们这种外商来说应该非常简单，要不咱们把他那份机票钱也给出了。” “行。” 虽然找其他的关系也能买，但是不如宋浩明这边直接，而且几人本来就是要一块过去的。 宋浩明在兴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来了。 林小梅和他一起，坐他的车回来的。 苏清苒看两人的神色，总感觉......互相有点那个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顾晓蕾给带跑偏了，还是两人真的在这次短暂的兴城寻亲之行中擦出了火花。 毕竟是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单独相处一路回来，有些好感也是正常。 不过在搞清楚宋浩明的背景之前，苏清苒不敢贸然撮合两人。 万一他在港城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就麻烦了。 苏清苒感觉自己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飘点有点远。 赶忙拉回来说起了正事。 “宋同志，我们俩想了想，还是决定尽快飞一趟羊城，去鹏城当面谈一下酒店合作开发的事情。” “太好了！邵董走之前已经交代了我，如果你们同意过去，让我这边马上订机票。” “怎么说你们也是我们的客户、衣食父母，这机票的钱应当我们来出，只是麻烦宋同志帮忙定一下！” “不不不，邵董吩咐了，一切费用由我们邵氏集团来出。” 机票最终还是邵氏出的钱。 苏清苒和顾逍心里都有些唏嘘，老爷子太豪了。 两人很快收拾好行李，安顿好家里，第二天就跟着宋浩明飞到了羊城。 第500章 买小汽车？ 苏清苒是两世第一次坐飞机，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最大的感受就是，有钱真好。 可以这么快地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还不用遭太多的罪。 机舱里的空姐漂亮又温柔，不断给她们投喂零食和饮料。 而且竟然还有免费的茅台可以喝！ 飞机缓缓降落在羊城机场的停机坪上，是黄志强亲自来接的机。 快两年不见，现在的黄志强比苏清苒印象中的那个黄大哥黑了点、瘦了点。 看来工地上的活着实辛苦。 虽然黑瘦，但是能看得出来，黄志强明显比之前要意气风发得多。 大概是因为要过来接宋浩明，身上穿得也是衬衫，收拾得干净整洁。 “咱们现在是先在羊城吃饭，还是直接回鹏城？” “时间还早，先回鹏城吧！” 出了机场，苏清苒和顾逍这才发现，黄志强是开着一辆崭新的小汽车过来接他们的。 而且看样子，不是借的，是自己买的！ 苏清苒对车不是很了解，但是顾逍还是比较懂行的。 车型是r国第七代皇冠的进口车，豪华程度可以说是国内现有小汽车车当中排位非常靠前的了。 价格怎么说呢？ 今年沪城也和国外合资开始批量生产了一款普桑，价格已经卖到了二十万以上。 而黄志强开的这款皇冠，价格应该比普桑还要贵不少。 但是两人一上车，就发现了不对劲。 正规渠道进口的车，不管对方国家是习惯左舵还是右舵，但是进口来的车都是依照华国的习惯，无一例外是左舵的。 否则一会左舵、一会右舵，那路上不是乱了套了吗？ 但是黄志强开的这款车竟然是右舵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车压根就不是从正规渠道来的进口车。 难道他开的是走私车？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顾逍和苏清苒都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一是安全问题，华国的道路都是按照右道行驶习惯来设计的，右舵车的视线必然会受到影响，也就是现在路上私家车不多，影响没那么明显。 二是政策问题，现在国内走私车正在严查，如果黄志强真的是开的走私车，大摇大摆地在鹏城来回跑业务，别人会怎么想他们公司？ 但是两人下意识都觉得黄志强不至于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暂且按下疑惑，打算等私底下再找机会问下黄大哥。 两个人的好奇是压下了，但是坐在副驾驶的宋浩明却没忍住。 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咳，黄老板，你这款车怎么和我们港城人的习惯一样，右舵驾驶来的？” 被宋浩明这么一问，黄志强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本是想私底下再和两个人说的，现在既然他问了，便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让宋同志见笑了，我这车不是正规进口来的，是在海关捡漏拍卖来的！ 原本是要找机会去改成左舵的，一直还没机会！不过这事是要抓紧了，再不去改，我都快开习惯了！” 顾逍和苏清苒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就说黄志强应该不至于冒险再去做以前的老本行。 这下放心了。 黄志强带着三人到了鹏城，先安排人吃了饭，又去了招待所住下。 “宋同志，您今天来回赶路也辛苦了，合作的事等明天咱们去现场看了以后再说！” 宋浩明自然是没意见。 顾逍和苏清苒还有别的事想和黄志强提前碰一下，他便跟着两人一块回到了房间。 一进门，顾逍便问起他开的那个车—— “黄大哥，你那辆车——” 黄志强怕两人误会，赶紧开口解释，“我是想着以后经常要接客户来回跑鹏城，一直骑一辆摩托车有点掉价，而且鹏城现在到处漫天尘土，载着客户一路喝灰也不好，所以才买了小汽车。 第369章 不过你们放心，这辆车不算是公司的成本，算我个人买的。” 苏清苒连忙笑着解释，“黄大哥，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这辆车既然是公司用，当然应该算公司的。 而且你是咱们公司最大的股东，平常在鹏城还要忙于应酬交际，理应配辆车更方便，之前是我们俩没考虑到这一点。 我们其实就是想问问，你这车买的多少钱？要是合适的话我们也想捡漏。” 黄志强恍然大悟，哈哈笑了起来，“你们也想买车？” 苏清苒猛地点了点头，老实说，想是肯定想的。 但是前提是，价格要合适。 如果像桑普那样，动辄二十万，他们就是疯了也不可能去买。 毕竟，二十万能在沪城买二十套老公房了！ 房子可以升值，汽车开一天掉一天的价！ 但是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如果只要小几万的话，倒是可以买一辆小汽车回去沪城开。 只要不去外地和荒郊野外，沪城内的治安还是相对安全的。 而且有了小汽车，以后带两个小孩出门也方便。 偶尔去一趟兴城应该也没问题，这样阿公阿婆来回就要少受罪不少。 “这辆车我只花了七万块，包括找关系打点都在内了，所有的手续都是合规合法的。 你们俩要不要？要的话我赶紧去帮你们联系，前段时间咱们鹏城海关查获了不少，应该还没处理完！” 七万，要是放在之前，两人也是舍不得的。 但是刚刚卖兰花得了十五万，两人都觉得这笔钱挣得太快太心虚了。 也有些烫手，用它来买辆车就挺好。 而且顾逍的通达运输公司是有资质挂靠小汽车的，不用担心手续有问题。 “黄大哥，上次你去海关，有没有看到左舵的车？” “当然有了！f国和d国的都是左舵的，当时我就是觉得皇冠这个牌子响，开出去排场好看，所以才要了这个车。” 两个人对牌子不牌子的无所谓，主要是考虑要载老人和孩子，还是安全第一。 右舵可以改成左舵，但是也有一定的技术风险。 “黄大哥，你看等明天忙完了正事，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第501章 媳妇就是太宠他了 简单聊了下买车的事，三人正式步入正题，开始聊起建酒店的大事。 鹏城现如今还没有五星级的酒店。 邵氏集团这次准备投资盖的四星级酒店已经是鹏城目前最豪华的了。 楼高六层，两侧翼楼各三层，共有客房288间，还有风格大小各异的会议室和餐厅。 邵氏集团前期准备充分，已经从鹏城市政府那拿下土地使用许可审批。 原先的位置上本来就是一片空地，也不存在什么拆迁的难题。 酒店的设计规划和功能布局、装修风格等等都已经定得差不多了。 他们不需要出设计方案，不用垫付资金。 只需要按照图纸设计，将酒店从图纸变成实物。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大块建筑材料的采购和运输，以及水电工程也是重中之重。 不过总得来说，并不是太难。 苏清苒听完之后笑道：“黄大哥，没想到你都已经提前做了这么多功课，我和顾逍原本是过来帮忙的，这下倒成了白捡来的赚钱生意！” 黄志强却不这样觉得，“幸好去年的时候，你坚持让我重金招揽人才，现在咱们公司有经验丰富的项目经理、技术工程师，要不是有他们开会商议，光凭我这个脑袋哪里能想到这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轮到他们上战场打仗的时候了！” 说完，黄志强又看向顾逍。 “这次的项目和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工程不一样，老爷子有意想给我们机会，但是咱们也不能让他失望！ 咱们这次的建材采购一定要严格按照他们邵氏集团的要求来，马虎不得。” 顾逍点了点头，刚才他也一直在看邵氏给的施工标准。 “放心吧，黄大哥，后面一有空我就来羊城，材料那边我会亲自盯着。” 三人把能想到的全部又大致过了一遍，黄志强这才起身离开。 “时间不早，你们先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公司谈合同的事呢！” 宏基建筑刚开始起步的时候，黄志强就只有一台摩托车，办公室就是自己的家。 后来老房子拆了，又在附近租了个单间做办公室。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情况已经大有不同，黄志强去年分红也是一分没拿，自己又追加投资，在附近租了一栋三层带院小楼。 大门外也正式挂起了公司的牌匾，显得很是正式。 苏清苒第二天来公司的时候，就是这种自家孩子出息了的感觉。 而她，只是一个不管不顾的后妈。 公司的员工之前只见过顾逍几次，却都是第一次见苏清苒这个老板。 不过，虽然之前没见过，倒是从黄志强那边听了不少关于她的消息。 听说她是申大的高材生，而且自己还在沪城创办了一间翻译公司，业务范围涉及挺广，实打实的女强人。 宏基建筑能有今天，少不了她在背后出谋划策。 唯一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人竟然会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漂亮只是表面，难能可贵的是她的能力和智慧。 只是简单的一场会议开下来，大家都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黄志强坚持要请她当军师。 虽然不是专业搞建筑的，但是很快能在一大堆信息中迅速抓到重点，提问也是一针见血。 有老爷子这一层关系在，宋浩明对几人也都十分客气。 会议开到下午，几人就签订了正式的合同。 顺利程度让几个人都没想到，原本还以为光是细节就起码要谈上个好几天。 既然签订了合同，当天晚上肯定要请宋浩明出去吃顿庆功宴，买车是肯定没时间的了。 席间，饭过三巡、酒过五味。 几人不知不觉聊到罗田村海景房的建设上来。 苏清苒还惦记着买房的事，顺势找宋浩明打听了楼盘的预期售价。 本就算不上什么商业机密，宋浩明很痛快地告诉了她。 “丽湖花苑主要面向的群体是港城的白领阶层，定价在1000元华币左右一个平方。” “一千块一个平方？” 苏清苒顿时愣住，也暗自庆幸，好在没有直接问他能不能购买，而是先问了价格。 否则真是丢人丢到港城去了。 原本她还想着，等房子竣工，找机会问问有没有村民转售的，到时候好推荐她身边的人过来买。 好家伙，1000元一个平方！ 普通人现在的平均工资还达不到一百，十倍月薪的房价，就算是放在后世，也不能算便宜吧？ 照这么算，普通的两室户都要大几万块。 有这个钱，还不如在沪城找机会多买几套。 虽然都会涨，但是钱肯定还是投在投资回报率更高的地方才好。 苏清苒当即就放弃了在东湖丽苑囤房的打算。 不过，一想到自家的院子能分到十套房子，还是开心的。 第二天。 黄志强一早就开车过来，接两人去看车。 看车的地点是在口岸附近的一处临时仓库，说是仓库，不如说是露天停车场更为贴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清苒也不能想象这些动辄大几万的全新小汽车就这样摆着。 里面的车子不少，但是在苏清苒眼里，除了大小颜色和形状不同。 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志强在买车前做了不少功课，一一替两人介绍。 一圈看下来，苏清苒算是明白为什么黄志强宁愿开右舵，也要买皇冠了。 在一排排车当中，皇冠车身大气方正、棱角分明，配置也几乎是最高的。 不过，两人考虑到改造的安全和麻烦，还是放弃。 顾逍在一款越野车前停下，看了又看。 这个时代的男人，每个人心中应该多多少少对吉普212有着着迷一般的向往。 这款苏式越野车，不仅有着和吉普212极其相似的外表，而且还兼顾了舒适。 应该算是高配版的吉普车。 苏清苒看出顾逍的喜欢，主动提议，“要不然就买这辆？” 顾逍看了看，转而摇头，“还是买轿车吧！以后你开起来也更方便。” 苏清苒勾唇笑了笑，“谁说女人不能开越野车？” 看不起谁呢。 现在城市的路况还不算好，就像现在的鹏城，外面的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就连黄大哥开车，也都小心翼翼，生怕剐蹭到轿车的底盘。 以现在的路况来说，还是越野车更方便，动力也足。 费油就费油吧！ 第370章 “媳妇，你是真觉得这辆车可以？” “我看挺好，对了，刚才说这款多少钱来着？” “六万。” “那就它了。” 顾逍觉得，他媳妇就是太宠他了。 之前买摩托车也是，现在买越野车更是。 平时买个十几块的丝袜她都要心疼半天，给他买个几万的车眼睛却眨都不眨。 第502章 想追求林小梅 顾逍感动得稀里哗啦，两人交完钱办好手续，直接驾车离开了停车场。 对于顾逍这种老司机来说，开这种小车，压根不在话下。 两人在空旷的地方适应了一会，就直接开车上大路了。 “媳妇，等回沪城，我教你开车好不好？” “可以啊！” 苏清苒不排斥开车，反正早晚都是要学的。 早学早享受有车的便捷。 买完车之后，两人在鹏城又停留了两天，主要还是留在公司开会讨论工程的大事。 紧接着，两人便准备动身前往羊城。 一路开车去几个重要的合作工厂那谈建材采购的事。 临走前，宋浩明突然提出要单独请两个人吃饭。 苏清苒和顾逍都以为他是要谈工作的事，还纳闷为什么不叫上黄志强。 直到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宋浩明这才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听小梅、哦不是、是林小姐说，你们平时关系很要好。 所以我想听听苏小姐你的意见，如果我想追求林小姐的话，需要注意什么？” 苏清苒错愕地抬眼看他。 原来那天她的直觉没有错。 不过事关小梅的终身大事，她必须要谨慎对待。 “宋同志，你和小梅一共才认识两天，你确定不是一时冲动？” 宋浩明从小在港城长大，思想更为开放，表达起爱意来也是毫不掩饰。 见苏清苒这么说，便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林小梅的优点。 “一开始我也不敢确定，直到这两天分开之后，我认真想了很久。 我知道这有些离谱，但是我对小梅的心意是真的。 所以我才这么冒昧地把你们请过来，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小梅的事。 当然，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先介绍下我自己的情况。” 宋浩明把家里的情况，上到爷爷奶奶，下到兄弟姐妹，都一一说了。 他本人是从港大毕业的，比小梅大五岁，毕业后就一直在房地产行业工作。 后来是经人介绍才被邵老爷子挖去做助理的。 苏清苒承认，宋浩明不管是家庭、学历、外形，条件都不差。 否则邵老爷子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开发工作交给他。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个人的未来在哪里？ “宋同志，谢谢你的坦诚，既然你这么直白，那我也就直接问了。 你是只想和小梅谈对象，还是抱着结婚为目的的前提和她认真交往？” 宋浩明连忙紧张开口，“当然是以结婚为目的！表姐，我不是那种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我之前一次恋爱也没谈过，这一点，邵董是清楚的。 他在雇用我之前，已经把我所有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你如果有任何的一丝丝怀疑，都可以直接问邵董。” 苏清苒见他一着急，连表姐都喊上了。 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你先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就是希望提前搞清楚你的想法，毕竟你和小梅从小长大的环境不一样，思想观念也不同。 既然是以结婚为目的，那你有没有想过结婚后住哪？事业发展又在哪？” 宋浩明点了点头，“虽然我只来了内地几个月，但是我已经想好了，以后工作重心会留在内地。 就算是偶尔回港城一次，也不会太久。” 苏清苒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内地也很大，鹏城和沪城的距离也很远，如果小梅不愿意来鹏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份异地的感情？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我只是希望你能在追求小梅前，把这些问题都考虑进去，或者开诚布公地和小梅谈一下你的打算。 前提是，你能追到小梅的话。” 宋浩明见她不反对，笑着点了点头，“这点我明白，沪城也很好，我可以和集团申请去沪城发展。 不过你说得对，我要先追到小梅，然后再和她商量未来的事。” 和宋浩明谈过以后，苏清苒立马就打了个电话给林小梅。 扭头把宋浩明卖得个一干二净。 一个是合作伙伴，一个是亲人，孰轻孰重苏清苒心里还是分的清楚的。 之所以打给林小梅，就是想让她也提前把这些问题考虑进去。 不要脑子一热就被人给忽悠了。 林小梅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知道表姐是真心为了她未来的幸福着想。 也顾不上扭捏，把自己的心里话也透露了出来。 “表姐，我......我对宋同志也挺有好感的。 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不过我愿意试一试。” 两情相悦，苏清苒自然是支持的，“那就先试着接触看看，反正他现在在鹏城，你在沪城，如果真的考虑清楚了，再开诚布公地商量以后的事。” 林小梅甜甜地嗯了一声，“谢谢表姐，我知道了。” 搭好两人的红线，苏清苒和顾逍真的要出发了。 两人要跑的地方很多，等彻底忙完之后，已经是一个礼拜后了。 苏清苒有点想家了，也想两个孩子。 顾逍原本还想开车回去，带着媳妇一路自驾，走走停停、吃吃逛逛。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再一想到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悄悄坐了火车卧铺回去，等到了沪城，这才想办法把车弄了出来。 一路开着车往家里赶。 为了帮着照料家里，林向南这几天也临时住了过来，晚上就在一楼打地铺。 狗守在外面，他守在屋里。 否则家里就两位老人，两个奶娃，还有两个小姑娘，他也不放心。 反正他和顾晓蕾也是准备这个国庆结婚的，现在也算是这个家的准女婿。 名正言顺。 顾逍开车载着苏清苒回来的时候，几个人都刚刚到家，正准备收拾做晚饭。 听到车响还觉得奇怪，“我怎么听到有小汽车的声音？” 走出去一看，就见苏清苒在推大门，顾逍坐在一辆越野车上，准备把车停到院子里。 “苒苒！顾逍，你们回来了？” “天，嫂子，你们怎么还开了一辆车回来？” 老两口也分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第503章 远道而来的客人 恒恒和沫沫看到妈妈，激动得手舞足蹈，歪着身子要往妈妈的怀里扑。 苏清苒也恨不得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狠狠亲两口。 但是一想到坐了这么久的车，身上肯定脏得要命，还是忍住了。 “恒恒乖、沫沫乖，妈妈去换身衣服，马上下来抱你们！” 两个孩子哪管这么多，见妈妈不肯抱自己，都瘪着嘴要哭。 顾晓蕾和林小梅见状，连忙一人抱起一个，“走，我们陪着妈妈一块上楼去换衣服。” 苏清苒上了楼，飞快换下脏衣服，又认真地洗了洗手。 这才接过一旁眼巴巴看着她的两个娃，腻歪了好一会。 “妈妈也想死你们了，走，我们下楼去看看爸爸。” 下了楼，顾逍正在和几人解释买车的事。 见几人已经下来，这才连忙上楼换衣服洗手，和苏清苒一人一个，抱着俩娃坐进了小汽车里。 两个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小汽车，只觉得新鲜好奇。 林向南则是一脸的羡慕，东摸摸西看看。 顾晓蕾笑他看傻了，“要不下次我们也去鹏城，让黄大哥帮着弄一辆回来？” 反正也不是买不起，就是的确有点肉疼。 毕竟是六万块钱，不是六千块钱。 她觉得，嫂子的确是有点把他哥给惯坏了。 花这么多钱给他买车，他咋不上天呢？ 自行车买了，摩托车买了，大卡车也有几辆，现在还买了小汽车，下次是不是该买飞机了？ 但是一看到林向南这么羡慕的眼神，也忍不住心软，想惯一惯他。 还好林向南没有失去理智，“不买，我就是看看，买回来开的机会也不多，太浪费了。” 他之所以没忍住多看了一会，一方面的确是因为羡慕。 另外一方面，是他刚才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婚礼当天能不能借用下这车去接晓蕾？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 让顾晓蕾坐在车里出嫁，比坐在自行车后面更好。 第371章 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苏清苒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主动开口提议，“你们俩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到时候我们打算把车也开到兴城。 婚礼当天，你开这车来接晓蕾，咋样？” 林向南愣了一瞬，“真的舍得借给我用？” 顾逍无奈地笑了，“你都在家里打了好几天的地铺了，难道我们借一下车都舍不得？ 你把我和苒苒当成那么小气的人？” 车买回来就是开的，不是放在院子里留参观的。 林向南忙不迭地道谢,“都准备差不多了，兴城那边的房子都是家里帮着布置的，饭店也都定好了，就是国庆的时候结婚的人有点多，饭店那边有些紧张。 原本我还想着说，从宁城老家多接点亲戚接过来一块热闹下。” 老两口都觉得没这个必要，“宁城那边让苏教授和林教授他们几人过来就行了，剩下的亲戚，等下次我们一块回老家再办一场就是，不用那么来回折腾了。” 苏清苒也是这个想法，想热热闹闹大办的想法是好的，但把老家的亲戚也都弄过来，的确没什么必要。 “沪城这边，其他那些员工和同事，你们俩可以留在沪城单独请，这样兴城那边也能轻松些。” “行。” 时间转眼到了国庆前夕。 林向南和顾晓蕾已经顺利在沪城领了结婚证、拍了婚纱照，成了真正的夫妻。 国庆放假第一天，林向南先带着顾晓蕾提前回到了兴城。 大到新房布置、宾馆住宿、饭店包间，小到当天要用的喜糖等等，家里都尽力准备好了。 林向南为此提前回来了两趟，但是他也不知道顾晓蕾喜不喜欢自己的安排。 所以才提前带她先回去‘过目’，万一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马上还可以改。 剩下的人晚了一天，忙完手边紧急的工作，这才准备出发前往兴城。 顾逍和苏清苒是准备开车回去的。 正好公爹坐在前面，她和婆婆两个人坐在后面，一人抱一个孩子。 现在也没人查超载，所以几人想让林小梅也跟着挤挤一块走。 林小梅怕挤到孩子不舒服，干脆提出要和郭四海三人一块坐汽车回去。 正准备一块出发呢，宋浩明就赶来了。 这两个月，他一直在和林小梅通过信件来往，偶尔也会打一打电话。 他一直想找机会过来，但是都没有合适的借口。 得知顾晓蕾和林向南要在国庆举办婚礼，二话不说就买了机票。 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沪城这边的机场和宾馆都有针对外商和港商提供的租车服务。 他一下飞机就租了车，直奔小洋楼来了，还好赶上了。 几个人见到他都吃了一惊，林小梅更是惊慌失措。 “宋、宋同志，你怎么突然来了？” “邵董听说顾晓蕾同志要办婚礼，特地让我过来送份贺礼。” 远在港城的老爷子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 他是要给顾晓蕾送结婚礼物不假，但是也没说一定要亲自面送啊。 国庆放假，他哪能管得了宋浩明要去哪？ 宋浩明以为林小梅不喜欢这种惊喜，连忙解释，“我真的就是来送个东西的，这样吧，我开车把你们送到兴城，等把东西亲手交给顾晓蕾同志后，我就走。” 是他思虑不周，可能林小梅并不希望这么快带他去林家见家长。 其实林小梅真没想那么多。 只是写信和打电话，毕竟和面对面见面不一样。 猛地一下子见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现，她有点不好意思。 纯粹就是脸皮薄。 现在见宋浩明误会，她也有点不落忍。 “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是替老爷子过来送贺礼的，肯定要跟着去喝顿喜酒。 哪有让客人送完贺礼就赶紧走的！更何况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第504章 林家的热闹 林小梅主动邀请宋浩明去兴城喝喜酒。 他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喝完喜酒再走。” “喝完酒开车不安全，我们晚上都住在兴城，你要是不嫌弃，就在宾馆凑合一晚。” “行，听你的，那就住一晚，等你们忙完一起回来。” 苏清苒笑着看完两人‘别别扭扭’的对话，问道：“咱们现在能出发了吗？” 多了一辆车，正好能顺便把郭四海三个人给捎上。 三个人热闹还没看懂，就莫名其妙上了宋浩明的小汽车。 有三人在，林小梅也不好意思和宋浩明说什么。 只简单聊些工作忙不忙，老爷子身体好不好。 宋浩明淡笑着一一回答，突然来了一句，“上次见阿公阿婆都没来得及买礼物，一直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次我来之前特地从鹏城带了一些港城的特产，一会你帮我看下？” 坐在后座的三人顿时一愣，仿佛嗅到了什么恋爱的酸臭味。 不是才第二次见面吗？怎么就直接发展到要去见家长了？ 小梅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谈对象的速度堪比坐火箭。 今年，从沪城到兴城的国道重新改造过，路面平整不少。 两辆车一前一后，只用了两个多小时便到了林家老宅。 还没到跟前，远远就看见弄堂外挤满了人，热闹极了。 宋浩明之前没见过这阵势，突然有些紧张，紧紧跟着顾逍的车屁股后面。 车刚停下，左邻右舍的邻居和亲戚朋友都看了过来。 “头一辆车就是林严松的外甥女一家吧？” “可不是，也是新娘子的娘家人，他们这是亲上加亲。” “乖乖，光听说他们在沪城混得不错，没想到连小汽车都买上了，瞧瞧人家那双胞胎，多有福气！” “咦，后面车上的男同志怎么没见过？那不是小梅吗？难道是小梅对象呀？” 林小梅刚下车，冷不防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连忙和众人解释了起来。 “这位是从鹏城来的朋友，特地过来喝喜酒的，我们顺便搭他的车一起来了。” 宋浩明连忙将礼物从车上拿了下来。 除了老爷子给顾晓蕾和林向南的那份贺礼，还有他自己买给长辈们的礼物，以及两人的新婚贺礼。 “阿公阿婆，我又来叨扰了。” 阿公阿婆一看是宋浩明，笑眯眯地把人往院里请，“稀客稀客，快进屋坐。” 众人一看这举动，分明就是林小梅的对象。 否则怎么还认识阿公阿婆，还特地给两人带礼物？ 大舅和大舅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女婿？ 连忙把苏清苒拉到一边问情况，“上次听小梅提过一次，这个宋浩明不是邵氏集团的工作人员吗？怎么突然大老远从鹏城过来喝喜酒。” 苏清苒这才知道，原来林小梅还没好意思和家里说两个人的事。 她也不敢贸然说了，“大舅，大舅妈，人家这次是受邵老爷子之托过来喝喜酒的。” 可惜两个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刚才看他和小梅的眼神，难不成是互相有意思？” 苏清苒见瞒不住，只得先给两人稍稍透露一点。 “应该是相互有意思，但是还没到那一步，等确定了关系，小梅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怕两人不放心，她主动把宋浩明的大致情况给说了一下。 两人之前也从林小梅那听说过一点，上次白天还跟着林小梅一块来家里喝过茶。 只是简单和阿公阿婆聊了两句旧事，他们当时不在，也没见到人。 现在听苏清苒一解释，才知道来龙去脉。 “这小伙子条件倒是挺好，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好了？人家家里是港城的，能同意让他在内地发展？” “那可不一定，人亲口和我说，要留在内地发展的。” “那就好。” 苏清苒还没说什么呢，两个人就已经想多了，“我们平时不在小梅身边，要是真有什么，你帮着把把关。” 苏清苒自然是忙不迭答应，就算两个人不说，她也会的。 “放心吧，大舅、大舅妈，小梅就和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为了这次的婚礼，林向东两口子特地带着女儿从西北赶了回来。 多年前，林向东为了怕二叔家的林向北留在兴城捣乱，把人带去了西北建设兵团。 现在兵团解散，林向北却留在了当地，还在当地找了个媳妇。 据说人变了很多，起码三观正了不少。 能分辨是非后，很少再和家里联系，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想跟着父母掺和过去的恩恩怨怨。 林严柏两口子被他气得半死，一开始还想把人给劝回来。 一直劝不动，便动了心思，想去西北投靠儿子养老。 第372章 只可惜，林向北早留有一手，不肯把自己的住址给两人。 两口子只好找林向东，过来纠缠了几次之后，问不到地址后就只好作罢。 大舅妈有些担心，“这两天家里忙着办喜事，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趁着人多过来闹事？” 苏清苒听后笑了笑，“过来闹事也不怕，咱们人多，敢来闹事的话，向东哥和顾逍一人一个就弄走了。” 苏清苒这话主要是安慰大舅妈，其实也不想让林向南和顾晓蕾好端端的婚礼上突然出现闹剧。 想想就不痛快， 于是便和顾逍打了个招呼，让他留意下弄堂外的情况。 顾逍抬眼环视一圈，啧，还真发现两个人的身影。 不过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怂，远远站着没敢上前。 顾逍和林向东相视一眼，“走，去会一会。” 第505章 踮脚都够不到了 林严柏两口子今天的确是带着目的过来的，不过不是找麻烦，而是想趁机讨好下阿公阿婆。 顺便让两人说服下林向东，让他给林向北施压，好接他们去西北养老。 两人刚走到弄堂，就远远看见两辆小汽车在林家大门外停下。 听旁边的邻居说，是苏清苒一家人，还有林小梅带着对象回来了。 看着几人风光的样子，林严柏两口子简直把肠子都要悔青了。 当初为了占大哥的工作，和家里闹得这么凶，结果不但工作没落着，还被老两口赶出林家。 本以为大哥腿断了以后，家里老人迟早会服软依靠他们。 他们等啊等，等到儿子去下了乡，等到大哥腿恢复健康，也没等来老两口的软话。 现在，林向南和林小梅早已不在原来的汽车站工作。 一个辞职去了沪城，听说和顾逍合伙开了运输公司，还在沪城买了房。 一个考上了大学，和苏清苒合伙开了翻译公司，竟然也在沪城买了房？！ 一个女孩子买房就已经够离谱的了，现在据说还找了个港城的对象！ 林严柏两口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明明当初住在老宅的时候，老大一家的日子还不如他们潇洒。 怎么现在日子就过得越来越好？好到他们踮脚都够不到了呢？ 如果当初不是非要争那么一点蝇头小利，苏清苒这个当表姐的会不会也拉林向北一把？ 林向北会不会也像林向南和林小梅一样，混到今天这么风光的地步？ 如果是那样，不但林向北不用在西北吃苦，他们两口子也不用现在这样到处受人冷嘲热讽。 想到这，两人只觉得心底憋得难受。 眼看林向东和顾逍过来，连忙灰溜溜地跑掉了。 肠子同样悔青的，还有隔壁吴城的苏家人。 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苏清苒和顾逍在沪城开公司的事。 打了好几次电话回去找苏景山说情，想让把老二家的孩子弄到沪城工作。 刚一开口就被苏景山给怼了回去。 临了还威胁两人，要是老二一家敢去沪城找苏清苒麻烦，以后他们就别想在吴城过安稳日子。 几人也弄不懂苏景山话是真是假，但是也不敢贸然去沪城。 生怕苏景山一个不高兴，真的把吴城给搅得天翻地覆。 听说兴城林家人国庆节要办喜酒，便提前打电话过来恭贺，想趁机缓和下关系。 日后好让苏清苒和顾逍帮着照料下他们。 结果大舅林严松直接来了一句，“我们家在吴城压根就没亲戚！也不欢迎你们过来！” 吴城苏家人气得要死，又打电话回去和苏景山诉苦。 却压根就找不到人了。 这是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就像是当初他放的狠话一样，不死就不要联系。 这会的苏景山，已经领着一大家人到了兴城火车站。 顾逍和苏清苒开车去接，怕坐不下，又让宋浩明跟着一块过去。 宋浩明正在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着打听港城那边的事，巴不得出去一趟喘口气，连忙喊上了林小梅。 去的路上，两人这才总算是有了片刻单独相处的机会。 林小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婚宴明天才正式开始，我也没想到家里今天会来这么多亲戚朋友，他们其实就是好奇，没什么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宋浩明笑着点了点头，“我懂，你别忘了，我虽然在港城生活了那么久，但是从小也是在兴城生活过的。 说实在的，原本我以为我已经把家乡忘记得差不多了，今天一下子被乡音包围，好像又找回了点童年的记忆。 我们小时候住的那么近，说不定，我小时候还见过你呢！” 林小梅算了算时间，他离开兴城的时候，自己应该也只是刚刚会走路而已。 哪里那么巧就见过面？ 不过他这么说，林小梅也不觉得反感，反而因为一点点见过的可能性，而生出一丝丝欢喜来。 四个人刚到火车站一会，便在出站口等到了从兴城来的‘大部队’。 苏清苒之前没和家里面说买车的事。 所以猛地一下见到顾逍上了一辆小汽车，几人都不免震惊。 “这车是借来的？” “买的，鹏城买的，先上车，一会路上慢慢说。” 家里人对两人花六万块买车的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普通人光靠工资一辈子能攒下六万就不错了。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应该是有这个实力，不然也不会大手大脚买车。 他们开心就好。 最激动的还要数苏南星，一上车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到处乱摸。 张大的嘴巴就一直没闭上过。 “哇——姑姑，姑父，这是你们家买的车？” “是呀，怎么样？” “太帅了！以后我长大了，姑父可以也教我学开车吗？” 顾逍一边开车，一边笑着点头，“当然可以！等你过完十八岁生日！” 苏景山和林玉珍这会注意力已经从车上挪开了，笑问刚才开车载着林小梅的人是谁。 苏清苒只得如实解释了一遍。 “两个人现在估计还没说破确定关系呢，你们一会别问啊，小梅这孩子脸皮薄。” “放心吧，我们什么都不问！” “不过这小伙子长得倒是挺精神的，人也很有礼貌！” 林家这边热热闹闹，作为新娘子的顾晓蕾却不好意思在婚礼前一天露面。 而且依照兴城这边的规矩，新郎新娘结婚头一天也是不可以见面的。 哪怕之前已经领过结婚证。 这一天，顾晓蕾都在宾馆里休息看电视。 怕她无聊，刚才去火车站前，苏清苒和顾逍就把老两口和孩子给送了过去陪了。 现在接了宁城来的几人，也先是带去林家碰了个面，待了一会后，就一起回到宾馆休息。 八五年的婚礼整体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也就是这两年，大家的生活条件好了，才开始流行在饭店摆上几桌。 虽然没有后世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林向南和林家人都是用了心的。 首先给娘家人和亲朋安排得住宿就是兴城条件数一数二好的宾馆。 虽然小两口以后不经常在兴城住，但是汽车站的那套房子还是尽力重新收拾了一下，婚房也布置得很是喜庆。 安排的饭店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喜宴排面代表，在国庆节期间更是一桌难求。 第506章 林向南和顾晓蕾婚宴 第二天，是林向南和顾晓蕾正式办婚宴的大日子。 早上，林向南和宋浩明分别开着一辆小汽车，先是去宾馆接新娘。 顾晓蕾今天一身粉色婚纱，头上戴的也是配套的粉色头花和头纱。 现在结婚像她这样打扮得还很少，大部分还都是穿一身红色衣服就行了。 顾晓蕾底子本来就不错，又被江爱玲一大早拉起来捯饬化了半天的妆。 用的化妆品也都是沪城最好的，不像当初苏清苒结婚那样，又是烟熏又是火燎的。 这么一套装扮下来，简直是惊艳四座，不少人围在门口想再一堵新娘子的风采。 顾晓蕾虽然是从宾馆出嫁，但是有顾苏两家作为娘家人，还有郭四海等人帮着拦门。 也没让林向南轻轻松松把人接走。 直到把他身上的红包全部榨干了，这才放了人。 林向南激动地抱着顾晓蕾上了婚车，绕城半圈后先是去了老宅。 阿公阿婆坐在堂屋正中，林严松两口子坐在侧边，手里的红包早就准备好了。 只等小两口过来敬茶改口。 在林家老宅热闹完，众人这才跟着一对新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饭店出发。 十来桌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喜宴。 林向南一向最怕这样热闹的场面。 第373章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在郭四海几人起哄要跳舞时，他主动挽着顾晓蕾跳了一支舞。 瞬间把喜宴的气氛拉到了最高潮。 下午的时候，亲朋好友们又跟着一块去了小两口的婚房凑热闹、闹洞房。 热闹了大半天，等全部结束，林向南和顾晓蕾早就累瘫了。 好在晚上再也没有别的节目，也没有别人大老远跑到婚房打搅。 两人把门一锁，没羞没臊地开始数起红包来。 林向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打断新娘数红包的兴致。 反正时间还早，他和晓蕾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度过。 宾馆里。 大队长和顾婶两人也在复盘，都觉得这场婚事办得十分漂亮。 花钱和排场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林家上上下下对晓蕾都很重视。 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两口暗暗记下，准备等过年的时候带着女婿林向南一块回村，到时候也要热热闹闹地替两人补一顿酒席。 在父老乡亲面前，也不能怠慢了女婿。 在兴城热闹了两日之后，众人又一起回了沪城。 林向南和顾晓蕾趁热打铁，又在沪城安排了请客，把两个公司的同事、以及沪城的朋友都喊了过去。 第四食品厂的江厂长和百货大楼的高科长已经成了熟人朋友，也都过来道喜。 国庆假期结束。 宋浩明又要再次回到鹏城，开始忙碌的工作。 这两日，林家的人实在太多太热闹了。 宋浩明和林小梅也只有那次去火车站接苏家人的时候，在路上单独相处了十几分钟。 除此之外，连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就要分开，宋浩明这才鼓起勇气想要请林小梅单独去吃饭。 林小梅大大方方答应去了，“这顿饭在沪城，应该我来请！带你尝尝地地道道的本帮菜。” 宋浩明愣了一瞬，当即笑着答应下来。 有来才有往。 他顺势邀请林小梅冬天去鹏城玩，“鹏城的冬天很温暖，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海，一起去吃海鲜。” 林小梅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 “到时候要看工作安排，如果能腾出时间，我一定去。” 宋浩明见她终于松口，把自己的请求又和她说了一遍。 虽然信里已经说过了，但是毕竟没有当面说更真诚。 “鹏城的酒店和住宅可能还要持续个三四年才能全部结束，等那边结束，我想和集团申请调到沪城来。 这两次过来，沪城给我的惊喜很多，我觉得，未来沪城的发展不会比鹏城差。” 更重要的是，沪城有林小梅。 经过这次去兴城参加喜宴，宋浩明才真实明白什么叫做故土难离。 就像他的爷爷奶奶一样，虽然已经在港城生活了十几年，但是心里却一直放不下故乡。 林小梅也是一样，她的亲人和朋友全部都在沪城以及周边。 理解之后，他更加不可能开口让林小梅去鹏城发展。 只有他过来，才是唯一能让林小梅放下包袱，接受他这个人的前提条件。 其实林小梅还没想那么远，她只是觉得碰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不想那么快放弃。 但是表姐说得也对，爱情不能当饭吃，女人的青春也很短暂。 乍见之欢的确让人心动，但只有清醒的长远打算才能为浪漫兜底。 遇见心动的人，从一开始就要为未来打算，这不是算计，而是现实。 就像农民种田，春播的时候还要考虑合适的天气和土壤，谁付出汗水不是奔着收成去的？ 宋浩明将满满的诚意展示在她面前，林小梅就不再扭捏。 而是大大方方确定了两人的关系。 “在你的工作完成前，你在鹏城，我在沪城，只要有时间，我也会去看你。” 宋浩明心花怒放，来的时候惴惴不安，回去的时候小鹿乱撞。 掰着手指头算下次什么时候找邵董请假比较合适。 林向南和顾晓蕾的婚礼圆满落幕。 从兴城回来后，两人就正式搬进了婚房，过起蜜里调油的新婚生活。 接下来，就轮到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三人的婚事。 三人准备参考林向南的做法，两地分开办。 沪城这边，女方说该咋办就咋办。 向阳山那边，肯定是要等到过年的时候，好好回去热闹热闹的。 三个人都提前和大队长打了招呼。 “叔，我们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回村办酒席这事，你可要帮我们做主。” 大队长原本就是打算过年回去的。 别说他们三个娶媳妇要大办，他们家晓蕾和向南的酒席还要补办呢。 他顾正德嫁女儿，也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 不光村里的人，还有宁城那些老朋友，每个都要请来，好好在一块热闹热闹。 顾婶提醒他，“咱们大孙子和大孙女可是头一回回老家！这满月、百天和周岁都没有在老家摆酒，趁着这次机会也要好好补过一下！” 大队长连连称是，“是这个理，必须好好办一场。” 掐指一算，这都五场酒席了。 光是猪都要多少头了？ 不行，他要赶紧打个电话回去给老郭，让他帮忙想办法多弄几头猪过来。 第507章 一起回老家办喜宴 临近春节，苏清苒和顾逍等人都在准备回村的事。 光是他们一家就有六口人，再加上林向南和顾晓蕾小两口。 当然也少不了郭四海、张兵和赵军，以及他们仨的媳妇。 这次回村他们可是主角，是准备在村里好好办一场婚宴的。 林小梅难得重色轻友一回，选择抛下几人，打算一个人跑去鹏城赴宋浩明的约会。 她刚一松口，宋浩明就给她买好了机票，想反悔都不行。 去鹏城有直达的飞机，但是从沪城回宁城却还没有飞机。 几个人权衡之下，打算把车留在家里，还是一起坐火车回去。 坐不下是一方面，也怕两个孩子坐车颠簸，路上受罪。 反正火车卧铺上只要睡一晚就到了。 这趟回去办酒，几个人都事先在沪城采购了不少办酒席要用到的烟酒和喜糖点心罐头等等。 东西多，全部带上火车也不方便。 郭四海三人便和顾逍商量着，由他们开一辆卡车回去。 这样不光一车能把所有东西都拉下，还能顺便多采买点办酒宴的食材。 毕竟寒冬腊月，宁城那边的蔬菜品种已经很少，等他们回去再采买也来不及。 沪城这边的价格虽然贵点，但是东西还是能买到的。 顾逍当即就答应，随后和苏清苒商量着，从空间弄了不少的蔬菜出来，还有南方特有的香蕉和桔子等等水果。 自打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两人就没怎么动用空间里的东西。 正好趁着这次可以清理出去一波。 三个人装车的时候都惊呆了，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从哪采买了这么多东西。 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又自掏腰包采买了几大箱海鲜，准备一起拉回去。 大队长见几人要开大车回去，也动了心思。 村里很多人都许久没见，这段时间一直帮着照料家里的房子和地。 还有城里那些老朋友也是，没少关心。 趁着开卡车回去，正好顺便买点东西给捎回去送人。 至于钱，他自己也是有的，来沪城一分钱没花到，还被儿子儿媳妇塞了不少的生活费。 你买一点我买一点，到最后装了满满一辆大卡车。 开车的时间要比火车慢一点，所以三人准备开车先行出发。 苏清苒和顾逍给公司的员工发完奖金后也正式宣布放假。 车队有两个小伙子今年不回家，顾逍便托他们每天来一趟家里，帮着喂喂家里的两条狗。 万事俱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了火车站。 恒恒和沫沫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 站在月台上，看见长长的绿色火车缓缓驶入车轨，还冲他们亮灯眨眼，别提多兴奋了。 上了火车，也是到处东张西望。 大队长和顾婶两人也很激动，整整两年多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和村里变成什么样？ 几人刚安顿好，就碰见赵车长在车厢里巡视。 顾逍和苏清苒主动过去打招呼，顺便提前给他拜个年。 赵车长一路见证两人的成长，从情侣到夫妻，现在又看到了两人抱着一对可爱的龙凤胎，那份祝福是发自内心的。 他还特地回去包了两个红封，说是提前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 苏清苒也没有推托，高兴地收了下来，又让顾逍悄悄拎了不少东西，送到了赵车长的工作间里。 第374章 两个孩子终于在十点前耗光电量，倒头睡着。 苏清苒和顾逍一个人带着一个，睡得都不可能踏实。 直到第二天清早，其余几人早起帮着看着，这才踏踏实实地又补了一个小时的觉。 再次醒来后，火车已经进入宁城的地界。 大队长和顾婶近乡情怯，坐在窗户边的小凳子上，不住地望着窗外，在寻找家乡的影子。 郭四海三人的对象也都是第一次来宁城，忍不住问起苏清苒和顾晓蕾这边的习俗。 生怕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回头惹了笑话。 三个人都是沪城本地人，但是家庭条件算不上多好，可以说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郭四海的对象胡小雨，从小就在沪城的弄堂里长大，爷爷奶奶都健在，下面还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人各自成家后又生孩子。 如今一大家人都挤在狭窄的一间弄堂里生活。 胡小雨小时候就是睡在父母房间的地板上长大的，练就了十分精明能干的性格，也耐得住吃苦。 直到后来在食品厂找到正式工作后，才搬到了宿舍，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张床铺。 张兵的对象冯云英，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东北下乡当知青，一直到79年才办了回城手续回到沪城。 一开始也是发愁工作，后来好不容易才托关系在纺织厂找到一份车间女工的工作。 回来后房子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只能在亲戚家里对付，受尽了冷眼。 赵军的对象张莉莉，祖籍原本是外地的，父母当年支援宝钢建设才去了沪城，双职工的家庭原本条件是不差的，只是家里兄弟姐妹多，这些年也是不好过。 当初分别看上郭四海、张兵和赵军的时候，一方面是觉得挺合眼缘，外形条件也不错。 更多的，还是考虑了实际情况。 这第一条，就是三人在沪城都有房子，结婚后不至于没地方住。 虽然是私人公司，但是挣得不少，而且现在开大车也是十分吃香的工作。 家庭的实际情况让三人不得不考虑这些。 但是在一块相处久了，都慢慢发现三个人身上的闪光点。 外表看起来大大方方，但私底下真的会心疼人，也是真心实意对她们好，就慢慢动了真心。 这次过来，三人都是抱着好好和婆家人相处，顺顺利利地把婚事给办了。 但是毕竟两地相距遥远，都不知道这边的规矩和习俗。 来之前，三个人都问过自己的对象，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男人心大，平时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但是几个女同志还是放在心上的。 苏清苒和顾晓蕾对三个人的印象还不错，小毛病是有，人无完人，但是大方面人品性格是完全没问题的。 只要她们真心实意过日子，肯定是能帮则帮。 见她们都很紧张，便忍不住宽慰起来，又把村里的情况细细说给她们听。 第508章 阵仗比领导还大 两人还没说完呢，火车就已经停靠在了宁城站。 三个女同志连忙帮着大家一块拿行李下车。 出了站，机械厂、塑料厂和食品厂的小汽车就停在外面，三名司机也都站在出站口迎几人。 “苏同志，顾同志，可算把你们给接到了，生怕一个没看清漏掉了！” 苏清苒一看三辆车，也愣住了，“你们太客气了，不是说不用来接吗？原本我们是喊村里的拖拉机来的。” 三个司机笑道：“拖拉机多颠啊，平时也没机会回来，难得回来一趟，怎么可能还让你们坐拖拉机回去。” “马厂长交代了，你们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一定要把你们安全送回村里，等过两天有空再去看你们。” “就是，村里那边我们都打过招呼了，拖拉机没让来，大家快上车吧！” 苏清苒和顾逍笑着道了谢，连忙安排几人分别上车。 三个沪城的新媳妇都傻了眼，刚才不是还说她们村里偏远路不好，还要坐一段拖拉机回去，让她们多担待。 怎么转眼就换成了小汽车？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对苏清苒和顾逍都是极其重视的。 三个人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过也不敢多问，连忙钻进最后一辆小汽车，准备一块出发前往村里。 郭四海三人开的大卡车也已经到达了宁城，这会正在回村的必经路口等着他们。 大部队一汇合，这才跟着三辆小汽车的身后，一块朝村里开去。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村民们也都已经提前知道了一行人要回来的消息。 一直在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从清早起床就开始等，等到吃完早饭，又开始收拾干活。 这才突然听到外面的车响，大家默契地放下手里的东西，齐齐往村口走去。 “是不是大队长他们回来了？” “听这动静肯定是他们没错了！他们这次回来的人不少。” “怎么还有大车？” 众人抬眼一瞧，村口外的那条石子路上，可不就是有三辆小汽车，还有一辆大卡车吗？ 好家伙，这阵势可比省里领导下乡还要有派头。 领头的小汽车缓缓驶入村口，大队长早就摇下了车窗，远远冲着众人挥手。 等车子一停稳，便立马下了车。 “乡亲们，好久不见了，我领着孩子们回来看看！” 说着，就从儿子手里接过大孙女。 顾婶也搂着大孙子下了车，“恒恒、沫沫，这就是咱们的老家。” 两个孩子已经一岁半，走路十分稳当，也不愿意让人抱着，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俩孩子从小也不怕生人。 这会一下子见到这么陌生人，不但不害怕，还十分有派头地和众人挥手打招呼。 众人围着孩子赞不绝口，“这俩孩子养得可真好，比年画上的娃娃还要有福相，白白胖胖的。” “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怕人，不愧是从大城市来的啊，这么多人都不露怯。” 大队长和顾婶骄傲地咧开嘴角，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们又不会带孩子，都是他们爸妈自己教得好！” 接着，众人又开始争论这俩孩子到底是像苏清苒多一点，还是像顾逍多一点。 苏清苒笑着招呼后面几个人过来。 顾晓蕾领着林向南先到了跟前，主动给大家介绍，“这个就是我家那口子了。” 林向南笑着和众人打招呼，“爷爷奶奶、叔叔婶娘、大家好！我叫林向南，大家叫我向南就好。” 之前林小梅是来村里住过的，大家都知道林向南是她哥哥，也是苏清苒的表哥。 亲上加亲，大家自然都把林向南当成了自家人。 郭四海三人从后面大车上下来，也各自领了自己的对象走上前，一一排队介绍。 村民们也都是一箩筐的好话，赞不绝口。 曾经村里最游手好闲的三个人，这会都跟着顾逍发了财，还娶了沪城本地的媳妇，很难不让人羡慕。 一开始众人还觉得这些沪城姑娘会不会看不起他们乡下的。 能真心愿意跟着过来办酒席？ 现在亲眼一看，三个人都是大大方方，很有礼貌，眼睛里也没有轻视，这才放下心来。 郭四海三人的家里人此刻是最高兴的。 上次三人回来的时候，还为了相亲弄得一肚子的怨气，到最后也没相到合适的。 甚至开始担心三人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没想到，一转眼就都带了媳妇回来。 郭家、赵家和张家都连忙热情地上前，领着自己的准儿媳回去歇息放行李。 男人们都留下来帮忙卸货搬东西。 瞧见这满满一车厢的东西，众人都惊呆了。 还以为他们就是送货的时候顺便开车回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专程开车回来，而且还装了一车的东西。 “这些、这些都是你们从沪城带回来的？” “没错，后天不是就要办酒席了吗？担心东西不好买，就直接提前买好回来了。” “里面还有大队长买给大家的东西，等明天再发给大家！” 众人仔细一瞧，里面还有不少的烟酒糖果、海鲜水产，还有没见过的水果蔬菜。 寒冬腊月，宁城这边除了白菜萝卜之外，很少见到这么绿油油的菜叶子了。 众人连忙一块帮着往顾家院里搬。 走之前，大队长就把自家的钥匙给了罗会计。 就想着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还能帮着张罗下。 罗会计听说几个人要回来，提前带人把院子和厨房给收拾打扫了一下。 就是屋里没进去过。 不过今天太阳好，把被子什么的拿出来晒一晒，屋里简单擦擦洗洗，晚上就能住人了。 第375章 不少关系亲近的都留下来帮忙，人多干活也很快。 临近晌午，两家院子都已经收拾好了，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第509章 帮村里修路盖学校 罗会计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大队长说，便留了下来。 看到一对龙凤胎，罗会计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羡慕，“老哥啊老哥，怪不得你舍不得从沪城回来了！换做是我，我也不想回来。 你看看你，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人还变年轻了呢，脸都白了不少！” 大队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时在家也晒不到太阳，除了带孩子买菜，也没别的操心事，能不年轻吗？ 就是苦了你了，刚才我都听大家说了，你这个村长干得很不错，以后继续加油！” 自从大队长去了沪城，向阳山大队就算是正式解散。 现在这地方叫向阳村，罗会计是大家一起选拔出来的村长，也是大队长亲自推荐的。 作为曾经最铁的老搭档，两人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 聊了一会，这才说到要给几个孩子办婚宴的事。 “老哥，之前你不是电话里说要办五场吗？怎么突然又改了？” “没错，我和几个孩子商量了下，说是一家家办太费力了，也折腾大家陪着一块受累，所以他们就商量干脆一块办。 咱们办个大的流水席，全弄好东西，从早吃到晚，也是一样的。” “那也好，再丰盛的宴席连吃五天也受不了，只要心意到了就成了，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几对年轻人自己过得好，那才叫好！” 村里老老少少加起来近三百人，全部一块宴请场面也不得了。 两人商议着后天的具体安排，以及流水席的标准。 村里之前办事，正常的席面标准就是八大碗，四荤四素。 这一次，几人准备每桌按照十六个菜的标准，八个荤菜八个素菜。 鸡鱼兔蛋，这些村里都是现成的，按照市价折算就行。 大队长之前还托老郭弄了四头大肥猪过来，三百口人吃上一天也够了。 还有从沪城带来的海鲜、蔬菜、罐头、水果、调料等等。 真正缺的东西也没两样，大家帮着一块凑凑就有了，实在不行就明天去城里跑一趟。 两个老伙计合计了半天，扭头又去问几个年轻人的意见。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或者要添的？” “没错，这可是你们人生的大场面，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尽管提出来。” 郭四海三个人听了半天，觉得已经安排得非常周到。 要说不足的，就是原本准备好的钱，大半花不出去，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然我们去请台大戏来村里唱个两天，让大家一块热闹热闹怎么样？” 顾逍第一个就要反对，“不怎么样，太高调了，到时候戏台一搭起来，外村的人都要跑过来凑热闹。” 就算他们自己村里的人无所谓。 还要考虑从宁城请的那些朋友，不少人是领导，让别的村里人看到了是什么想法？ 三人都没考虑到这一点，顿时被顾逍怼得哑口无言。 “差点忘记这一茬，我们就是觉得原本准备好的喜宴钱没花出去，有点不好意思。” “是啊，大队长这一下替我们几个省了不少钱！” 苏清苒原本正在厨房里帮忙，听到这忍不住走了出来。 “咋？还嫌钱花不完？那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三人连忙问她，“嫂子，你快说说，是什么主意？” 苏清苒笑了笑，“把你们省下来的钱凑一凑，一起给村里做点实事，比请戏班子唱戏要更实用点。 刚才回来的路上，你们也看到了，咱们村口这条路还是石子路呢，不如就干脆拿钱出来修条水泥路吧！路面也要拓宽一点。” 几人一听，都觉得可以，“这个主意好，那就修路吧！” 大队长和罗村长也都赞同，“还是小苏想的周到，修了路，以后阴天下雨走起来更方便了。” 苏清苒顺势提议，“修路的钱让他们几个人凑，我和顾逍负责给村里重新盖个小学。” “盖学校？” “没错，不光盖教室，还有图书馆、操场，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黑板都要换。”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不过想想也是，村里现在的小学还是十来年前盖的那三间瓦房，后来又加盖了两间。 从一年级到五年级，每个年级一间教室，房子早就旧的不行了。 不光是教室，屋里的桌椅板凳和黑板也很久没有换过了。 罗村长面上有些惭愧，这两年光顾着挣钱，让村民们改善生活，却忘记了给娃娃们改善下学习的条件。 大队长也是头一回听两人提起盖学校的事。 只是微微一愣神就表示了赞同，又安慰罗村长，“你这两年身上的担子不轻，哪能方方面面考虑那么多？ 他们也是想回来为家乡做点贡献，就听他们的，重新盖个学校。” 罗村长红着眼点了点头。 这可比连续吃一个月的酒席还要更让人高兴。 “我先替村民们谢谢你们，回头我就和大家说！” 盖学校的事，苏清苒和顾逍其实也就是在临来的头一天才商量的。 原本是想等回来后看看再说的，现在时机合适，就顺势先提了出来。 这两年，钱没少挣，但是一直以来也没能为村里做点什么。 难得回来一趟，便想着尽一份心意。 她看得出来，公爹一回来后就手痒痒，忍不住就开始操心大大小小的事。 以免他失落，索性就把捐款修路和盖学校的事交给他负责。 反正她和顾逍，只负责出钱就行了。 吃完饭，苏清苒就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去隔壁休息，补补觉。 哪知道两个娃很兴奋，刚睡下半个小时不到就醒了，吵着要出去玩。 苏清苒无法，只得喊上顾逍，一人一个领着出门去兜圈。 两人最先去的就是学校，的确和上次来没什么变化，是时候重新翻盖一下了。 从学校出来后，两人又去了之前的知青点，以及苏清苒刚来时盖的老房子。 房子已经十分破败，但是曾经留在这里的回忆还是鲜活的。 还有那些之前住在隔壁的知青们，自从上了大学后，也已经有八年时间没见过了。 听罗村长说，他已经联系过了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回来聚聚？ 第510章 蔬菜大棚 从知青点出来，一家四口又往村里面走了走。 才两年多没回来，村里的变化很大。 原先的土坯房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都是红砖房或者是平房。 家具、果园、养鸡、中草药，这两样都干得风生水起。 还有不少人承包了土地和山头，准备另辟蹊径，发展其他的经济作物。 一家四口逛了一圈，再次回到家里，正好就听见村民在和大队长商量自己的想法。 “大队长，你说我们种点什么好？反正现在上面也不怎么缺粮食了，交公粮还可以折钱代替，随便种点什么经济作物，比种粮食收益可观多了。” 院子里除了几个过来找大队长和罗村长商议改种经济作物的。 还来了几个婶子，主动要过来帮着择菜。 见他们从沪城带来的蔬菜绿油油的很新鲜，个个都觉得很稀奇。 “这南方就是好啊，冬天还能吃上这绿叶子菜，不像咱们这，一到冬天就是大白菜和萝卜，想吃个新鲜的都难。” 苏清苒眼前一亮，随口笑道：“其实也不难，要是咱们村也能种上大棚蔬菜，那冬天就有吃不完的新鲜蔬菜了。” 两波人都停了下来，扭头去看她，“大棚蔬菜？” “对，简单来说，就是用竹子或者钢筋搭一个拱形的框架，上面蒙上塑料布，给蔬菜盖一个暖棚出来，这样冬天就不用担心冻死了。” 众人顿时来了兴趣，“这个什么蔬菜大棚，难不难弄？” 苏清苒想了想，“难度肯定是有的，主要就是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这个塑料薄膜，咱们塑料厂应该是有生产的，回头要和塑料厂再确认下。 还有就是大棚蔬菜的种植技术，肯定是要比露天的麻烦点，这个可以问问农科所那边。” 众人越听越觉得有戏，恨不得现在就要打电话去咨询一下。 但是苏清苒说了，后天办喜宴，农科所的周教授和塑料厂的肖厂长都会来的。 还是当面直接问更清楚一点。 转眼就到了村里摆流水席办喜宴的这天。 一大清早，天色还没大亮，就有杀猪的嚎叫声从村口传来。 苏清苒就是被这声音给吵醒的，醒来后还有些恍惚，感觉好多年没听见这阵仗了。 撑起上半身一看，两个孩子都还躺在床中间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受影响。 第376章 走出去一瞧，杀猪的、放血的、支锅的，洗菜的、切菜的，感觉男女老少都出来帮忙了。 见她过来，众人都摆手不让她插手。 “你快去吃早饭，孩子一会就该醒了。” 今天除了四对新人，恒恒和沫沫也算是主角之一。 苏清苒特地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一身红色的新棉袄，喜气洋洋。 等他们醒来后就换上，简单吃了早饭就一块出门凑热闹。 两个孩子之前没见过这么大的热闹场面，更没有见过杀猪。 一开始还吓得还不敢上前。 最先赶到向阳山的是苏家人和郭主任。 郭主任是因为近，苏家人则是着急想过来看看恒恒沫沫两个孩子。 郭主任其实现在已经不能叫主任了，早在两年前，公社就已经改制为镇政府。 他现在是郭镇长。 原本他有机会再往上升一升的，但是他自己不愿意。 “老咯，也不想动，真要让我走，我还舍不得咱们这地方呢。” 大队长寒暄两句，便迫不及待把苏清苒提出的蔬菜大棚给说了。 “郭镇长，既然你不想走，不如留下来替我们村好好搞一搞这个蔬菜大棚。” 罗村长也把林玉珍给请过来一起聊。 “林教授，你是农业方面的专家，不知道对这个蔬菜大棚了不了解？我们村要是想干，不知道能不能行？” 林玉珍云里雾里，细问之后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她女儿给自己这个老母亲找的活。 “当然能行，据我所知，外省已经有农民开始承包搞蔬菜大棚的种植了。 前段时间周教授刚去京市开过会，好像回来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个蔬菜大棚的推广。 一会等他过来，你们可以好好问一问。” 说曹操曹操到。 周教授是过来喝喜酒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拉过来问起蔬菜大棚的事。 “这主意不错，蔬菜大棚是咱们国家未来几年要重点发展的方向，能解决老百姓冬天吃菜难的问题。 我们前段时间去京市学习，也学了不少这方面的技术。 通风、保温、湿度、光照和水肥管理等等，这些现在都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经验。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塑料薄膜，省外现在研究了一款无滴膜，可以大大减少水汽在棚内凝结水珠的情况，增加透光。 这一点要先问问肖厂长，看看他们能不能生产，否则就只能想办法去外省打听了。” 肖厂长今天也来得特别早。 其实前天他们坐火车回来的时候，就想亲自过去接的，只是刚好赶上年底大会，实在是走不开。 一过来，他便迫不及待地把两个孩子的红包递给了苏清苒。 又朝着顾晓蕾几对新人道贺。 大队长耐心等他寒暄完，见缝插针把人给拉了过来。 “肖厂长，你们厂子能不能生产那个、叫什么来着？” 周教授补充一句，“无滴膜。” “对对对，你们厂能不能生产无滴膜？” 肖厂长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厂现在生产的农业薄膜基本上都是改良过的无滴膜，咋了？” 大队长推了一把罗村长，示意他赶紧把蔬菜大棚的事给说了。 “不着急，坐下慢慢说。” 不一会，几人已经成了一个蔬菜大棚的讨论小组。 苏清苒就负责出了个点子，具体的事项由他们自己讨论商量就成。 她还要忙着张罗其他远道而来的客人。 马叔和马婶今天是骑着自行车来的。 别看机械厂现在规模越做越大，一年光是方便面生产线都要出口好几套，但是马厂长行事依旧低调。 只是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红包却不薄。 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孩子，又是抱又是搂的，别提多稀罕了。 第511章 给众人出谋划策 除了机械厂，这两年宁城食品厂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方便面生产线已经从原来的一条扩建到了三条，去年出口的金额甚至超过沪城第四食品厂。 但他还不满意，今天过来就是奔着苏清苒这个军师来的。 “我知道你们最近生意挺忙的，难得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有空去我们厂坐坐。 我们技术人员新研究了两款新口味，就是我觉得吧，都不是很满意，和小苏你之前调配出来的那几款口味比，还是差了点意思。 回头你有空帮我们指导指导。” 苏清苒平时的确忙的没时间想这个，但是现在孙厂长都追到跟前了，也就认真想了起来。 “孙厂长，其实口味不一定要一直创新，很多经典口味已经取得顾客满意的反馈，可以继续保留。 我倒是觉得，与其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创新口味，不如改换下包装。” “包装？你是说我们现在的塑料包装有什么问题吗？”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有什么问题，就是不够方便，如果我们能设计一款桶装的方便面，只要把面饼和调味料倒进去，加上开水就能吃，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我们还可以配上塑料叉子，这样也省得出门在外还要带饭盒和筷子了，而且吃完一丢就成，也不用洗。” 孙厂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 “桶装方便面我看行，只要用卡纸做成桶的形状，内里再复合一层塑料膜，只要能防水不就是能当容器用了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提醒道：“不光要防水，还要确保里面的塑料膜是耐高温的，这样才不会对身体健康造成负担。” 孙厂长恍然大悟，连忙把肖厂长从蔬菜大棚的讨论桌给拉了过来。 “肖厂长，刚才小苏给我出了个绝好的主意，你听我说啊——” 肖厂长哭笑不得，他不是过来喝喜酒的吗？ 怎么又开始给他塞新订单啦？ “食品级的防水膜和涂层都没有问题，我们厂现在生产的塑料膜熔点可以达到110度的高温，普通冲泡方便面的水温一般是在90到95度，完全是可以的。 不过具体工艺还要回去研究下才知道，只是这样一来，你们的包装成本要高不少！” 孙厂长嘴角疯狂上扬，“技术上能达到就好！小苏说了，桶装的方便面主要是为了满足那些出门在外不喜欢带饭盒筷子的顾客，想必价格高一点也是愿意接受的！” 这才短短一会的功夫，几个人就从蔬菜大棚聊到了桶装方便面。 晚来了一步的姚主任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无奈地朝着苏清苒摇了摇头，“小苏啊，你真是太偏心，以前偏心，现在也偏心。 你看看你，给我们宁城的三大巨头的生意都干过国外去了，从来也没管过我们！” 苏清苒无奈了，“姚主任，啊不，马上就应该叫您姚老板了。 我听说您年后打算自己下海当老板了？哪里还能用得着我帮您出点子？” 姚主任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还正想好好和你取取经呢。” 姚主任也不管她答不答应，自顾自地把自己开商店的打算全部说了出来。 “我现在吧，也挺纠结到底应该开多大规模，卖哪些东西？ 你们在沪城见多识广，能不能给我参谋参谋？” 开商店是这两年特别流行的生意。 别说是沪城，就是在宁城的大街小巷上，也能看见不少小商店的踪影。 苏清苒觉得，姚主任这么大一个采购，能放下身段下海干个体户也挺令人佩服的。 只是光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商店，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姚主任，你要是真的想下海当老板，不如直接开间超市吧。” 接着，苏清苒便把自己在羊城看到过的超市情况给说了。 “本质上是和商店没太大区别，只不过，商店是柜台式的服务，超市都是顾客自选。 选好了一起到收银台结账，对顾客来说，买东西的体验更好一些。 如果你要是还觉得没概念，我建议你亲自跑一趟羊城，亲自过去那边取取经。” 姚主任还真的动心了，“你把那位置在和我说一说，等过完年我就过去看一看。 你刚才说的这个超市我看就很有前途，不然咱们合伙一块干咋样？” 苏清苒摆手拒绝，“姚主任，你就别拿我逗笑了，你看我这两个孩子都这么小，哪里还有精力再干别的生意？” 话音落，远远看见徐公安和何春燕带着儿子晨晨来了。 苏清苒眼前一亮，“姚主任，你要是真的想找人合作，不如找春燕姐，她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开个超市肯定没问题。” 何春燕正好也在犹豫要不要下海。 这两年，国营商店一直在走下坡路。 在里面工作看着是光鲜，但是实际上每个月挣的，还不如外面路边摆摊卖袜子的。 第377章 她觉得自己现在还年轻，孩子也长大了，不需要占用太多精力，正是应该出来闯一闯的年纪。 徐为民现在虽然已经升了副局长，但是拿的还是死工资。 家里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出来一个实在是不行了。 得知苏清苒建议姚主任开超市，她也有些心动。 “姚主任，你采购经验丰富，可以负责采买，我和客户打交道多，可以负责店面管理。”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要开始讨论去羊城考察学习的事。 国营饭店的钱经理最近也一直犹豫要不要辞职干个体户。 宁城的街头上，已经陆陆续续多了好几家私人饭店。 有卖小吃的、卖卤菜的、卖面条快餐的，还有卖炒菜的。 他留心观察了好一段时间，发现这些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相对的，国营饭店的生意却因为服务态度问题，变得越来越差了。 照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国营饭店是要关门大吉的。 与其等着被淘汰，还不如主动出去找机会。 “小苏，你说我在宁城开个私人饭店，咋样？” 第512章 大团聚 苏清苒今天真的是忙坏了。 不过她也清楚，大家之所以都跑过来问她，也是出于对她的信任。 加上她们在外面接触的人多，经常几个大城市来回跑，可能在见识上确实要比一直留守宁城的好一些。 别人来问，她就认真帮着出点子、想办法。 “以后私人饭店肯定会越来越多，钱经理你熟悉食材的采购，后厨和饭店的管理都不在话下，出来开饭店肯定没问题。 不过这开饭店卖什么可要提前考虑好，尤其是大厨，一定要提前选好了。 开饭店最重要的就是口味，其次才是价格和服务。 不过门店的选址也很重要，卖小吃和卖正餐，面对的顾客群体不一样，选址肯定也不一样。” 说着，苏清苒便把自己在沪城以及羊城吃过的几家印象深刻的私人饭店和他说了。 希望他能从中获取点灵感。 两人正聊着，刚刚升职为纺织厂副厂长的邢科长到了。 还有林场的李场长也来了，他去年的时候就已经退休，现在陪着老伴在城里赋闲带孙子。 今天也是特地从城里赶过来的。 一过来，便开始和大队长交流带孩子的心得，共同话题多得不得了。 紧接着，顾晓蕙一大家人也来了。 除了顾叔两口子，还有顾晓蕙的大哥顾建国一家三口。 顾晓蕙高考后上的是宁大，读的就是苏景山门下的机械专业。 还在同专业找到了个对象，读书恋爱两不误。 毕业后，两人就立马结婚了，还一起回到了机械厂参加工作。 后来机械厂的方便面生产线出口，她和她丈夫也都有参与其中。 现在两人的儿子已经三岁了，今天也跟着一起过来玩耍凑热闹。 顾晓蕙嘴上羡慕着几人在大城市上学工作，但是脸上却一直洋溢着幸福恬淡的笑容。 苏清苒敢打包票，这丫头就是嘴上说一说，真的让她去，她肯定也是不干的。 人各有志，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 有一份喜欢的工作，还有兴趣相投的丈夫，以及可爱的孩子。 父母和亲人都在身边，怎么就不叫最好的生活呢？ 苏清苒想到这，扭头往自己身边看了一眼。 她和众人闲聊的时候，顾逍也一直抱着孩子陪在旁边，父子三人相处融洽。 她也很幸福。 除了顾晓蕙，当年的徐娇、孙浩和陈卫国也是考上了宁大。 三个人从宁大毕业后也留在了宁城工作。 今天也都是拖家带口来的，只不过，徐娇和孙浩是一家。 两人也是一毕业就结了婚，生了个女儿，小姑娘明显就是翻版的徐娇。 一逗就哭，实打实的小哭包。 徐娇哄了一会就不耐烦了，直接把女儿塞给孙浩去哄，拉着苏清苒热聊了起来。 “之前回来几趟都没见到过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可真是大忙人，听说你们现在在沪城开了公司，生意很不错吧？ 之前我还看到了关于你们公司的报道！” 苏清苒开公司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也不好过于谦虚，省得别人以为她虚伪不真诚。 便如实把创业的经过给说了，“当时我们三个也是差点放弃，我都准备去改行摆地摊卖衣服了，这不是赶上了好时代吗？我们就顺势做出了点名堂。” 徐娇仍是唏嘘，“哪里只是时代好了，时代再好，也没几个大学生敢一毕业就出来干个体户的。 对了，你后来一直都没见过其他几个知青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另外四个人都考上了省城的大学。 在那以后就没有联系了。 “他们四个呀现在都在省城成家立业了，上次我和孙浩去省城出差的时候还聚过—— 哎呀，快看，他们几个都来了，让他们自己和你们说吧！” 四个人是一起组队来的。 或许是因为太远不方便，几个人都没带家属和孩子。 曾经的知青点人都到齐了，大家碰面后不免唏嘘。 刘琴笑道：“当年刚来的时候才十八岁，一个个稚气未脱，现在看着好像都老了！” “我们好几个都是奔四的人了，可不是老了吗？！” 下乡插队做知青，改变了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后来又因为高考，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曾经吃了那么苦的地方，现在想想，却是人生最甜的回忆。 这里也已经成了他们人生的第二个故乡。 亲朋好友源源不断过来，眼看快到晌午了，香喷喷的大锅菜也陆续出锅。 罗村长扭头看向大队长，“老哥，还差谁啊？我咋感觉人还没齐？” 大队长嘿嘿一笑，“大领导呗，请是请了，不一定能来，快过年了，人家忙！” 罗村长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大领导也忙，要不咱们不等了？直接开席吧。” “行，让大家都先坐下—— 咦，老罗你瞧，那不是来了吗？” 周开诚不但亲自来了，还带了个过来蹭饭的——陈秉文陈记者。 起码来的时候的确是想来蹭饭的，路上听说了两人的事迹后，又想顺便约个采访。 “听说你们这次回来，准备给村里修路，还要盖学校？” 顾逍呵呵，“陈记者消息真灵通，赶紧先坐下吃饭吧！” 就连周开诚也笑着让他先吃饭，毕竟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两个。 而是这四对新人，以及两个小不点。 四位新娘都是清一色的红色大衣，只是款式和长短不一样。 发型和妆容也都是精心拾掇过的。 四位新郎今天也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忍着冻穿着衬衫和西装。 人一到齐，鞭炮声立马霹雳吧啦响了起来。 四对新人两两相携，在漫天飞旋的礼花雨下缓缓步过红毯，朝着宾客们鞠躬。 大队长被几人全票推选出来做证婚人，提前准备了发言稿。 把四对新人夸得天花乱坠，顺便炫耀了下自己的大孙子和大孙女。 最后又正式宣布了几人要出资盖学校和修路的事情，宴席这才正式开始。 接着，一道道菜鱼贯而出，从大灶台到一张张桌子上，冒着热气腾腾的锅气。 与此同时，远在鹏城的林小梅也终于见到了宋浩明。 第513章 谈对象拉手不是很正常的吗？ 从去年的国庆节到现在，林小梅和宋浩明已经整整四个月没有见面了。 虽然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只能靠着电话和信件传递相思之苦。 爱情的冲动让胆量一直不大的林小梅也勇敢起来，竟然敢一个人坐飞机跑到了羊城。 一下飞机，便觉四周空气都温暖了起来，心情也跟着明媚。 宋浩明特地从鹏城开车来接她，手里还捧着一束红玫瑰，在出口处格外晃眼，以至于林小梅刚走出来就看到了他。 在国内，谈对象还不流行送红玫瑰，林小梅红着脸，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宋浩明手里接过手捧花。 随即把行李往他手里一塞，飞快地跑了。 宋浩明笑着快步追上，先是开车载着她在羊城兜了一会，随后带她去吃了早午茶。 “小梅，你想不想在羊城多玩两天？” 林小梅摇了摇头，“我们公司每年都要来两次羊城参加羊交会，之前跟着表姐把能玩的地方基本上都玩过了。” 宋浩明恍然，“那好，咱们现在就回鹏城？” “嗯。” 两人一路驱车赶往鹏城，宋浩明已经提前为她办好了边防证。 虽然宋浩明在鹏城有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但是也不敢随意提出让林小梅住他那。 第378章 毕竟她表姐在鹏城可是有很多眼线的，万一被她知道了，肯定要扒他一层皮不可。 宋浩明提前在鹏城订好了竹园宾馆。 竹园宾馆是华国第一家外商投资建的宾馆，背靠青山，竹林环绕，是典型的岭南园林风格，幽静清雅。 两人一路进了房间，宋浩明还贴心地帮着她归置好了行李。 然后，就迟迟不敢动了。 在港城，情侣在谈恋爱期间，有亲密举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这是在国内，宋浩明知道这边的风俗不同，反正他是从来没有见过有情侣在马路上手拉手的。 加上林小梅的性格也比较腼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恼了她，转身就回沪城了。 宋浩明连拉手的勇气都没有。 林小梅在这一点上却比他要强一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住在表姐家的时候，姐夫和表姐就挺腻歪的。 一开始还避着人。 后来时间久了，干脆视她和顾晓蕾为空气，当面搂搂抱抱也是有的，拉手更是习以为常。 后来她哥林向南和顾晓蕾谈了对象，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见面就黏黏糊糊。 都以为她看不见。 渐渐地，林小梅也习以为常了，谈对象拉手不是很正常的吗？ “宋浩明，你过来呀，杵在那干什么？” 林小梅一边说，一边朝他走过去，十分自然地拉着他的手，让他在椅子上坐下。 宋浩明原本就不是真的保守，见林小梅主动牵手，顺势就把人给抱住了。 “小梅，我很想你——” 两人在房间内互诉衷肠，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傍晚，这才一起出了宾馆。 “这个点正好，我带你去海边看日落。” 两人去的地方在一处视线极好的海湾，也是宋浩明提前踩过点的。 背靠一片椰树林，一边吹着海风，一边欣赏日落，海面上还时不时有成群的海鸥掠过。 林小梅没出息地想，如果人活着真的是为了某些个瞬间。 那现在，此时此刻，就是她要珍藏的瞬间之一。 这会要是能有相机拍下来，把这一刻永远留下来就好了。 宋浩明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还真从包里掏出了台相机。 “小梅，你别动，我帮你拍张照片，看着我——” “浩明，我也帮你拍一张。” “我们找个人，让他们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好！” 拍完照，宋浩明指着对面若隐若现的地方对林小梅说，“你看那，那边就是港城。” 林小梅惊讶地抬眼远眺，“原来那里就是港城！” 她没去过，也想象不到，宋浩明之前生活过的地方到底长什么样。 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对一座陌生的城市产生了无限的好奇。 宋浩明伸手和她十指相扣，“小梅，等过段时间，我带你一块去港城见见我家里人好不好？” 虽然现在去港城的手续不好办，但是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看出林小梅的紧张，主动提议，“上次邵董说了，想请你表姐和姐夫去趟港城，到时候可以让他们陪着你一块去。” 有亲人作陪，林小梅这才点了点头，“好。” 两人在海边坐了一会，直到天色渐晚，这才准备回去。 离开前，两人在海边渔民那买了不少新鲜的鱼虾。 宋浩明提议，“要不，晚上去我住的地方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林小梅有些惊讶，“你会做饭啊？” 宋浩明笑着点了点头，“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天天去外面吃也不是办法，就学了点厨艺。” 他怕林小梅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等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宾馆。” “好。” 两人开开心心选了一堆海鲜，随后又一路开车前往宋浩明住的地方。 哪知道刚走到门前，两人就愣住了。 “邵、邵董，你怎么来了？” 林小梅也傻了眼，想躲已经是来不及的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爷叔，你来了，我们俩——” 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转呀转，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说怎么今天打宋浩明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原来是跑出去谈对象了。 再一想，怪不得之前苏清苒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明里暗里打听宋浩明的人品。 他还以为苏清苒是担心他太年轻，做生意靠不住。 没想到竟然是帮林小梅打听的。 还有，宋浩明这小子之前放假跑去了沪城，搞了半天也是冲着林小梅去的。 这么一看，他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咳，这两天刚好有空，我想着来鹏城看看他们建的那个酒店咋样了？顺便坐船去趟琼城。” 原来是看女儿的。 “爷叔，我和浩明买了点海鲜，晚上一起吃饭？” “......也好。”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第514章 琼岛买地 邵老爷子这次去琼岛，不光是为了看女儿，还是想看看苏清苒口中的琼岛开发到底有没有前途？ 顺路来鹏城，也不光是为了看酒店建设，主要也想过来慰问下宋浩明。 听说他为了工作连过年都不回去陪家里人，原本心底还有些过意不去。 准备过来给他个惊喜，顺便包个大红包。 好家伙，这小子哪里是为了工作，分明就是为了谈对象！ 林小梅被发现，也觉得不好意思，“浩明，要不然你陪着爷叔一块去琼岛看看吧？正事要紧。” 宋浩明不放心把小梅一个人留在鹏城，更舍不得刚见面就分开，“邵董，要不然让小梅跟我们一块去琼岛吧？ 您上次不是说，如果琼岛那边合适，要带着苏小姐他们一起开发吗？” 老爷子想想也好。 让林小梅亲自过去看看，到时候具体什么情况，直接回去和苏清苒她们说就行了。 省得他这个老头子再打电话费那么多口舌。 “明天先去酒店看看，后天去琼岛。” 当天晚上，苏清苒就先接到了老爷子‘兴师问罪’的电话。 一上来就把自己刚到鹏城的重大发现给说了。 “小苏啊小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俩谈对象的事？” 苏清苒呵呵，“爷叔，你不同意啊？” 老爷子古怪地冷哼一声，“那倒也不是，不过小宋在鹏城，小梅在沪城，你舍不得让小梅过来鹏城发展？” 苏清苒只是笑笑不说话。 老爷子瞬间就明白了，“好呀，你们原来是想把我的小宋拐到沪城去？ 那鹏城的酒店还盖不盖了？之前的楼盘还没交付呢！” 苏清苒笑道：“他们俩年轻人谈对象，以后去哪里定居，哪里是我能管得了的？ 再说了，人家小宋又不可能丢下鹏城的工程现在跑来，要来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爷叔，沪城可是您老曾经辉煌过的地方，你就真的不想再重新杀回来？” 老爷子狐疑地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在沪城发现了什么好商机？” 苏清苒想和他提一提沪东那块地。 但是想想，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 沪东那块地，现在还只是农田和滩涂。 只有当地的村民才有资格承包土地，而且土地性质也只能耕种。 想要圈地，起码也要等到1988年。 1988年入场都已经算是十分早的了，因为沪东那块地方，要等到90年才能正式开发。 想到这，苏清苒便没提，只是转而打起了哈哈。 “现在还没有，但是未来沪城的发展肯定不会比鹏城差的。” 接着，又拉着顾逍和两个孩子给老爷子拜了年。 “顺便帮我们和静姝姐一家带好！” “知道了，回头去了琼城再给你们打电话！” 老爷子带着宋浩明和林小梅一起去了琼岛。 雷厉风行地考察了当地的情况。 现在的琼城，行政范围上还是属于广省的。 经济落后，交通不便，城市里连间像样的宾馆都找不到。 老爷子真有点怀疑苏清苒让她来这投资能干什么？ 盖楼盘？谁有钱买？ 建酒店？谁脑子抽风跑到这来住高价酒店？ 不过女儿在这，海边的风景也真是美，地价又那么便宜。 先捡好的海边地段买一块下来放着也不是不行，就算没有投资的属性，以后还可以在这盖个庄园送给女儿一家养老。 苏清苒听完老爷子的话，都忍不住笑了。 有钱人就是任性啊。 不过，只要在等上两年，老爷子就会明白了。 到那时，琼岛会脱离广省，单独建省办特区，老爷子买地的地方也会被列为国际热带滨海旅游重点城市。 第379章 地价肯定会一路飙升，到那个时候再盖酒店也是来得及的。 只是，连苏清苒本人都不知道，到了九十年代初期，琼岛的地价一路狂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短短两年的时间，地价就能从几十万一亩，飙升到六百多万元一亩。 虽然她不知道，但是也没妨碍她打算在琼岛买地的决心。 挂完电话，苏清苒便和顾逍商量了起来。 “老爷子在琼岛看中一块地，现在只要一万块钱一亩，咱们要不要也跟着买点？手续什么的小梅在那就能帮我们办，有老爷子那个大土豪在，咱们就是顺带的事。” 顾逍知道媳妇不是心血来潮。 琼岛那边，她也不是第一次提买地的事。 如果不是深思熟虑，也不会建议老爷子去买。 “媳妇，你觉得好，咱们就买，就算以后没用，咱们老了也能过去养老，你打算买多少？” “买个二十亩吧！” 上次老爷子卖兰花给的十五万，买车花掉了六万，还剩九万。 再另外添个十一万，正好拿下二十亩地。 不管以后是盖楼房、盖度假酒店，还是转卖地皮，二十亩这个面积都是合适的。 顾逍，“......” 现在媳妇囤地都按亩了，他是不是格局有点小了？ “买！不就是二十万吗？咱们现在就给小梅打电话。” 和老爷子以及小梅交代好要买地的事，两人第二天就把二十万给打了过去。 幸好他们的钱平时也不存在银行，就放在空间。 否则异地还取不了。 汇完钱，苏清苒又从空间拿了一笔钱给大队长。 村里修路和学校改建的事都是他和罗村长一块在张罗，已经报批了镇里审核，只等年后就可以动工。 除了修路盖学校，村里最近还组织了蔬菜大棚的学习班。 由郭镇长亲自牵头，农科所做技术顾问，塑料厂做材料支持。 学习班一开，向阳村这个年过的，比平时农忙季节还要忙。 苏清苒也没机会闲着，期间还被食品厂的孙厂长给借调了两天。 让她帮忙一块设计桶装方便面的包装外观。 再加上其他朋友相互之间的请客聚餐，苏清苒感觉，这个年过得比沪城的节奏还要快。 第515章 鹏城旅行团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初一闲，一年闲；初一忙，一年忙。 1986年忙碌的基调早就在过年期间就已经定下来了。 不过，这一年，也是几个公司高速发展的一年。 通达运输的规模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成了沪城私人运输行业中的老大，积攒了不少老客户。 和那些国营货运站相比，通达运输办事灵活、服务又好，时效也快。 不光是在沪城城区和周边地区，外面也已经有了几条固定的长途线路，北到京市，南下羊城，西至江城青城等地。 羊城那边的站点也初具规模，不光要从羊城周边往鹏城拉建筑材料。 回程的时候，还要顺便拉渣土出来。 因为海湾酒店的正式动工，顾逍这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要在羊城和鹏城停留。 苏清苒一有空，也会过去看看。 两人和黄志强合伙开的宏基建筑正在稳步发展，慢慢在鹏城有了点小名气。 翻译公司那边，顾晓蕾和林小梅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即便是她不在，也不受影响。 空闲之余，她还学会了开车，平时开车往返公司、培训班和家里，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时间一晃到了1987年。 7月初，刚满十八岁的苏南星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自从那次和姑姑一起经历过生死劫难，苏南星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学习也不用父母再督促，就连最头疼的外语成绩也实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一下子从弱项变成了强项。 最重要的是，原本遇事容易心浮气躁，现在甚至比大人还要淡定一些。 高考期间，苏振华和江爱玲原本都要请假陪着他的，都被苏南星给拒绝了。 七月下旬，苏南星的成绩出来了。 理科满分710分，他考了626分。 是当年省内的理科高考状元。 苏家再一次出了高考状元，在宁城当地引起了极大的轰动，都说他们家是遗传的学霸。 众人都猜测，这一回，苏南星肯定会选择去京市读清北了。 可是苏南星早就和家里人商量好了，也已经填好了志愿。 他要去沪城，去同大读建筑系。 北清北、南同大。 清北的建筑系更倾向于学术研究和历史保护，整体资源肯定是最好的。 同大的建筑系则是更偏向工程实践和现代设计，而且地处蓬勃发展的长三角，以后也不会差。 苏南星一句也没提姑姑的原因。 但是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这孩子是想留在姑姑身边。 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苏清苒内心其实也是希望苏南星来沪城的。 如果是京市，她可能什么忙都帮不上。 但是沪城就不一样了。 在生活上，她能帮着照料一下，周末还能回来小住，加加餐什么的。 在学习上，虽然她不懂学业上的事，但是她有这方面现成的资源和人脉啊。 苏南星成绩一下来，苏清苒便把他一竿子给支到了鹏城去了。 让他跟着顾逍一起跑建材，从原料上了解盖房子要用到哪些材料，有什么学问讲究。 还让他去宏基建筑跟着那些项目经理和工程师们实地学习。 实践出真知，这些可比他在书本上看来的要有用得多。 一个暑假下来，小伙子又黑又瘦，但是在建筑上已经算是入了门。 在同大读了一个学期后，还没放寒假，就开始申请想再去鹏城实习。 可是家里那边，也都惦记着他一起过年团聚。 苏清苒想了想，干脆把家里人全都给带去了鹏城。 正好爸妈和大哥大嫂还没去过那里。 除了苏家几人，苏清苒还打算带着公婆和两个孩子一起去。 这几年，两人跟在沪城也帮了不少忙，正好带他们体验一把坐飞机，顺便在鹏城那边好好玩一玩。 而且那边冬天气候温暖，正适合这个时候去。 顾晓蕾听说大家都要在鹏城过年，也拉着林向南要一起去看看。 林小梅更不用说了，之前每逢假期，都是宋浩明飞过来看他。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肯定要过去看看的。 三个人一商量，干脆把阿公阿婆和林严松两口子也带上。 阿公阿婆也没坐过飞机，一辈子也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几人都担心他们八十多岁的高龄能不能坐飞机。 为此，林向南还特地带两人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身体十分健康。 这都是苏清苒长年累月给两人投喂灵泉水的结果。 队伍越来越大，加上恒恒和沫沫两个小不点，足足有十八口人。 说是旅行团也不夸张。 顾逍在当地找了一辆中巴车，下了飞机就一车全部拉去了鹏城。 有老人在，大家的行程也不敢太劳累，全是轻松悠闲的项目。 黄志强和宋浩明为尽地主之谊，也帮着出了不少力。 阿公阿婆全程都非常开心，说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坐一次飞机，到祖国这么远的地方走一走，看看特区的发展。 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大舅和大舅妈几人都很惭愧，原本是不支持带阿公阿婆来的，就是怕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万一路上发生点什么情况，追悔莫及。 现在见两位老人这么高兴，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对的。 可能对阿公阿婆来说，日复一日地窝在老宅里，重复单调地过完长寿余生，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看看外面的世界。 几人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邵氏集团投资建的丽湖花苑一期正式交房。 家里面的人都知道两人之前在这附近买了房子，已经拆迁盖成了高楼海景房。 但是没想到，竟然补偿了十套房给她们。 交房这天，苏清苒和顾逍领着大家伙一块去看。 丽湖花苑一期只有十栋，两人分的位置虽然在边上，但距离海边却是最近的，视野十分开阔。 小区内绿化错落有致，草坪、花坛、凉亭一应俱全。 在住惯了光秃秃大院的众人看来，这样的房子曾经是想都不敢想的。 原本苏清苒已经打消了劝众人在这买房的念头，但是看到建成后的楼房后又动摇了。 正想着，就看见村长领着一群罗田村的村民过来收房。 （预告：明天要完结啦~） 第516章 补了十套房 苏清苒和顾逍看着村长领着村民们一起来收房，便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第380章 这些人当中，最少的有补了两套的，最多的有补了五六套的。 像苏清苒他们这种一下子拿下十套的，还真没有。 毕竟他们之前可是挑着最大的院子，一口气买了两套。 村民们羡慕肯定是羡慕的，但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收房子的欢乐心情。 更何况，他们除了宅基地拿到房子补偿外，还有耕地‘卖’给了邵氏集团，光是补偿金就有一大笔。 而且，现在人普遍对炒房还没有什么概念。 房子够住就行了，剩下的要么租掉要么卖掉，总归不能空在那里。 “小苏啊，当初还多亏你们要坚持补偿房子，你知道现在这房子多少钱一平方吗？” 提到这个，苏清苒就觉得有点对不住老爷子，让他多付了不少钱。 但是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背后投资的人是老爷子。 好在，老爷子好像从来也不在乎这个，一次也没提过。 “听说是要1000块一平方？” “没错！我们谁也没想到这房子竟然卖这么贵！听说来买的都是港城人呢，一套房子还可以送三个户口。” 跟在苏清苒和顾逍身后的家人们原本也没想起来问价格。 这会听说要一千块一个平方，都有些吓到了。 “天啊，一个平方一千块，一年也攒不了一个平方？这房子能卖掉吗？” 一句话说到了村民的心坎里。 大家也觉得一千块的价格有点夸张，生怕后面卖不掉要降价。 那他们把房子放在手里可就要贬值了。 刚才来的时候，大家伙就和村长商议好了，让村长帮着问问开发商，能不能从他们手里回购几套房子回去？ 或者自己想办法转卖给别人。 苏清苒心神一动，“村长，你们确定要卖房子啊？” 众人连连点头，“能找到买家，肯定要卖，哪怕是便宜点卖掉也比砸在手里好！” “是啊，要这么多套房子又不能当饭吃，还不如卖了钱让日子好过点。” 苏清苒想想也是，一个平方就能卖1000块，足够一家人一年的开销。 其实现在卖掉一两套套现，也是理智的。 村长知道苏清苒和顾逍在鹏城和羊城也是有点关系和人脉的，笑着让两人帮忙打听下买家。 “刚才我们商量好了，价格最低可以按照800块一个平方。” “是啊，小苏，你们的房子要不也考虑卖掉几套吧！” 苏清苒哭笑不得，也不好说她觉得这房子肯定能涨，让大家都别卖。 毕竟她上辈子也没关注过鹏城的房价，只是直觉还会再涨。 只能点头答应，“行，我帮着问问。” “那我们先去收房了，回头见。” 村长和村民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八百块一个平方，一套六十多个平方的话，差不多就是五万块钱。” “那还是太贵，沪城现在的房价最多也就五六百块一个平方。” “那不一样，沪城的老公房没这的房子建得好，也没有这地理位置，阳台就能看见海。” 顾晓蕾是第一个心动，想买丽湖花苑房子的。 她和林向南来的时候带了一笔钱，原本是想去看看小汽车的，要是有合适的，也想买一台回去。 但是看到这房子后，又改了主意。 刚才那些人问嫂子卖不卖的时候，嫂子的眼神是坚定的。 十套房子都不卖，这是吃准了这地方还要继续再涨的。 她别人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信嫂子的直觉。 “嫂子，你说我和向南在这买一套房子咋样？村民那边的价格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便宜点？” 苏清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动了买房子的心思，“你想好了要在这买房？” 顾晓蕾看了一眼林向南。 林向南立马点头，“想好了，我们也买一套，以后冬天冷，咱们就带老人一起来这过冬。” 林小梅也动了心，“如果价格还能再便宜，那我也想买。 我听浩明说，他们集团还准备再盖第二期，到时候售价只会比这个更高。 他自己也买了这的房子，就说明不会错。” 苏振华和江爱玲看了一圈，也很喜欢这里的房子，却没有那么大的实力。 两个人都是拿死工资的，上次在沪城买房子的钱，现在好不容易才还清爸妈。 苏清苒和顾逍倒是愿意借给他们，但是也知道他们的性格，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算了，反正南星以后来鹏城，不会少了他的地方住。 顾晓蕾和林小梅打定主意要在鹏城买房。 但是两人也没有太着急，一直等到快要离开鹏城，才又托村长去问了下村里人。 这会已经有人开始低价抛售房子，更多的还是在寻找机会。 听说他们想买，也没多问缘由，帮着讲好了四万五一套的价格。 苏清苒和顾逍想了想，最终还是以苏南星的名义买了一套。 “趁着现在价格还行，先给南星占着，等他毕业能挣钱了，还不知道会涨成什么样？” 苏振华和江爱玲心情复杂，提到儿子，只觉得自己这个做父母的，考虑得还没有当姑姑的多。 其实，两人这段时间也开始动了换工作的心思。 同样的工作，去沪城那边的机会更多，工资也更高。 有一家中外合资的药企已经向江爱玲抛去了橄榄枝，制药技术人员的基础工资每个月是五百元，另外还有其他的福利。 苏振华那边虽然没有联系过具体的单位，但是他的选择只会更多，化工企业或者是科研所都是可以去试试的。 现在老两口已经退休，苏南星又去了沪城读大学，他们似乎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扎根在宁城了。 原本两人还有些犹豫，觉得对不住原单位这些年的栽培。 但这趟来鹏城，受得刺激实在不小，当即便下定了决心，要去沪城闯一闯。 第517章 拿下沪东 从鹏城回来后，苏振华和江爱玲便开始积极活动、为去沪城工作生活做努力。 苏景山和林玉珍自然是答应的，两个人已经退休，当然更愿意陪在家里人身边。 更何况，沪城不光有女儿和孙子，阿公阿婆还在隔壁兴城呢。 他们做儿女的，也是时候要在老人面前尽一尽孝心了。 等几人正式搬到沪城时，已经是4月份。 1988年4月，沪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作为全国土地使用权改革试点，沪城正式通过了土地使用权转让办法。 也就是说，沪城地界的土地，可以通过拍卖和招标进行转让了。 消息一出，不少外资公司纷纷把目光转向了沪西和沪城西郊那一片区域。 然而，沪东那一大片的农田和滩涂地，依旧无人问津。 苏清苒觉得下手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她和顾逍一起开车经隧道去了沪东，沿着江边，在农田和滩涂走了一个来回。 又和当地的村民打听了一下。 他们看中的那一片农田，面积大概在300多亩。 虽然沪东的价值还没有被世人发现，地皮的价格也还没有先例可以参考，但是如果参考鹏城刚开发时的行情，想要买下这三百亩地的使用权，起码也要个三四千万。 就算是把他们两个全部卖了，也凑不够这么多钱。 这两年，他们的钱基本都投在了三个公司里面，还不到大规模回报的时候。 尤其是鹏城酒店的工程还没有结束。 除了公司，剩下的钱也大多投在了房子和地皮里面，空间里倒是还有些大小黄鱼和古玩玉器。 房子和地皮肯定是不能动的。 两人合计了一下，就算是卖掉手里的黄鱼和玉器，再加上存款，勉强能凑个一百万出来。 距离三四千万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现在摆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的就两条路—— 要么，凑出一百万，努力买个十来亩地，坐等地皮升值。 要么，带着老爷子和黄志强一起合作，干票大的。 两人毫无意外都倾向后者。 老爷子和黄志强得知两人的想法后，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了沪城。 苏清苒和顾逍带着他们又在沪东走了一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关于沪东开发的事，也不是一点风声没有。 甚至已经有官方下场，开始针对沪东开发做了研究。 但是基本上都还处在观望阶段，谁也不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苏清苒之所以这么坚定，是因为她上一世亲眼在电视上见过沪东开发的新闻，当时铺天盖地，想不知道都难。 顾逍呢，他完全就是出于对自己媳妇的信任。 反正这么多年，媳妇的眼光就没有出过差错。 黄志强没什么想法，他就想着跟着大家一块喝口汤。 第381章 如果真的要开发盖房，那他们的公司说不定还能接着过来继续干。 老爷子神态严肃，沉默地沿着江边一边走一边看。 到后来，越走越快、步子也越来越轻盈。 他在沪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好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片土地。 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怎么可能永远用来种地？ 简直是暴殄天物！ 尤其是苏清苒选的这块地，几乎是三面环江，让沪江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如果沪东真的要开发，那这一块就是风水宝地。 “买！你们三个一人占一成，由我们邵氏集团来出面拿地，你们看怎么样？” 黄志强还不知道要拿多少钱，只知道抱住邵氏集团这根大腿肯定没错。 “我同意！” 苏清苒和顾逍相视一眼，有点底气不足，“老爷子，要不你们先去问问看价钱，我怕我们手头上拿不出来那么多。” “拿不出来就开空头支票！等以后分到了钱再说！” 毕竟主意是两个人提的，不可能不带他们。 邵氏集团要在沪东拿地的消息在业内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过不少人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就连沪东当地的政、府也有些慌，是有消息说可能会开发，但是谁知道猴年马月呢？ 既然有外资看中，肯定是先紧着眼前的利益。 因为邵氏集团的大动作，宋浩明也被临时调到了沪城来，暂时和林小梅结束了‘异地恋’的模式。 两人心里对表姐是一百二十分的感激。 因为私心，宋浩明也对沪东这块地格外的上心。 如果真的能成功拿下，那他以后肯定就能顺理成章地调到沪城来了。 1988年的冬天，邵氏集团终于力排众议，成功拿下了沪东沿江的‘烂泥渡’。 拿下地之后，业内所有人都在等着邵氏集团的下一步动作。 看看他们到底要盖个什么。 结果，一直没有动静。 这一等就等到了1990年的春节。 在这期间，宏基建筑盖的海湾酒店已经竣工、成功验收，公司升级为宏基地产。 苏清苒和顾逍光是分红就拿到了将近一百万。 先锋翻译也已经成功拿下民办教学资质，创办了沪城第一家外语培训机构。 通达运输摇身一变成了通达物流集团，旗下不光有长途和短途的运输业务，还有仓储配送和建材物资采购。 在国内好几个城市都设了站点，覆盖全国主要城市。 琼城那边也已经单独立省，成为全国面积最大的经济特区，虽然他们之前买的那块地还没有动工，但是地价已经从之前的一万一亩涨到了近十万一亩。 苏清苒和顾逍之前买的那二十亩地已经涨了近两百万。 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沪东那块地还迟迟没有动静。 苏清苒心底是笃定的，可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黄志强当初可是真金白银掏了一百万给老爷子的。 不过现在迟迟没有消息，他也没有埋怨弟妹，只是做好了钱打水漂的准备。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哪能永远一帆风顺？ 至于老爷子，也始终没有打过电话来问过。 只是听宋浩明说，邵氏集团里已经有股东开始对老爷子这笔投资起了争议。 苏清苒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飞到港城去解释。 眼下除了等，还是等。 第518章 大结局 1990年4月。 苏清苒和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开着车回家。 今天培训学校事情有点多，她加了一会班，回到家都快七点了。 进门刚换下衣服，就听见顾逍骑着摩托车从外面赶了回来。 “媳妇，快下来看电视！” 苏清苒心底咯噔一声，难道就是今天？ 她刚下楼就被顾逍拉去了客厅，电视机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的是七点的华视新闻。 “国x院正式宣布：从今日起，决定同意加快对沪城沪东地区的开发——” 苏清苒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直接朝着顾逍扑了上去，一把跳在了他身上。 “啊啊啊啊——沪东的地终于要开发了！” 顾逍怕她撞到桌子，小心地将人紧紧托住，“没错！终于被我们给等来了！” 两人高兴地抱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客厅还有人。 扭头一看，公婆两口子也都在看着电视傻乐呢。 恒恒和沫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爸妈很高兴，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 苏清苒稍稍平息了些激动，连忙拨了个电话给宋浩明。 宋浩明也是刚刚才看过电视，立马就想办法联系上了港城那边。 “表姐，我刚才已经把国内的消息传到港城了，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受那些股东们的鸟气了！” 他也终于能够踏实留在沪城，也是时候把自己和小梅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苏清苒这边刚挂完电话，那边黄志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呜呜呜，弟妹，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你压根就不可能有看走眼的时候——” 苏清苒哈哈笑了起来，“黄大哥，准备收拾收拾来沪城吧，咱们宏基地产要正式入驻沪城了。” “好好好，等我这边收拾好，马上先带几个人过去！” 沪东开发正式启动后，一大批实力雄厚的跨国公司以及外资金融机构纷纷涌入，都想在沪东这块烂泥渡上分一杯羹。 不，这哪里是烂泥渡，分明是金窝窝！ 来的早的，纷纷在邵氏集团拿的那块地周边挑挑拣拣，选一些还算不太差的地方。 来得晚的，只能捶胸顿足，转而打起了让邵氏集团转让一部分地出来的主意。 可不管对方喊价再高，老爷子也没有卖的打算。 这两年，从他拍下这块地之后，就已经着手让设计团队开始针对这块地的地形和位置做设计。 从办公大楼、到商场、酒店，再到滨江江景房，一应俱全。 正是因为早下手了两年，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充裕的准备时间。 在其他内外资还在准备资料拿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走流程申请动工了。 这其中，当初‘撺掇’他拿地的苏清苒功不可没。 老爷子当时承诺给两人一共两成的股份，说的可不是仅仅地皮的一锤子买卖，具体能有多少分红，那要等着三百多亩地建设出来后才能得知。 这一年，苏清苒不光忙于工作，平时也几乎和顾逍形影不离。 除非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否则各种哄着缠着不让他出差。 真的要去外地，也会抽出时间陪他一块去。 顾逍不明所以，只觉得他媳妇爱他爱得更深了。 平安度过这一年，苏清苒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的重生不光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避免了顾逍上一世的悲剧。 1991年7月，苏南星正式从沪城同大的建筑系毕业。 一毕业就刚好赶上了沪东大开发。 作为同大的优秀毕业生，苏南星有机会进入设计院，参与沪东的城市规划和设计。 也可以去邵氏集团这样的外资单位，参与整个陆沙嘴的设计建设。 但最终，他还是决定接受黄志强的邀请，留在宏基地产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实际上，现在的宏基地产也已经有了强大的设计部门。 邵氏集团之前在港城做的设计方案，很多拿到沪城后都要经过实地考察后再作修改。 即便是留在宏基，也有大量的机会可供锻炼。 1993年，苏清苒和顾逍之前在琼城买的二十亩地身价暴涨。 一度被炒到了600多万一亩。 彼时，老爷子在隔壁买下的那块地已经动工，准备开发成海边度假村。 苏清苒觉得如果他们再开发度假村或者酒店的话，有些鸡肋。 而且在房地产行业摸爬滚打几年后，两人都觉得现在琼城的价格泡沫太大。 于是便趁着现在价格高，转手给卖掉了。 20亩地，当初是花了二十万买的，现在一共卖了1.3个亿。 挣来的这笔钱，两人捐了一部分给山区建小学，给宏基地产追加了一部分投资用于沪东建设。 剩下的，大多还是投入到了两人各自的公司。 先是在通达物流集团下成立了全国第一家私人快递公司。 在全国几十个主要城市，承接文件和小包裹的门到门寄送服务。 随后又把先锋外语的培训学校陆续开到了全国十几个城市和地区。 1996年初。 春节过后，宏基地产正式在港城联交所上市。 让人意外的是，作为第二大股东的苏清苒和顾逍都没有露面。 两人此刻正带着全家老小和两家公司的核心团队赴m国上市。 第382章 在纽交所的交易大厅里，通达集团的ceo顾逍和先锋外语的ceo苏清苒，正在紧张地准备着一会的敲钟仪式。 为了能在同一天同一时间敲钟，两家公司事先做了联合申请。 敲钟仪式上，每家公司最多可以带二十人。 两人几乎把身边的家人朋友以及公司重要员工都带来了，一个名额也没浪费，就是为了让大家见证这共同的难忘时刻。 两位ceo都准备了三分钟的演讲稿。 苏清苒第一个上了台。 看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她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些年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差点哽咽。 “今天能够站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家人和朋友，在我大学毕业提出要开工作室时，没有人质疑过我行不行，都问我需要什么—— 在我们三个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我们想过摆地摊，想过贴小广告，却唯独没想过放弃—— 先锋能有今天，离不开每一个人的付出，谢谢你们！” 顾逍坐在台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妻子。 直到她的演讲结束，这才起身扣上西装，大步走上台去。 他的演讲稿是媳妇给润色过的，自然是出不了错。 除了感谢那些在创业路上一起日夜奋战、摸爬滚打的兄弟，当然还有陪在身边的家人。 顾逍有条不紊念完演讲稿上的最后一个字。 突然看向人群中的苏清苒，“今天是我和我的妻子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感谢这二十年，她给了我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正是因为她，我才站到了这里。” 苏清苒今天化了淡妆，在这么多台摄像机前，依旧没能盖住脸上幸福的红晕。 她强作淡定地领着家人和朋友们一起上了台，准备敲钟仪式。 台上拥挤，顾逍十分自然地把她拉到身前，握住她的手，一起按下按钮，钟声霎时响起，穿透了整个纽交所。 五颜六色的彩带也同时从天而降，落在众人身上。 一片欢呼之际，顾逍伸出手，轻轻揽住了苏清苒的腰。 悄悄在她耳边吐出一句，“老婆，我爱你，二十周年快乐。” 苏清苒轻嗯一声，“我都忙忘了，回去给你买架飞机。” 顾逍轻笑点头，媳妇真的好爱他呀。 【全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